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枭风 作者:海风儿 简介 枭:乱世之雄。 他是一匹狼,贪婪,野望,忍隐,残狠。 他是一良人,孝义,知恩,多情,心悯。 一曲枭风,演绎了泉入大江,蓦然回首,几多了春夏秋冬。 自安史之乱后,盛极而衰的大唐帝国分崩离析,经历了无数战乱,形成了大周帝国,大燕帝国,大汉帝国,大越帝国,以及李唐支脉的大唐帝国,… 第一卷 一曲枭风,起于石埭 一出戏 天色阴沉沉,间歇的还有闷轰声自天际传荡。 在临近江畔,一片胡杨林外,几十位各色人物在忙碌着,还有一辆大老吊高高的向空中伸挺着巨臂。 “李导,场地都备好了,就是这天快要下雨了。”一个身穿蓝运动服,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正对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说着话。 “好,阿亚也快到了,你去让小李先熟悉一下,争取一次就成了。”李导点头说道。 “好,我这就让小李先试一下场景。”蓝运动服男子点头应道,转身去了。 小李名李卓,还是在读艺校的学生,有武戏底子,此时正站在胡杨林边,一身的古代亮银软甲,头戴了精巧银盔,他左手拿握着银鞘长剑,右手挽着马缰,眼睛伫望着导演那里,今日的李卓很兴奋,别人都在为天气的不好而担忧埋怨,他却是欢喜的。 他是第一次参与了影视剧的拍摄,虽然他只是男主角的替身,能够参与的戏份也很少,但这是他能够了拍戏的开始,而且这一次的女主角是非常出名的阿亚,阿亚是清纯美丽的女星,是出演了仙侠剧出名的。 这一次,阿亚拍的戏是古装爱情的故事,男主角与女主角在开始是出身敌对的仇人,在刺杀中相识,之后曲曲折折的发了情,然后就是欲罢不能的你死我活,缠缠绵绵的能够演它个几十集,这种爱情剧成本低,还特别的卖座,成本确实是低的,李卓做完了这次,报酬是二百,当然,机遇比钱重要,白干也是愿意来的。 李卓已经骑在了皮毛偏黑的大马上,他的戏份不复杂,在遇上女主角吊着钢丝飞身刺杀时,他要在马身上用剑鞘挡碰刺剑,同时翻腾后去的离开奔马,但要姿势漂亮的双脚落地,之后在弯腰的酷姿势中,飞快的拔剑在手,那时镜头会主追了阿亚而去,拍了阿亚飘飘落地的转身冷丽横剑,再后就没他的事了。 镜头已然在斜左对了他,不能够拍了他的正脸,这是做替身的无奈,随着一声开始,李卓点蹬驱马奔出。 此时天气真的不好了,已经掉下了稀疏的大滴雨点,头顶云中也有了隐现电光,这种情形下是危险的,但因了戏短,场景布置也不易,男女主角的应酬又多,只能抢拍完了,之后就去转拍室内的部分,等男主角有了空,再来与女主角拍完平地拼杀的几招戏份。 奔马很快要经过了胡杨林边,李卓也眼睛斜视的看见了在树上扶立的阿亚,阿亚真的是位美女,一身黑色的古装紧身衣,显得体态婀娜,鹅蛋型的脸儿很是白皙,容貌确实是清纯姣美,但李卓眼睛是看见了,却是一点神也不敢乱走,他很紧张,也期望了一次成功,那会给了剧组的人留下好印象。 轰隆隆!突然头顶响起了滚雷炸声,树上的阿亚惊叫了一声,李卓立刻看见了阿亚抱了头,继而身体竟然倒离了那棵树,接着又被钢丝吊牵的扑了出来。 “完了,出错了。”李卓只是被雷小惊了一下,但见了阿亚的情形,他的反应却是懊恼了这一次的失败。 李卓很自然的收缰停马,眼见阿亚荡飞而来,他好心的伸出手去拉扶一下,他的手轻易的接扶了阿亚,突然一道恐怖的电光从天而来,他清楚的看见是钢丝有了电光,他的身体瞬间激颤,就像被什么猛抽了一下,只一下他的身体就僵直了,在剧痛中忽的坠了寒冷,感觉一切都陷入了飘荡。 “小七,小七。”一个惶急的柔声在呼唤,他下意识的睁动了沉重的眼皮,睁了好几下才勉强开了一点,他模糊的看见有女人,但一股身体的剧痛让他瞬间受不了的,口一张啊了一声。 “好了,小七醒了,二郎,小七醒了。”一个女人欢喜的喊着。 “只是从马上掉下来,那会有什么事情。”一个男音淡然回应。 “老爷,小七毕竟才八岁,不宜骑马的。”另一女音柔声嗔怪道。 “好了,不要啰嗦了。”男音淡然道,之后似乎离开了。 “我是谁?” “李卓?” “不不,我的名字是陆天风的。” “那李卓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李卓?”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平躺在床上,一双手紧抓着身上的被子,一双眼睛惊惧而又困惑的看着屋顶。 “小七,是不是心里还怕着呢?”一个柔和的女音响起,一只雪白的小手伸抚了男童的脸颊。 “李姨娘。”男童的眼睛转视了,小声亲切的回应道。 “不用怕的,小七在姨娘心里,是最坚强的男人。”李姨娘柔声说道。 男童迟疑一下,小声道:“姨娘,小七不怕的。” “不怕就好,姨娘相信你是不怕的。”李姨娘柔声回应。 “姨娘,小七觉得,醒来了之后,好像有个人,模模糊糊的与小七在一起了,那是怎么回事呀?”男童小声怯问。 “小七,不要乱说呀。”李姨娘惊惶的小声回应。 “姨娘,小七没有乱说的。”男童小声驳了一句。 李姨娘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小七,你你那个应该是摔伤了神智,才生了的幻觉,以后千万不要乱说的,若是让外人听见了,会认为你是中了邪,那后果会很不好的,听姨娘的,睡一觉就会好了。” 男童神情怔望,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小七明白了,会记住了姨娘的嘱咐。” “好,睡吧。”李姨娘温柔的细声说道。 第一章 立大功 “走水啦!走水啦!” 一阵惊恐的狂喊打破了夜的宁静,继而嘈杂声响彻夜空,数不清的披甲士兵急匆匆提水奔走,火光在军营中心的十多个帐篷上飞舞着。 “不许乱,传我军令,只许近卫营救火,余者立刻去防沟备战严防。”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将官,在十几名甲士的护拥下大声叫喊着。 “将军大人有令,立刻去防沟备战严防。”虬髯将官叫声刚落,旁边奔过一名手执长刀的校尉,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虬髯将官一愣,却见那校尉喊完一转身面对了虬髯将官,急声道:“大人,火可能是唐军刺客放的,您快回帅帐吧。” 校尉说话中己抢前了两步,虬髯将官见校尉浓眉大眼,生相敦厚,一上眼很是陌生,他立时面容惊变的身欲后退,陡见寒光刺掠,一把锋利长刀己飞贯而来,直射入了他的咽喉。 杀!校尉一刀得手厉吼了一声,吼声一落己后仰的一式铁板桥,机弩响声中数十支劲弩由两侧射来,护卫虬髯将官的甲士在主将被刺的一瞬,己经惊觉急怒的挥刀向校尉追斩,但是数十支弩箭阻止了他们,甲士们纷纷先求自救的收刀拔弩闪躲,那个校尉乘机弹身后窜急逃。 “杀呀!杀呀!”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马蹄声和喊杀声从外面传来。 主将被杀,军心生乱,那名刺杀得手的校尉在同伴的救应下逃出了二十几米,扎入救火的军兵中,一时上万军兵的大营在内乱外攻的双重倾轧下惨败奔逃,这场战役是唐国与越国,对信州争夺战中的一场重大战役。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现时,激战了半夜的喊杀声终止了,山坡上,平地上,濠沟中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浓重的血腥气和凄惨的呻吟声令人毛骨悚然,胜利的士兵拿着长枪在尸体中搜寻,见到伤势过重的士兵无论敌我一律补上一枪,他们的心灵早己被残酷的战争弄的麻木不仁了,美名曰活受罪不如痛快的去了黄泉路,早些的解脱。 四个一身血渍创伤的越国官兵,被十四个唐国士兵押解着,他们疲惫的面容有着那么一丝兴奋,完全不是俘虏该有的惶恐神情,他们互相扶持着踏过尸路血水,个个昂然自傲。 巨大的军帐内,四个一身血伤的越国校尉脱去了越国甲衣,换上了唐国甲衣,一齐单膝跪下朗声道:“拜见兵马使大人,我等未负大人重托。” 军帐内,临时的帅案后坐着一位红面威严的中年将官,面对跪拜的四位甲士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点头道:“你们能够生还归来,本使甚感心慰,你们的功劳和为国捐躯的另六位勇士,本使一定会上报安化节度使大人,请起吧。” 四位甲士起了身,其中有一位黑脸汉子朗声道:“大人,此次刺心行动,陆七当居首功,是陆七勇悍刺死了越国主将。” 红面将官哦了一声目注一名浓眉大眼,生相敦厚的甲士,那名甲士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年纪相对最小,甲士立刻恭敬道:“陆七能够得手,全是王队正指挥配合得当,才使得陆七成功后能够生还,此次首功应是王队正。” 红面将官点点头,又看了黑脸汉子一眼,和声道:“王勇,此次你们居功不小,不过这首功本使希望你能够让出来。” 黑脸汉子一怔,继而忙拱礼道:“属下愿让。” 红面将官又看向陆七,和声道:“陆七,这次的首功,本使希望你也能够让出来。” 陆七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王勇一眼,王勇是他上司,此时也是一脸不解。 “陆七,你不愿让吗?”红面将官又追问了一句。 陆七一惊,忙道:“陆七愿让。” 红面将官点点头,和声道:“你们听着,你们的功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由本使上报功劳,你们用命搏来的功劳得不到太大奖励,因为什么本使不宜多言,从此刻起,你们要一口同声说是翊麾副尉宇文涛带着你们执行的任务,记住了,这是军令,泄漏者斩。” 四个甲士诧异的互相看了看,不敢抗令,一齐朗声道:“遵大人军令。” 红面将官满意的点点头,陆七犹豫了一下,恭敬道:“大人,卑下想问一下,五十两黄金的重赏是否还有。” 红面将官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你想要赏金。” 陆七恭敬道:“是的,卑下很需要赏金。” 红面将官看了他一会儿,冷道:“若是拿了赏金,以后你就不能留在军中升为职官了,这两样你抉择吧。” 陆七恭敬道:“大人,卑下母亲身体虚弱,家中贫寒,想得了赏金回家奉孝。” 红面将官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难得你有一片孝心,本使愿意成全你,如你归去后能够保证守口,本使会为你争取一个勋官赏赐的。” 陆七忙蹲身半跪下,恭敬道:“陆七保证守口,谢大人恩赐。” 红面将官扭头和声道:“你们还有愿意离军归乡的吗?” 其他三人都摇了头,这次大功是一个重大人生转折,日后在军中都会升为实权将领,那时所得的好处岂止是五十两黄金,三人心里都对陆七的抉择感到惋惜和不解。 队正王勇恭敬道:“大人,请您为属下介绍一下翊麾副尉宇文涛,日后可以免出了纰漏。” 红面将官犹豫了一下,和声道:“宇文涛是当朝吏部侍郎的侄子,你们也该知道我唐国最有权势的是五大世家,其势力上至朝堂,下至三教九流无处不在,这次你们的功劳与宇文世家挂上了关系,对你们的前途绝对是莫大的机遇。上报后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直接下公文重奖的,好啦,你们大略知道就行啦,都回去好生休息吧。” “谢大人提携。”四位勇士齐声恭谢。 离了帅帐四个人回了一座军帐,一进门有个方脸的汉子愤懑道:“他娘的,我们冒死建功,百死一生的回来了,却让人家白抢了首功,真他娘的气死人。” “王平,你要是想活着,就给我闭嘴。”队正王勇冷厉的低声斥责着。 “王平,祸从口出,我们能活着回来己是大幸,你要是管不住舌头,不如剜去。”另一个圆脸,容颜英挺的汉子紧跟着冷漠的说着,王平白了他一眼闷闷不语了。 王勇扭头和声道:“陆七,为什么要归乡呢,留在军中会得到实职官位,这你不知道吗?” 陆七和声道:“王大哥,小弟抉择归乡的真实理由有些犯禁,只能说我胸无大志,想回去奉养母亲过些平常日子。” 王勇和声道:“大家在一起血战三年了,早己亲如兄弟,什么犯禁的话没说过,兄弟是不是对军队的未来没有信心,才想着归乡明哲保身。” 陆七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王大哥,先父曾是寿州神武军的军将,在寿州一战中致残,临终前曾教诲我说朝廷重文轻武,偏安南域不知思危,嘱我尽量不要从军,因此借这次立功机会乘机退身。” 王勇哦了一声点点头,圆脸汉子忽冷道:“国家危亡之时,陆兄弟想置身事外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了勋官特权可以免除国役,但这种时期免兵役的特权形同虚文,依我看陆兄弟武艺高强,兵马使大人不会真正放归的,信州战事一了,兄弟就算离军也会授任武散官的难脱军籍,随时都会被军令召回的。” 陆七一愣,和声道:“朱大哥说的在理,小弟也是能轻闲了一天是一天。” 圆脸汉子面容转和道:“男儿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建功立业和留有后人,陆兄弟年纪还轻,做哥哥的知道兄弟还未成家,这一次回了家,兄弟要尽快的娶妻纳妾生子,如我所料不错,两年之内兄弟必会再归军中的。” 陆七一怔,坦然道:“朱大哥说到小弟心里了,小弟这次放弃升任职官,就是想回家奉孝母亲和娶妻留后。” 圆脸汉子微笑道:“兄弟的本事有目共睹,日后归了军中必会得到胡大人重用的。” 陆七和声道:“若是再归军中,还望哥哥们继续提携小弟。” 王勇接话笑道:“我们是好兄弟,当然会互相照顾。好啦,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今日我们幸归,现在要做的就是喝酒庆祝,一醉方休。” 王平在旁精神立振,昂首笑道:“好,我们喝酒庆祝。” 王勇扭头笑骂道:“就你是个大酒鬼。”王平伸手拍拍头傻笑着,军帐内的气氛由冷肃陡然变向了温馨。 第二章 官亲 两个月后,果如战友朱武所料,朝廷下发的吏兵两部公文中,陆七被任命为隶属安化节度守军的常备武散官致果校尉、勋官云骑尉,这可是正七品上阶的武官,他一个从九品武官一跃成了正七品官爷,确实是借了那个宇文涛的光,当然也是那位兵马使胡大人有意提拔的。 那个没见过面的宇文涛据公文所说己升任为六品信州司马,那可是实权在握的职官,一同执行敢死任务生还的三位战友,王平和朱武获任了职官折冲校尉,武散官翊麾副尉,两人论品阶比陆七低了两级,队正王勇拔升为了果毅都尉,正七品下阶的武散官致果副尉,比陆七低了一级,不过人家三人有实职军官任命,陆七只是个有名无权的武散官。 接了官职任命后,四人异常的欢喜,都没想到会升任这么高的官位,陆七也如愿的领到了五十两黄金的功赏,同时也接到了胡大人的庆功宴请。 胡大人的临时官邸在一座军事重地马山镇,这一次唐军击退越国大军收复了信州,身为主帅之一的胡大人有所建功,拔升为了折冲都尉,从四品下阶武散官明威将军,依旧隶属兴化节度使辖下,不过己是实握一万兵权的一方将军,由临时统兵作战的兵马使转为常备军的主帅。 马山镇很大,一条三里半长的青石街纵贯全镇,这里本是富裕之乡,由于战乱己经十室七走,不过却成了军队的居住宝地。 陆七一身校尉衣甲,在队正王勇,不,己是都尉大人的带领下来到镇中最好的那户府宅,府宅门前有石阶石狮,阶上威立着八名甲士。 一见王勇八名甲士忙收起威势,肃穆的横臂军礼,王勇点头示意迈步进了府门,陆七神情平淡的走在最后,论官阶他是最高,可在三位战友哥哥面前岂敢放肆。 陆七入军时只是个前锋营的小兵,在底层困苦中是王勇选他进入了近卫营,成为了一名探马兼卫士,虽然进了近卫营,陆七却几乎没与胡大人说上过话,两月前的刺心行动,他由小兵被破格提拔为了九品上阶的陪戍校尉,立功生还后竟然一跃成了七品上阶的致果校尉。 他不知胡大人为何超越王勇官阶的提拔他,不解中还是朱武告诉了他原因,大意是将来再有战事他归军后,很可能会成为胡大人的近卫兼传令官,那是一个高职无权的职事。以后怎样陆七不在乎,王勇三人的依旧亲近让他放下了心。 入了府内是一座有些凌乱的大院落,有十几名甲士正在整理,王勇昂首阔步的直奔正面的厅门,厅门外也有八名甲士守卫,一见王勇甲士们见礼后有一人入厅通报,很快出来说大人有请。 四人神情正容的走入了厅门,进厅一看除了红脸的胡大人,还有一位身穿六品上阶官衣,白面的懦雅文官,陆七明显的看见,那个文官很仔细的扫视着他们。 “属下等拜见将军大人。”王勇声音洪亮的代表着四人说了话,四人一律是恭敬的军礼姿势。 胡大人微笑的点点头,和声道:“各位免礼。” 四人直身后,胡大人肃手道:“王勇,这位是兵部员外郎韩大人。” 王勇忙恭礼道:“下官拜见韩大人。” 文官韩大人微笑道:“王大人客气了,听胡大人讲王大人屡建军功,己是统领左卫营的果毅都尉,本官恭喜王大人了。” “谢大人抬爱,王勇今日所得是将军大人恩赐的。”王勇恭敬的说着。 “哎,不要这么说,你的所得是朝廷论功行赏赐予的。”胡大人立刻和声纠正着,神情却是满意的样子。 “是,属下口误了。”王勇恭敬的说着。 胡大人扭头看向韩大人,微笑道:“韩大人,王勇为人忠义,精兵策战术,也是官宦出身,大人看合适吗?” 韩大人看了王勇一眼,又扫了陆七三人一眼,然后又扭身端起几上茶喝了一口,捧着茶碗垂目沉思着,这情景弄的陆七心下莫名,不知韩大人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韩大人才淡然道:“王大人,你家里有什么人呀?” 王勇恭敬道:“回大人,下官家里父母健在,有两位兄长,下官本人有一发妻,八名妾室,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 韩大人听了放茶碗回几上,然后正色道:“王大人,本官有一位侄女,有心配与你为妻,不过本官的侄女是本官兄弟的嫡女,若是做了你的平妻似乎委屈了,你看该怎么办好?” 王勇听了脸色一变,当场低头沉默了,陆七听的一愣,心道胡大人说宴请他们祝贺,怎会成了为王勇提亲了,他眼神微讶的看向王勇。 正看中忽听韩大人道:“胡大人,那位七品校尉是什么人呀?” 陆七一惊,耳听胡大人和声道:“他姓陆名天风,过些日子该离军归乡了。” 韩大人轻哦了一声,胡大人又道:“韩大人,陆天风武艺超群,也是屡建军功,他年轻尚未成家,为人忠义孝顺,此次他是主动要离军归乡奉孝母亲。” 陆七听了心惊不己,他可不想与王勇抢什么好处,王勇在军中对他一向是很好的。耳听韩大人和声道:“王大人,你不说话是不想与本官结亲吗?” 王勇恭敬道:“下官能与大人结亲是求之不得的,只是下官发妻是父母之命迎娶的,下官不敢做出令父母伤心的事情,请大人开恩。” 韩大人冷道:“你这是什么话?本官逼你了吗?” 王勇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下,突蹲下半跪道:“大人,下官万分愿意与您结亲,但只能娶贵侄女为平妻,下官可以立誓,如果与大人结亲后,绝对不负大人的垂爱。” 韩大人冷视着跪下的王勇,好一会儿才展颜的点点头,胡大人笑道:“王勇,起来吧,韩大人相中你了。” 王勇猛抬头惊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不磕头拜见韩大人。”胡大人笑说着。 “王勇拜见伯父大人。”王勇撩衣甲跪下磕了三个头。 韩大人微笑起身扶起了王勇,和声道:“你能够不逐利的保持忠诚孝义,我也就放心的将侄女嫁给你了。” 王勇一脸的兴奋喜悦,恭敬道:“谢伯父垂爱。” 王平和朱武一齐拱礼笑道:“恭喜都尉大人了。” 陆七也忙拱礼道:“恭喜都尉大人。”王勇喜悦的拱礼相还,看的出他是真的高兴了。 “呵呵,走吧,去后面我们喝酒庆贺吧。”胡大人起身笑说着。 在客气相让中一行人去了后面,厅堂后面是座很宽敞的天井式后宅,宅屋围成的天井院中己摆了两张方桌,两张方桌间隔足有五米,方桌四边各有一张两人座的竹背椅。 陆七头一次参加官宴,没见识的他谨慎的跟着朱武,朱武是个面冷心热的汉子,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陆七在军中的许多事都是朱武教导的,因此陆七对朱武的感觉是最亲近的。 “你们三位去那边随意吧。”胡大人一指里边的方桌说了话。 “是。”陆七、朱武和王平恭应着,转身向里走去,在胡大人所指的方桌停步坐在了长竹椅上,而胡大人、韩大人和王勇围坐在了另一方桌,上下等级亲疏无形中体现了出来。 “呵呵,这下可好了,王大哥找到了硬靠山,我们以后能够沾光了。”王平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倾吐言辞,这是一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直性汉子。 朱武听了微笑不语,看的出王勇与兵部员外郎结了亲,他是知道有光可沾的,倒是陆七毫无反应,他的一颗心早就飞了,根本不想再回了军中有所谋求。 第三章 美人如玉 很快七八个婢女出现送上了酒菜,香气四溢的一共十六样和三坛酒,王平迫不及待的起身抓过酒坛子为自己满上一碗,陆七微笑着也抓过一坛酒起身先为朱武满上,自己满上一碗放下酒坛,三人碗一举注目后爽快的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好酒。”王平一抹嘴大声赞着,声音虽大另一桌也没有不悦反应,在军中豪饮喧嚷是很正常的事,而王平又是人人皆知的坦荡酒鬼。 喝了三碗酒后,另一桌的大人们才举起第一杯酒。胡大人喝完酒放下杯后看了陆七三人一眼,扭头吩咐了一声,有一婢女领命去了正房。 很快正房门走出一位华丽美妇,美妇后面跟出三位裙衣美女,美女们轻柔的走到陆七三人桌前。 “夫人,属下拜见夫人。”面对正房而坐的朱武第一个起身恭敬的见礼,来的华丽美妇是胡大人的二夫人,陆七和王平也忙起身见礼。 “三位是贵客,是我家老爷的忠诚将士,我应该尽心款待,这三个是我家有几分姿色的奴婢,让她们陪客助些酒兴。”华丽美妇微笑的说着。 “属下等恩谢夫人关心。”这一次是王平做代表说了话。 华丽美妇一笑,淡雅的颔首后转身回了正房。王平的一双眼睛立刻盯向了三位裙衣美女,这家伙不但是酒鬼,此时的模样更象是一只要吃人的色鬼。扫眼间伸出右臂抓拉过一名体态丰满的白皙美女,拉坐在竹椅上环臂拥住,那丰满美女强笑着神情羞惶。 朱武很沉稳,看向陆七歪了下头示意,陆七明白是让他先选,他知道朱武的脾气不喜虚伪客套,忙伸手一指一名身穿蓝裙,姿容清丽的美女,那美女神情惶恐的看了陆七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移步走过来坐入陆七的竹椅,剩下那名白裙衣秀丽美女主动坐入朱武的竹椅。 “来,美人,喝一口。”王平才拥抱住美女,左手己端过酒碗送到了怀中美女的朱唇前,那美女脸色惶白,不敢推拒的伸头去喝,不想喝了一小口后王平酒碗跟上硬灌,那美女惊唔声中口鼻呛了酒,一碗酒几乎全洒在了胸衣上,一时剧烈的娇咳声中泪水涌流,王平回手放碗在桌,然后大手回去扯开美女的胸衣,裸露出雪胸玉/乳,一个大头贴埋了上去。 相对王平的兽性/行为,朱武和陆七要文雅的多了,只是抱住身边美女亲吻,大手伸入裙衣内轻抚。三人的色鬼行为很是放肆,可是五米外的另一桌恍如未见,举杯微笑的互相轻轻说着话,他们始终未找美女做陪。 天蒙蒙亮,陆七在全裸美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甲,他眼神不舍的看着美女,这是他有生以来碰过的最美的女人,一夜的销魂使得他很累,美女更是疲倦的摇摇欲倒,但陆七还是贪婪的盯视着美女的丽容玉身,那柔滑如玉的肌肤,丰润玲珑的身子,令陆七迷醉难厌。 “大人,你能要了奴婢吗?奴婢以后想跟随着大人。”美女惶恐的小声说了话。 陆七心一震从迷醉中惊醒,他的神情一怔后沉重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是带不走你的。” “大人,您是胡大人的得力属下,您开口胡大人或许会送奴婢给大人的。”美女小声的说着。 陆七脸上有了一丝苦笑,他那算什么胡大人的得力属下,昨日的他不过是个配角下的配角,他是借其他三位的脸面才得以来此参加了官宴,当初入了近卫营之始,那个胡大人就从未正眼看过他,他开口要这么美丽的女人,那纯属是自不量力的找斥呢。 “你别抱幻想了,过几日我就要离军归乡了,胡大人是绝不会将你给我的。”陆七心头失落的解释着。 美女神情失望的坐在了床边,陆七看了心头怅惘,扭头淡漠道:“我只是一个无权武夫,你跟了我还不如留在胡大人家里,你多保重,我走了。” “请等一下。”美女突的抬头喊了一声。 “你还有事吗?”陆七收住身体,扭头和声问道。 美女眼神复杂的看着陆七,数秒后忽一扭身伸手抓过裙衣,在裙衣上摸索了一会儿推挤出了一颗圆物,抓在手中起身面对陆七,手一伸托着圆物送到了陆七面前。 “大人,这是奴婢祖上传下来的一颗宝珠,名唤辟邪,又名月龙珠,大人将这宝珠拿去吧。”美女伤感的小声说着。 陆七脸色惊变,呆怔的看着面前玉手托的圆物,那是一颗接近径寸的宝珠,珠身是半透明的乳白色,珠体外放着如月光一样的光晕,一看即知是价值连城的至宝,他怔看了十秒,突的伸手抓取握在了手中,然后面色凝重的看着美女。 “这是很贵重的物事,为什么要给我?”陆七惊疑的问道。 美女神情悲怆,苦楚道:“奴婢此身己非自主,留着它毫无用处,现赠给大人,只是希望大人以后能够帮帮奴婢。” 陆七皱了一下眉,握宝珠的手有些见汗,这可是个祸福难料的宝物,拿了很可能会祸事临身,内心权衡挣扎了一番,他毅然将宝珠塞回了美女手中。 “我帮不了你的,你另找贤人求助吧。”陆七口气果断的说着。 美女怔住了,没想到如此至宝还会有人不要,她眼神惊异的看着陆七,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大人,奴婢与你是有缘,这宝珠你拿去吧,如果奴婢继续留在身上,用不了几日就会归了胡家所有,奴婢的求助并非让大人一定兑现,而是想留一个希望在心里,希望有一天大人能够力所能及的帮助奴婢。” 小声娇语中玉手己将宝珠放入了陆七衣甲怀中,陆七犹豫一下默然接受了,美女说的很在理,如此宝物早晚会被胡家搜去,一旦搜去了,这位美女是得不到半分好处的。 “好,我收下了,不过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不是良善之辈,目前绝对没有能力帮助你任何事情,你不要抱太多的希望。”陆七神情郑重的说着。 美女小声道:“大人,这方面奴婢是知道的,只希望有一天奴婢有自主机会时,大人能够用了财力救赎奴婢。” 陆七和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变卖了宝珠,用财力赎买你。” 美女点头道:“是的,不过奴婢知道这类宝珠是不易脱手的,也知道大人不能向胡大人直接赎买奴婢,因此奴婢只能等待机会,奴婢听胡夫人说用不了多久就会送我们去京城,奴婢知道很可能会成为京城高官府中的家妓,如果真的成了高官的家妓,奴婢会想办法写信给大人,那时希望大人能用重金赎买了奴婢。” 陆七听了点点头,忽淡笑道:“你的这个自救策略不错,不过你这么的轻信我,未免草率了。” 美女凄楚道:“大人,奴婢只有这一次机会,信与不信都要听天由命的。” 陆七轻吸了口气,微笑道:“你放心吧,我这个人虽然贪财好色,不过一向守信,你付出的代价值得我倾力助你,我的名字是陆天风,日后你若真的离开了胡家,你只要送信至石埭县陆家,我必会想办法赎买你成为自主之身。” “奴婢恩谢大人。”美女身子一矮跪下了。 低头看着雪白如玉的美女,陆七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强压着升腾而起的欲/火咬了咬嘴唇,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原名杜冰雁,现在名为绿珠。”美女忙急切的小声回答着。 “好,我记下了,我们有缘再见吧。”陆七和声说着,一转身大步向房门走去,他怕再多留一刻欲/火难抑,这会儿天己见大亮,不能再一亲芳玉了。 “大人。”一声娇柔的小声呼唤,陆七心一颤停了步,后背很快被温软的身子贴抱住了。 “大人,奴婢愿意做侍妾服侍你,求大人不要忘了奴婢。”身后的娇音凄婉动人,听的陆七心头酸醉。 “好啦,我不会忘的,放手吧。”陆七强压抑着心灵的激情和声说着,话一出口,他头也不敢回的走向房门出去了。 第四章 军制 到了屋外一看天井内只有两个人,正是朱武和王平,陆七定下神走了过去,王平见他过来了,立刻笑道:“你小子见女人没命呀,要不是朱武拦着我早就踢门了。” 陆七瞪了他一眼,笑道:“踢门,这次你要踢了门,我保准你天天没有酒下肚。” 王平一瞪眼昂然道:“哎呀,反了你小子啦。” 陆七一笑不再理他,朱武淡然道:“陆七,都尉大人有事不在,我们回营吧。” 陆七点点头,三人向外走的时候,他向出来的房屋看了一眼,屋门己关看不到了妙龄玉人,他对屋点了点头才扭头离去。 出了宅门向回走,路上朱武和声道:“兄弟,是不是离军后真的不想回来了。”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是的,以后能不归军是最好的,我想回去后奉孝母亲,做一个普通富人就知足了。” 朱武点点头,和声道:“能不回来也好,军中的日子也是不好混的,别看我们都做了职官,相对应的凶险反而更多了,对上官得象奴仆似的陪着笑脸,对下面还得处理好关系笼络人心,最可怕的是局势动荡,日后若是在官场上站错了位,那就是满门不幸啦。” 陆七哦了一声,忽听王平不以为然道:“我说老朱,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不,我们是做了职官,可我们依旧是底层的武官,就算上面有什么惊变,也不会牵扯下面的,所谓兵随将转,我们只是带些兵的将官,可不是守驻一方的大人物。” 朱武冷道:“王平,你这张嘴不会收拢点吗?你这话要是让胡大人和都尉大人听了,有你倒霉的,你给我记住了,王勇大哥己是都尉大人,自己要长点心眼说话。” 王平脸一变,迟疑了一下竟然正色的点头道:“老朱,我知道你是好心,我是当你们是兄弟才出言无忌的。说实话,我是舍不得陆兄弟走,合作了这些年,有陆兄弟在我们做事顺畅。” 朱武和颜道:“我也是舍不得陆兄弟走,只是人各有志,陆兄弟思亲心切,能回去轻闲些时日我认为是正确的抉择,而且我还认为陆兄弟就是回去了,不出两年还是会回来的,这是国事所定,想不回来也是不行的。” 王平点头道:“那倒是,真有边危大战,军中肯定会传令召归的。” 陆七笑道:“以后再回来,我还跟着两位哥哥混日子。” 王平笑道:“跟我们混个头呀,你的官阶比我高两阶,回来还想指挥我不成。” 陆七笑道:“那是当然的,我回来必是主帅传令官,难道你敢抗令。” “你小子,现在就敢跟我玩起官腔了,你以后给我小心着点。”王平笑说着,三人亲热的聊说着回了左卫营。 左卫营驻扎在镇西一带民居中,左卫营的职责主要是剌探敌情,编制是五百人。右卫营的职责主要是护卫主帅,编制也是五百人,左右卫营直辖于主帅,在军中的地位是超越一等的。 唐国的战军兵制是五百士兵为一营,由营的多少成一团军,团军之上是节度使牙军,内牙军是节度使直辖,外牙军是节度副使直辖,而同是营军的编制,营军的统军将官的地位是不同的。 例如今时的胡大人所统帅的就是大团军,共有二十营,一万多人,胡大人麾下的左卫营和右卫营,就属于直辖的亲军,而且是拥有最强的精锐战力,而另外十八营也是分为了上营和下营,下营战斗力最弱,装备最简陋,多数会被当成了力夫和战灰,例如发生了攻城战,那下营之兵就得冒死去堆砌攻城道,防御也是要干挖沟的活计。 营军将官的最小军职是旅帅,将官的军职越高,则所统帅的营兵战斗力越强,因为军需和优质士兵,是根据将官的军职分配的,好的战斗武器和吃食,也只分给了上营和主帅直辖的亲军营,不过只要是营军,其主将只能听从主帅的直达军令。 团军的主帅正常可以直辖两营亲军,团军的行军司马可以直辖一营亲军,而节度使能够直辖四营亲军,节度副使是三营直辖亲军,所谓的亲军,就是能够长久跟随主将的营军,假如节度使想要调整军力所属,那正常而言只能调走胡大人亲军之外的营军,这种军制,是长久战乱形成的,是利于军力的强大,但也使得了统军之将的权威甚重。 而营军内的编制则基本了许多,正常的编制是主将一名,中军校尉一名,录事军曹一名,探营队正队副各一名,辖下探马兼近卫十名,统兵的队正和队副各五名,统一百士兵,兵头是火长,十兵为一火,而队副是最小的武官军职。 陆七回营就钻进自己的屋子,关好门小心的取出了宝珠,看着托在手中的月晕光华宝珠,他的心禁不住有了劲跳,这可是价值倾城的宝物呀,如果脱手最少也能值几万白银,那意味着什么陆七心知肚明,他的眼睛贪婪的盯住宝珠,好一会儿才小心的取片布包好贴身藏了。 马蹄声声,陆七单人独骑,他一身武官甲衣,腰悬长刀,一脸风尘的归心似箭。整整离家五年了,五年前他正好十七岁,唐国朝廷为了稳固统治,一直实行府兵制和募兵制并重的养兵国策,在越国大举侵犯唐国时,陆七不可避免的被征召服了兵役。 这兵一当就是五年多,凭着父亲在世时口传亲授的战阵经验和武艺,陆七得以在上百次战斗中生存下来,并且展露头角的被派任了建功机会,现在他终于能够离开军中,算是衣锦还乡。他不在是一介白丁的平民,而是威风凛凛的官爷了。 当!当当!数声梆子响声,陆七一惊收住了坐骑,眼看进入了家乡的地界突然遇上了麻烦,梆声一落道路两旁涌出数十拿家伙的男人。 陆七一看这些人几乎个个衣衫褴褛,手中的家伙多数是木棍和菜刀,乱哄哄的大叫着拦住了陆七。 陆七一看知道这些都是贫苦至极的乱民,唐国朝廷懦弱无能,卑躬屈膝的向江北的周国求安纳重供,加上官员腐朽贪婪,大地主们又借着官势大肆吞没平民的土地,平民活不下去造反的比比皆是,陆七的父亲伤残退役后,对唐国朝廷的苟安不振深恶痛绝,极度失望中借酒浇愁,在陆七十五岁时怨郁而终,因此陆七自小就恨唐国朝廷,从骨子里就不愿为唐国朝廷卖命。 “识相的交出银子留下马,放你条生路。”一个身材高壮的汉子拄根大棍大声喊叫着。 陆七冷视了那汉子一眼,他身上有五十两金子和百十两的银子,还有一颗宝珠,金银都是他用命搏来的,这次归乡他有大用,岂能随意施舍,他也施舍不起。 长刀出了鞘,刀尖一指说话的汉子冷厉道:“听着,我也是石埭县人氏,不想伤害你们,让开。” 一股血腥的锐气弥散开去,拦路的乱民们胆怯的向后畏退着,被刀尖所指的高壮汉子被陆七的杀意逼慑的神情惊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一声冷哼,陆七纵马前奔一掠而过,一道银光成抛物线飞落到了地上,那是一块足有十两的银子,乱民们一怔,很快恐惧尽去的扑向了银子。 第五章 石埭县 陆七还是发了些善心,一路纵骑的直奔石埭县城。石埭县城隶属池州辖下,离大江约有五十里,自从寿州和淮南大战失利,唐国朝廷放弃了大江以北的国土,将防御收缩到大江以南与周国对峙,如今周国主力在北与燕国争战,唐国朝廷不思进取的一心苟安。 策骑到了石埭县城的南门,陆七勒骑下了马,取了怀里的公文在手,牵着马走过了护城河吊桥,守门的军曹和士兵一看来了位披甲军将,倒不敢象对平民那样跋扈。 守城军曹挤出一丝笑容,与一名士兵迎上前,客气道:“这位大人,来石埭县是公事吗?” 陆七看了军曹一眼,内心颇为复杂感慨,当年在石埭县城内看尽了官家的凶恶嘴脸,平民见了官兵和衙役象见了鬼似的又怕又恨,五年未归城池还是老样子,这当年凶恶的官兵现在见了自己竟然是个笑脸,官与民真是天地之别呀。 “我是归乡探亲,这是公文。”陆七和声说着递上了公文,多年的积威压制,他还不习惯用上官位的姿态对一个不入品军曹,没办法,现官不如现管吗。 军曹接过公文打开看了一下,神情细微的由小心变向了轻松,他挑眼瞄了陆七一下,一合公文淡笑道:“您是致果校尉陆大人,卑职失敬了。” 军曹的变化陆七看在眼中,心里明白/军曹己然轻视他了,致果校尉是七品上阶的武散官,论品级在地方上相对也算是大官,但在重实轻名的大环境中,一个小小的县级城门官都敢藐视不敬,这让陆七多少有些失落感。 “我可以进城了吗?”陆七和声说着,失落感之下他不想多做停留了。 军曹犹豫一下,递回公文淡笑道:“大人请进城吧。” 陆七接了公文,和声道:“多谢了。”说完牵马进了县城。 陆七一走,军曹身边的士兵惋惜道:“大人,这个人身上油水肯定少不了。” 军曹冷道:“你懂什么?这个人是安化节度的军中人物,虽是个无权散官,但有机会归军掌权,我们若是惹了他,没准那天他率兵经过这里,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整死我们,想发财也要眼睛亮才能无事。”士兵忙谄媚的应和着。 陆七进了城虽然归家心切,但首务必须要到县衙备案,若是入城当天未去县衙备案,属玩忽职责罪,现在他是唐国朝廷的在编官员,去任何地方都得先去官府备案,当然在军中无须向地方官报到备案。 石埭县是上县,因是江南军事要地城池相对高大,城内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由十字形的主街道分隔,从东门到西门和南门到北门,都是直通十二里长的大街,分别为东南西北四大街,县衙位于中心偏北的北城区里。 陆七沿着南大街骑马向县城中心缓缓前进,一路上行人如织,车来车往,叫卖的商家嗓门哄亮,一派繁荣安定的景象,完全不因周国的北岸虎视而有所萧条。他心头暗叹,在信州一带征战了三四年,那里十室九空家破人亡的凄惨是历历在心,相比之下这个石埭县城就是幸福的天堂了。 到了县衙外,按规矩陆七报进后,如果官阶低于他的官员要出迎的,值班的衙役入内通报回来后让他进去,陆七对地方官规并不太懂,听了就进去了。 接见他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身体富态,肥头大耳,看官衣是位八品官员,是石埭县的县丞。另外还有一名主薄,主薄生的清瘦,一对三角眼透着阴暗的精明,年约三十出头。 如此老迈的县丞让了陆七一愣,他拱礼客气道:“两位大人请了。” 老县丞眯缝着眼睛看了陆七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干巴道:“来了,你找本丞有什么事吗?” 陆七一呆,难道通禀的衙役没说他是来备案吗?而且他的公文己放在县丞的案上了,只好和声道:“两位大人,我是军中的致果校尉归乡探亲,特来大人这里备案。” 他经受了守门军曹轻视后,心里己经明白若是说离军归乡定居,这些官爷们绝不会用了上眼看他,甚至会打官腔的刁难。 和声报了官位也没起什么作用,老县丞有如不知官位尊卑的开口道:“备案哪,要长居吗?” 陆七心头生恼,强压着气恼和声道:“本将是战后暂时归乡探亲,归家之后随时候着军令召唤。” 老县丞哦了一声,扭头道:“王主薄,你看着办一下。” 干瘦主薄忙起身恭应一声,离案走到石头近前微笑道:“陆大人请随下官来一下。” 陆七不解的随王主薄到了堂外,王主薄微笑道:“陆大人,为官的规矩懂吗?” 陆七一怔,心里己隐隐明白了,面上和声道:“王大人,我是一介小兵立功升为军官的,年轻识浅请大人指点。” 王主薄微笑道:“陆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是卫国保家的功臣。下官不敢说指点,而是要告诉大人一件事情,石埭县的这位赵县丞是朝中工部侍郎的本家,石埭县是赵县丞做主,陆大人虽然是上官,不过该出的礼物还是出些为好。” 陆七听了心中暗骂,小小的县丞和主薄竟然敢这么直接的要钱,他有钱也不愿给了这些吸血的贪官,面上怔道:“礼物?我没买呀,下次买来行吗?” 王主薄看了陆七一眼,淡笑道:“礼物何必买呢,陆大人归乡不会空手而回的吧。”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陆七也不能装了不懂,干脆也直白道:“不瞒大人,我从军五年才在前些日子立大功获得了官位,现在手里的银子只有百十两,我知道应该敬奉一下父母官,不过这百十两银子,我归家见亲时还得充些门面,因此请大人通融一下,待我以后有银子一定敬奉。” 王主薄听了淡然一笑,竟然没有拉下脸生气,看了陆七一眼和声道:“下官相信陆大人,请陆大人放心,县丞大人那里,下官会为陆大人美言的。” 王主薄的反应令陆七很是意外,瞧这家伙长相不象个好人,现时的官府也没什么好人,即然这么说了,陆七猜疑也没什么意义,拱礼道:“多谢王大人。” 王主薄淡笑道:“陆大人客气了,请稍待,下官去拿大人的公文。” 王主薄进堂取了公文交给了陆七,陆七谨慎的查看后才收了起来,在互相虚伪的客气中陆七离开了县衙,离开后心内虽疑王主薄的反常举动,但很快被思亲的心情取代了。 陆七的家是外来户,当年他父亲带着数十亲族从寿州过大江迁移到了石埭县,到石埭县没多久亲族内讧分了家。分家后置了间杂货铺经商,可惜经营不善连年亏损,坐吃山空的由中富之家沦落贫户。 陆七有一兄一姐一妹,他在陆家族内男丁排第七,因此习称陆七,大名叫陆天风,字飞虎,据说母亲怀他五月时赶上一夜刮起罕见的狂风,睡眠中的母亲梦见一巨翅飞虎扑身,出生后父亲说陆七将来必是辅国的良将,因此自幼就悉心教导陆七兵法和武艺。 陆七的爷爷曾经是少林弟子,习得了少林外家罗汉气功和伏虎拳法,陆七的父亲继承了罗汉气功和伏虎拳法,从军后立功升为军官,而陆七也继承了父亲的武道,自幼勤习,在父亲郁怨去世时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身刀枪不入的罗汉气功,使得他在五年的从军凶险中生存了下来。 第六章 家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脍炙人口的唐朝诗人贺知章的诗句。陆七离家五年未曾白发,但久离的心情是一样的,立在家门前他的眼睛因为泪水而模糊了。 陆七的家位于石埭县城内的西区,是一片占地近半亩的大宅院,这大宅院是陆七从军离开时陆家最重要的财产了,铺子己经卖了给他买马买刀买了甲衣,唐国的兵制是自备战斗武器去参军可成为募兵,能够编入正规官军享受军功待遇,若是编入杂牌的团练兵那是不会有出头机会的,当初抽丁从军,应该去的是陆七的大哥陆二,是陆七主动提出替大哥去的。 推开了陈旧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眼中的景象依旧,不同是过于苍凉寂静了,当年练功用的石锁被扔到了角落,院内支了许多竹架,竹架上挂着许多绸衣。 “怎么这么静?娘和姨娘呢?大哥大嫂呢?还有小妹呢?”陆七心内不安的翻腾着。 陆七的父亲是武官,也官场习气的娶了两妻二妾,陆七父亲过世后不久平妻就改了嫁,陆七和亲姐是正妻所出,大哥和小妹是一名妾室所出,按规矩陆七才有资格是一家之主,能够继承大半家产,因为他是嫡出。 “娘,小妍。”陆七恐惧的喊了起来,他忽然不敢走向那一排正屋了。 吱!咣!两声门响传来,左首屋门很快开了,探出一个半身女人,细一看女人二十五六岁,身穿补丁衣裙,一张略显苍白的秀美脸庞,惊惶的看着陆七。 “李姨娘,我娘呢?小妍和大哥呢?”陆七一见有人出来,有如溺水抓住了一块木头,上前数步急切的连问着。 “小七?真是小七。”秀美女人猛的迈出了门扑奔陆七,惊喜的伸手抓住了陆七的衣甲,上下的打量着。 “李姨娘,我娘呢?”陆七又急切的问了一句。 “你别急,主母她很好的,在屋里呢?”李姨娘欣喜的说着,说完一拉陆七向正中的一个门走去。 陆七的心放下了,大步向前超过了李姨娘冲到屋前推开了门,门里是宽敞简朴的外堂客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门通向内堂卧室,这是大宅院最大的屋子。 在陆七迈入屋门的一刻,外堂左侧门也走出了一位发迹斑白的妇人,一张憔悴的面容有些呆滞,但是一见到陆七,那双无神的双眼猛的明亮了。 “娘,小七回来了。”陆七激动的呼唤着,抢前数步扑通趴跪在了妇人面前,妇人惊啊了一声呆了一下,接着猛的扑跪下去扶抱住了陆七的头。 “小七,小七真的回来了,我的儿啊。”妇人惊喜交集的颤音说着,猛的又环臂抱住了陆七的头号淘大哭,后进来的秀美女人也是泪如泉涌。 “娘,您的头发怎么变的这么多呀。”母子抱拥哭了一阵,陆七才抬头泣声说着,他娘才四十五岁,当年母子分离时还是满头青丝,五年不见母亲变的有如六旬老妇。 “傻孩子,主母日夜以泪洗面想你呀,地上凉,快起来。”秀美女人在旁悲喜的柔声说着。 陆七忙起身扶起了母亲,母亲喜悦的上下看着陆七,陆七的心里又喜又酸,母亲为了思念他苍老的太多了。 “娘,孩儿在军中立了大功,现在是位武官了。”陆七忙取出了公文。 母亲接过打开看了一下,李姨娘也凑过去看,看了讶道:“是七品上阶的致果校尉,主母,老爷在世时最高也是这个官位,小七真是厉害呀。” 母亲并不欣喜,反而神情沉重道:“公文显示小七是安化节度军中的致果校尉,这以后还得去军中打仗呀。” 陆七忙和声道:“娘,我以后是军官,去了军中也是指挥战斗,比当小兵冲锋安全多了,我本来是上请赏个勋官归乡脱军,但是我无病无残的军中不允,身不由己的任了致果校尉,其实这致果校尉没什么大用,将来归军了也只是做个护卫主将的武官。” 李姨娘接话柔声道:“护卫主帅是个很安全的职事,比直接带兵好。小七,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官位,现在这个世道小民的命贱如草木,你即然是军中的武官,地方上的那些黑心官吏就不敢欺侮你,以后我们家有了你这位官爷,也不会被欺压了。” 陆七点点头,这方面他己经深有体会,他本打算不再去从军,但现在知道若公开表明不归军中,必然会麻烦多多,这个世道做个小民真的是很难。 “娘,李姨娘,我哥嫂和小妍呢?还有程姨娘呢?”陆七见娘平安放下了心,又关心的问起别的亲人。 母亲和李姨娘对望了一眼,神情很是黯然,陆七不安道:“娘,哥他们没事吧。” 母亲伤痛道:“小七,自你走后家里出了很多的事,你走之后,你哥借债经商赔了大钱,因家里实在困苦,你哥放你嫂子回了娘家,你程姨娘为了替你哥还债,执意将小妍卖给了大户为婢,她自己也卖身做了妾婢,就是你李姨娘现在也不是陆家的人了,马上就要去杜老爷家做妾婢了。” “什么?”陆七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和李姨娘,李姨娘面色苍白的低下了头。 “小七,娘也不愿卖你姨娘和小妍,想着再困苦也给她们自由另嫁,是你两位姨娘心好,为了保住这座宅院主动要卖为妾婢,她们都是好人哪。”母亲流着泪泣说着,语气满是无奈的沧桑。 陆七的神情沉重了,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妾婢,妾婢事实上就是家妓,有钱的大户多数都买养妾婢,妾婢身份是奴婢,平日里又得听从主人的玩乐,属于半婢半妾的没有名份保障,有时连女婢都不如,很受人鄙视。 唐国法律不允许白丁无由纳妾,大户妻室也不愿丈夫纳妾,促使了有钱人私养妾婢成风,象李姨娘年轻貌美又没生育,完全具备再嫁做妾的条件,主动要求卖为妾婢自然是牺牲自己的幸福,让陆七母亲多得几倍的卖身钱。 “我大哥呢?”陆七恼怒了,他替兄长从军离家,将家交给了他,身为男人竟然将家弄的家破人离。 “小七,你别怪你哥,你哥现在比谁都痛苦,娘要卖宅子还些债务,是你哥对债主说兄弟早己分家,宅子是弟弟的,你哥宁肯同意生母亲妹卖身也不肯动这宅子,你哥是你的好兄长。”母亲流着泪为陆七大哥辩解着。 陆七一怔气消了,眼内含了泪水,他不怨大哥了,只能怨恨这个世道的残酷。 “娘,我哥现在在那里呢?”陆七和声问道。 “你哥在七里乡的采石场做工,每月能送回两贯钱,有时也做兵勇剿匪,也能挣些钱。”母亲低声说着,挣的钱送回来自然是为了奉养她。 陆七吸了口气,和声道:“娘,我们欠了多少外债?” 母亲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欠官债二百一十三两,私债可能是四百多两。” 陆七听了心头一松,微笑道:“娘,我在军中带回些积蓄,李姨娘不用卖身了,我立刻去将小妍和程姨娘赎回来。” 母亲吃惊道:“你有积蓄?” 陆七一笑,伸手解开衣甲,在贴肉处取出一个细长布袋,扯开口笑道:“娘,李姨娘,接金子。”在母亲和李姨娘的惊视下,陆七手上己多了五枚金元宝。 “娘,这是军中赏我的五十两金子,按市价可兑两千五百两白银,足够我们还债赎人了。”陆七欢颜的说着。 第七章 护军县尉 啊!母亲惊呼了一声,和李姨娘的眼睛立刻直了,贫困的生存压力己使她们对钱是最高的企盼,现在儿子平安回来了,不但做了官还带回了巨额财富,简直如梦一般。 颤着手取了一锭金子在手,母亲难以置信的感觉着金子的形态。突然李姨娘惊慌道:“主母,快让小七收了金子,这里很乱的。” 母亲一惊,慌忙将金锭送回陆七手中,急声道:“快收起来。” 陆七一愣含笑收了金子,系上衣甲笑道:“娘,我现在就去兑银子,赎人需要多少银子呀?” 母亲一愣,想了一下道:“按官家规矩,主动赎买要付出双份赎金,小妍的卖身银子是三百两,你程姨娘是一百两,你李姨娘是二百两,一共得需要一千二百两银子。” 陆七微笑道:“好,我这就去兑银子赎人,顺便找我大哥回来,一家人好好团聚。” 母亲点点头,李姨娘忽柔声道:“主母,买我的杜家银子还没送来,若是毁约只须赔三十两银子,不用赔双倍的。” 母亲听了恍然,笑道:“对对,我这就找中人毁约认赔三十两。”说完和善的拉住李姨娘的手点点头,她们患难与共十几年,彼此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了。 陆七微笑道:“娘,小妍和程姨娘在那家大户呢?” 母亲一皱眉,忧虑道:“是东城区的萧家。” 陆七一怔,东城区萧家他知道,据说在京里有大官,那可是石埭县的一霸,小妍和程姨娘怎会去了萧家为奴,这次赎人可能要费事了,因为萧家从来是只进不出的豪强门风,官家的规定是规定,萧家若不放人,官府也奈何不了的。 “小七,萧家是主动提出买小妍的,小妍现在是萧家小姐的贴身女婢,听说萧家小姐温文知礼,对下人很和善,你先去官府取办了赎奴手续,之后再与萧家和气相商,千万不要用强,萧家的势力很大的。”李姨娘柔声的警告着陆七。 陆七虽然年轻,但经的世事已是很多,而且自幼得父亲的种种人生经历教诲,称的上是少年老成,甚至可以说是个心机很深的人。 他微笑道:“李姨娘放心,我知道用强只会惹祸,会耐住性子柔和相商的。” 母亲和李姨娘赞许的点点头,慈爱的看着陆七,五年不见了,陆七不但长成了大人,气质举止也趋向了成熟,当年的童稚再也看不到了,母亲欣悦中也有些感慨。 离了家门陆七大步流星的向县衙而去,这一次去是取得官方的赎奴手续,他一路上思考该怎么入手,该奉上多少银子能够顺利成事。 到了县衙前,一看守门的还是那两个衙役,一见陆七两个衙役脸色不好看了,因为没有油水可捞,陆七也不想贿赂这种低货色的看门狗。 上前挺胸道:“本官找王主薄大人有事相商,请二位通报一声。” 陆七摆起了官架子,对付这群欺善怕恶的狗儿,要么上供,要么就用官位欺压。衙役虽然不乐意,但看了陆七一身军甲,扶刀威立的样子,不敢不低头的入内去报,片刻后衙役回来不耐烦的摆手示意陆七进去。 陆七迈步进了衙门,他这次直接找王主薄办事,那个老县丞胃口太大,而陆七希望五十两银子能够搞定了此事。现在他也是很珍惜银子的,等救了亲人,剩下的银子他打算经商养家,最次也要置些良田做个地主,未来的生存问题是必须要面对的。 进堂见了王主薄,王主薄三角眼一挑,微笑道:“陆大人这么快又来了县衙,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办的。” 陆七对这个王主薄有好感也有戒心,即然有求而来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他直白的说明了来意,王主薄听了笑道:“这只是小事,下官这就替陆大人办理。” 这一下陆七愣了,眼看王主薄痛快的开了证明交给他,他拿着赎奴官文大觉意外,耳听王主薄和声道:“陆大人,萧家可是有权有势的官系家族,朝廷现任的工部尚书萧知礼就是萧家的人,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萧家的奴仆分上中下三等,下等的都是杂役,拿了这赎奴官文可以轻易赎出,中上等的奴仆多数都是服侍主子的,如果主子喜欢不肯放,陆大人拿了这赎奴官文也末必管用的。如果萧家不放,那大人只能软求或是找位有份量的人物出文调解,例如军中的都尉大人份量就够了。” 说的这么清楚陆七那能不懂,拱礼道:“多谢王大人指点。” 王主薄微笑道:“小事情,大人不用谢的。其实下官有件事想请大人分劳一下。” 陆七一听来了,同时心头的疑虑也放下了,只要知道王主薄的爽快帮忙的目地,他就不怕王主薄的暗中算计了。 “王大人请说。”陆七也爽快的说着。 王主薄微笑道:“下官想请陆大人出任石埭县的县尉,不知陆大人愿意屈尊吗?” 陆七一怔,讶道:“石埭县没有县尉吗?” 王主薄微笑道:“石埭县现有左右两位县尉,各分管两区治安和城防,不过近来刁民聚啸成匪的很多,有几个还成了气候,刁匪们不敢来县城生事,却常常堵劫大路,弄的商路不通,朝廷严令上邀的粮食税金无法运出,下官知道陆大人武艺高强,又是久经大战的军将,因此请陆大人屈尊护军县尉保一方平安。” 陆七听的明白了,这是让他顶个卖命的差事,城内的县尉怕死不敢剿匪和押运粮税,只好找个敢剿匪的任县尉。 他心念转了转,如果拒绝以后必会麻烦不断,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当几天县尉过过官瘾,若是形势不妙大不了不干,届时谎称军中有令召归的出去走一圈。 陆七当然不能爽快的当这个冤大头,沉吟了一下和声道:“王大人,匪患多数凶顽,若是押运粮税还可应付,去剿灭我可胜任不了。” 王主薄和声道:“顽匪确实不易清剿,陆大人只要能保证护送的粮税和主要人员安全就不算失职。” 陆七点头道:“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与顽匪争斗凶险太大,我的待遇是不是应该高于别的县尉。” 王主薄一愣,陆七又补充道:“王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在城里我应该拿县尉的俸禄,只是每次出城去搏命是不是该有些辛苦俸禄。” 王主薄笑了,和声道:“陆大人真是精明,这样吧,大人在城内执行公务月俸一百两,每次出城都补三十两俸禄,特别重大的护送任务五十至一百两的补助俸禄,大人认为可以吗?” 陆七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和声道:“可以,以后我就听王大人的吩咐了。” 王主薄忙道:“不敢不敢,以后有事我会请大人的。” 陆七又思索了一下,正色道:“王大人即然用我,有些必须的要求我要说一下,请问石埭县有多少兵将?” 王主薄一愣,和声道:“石埭县有五百名官军,还有临时征召的剿匪兵勇八百人。” 陆七哦了一声,正色道:“王大人,如果执行护送任务,必须是号令一致的军队,我想请王大人拨给我百名兵勇严格训练,而且百名兵勇的军饷和军用要与官军一致,若是阵亡也要按官军抚恤。” 王主薄一愣,皱眉道:“这恐怕不行,私养军队是大罪。” 陆七正色道:“王大人,百名兵勇算不上军队,事实上依旧是临时征召的剿匪兵勇,如果让我率领一支乌合之众去护送粮税,那还不如不去。” 第八章 萧府 王主薄皱眉道:“护送粮税之事,下官会调拨官军归了大人指挥。” 陆七摇头道:“王大人,你见过征战的官军吗?” 王主薄一怔,摇头道:“下官没见过边战的官军。” 陆七和声道:“王大人,征战过的官军若是与石埭县城的守军相斗,二百边军足以挫败石埭县的五百守军,大人若是临时拨给我守城的官军,估计听我号令的会很少,一旦遇敌就会军心焕散的大逃亡,我若成了孤兵那还护卫什么粮税。” 王主薄皱眉道:“大人言过了吧,官军都是经过正规军训的,临阵谁敢畏逃。” 陆七冷道:“可惜这是事实,军规再严也是法不责众,石埭县的官军就是一群只能弹压地方的军力,遇上悍匪只会保命第一的畏惧不前。” 王主薄皱眉沉吟了十数秒,和声道:“此事干系太大,容下官与别的大人商议后再回复陆大人吧。” 陆七淡然笑了笑,转话问道:“王大人,石埭县令大人没在吗?” 王主薄淡笑道:“县令孙大人在的,只是身体欠安,石埭县的事情一向由县丞大人操劳。” 陆七一听明白了,石埭县令必是被架空夺了权,估计是赵县丞靠山太硬,县令惹不起只好去躲闲了。 他微笑拱礼道:“谢王大人的提点,我告辞了。”王主薄客气的送陆七出了县衙。 离了县衙陆七的内心多了一种渴望,他提出亲训百名兵勇实际上是想一试胸中的统兵之道,想看看自己有无将才资格,纸上谈兵的所得,绝非统兵实践的体会可比。 沿街找到了一家富贵钱庄,用大半金子兑了两千两银子,背着大包银子他去了东城区。东城区在石埭县城是最富裕的,大户多居于东城区。 萧府位于东城区偏南地带,府宅面积占了东城区的九分之一,规模相当的庞大。陆七找到了萧府的正门,见萧府正门门楼高大,气势宏伟,门阶两旁是巨大的威武石狮,门口立着两名衣帽光鲜,精神头倍足的高壮家丁。 陆七看了一眼府门,左手扶刀的挺胸阔步的走了过去,他不能被府门的气势压制住。 “这位将爷,您来萧府是拜访吗?”看见了陆七一身威武的拾阶而上,有一个家丁忙迎上客气的问道。 陆七登上阶端止了步,和声道:“我不是来拜访的,是来赎买亲人的,我有两位亲人卖身入了萧府为奴。” 家丁一怔,原以为陆七气势不凡是大有来头的人,想不到是来赎奴的。虽是如此,家丁为陆七的气势所压不敢怠慢,和声道:“原来将爷是来赎奴的,请将爷向右走去侧门找言总管询问吧。” 陆七知道大户家的正门只有主人客人才能出入,他道了声谢转身下阶向右行去,沿着高大的府墙走了近五百米才看到一座府门,萧府的侧府门规模比正门差了一半,也有两个家丁守立,对进出的下人严格盘查。 陆七过去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萧府家丁素质不错,请陆七稍候入内去向总管请示,片刻后守门家丁请来了一名衣着大气的中年胖家丁。 守门家丁介绍这是言总管,陆七不卑不亢的拱礼道:“在下陆七,从军中归家探亲,得知亲人卖身萧府为奴,特来赎买,请言总管通融。” 言总管属高级家丁,是萧府的两位副总管之一,平日里的地位比县令还拉风。他一见陆七一身戎装隐有杀伐之气,倒是不敢摆架子相对。 也客气道:“将爷是来赎奴的,不知所赎奴仆叫什么名字?” 陆七和声道:“陆小妍和程依依。” 言总管听的一愣,神色意外道:“将爷是来赎买小妍的。” 陆七点头道:“是的,小妍是我的妹妹。” 言总管摇头道:“将爷,小妍是四小姐的人,已超出我的权限,请将爷稍候,我去向四小姐禀告定夺。” 陆七一愣,忙拱礼道:“有劳总管了。”言总管客气一声回身走了。 言总管一走,陆七对身侧的家丁和声道:“这位大哥,请问我来赎奴,言总管是主管怎么还不能做主?” 那家丁深视了陆七一眼,和声道:“萧府内所有服侍主人的奴婢都是高级家奴,言总管只能作主中下等级家奴的留用,小妍姑娘是四小姐的上房婢女,很得四小姐的欢心,言总管见了小妍都得笑脸相对,所以将爷来赎小妍必须得四小姐点头才能赎走的。” 陆七皱眉道:“请问大哥,萧府四小姐脾气好吗?” 那家丁淡笑道:“四小姐的脾气当然好了。” 陆七想了一下,伸手入怀取了一吊钱送到家丁面前微笑道:“多谢了,这点小钱给两位喝些酒吧。” 家丁眼睛左右斜了一下,手飞快的一伸已将铜钱取过拢入了袖中,口中客气道:“多谢将爷打赏。” 陆七微笑道:“这位大哥,你看我能将妹妹赎走吗?” 家丁犹豫一下,和声道:“将爷,小的认为您是赎不走小妍的,当然也没有必要赎走,小妍是四小姐的上房婢女,在萧府称得上是红人。将爷也许不知道,我家四小姐是当朝兵部侍郎第五子的未婚妻,是唐国五大世家之一荣家的儿媳,小妍是四小姐亲选的陪嫁婢女,以后随四小姐嫁去了荣家,那可是非常尊贵幸福的。” 陆七听了心生反感,不悦道:“做陪嫁婢女还尊贵幸福。” 家丁立刻正色道:“将爷这话可肤浅了,做家奴的可不是个个低贱,小妍姑娘是四小姐的上房婢女,那身份可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金贵,日后陪嫁去了荣家,那是能够代表四小姐说话的,属于人上人家奴。” 陆七哂然道:“是吗?听你这么说,做个家奴比自由人幸福多了。” 家丁正色道:“将爷,您别瞧不起家奴,小的说句不受听的话,将爷您也是位高级家奴,您的上司就是将爷的主子,将爷手下的兵也是家奴,只不过是更低层次的家奴,在这个世上最卑贱的不是大户家奴,而是那些白丁平民,平民得交税,做苦役,整日为吃穿愁苦辛劳,还随时受着各种档次的家奴欺凌,小的这么说将爷应该能明白其中的意义,宁为豪门一奴,不做自由一民,小妍姑娘被四小姐看上,那是一步登天的大福呀。” 陆七听的心头微震,这守门家丁的话有如敲头一棒,直指要害的赤裸裸揭开了社会生存的根本面目,家丁说的不错,自己何尝不是个家奴,在军中上司的呼来喝去都得乖乖听命,在现实上自己与这守门家丁又有何区别,最卑贱的不是家奴,而是社会最底层的自由平民,可是平民真的拥有自由吗? “将爷,小的看您年纪很轻,官场上的规则大概是知道的不多。小的就再多句嘴,将爷以后想要飞黄腾达,小妍姑娘的这根高枝,将爷千万要借好了力,若是把握不住就可惜了。”家丁又规劝了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七和声问道,他对这位守门家丁不再有轻视之心。 “将爷,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您是将官,四小姐的公公是兵部侍郎,只要四小姐有心提拔将爷,将爷保证会得到了实权军职。”家丁和声说着。 陆七听了冷道:“男儿建功做官才是本色,靠歪门升迁令人不耻。” 家丁摇头道:“将爷,您这么说可是傻话了,官场上的规则一是看关系,二才看本事。我唐国能征善战的勇士有很多很多,可是真正靠了善战升官的又有几人,庙堂之上真正有战功的大官几乎没有,现在的官场只看关系和利益,就算将爷有无敌的本事,可是朝廷不肯提用,那么将爷只能委屈的在下面任个闲职,朝廷的事一向是说你是将才你就是将才,说你是庸才你就是庸才,将爷若是不能变通的适应官场,那只能永远在军营里做个任人使唤的高级家奴了。” 第九章 家丁陈平 陆七听了心头暗讶,这个守门家丁见识很渊博呀,在军中耳闻目见的他早己知道了官场的黑暗,这也是他不想留在军中的主因,因为再勇猛也只能做个卖命的马前卒,很难升迁为一方为主的将帅。 他和声道:“多谢大哥指教。” 家丁微笑道:“不敢说指教,小的一向敬重真正的勇士,将爷出身平民能做上武官,一定是在军中立了大功。” 陆七听了很是受用,心中也很讶异,不由细看了家丁一眼,见家丁二十六七的年龄,一张国字脸上浓眉细目,长的并不出众,他和声道:“请问大哥高名?” 家丁和声道:“小的原姓陈,现在名为萧平,希望将爷以后发达了能想起小的。” 陆七微笑道:“我会的。” 家丁萧平左右看了一下,伸手一拉陆七走出七八米,和声道:“将爷,四小姐性情外柔内刚,是位聪慧的女人,小妍姑娘深受四小姐喜欢,将爷九成是赎不走的,小的劝将爷不要执意赎走小妍姑娘,应着重奋斗自身的前程,不过现在还不是借力四小姐的时候,这根高枝的力量最好是顺其自然的不要强求。小的提醒将爷一句,将爷的前程对小妍姑娘的未来幸福是息息相关的,将爷的官职越高,权力越大,那么小妍姑娘的地位也就越尊贵,如果将爷有一天成了朝廷的重要军臣,那么小妍姑娘也会成为荣家尊贵的女主。” 陆七看了家丁一眼,觉得这个人有点热心过头了,淡笑道:“大哥对我抱的希望是不是多了些。” 萧平一怔,微笑道:“将爷,小的认为人生有希望才是活在世间的意义,不瞒将爷,小的入萧府为奴就是想改变自己庸俗平凡的命运,小的认为人的贫贱命运是能够通过努力改变的,也一直抱着希望在寻觅扭转命运的机会,今日能够遇上了将爷,等同于一个机会来到了面前,小的若是木头似的等着将爷说话,将爷肯定是不会对小的有很深的印象,那等于是放弃了来到面前的机遇。” 陆七听的心头一动,觉得萧平说的很有人生哲理,下意识的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萧平微笑道:“小的主动攀谈是有些唐突,但小的认为这是抓住机遇的正确方法,小的现在只是付出了一些口舌,所说的一切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对将爷您却多少有些用处,小的帮了将爷,未来如果将爷发达了,小的就有可能得到百倍千倍的回报,就象是一粒种子种在了田地里,若是风调雨顺就会长出丰富的粮食。” 陆七微笑道:“这么说你是当我是一粒种子。” 萧平正色道:“这么比喻将爷莫怪,小的说句实话,将爷现在的身份是小的能够接触上的官员,来往萧府的高官贵人小的根本没有机会巴结,小的主动攀谈帮助将爷,就是在种下一个希望。” 萧平的坦率令陆七有了好感,点点头和声道:“种下了希望就有可能获得,大哥今日的帮助我会记住的。” 萧平和声道:“小的先谢将爷了,以后萧府四小姐和小妍姑娘的动向,如果将爷需要可以随时来找小的问询。” 陆七点点头,经萧平这么一说,他己经没有信心赎回妹妹了,这是个强权至上的世道,他一个有名无权的散官根本斗不过萧府,硬来只能是救不了妹妹,还得搭上自己,家中还有亲人要他奉养呢。 “将爷是几品散官?”萧平又问了一句。 “我只是个七品的致果校尉。”陆七淡然的说着。 “将爷是七品上阶的致果校尉。”萧平吃惊的重复着。 陆七笑了,摇头道:“散官品阶再高也是没什么用的。” 萧平正色道:“将爷这话可是自贬了,散官品阶是进身实权职事的基础条件之一,将来将爷若是得遇贵人,可以轻易的获得职事高位的。” 陆七微笑道:“世事难料,以后的事多说无用,大哥知道程依依的情况吗?” 萧平点头道:“小的知道,程依依是小妍姑娘的生母,入萧府为奴没多久就由四小姐做主赏配给了花匠李通。” 陆七听的一呆,惊诧道:“你是说程依依己经嫁人了?” 萧平点头道:“是的,程依依卖身为妾婢,妾婢是服侍主人的,程依依生的美貌,只是年龄大了些,按规矩主人不喜了的妾婢多数都赏配给家奴,有的还被卖到青楼,程依依借了女儿的福气嫁给了花匠李通,李通今年才三十五,是个本份的好男人。” 陆七皱眉道:“这么说程依依现在的生活很好?” 萧平和声道:“应该是很好的,四小姐的闺阁在花园里,程依依嫁了花匠李通可以和女儿常见面的。” 陆七沉默了,他想不到会是这样,本想赎买了程姨娘和妹妹回家享福,现在看这次是空来了,程姨娘改嫁己经不是陆家的女人,小妍有萧府四小姐的阻挠,九成也是赎不回去了。 “将爷,言总管来了,咱们过去。”沉思中的陆七听到了萧平的知会,缓抬头与萧平一起移步回到了府门。 言总管见了陆七,只是淡然道:“将爷,我家四小姐要见您,请随我入府。” 陆七迈步进了府门,俗话说侯门深似海,萧府虽然不是侯门,却也是院屋重重,门户繁多,穿过了六七个院子进入了一座占地广大的花园,植满了各种乔木花卉,苍翠叠绿中百花艳丽,微风拂处,清澈的泥士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陆七暗自羡慕这等清心怡然之地,在言总管带领下到了花园中心的一座天青色的二层楼阁,楼门前正立着一男二女,男的身材魁梧,一身海青短衣,年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的一脸敦厚相。 女的是一长一小,年长的龄似三十,一身水绿衣裤,鹅蛋脸儿,容貌艳美。年小的十四五岁,也是水绿衣裤,姿容纯美,肤如白玉,一双秀目清澈柔和。 陆七默默的走到三人面前停下了,他眼神温和的看着两位大小美女,这就是他的程姨娘和妹妹小妍。五年未见,程姨娘没有多大变化,而妹妹小妍却变了许多,当年那个身穿花布衣裤,娇怯怯的黄毛丫头长大了,他忘不了妹妹眼泪汪汪的送他离家从军。 四个人默默的对视着,那个男的神情不安的看着陆七,程姨娘和妹妹小妍秀目有了泪光,神情凄喜惶乱的看着陆七,她们的眼神中有欢愉,可是也有卑怯。五年不见,彼此间己是两家人了,心理上存在了尴尬的沟壑。 “小七,你终于回来了。”程姨娘打破了沉默,语气充满了欣慰,泪水己夺眶而出流下了腮边。 “七哥哥。”妹妹小妍怯生生的细声喊着,陆七猛然间感觉到了陌生二字。 “姨娘,小妍,小七来看你们了。”陆七和声说着,这一刻他彻底的放弃了赎买亲人回去的念头,一切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小七,我对不起陆家,我不配是你的姨娘,你别怪我。”程姨娘神色惶乱,不安的细声说着。 陆七一听明白了,程姨娘这是表了态,表明她己不是陆家的女人了。他心内苦叹,面上和声道:“不,是陆家对不起姨娘,小七知道姨娘己经再嫁了,小七做为陆家的嫡子,承认您是姨母,今后陆家是姨母的娘家,随时都可以回陆家省亲。” 程依依含泪点点头,感激道:“小七,谢谢你不贱视姨娘。” 陆七正色道:“陆家没有资格轻看姨娘。” 程依依苦涩的摇摇头,细声道:“小七,你哥他好吗?” 第十章 妹妹小妍 陆七的亲兄是程依依生育的,对生母卖身为妾婢,对陆七的大哥而言那是揪心的耻辱,陆七和声道:“姨娘,小七今日刚归,还没见到兄长。” 程依依流泪痛苦道:“姨娘和你小妍妹妹身不由己,不能回陆家去看看,以后你多开导你兄长。” 陆七心情沉重的点点头,他明白兄长这一生都会羞见生母亲妹了,而程依依也是羞见陆家的人,这都是贫穷造成的孽事,这世道因穷困卖儿卖女卖妻的多的是,人是时下相对还算值些钱的商品。 “小七,你现在是武官吗?”程依依细声问道,她的神情开朗了许多。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的,我现在是致果校尉,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散官。” “致果校尉是七品上阶的高官,怎能没用呢?姨娘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够重振了陆家的门风。”程依依诚恳的说着。 陆七点头道:“小七会努力的。” 停了一下又问道:“姨娘,我在军中立功做了武官,同时也得了些赏银,小七此来是想赎回姨娘和小妍归家团聚,小七现在问一句,姨娘和小妍愿意回去吗?” 陆七一问完,那男的立刻神情紧张的看着程依依,眼神很是惊惶。程依依垂目轻声道:“小七,姨娘谢谢你,姨娘和小妍不想赎身回去了。” 陆七和声道:“姨娘不回去也是小七的亲人,日后若是想回去了,只要通知小七,小七必来赎回姨娘。” 程依依流泪泣声道:“谢谢。” 陆七又面对小妍正色道:“小妍,你是我的亲妹妹,七哥哥问你一句,你愿赎身回去吗?” 小妍美靥愕然,仰转头看向了程依依,程依依和声道:“妍儿,你己经长大了,这件事你要自己做主,自己抉择一下回你七哥的话。” 小妍点点头,秀目看向陆七,诚挚道:“谢谢七哥哥,小妍长大了,己经有了自己的路走了,四小姐对小妍非常的好,小妍不想离开四小姐。” 陆七平静的点点头,自己的妹妹真的是长大了,他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扶住妹妹的肩臂,和声道:“小妍长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很高兴。小妍自主了抉择,七哥哥真心祝你一生幸福,请妹妹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都是陆家的女儿,人生一世无常,如果妹妹遇上了风雨无处栖身,那时别忘了你的七哥哥。” 小妍美目涌出了两行珠泪,仰视着陆七泣声道:“谢谢七哥哥,小妍会永远记住七哥哥的。” 陆七也流泪了,那是饱含无奈的苦泪,他身为陆家的男人却不能力劝妹妹归家,内心的凄凉实难言喻。 “小妍,有空回陆家去看看,七哥哥走了。”陆七收回了双手后退了一步,尽量温和的说着。 程依依一惊,忙道:“小七,萧四小姐要见你的。” 陆七淡笑道:“我一个男人入小姐闺阁传出去对萧四小姐不好,见了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请姨母代我谢谢萧四小姐。” 程依依急道:“是萧四小姐要见你,你不见不行的。” 陆七不理会她说的,转身对那男的躬礼道:“小七拜见姨夫。” 男的正是萧平所说的花匠李通,陆七的尊重拜见吓了李通一跳,忙不迭的摆手惊道:“小的不敢,官爷官爷。”他惊惶结巴的不会说了。 陆七礼后扭头深视了妹妹一眼,转身和声道:“言总管,请带在下出府吧。” 言总管犹豫一下点点头,陆七左手扶刀,头也不回的随言总管走了。程依依和女儿泪眼怔立的看着陆七威武的背影,一直看不见了才听到李通感慨道:“这位陆官爷是好人呀。” 陆七离开了萧府,出门又与萧平友好的叙谈了两句,然后带着压抑沉痛的心情回家,这一次他兴冲冲的骄傲而来,结果却是深受打击的败兴而返,亲人的不归深深的刺激了他,从而改变了他对人生叉路的许多抉择。 回到了家,陆七的亲兄陆二己经急赶了回来,兄弟相见立刻激动的流泪相拥,陆七看兄长的外貌变化了太多,陆二大名陆天华,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的陆二皮肤白净,生相文气高雅,是位饱续诗书的秀才,可惜乡试考举人不顺。现在的陆二整个一副农夫相,身穿粗劣兵勇衣甲,脸色土黄干瘦,眼睛有红丝深陷,乍一看象位大病初愈的四十岁男人。 陆七看兄长的落魄模样心内酸痛,知道是劳累和严重的精神打击摧跨了兄长。兄弟分开后,陆天华羞愧道:“小七,哥哥将家败落了,不但亲人离散,还债台高筑。” 陆七正色道:“哥哥不要再说丧气话了,是世道艰难才造成了我们家的贫困亲离,今后我们兄弟齐心,重振陆家。” 陆天华坚毅的点点头,正色道:“小七,哥哥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今后陆家以你为主,你让哥哥做什么都行。” 陆七也正色道:“即然哥哥愿意听从小七的安排,小七就不说虚话了,以后我们兄弟合力经商,哥哥专管账册和出入货记录,外事由小七打理。” 陆天华立刻点头道:“行,我听兄弟的。” 陆七又正色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知道哥哥放嫂子回了娘家,嫂子是位贤惠的女人,哥哥现在就去打听嫂子是否另嫁了,如果没有另嫁请哥哥立刻接嫂子回来。” 陆天华脸色阴暗不定,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嫂子回娘家时,将我写的休书毁了,一直在娘家等着我去接,哥哥将生母和妹妹卖了,那有脸去接妻子归家,大娘一直怨我重妻子轻生母的恶行,是不会同意你嫂子回来的。” 陆七正色道:“嫂子即然毁了休书等哥哥去接,足以证明嫂子的贞节贤惠,哥哥只管去接,我是一家之主,娘那里由我去说。” 陆天华凄凉的摇摇头,固执道:“生母和妹妹未归,我那有脸去接妻归家。” 陆七立时怒由心生,变颜厉声道:“什么脸不脸的,我陆家的亲人回来是我陆家的事,别人怎么说关乎陆家何事,我现在是陆家之主,现在命令你立刻去接嫂子回来,这是二十两银子,立刻骑我的马去,你要是接不回嫂子,就在外上吊吧。” 厉声一落陆天华手中己被塞入了两锭银子,陆天华一见陆七发怒惊惶不己,他才发现弟弟不止是长高成熟了,发起怒来似有一股血腥杀气直慑心灵,吓的他汗毛悚立,身一弯后退了一大步,抓着银子惊怔的看着陆七。 “看什么?上马快去。”陆七猛的拔出长刀,刀尖锋指着陆天华,陆天华骇的一激灵,眼神恐惧的猛转身跑向战马,惊慌的牵马出了门。 陆天华一走陆七右手一翻,寒光电闪般长刀归鞘,他仰首长吐了口气,发泄着心头的沉闷,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找个敌人血/拼一场,可惜他己经远离了战场,胸中的怨闷只能自己压抑消受了。 咣当!一声门响传入陆七耳中,他警觉的扭头看去,见到了秀美的李姨娘立在右屋门前,正神情惊惶的看着陆七。 陆七身心松弛了,在战场上养成的警惕性和暴烈性情一时很难消除,他谦意道:“姨娘,小七惊扰你了吧。” 李姨娘神情平静了,柔和道:“小七,以后不要用刀指着兄长,那太不敬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会改的。” 李姨娘柔和的笑了,转身回了屋里。陆七伸腰拔了拔筋骨,才迈步走向正屋去见母亲。 第十一章 家议 四个小时后陆天华骑马驮着美丽的妻子归来了,他去接妻子时岳父母不肯答应,陆天华诚恳的跪求,言明弟弟做官归来,家中己无债务,接妻子回去是奉了一家之主的弟弟命令,如果接不回妻子,他只能按弟弟的严令撞死在门外,岳父母这才同意陆天华带走女儿,并且拒绝了陆天华送上的银子。 陆天华夫妻归来后双双跪在正屋外,乞求陆七母亲能够原谅接纳妻子的归来,足足跪求了一个时辰,陆七母亲才开门,冰冷的吩咐陆天华的妻子去做晚饭,陆天华夫妻大喜,一齐跪叩后匆匆去做家务。 晚饭也算是和睦团圆饭,陆天华的妻子长的很美,名叫周月儿,性情温顺贤惠,陆天华的岳父是举人,家道也不富裕,是靠了百亩良田地租维持生计,陆天华经商失败他们没有能力帮助,女儿归家后虽有提亲的也一直未应,是一个正直古板的官士人家。 晚饭后开了一个家庭会,商讨今后的生计,陆七的意思是买个大铺子经商,可是陆七母亲深受经商之害,想用大部分的银子购买良田农庄,陆七阐述说置田地收入少,遇上灾年收入就会更少,建议买铺经商,在城里管理也方便。 可是陆母不肯让步,陆天华陪着笑脸不吱声,嫂子周月儿和李姨娘一致支持陆母,三比一陆七败下阵,只好妥协同意买地。定下了投资方向,陆天华主动说继续去打工挣些家用,陆母不同意,让陆天华继续读书争取入仕。 陆母的好意陆天华岂能回拒,但委婉的提出置家小铺子卖些常用药材,他可以边读书边看铺子,陆七立刻表示支持,陆母思量后勉强同意了。 其实陆天华经商就是栽在了药材上,他被人欺骗高价进了一堆假药材,自然是赔的血本无归,陆天华想从那里跌倒的再从那里爬起,陆母本心恐惧经商,但陆天华深受打击,本身的自信心丧失极大,陆母不好执意反对的令陆天华形成心病,而继续的步向颓废。 皆大欢喜的商议之后,陆天华兴冲冲的拉着陆七出了门,在夜里沿街寻找合适便宜的出让商铺,陆母只同意拿出三百两置药铺经商,兄弟俩转了大半夜相中了东大街一家偏僻小了些的铺子,那也需要五百两才能盘下来,陆七的银子都己交给母亲,但他一拍胸脯让哥哥放心,两天内由他凑出二百两银子盘下铺子。 ***** 第二天陆家大宅院热闹非凡,陆母因儿子衣锦归来,心情奇佳的宴请本家和近邻,陆家虽然是分了家,但是家族的形势还在,也有祖宗族谱约束陆氏一族不散。陆七现在是七品官,归来又让家里由贫困变向了小富,平日少相往来的百余位亲族蜂拥而至。 陆母今日容光秀丽,半白的青丝梳理的整整齐齐,身穿淡蓝色宫衣,己恢复了官家女主的雍容华贵气质,欣悦含笑的与来访者说着话,儿媳周月儿一身浅黄衣裙,弯眉杏眼,雪肤玉颊,美丽的令人倾慕妒忌,温雅的伴着陆母,遇到晚辈向陆母磕头见礼,她就取出一份红包打赏,红包内一律三十文,令贫穷的亲友晚辈们个个笑容满面。 这么热闹的场面身为长子的陆天华却没在,李姨娘也没有露面,宴席由亲友在帮忙准备,陆七是主角,笑容可掬的应酬着亲友近邻,他己换了一身宝蓝色圆领袍衣,镇定自若的与同龄同辈的亲友谈笑。 时近正午,忽门外进来一位粗壮的布裙妇人,手里牵进一头毛驴,进门就喊道:“这是陆府吗?我是钱府的,来接己买的妾奴。” 大宅院内一下子静了,所有人都愣看着布裙妇人,陆七也是一头雾水,却听陆母的声音道:“这里是陆府,请稍等。” 陆七吃惊的看向母亲,却见嫂子周月儿转身去了李姨娘的屋子,很快与李姨娘一起出来了,李姨娘低着头由周月儿扶着,她的头上扎了一块红帕,份外的惹眼。 周月儿扶李姨娘走到陆母面前,李姨娘跪下凄声道:“妾身李云儿向主母跪辞。”说完连磕了三个头。 陆母神情平静,和声道:“去吧,以后你与陆家无关了。”李姨娘站了起来,头依旧低着。 那个牵驴妇人走过来,和声道:“吉时将至,快上路吧。”说完伸手拉扯着李姨娘,并将她半抱半抬的骑在了驴背上,李姨娘上了驴被妇人带出了大宅院走了。 陆七吃惊极了,忙转身急步走到陆母面前,急切道:“娘,李姨娘的买家没退吗?” 陆母眼神异样的看着儿子,微笑道:“你别急了,是你李姨娘自己愿意的,快去陪客人,不要失了礼数。” 母亲的话令陆七一呆,停了一下欲言又止,他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而且母亲说了是李姨娘自己愿意走的,他怎么好阻止的去追回。只是这一来他的内心陡然生堵,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如坠冰窿。李姨娘自小就常带着他,那种似母似姐的情感早己深印心底,想不到李姨娘在陆家家境变好后还愿意离开,这让陆七的心头隐隐作痛,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意外。 “七弟,快去陪客吧。”嫂子周月儿柔声催促着,陆七木然的点点头,转身去了人群强颜待客,亲友近邻们很快又恢复了说笑。 大约过了午中时,周月儿默默的离开陆母出了大宅院,过了两刻时间带着一辆独轮车返回了大宅院。独轮车由一名壮汉推着,车上跌坐着一名身穿破旧布裙的女人,女人头上蒙着一面补丁交错的陈旧喜帕。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独轮车上的女人,陆七不解的看着,隐听到有人笑道:“原来是转门去了,我说怎么大喜的日子还卖妾呢。” 陆七不知道什么是转门,却见嫂子周月儿扶下车上的破衣女人,然后给了推车壮汉十文铜钱打发走了。 他不解中周月儿摆手唤他过去,陆七迷惑的走了过去,周月儿柔声道:“七弟,给她开个脸,掀开喜帕就行。” 陆七一听突然明白了,不由呆看着蒙着头的破裙女人,周月儿一推他催促道:“正午内是大吉阳时,过了午时她就不能进陆家的门了,你不想让嫂子退她回秦府吧,快呀。” 陆七一惊,他看到破裙女人身子在微抖着,顾不得多想手一伸抓住喜帕掀开了,一张羞惶的秀美娇容跃入眼中,正是骑驴离去的李姨娘。喜帕一掀,李姨娘低垂玉首,雪颈腮边浮上了红晕,身子也抖的更厉害了。 “快,跟我走。”周月儿一扯李姨娘急匆匆去了正屋,留下陆七心头茫然惶乱的呆立着。 陆母来到了他身边,慈爱道:“别发呆了,她还年轻,又无所出,娘舍不得她嫁离,你以后好好待她,等她生育了儿女,就可以有名份了。” 陆七一惊,急道:“娘,她可是我。” “不要乱说话,娘是一家女主,内宅的事你不要多问,她现在是我们从秦家买来的妾婢,你身为男主有权使唤她,不喜欢也可以拒绝她的服侍,从现在起,绝对不能说了不吉利的言辞,快去待客吧。”陆母低声严厉的打断了陆七的话头,急促的嘱咐之后转身含笑去应酬亲友。 陆七心下惶乱,感觉这么做对李姨娘是不公平的,也感觉对不起故去的父亲,但他不敢为此事拂逆母亲,母亲出身官宦人家,非常在意礼教和规矩。母亲虽然心地善良,但在主观意识里始终当妾室是家庭里的财产,事实上大户人家的男主一死,没有儿子的小妾,按国法就是正妻能够随意处置的财产。 第十二章 宁儿 陆七心绪惶乱中见周月儿和李姨娘双双走了出来,李姨娘手里抱着一团旧衣,她己换上了一身淡绿的婢女衣裤,低垂玉首看不见神情,有妇人亲友自灶下取来火木置入泥盆,李姨娘亲自将所抱衣裙投入泥盆火化了。 化了旧衣,李姨娘小步急走到陆母面前,跪下磕头恭敬道:“奴婢宁儿叩见夫人,请夫人万安。” 陆母和声道:“起来吧,去叩见长少夫人。” 宁儿恭应一声起身走到周月儿面前跪叩道:“奴婢宁儿叩见长少夫人,请长少夫人万安。” “起来吧,去侍候夫人。”周月儿正色的受礼吩咐着,宁儿恭应后起身回到了陆母身后侧侍立。 陆七看的心中暗叹,短短的一中午,在陆家有名有份有一定长辈地位的李姨娘,转眼间成了无名无份的妾婢,他知道这是母亲一手操办的,母亲有母亲自己认为合理的想法,因为母亲才是真正的陆家之主。 ***** 醉意朦胧中陆七感觉自己热的象被火焚,从骨头里到肌肤外灼热难受,白日他在亲友的热情恭贺下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酒水,酒水这个东西是助兴的良方,可是醉酒后的痛苦也是很受罪的。 酣醉中的陆七又梦到了奇奇怪怪的事物,一个人赤条条的向着天空飞去,天空乌云盖顶,更有一道道的闪电划刺,那闪电恍如了一道道鞭子,无情的抽刺着他的身体,钻心的巨痛令他发狂欲死,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容颜美丽的女人,也在空中被了闪电肆虐,那个女人伸出了一只纤纤右手,不断的向他抓动着,似乎在无助的求救。 “阿亚,我救不了你的。”一声喃喃的凄凉男音,充满了眷恋的呼唤着。 “少主,你没事吧。”一个柔和的女音惊惶的轻问道。 啊!陆七低吟一声猛的睁开了眼,昏暗的光线中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白皙秀美的脸庞,正关切的看着他。陆七一惊,猛缩身后退坐起。 坐起定神一看自己在一张床上,环境是自己居住有十年的书房兼卧室,床边斜坐着一身淡绿婢女装的李姨娘,不,应该是婢女宁儿了。 陆七的头有些晕痛,他晃了下头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惶乱,下意识的脱口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宁儿一愣,神情转黯的扭身垂首,低声道:“是夫人令奴婢来服侍少主,少主若是不喜奴婢服侍,奴婢可以离开的。” 陆七听了垂目无语,母亲的这种做法,在他的内心里并不能够全然认同,沉默了片刻,宁儿起身走去书案处端回一碗米粥,送到陆七面前,柔声道:“喝些粥果腹,会舒服许多的。” 陆七心头一暖,宁儿确实是一位贴心柔和的大姐姐,他伸手接过碗凑到嘴边一喝而尽,温粥入腹他的精神一振,感觉舒服了许多。 宁儿接走了碗,又取了一条温巾细心的为陆七擦拭脸庞和手臂,动作温柔自然,就象是一位母亲在照顾自己的孩子。 “躺下,再睡一会儿。”宁儿柔和说着,陆七没有逆反的举动,象个乖孩子听话躺下了。 宁儿送走了水盆温巾,回转后很自然的脱鞋也上了床,和衣躺在了陆七的身边,陆七的心咚咚的开始劲跳,脸部脖子热力涌动,心情也陷入了尴尬的惶乱之中,两人规矩的仰面躺着,屋内很是寂静,两个人各怀心事的睡意全无。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陆七终于耐不住了,开口轻声道:“对不起,委屈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宁儿语气平淡的回应着。 “因为我娘这么做对你是不公平的。”陆七和声说着。 “那你说怎样才是公平,是象程依依那样嫁个有实无籍的丈夫,还是另嫁了别门为妾。”宁儿平淡的说着。 “我说的不公平是你失去了地位。”陆七轻声解释着。 “地位?小妾地位是丈夫给的,是主母宽容恩赐的,我是个无所出的妾室,身为女人没有自己的儿女奉养,是一生最大的悲哀苦楚。”宁儿苦涩的哑声说着。 陆七听的心酸,他想说我能奉养你的,可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宁儿说了渴望有自己的儿女,另外宁儿己经是妾婢,他此时乱说只能是刺伤了她的芳心。 “不要可怜我,夫人肯留我在陆家做妾婢是很大的恩德,一个女人不是衣食无愁就是幸福,女人的一生也需要希望和亲情,如果你嫌我老,可以直接说的,我绝不会怪你的。”宁儿轻柔的说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悄然滑落。 陆七听的心头惶乱,沉默了片刻才长吸了口气压抑了惶乱,和声道:“宁儿,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因为我娘的安排来陪我,还是你自己真心想伴了我。” 宁儿沉默了,片刻后起身下了床,淡漠道:“少主好好睡吧,奴婢告退了。” 陆七猛的坐起,急道:“宁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宁儿冷道:“少主,宁儿是陆家的妾婢,本份就是服侍主人,妾婢卑贱不该有了喜厌之心,宁儿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服侍少主的,少主的真心应该留给未来的少夫人。” 陆七听的很是困惑,和声诚挚道:“宁儿,当年我离开了家去从军征战,你曾流着泪送了一张亲手缝制的平安符,那时的我己经当你是贴心的姐姐,我现在喊你宁儿,表明了我是愿意你留下来,请坐回来好吗。” 宁儿神情变幻了数秒趋向了温和,迟疑了一下又上了床规矩的平坐,陆七目注她的温和美靥,心内感觉到了阵阵暖意,微笑道:“宁儿,我只是问了一句,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激烈,能告诉我原因吗?” 宁儿扭头看向陆七,美目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她咬咬香唇,柔声道:“你记住了,我是妾婢,不要对我太好,对我太好会害了我的。” 陆七一愣,不解道:“为什么?是我娘不愿我对你好吗?” 宁儿摇头道:“夫人对我是极好的,自我进陆家的那一天起从未恶对过我,在陆家最困难时也不肯主动卖掉我解困,直至今日还用转门之法为我制造新的幸福,夫人希望我为陆家生育儿女,再名正言顺的重获妾室地位。” 陆七讶道:“我娘即然对你这么好,那你怕什么呀?” 宁儿苦涩道:“因为我是妾婢,以后你娶了妻妾,若是你对我太好,会引起陆家不和,你若是不在家时,就算有夫人照顾我,你的妻妾也有权唤我去服侍做事的。” 陆七轻哦了一声,这才明白宁儿是怕未来遭妒引祸上身,乍一听有些顾虑太远了,细一想耽心的不无道理,自己不可能不娶妻妾的,娶的妻妾也确实有权使唤妾婢,若是存心不良,完全有可能打骂折磨了宁儿。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娶妻还早着呢。” 宁儿摇头道:“不早了,昨夜长少夫人向夫人提了一户人家的女儿,夫人己同意明天去长少夫人的娘家去相看,如果合意就会订下的。” 陆七吃了一惊,急道:“你说什么?我娘明日去相看,这怎么能行。” 宁儿淡笑道:“儿女的婚事大都是父母做主,而且你己经二十三岁了,同龄的几位堂弟早就娶妻生子了,夫人对你的婚事能不急吗,夫人更急着抱孙儿呢。” 陆七一呆,随即摇头道:“不行,我决不会娶不喜欢的女人做妻子,明日我劝娘不要去相亲,这是终身大事怎能草率。” 宁儿淡笑道:“不见面那能知道喜不喜欢,你也确实该成家了,夫人心急陆家传宗,你用什么理由能够劝阻。” 第十三章 良宵苦短 陆七听的一愣,此事确实不易劝阻,他略一思考心一动,微笑道:“宁儿,你是不是有办法劝阻我娘,教教我好吗?” 宁儿摇头淡然道:“这是陆家的传宗大事,我只能支持不会破坏的,而且此事是长少夫人提起的,我若是阻碍,长少夫人必然前怨后恨的加在一起恨我。” 陆七听音一愣,诧异道:“你与我嫂子有过怨隙?” 宁儿轻叹道:“怨隙是昨晚形成的,昨晚你和长少主出了门,我们三人在一起说话,夫人提出让我转门做妾婢的事,我说一切由夫人做主就是,当时我话一出口,长少夫人立刻请求夫人将我归入长房,夫人也答应了,只是我不同意,请求夫人转门后归入你的名下,结果长少夫人很是难堪,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是非常不悦的。” 陆七一皱眉,没想到刚归家就发生这么些内宅琐事,宁儿的自抉归属,那是自小与自己有了很深的情感,嫂子怎会主动要她呢。 他和声道:“嫂子性情温柔贤惠,不会为此事记怨的。” 宁儿忧愁道:“你不懂女人心的,长少夫人是位贤惠女人,但女人一向以夫强子贵为荣,我拒归长房选择归属你,在她的心里会认为,我是因了轻视长少主无能才拒兄归弟的,有了这种心理,她心胸再宽厚也会生恼恨我的,因此我是不能再惹她生怨的,她是长少夫人,与你的未来正妻是同一地位的女人,将来她若是因怨数说我是个贪图富贵的势利女人,那你未来的正妻必然会鄙视我,那时我的处境会很难的。” 陆七听了心头生烦,皱眉道:“嫂子为什么要你呢?” 宁儿苦笑道:“你是真不知道吗?长少主成婚至今六年了,长少夫人一直未育,要我自然是为了生育儿女。”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你放心,有机会我会找嫂子为你解释一下。” 宁儿吃惊道:“你可别做这种傻事,这种事只是暗怨,挑明了会令长少夫人倍感羞辱的,这事你千万别参与,我会想办法以诚化解的。” 陆七听了点点头,女人间的怨事他听了都头痛,不去管当然是好事。他想了一下和声道:“宁儿,你真的没有办法阻碍相亲吗?” 宁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叹道:“说心里话,我是不想你现在娶妻,也想往后拖些时日,让自己有机会生儿育女,如果你娶了位心胸不宽的悍妻,就算我生育了儿女,你正妻若是反对,我也是得不到妾室名份的。” 陆七想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软玉小手,宁儿身子一震红晕飞上了娇靥粉颈,耳听柔声道:“姐姐,一年之内你若未孕,我会收养个女儿认你为母的给你名份,我是一家男主,此事我娘若不强阻,我会在娶妻之前办好的。” 宁儿猛抬头惊看着陆七,陆七的双眼坚定诚挚的凝视着她的一双美目,泪水模糊了美目,继而泉涌般飞落打在衣上,娇软的身子扑偎在宽厚的胸膛,紧紧的贴抓着细声抽泣着,陆七爱怜的抱住了她。 “姐姐,你的身子好软好美,我该怎么做呀。” “你这个傻子,在外五年没找过女人吗,是不是骗姐姐呢。” “姐姐,我在外五年天天打仗,一直是个小兵,营妓我都没有资格碰过,是真的。” “真苦了你了,啊哦,。” 陆七是未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吗?当然不是,他确实没碰过那些半死不活的营妓,但三四年的血腥亡命生涯,在军旅之中残酷暴/乱的大环境影响下,他至少曾强暴过十名以上的女人,当然多数情况下他是随大流不得不为之,在军中被孤立意味着随时都会丢命,战乱中的官兵比土匪还要残暴,每到一处烧劫奸/淫是无恶不做的。 良宵苦短,一个年青活力旺盛,见了软玉雪肤的美人兽性大发,一个孤身多年正当妙龄,面对多年情感堆积的少男,加上那对她至关后半生幸福的承诺,她感恩的尽展媚态,放浪春/情的极力迎合,床第之上激情了一个半小时才鸣金收兵。 饱餐了美色的陆七,象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床上睡了,宁儿娇靥绯红,媚眼如丝,挣扎起身取了软巾为陆七擦拭身上的汗水,神情羞悦而又小心轻拭着,忽然她的手渐停下了,目光茫然的忆起了过去。 她出身一个八品官吏人家,十五岁那年与父母由中原战乱地域逃到了寿州,不想到了寿州竟被狠心的父亲卖掉了,她被买家当成礼物送给了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官,那个大官前手收了她,后手又将她赏送给了陆七的父亲,当年她庆幸自己未沦落为娼妓,成了官宦大家有名份的妾室,只可惜好景不长,陆七父亲所在的军队战败,陆七父亲残了一手一足,更可怕的是还因背骨箭伤失去了性功能,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妾等同于守了活寡。 陆家对她是很好的,陆母始终当她是亲妹妹似的呵护,从寿州举家迁至石埭县之后,陆父曾数次提出放她另嫁,她始终不肯离开,因为她眷恋着陆家的和睦善良,怕改嫁后遭遇不幸。 陆父临终时说对不起她,请陆母要象对妹妹或女儿那样照顾她,陆母答应了,一直都对她很好,但是不许她抛头露面,因为世道不太平怕惹来无耻之徒的侵扰,因此她日常主要是照顾陆七和小妍,打扫洗刷家里的内务。 她今年三十一了,到了这个年龄她感觉到了没有子女的恐惶,看着陆家的贫困境况她知道该找出路了,但她也记着陆母的恩德,主动要求卖为妾婢,在寻求出路的同时报答一下陆家,刚敲定了买家,小七意外的衣锦归乡了。 陆七的归来使得陆家由阴转晴,扭转了一切困境衰败,也许是她在陆家最困难的时候主动报答行为感动了陆母,陆母想出用转门风俗让她成为下一代陆家男丁的妾室,她答应了,并为了心中的那份情感不顾一切的抉择了陆七。 她眼神柔和的看着沉睡中的陆七,象个小女孩似的甜甜笑了,今夜的她必须要与陆七睡在一起,错过了今夜命运就会改变,因为她已是没有了自主的妾婢,陆七若是迟迟不与她圆房,她就得随时听命的属于另一个男人,先前的下床只是欲擒故纵的摆个姿态,如果陆七不喊住她,她的下一招就是跌坐在地上哭泣,用泪水去唤起陆七的爱怜之心。 这一夜她的心放下了,有了这次狂野尽兴的鱼水之欢,相信陆七在几年内是不会厌弃她的,她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尽快有孕重获名份,她明白不可能阻止陆七娶正妻的,所以并不奢望陆七只属于她,即然不能阻止,那只能希望陆七未来的正妻是位和善宽容的女人。 一缕清晨的辉光顺窗缝射入卧室,咚!咚!咚!三声叩门声打破了卧室内的宁静,床上的一对人儿猛的坐起。 “谁呀?”陆七惊问了一句。 “七弟,天不早了,娘有事找你,你快起身过去吧。”门外温柔的女音说着,是嫂子周月儿。 陆七脸上一热,看窗口的阳光似乎己是日上三竿,他应了一声慌忙起床穿衣,宁儿也晕红着美靥帮他先穿,匆匆穿完检查仪容时,宁儿在他耳边急嘱了些话儿,陆七点点头笑着去了门处,开门向嫂子问候了一声,在嫂子的柔笑注视中,脸热微窘的走了。 第十四章 家事 陆七一走,周月儿迈步进入了卧室,看见宁儿刚刚穿上内衣,看着宁儿晕红诱人的美丽面孔,周月儿的内心涌生出一丝莫名的妒恼。 “奴婢给长少夫人请安。”宁儿顾不得穿齐衣物,跪下恭敬的说着,日前周月儿还问她安好,现在调了个。 宁儿的跪见恭安,令周月儿的心态有了平衡,那丝妒恼无形中消失了,心畅的微笑道:“姐姐以后不要大礼见我,快请起吧。” 宁儿起了身,恭敬道:“宁儿现在是陆家奴婢,不能不知尊卑,以后长少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宁儿。” 周月儿淡淡的笑了,扭头扫视了一眼卧室,漫不经心的和声道:“宁儿,想问你些事可以吗?” 这一声宁儿表明了彼此主与婢的等级,宁儿恭敬道:“长少夫人想问什么事?宁儿知之的一定回答。” 周月儿淡笑道:“我为七弟提亲的事情,七弟知道了吧,七弟愿意吗?” 宁儿和声道:“回长少夫人,七少主还不知道提亲的事情,昨夜七少主喝酒醉睡了很久,渴醒了要了次水喝,喝完了水就拉抱住了奴婢,那事之后又沉沉睡了,一直到了长少夫人唤门才醒,昨夜七少主只是喊了奴婢几声姐姐,没有机会说别的话。” 周月儿面现意外的微愣,略一寻思也信了,男人喝醉了酒除了乱性就是酣睡,她轻哦了一声。宁儿忙又道:“长少夫人提的亲肯定是知礼温善的人家,奴婢会对七少主说些玉成之言的。” 周月儿美目一转,淡笑道:“你赞成七弟娶妻。” 宁儿和声道:“七少主娶妻是必须之事,奴婢是赞成的,由长少夫人提的亲若是成了,陆家会如现在这样和睦下去的。” 周月儿听了娇靥有了笑容,看的出她对此事是很在意的,对宁儿温和道:“谢谢你。” 宁儿和声道:“这是奴婢的本份。” 周月儿柔看了她一眼,温和道:“今日大娘要去我娘家那里置买田庄,顺便相亲,你也一起去吧。” 宁儿和声道:“奴婢是否能去,还须长少夫人对夫人说一下才行的。” 周月儿微笑道:“这我会说的。” 宁儿看周月儿心情很好,忙和声道:“长少夫人,七少主自小是奴婢照看长大的,所以才抉择了七少主归属,奴婢深觉对不起长少夫人的喜欢,请长少夫人能够原谅奴婢。” 周月儿一愣,微笑道:“这个我知道,我的心里并没有怪责你,你不用在心的。” 宁儿恭敬道:“奴婢谢长少夫人的宽容。” 周月儿看了她一眼,娇靥黯淡道:“我要你入房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如果我能为陆家生育了后代,是不会主动要你来分享丈夫的,是我自己不争气,不得不为夫君找娶女人传宗。” 宁儿和声道:“传宗确实是大事,等过些日子陆家稳定了,奴婢劝说七少主出面为二少主买位妾婢传宗,奴婢认为要买的妾婢最好是生育过的女人。” 周月儿听了心中欣悦,由七弟出面当然对她有利,她现在因夫君负债累累愧对陆家,涉及到花银子的事情口儿难开,当下向宁儿致了谢意。 ***** 陆母住的正房客厅里,陆七一头闯了进去拜见了等候中的母亲,陆母在儿子归来后身心俱佳,看着已经长大成熟的儿子,内心的喜悦溢于脸庞。 “小七,昨晚睡的好吗?”陆母看着儿子慈爱的问着。 陆七脸皮微热,感于母亲的关怀心暖道:“孩儿昨晚睡的很好。” “你们圆房了吗?”陆母微笑的问着,陆七脸热的默然点头。 陆母微笑的点点头,和声道:“小七,你也不小了,我们陆家至今孙辈乏人,虽然娘给你安置了宁儿,但宁儿按规矩是不能做妻的,因此娘想让你娶妻,你嫂子提了一户人家的小姐,说是温柔知礼长的美貌,今天娘与你嫂子去望江坡置买田庄,顺便为你相亲。” 陆七假装一愣,傌声道:“娘,嫂子什么时候说要为我提亲的?” “前晚上提的,宁儿没对你说吗?”陆母和声说着。 “昨晚孩儿醉酒,没与她说什么话,早晨还是嫂子唤起我们的。”陆七和声解释着,这就是宁儿嘱咐过的,求陆七万万不要将她牵入娶妻之事,若是牵扯了她,可能会引起陆母和周月儿的反感。 陆母轻哦了一声,和声道:“娘现在与你说了,如果看了合适就先订下。” 陆七和声道:“娘,按年龄孩儿是应该娶妻了,不过孩儿离军时,有位战友劝我归家后不要急着娶妻,说我年龄还轻,将来必会归军,归军后由那位战友找机会为我说娶实权将领的女儿,战友说娶实权将领的女儿是获得仕途发展的最佳机会。” 陆母听的一愣,忧虑道:“你以后还要归军哪?” 陆七和声道:“娘,孩儿本心是不想归军,想在家经商做个平安富士,只是时局动荡,边危很多,若是军令来了,孩儿是不敢拒命的。” 陆母无奈的点点头,其实陆母本身就是将门千金,陆父也是娶了她才步步高升为军中高级将领的,在官场之中姻亲关系非常重要,那是联络信任的纽带,一个大官想提拔下属为亲信,往往会选亲族中的未婚女儿下嫁拢络,而下面想谋求发展的官员,光靠送银子是不够的,只有送上亲族女儿给大官做妾才是最大的忠诚表现,一个抱成团的官僚集团,都存在上下交错的姻亲关系,这一官场习惯陆母是深知的,宁儿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教了陆七用此招拖延娶妻。 儿子即然不得不归军,事关儿子的前途陆母当然不能坚持不变,但传宗抱孙子在陆母心中也是急切大事,同意了不娶正妻,但亲还是要相的,如果周月儿提的小姐陆母看了中意,并愿意做平妻,陆母也会替陆七订下的。 陆七听了不好反对,平妻的地位比妾室高,与正妻在名义上地位一致,但与正妻的权力相比差了许多,正妻有权决定妾室和子女的命运,有权掌握家庭的财物收支,平妻有名无实相当于副女主,正妻才是真正的女主。 母子俩达成了共识,陆七提索了二百一十三两银子,说是先去还上官债,顺便雇辆车回来,此次出城买田他要跟去,理由是外面乱民很多怕出意外,陆母也是打算让他去的,取了银子交给了陆七。 陆七前脚离家,周月儿后脚进了厅堂,听了陆母的打算有如冷水浇心,可以说是非常的失望,她提的这家小姐的祖辈也是官宦,与她是远一些的堂亲,在望江坡是最富有的大户,家主是望江坡乡的主事耆老。 陆七虽然是七品武散官在身,但现在的人很重实际,陆家的情况求娶正妻还有一半希望,求娶为平妻那可难了,她这个想做媒的口都难开,这一开口多少是轻视了自己本家,弄不好会与本家生份结怨的。 陆母看到了周月儿的尴尬神情,立刻明白其中的原因,微笑道:“月儿,这事你不用为难,我们今日去你娘家主要是置买田庄,相亲的事不用公开明说,你暗中问问就行。我们若真在望江坡乡置了田庄,届时为娘还须备礼去周府拜望耆老的。” 周月儿一听松了口气,忙柔声道:“谢谢娘体谅月儿,月儿会尽力说合的。” 陆母微笑道:“这事你尽力就行,不必强求,娘现在有些事要对你说说。” 周月儿柔声道:“娘请说。” 陆母正色道:“月儿,如果我们在望江坡乡买了田庄,最大的问题就是管理和看护,他们兄弟是不可能去亲管的,娘想让你雇佣可靠的人代管,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第十五章 职官 周月儿想了一下,点头道:“娘,月儿的六堂叔周全为人忠厚诚实,曾经在邻县做过十年的田管,后来被雇主的内弟挤兑辞退回乡务农,我们可以雇佣他做田庄总管,有我六堂叔管着,没人敢欺生祸害的。” 陆母点点头,和声道:“月儿,等田庄的事办妥了,你自己留意有无合适的良善孤女,娘会帮你买一个妾婢的。” 周月儿身子一震,神情惊惶的看向陆母,陆母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微笑道:“月儿,你主动要宁儿入房其实是不智的,宁儿与小七自小感情深切,在你提出要她之前,她己向我暗示过了转门后归入小七房中,娘当时答应是不想你难堪,希望你不要为此事怨恼宁儿。” 周月儿听了那能不明白,这是陆母在善意的调解,宁儿若是事先有暗示,陆母怎能在当时毫不迟疑的笑着答应,她忙柔声道:“娘放心吧,月儿明白的。” 陆母点点头,和声道:“你以后自己留意,娘也会帮你寻觅的。” 周月儿美目涌现了泪光,咽声道:“谢谢娘对月儿的关心。” 陆母慈爱的和声道:“你是陆家的好媳妇,娘关心你是应该的,这是二十两银子,拿着与天华去坊市给你爹娘买份重礼,快去快回。” 周月儿含泪点点头,上前接了银子低着头默默的走了。看着周月儿离去的背影陆母心内暗叹,事实上她原本是想李姨娘转门后配给长子做妾婢传宗,不想一向温顺的李姨娘当面回绝了周月儿的热情,对此陆母心中很是不悦,但想起先夫临终的嘱托她心软了,忍了不悦成全了李姨娘的自主抉择,只是这一来她这个做娘的就得费银子安抚长媳,经历了贫困的陆母对银子的使用非常吝啬,可是为了和家美满又不得不花费银子。 ***** 陆七出了家门直奔县衙,他说去还官债,实际上石埭县城内分成四个大区,每个区又分成五坊,每坊有一个坊正官员,专责收税摊丁征兵,陆七还官税债应该去找他家所在的长兴坊正,去县衙还官债越级了。 到了县衙见了王主薄,王主薄微笑相对,直接问道:“陆大人找下官是询问县尉之事吧。” 陆七也是笑脸相对,和声道:“不是的,我来见王大人是想讨个人情,我家里欠了官债二百一十三两,想请王大人帮我宽限半年,半年后我一定还上。” 王主薄三角眼怔看着陆七,他没想到陆七是为这种事找他,怔了数秒才僵笑道:“陆大人,下官费尽口舌己为大人求得了护军县尉一职,陆大人登门真的是为了官债之事吗?” 陆七立刻由笑变肃,正色拱礼道:“多谢王大人,大人的恩惠陆七记下了,陆七此来也是为了护军县尉之事。” 王主薄笑了,回手从案上取一三寸黑漆木盒,和声道:“陆大人,这木盒之内是县尉腰令和官衙任职公文,请陆大人收好。” 陆七伸双手恭敬的接过黑漆木盒又致了声谢,王主薄正色道:“一会儿本官带陆大人去领官衣和兵器,从今以后陆大人只要出城必须要得到县衙的许可,要做到任何时候都能够被县衙找到去执行公务。” 陆七正色道:“是,本官会尽责职守的。” 王主薄点点头,和声道:“本月的一百两俸银本官会支付给大人,大人的官债也一笔勾销不用还了,大人要求亲训百名兵勇之事可以执行,明日由陆大人自己在八百兵勇中选拔亲训,大约六日后陆大人将有出城任务。” 陆七和声道:“多谢王大人,请问六日后出城是什么任务?” 王主薄正色道:“这是官文机密,本官也只知六日后有一位由京都来的大官经过这里,届时本官会拨二百官军和你亲训的兵勇去保护,你一定要做到那位大官不被乱民刺客侵扰,只要在石埭县域内平安走过就是大功。” 陆七正色道:“本官明白了,绝不会泄密,也绝不会令王大人失望的。” 王主薄深看了陆七一眼,意味深长的淡笑道:“陆大人明白就好,本官为陆大人可是付出了很多啦。” 陆七微笑道:“王大人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的。”王主薄神情淡然的点点头。 离了县衙陆七直奔东大街,他没有穿上官服招摇,找到那家铺子立字据扔了二百两定金,讲好三天内原主清空铺子正式补银交接,违约的一方赔付二百两银子,铺子主人连口答应,一付急着出卖的样子。 盘订下了铺子陆七匆匆雇了辆客蓬马车回了家,陆母己请了位本家后辈看家,三个女人带着礼物上了车里,陆天华坐在了前车辕上,陆七将官服放在屋内,只拿了长刀和县尉腰令骑马出行。 一家人热闹的出了县城,县城外就是乡属地域,石埭县下辖四大乡域,望江坡乡在县城西北面,占地五十里方圆,其最远之乡地临了大江,同临大江的还有东流乡域,位在石埭县城的正西。 另外两大乡域名石潭和七里,石潭乡域在石埭县城的东北方向,与贵池县域相接,七里乡域多山地,在石埭县城的东南方向,七里乡域是原本的石埭县治,后来池州为康化军,使得石埭县域西扩临了大江,但原本的县东域却是划归了太平县很多。 按唐制县下属是乡,乡官名为耆老,乡的下属是里,里官名为里正,里正的下属是保长,保长的下属是最低的村正。 望江坡乡隶属石埭县,其下属有很多的镇制和村治,乡官耆老是很有实权的人物,多数是大地主或官宦世家担任,对普通乡民而言耆老和里正就是大大的大官,是威慑一地的土皇帝。 周月儿的娘家离县城也就十五里远,骑马很快就能到达。陆七一身宝蓝色圆领袍衣,骑在高头军马上英气勃勃,在马车右侧慢跑随行。 他扭头看见了兄长在怔然发呆,陆七明白兄长不愿去岳父母家,始终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见人,这种精神不振的心态可不是好苗头。 “哥,那家铺子我盘下来了。”陆七出言转移兄长的注意力。 陆天华一惊,猛扭头看向陆七,失声道:“小七,你说什么?” 陆七一笑取了文约扔给了兄长,陆天华接过展开一看立刻面现惊喜,扭头激动道:“小七,你真的将铺子盘下来了。” “当然是真的,后日余银交接铺子,等接了铺子,哥你好好收拾一下,六日后我们兄弟去贩运些药材回来开张。”陆七笑说着。 陆天华的眼睛明亮了,一扫颓败神情,好象一个吸毒人又注射了毒品,忙点头激动道:“好好,我们去马关贩药材回来开张。” 看见兄长振作了,陆七的心情也豁亮了,忽周月儿探出头来,柔声问道:“二郎,你说的那铺子买下了。” 陆天华忙回身嗯着点头,喜悦道:“月儿,是真的。”说着将文约送了过去,周月儿拿了文约回了车里。 片刻后周月儿又探出头将文约给了陆天华,然后对陆七道:“小七,到了嫂子的娘家,不要说你哥开铺经商的事,我父亲不喜你哥弃文从商。” 陆儿一怔,笑道:“嫂子放心,我说哥在读书备考。”周月儿感激的点点头回了车里。 陆天华自顾自的捧着文约仔细的看着,忽车夫低声道:“两位爷,你们买的是东街的铺子吗?” 陆天华一愣,扭头和声道:“是的。” 第十六章 职官之威 车夫低声道:“大爷,小的提醒您一句,东街商铺是陈虎大爷的地盘,如果铺子买卖未经过陈虎大爷,那您是上当了,爷若是买了铺子,陈虎大爷的人会去捣乱,根本做不了买卖的,小的劝爷一句,订金别要了,东街铺子买不得的。” 陆天华一下呆了,耳听车夫又道:“东街的铺子,爷是不是很便宜买下的,那就是陷阱,东街铺子最便宜的也值千两以上,买了铺子若是不打点好陈虎大爷只能赔钱,知情人是不会图便宜上当的。” 陆七听的真切,见兄长又发了呆,不由皱了皱眉,想了一下,伸手从怀里取出县尉腰令扔到了兄长手上,陆天华一惊抓住了突至之物,低头抬手一看手中是一面巴掌大的紫铜板,铜板正面是一凶恶兽脸,背面是石埭尉属四个铸文。 陆天华是读书人,也应募过兵勇,一见铜板立刻认出这是县尉专有的统军腰令,这腰令相当于官印或军令,象征着县尉职权,他抬头惊疑的向陆七看去。 陆七挤挤眼笑了,和声道:“哥,这是我今天新谋的职事,不管城里的事情,是专职护送粮税的官,名为护军县尉。虽然是不管城里的事,但只要是职官就有七分威,我不信那个陈虎敢与我作对,他敢捣乱我就诬他个勾结乱匪,抓他去城外收拾,哥你尽管放心开铺吧。” 陆天华点点头安心了,他真是服了这个兄弟,县尉一职比起朝官来小的可怜,可是在地方上却是威风八面,专职治安揖拿犯人,说白了就是黑恶势力必须供奉的太爷,地方上的黑恶势力最怕的就是县尉,得罪了县尉那相当于拽了老虎尾巴,回头一口能咬你个半死不活。 陆七小心收好兄长递回的县尉腰令,他现在对这个护军县尉的职事非常在意了,不是图那百十两的俸禄,而是为了拥有官威,在现下这个世道无权无势是很难正常经商的,他必须借助官威的保护赚钱,等度过初始资本积累有了大把银子,那时这个县尉做不做就影响不大了。 马车虽然走的不快,在正午之前也到了望江坡乡的政治经济中心,一座足有四分之一县城大的堡城。时逢乱世,乡一级的豪强都有自己的武装,这望江堡城城墙高有六米,有护城河吊桥,俨然就是一座小城池,城门口还有十几名拿着兵器的兵勇盘查进出的人员,守卫的很是森严。 马车到了堡门处停下,兵勇检查后挥手放行,但陆七却被唤住了,兵勇头目一指他的手中刀客气道:“你的刀不能带进去,请留在堡门由我们保管,离开时你可以来取。” 陆七淡然一笑,伸手入怀取出县尉腰令和声道:“这个你认识吗?” 兵勇头目搭眼一看脸色一变,惊疑道:“这是县尉腰令,你是县尉大人?” 陆七淡笑道:“本官是石埭县新任护军县尉,专职护送粮税,此次来不是公干,是为了探亲,所以未穿官衣。” 兵勇头目点点头,深看了陆七一眼恭礼道:“小的冒犯了,大人请进。” 陆七进了堡门,兵勇头目立刻唤过一个手下吩咐去上司急报,又派一人跟踪着陆七,因为陆七太年轻,面孔又生,兵勇头目害怕是匪人冒充混入堡城做内应。 望江堡内建设的不错,也是仿县城的十字大街结构,堡城内住的多数是地主商户,真正的贫苦农民散居各村是住不进堡城的。望江堡今日的规模是乱世逼成的,乡域各处的大小地主全在这里,田地有雇的管家巡视看护,等收粮时自有官军和兵勇‘义务’来驱匪守卫。 车马到了周月儿的父母家,一座占地一亩大小的陈旧老宅。一听女儿的婆母和小叔来了,周家全体出迎,陆七在兄长成婚时见过周父,隔了数年一看,才五十出头的周父老迈了许多,须发斑白有若七旬老翁,不过双眼很有神,一张圆脸上喜色盈然。 陆七恭敬的上前见礼,周父看向陆七的眼神甚是欣赏,按官礼互见后迎入了老宅,在老宅正厅内谦让了一番,最后周父周母坐在了主位,陆母坐在了右侧客首位,周月儿玉立在陆母身后右侧,陆母下首是陆天华,陆七坐在左侧首位,宁儿玉立在他的身后左侧。 官宦人家的待客坐立是有严格规矩的,正常的坐位是男主女客,长坐幼立,右尊左卑,象周月儿玉立在陆母身后右侧,表明了她的正室尊贵的长媳身份,宁儿玉立在陆七的身后左侧,表明了她是陆七的妾或妾婢身份。 周母身为女主,主动的与陆母话了几句家常,家常之后陆母说明了来意,请亲家帮助买片田庄,周父听了默然的摇摇头。 陆母见了客气道:“周老爷,您认为在望江坡买田庄不好吗?” 周父正色道:“陆夫人,现在世道艰难,匪患猖獗,置田地的收成是很微薄的,每年的收成有九分损于匪患和重税,朝廷对田地的政策也是多变,时而要收田充公实行均田,时而又要按亩抽重税,老夫的百亩祖田勉强靠着周家的族势保留下来,夫人现在买田,绝非明智之事。” 陆母听了愁道:“周老爷,小七这次归来带回了一些银子,现在城里经商很难,陆家也不想再走经商之路,所以才想着置些田产度日,如果不置田产不经商,陆家是经不起坐吃山空的。我想小七有勋官在身,置些勋田应该是合理合法的。” 周父摇头道:“陆夫人,勋田之制早己成了祸国之事,不说别处,就是我周氏家族勋官不下三十,利用勋官特权兼并土地早己是国祸,朝廷若是力图国强民富,早晚会大肆收田充公实行府兵均田,那时勋官特权也是保不住田产的。” 陆母听的犯了愁,她对置田拥有低风险的收入期望很大,经周父这么一说心凉了。陆七看了母亲一眼,和声道:“娘,即然置田也有大的风险,我们可以少置一些,置块百亩良田投入应该不大,收入也够我们过些俭朴生活,若是朝廷政策有变,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的。” 陆母一愣,周父捻须点头道:“陆夫人,天风贤侄说的是个好的折衷办法,置百田良田风险是小多了。” 陆母想了一下,点头道:“这样也好,置百亩良田能让我们有粮有菜,能解决很大一笔开销,请周老爷帮我们选置一下。” 周父点点头,正容道:“世道艰难多险,望江坡的地价也是一降再降,百亩良田加上一户宅子,有三百两足够了。” 陆母面现意外,讶道:“百亩良田只须三百两就能买下来呀。” 周母和声接道:“现在田庄收益很低,遇上欠收之年去掉粮税有时还赔钱,农户们都不愿自有田地,宁可卖给大户,然后做依附大户的佃农租地种,因此地价落的很厉害。” 周父面现深忧的摇摇头,这位老人似乎很关心国家的命运。 有知情的本地人加上是现银交易,陆家轻易的收购了三家连片良田,并在望江堡内买了一座不次于城里家宅的旧宅,相比之下县城里的房宅比望江堡的贵了三四倍还多,乡下的住宅真是便宜呀。 在周父的主持下立约过契,堪界定地,在午后寅时已全部完成,陆家成了望江坡的地主,当然比起那些千倾地的大户,陆家只能算是刚入流的小地主。 第十七章 论国策 陆母将田地和宅子的事全权交给周月儿处理,只是收了地契宅契,周月儿做主雇了六堂叔做田管,又将地租给了原农户,处理的井井有条。 陆七本心并不赞同下乡买田,但踏足在了属于自家的土地上,不由自主的有些兴奋,嗅着清新的泥土芳香,心头的感觉很是敞亮。 一身土黄袍衣的周父立在他的身边,看着广阔的田地庄稼,淡笑道:“贤侄,立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兴奋?” 陆七一愣,和声道:“是有一些。” 周父点点头,弯腰抓起了一把田土,托视着和声道:“贤侄,你知道当年威远四夷的大唐帝国是因为什么灭亡的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是因为安禄山的兴兵反叛。” 周父摇头道:“贤侄说的不对。” 陆七想了一下,又道:“是朝廷腐败,奸臣当道。” 周父和声道:“也不全对,真正灭亡的原因是大唐帝国让它的子民失去了土地。” 陆七不解道:“土地?” 周父和声道:“大唐建立之初,制定了严格的府兵均田制,实行了将兵分离的军事制度,农民战时为兵,无战则为农,使得田有人种,边有兵戍,直接造就了大唐盛世,可惜到了玄宗年间朝纲废驰,大批官僚兼并农民的土地,破坏了府兵制的根本均田制度,弄的兵源匮乏不得不行募兵制,募兵制的后果是地方军政势力急剧壮大,最终导致了安禄山造反形成了藩镇割据的乱世,所以大唐灭亡的根本原因就是农民失去了土地。” 陆七受教的点点头,周父和声道:“贤侄的先翁在世时曾与老夫辩论什么才是兴国富民之法,贤侄先翁对朝廷的政策愤懑不满,认为朝廷腐朽偏安,软弱不争。” 提起了先父陆七心一震,悲伤在心头涌起,听了这话禁不住恨道:“我父亲说的完全是事实。” 周父摇头道:“贤侄,朝廷为什么软弱,你知道吗?” 陆七恼道:“朝廷腐败,只知贪安享乐,能不软弱吗。” 周父摇摇头,轻叹道:“老夫先前也是哀怨朝廷偏安不争,只是这几年有了些新的见解,朝廷偏安不争,大兴重文轻武之习气,其实是为了巩固朝廷的统治,唐国的皇帝陛下虽然是当年的大唐皇族后辈,但建国本身曾是藩镇之实,唐国的建立是靠了军队的割据,贤侄应该知道中原一带拥兵者改朝换代之频繁,唐国朝廷害怕统军的将领也拥兵造反,所以软弱的不肯大兴兵戈,以避免将领拥兵自傲的威胁朝廷,这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 陆七听了沉思着,周父的见解细一想确实有道理,他从军五年见统军者事事受制朝廷派来的监军(行军司马),主将的作战总是受了不通军事的监军干涉,以至错过了不少战机,为此将士们暗中大骂朝廷不会用人,尽派些无用之人来乱指挥,现在听周父一讲,陆七明白了,朝廷派文人来监军统军,就是怕将领深获军心的危及朝廷,而且此次信州战事一了,他要求归乡很容易的获得了通过,未要求归乡的立功将领也遣散了不少,原因自然是为了减弱地方上的节度军力。 他点头道:“伯父的见解很有道理,不过唐国国势也未见真正的内安。” 周父摇摇头,深叹道:“积弊难解呀,朝廷之内争权夺势的派系缠斗,地方上的官僚又大肆吞并农户土地,自从对周国的卑躬上贡,我唐国税赋繁重到了极点,许多的乱民聚众抢掠,唐国是内忧外患呀。”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伯父认为朝廷若是推行府兵均田制,使得民有田耕,能改变乱势吗?” 周父摇头道:“应该能的,只是实行不了的,涉及的官僚利益太多,皇帝陛下也是无能为力,强推只会引发大地主们的暴/乱抵/制,那唐国就更危机了。” 陆七想了片刻,摇头道:“伯父,我们只是一介凡夫,国事的盛衰我们忧心也是无用的。” 周父望着远方,淡然道:“我们是没有资格忧心国事,老夫只是向往威远四夷的大唐盛世,恐怕今生是看不到了。” 陆七沉默了,他一个无权散官能有什么作为,能够多赚些银子养家,生存的好一些己是最高希望,朝廷的事对他来说遥不可及,今日之言只是无意义的忧国空谈。 “爹,小七,我们回去吧。”周月儿柔美的声音娇呼着,今天她是最欢悦的人啦。 “贤侄,今日不要走了,在老夫这里住一夜可好。”周父温和的表达着友好。 “天风愿意留一夜,明晨再回城办事,多谢伯父的盛意。”陆七客气的应承着,今日周父帮了大忙,怎好拒绝老人的盛情,留一夜也能够拉近彼此的亲近关系。 回了周宅,周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周父有两子两女,周月儿是二女儿,大女儿嫁给了本县邻乡的一家大户,两个儿子都是九品官,大儿子在京城是儒林郎官身,小儿子是军中的陪戎校尉,职事是队正,怪不得周父关心国事,原来两个儿子都是官员,只是官都小了点。 晚宴上陆七不敢多喝,好在周父是举人,文雅的用小杯喝酒,对在军中豪饮的陆七来说算是在润喉,与周父客气的举杯敬喝。 周父很健谈,三杯酒下肚红光满面,象见了多年好友似的不断询问陆七,尤其对陆七在军中的一切特感兴趣,陆七小心的回答着军中好的一面,如勇猛杀敌,巧探敌情,冒死深入敌心的壮举等等军功,而对那些劫掠奸/淫的恶行一句也不敢透露。听的周父热血沸腾,拍桌赞誉,这一顿饭吃的陆七比参加了一场恶战还累。 入夜,不胜酒力的周父在兴奋中回房休息了,陆七暗暗长舒了口气,装着醉意由宁儿扶他去了一间卧室休息。 一进卧室关上了门,他才生龙活虎的直腰精神了,宁儿掌了屋灯,回身见了笑道:“原来你没醉呀。” 陆七多少有些醉意,在灯光下见宁儿笑靥如花,白皙的肌肤,乌黑的柔顺秀发,高挑苗条的身段,在灯侧窈窕玉立无一不美,看的他心儿波荡,不觉中勾起了一股邪火。昨夜的春/情是他有生以来最爽的一次,让他尝到了男女间真正的愉悦欢爱,也驱除了宁儿曾是长辈的顾虑,体内的那股邪火在酒力催生下迅猛烧遍了全身。 他急步跨到到宁儿面前,眼神怪异而又渴望的盯着宁儿秀美的脸儿,一双有力大手自然的抬起伸出,扶抱住了宁儿的软香上臂。 “宁儿,我没醉吗?”陆七的声音很柔和,宁儿的身子一震,红晕飞上了娇靥,陆七的扶抱举动不言而知,尤其那眼神充满了野性的炽热。 “少主,这是周家,奴婢不好服侍的。”宁儿对陆七的主动喜欢深感欣悦,但是这是周家,若是放纵情/欲让人听到会让周家轻视的。 “姐姐,我们一起时喊我小七。”陆七声音很温柔,手臂却粗鲁的拥抱住了宁儿,大手贴衣而入在软滑的肌肤上抚走。 宁儿被拥的娇嗯了一声,默然的任由陆七爱抚,她怕在周家留下不良名声,但更怕强拒行为惹了陆七不悦,陆七是她今后绝不能失去的依靠。 “小七,姐姐依你,但你听姐姐的,千万别出声。”宁儿声音细微的嘱咐着。 “好,我不出声。”宁儿的不拒令陆七心头大畅,紧拥住娇软的身子,头一低方口印在了樱唇上,贪婪的狂吻丁香,大手肆意的上下揉捏,宁儿娇嗯妩媚的迎合着,娇美的身子扭曲出诱人的春/情,美目如丝的渐入情/欲佳境。 第十八章 冬青 “宁儿。”门外突的响起娇柔的呼唤,情迷中的两人有如触电猛然惊醒,一齐扭头看向屋门。 “宁儿,七弟怎样了?醉的厉害吗?”陆七和宁儿惊愕的对视一眼分开了,来人是周月儿。 “长少夫人,七少主他刚躺下。”宁儿忙说着,一边整衣,一边示意陆七上床去,陆七无奈的走向床和衣躺上了,心里很是窝火。 宁儿走到屋门处开了门,门外玉立着周月儿和一名长相略黑的鹅蛋脸儿婢女。 “长少夫人,七少主有些醉了,刚躺下。”宁儿恭敬的又重复了一句。 “宁儿,夫人和我去拜见我堂祖母,顺便见见雁儿堂妹,夫人让你也去看一下,七弟交给冬青照顾。”宁儿明白了,点头应了随周月儿走了,婢女冬青代替宁儿进入了屋内。 看着宁儿走了陆七心情陡然失落,而且也有些忧虑,他知道母亲是去为自己相亲,对于母亲替他相亲一事他心里并不赞同,可是不赞同也没办法,儿女的婚事多数都是父母作主,母亲是位传统官宦女人,思想里的传统宗法规矩是绝不容许破坏的,陆七天性孝义,不愿直接拂逆母亲的做法,他耽心母亲相中的女人自已相不中,这毕竟是终身相伴的大事。 沉默的躺了好久他才烦闷的伸了下身体。“陆公子,你要喝水吗?”陆七耳边响起了轻细女音,陆七扭头一看是婢女,他倒忘了这个冬青婢女在屋里。 “不,我不渴,谢谢你啦。”陆七和声说着。 “陆公子不要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冬青轻细的说着。 陆七眼睛瞄了冬青一下,见冬青十四五岁,虽然肤色略为粗/黑,但脸形和五官端正,年龄虽小却给人一种稳重的俏丽美感,他微笑道:“你叫冬青,我在外面没见过你吧。” 冬香点头道:“是的,奴婢在厨下做事呢。” 陆七点点头,略一沉思又微笑道:“冬青,你见过周雁儿小姐吗?” 冬青甜笑道:“陆公子是想知道雁儿小姐的事情吧。” 陆七脸一热,坐起了身自怀中摸出十文钱,递到冬青面前和声道:“你真聪颖,这个你收着,我们说说话。” 冬青看了一眼铜钱,摇头道:“这钱奴婢不能拿,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陆七听的一怔,头一次遇到不贪钱的奴婢,心内对这个冬青有了些敬意的好感,回手收了钱笑道:“冬青,你在周家多久了?” 冬青细声道:“有一年多了。” 陆七和声道:“是家里穷才卖身入周家的吧?” 冬青点点头,细声道:“是的,我家欠了周老爷五年地租,实在是还不上,家里又没吃的,就求周老爷收留了我。” 陆七听了心内酸怅,他想起了小妹,小妹也是家里穷才卖身入萧府为婢,可是自己去赎竟然不肯回家,小妹是真的不想回家吗? “冬青,你是愿意在周家做奴婢,还是愿意回到家里去。”陆七怅然的求证着。 “奴婢愿意在周家做奴婢的,周老爷和夫人对奴婢非常好,奴婢在家没有衣穿,每天只能喝一小碗粥,在周老家奴婢天天能吃饱。”冬青细声回答着。 陆七听了怅惘发愣,这纷乱的世道穷人宁肯做富家的奴,也不愿做拥有自由的平民,愣了片刻他和声道:“冬青,我有个小妹在家境穷困时,也象你一样卖身入了一户大官人家,做了大官家小姐的贴身婢女,我回来后拿钱去赎,可是我的小妹不肯回家,说那个小姐对她好,以后愿意做小姐的陪嫁婢女,你看我的小妹是真的不想回家吗?” 冬青一愣,细声道:“这个奴婢不敢乱说的,奴婢想公子的妹妹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孩,做了大官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多数都是很幸福的,官家小姐外嫁后,陪嫁的婢女到了夫家属上房婢女,如果服侍了男主也会成为有名份的妾室,因为是随小姐而去的,做了妾地位也是高人一等,公子的妹妹或许是因了这个才不愿赎身回家的。” 陆七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内心认为妹妹小妍还小,不肯回家八成是受程姨娘影响的,如果家里不愁吃穿,谁愿意做供人驱使的奴婢。 他沉思了片刻抬头和声道:“冬青,谢谢你。” 冬青细声道:“请公子不要谢奴婢,奴婢不敢当的。” 陆七和善的笑了笑,冬青看着陆七面现犹豫,似乎有话想说,陆七看见了笑道:“冬青,你有话想说吗?” 冬青面色一变有些惶然,垂头细声道:“陆公子,奴婢想问一句,您家里要奴婢吗?” 陆七一怔,笑道:“你想去我家吗?” 冬青细声道:“是的,周老爷和夫人是大善人,对佃农很宽容,对奴婢家也非常好,可是周家也有些困难,养了十个奴仆,大部分都是老爷夫人善心收留的,人太多了,如果公子家缺奴婢,奴婢恳请公子买了奴婢,奴婢愿意去公子家服侍月儿小姐。” 陆七听了心下感动,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善良女孩,他微笑道:“买你去我家可以,不过你只愿服侍我嫂子吗?” 冬青一愣,忙道:“不是的,奴婢服侍陆夫人也行的。” 陆七笑道:“不愿服侍我吗?” 冬青一愣,粗/黑的鹅蛋脸儿立刻绯红了,低下头羞惶的细声道:“奴婢长的丑,没有资格服侍公子的。” 陆七一愣,明白冬青理解歪了,心道这女孩年龄不大竟己知男女之事,他不愿伤害冬青的自尊,温和道:“你长的很俏丽,并不丑的。” 冬青局促的双手在身前互握,好一会儿才细声道:“奴婢愿意服侍公子。” 陆七一笑,正色道:“冬青,我买了你,周家会收了我的银子,我娘或我嫂子买你,周家只能是送,是不会收银子的,周家现在也不宽裕,我家买了你必须要给周家银子,等你去了我家,你那时再去服侍我嫂子,这些你明白吗?” 冬青听了恍然,羞惶立刻大减,忙跪下细声道:“奴婢明白了,谢公子成全奴婢,公子也是位心善的好人。” 陆七听了心中苦笑,好人二字用来说他真是愧不敢当了,五年的军中生涯他什么坏事没做过,当年的少年纯朴之心早己变的麻木,只是在家装装好人吧。 “起来吧,以后见我不要跪。”陆七和声说着,他对冬青有些温馨的亲情感觉,也许是妹妹的不归令他有了心伤。 冬青起身细声道:“公子,您是不是想知道雁儿小姐的事情呀。” 陆七从心里真的是喜欢这个玲珑心的女孩了,淡笑道:“是想知道,我嫂子想替我提亲,你能实言说说雁儿小姐的事情吗?” 冬青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奴婢实说公子能不生气吗?” 陆七一愣,笑道:“你实说我生什么气,说吧。” 冬青细声道:“公子,据奴婢所见,雁儿小姐象仙女一般美丽,而且能文善诗,琴弹的可好听了。奴婢听说雁儿小姐不喜欢武人,比较欣赏文人雅士,奴婢知道公子是武人,这亲提了也是不成的。” 陆七哦了一声,他未从军前也是文武双修,不过他的文倾向于杂学,对应试的文学和诗文造诣远不及兄长,他也喜欢乐律,尤其喜欢吹箫,不过也是三年未曾碰过了。听了冬青的话他有些失落,但也安心了,亲事不成也好,日后有的是机会寻觅中意的伴侣。 第十九章 悯心 他心一放下,笑道:“我也知道不成的。” 冬青诧异道:“公子不知雁儿小姐的喜恶,怎会知道不成的。” 陆七一愣,对母亲说过的阻娶正妻理由,那能了对冬青说,微一迟疑,随口搪塞道:“我自小订过亲,但因战乱与女家失去了联系,虽然失去了联系也不能毁婚,所以只能求娶平妻,雁儿小姐条件这么好,当然不能应亲做平妻。 冬青轻哦了一声相信了,陆七为欺骗了小女孩心下汗颜,岔话道:“冬青,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冬青细声道:“奴婢家里有祖父,父母、有一个八岁弟弟,有一个比奴婢大一岁的姐姐,现在王老爷家做奴婢,还有一位今年二十一岁的哥哥,五年前应征从军,至今也没回来,听人说八成是回不来了,我娘总是偷偷的哭。”小姑娘说完眼圈一红泪水涌落了下来。 陆七听的心一震,五年前从军,那不是同自己一样吗?冬青家的境况与自己家很是相似,想想三四年的浴血苦战,身边死的人一批又一批,能回乡的又能有几人。 “你哥叫什么名字?”陆七沉重的问道。 “我哥大名听周正仁,小名叫毛儿。”冬青语气略带企盼的说着,陆七听了摇摇头,这个名字是陌生的。 “冬青,你姐姐在王老爷家好吗?”同样的境遇引起了陆七共鸣,顺口关心了一句。 冬青摇摇头,黯然伤痛道:“姐姐在王老爷家很不好,听说常常被责打,王老爷为人非常刻薄,在望乡堡里是出了名的黑心商人。我姐姐原先是卖给赵家的,后来赵家经商中亏欠了王老爷银子,用我姐姐抵了些债,我家知道王老爷狠毒,只是没有银子事先从赵家赎回姐姐,眼看着姐姐进了火坑。” 陆七看了冬青一眼,和声道:“即然你姐姐在王家受罪,明早我去王家也将你姐姐买回来。” “真的?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冬青猛的惊视陆七,急切的求证着。 “当然是真的,王家用多少银子买的你姐姐?”陆七微笑说着。 “是三十两,按规矩赎买得用六十两的。”冬青语气企盼而又小心的说着。 “哦,我还买的起,明早就去,你放心吧。”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小脸激动的红了,惶喜的手足无措,身一矮又跪了下去,陆七手一伸抓住了她的左臂,沉声道:“忘了我的话吗?” 冬青一惊俏脸立现惶恐,但很快细声急道:“奴婢没忘,奴婢是要给公子捶腿才蹲下的。” 陆七听的笑了,松开了冬青,这个小女孩确实是机灵,他拔了下腰看向门口,此时顶多初更刚过,若是睡觉早了些,宁儿不在他心里有些发空。 “冬青,这个时候外面让走动吗?”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望江堡三更才宵禁的,现在外面是夜市,很热闹的。”冬青细声说着。 “是吗,那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我想见识一下望江堡。”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听了迟疑了,细声道:“公子,夫人小姐都不在家,奴婢不敢做主的。” “我让你做主了吗?走吧。”陆七笑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冬青一愣忙跟了出去。 江南七月正是热的时候,到了夜里凉爽了一些。陆七左手拿着刀,冬青在他身右侧伴行。望江堡的十字大街商铺是开着夜市,不过街上的人并不多,比起县城的人流如织差的多了。 冬青也许很少出门,伴在陆七身边小脸兴奋的东张西望,倒象陆七是本地人的带着她游逛,陆七心情很好,一路上给冬青买了些小吃,还有冬青多看几眼的女工绣线和胭脂统统买些送给了她,感动的冬青泪水在眼中打转,强忍着不外流。 陆七自己也没白逛,在一家旧物店用五分银子买到了一根紫竹箫,那根紫竹箫通体似玉,细缕了些精美水纹,买了拿在手中甚凉,喜爱中顺手插别在了腰间。 不知不觉的愉快游逛中冬青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那是一家卖米收米的铺子,铺子门上挂两只气死风灯笼,铺匾上四个大字万茂王记,冬青企盼的向铺子里看视。 “你姐姐在这里是吗?”陆七和声问道。 冬青惶然点点头,细声道:“是的,我姐姐在铺子后面的内宅里。” 陆七点点头迈步走向了米铺,冬青神情怯意的跟在后面。 进了米铺,立刻有一个身穿布褂的干瘦汉子迎上,客气道:“大爷,您买米还是卖米。” 陆七没理他,扭头扫视了一下米铺,见米铺有三十平米上下,有一后门与前门相对,屋中间纵向隔一长柜,柜上放着两盏油灯,照亮着米铺,柜后摆着两个仓斗装着半下米,米看着并不多,除了干瘦汉子没见到别人。 “你是米铺的主人王老爷吗?”陆七冷淡的问道。 干瘦汉子一怔,忙客气道:“小的不是,我家老爷在后宅,您要找我家老爷有事吗?” “有事,我是县里来的衙卫,有件案子要问王老爷,你立刻带我去后宅见王老爷。”陆七冷声说着,左手的拇指一弹,呛啷一声长刀出鞘三寸,寒锋在灯火的映照中闪闪惊心。 干瘦汉子吓的一哆嗦,粗/黑的脸立变腊黄,这年头惹上官非九成以上都得家破人离,看着陆七冰冷的脸,还有那寒光闪闪的刀,他闭着嘴惊恐的点点头,手一指内宅又点点头。 “带路。”陆七冷喝着,干瘦汉子又是一哆嗦,急忙转身向后门奔去,陆七大步紧跟,冬青小脸惊疑惶怯,犹豫一下也小跑跟上。 过了后门是一个宽敞过堂,过堂后是一座占地百平米的大院,大院内有一排十间正屋,完全是普通的民宅规格,院内有两根风竿,上挂两串气死风灯笼,照的大院内半昏半暗。 当迈入大院内,陆七看到了一副残忍景象,在大院一根风竿下,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那女孩大约十四五岁,身体皮肤菜黄骨瘦如柴,还布着数十处新旧血伤,左足脖上锁着一根铁链连在风竿柱上,女孩面前摆一大木盆,盆内有大量衣物,她正艰难的在灯下跪地洗衣。 还有另一个让人痛恨的景象,离女孩五六米外摆着一张竹椅,竹椅上悠闲的半卧着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脸庞方正,长的人模人样,一双眼睛却眯盯着洗衣的裸体女孩,象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老爷,有位官爷来找您啦。”干瘦汉子进了院惊惶的喊叫着。 竹椅上的中年人一惊而起,那个洗衣女孩也抬头观看,眼神呆滞茫然。陆七并没有因眼前的景象大动肝火,这世上不平的事情他见了不少,弱者都是这么悲苦的过活,他扭头看向冬青,见冬青悲愤的看着洗衣女孩,那神情己经确定了一切。 陆七扭回头上前一步,威凌冷道:“你就是王老爷吗?” 中年人惊愣的看着陆七,为陆七凶恶气势所夺,下意识的点头道:“我是王仁寿,您是那位?” 陆七冷道:“本官是县里的衙卫,来找你是要买她,你将她的卖身契拿来过手吧。”说话中一指冼衣女孩。 王仁寿一怔,随即反过神了,腰干一挺打量了陆七一眼,挑眉道:“你是那来的,竟敢冒充官人夜闯民宅。” 陆七脸一寒,冷道:“我来买奴,你卖不?” “不卖,本老爷凭什么要卖你。”王仁寿硬气的回拒着。 第二十章 枭匪之性(过年了,今日多更两章) 陆七身向前一冲,左手翻刀前握,以极快的速度抡扫而出,砰的一声,带鞘刀尾扫在王仁寿右脸上,王仁寿惨叫声中被打的原地转一圈跌坐在地,哇的一张口吐出一口血牙。 “怎么样?卖不卖?”陆七的刀尾在王仁寿眼前一晃。 “卖,我卖。”王仁寿吓的向后急退爬。 “卖就好,去取卖身契吧。”陆七冷笑说着。 王仁寿忙站了起了,捂着血肿的右脸,恐惧的看着陆七,迟疑了一下低气道:“大爷,这女娃野性的很,在我这里跑了好多次,您买她会很亏的。” 陆七阴冷道:“亏也是要买的,你的左边是不是也嫌瘦了。” 王仁寿吓的转身就跑,跌撞着回了正屋取来了卖身契和纸笔,在陆七阴冷的注视下写了转让文契,陆七拿了转让文契和卖身契细看后收了起来,冷笑道:“算你识趣,立刻开锁放人。” 王仁寿不敢拖拉,忙过去用钥匙解了洗衣女孩的脚镣。陆七跟过去看着洗衣女孩,洗衣女孩的眉目与冬青相近,但干瘦的脸儿和呆滞的眼神毫无女孩的青春气息。陆七伸手解下身上袍衣,为洗衣女孩披上遮体,他身一低,己伸出拿刀左臂抱起了女孩,转身向外走去。 “大爷,您没给钱呢。”王仁寿急忙追上喊叫着。 陆七停下了,伸手入怀取出十文扔在了地上,王仁寿一见急道:“大爷,是六十两银子呀。” 陆七猛一转身,右手暴伸抓住王仁寿的胸衣拎到面前,双眼逼视的威慑道:“王老爷,是你说的买这女娃会很亏的,买回去治病就得费去百两,再给你六十两本官岂不是亏大了,你是商人,这帐应该会算,如果不会算,本官可以送你去县大牢仔细的算。” 陆七说完手一用力猛送,将王仁寿推摔在地闭了气,他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扬长离去,所做所说完全是兵匪的强横作风。 强买了女娃陆七心头很爽,出了米铺就近找了一家衣铺,买了身淡兰婢女衣裤给女孩穿上,又带着女孩去了一家面铺,要了小菜和阳春面给女孩吃。 女孩被陆七买出来始终一言不发,对冬青的深切呼唤也不理会,甚至用仇恨的眼光盯视冬青,但看见了桌上的阳春面她有反应了,而且是反应激烈的狼吞虎咽,有数次吃急了呛咳,冬青帮她拍背立被她用手推开,弄的冬青眼泪汪汪的看着姐姐。 陆七神情平静的看着女孩,他明白女孩恨亲人卖了她,恨亲人不救赎她。当女孩吃完半碗阳春面时,他突然伸手夺走了阳春面放在自己面前。女孩惊急的盯着面碗,之后又抬头看向陆七,眼神里有着惊惶。 “知道我为什么买你吗?”陆七冷声问道。 “不知道。”女孩惊怯的垂下头,细声说着。 “是你的妹妹苦求我,所以我今日才来买你。”陆七冷声说着,女孩扭头看向冬青,神情有着苦痛悲哀。 “姐姐。”冬青深切的呼唤着,泪水夺眶而出。 “冬青,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买了你吗?”陆七又冷声说了话。 冬青一愣,含泪道:“因为公子心好,怜悯奴婢。” 陆七冷道:“冬青,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买你不是好心,在这个世道,好心人只能是日渐贫穷,我肯买你是因为你拒绝了我的十文钱,是你不贪的品德值得我收纳你进入陆家,现在你不要的十文钱,由我代替你买回了你的姐姐,所以你姐姐有一半属于你,也就是今后在陆家,你姐姐归你使唤,今后在陆家你要直呼她的奴名,不许喊姐姐二字,你是陆家的婢女,她也是陆家的婢女,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明白吗?” 冬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的大恩奴婢谨记,公子的吩咐奴婢也会牢记的。” 陆七正容的点点头,又对女孩冷道:“你的奴名叫什么?” 女孩惊怯的低声道:“奴婢叫小云,是赵夫人取的。” 陆七冷道:“小云,今后你是陆家的奴婢,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我随时会卖了你,今后你归冬青使唤,不论冬青去服侍那个,你都跟去,现在喊一声冬青姐我听听。” 女孩小云扭头看向冬青,惊惶的迟疑中低声道:“冬青姐。” 陆七立刻目注冬青,冬青神情窘迫,在陆七的目盯下心惧的低声道:“小云。” “很好,今后一定要记住规矩,吃吧。”陆七和声说着,手一伸阳春面推了回去。 小云一见面来忙又抱碗急吃,冬青在旁迟疑了一下,柔声道:“小云,快谢谢公子。” “奴婢谢谢公子。”小云边吃边说,看来是饥饿了很久,陆七又叫了碗让她吃了,第三碗却是不敢要了,怕撑出事来。 小云吃完了面精神了许多,抬头看看冬青又看看陆七,然后起身转桌走到陆七面前跪下,细声叩拜道:“奴婢恩谢公子,今后愿永远服侍公子。” “起来吧,我不喜欢人跪拜。”陆七和声说着。 他刚才那一出是为了化解小云对亲人的恨意,让小云知道妹妹也是身不由主的婢女,小云今后屈于冬青之下形影不离,那冬青对小云的关心才会产生感激,姐妹俩因利益相关也会同心和好。姐妹若是同一地位,做姐姐的感受不到妹妹的关心,反而会时时记得妹妹比她幸运幸福,永远都会记恨父母给妹妹找了个好人家做奴婢,而觉得父母对她不理不公。 小云坐回位子,陆七和声道:“小云,那个姓王的那么肆虐你,是因为你逃跑吗?” 小云眼中有了泪光,哑声道:“公子,王老爷是个大恶人,他逼奴婢同意做妾婢,奴婢明白做了妾婢是能再给家里些银钱,可就再也离不了王家了,他有好多次要强暴奴婢,都被奴婢拼死抗拒,有几次还抓伤了他,他就暴怒的鞭打奴婢,奴婢受不了跑了两次,被他抓住剥了衣物锁上了。锁上后他说对我没兴趣了,不逼我了,每天让奴婢洗衣,只给一小碗稀粥喝,他常坐在一边看着奴婢洗衣,一停就打骂奴婢,有时还拿了肉包子引诱奴婢求他,奴婢宁可饿死也不会求那个大恶人的。” 后一句说的激昂有力,陆七听了暗生敬意,心道这个小姑娘很有骨气呀,他和声道:“以后在陆家你不会受欺的。” 小云拭去泪水,点头道:“奴婢知道公子会对小云好的。” 陆七听的一愣,笑了笑也没在心,看了一眼外面笑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离了面铺己是二更天,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关了,街人更见少了,只有酒铺依然灯火点点,三更宵禁指的是不许在街上行走,在酒铺喝一夜是无人管的。 走在街上,冬青挽扶着小云缓缓行走,陆七也不着急,虽然估计母亲拜望己归,现在急回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走了半盏茶的工夫,陆七看着两侧店铺心一动,扭头和声道:“冬青,望江堡里有药铺吗?” 冬青一愣,小云细声道:“公子,只有西街有家药铺,望江堡里看病很难的,没有良医,也极缺药物,小病都用土方粗治,大病都是去县城里看,有钱的大户也是从县城那边请先生来看。” 陆七讶道:“你倒知道这些呀。” 小云黯然道:“西街的药铺原是赵家的,奴婢以前常在药铺里帮助卖药,后来赵家贩买药材出了事才转卖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那家药铺现在怎样了?” 小云细声道:“赵家时经营的就不好了,主要是缺药源,最常用的治疗风寒腹泻的便宜药都缺。”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当初药铺赵家多少银子卖的?” “一百二十两。”小云细声回答着,她诧异的看着陆七。 第二十一章 强权 陆七点点头,心道这里的铺子真便宜呀,琢磨着己然在望江堡买地置宅,不如再盘下那个药铺做个分店,只是盘店容易,没人能够代替经营,他不由看了小云一眼,这个小姑娘年龄不大,却也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即然在药铺卖过药,初期倒可以交给她卖药,如果不胜任也有个空隙时间雇人。 “站住。”一声大喝伴着杂乱的奔跑声,冬青和小云吓的一齐贴到了陆七身后,只见前面飞奔来十几名兵勇,其中三个提着灯笼。 陆七一皱眉,他己看见兵勇后面跟着王仁寿,这个家伙真是不识趣呀。兵勇冲过来立刻执刀挺枪的围住了三人。 “大胆,你们要杀官造反吗?”陆七当头一声喝斥,先将一顶大帽子压出去。 兵勇们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枪低头,良民不与官斗,杀官造反的罪名那可是要命的,一个方脸大眼的兵勇头目一收刀,惊疑道:“请问您是那里的大人。” 陆七冷哼了一声,沉脸道:“本官一向重理,不会以官压人,你们为什么要举刀挑枪的针对本官,论了理本官自会报职。” 兵勇头目摸不清陆七来路,气势先低了不敢造次,回身喊道:“王老爷,请过来。” 王仁寿捂着右脸过来了,见了陆七一指急道:“毕兵总,就是这个强人闯入本老爷的家里,抢走了我家的奴婢,还打伤了本老爷。” 小云惊恐的埋首在了陆七后背,身子瑟瑟发抖。陆七听了王仁寿的指认,神情泰然不惊,反而讶道:“王老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脸面撞成这样了。” 王仁寿气的怪叫道:“不是撞的,是你这强人用刀打的,你这个该死的强人。” 陆七脸一沉冷道:“王老爷,你说是我打的可有证据。” 王仁寿怪叫道:“我家王富亲眼所见,王富过来。”一个干瘦男子应声过来了,但却畏惧的看了陆七一眼,只敢点点头。 陆七冷道:“王老爷,举证要避亲,他算什么证人。如果要算我也有证人。” 说完反手拉出小云,扶着小云的肩头微用力轻握,同时一指王仁寿大声道:“小云,王老爷的脸是我打的,还是自己撞的。” 小云本来很恐惧,被陆七拉出一捏肩头,痛疼之下心神转移,耳听到陆七理直气壮的喝问,她胆气精神一振,眼看见王仁寿不由恨意升腾,立刻尖声厉叫道:“不是公子打的,是他自己撞门框上的。” 陆七手一动轻送小云回了身后,目注王仁寿冷道:“王老爷是自己撞的为何要陷害本官。” 王仁寿气的双眼喷火,指着陆七怪叫道:“你个小骚蹄子,竟敢勾结强人,等抓回去本老爷非打死你。” 陆七眉一挑,怒道:“王仁寿,你竟敢诬蔑本官勾引通奸,本官岂能容你。” 怒声一落身己窜出,探臂抓住王仁寿胸衣先来个膝顶大肚,手一举再来个锤压铁脖,王仁寿嚎的一声趴下了,又被陆七脚一抬踢飞出三米,摔滚五圈不动了。 兵勇们一片惊呼,刀枪又都举起了,陆七从容的拍拍手,伸手取出了文契和县尉腰令,掌中一托县尉腰令,目注兵勇头目冷道:“本官是石埭县新任剿匪护军县尉,你过来验看吧。” 兵勇头目惊怒的上前取了县尉腰令,看了后放回陆七手中,但依旧惊怒满面,愤然道:“您是县尉大人,可这强入民宅劫掠,当众杀人的罪名也是不轻的。” 陆七冷道:“王仁寿诬官在前应当严惩,本官只是打昏了他,至于入民宅劫掠你可有证据,本官的文契齐全,何谈劫掠二字。”说完递上了卖身文契。 兵勇头目看了文契,冷道:“大人,此事己超出小的权限,请大人去见耆老大人解释一下为妥。” 陆七不想此事弄的张扬,到了耆老那里肯定得惊动县里,他一个无根的县尉只是王主薄急用临时雇任的,并非真的实职在身,很忌讳有了是非上身,眼见这小小的兵勇头竟然摆起了威风不通融,不由心中生恼。 他心头一转,冷笑道:“兵勇大人真是尽职呀,好,本官去见耆老大人解释。不过本官去之前想说一句,近来乱匪猖獗,本官身为剿匪县尉职责重大,非常缺乏尽忠勇猛之人才,本官看兵勇大人和这么多勇士都很好,回县城后会下一道公文请众位去为国剿匪,大人请吧。”说完转身昂然向前走去。 兵勇头目脸色一变,愣看着己走的陆七,身后有一兵勇急道:“三哥,我们被征去县里,那等于是去送死了,不能得罪这位大人的。” 兵勇头目大惊,立刻明白过来了,这要是被调去县里剿匪,这个大人怀恨之下必令他们打头阵,那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吓的他忙飞奔追上了陆七。 “大人,大人留步,小的清楚了。”兵勇头目拦住陆七急说着。 陆七停下了,冷道:“兵勇大人清楚什么了?” “大人,您文契齐全,是合法买奴,王老爷无事生非诬蔑大人,还动手打大人,大人一躲他不小心摔昏了,这些都是治安小事,不须惊动耆老大人的,小的有权解决。”兵勇头目一口气吐完了明白。 陆七心里暗骂哄着不走吓着走,面上和声道:“兵勇大人,这确实是小事,所以本官买奴后并未离开,本官是强买了奴婢,那是因为王仁寿肆虐奴婢过于狠毒。本官来望乡堡是拜望一位周老爷,明日就走,所以不想因为此种小事影响官声,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今日的事情本官先说声谢了。” 陆七这一客气让兵勇头目放下了心,也有了好感,忙拱礼道:“大人客气了,后面的事情小的会处理好的,宵禁将至,请大人回府吧。” 陆七点点头,回身招呼冬青和小云向回走去。路上小云沉默不语,冬青忧虑道:“公子,那个王老爷死了吗?” 陆七淡然道:“现在没死,两个月后会死。” 冬青吃惊道:“王老爷两月后死了,会不会牵累公子呀。” 陆七淡然道:“不会的,你不必耽心。” 冬青轻哦了一声,走了一会儿小云突的抬头看着陆七,冷不丁问道:“公子为什么要杀王老爷?” 陆七一愣止步,扭头看向小云,小云的眼神比先前清澈了。 陆七笑了,伸手拍拍小云的肩,平静道:“因为他该死。”说完轻扶着小云继续前行。 小云行走中渐渐由妹妹的挽扶靠向了陆七,陆七以为她身子弱软,也未在意的半扶半抱的走着。 快到了周家时,陆七忽和声道:“明日我走之前去买下西街药铺,你们留下来帮我管理药铺。” 两女一惊止步了,都抬头惊异的看着陆七,陆七笑道:“怎么不走了,是不愿留下来卖药吗?” 冬青吃惊道:“公子让奴婢卖药,奴婢能行吗?” 陆七微笑道:“你若认为不行可以去服侍月儿嫂子,这两者我给你们一次抉择的机会。” “公子,奴婢和冬青姐能行的。”冬青刚置疑了自己能力,小云却自信的表示能行。 陆七看着小云渴望的眼神,点头道:“你能记住我的吩咐,我愿给你们这次机会,以后你们就是我房里的婢女,药铺的收支盈亏直接向我娘报告就行了。” 冬青忧虑道:“公子,你用我们管药铺,月儿小姐会不会生气呀。” 陆七和声道:“冬青,我说了这次是给你们机会,我为什么要你们是我房里的婢女,就是避免月儿嫂子干涉你们。我这么做不是与月儿嫂子做对,也不是想私吞财富,只是一种经商的策略,经商和家事是不应混乱在一起的,走吧,天己很晚了。” 第二十二章 委屈 陆七夜归带回个婢女令家人都很意外,看着小云腊黄干瘦的模样颇受人同情,陆七当众说了买药铺设分店的计划,并言明冬青和小云今后是他房里的婢女,陆母看儿子说的郑重其事,当然不能折了儿子的自尊,微笑的点了头,取了三十两银子交给周月儿代转,周月儿也没什么不悦反应,事实上她今天是高兴的。 家庭小会散了后,小云去冬青的婢女屋睡觉,陆七和宁儿回了卧室,宁儿刚关上门,细腰一紧己被有力的抱起,在黑暗中飞到了床上,一双魔爪几下将她剥成了玉羊,数秒后沉重的身躯压盖而下,她一把抓过被角塞入樱口,玉臂主动拥抱住爱郎的脖子,默默的迎合着爱郎的狂野进攻,一颗芳心在暗夜的春/情里飘舞欲仙。 一场激烈的缠绵暗战之后,陆七移身侧卧,手臂却贪婪拥抱着宁儿的温软身子不放,宁儿吐出了被角轻轻娇/喘着,经过了云雨的身子软绵绵的舒爽,更舒爽的是她的芳心,一个深锁内宅的女人渴望什么,对她来说不正是一个男人的爱吗。 “小七,你喜欢姐姐吗?”宁儿语气渴望的细声问道。 “喜欢。”陆七懒散的回答着,男人爽过之后多数都象懒虫一样迟钝。 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到了枕上,嘤嘤的轻泣惊去了陆七的懒散,他忙以右肘支床半起身看向宁儿,见宁儿仰面向上的美靥有如梨花带雨。 “姐姐,小七是真的喜欢你的,也会永远对你好的。” 陆七以为自己的懒散回答刺伤了宁儿的心,他对这位大姐姐有很深的依恋情结,打心里不愿她离开自己,这也是他排除一切顾虑肯接纳宁儿入房的原因。 宁儿一翻身扑在了他胸上嘤嘤哭泣,咽声道:“小七,有你这些话,姐姐受再多委屈也心甘了。” 陆七一怔,这话里有音呀,忙抚拍她的雪背,柔声道:“姐姐,是不是去周家有人欺辱你了。” 宁儿轻泣道:“也不算什么欺辱,是姐姐还不习惯。” 陆七听了和声再三追问,宁儿吞吞吐吐的说了。原来她随陆母和周月儿去耆老周府,在拜望周老夫人中,周月儿招呼她一起去见堂妹周雁儿,其意自然是让宁儿替陆七相看雁儿小姐。 不想到了周雁儿那里碰上了周府的一个辛姨娘,那个辛姨娘架子很大,周月儿身为晚辈似乎不愿得罪辛姨娘,见礼之后坐在一起叙话,周月儿自然是有意无意的介绍陆家近况,夸赞自己的小叔如何英雄了得。 雁儿小姐听了几无反应,始终只是淡笑倾听,倒是辛姨娘非常的有兴趣,偶而细问一句,说话中辛姨娘看了宁儿几眼,笑问宁儿的来历,周月儿说是陆母抱孙心切,特意为陆七新买的妾婢。 辛姨娘听了注意力竟然转到了宁儿身上,不见外的唤宁儿过去,当自已是女主似的命令宁儿裸/身相见,又用教训的口气数落宁儿缺乏调教。 当时辛姨娘身后侍立着一名艳丽妾婢,被辛姨娘唤出做些妩媚的撩人姿态,然后逼迫宁儿跟着艳丽妾婢学习。由于周月儿沉默不阻,宁儿不敢不从的被调教了近半个时辰。当时香闺内还有五个婢女,对宁儿指指点点的品头论足,众目点指之下宁儿倍感羞辱,最后是雁儿小姐说不早了,下了逐客才结束了羞辱。 陆七听了皱皱眉,去周家怎会发生这种事情,宁儿是受了屈辱,可这种屈辱他也是爱莫能报,在正常的习惯中,大户官家的妾婢就是能文善舞的家妓,那个辛姨娘的作为只能算是不尊重客人。 沉默了片刻,陆七无奈的搂住宁儿,和声道:“宁儿,委屈你了。” 宁儿己经不抽泣了,偎在陆七胸口沉默了许久,忽细声道:“小七,姐姐只是心态不习惯才诉了委屈,其实姐姐心里知道妾婢的本份是什么,那位辛姨娘的做法不能说是故意的羞辱,姐姐日后会慢慢习惯的,姐姐只是求你一件事,以后要是你不喜欢姐姐啦,可以让姐姐去做烧火婆子,千万不要将姐姐给了别人。” “不要说了,今生今世只要我陆七活着,永远也不会让姐姐离开的。”陆七心酸的猛抱住宁儿,说出了男人的承诺,宁儿嘤嘤在他胸口又哭了。 夜很静,陆七轻抚着宁儿的秀发,内心充满了温馨的宁静,他是官宦家庭出身,自小就生存在宗法礼义之中,对母亲和兄嫂在心理上始终是尊重的,他的家族宗法观念很重,在外可以放飞自己的胡作非为,在家里却有一种无形的亲情理念束缚。 母亲是他最大的亲情束缚,那苍老了许多的容颜和半白青丝全是因他而变的,他不会轻易破坏家族等级规矩惹母亲生气,这也是他喜欢宁儿,却不能率性而为的直接给她妾室名份,只能等宁儿有了陆家的子女,母亲才能听的进陆七的请求。 “小七,瞪眼不睡想什么呢?”宁儿偎着他柔声说着,哭诉了一场她的心情又大好了。 陆七轻拥了她一下,调笑道:“我在想宁儿的身子雪白似玉,那个辛姨娘和周雁儿一定是非常妒忌的。” “你胡说什么呀,以前你见了女孩子立刻脸红回避,才数年不见就变成了色狼似的,真是变坏了。”宁儿娇声嗔斥着,玉手在陆七胸肉上轻拧了一下。 陆七心头大乐,低头香了宁儿一口,笑道:“我这个色狼可是姐姐带坏的,谁让姐姐这么美丽可人,让我怎么吃都不够。” 宁儿玉手一伸轻拍了他面颊一下,娇嗔道:“你这嘴也变坏了。” 娇音嗔语令陆七心儿荡动,头一低方口已印在撄唇上,宁儿娇嗯着,愉悦的玉臂雪腿盘抱住陆七,深情的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轻拥在一起。 “小七,你今天要了冬青和小云吓了姐姐一跳,以为你嫌姐姐老了。”宁儿细声说着。 “姐姐别多心,冬青和小云都是小女孩,我买她们是因为怜悯,也是冬青求我的,她们有位哥哥也是五年前征兵离开,至今一直没有音信,冬青还说周老伯的家中日渐困境,养十个下人己是负担,她是个心善守德的好女孩,我给她赏钱她不要,为了这些我让她们归入我房里,今后留在望江堡药铺卖药。”陆七和声解释着。 “|你要留她们经营这里的药铺,能行吗?”宁儿诧异的置疑着。 “她们自己说能行,我就给她们这次机会,不行只好让她们去县城老宅服侍我娘。”陆七和声说着。 “头一次见你这种和气的主人,是她们有福呀。”宁儿感叹着。 陆七听了却神情一黯,苦涩道:“看到她们我就想起小妍,我这个哥哥感觉永远亏欠了妹妹。” “小七,小妍有自己的幸福追求,她不回来怪不得你的。”宁儿忙柔声劝解着。 “不想了,你不困吗?”陆七晃下头,和声笑说着。 “不知为什么,今夜睡意很少。”宁儿细声说着。 “我也是,我们这么拥到天亮吧。”陆七抱着宁儿,温情的说着。 宁儿嗯了一声,头身向陆七偎钻了一下。两人心贴心的假睡着,不觉又过去了许久,宁儿身子动了一下,陆七温柔的拍了拍她,忽心中想起了一件事。 “姐姐,睡了吗?”陆七轻声问道。 “没哪,有事吗?”宁儿微仰头细声说着。 “姐姐,我对冬青说我自小订了亲,所以只能求娶平妻,以后冬青问起可要替我圆一下。”陆七和声说着。 第二十三章 夜话 宁儿听了却沉默未语,陆七讶道:“姐姐,你没听清吗?” 宁儿细声道:“我听清了,其实你小时候是订过亲的。” “什么?姐姐你说什么?”陆七猛的支肘而起,吃惊的问道。 宁儿躺着看着他,细声道:“你别吃惊,你订亲的事情是你父亲告诉我的,说在你两岁时与一位上司中郎将的一岁女儿订了亲。” 陆七诧异道:“有这事?这订亲的事情,娘怎么不告诉我。” 宁儿细声道:“这件事有些复杂,听你父亲说当年寿州失陷后,朝廷迁罪战败将领,那位中郎将因作战不利被朝廷拿问抄家,当时你父亲身负重伤朝廷就未究罪,以后形势纷乱举家逃迁到了这里,你父亲后来派下人去京都打听,却找不到那位中郎将及其家人的任何信息,也不知是死是活,你父亲对此事始终是耿耿于怀的。” 陆七点头道:“原来是找不到人了。” 宁儿细声道:“找不到人是一回事,夫人不告诉你此事,主要是这门亲事夫人不喜,原因是那中郎将的女儿不能语言,是位能听不能说的哑女,夫人当然不希望你娶个哑女。” 陆七深感意外的啊了一声,讶道:“是位哑女。” 宁儿点头道:“是哑女,当年订亲女儿才一岁不知是哑,后来知道说不了话,那位中郎将主动要求退婚,是你父亲不肯退的,现在音信全无,亲事有也是等于无了,你都快二十三了,那女孩二十一二,若是未亡也是嫁人了。” 陆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宁儿细声道:“这事你千万别对夫人说去,好吗?” 陆七一笑,点点头拥过了她。 两人又拥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道:“姐姐,你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吗?” “不知道,你父亲当初只是回忆过去说了说,没提那个中郎将叫什么名字?你问是想承认这亲事吗?”宁儿细声说着。 陆七沉默了一会儿,和声道:“我父亲是位重信守义的男人,这件事他老人家生前即然耿耿于怀,等于是遗愿未了,我做儿子的有责任替了心愿,日后有暇我去京都找找,如果能找到,并且那个女孩未嫁我会酌情接受这亲事的。” “你怎么酌情接受?”宁儿追问了一句,这关乎她的未来幸福。 陆七和声道:“家和万事顺,我不可能接纳一个不讲理的泼妇进门,如果那女孩心地善良宽厚,我不会因她是哑女而嫌弃不娶的。” “夫人那里你怎么解释?”宁儿又担忧的问道,她现在地位卑微,最怕惹来各个主人的厌恨不喜。 “姐姐放心,我若是找到了,就说是一位父亲的军中旧友告诉的。”陆七和声说着,宁儿娇嗯一声放心了。 这么聊着两人那能有睡意,石头斜躺下搂着宁儿,看着微明的屋窗,片刻后忽笑道:“姐姐,我早知道亲是相不成的,你替我去相看,感觉那个雁儿小姐是什么性情的女孩。” 宁儿笑嗔道:“怎么?是不是动花心的惦记上了。” 陆七笑道:“有什么好惦记的,她再美丽也不会超过姐姐的。” 宁儿笑嗔道:“你这嘴可真甜人心呀。” 陆七诚挚道:“姐姐,我说的是真心话,在我见过的女人里,姐姐是最美的。” 女人最爱听人说她美丽,宁儿自然是心头愉悦,她柔声道:“小七,姐姐自觉容貌比那位雁儿小姐差不许多,但雁儿小姐的气质文雅高贵,那是姐姐比不了的。” 陆七笑道:“我听冬青说雁儿小姐喜文人雅士,这类倾慕文人的小姐多数都是孤芳自赏,完全不知生存与美梦的区别,嫁人后都会自叹命薄未找到真正的脱俗雅士。” 宁儿笑道:“你这话听着有点酸意呀。” 陆七脸皮微热,辩解道:“我说的是事实,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有几人不留恋青搂,古来许多的名人诗句,都是由青楼而出的广为流传,从家里写诗出名传诵的,实是不多。” 宁儿笑嗔道:“古人若是听你之言非气死了,你这么说是不是也想留恋青楼,也写些传诵的名诗。” 陆七嘻笑道:“我是武人,可没那份才情,青楼是不会去的。” 宁儿忽伸出玉手捂住他嘴,柔声道:“小七,男人去青楼是很正常的,日后你不想去也会有了友人邀你去的,姐姐不愿听你说些不切实际的空话。” 陆七一愣,窘迫的笑了笑,事实上他是不能保证不去青楼耍的。 宁儿收回了玉手,柔声道:“小七,姐姐无权说教你,只能提醒你一句,去青楼玩一是小心染病,尽量找高级的歌妓,二是不要动情,青楼是销金之地,偶而去乐乐可以,你若是迷恋上某一歌妓,就算手有万银也会花费空的,临后无银之时情也就绝了,青楼是买卖交易之地,基本上是认钱不认人的。” 宁儿这么温言软语的反让陆七心内生愧,忙点头道:“姐姐的话我会牢记的。” 宁儿欣慰的笑了,柔声道:“其实青楼女子都是很可怜的,自古青楼之中痴情才女有不少佳话流传,你以后不应鄙视她们的。” 陆七一怔,感觉宁儿的言行有些反常,一般情况下良家妇女最不喜夫君去青楼,也鄙视痛恨妓女,宁儿不但不劝导他别去,反而同情妓女。 他的不理解是忽略了宁儿现在的身份,宁儿的妾婢地位比青楼女子强不了多少,也深知刚性劝阻陆七日后别去青楼是没用的,不如柔和的指导,因为宁儿不想以后陆七事事瞒哄她,有一次瞒哄就开了口子,用理解的方法促使陆七长久的信任她,那样陆七有什么不顺心或愉快之事都会找她倾诉的。 看着陆七不解的眼神,宁儿笑岔道:“小七,你猜雁儿小姐有多大?” 陆七一愣,想了一下和声道:“二十。” 宁儿一愣,柔笑道:“原来你知道了。” 陆七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你的问话语气,加上雁儿小姐倾慕文人的挑剔,说明她年龄肯定大了,但也不会太大,说二十岁只是取中的猜测。” 宁儿点点头,细声道:“闺阁女儿二十还未订终身是很少见的,耆老周府的长辈都很着急,只是这位雁儿小姐生性高傲,许多提亲的大户都被拒绝了,而望江堡地处乡地,很少有才貌双全的少年郎,就是石埭县城也找不出几个,这位雁儿小姐的姻缘可真是难了。” 陆七笑道:“周府倒是很宠这位雁儿小姐。” 宁儿笑道:“你说对了,雁儿小姐是周府老夫人的心尖子,有老夫人撑腰,没人敢迫了雁儿小姐应婚。” 陆七笑道:“这么位娇贵小姐我还真是配不上,咱们别说她了。” 宁儿柔笑道:“不说她了,那说说你,你告诉姐姐阿亚是谁呀?” 陆七一愣,继而心有所忌的,故意的诧异道:“阿亚?我不认识这个人呀。” 宁儿娇嗔道:“你说不认识,那你上次醉睡中怎会喊阿亚这个名字,你喊阿亚我救不得你,那声音非常的凄凉。” 陆七坐起身,神情故作茫然的思索着,阿亚这个名字是他心底的绝密,八岁那年他坠马的似乎死过一次,醒了之后好像变成了一个名李卓的人,但那个李卓并没有抹杀他的原本,而只是带给他很多的做人意志,以及莫名其妙,模模糊糊记不清的古怪记忆。 后来随着他的长大,李卓的一切在陆七的生命中越来越淡化,也可以说是李卓的一切被陆七的成长和环境给同化了,他现在就是陆七,李卓的一切更象是一个怪梦,而且有的时候就是一种恶梦,这个绝密他不敢告诉了任何人,他若说了,别人只会当他是邪魔附了体,那会自找了大麻烦。 第二十四章 买药铺 他故作思索之后,扭头疑惑道:“姐姐,我从没接触过叫阿亚的人,我真的喊过吗?” 宁儿看陆七的模样不象隐瞒着什么,这事情似乎也没必要隐瞒,她的心里忽闪过一丝惊悸念头,她记得陆七小时候好像中过一次邪祟,而那夜陆七的喊声凄凉惊心,莫不是入夜中了邪祟的胡言乱语,这种邪事忌讳提醒中邪人思忆,那会加重邪祟伤神的。 她心里一怕忙道:“你别想了,也许是我听错了。” 陆七一愣,点点头,和声道:“我是记不起了,以后或许会想起那个阿亚是谁。” 宁儿伸手摸摸他脸颊,关心的柔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陆七点点头,心思转向别的事情想了片刻,和声道:“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件事,今天,哦应是昨日上午了,我去县衙办事被临时任命做了石埭县的护军县尉,专职护送粮税。” “真的,你做了石埭县尉。”宁儿惊喜的说着,县尉是职事官位,虽然小那也是有实权实俸的,比虚名的七品散官可强多了。 “姐姐别太高兴,也不要张扬,石埭县左右县尉齐全,我只是个不能干涉政务的护军县尉,而且我无根可靠,估计是做不长这个官。不过职官七分威,有了这个县尉职事,我们陆家的日后经商会减少了许多盘剥,等陆家真正的富裕后就不怕了。”陆七和声解释嘱咐着。 “姐姐明白,只是这件事得让夫人和长少主夫人知道的。”宁儿柔声说着。 “等今天离开望江堡我会说的。今天天明后我去盘下这里的药铺,明日我上任去操练兵勇,过几日县衙有件重大任务需我去办,等办完了公事我立刻与哥哥跑趟宣州贩药,回来就正式开铺。”陆七和声说着近日的安排。 “宣州很远的,现在世道很乱,会很危险的,不如就近去池州城贩药。”宁儿担忧的劝阻着。 “池州城也是药材短缺,若是从那里贩药来石埭只能挣些微利,你放心吧,我贩药不会有事的。”陆七自信的说着。 宁儿沉默了,她担忧的伸臂贴抱住了陆七。陆七轻拍拍她的玉背,看着宁儿的秀发他的心底忽想起一个人,一个柔若风儿,娇美好似清雅白荷的少女。 “姐姐,白家的小铃儿现在好吗?是不是嫁人了。”陆七和声问道。 宁儿身子一颤,好一会儿才轻叹道:“红颜命薄,你还记着小铃儿呢。” 陆七一惊,急问道:“姐姐,小铃儿现在不好吗?” 宁儿松开了陆七,细声道:“应该是不好的,你走了大约一年多,小铃儿就嫁给县丞大人做妾了。” “你说什么?小铃儿嫁给了县丞,你说的是现在那个老县丞吗?”陆七震惊的急问道,他的脑海中立刻映现了那个年近六旬,身体富态,肥头大耳的老县丞。 “是的,是小铃儿的爹为了长子能够任职了县佐史,就将小铃儿嫁给县丞做了妾室。”宁儿语气同情的说着。 陆七两眼发直,闷哦了一声情绪转入了低落,小铃儿大名白铃儿,是石埭县出了名的美人,家也是自江北迁居的,与陆家仅百步之隔,白铃儿常和母亲到陆家找程姨娘求教绣工,那时的陆家比白家富裕一些。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体已是十五六岁少年的陆七,每见到小铃儿就心跳脸红,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细心的李姨娘发现了他的秘密,调笑之后对陆母说了,陆母很隆重的请媒提亲。 不想被白铃儿父亲一口回绝,而且自那以后白铃儿母女再未登过陆家的门,陆七为此闷闷不乐好久,常自己跑到城外去吹箫解郁,后来李姨娘告诉他不只是陆家提亲被回绝,比陆家条件好的大户少年郎提亲也是被拒,白家己经放了话,白铃儿非官不嫁,陆七知道后不得不死了心。 “小七,别乱想了,这是小铃儿的命不好,有了个利欲熏心的爹,小铃儿己是嫁为人妇,虽然嫁的人很老,但也算得了富贵生活,你想也没用的。”宁儿心情沉重的开导着。 “姐姐,我明白的,我知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陆七回过了神和声说着,少年的情梦终究是梦,小铃儿不嫁老县丞也轮不到他娶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为小铃儿的不幸命运而伤感失落。 “小七,有件事姐姐本不想告诉你,但不说也是一种遗憾,在小铃儿出嫁时,曾将身上常带的一对银铃送来了陆家,当时交给了小妍,小铃儿说是送给小妍做纪念的,现在那对银铃在夫人那里,你知道就行,千万别去找夫人要。”宁儿柔声知会并嘱咐着。 陆七脸皮抽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叹道:“我去要来又有什么用。” 宁儿不安道:“小七,这事我不该说的。” 陆七展颜笑了,柔声道:“姐姐是我的好女人。”说完紧拥住了宁儿。 ***** 第二天陆七和宁儿起的很早,宁儿去给陆母请安服侍,陆七在屋前呼吸着清晨的气息,吐故纳新的调整身心,今天他的事情不少,若真的盘下了药铺,也是要忙很长时间的。 与周家人气氛融洽的吃了早餐后,陆七和兄长带着冬青小云出门去了西街,小云经过一夜的养息,加上吃食恢复正常,小姑娘虽然还是面色菜黄,但动作己很麻利了。 到了西街四人直奔药铺,到了一看药铺还挺大,门面宽有十米,进入铺中是宽敞的百平米药堂,药堂西侧整面墙立着密密的小匣药柜,药柜前两米是一长柜台。药堂东北处有一后门,后面也许是院子和住宅,这结构与王仁寿的米铺大同小异。 药铺里有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身蓝色旧长袍衣,洗的都发白了,生相长脸小眼很普通。此时一见刚开门就有光顾的,长脸上并无欣喜之色。 “两位爷,敝店药材不多,请问需要什么药材?”铺主语气平淡的询问道。 陆七淡然笑了笑,卖货的用这种言辞招待客人,充分说明了严重的缺乏底气。他和声道:“您是这药铺的主人?” 药铺主人一愣,点头道:“是的,客爷有事吗?” 陆七又打量了一下铺子,伸手入怀取出五锭一百两银子放在长柜上,和声道:“我听说这里前后一百两卖,你拿宅契来过手吧。” 药铺主人一愣,看了一眼银子,诧异道:“爷您弄错了吧,我这里没说卖呀。” 陆七神情一愣,扭身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伸手拍头道:“哦,不是这里吗,是我弄错了?” “哦,抱歉,我去别的店问问。”说完伸手抓回了银子。 转身欲走忽又转回面对药铺主人,和声道:“请问一下,您知道那家铺子在卖吗,我的朋友说这西街有三家在卖,我忘问什么铺名了。” 药铺主人一愣,低眼瞄了陆七手一下,和声道:“我也不知那家铺子在卖,客爷买铺子在这里做什么呀?” 陆七和声道:“不一定,我是县城里来的,想在这里买了铺子经商,买什么样的铺子就做什么,当然最好是米铺,这年头收米卖米利大。” 药铺主人看了陆七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和声道:“本铺也是可以卖的,不过得一百二十两。” 陆七一愣,和声道:“你这铺子也卖。” 药铺主人点头道:“也卖的。” 陆七扫了一眼,摇头道:“我朋友说这里的铺子就值一百两大价,一百二十两我买了,岂不亏大了。” 药铺主人忙道:“不亏的,这是药铺,现存的药材最少值五十两,我是连铺带药一起卖的。” 陆七点头道:“是这样。” 说完一转头对身后侧的陆天华道:“哥,这铺子买下来咱们也卖药行吗?” 陆天华一愣,点头道:“也行。” 陆七回过头,又取一锭银子,六锭银子往长柜上一拍,爽直道:“行,成交,你拿银子,铺物留下了走人吧。” 药铺主人一呆,看了银子一眼又迟疑了,陆七不耐道:“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药铺主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点头道:“我卖,不过我的后宅家什和被衣得拿走。” 陆七点头道:“那是应该拿走的,立约过契吧。” 第二十五章 一曲枭风 一个早晨只用半个时辰就盘下了药铺,药铺主人带着家人和家用搬走了,药铺主人家一走,冬青和小云欢喜的互相拥抱了一下,然后欢跃的去后宅打扫布置。 陆天华也很高兴,笑道:“这铺子不错,不过小七你出手急了点,若是细致谈肯定能少,为兄看那个原主人是想卖的。” 陆七摇摇头,微笑道:“哥,如果你是那个原主人,初始花费了一百二十两买的铺子,现在我来主动表示要买这个店,哥你会低于原价卖吗?” 陆天华一愣,陆七摇头道:“哥你是不会卖的,原因是原主人并没有主动要卖,见到有人要买,他更不会低价卖了,我们越是与他讨价还价,他就会越觉得药铺值钱,届时我们一百五十两也拿不下这铺子,若是被他窥视出我们就是想盘下这个药铺,今天二百两也拿不下来。” 陆天华听了若有所思,点头道:“物有所需就有所值,一味常药只值一文,若是需要的人多,那卖一两也不贵了。” 陆七笑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卖药可不能够屯奇暴利,药再缺也不可随利暴走,靠药的暴利赚钱那会结怨了四方,医者要有医德,卖药也不能黑心,我们别前手狠赚了一笔,后手因怨惹来一群激愤乱民砸铺要命,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陆天华听了愕然看着弟弟,五年不见,这个弟弟对世情看的如此透远,在见识上超越了自己许多,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呀。 兄弟小叙了一下开始动手整理,药铺虽然刚盘下也不能歇业,陆七唤来小云主导药物整理,他做下手配合,又让冬青去周家报信,请亲人过来看看。 不久亲人们都来了,周老爷非常高兴,免不了以长辈的身份嘱咐不可忘记行善积德,陆家兄弟自然是接受教诲,表态善行第一,挣钱第二。周老爷看完说完与老伴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两名世故的男仆帮忙。 盘了药铺大家都高兴,欢喜的帮助整理后宅,很快陆续有病家来买药,小云沉着的询问病人的状况,根据病情给介绍己有的药材,看的陆七暗暗点头,所谓久病成医,这看药方抓药久了也是成医了,小姑娘是个聪慧的有心人,这才安下心将药铺真的交给小云全权主理。 他让小云根据现有药的搭配,看缺什么必不可少的列出单子,准备先去附近高价进来,搭配着现有药卖,不能因配方缺药而使现有的药坏掉,药材也是有保质期的。 一直热闹了将近正午,药铺前后己井井有条,这时来了两名让陆七意外的客人,是耆老周府的辛姨娘,和一名十七八岁的清丽秀美的婢女。 辛姨娘的到来立刻成了焦点,陆母身为主人笑容满面的以礼相见,晚辈们自然是上前见礼。陆七看这辛姨娘二十七八的年龄,肤色细白,瓜子脸儿,弯眉杏眼,挺鼻桃腮,身穿淡紫色石榴裙,是位令人一见惊艳的美人。 辛姨娘面对众人面含柔笑,给人很易亲和的感觉,在陆七心里因宁儿的事情,己将辛姨娘定性为了刁妇,一见到本人却是大为意外,辛姨娘的容貌可是看不出一点刁来。 在陆七见礼后,辛姨娘毫不生份的仔细看了陆七一下,看的陆七脸皮微热,心里有点发毛,但让人多看两眼也不是什么出格事,他眼对鼻,鼻观心的退立到了一旁。 耳听辛姨娘柔笑道:“陆夫人,你家小公子长的确实威武,不愧是将门之后。” 儿子被夸陆母当然心悦,微笑道:“辛夫人过誉了。” 辛姨娘扭头扫视了药铺结构,柔笑道:“望江堡一向缺医少药,陆夫人盘下这铺子,若是药源充足就是望江万民的大幸了。” 陆母诚恳道:“我们也希望能给望江堡人带来幸运,日后还请辛夫人多照应。” 辛姨娘柔笑道:“陆夫人放心,咱们是亲戚,只要药铺不违法,没人敢来生事的。” 陆母诚恳道:“多谢辛夫人了。” 陆七在旁听了心忖这个辛姨娘倒是直爽人,敢这么满的说话,说明辛姨娘在耆老周府的地位肯定不低,最次也是周府耆老大人的宠妾。 正随心思猜中,忽听到辛姨娘柔笑道:“陆七公子,辛姨想问你些事,你能如实回答吗?” 陆七一怔抬头,镇定的拱礼道:“辛姨请问,陆七一定如实回答。” 辛姨娘柔笑道:“听陆夫人说你是在军中立功获得的官位,那为什么不长留了军中发展呢?” 陆七一愣,不明白辛姨娘一介女流怎会问他这个,他想了一下和声道:“辛姨这个问题晚辈不好回答,如实回答会犯禁的。” 辛姨娘柔笑道:“这里都是亲人,没人会乱说的,辛姨很想听听你的实言。” 陆七一看这个辛姨娘不松口,想了一下坦然道:“晚辈不留军中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晚辈思亲,二是晚辈虽立了功劳,但朝廷重文轻武,晚辈的功劳只能得个散官封赏,晚辈在军中无根无靠,很难得到实职和升迁。综上两个原因,晚辈离军归乡的寻求发展,力图用经商一途谋取些平凡富贵。”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你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而知变通,将来的成就一定很大。” 陆七和声道:“晚辈只是胸无大志,能谋些眼前利就知足了。” 辛姨娘柔笑道:“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高位也是一级级爬上去的,眼前的利都抓不住,胸怀大志也多数是一事无成。” 陆七听的一愣,不由挑眼深看了辛姨娘一眼,对眼前这位美女的见识有了很高的评价,应属于巾帼女人的一类。 辛姨娘一低眼,柔笑道:“陆七公子腰有宝箫,是不是很喜欢乐律?” 陆七又是一怔,摸了下腰间竹箫,和声道:“晚辈是喜欢乐律,不过只是闲时调整心情,并不精通的。” 他刚谦虚完,嫂子周月儿忽道:“辛姨,我七弟的箫吹的非常好听的。” 陆七一愣扭头看向嫂子,却见周月儿含笑向他使个眼色,这一来陆七有些明白了,脸皮立刻热了,心也开始超越平常的,有了劲跳。 耳听辛姨娘笑道:“是吗,陆七公子可以吹一曲让辛姨有些耳福吗?” 陆七犹豫了一下抽箫在手,他没有很好的理由拒绝辛姨娘的柔声笑求,吹一曲并不有碍什么,持箫后和声道:“请辛姨指点。” 竹箫送到了口处,一缕细细的柔音随之而现,令众人心神一松,不由自主去倾耳细听,柔音低细,却又清晰可闻,象是一绢细流孱孱流入人的心头。 渐渐的细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有如鸣泉飞溅,箫音渐渐响亮,忽高忽低,忽轻忽重,有若山中清泉盘旋飞泻,随着泉水的飞泻,箫声繁音渐增,有如小小的山泉渐成洪流,带着勇往无归的气势击石拍木,冲下了大山,汇入了大河,在汹涌的浊涛中竟相争流,不甘沉没。 不觉中半个时辰过去,泉入大河之中箫音弋然而止,令众人激昂的情绪陡然一震回到了现实。陆七放下了竹箫,和声道:“辛姨,晚辈献拙了。” 辛姨娘惊讶的看着陆七,怔看了数秒才吃惊道:“这是琴谱中的‘泉’曲,你竟能用箫音演绎出泉入大江的豪迈气势,你的乐功绝不次于有名的乐师了。” 陆七听了心里也有些自傲,谦和道:“晚辈只是对弄箫有些心得,比起真正的乐师可差的远了。” 辛姨娘赞许道:“陆七公子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呀。” 陆七立刻摇头道:“辛姨这么说陆七不敢当,陆七只是偏喜些怡心的杂文,对于军武晚辈还有些自信。” 第二十六章 琴心动 辛姨娘柔和的笑了笑,转头对陆母柔声道:“陆夫人,今日冒昧而来,不及了备下贺礼,来日小琴一定补上。” 陆母和声道:“辛夫人客气了,您来己是陆家的幸事。” 辛姨娘女礼道:“小琴还有些家事,不打扰夫人和众位了。” 陆母客气了两句送辛姨娘离开了,一回铺内周月儿急切的笑道:“娘,月儿看辛姨娘的来意,八成是为了相看小七。” 陆七听到了面色平淡,陆母笑道:“娘也是看出来了,是不是周府对小七在心了。” 周月儿柔声道:“应该是的,这位辛姨在月儿的堂伯家一向掌管财物,是堂祖母非常信任的人,若是辛姨有心说和,月儿的堂祖母或许会应允。适才跟辛姨娘来的那个美丽婢女,是雁儿堂妹的贴身婢女,肯定是来相看小七的。” 陆母欢悦道:“若是这门亲有成,倒是陆家之福了。” 陆七听了心知母亲看中了周府是耆老地位,与官结亲当然有重大益处,他心里倒不在乎什么官家门第,而是这位雁儿小姐如此难求,若是成了他的女人也是一件自傲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知道了雁儿小姐是位温柔美女,这一点足以挑起了他的好逑之心。 陆家这里往好的方面想,辛姨娘与婢女离开药铺后,行出三十几米时辛姨娘扭头柔声道:“韵儿,你看这个陆七公子好吗?” 美婢韵儿点头柔声道:“很好的,听乐知心,喜曲知人,这是一个很知上进的人,他是用心声吹箫,乐律的造诣很深。” 辛姨娘点头道:“是呀,一个人能用心融入乐律,这个人最低也是位知礼之人,他绝不会是个暴虐无情的武夫。再看看那些只知吟诗舞香的文人雅士,他们有几人知道世道的艰辛,不过是一群醉生梦死的蛀虫,他们文不能安邦辅国,整日的流连青楼自命风流清高,写些牙痛诗文又有何用。” 美婢韵儿摇头道:“姑姑,你对韵儿说这些是没用的,小姐心性善良不争,她不喜打打杀杀的武夫,韵儿劝了也是白劝。” 辛姨娘摇头叹道:“她这么不通世情的拖下去是没救了,早晚会害了自己,姑姑是帮不了她啦。” 美婢韵儿沉默未语,又行了数米,辛姨娘柔声道:“韵儿,你回去还是要劝的,多夸赞陆七公子的乐律造诣,若是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更难了。” 美婢韵儿点头道:“韵儿会劝的。” 又走了十几米,辛姨娘忽停下了,伸手抓住美婢韵儿的玉手,庄容道:“韵儿,如果雁儿听不进劝,你自己愿意嫁给陆七公子吗?” 美婢韵儿吃了一惊,娇靥立刻飞上了红晕,羞急道:“姑姑,你说什么呢?” 辛姨娘正色道:“姑姑是在为你着想呀,雁儿一心想嫁个才子,可是真正德才兼备的俊雅少年上那里找去,这么拖下去,会连你的一生也害了,你是姑姑的族亲侄女,你爹又去世的早,姑姑为了让你得到幸福,特意让你娘卖你进了周家服侍雁儿,这七年你习乐识字,容颜和身子也因富贵环境白皙美丽,原以为你能够随了雁儿嫁户好人家,可是现在雁儿这样的固执,姑姑越来越担心你,如果你中意那个陆七公子,姑姑可以为你赎身,正正式式的出嫁。” “不,我不能离开小姐,我不会独嫁的。”美婢韵儿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辛姨娘美丽的面孔有了淡淡的哀伤,眼神失望的看着美婢韵儿,美婢韵儿心惶的垂下了头,愧疚的细声道:“姑姑,小姐一直当韵儿是妹妹,韵儿不能有负的。” 辛姨娘哀伤的摇摇头,苦涩道:“韵儿,你不愿有负雁儿,却愿意有负姑姑吗?” 美婢韵儿吃惊的看着辛姨娘,诧异道:“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韵儿不离开小姐会有负姑姑吗?” 辛姨娘抬头警惕的四下看看,低声道:“走,姑姑找个地方跟你说些事情。” 美婢韵儿疑惑的被辛姨娘带去了一家布铺,那是耆老周府的产业之一,在望江堡只有耆老周府在东南西北四街各开了一家布铺,别人不敢涉及这一行,这就是官霸的特权。 看见主管财物收支的辛姨娘来查看,掌柜和两名伙计满面笑容的点头哈腰,辛姨娘问了几句借口累了,与美婢韵儿去了后宅休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女主人休息的房间没有吩咐,也无人敢了擅入。 进了屋辛姨娘握着韵儿的手,正色道:“韵儿,姑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你救救姑姑好吗?” 美婢韵儿惊惑道:“姑姑,你说清楚些好吗?” 辛姨娘低声道:“韵儿,姑姑说的话你千万别说出去,如果你告诉了雁儿,那你会被了放猪笼的淹死。” 美婢韵儿大吃一惊,恐惧道:“姑姑,什么事呀,韵儿不说的。” 辛姨娘低声道:“是老夫人得了绝病暗疾,撑不过半年了,这事只有夫人和姑姑知道,老爷都不知道,夫人有话不许泄漏,意思让老夫人快乐的度过余生。如果姑姑泄漏了此事,夫人就会将姑姑卖入青楼,现在你也知道了,如果此事外传轻则卖去青楼,重则以谣言诅咒长者之罪处死,因此你千万别告诉雁儿,雁儿心善单纯,知道后必然日日伤心,去见老夫人也会落泪,甚至设香案的祷告祈福,要是那样你和姑姑都别想活了。” 美婢韵儿恐惧的点头道:“姑姑,韵儿不说的。” 辛姨娘叹道:“你不说就会没事的,两年前婢女香草起夜时,看见有黑影进了穆姨娘的房里,多嘴说给了别人听,结果穆姨娘上吊死了,香草因诬主罪被入猪笼处死,这事情你知道吧。” 美婢韵儿一激灵,恐惧的点头道:“韵儿知道。” 辛姨娘冷道:“香草确实是该死,做奴婢最忌讳的就是长舌,大户官家的女人和奴仆要想平安,沉默二字是最重要的。” 美婢韵儿苦涩道:“姑姑不用说了,韵儿己经快十九岁了,知道好歹的。” 辛姨娘点头道:“是姑姑多虑了,我的韵儿真是长大了。” “姑姑,老夫人若是故去了,姑姑是不是不能掌管财物了。”美婢韵儿很明白的问道。 辛姨娘冷漠的摇摇头,木然道:“那是必然的,老夫人若是去了,姑姑也会大难临头了,很可能会被处死的。” “不会吧,姑姑你不要吓韵儿呀。” 美婢韵儿惊恐的说着,辛姨娘在她心中比生母还要亲,没有这位姑姑的保护,幼年的她早就被卖为了童养媳,那还会有小姐一样的富贵生活。 “姑姑说的是实情,在姑姑未嫁为妾室之前,周府的财物一直由老夫人亲管,包括夫人在内的家人只有很小的财物支配权,姑姑嫁了后得到了老夫人的赏识信任,在身体不济的情形下命我代行财权,夫人始终被架空着,十多年的积怨呀,这次老夫人只有半年余生,夫人却严令姑姑不许外泄,姑姑知道夫人是要报复,一旦老夫人去了,夫人就会将欺瞒之罪加在姑姑头上,这些年妒恨姑姑的多了,姑姑的靠山一失,九成会被处死的,剩下的一成生望也会被卖入青楼,所以姑姑需要韵儿救命的。”辛姨娘悲哀的解释着。 美婢韵儿明白了,正色道:“姑姑,韵儿明白了,愿意听姑姑的安排。” 辛姨娘欣慰的点点头,柔声道:“韵儿,你实言告诉姑姑,对那个陆七公子中意吗?” 美婢韵儿脸一红,犹豫了一下,才低头细声道:“韵儿喜欢乐律,对陆七公子也算中意,只是韵儿出身卑贱,陆家会要吗?” 第二十七章 善谋者谋人 辛姨娘柔笑道:“只要韵儿中意就行,姑姑自有办法让陆家明媒正娶了你。” 美婢韵儿怔怔的点点头,辛姨娘脸色一正又道:“不过,最好是你能够劝通了雁儿,那样即救了雁儿,也避免了日后周府记恨陆家,因为你是姑姑的亲人,会受连累的。” 美婢韵儿无奈道:“韵儿尽力吧。”这么说自是劝通的可能性很小。 辛姨娘摇头叹道:“老夫人一去,雁儿的幸福也就终结了,雁儿虽是夫人亲生,但她们母女一向不亲,老夫人去后,雁儿很快就会出嫁的。” 美婢韵儿惊道:“姑姑,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呀?” 辛姨娘沉默了,美婢韵儿急道:“姑姑你说呀。” 辛姨娘苦笑道:“姑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韵儿相信的,姑姑你说呀。”美婢韵儿惊急的催问着,她与小姐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 辛姨娘叹道:“老爷去年去池州上礼谋官,池州刺史马大人发下话来,让老爷拿万两白银和女儿婚书去见,老爷回来后思虑了好久,最后怕老夫人发怒而搁置了,可是池州刺史马大人生气了,派人来逼迫老爷应婚,老爷拿了三千两白银去见了刺史马大人,苦求说老母不同意不敢应婚,那个马大人这才收了银子放过了老爷。老爷白丢了银子又得罪了大官,郁闷之下生了场病,现在如果老夫人去了,就算老爷念着亲情不害雁儿,那个马大人若是闻风准会又来逼迫的,所以雁儿只有在老夫人在时才能自主婚事。” 美婢韵儿惊惑道:“那个马大人为什么非要娶小姐呢?” 辛姨娘冷道:“这是官场上的一种暗规,小官求大官提升,必须献上女儿或妹妹结成姻亲,相反大官想了提升下属,也多数会以女儿下嫁,这是为了用姻亲结成官党,那个马大人有五十岁了,家里有名分的妻妾几十位,他要娶雁儿根本不是喜欢,而是为了得银子和结姻党,你若是陪雁儿嫁去池州进了马家,那老家伙顶多玩几次就会弃如敝屣,那时你们就成了马家大妇的奴下贱奴,下场之惨比青楼妓女都不如。” 美婢韵儿一激灵,恐惧道:“姑姑,韵儿用此事惊劝小姐行吗?” 辛姨娘摇头道:“没用的,雁儿外柔内刚,对世情又抱着美好的幻想,你我常关心她的婚事,己令她有了反感心理,她只会认为是危言耸听。” 美婢韵儿听了默然,娇靥上有了重愁,辛姨娘微笑道:“你不用愁的,如果你能顺利脱出周府嫁入陆家,那就有机会救雁儿的。” 美婢韵儿讶道:“姑姑你有办法吗?” 辛姨娘点头道:“有的,如果雁儿真的要远嫁池州,姑姑自有办法救她,并且正大的也去陆家与你在一起,不过前提是姑姑和你必须自救成功。” 美婢韵儿神情一振,正色道:“姑姑你说吧。”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姑姑本来是想说动老夫人,让雁儿嫁给石潭乡严府耆老大人的三公子做平妻,严府的三公子是位儒雅的官身郎君,基本符合雁儿的条件,姑姑想借严府权势排除大难,可是昨夜周月儿的暗示提亲,让姑姑觉得陆家更适合了帮我们。” “为什么?”美婢韵儿不解道。 辛姨娘微笑道:“因为陆家亲情浓厚,陆家的人姑姑以前就接触过一次,周月儿能嫁去陆家,正是周老爷看中了陆家和睦的家风,而石潭乡严府与周府一样亲情冷漠,都是只认权贵不认亲的家风,如果韵儿你嫁去了陆家,只要知道守规矩,一定会得到陆母喜欢的。” 美婢韵儿不安道:“陆家都有什么规矩呀?” 辛姨娘笑道:“现在就当自己是陆家的人啦。” 美婢韵儿娇靥腾的红了,羞嗔道:“姑姑。” 辛姨娘微笑道:“不笑你了,其实陆家的规矩很普通,陆母是位心善的女人,但是传统家族观念很重,你若真的进了陆家,首要遵守的就是尊长,你只要去向陆母问安,在一起叙叙话就能得到陆母的喜欢。” 美婢韵儿讶道:“这么简单。” 辛姨娘正色道:“是很简单,除了陆母你第二个要尊重的是周月儿,陆母是位正直的女人,长子虽不是亲生却一直公平相待,在陆母心中长子长媳是陆七公子的尊长,所以你要特别尊重周月儿,只要你尊重陆母和周月儿,陆家上下都会尊重你,陆家兄弟都是孝顺的男人。” 美婢韵儿点点头,辛姨娘又正色道:“做到了尊上,还要严下确立你的地位,你若入了陆家的门,只要是陆七屋里的奴婢,你都要令她们各司本份的守规矩,犯了规矩绝对的不能姑息,就算陆七说话也不要妥协,除非陆母和周月儿说话,你要让奴婢们知道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事情你说了算。例如那个妾婢宁儿,你要明确命令她尽责妾婢的本份,做不到你就责罚。在昨晚姑姑听了周月儿的叙谈,当时就决定了尽力的能够依靠陆家,是故意找事折辱了那个宁儿,目的是让她清楚自己是卑贱的妾婢,绝不能让她恃宠与雁儿对抗,现在不是雁儿,而是是你啦。” 美婢韵儿吃惊道:“姑姑,我若是象您那样折辱那个宁儿,陆七公子肯定会厌恨我的。” 辛姨娘正色道:“恨也只是恨一时,只要你的规矩立稳了,男人习惯了自然也就不恨了,如果你妥协了,陆母会认为你无能力当家,奴婢们也不会尊重你了,时日一长陆七也不会在意你了,因此你一定要立好规矩,将陆七的喜欢置于掌控之下,当然你与陆七冲突后,一定要用怀柔策略道歉,例如下跪请他原谅,多数尊敬母亲的男人都会被女人下跪软化的。” 美婢韵儿点点头,羞涩道:“姑姑,陆家的事情现在说早了些,您还是说说怎么办吧?” 辛姨娘点点头,正色道:“韵儿,你愿意帮了姑姑脱难,事情等于是成功了一半,明天上午姑姑备份礼带你去陆家拜访,去时姑姑会为你备好富家小姐穿的裙装,再仔细的红妆容貌,当然前提是你,实在是无法劝通了雁儿应婚陆家。” 美婢韵儿点点头,想想明日命运可能就改变了,内心己有些惶茫紧张。 耳听辛姨娘又道:“我们拜访陆家之后,如果陆母对你印象很好,姑姑就会在第二天独自去见陆母商谈亲事,这事你放心是准成的,然后姑姑立刻为你赎去奴籍重获辛家小姐的平民身份,那时陆母会请媒登门求亲的。” 美婢韵儿疑惑道:“姑姑,你怎会认为陆家一定会应亲呢?” 辛姨娘柔声道:“韵儿,陆家并不是高门大户,是一个刚从贫困中解脱的小富人家,姑姑不瞒你,自从代老夫人掌了周府财权,那时己想到了未来的悲惨结局,为此姑姑近五年来用些手段暗藏了六千两白银,姑姑会拿着三千两白银去谈亲事,当然陆母为人传统守礼,先送银子肯定是不成的,姑姑会叙说你即将遭遇不幸,请求陆母收留为媳,陆母是位心地很善良的女人,必定会应亲的,等陆母吐口应了亲,姑姑就留下银子立刻离开,陆母得了银子的恩惠,会有七成希望让你成为平妻的。” 美婢韵儿吃惊道:“姑姑你。” 辛姨娘一摆手打断,柔声道:“另三千两银子姑姑给你拿着,日后如果姑姑死了,你去雇人捞出姑姑尸体埋入陆家坟地,在墓碑上给姑姑一个陆家名份,姑姑不想魂无所归,若死了也不想再做周家的鬼。” 第二十八章 得军 这话说的阴森吓人,韵儿惊恐的看着姑姑,辛姨娘又柔声道:“那是第一种最惨的结果,第二种结果是姑姑依旧活在周府为妾,那种结果姑姑会严守妇道的在周府终老,你不用操心姑姑的事情了。” 韵儿神情一松的点点头,突又摇头道:“姑姑过的若是不好,韵儿会想办法救姑姑离开周府的。” 辛姨娘感动的柔视了韵儿一眼,自己这个族亲侄女她没白照顾。她沉思了一下,又柔声道:“第三种结果是姑姑被周府卖了,你想办法寻觅买回姑姑,让姑姑入陆家做个妾婢。” 韵儿一愣,小声道:“姑姑,你是想做陆七公子的妾婢吗?” 辛姨娘娇靥微晕,垂目一会儿,才细声道:“女人嫁什么人就属于什么人,姑姑还是少女时醉心琴韵,陆七公子的‘泉’曲吹奏的神意相合,如果有那个缘分,姑姑很想琴箫合鸣的与他豪迈一曲。韵儿,你会鄙视姑姑是个无耻女人吗?” 韵儿平静的摇摇头,柔声道:“韵儿不会的,韵儿知道姑姑未嫁时最倾慕的就是豪勇之士,如果人生再给姑姑一次圆梦机会,韵儿只会成全的。” 大唐时期是个开放的时代,包容的接纳了各个民族的人和思想,甚至一些生活习俗,象唐高宗纳封唐太宗的才人武媚娘为皇后,唐玄宗夺封自己儿子的寿王妃为杨贵妃,因此官民之中儿子继纳父妾并不稀奇,妾本身就是家中的财产。 自安史之乱以后,天下大乱外族肆虐,战乱造成了家破人亡,男丁锐减,社会中的寡妇孤儿比比皆是,为了生存只有举家为奴或再嫁依附大户,成了奴婢就是主人家的财产,男主们那会管你是母亲还是女儿,喜欢就可以统统给玩了,生了儿女的开恩给个妾室名份,总之大唐以后的战乱时期是绝对的父系社会,女人进了那家门就是那家人,男主们抱女人上床从不关心女人间的辈分关系,只在乎女人肚子大了是不是他的种。 韵儿毫不抵触的答应,辛姨娘却是呆怔了起来,十数秒后忽摇头烦躁道:“不,这不好,我是周家的女人,我怎能有了这些无耻的念头。” “姑姑,你是女人,你现在身处了凶危找条后路是应该的,周家以后不要你时,陆家当然可以要你,这是随缘的事情,你这么胡思自责会误事的,您醒一醒,先顾一下眼前危机,那才是紧要的。”韵儿忙拉扯着辛姨娘的手,急切的警醒着。 辛姨娘一惊,轻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又呆怔好一会儿思维才正常,她有些疲倦的和声道:“也没什么了,剩下的都是姑姑的事情,等安排好了你,姑姑就将周府财权悄悄交接给夫人(正妻)和二夫人(平妻),然后住到老夫人那里日夜侍候,希望姑姑的放权和服侍老夫人,能够换取活下去的希望。” 韵儿点点头,柔声道:“姑姑,我若是脱离了周府,那常去与小姐做伴适宜吗?” 辛姨娘柔声道:“没关糸的,只要老夫人健在,你去见雁儿没人敢多事的,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见人要比以前还要和气。” 韵儿点头道:“我记下了。” 辛姨娘软弱的轻叹了一声,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一处。韵儿美目柔和的看着姑姑,她对姑姑不但亲而且敬,姑姑是位女能人,在周府明争暗斗的环境里一直是屹立不倒,自姑姑掌了周府财权,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周府的财富在精管扩商中增长了一倍,周府现在足有二十多万白银的家产。 可就是这位使周府增富的女人,现在却要失去了一切,因为她是女人,是一个妾室地位的女人,她再能干本身也只是周府中的一分财产,财产是没有自主权的,如果这次择嫁陆家真的能够成为了平妻,那全是姑姑的天大恩赐,韵儿的心忽然急切的盼望着明日和后日的到来,好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妻’,那个崇高的女主地位。 ***** 烈日当头,西城门外五里的官方集训军营中,陆七身穿浅青色县尉官服,腰间板带上悬挂着官制长刀,他挺胸威立,眼睛冷峻的看着前面,在他的面前五米外,立着五排身穿青色衣裤的壮士,每排二十人,这一百名壮勇是他用了一个上午,在七百多兵勇中挑选的。 一百人眼神多数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县尉大人,排立的姿式有些散漫,甚至后几排还有交头接耳的。 “各位,本官奉了上官命令拔选特训护粮兵勇,你们今后归本官节制,从此刻开始,本官希望你们能够给了本官面子,如果谁不愿给了本官面子,本官是个杀敌上百的军将,随时会以牙还牙,听明白了吗?”陆七冷厉的开场训话。 “听明白了啦。”有二三十人零散低沉的回应着。 陆七一皱眉,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兵勇,被看的兵勇一触他的眼神立刻低头惶避。 “各位,好听的话本官不会多说,只是警劝各位一句,军法无情,如果有那位不服本官节制,那时别怪了本官心狠手黑。”陆七一见兵勇们如此散漫,只好出言恐吓,只是恐吓后是有些效果,但也有许多的兵勇面露不屑。 “你,拿张弓箭给本官。你,拿着箭靶到五十步之外放好。”陆七抬手点指,冷厉的命令两名兵勇行事。 一个兵勇去放兵器处取来弓箭交给陆七,另一个兵勇取了箭靶跑到五十步外放好。陆七冷漠的看向五十步外的箭靶,手提弓挽弦熟悉了弓的力道,取一箭搭弓挽开射了出去,兵勇们一齐扭头向箭靶看去,眼见箭枝急去正中靶上,哎呀,立刻有十数兵勇惊呼。 陆七傲然一笑,弓箭在他六岁时就由父亲/日日严训,是他最拿手的军武本领,只见他取箭搭弓一枝接一枝箭的射出,等他放下弓时,一壶三十枝箭全部命中靶上,兵勇们都看傻了,气氛陡然转入了沉寂肃穆,许多的兵勇看向陆七的眼神有了敬意,有的时候,过人的神技更能令人敬服。 “各位,现在本官要因才分配职责,百人要分成四个兵种,三十人长枪兵,三十人刀盾兵,三十人骑射冲锋兵,还有十人传令刺探兵。” 陆七展技之后一改冷容,朗声阐述着,说完开始逐个兵勇分配,首先根据个人喜好大堆定额,定额后又根据个人能力均匀再分,忙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各位,本官现在发布命令,今日训务已完,明日卯时在此集结操练,本官在警告一次,迟卯者重罚三军棍,十名传令兵留下,余者散伍。”分配完陆七朗声下着命令。 兵勇们哄诺一声欢喜的散了,兵勇不比募集的正式官军,属半征半雇的民兵性质,平日散管定期集训,有任务随时通知集结,所得兵饷只有官军的三分之一,这次精选百人为护军兵勇,被选的兵勇己知道月饷按官军发放,原以为也得象官军那样长驻军营,现在还是兵勇散管集训制,这一来兵勇们自然高兴,这兵饷挣的太值了。 十名传令兵是陆七在百人中拔选的,都是身手矫健机敏之人,这十人实际上就是兵勇头目了,也是陆七的临时亲兵,随时听候陆七的命令,当然这十人也兼职探马,大唐兵种又称斥候,探马在行军作战中的作用极其重大,许多的凶险和战机都是探马窥知发现的。 陆七留下十名传令兵主要是熟悉他们和联络感情,他不能光凭官威压制兵勇军,得拉拢些有才干的人捧场。 第二十九章 家族 十名传令兵多数是有两下子的好手,好手更容易崇拜比自己厉害的人,陆七神乎其神的箭技折服了他们,大部分兵勇一散,十人过来口称拜见大人的向陆七行军礼,陆七笑着和颜相对的客气两句。 然后找军营马吏领了十匹马分给了十名传令兵,唐国对军用控制极严,官属马匹只有武官可平时领用,有军务时骑兵才可按额领马出征,无军务时要归还军营,陆七事先己向王主薄请示好了领十匹军马常用,理由可最快的通知集结兵勇免于误事,王主薄现在很需要陆七做助力,十匹军马也不打眼就同意了。 陆七上了自己的坐骑,带着十名传令兵出了集训军营,一出军营他立刻脱了身上的官服放入马背上的军包,露出里面一身浅青猎装。 传令兵们见他脱了官服都很诧异,陆七笑道:“我只在公务时穿官衣,平时穿官衣太拘束。今日我与众位兄弟有缘结识,不管日后合作多久,今天我这个做官的先请兄弟们喝酒,走吧。” 陆七带着十名传令兵去了石潭乡的中心石潭堡城,在石潭堡里找了家最好的酒店宴请。他选择在了石潭乡宴请,一是因了集训军营的座落距离石潭乡为远,能够避免了张扬,他脱了官衣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二是乡级的酒店便宜。一顿丰盛的酒宴只花费了三两银子,在县里同等酒宴最少比乡级的贵三倍。 酒桌上陆七先豪爽的与众人连干三碗酒,借酒力化融众人对他的隔阂,酒这东西喝顺了是联络感情的良药,开始传令兵们很拘谨的怀有戒心,酒一入肚加上陆七的豪爽和气,一个个的有了热情。 借着酒媒陆七委婉的告诉了大家,他这个县尉是凭本事坐上的,因无根无靠忌讳张扬行事,象请大家喝酒很容易让上官误会他在结党建军,那是做底层武官的大忌,所以只能在乡堡悄悄请宴。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酒肉入肚那还会不理解,纷纷敬酒表示理解,做兵勇的出身都是贫穷之人,酒入愁肠什么话都往外吐,他们多数都有父叔兄弟被依户抽征当了兵,大部分己死在战场,一知道陆七原来跟他们是一样的家庭境遇,立刻因共鸣完全的掏心相交。 一顿酒宴让陆七得了十名助力,有这十名助力捧场,今后行事就能够令至遵行,对以后的押粮剿匪之事有了信心,他向十人承诺,今后除了兵饷官饷各拿各的,只要是额外得到的赏银和好处保证与大家均分,众人都是穷人,听了那能不感动,一顿酒宴尽兴至极。 ***** 日近黄昏,陆七带着四分醉意骑马回到了家里,第一件事当然要去见母亲,母亲房里嫂子周月儿和宁儿都在,宁儿地位是妾婢,玉立在陆母左侧。 见陆七回来了陆母笑容相对,关心道:“小七,今天的公务顺利吗?” 陆七心情很好,吐着酒气笑道:“很好的,孩儿军训完毕请了几位头目吃酒,己处下了一些基础人情。” 陆母含笑点点头,她是武将官家出身,又嫁了武将,知道军人间喝酒是常事,也是拢心的最有效手段,所以并不反对儿子喝酒。 “小七,今天周府的辛姨娘来了,带着礼物向我们致歉。”陆母和声说着。 陆七一怔,诧异道:“向我们致歉?怎么啦?” 陆母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周府的辛姨娘很想说合你和周府小姐的亲事,结果周府小姐不同意,为此辛姨娘登门为昨日的冒昧致歉。” 陆七听了心里生堵,人都是有自尊的,他现在大小也是朝廷的七品官,内心不知不觉的己有了尊贵的优越感,如果没有昨日的展示才华,周府的亲事成不成他并不在意,现在却有了不同,亲事的不成对他的才华是种否定,使他自尊多少受了些伤害。 心里虽然不悦,面上笑道:“这算什么事,一家有女百家求,不成是很正常的,还用登门道谦吗。” 他刚说完,周月儿不悦的接道:“我这个堂妹太不通情理,自恃才貌的一心要嫁个才高八斗的文郎,这次连辛姨娘都生了气,看她以后还靠谁去。” 又听提到了辛姨娘,陆七好奇道:“嫂子,这位辛姨娘在周府很有地位吗?” 周月儿柔声道:“辛姨娘只是妾室地位,不过我堂祖母非常信任辛姨娘,辛姨娘受我堂祖母之命全权掌管周府财权,周府上下没人敢得罪辛姨娘的。辛姨娘平日里也非常爱护雁儿堂妹,特意让自己的族亲侄女进周府为婢服侍雁儿,目的是让侄女和雁儿一起嫁户好人家,但是这次辛姨娘真的生雁儿堂妹的气了,在这里说了,今日回去就为侄女赎身离开周府,辛姨娘现在对雁儿堂妹非常失望,今后雁儿堂妹的终身她是再也不会操心了。” 陆七听了恍然,敢情是手握了财权才那么牛气,对于后面的那些话,事不关己的也没往心里去。 耳听陆母和声道:“小七,辛姨娘来一方面是致歉,另一方面提了一位寡妇,想说合给你哥做妾婢,听辛姨娘说人很好,依你看行吗?” 陆七一怔,心道这个辛姨娘挺喜欢做媒呀,面上和声道:“这事应该由娘做主的。” 陆母和声道:“娘是可以做主,但你己是陆家的家主,涉及重大财物支出必须得由家主点头,这是一个家族能否安定富强所必须遵守的规矩。” 陆七是正妻嫡子,按宗法确实是家族之主的首选,陆母将此事让他做主,己隐性的宣布了他是陆家的最高男主,身为长子的陆天华可以受到陆七的尊重,但家庭财物的收支和关键大事必须服从陆七的决定。 这是一种家族责任,是陆七应该承担的,立刻点头道:“为哥买妾婢的事情,宁儿也求过我,即然辛姨娘有人选,那此事我同意。” 陆七这么一说,周月儿立刻神情异样的看了宁儿一眼,宁儿始终低眉顺眼的玉立,听了陆七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月儿,即然小七点头了,明日你去看看,合适就领回来。”陆母和声说着。 “月儿谢娘的恩赐。”周月儿柔声说着,陆七是弟,身为长嫂是不用谢的。 陆母点点头,又对陆七道:“小七,今天我们陆家别支的长者都来了,一致请求陆氏子孙聚合,共同推举了你为家主。” 陆七一愣,陆氏家族己分家了十多年之久,这时要聚合并推举他为家主,摆明了是要吃大户,现在的旁支陆家个个都是穷人。 “小七,陆家旁支的长者说了,聚合的目地是为了壮大声势互相照应,并不聚合财物,陆氏这十数年来一盘散沙,做什么都受人欺压,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来主持公道,凝聚大家的力量一致对外。如果你爹在世,一定会担起这份责任的。”陆母言辞充满了感情的做着补充。 陆七听的心血一热,自小最让他敬重的就是父亲,这聚合家族之事对他家明显是吃亏的,可是这其中却蕴涵着陆氏家族壮大奋起的意义。 “娘,合了也好,孩儿和哥做生意正缺人手。”陆七和声应承了。 陆母欣慰的点头道:“即然你同意了,明日娘就通知一下。” 陆七想了一下,正色道:“娘,陆家聚合要想和睦同心,必须要有一个铁的家族规矩约束,因此规矩要由我们家来定,这些日子孩儿无暇顾家,规矩的事情由娘草拟一下,然后登记入族的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包括特长,年龄,身体状况,孩儿以后要依此分配运作家族力量,请娘一定要知会入族的陆氏,日后孩儿用人是不考虑辈分的,想摆资格的请留在自家养老,孩儿一律免用。” 他这些话说的就象是一位主持战局的将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口气。 第三十章 进言(求收藏,红票) 陆母听了正容的点点头,道:“你放心,娘会做好的。” 陆七气势一泄,转脸又象个小孩子似的,笑吟吟道:“娘,还有事吗?” 陆母慈爱的看了儿子一眼,和声道:“没事了,回屋休息吧。宁儿,你也回屋吧。”玉立的宁儿应了一声,女礼后与陆七双双出屋而去。 两人一走,周月儿柔声道:“娘,您看今日来的那个辛韵儿生的美丽吗?” 陆母一愣,顿思了一下点头道:“是个清丽可人的美女,昨日也见来的,没怎么在意,今日瞧了是很美丽,气质也温婉知礼。” 周月儿柔笑道:“昨日娘的心思在辛姨娘身上,自然没在意她,而且历来奴不压主,昨日辛韵儿身为奴婢要打扮低调不能与雁儿堂妹争艳,今日才是辛韵儿真正美丽的一面。” 陆母微笑道:“月儿这么说,是不是看出什么啦?” 周月儿柔笑道:“娘,依月儿看来,今日辛姨娘登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她的侄女辛韵儿,辛姨娘是特别的相中了小七,月儿的堂妹不愿应婚,辛姨娘只好希望侄女能够单独嫁给小七。” 陆母哦了一声,和声道:“你是这么看的。” 周月儿柔笑道:“娘,辛韵儿还是周家的婢女,辛姨娘却特意带着红妆榴裙的辛韵儿来见娘,其意就是探探娘对辛韵儿有无好感。而且月儿很了解辛韵儿,辛韵儿性情温婉大方,待人接物从不倨傲,心地也善良坚忍,与周围的奴仆相处和气,最难得的她也是位才女,琴棋书画都有些成就,虽然身为奴婢心气也是极高,今日月儿见她一反常态的多有羞涩,肯定是对小七有心了,依月儿猜想,八成是小七昨日一曲动了她的心儿,辛韵儿与雁儿堂妹好的形若一人,辛韵儿若未对小七钟情,是绝不会答应辛姨娘红妆榴裙的来陆家的。” 陆母点点头,和声道:“娘对辛韵儿也确实有好感,那姑娘给人一种稳重温婉的感觉。” 周月儿柔笑道:“若论美貌辛韵儿比雁儿堂妹差了一两分,不过雁儿堂妹多愁善感不通俗情,嫁了人也管不好一个家,辛韵儿的才华不低于雁儿堂妹,却通情达理朴实耐劳,嫁了人肯定能旺夫贵家。” 陆母听的笑了,和声道:“月儿,你是不是有心让辛韵儿入陆家的门呀。” 周月儿娇靥微窘,正容道:“娘,月儿是有这个心,辛韵儿是位难得的好女孩,陆家能娶了她进门绝对是福气。” 陆母点点头若有所思,她的心里很明白周月儿为什么希望陆家能娶辛韵儿,一是周月儿的娘家也频于贫困,加上她是庶出长媳,本身的底气己经不足,在内心很不希望陆七娶一个家族背景高她许多的女人为妻。二是除了家族背景的高低,周月儿更怕陆七娶一个倨傲不通事理的妻子,所以她抱着希望说合陆七与堂妹的亲事,因为她知道雁儿堂妹好相处,现在雁儿堂妹不愿意却来了个辛韵儿,这辛韵儿的出身和性情更合她的意了,立刻急切的引导陆母接受辛韵儿。 陆母的心里当然有自己的准则,陆母的准则就是家和万事顺,辛韵儿的出身差了些,但她有一位在耆老周府大权在握的姑姑,这对刚刚脱贫的陆家来说很重要,因为陆家在望江堡有了资产,有辛姨娘照顾自然会顺利经营。 除了这些陆母对辛韵儿真的是很有好感,陆母并不得意娇贵型的花瓶小姐,在陆母心中做妻室的要稳重雍容,办事大方有序,能够持家、相夫和教子,这些辛韵儿似乎是具备的。加上周月儿的力荐,这就有了家和的基础,陆母己有心为陆七求娶辛韵儿,只是在给什么地位上举棋不定,毕竟辛韵儿的出身是婢女。 “娘,如果辛姨娘有心结亲,您能愿意吗?” 周月儿小心的柔声问道,她见陆母不语,还以为自己的话说过了头,毕竟辛姨娘为她介绍了一个妾婢,有种得了好处替人说话的嫌疑。 陆母看向周月儿温和的笑了,她也很喜爱这个长子媳妇,这个长子媳妇温柔孝顺,关键是善良直白,从不在家里耍心机藏私心,而且也忠于陆家,在陆家最困难的时期周月儿每次回娘家就是要救助去了,周老爷家也确实尽力相帮了,周月儿被放归娘家也始终未曾改嫁,正因为这些,周月儿的份量在陆母心中是很重的,患难是最知心的。 “月儿,娘对辛韵儿是有好感,如果辛姨娘有心结亲,娘会同意陆七纳为正妾,不过此事你不要去告诉辛姨娘,等辛姨娘问你时,你在说娘对辛韵儿有好感,娘这么做是给辛韵儿考虑的时间,因为辛韵儿若跟了周家小姐有可能攀上高枝,陆家不能要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进门。”陆母和声说着。 周月儿松了口气,柔声道:“月儿记下了。” 陆母又和声道:“还有明日你去相看,要先回娘家打听一下那位寡妇的为人,宁可迟延几日也不能草率的领个刁妇进了陆家。这个不成,娘自会为你作主另寻。” 周月儿眼圈一红,起身跪在陆母面前,咽声道:“谢谢娘,都是月儿不争气。” 陆母伸手摸着她的头,慈爱道:“别这么说,没有后代未必是你的问题,就算是你不能生育,你是陆家的长子长媳,别的女人再能生也骑不到你的头上,何况二郎是真心实意的深爱着你。”周月儿含泪欣慰的点点头。 陆七和宁儿回了房,门才关上宁儿身子一紧己被陆七有力的双臂拥住,吐着酒气的方口印在了樱口上,一只大手伸入胸衣在饱满温滑的玉/乳上抚摸,宁儿扭动着身子,娇哼着享受着爱郎的狂野。 好久宁儿才主动推开了陆七,娇靥绯红的艳丽生姿,她柔声道:“好啦,快躺床上歇息吧。” “我不累,你陪我一起上床。”陆七象个小孩子耍赖抱住宁儿不放。 宁儿芳心甜美,柔声道:“别闹了,姐姐要去下厨的,姐姐不能让长少夫人自己下厨的。” 陆七哦了一声醒悟,伸头香了宁儿一口松开了手臂,宁儿整理了一下衣物,稳定了一下情绪,对陆七嫣然一笑的出屋走了。陆七欣悦的晃晃头,心情大好的走到床和衣躺下了,在好心情和酒精的催眠下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陆家厨房内,周月儿和宁儿一起做着晚饭,两女的心情都是大好,干起活来手足麻利。在米菜下锅后,周月儿拍拍手直起了腰。 “长少夫人,由奴婢在这儿看着,您去看看长少主回来了吗。”宁儿柔声说着,长子陆天华正在将买的铺子改装成药铺结构,也是很忙的。 周月儿愉悦的点点头,柔笑道:“宁儿,谢谢你。” 宁儿柔声道:“奴婢帮长少夫人是应该的。” 周月儿看了宁儿一眼,柔笑道:“宁儿,你知道我谢你什么吗?” 宁儿一愣,柔声道:“长少夫人谢的,是奴婢对七少主说了句话吧。” 周月儿摇摇头,柔声道:“那已经谢过了,我谢的是你在周府时给了我尊严,那时辛姨娘调教你,如果你不顺从,我会很难堪的。” 宁儿的心一震低下了头,耳中又听到周月儿柔声道:“宁儿,明日我去相看一名妾婢,如果领了回来,我想请你做示范调教,你能帮我吗?” 宁儿的心有了惶乱,下意识的点点头。 “我先谢谢你了,你看厨吧。”周月儿说完离去了。 第三十一章 训军 宁儿呆怔的看着一处,她知道自己在周月儿心中己是一个妾婢,周月儿有意无意的在提醒着她,你不是李姨娘了,不应该再有什么女主尊严了。 宁儿的心陷入了失去与得到的矛盾之中,她抉择做妾婢得到了男人的爱,却失去了固守多年的长辈地位和尊严,这两者之间那个更重要呢。 她心头复杂的胡思乱想着,好一会儿她才无奈的苦涩笑了,己经做了妾婢,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陆七未归,她去了别人家不一样是没有尊严的妾婢,自己现在能留在陆家,又有了心爱的男人宠着,己经是大幸了,何必不知足的强要那不能挽回的尊严呢。 心结一开宁儿眉目舒展了,她想起了陆七那狂野的喜欢,双颊不觉中飞上了红晕,一双玉手轻抚住了腹部,她知道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有了身孕,失去的尊严就能够回来很多的。 ***** 天刚蒙蒙亮,陆七己纵骑出了西城门,他身为官长当然不能迟到。早上出来时母亲己然起了,辞行时母亲告诉他欲为他纳一妾,是辛姨娘的族亲侄女辛韵儿,曾经是周府小姐的婢女,说在望江堡药铺那里见过一面。 母亲表了态度说很中意那位辛韵儿,陆七听了回忆了一下,在望江堡辛姨娘去药铺时是带了一个婢女,但因是婢女他并未在意,只是一扫而过,因此印象有些模糊,但可以肯定是位不丑的女孩,即然不丑母亲又中意,纳为妾室也没什么坏处,他点头应承了。 他是第一个到军营集训地的,守军营门的值夜官兵很不乐意的为他开门放入,进去后看着空荡的校场他找了柄长枪耍练,他善于骑射,喜用长刀,也精于父亲擅长的长枪术,但他还有一项绝技是飞矛,他掷出的飞矛可以洞穿五十步外的重甲军人,这也是他刺杀敌军主将用过的绝技。 两米长枪在他手中宛如有了生命,刺如灵蛇吐信疾如电,扫如巨杵啸风,劈、刺、斩、挑、扫、翻,一根长枪象粘在他的身上滴溜舞动。 一阵阵轻微的马蹄声来到了校场,继陆七之后来的是十名传令兵,酒不会白喝,心的勾通也不会隔夜就变,十名传令兵己将陆七当成发财的东主,其中有心的己察觉出这是一步登高的机遇,日后陆七若是官运亨通了,自然会提携一些旧属做部下官员。 陆七见有人来了就收了长枪,内心欣慰的向十人微笑打着招呼。威势是什么?人多就是威势,有这十位全副武装的下属跟随,到那里都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 十位传令兵拜见了陆七,陆七客气了两句给他们分配了任务,今日主要是立威和单兵训练。 兵勇们在卯时内陆续的来了,陆七让到者领了军械随意休闲聊天,卯时将尽时喝令集结点卯,近九十人应令列队,十名传令兵一字排开的立在陆七身后,个个面容肃穆挺胸威立。 十名传令兵在陆七身后的独立肃站,给近九十名兵勇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威慑,不由自主的整齐列队,鸦雀无声的目注陆七。 陆七肃容的喝令应卯,兵勇们都己编了数字代号,立刻从一号开始大声报号,报号后还真有缺卯的,是五十六和八十五两号。 陆七点卯后宣布了今天的军训项目,由他亲自教授基本军武架势,言明那个学会了立刻就可离开,学不会的直至满勤,兵勇们听了精神一振,以往他们来集训都是列队后,由教官高坐的喊号而机械的操练动作,一弄就是一天,枯燥不说根本学不到什么实战搏杀。 刚说完军训项目,有两名兵勇气喘咻咻的赶来了钻入队列站好,陆七冷视一眼,一摆手,身后立刻奔出六名传令兵,气势汹汹的奔入队列揪出了那两个兵勇,三人一组将兵勇按趴在地,扒了下衣。又有两名传令兵各拿了一杆长枪,走到陆七面前抱枪一拱。 “执行军法。”陆七冷肃的下令,两个传令兵大声应令,转身而去,在两个兵勇惊恐的求饶声中,叭叭叭各挨了三记枪杆,打的兵勇凄惨哭嚎,看的兵勇们个个心惊胆战,暗暗庆幸没有迟到。 “各位,本官一向不说废话,言出必行,下次再有犯军规者重罚五军棍,开始集训。”陆七冷厉的威慑着,传令兵放开两个兵勇让他们归列。 陆七的基础军武姿式很简单,长枪兵人人弓马步,对准草桩上的心口处挺枪暴刺,能自信连续三十次均命中草桩心口三寸方圆的,可找陆七考核,合格的立刻放离,不合格的回去最少再练半个时辰。 刀盾兵则练掩盾出刀暴斩,目标也是草桩,但攻击点改为头部,执盾暴出长刀斩头连中三十次者合格,骑射兵也简单,三十步射三十箭中一半者为合格。由于自主操练,合格又可离开,兵勇们个个精神抖擞认真的操练。 陆七初入军中是小兵,后来身手厉害被选入近卫营为探马,军营中探马兵自成一系,直接辖于主帅,有如主帅的亲兵,所以陆七立功后能获高品阶散官,更因为实战主帅深知人才的可贵,所以准陆七归乡却保留军籍,主帅有上命出征时必传令召归,平时却不敢大量留用的招惹朝廷猜忌。 放任了九十名兵勇自练,陆七亲自专门教授十名传令兵,他深知战争的胜负取决于信息的因素很大,尤其他是专职护送粮税的县尉,能否予知劫匪的动向至关生死。他教授传令兵如何易容探访,如何点查敌人的兵力和军械,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逃生。 时间过的飞快,十个传令兵学的津津有味全神贯注,这可是宝贵的军武经验。如今的世道纷乱,随时都会被征去当兵,一个小兵在军中能够出人头地和保住性命,只能是靠真本事。 陆七布置的军武操练乍一听很简单,可是一操练上兵勇们才知其难度,连续三十次的命中很难完成,但也有矫健者陆续向陆七请求考核,快至正午时己完成的过了半数,陆七吩咐五个完成的兵勇去买饭。 午后陆七让十个传令兵自练骑射,他亲自指导剩下的兵勇,教授动作的窍门,又慰问了那两名受罚兵勇,各给了两吊钱让他们回家后买药,两个受罚兵勇感动的致谢,其他兵勇见了也感动的加紧操练。 整整教练了一天还是有八个笨的不合格,陆七安慰了一番放归了,他有些疲倦的回县城归家。一进家门宁儿就自厨下迎出,告诉他母亲有事等他回来商量呢。 独自进正屋见了母亲问安,陆母一指地上的一个精致木箱,神情异样道:“小七,你看看那里是什么?” 陆七疑惑的弯腰伸手打开,眼中一亮看见了木箱内有许多十两的银元宝,他扭头讶道:“娘,那来这么多银子?” 陆母和声道:“今天周府的辛姨娘来了,带着这木箱进了正堂,见了娘之后直接说她侄女身世不幸,自闻泉曲后非常倾慕你的乐律造诣,想结下琴箫百年之好,娘对那个辛韵儿也是中意,也感于辛姨娘的诚意就答应了。之后辛姨娘请娘用一千两银子正媒求娶,娘当时听的吓了一跳,不知该怎么了应对,辛姨娘之后又指着木箱,说箱内是她攒了多年的私房,今日带来做为辛韵儿的嫁妆,接着又嘱咐娘这木箱之事不要告诉你嫂子知道,要当成是陆家原有之物,说完就匆匆走了。娘回来后开箱一看很吃惊,数了一下是三千两银子,这么多的银子让娘很是不安,就等你回来拿个主张。” 陆七手一动合上了箱盖,站直后平淡道:“给辛姨娘送回去。” 第三十二章 母意 陆母一怔,迟疑道:“小七,娘己经答应了亲事,这银子若是退回去等同于毁亲。而且这么多银子送回去会害了辛姨娘的,辛姨娘对陆家如此信任,也非常有诚意的结亲,我们不能害她的。” 陆七一听沉默了,母亲的意思己然很明了,这送上门的银子不愿往外推,其实他也喜欢银子,世上又有几人嫌弃富贵的,他现在整日劳苦还不是为了银子,可是这银子的来路让他不爽,不是他正义不贪,而是这银子是女人带来的财富,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不愿受女人恩惠而在心理上受制,如果这银子是他偷劫而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入囊中。 他知道母亲想留下这银子,而陆家聚合后确实需要银子起步腾飞,他也理解母亲,母亲主张聚合陆氏,事实上是内心的一种虚荣追求。母亲喜欢陆氏的晚辈来拜见,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愉悦心态,可是晚辈们来了若是无赏,做为上位者是很窘迫的,上位者的愉悦是靠银子来支撑的。 陆七因心里不爽不愿收这银子,但是他更不愿让母亲失落忧愁,母亲孤寡一人己经是很苦了,加上被贫困逼迫过,自然是很在意了银子的得失,同时也需要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娘,是孩儿欠考虑了,辛姨娘有这么多私房,送回去确实会害死她,她对陆家也是诚意可鉴,这银子我们留下,日后她若有不顺时,我们陆家再还她。”陆七即知了母亲心意,立刻改还为留。 陆母点点头,儿子的这番话让她很是欣慰,这银子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当下和声道:“小七,这银子的事情你别告诉你哥嫂,你嫂子性子直白,若是知道银子的来路,在心里会自卑的,娘不希望因为银子引起家中亲人离心,也怕你嫂子嘴不严害了辛姨娘。” 陆七点头道:“孩儿明白的,从此刻起这箱银子,孩儿会当成不知道的,一切由娘处置。” 陆母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小七,三千两银子足够求娶五六位美丽的妾室,辛姨娘这么诚意的对我们陆家,如果以纳妾之礼求娶辛韵儿于理不合,娘看辛韵儿稳重温婉,生的又美丽,不如以平妻之礼求娶,这你愿意吗?” 陆七一愣,随即点头道:“应该的,娘你做主吧。” 他也想开了,辛姨娘己彻底哄的母亲愉悦,母亲即然欢喜他又何必唱反调,而且求娶辛韵儿的事情,也是他同意过的。 陆母欣悦道:“那好,娘明日请媒去求娶,择个好日子迎来陆家。” 陆七一愣,想了一下和声道:“娘,娶平妻不同于纳妾,一旦迎进了门是不好放辞的,孩儿认为应考察一下辛韵儿的真正性情,可先立了婚书定下,迎娶的日子以后再说。” 陆母迟疑道:“这不妥吧,辛韵儿若是离了周府是无处安身的,我们拖延不娶也是缺乏诚意,最主要的是娘急想着陆家有后呀。” 陆七和声道:“娘,孩儿真的怕娶了位刁悍之妻进门,还是容后些日子吧,娘可以对辛家说孩儿事情繁忙,您可以让辛韵儿住在望江堡内的药铺后宅,孩儿想通过住在药铺考察她。” 陆母听了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望江药铺交给两个婢女主管是不妥,由辛韵儿入居主管也名正言顺。” 陆七听了没再多说,他心里己有打算,如果那个辛韵儿对冬青和小云蛮横不好,或是不懂装懂的乱揽权主管药铺,届时他必定毁婚,他绝不能娶个不通情理的妻子。妻和妾是不同的,妾不贤可以只当是玩物的加以管制,妻是一家女主,与夫是同等地位的举案齐眉,有权参与家事的管理,更有权喝斥驱使妾室掌管内宅。 事情定下了,陆七帮母亲收藏好银箱,一起去厨房外堂用餐,到了厨房外堂只有兄长在,陆七知道嫂子回娘家了。 宁儿端上饭菜摆好后侍立到一旁,陆七当着母亲的面不能让宁儿一起坐下吃,就是喊了宁儿也不会听的。 “宁儿,这菜你拿去厨下吃吧,一会儿你还得回房服侍小七的。”陆母拔了一个拼盘递给了宁儿,她虽然让宁儿守规矩,但也是很关心宁儿的。 宁儿柔声道了谢,接菜盘进入了内厨。陆七松了口气看向了兄长,陆天华的神态饱满,气质己恢复了几分文雅,只待黑黄的皮肤的变白净就可恢复原貌,那是需要时日养复的。 “哥,铺子改装的怎样了?”陆七和声问道。 “成了一半了,全成还得个三四天。”陆天华边吃边回答着。 “哥,我让你注意和打听的事情有眉目吗?”陆七夹了口菜吃问道。 陆天华停了一下,忧虑道:“小七,哥是看到两个很凶的男人进铺子看视,还问什么时候开业,哥听匠人说那是陈虎大爷的人,劝我开业前千万要打通好陈虎大爷那一关,否则不只开铺不顺,连命都可能会丢掉的。” 陆母听了吃惊道:“小二,你是说开铺会有人去捣乱伤人,是吗?” “娘,没事的,孩儿是县尉,只要穿着官服,那个陈虎再凶见了孩儿也得象只猫,孩儿会在开铺前找陈虎谈的,顶多交点保护费。”陆七忙开口安慰母亲。 陆母这才安心的点点头,陆天华却不开窍,又忧虑道:“小七,匠人说陈虎大爷有左县尉牛大人撑腰,你直接找陈虎大爷会触犯牛大人的利益,不如直接去找牛大人通融一下。” 陆七和声道:“哥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陆天华放心的点点头,吃完饭到了外面,陆七拉着兄长到了门外,和声道:“哥,你再向匠人仔细打听一下陈虎的情况,你问问陈虎平日里有什么喜好,出不出县城?还有西大街除了陈虎还有没有别的黑势力,千万记住了打听时要多方面询问,询问时给匠人一吊钱。” 陆天华点头和声道:“哥记下了,你的意思还是直接找陈虎通融。”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的,我这个县尉是临时的,直接找牛大人未必好使,找成了花费的礼金更多,不如走商规交保护费妥当长久。” 陆天华点点头,又问道:“小七,明日你能抽些时间吗?” 陆七一愣,和声道:“哥你有事吗?” 陆天华犹豫一下,和声道:“你嫂子回娘家了,是会合了二十几人一起去的,听匠人说近来外面劫匪很猖獗,竟然敢在县城通乡堡的十几里的路上流窜打劫,听说有两个大户人家的人外出时不但被打劫,还被抓走了人让家人去赎,哥是个文人对付不了匪徒,明日你能去望江堡看一下,如果你嫂子平安就告诉她不要单车回县城,一定要等你去接。” 陆七想了一下,笑道:“行,明早我先去军营安顿一下,然后再去看看嫂子,如果嫂子想回来我就直接护送回来,不回来我会严嘱嫂子等我去接。” 陆天华惭愧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哥真的是很惭愧。” 陆七正色道:“哥,国家的治理都是文人,哥一定要好好攻学治世之文,将来我们兄弟若有机遇时会入仕的,入仕后哥的才华会有大用的。” 陆天华感动的点点头,兄弟俩知心的叙谈后各自回屋休息。 一回屋陆七免不了捉住宁儿一顿爱抚,稍为满足后抱着宁儿,说了母亲决定让他以平妻之礼求娶辛韵儿。宁儿听了芳心怅惶,陆七求娶辛韵儿之事她心里己有准备,却没想到是娶为平妻,这意味着将有位真正的顶头上司来管制她了。 陆七感觉到了宁儿的变化,忙和声道:“宁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欺凌你的。” 宁儿能说什么,默默的将脸儿贴到了陆七心口,她己经想开了,只要能与陆七相伴一生,今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屈辱也甘心逆来顺受。 第三十三章 求亲(求收藏,红票) 天蒙蒙亮,陆七又早起去了军营训地,他早上离家时对母亲说今日抽空去望江堡,建议母亲不必在城里请媒,最好是亲自去望江堡请周月儿母亲为媒,成了后可以给周老爷家重一些的谢媒礼,母亲听了也很愿意,在家等候陆七来接。 陆七到了军营训地,卯时将尽时点卯一个不缺,他宣布了当天的军训项目,还是昨日的训练架式,只是由三十次命中改为五十次命中合格,并当众宣布十名传令兵拥有战时队正之权,可奉他之令随时率领节制指定的兵勇听令,宣布完当即下令十名传令兵各负责九名兵勇训练,他以回城述职为名离开了军营。 出军营他又脱了官衣,回到城里雇了辆车接了母亲和宁儿,单人护车的出了城,驾车的车夫本不敢接这生意,原因自然是城外有匪患劫掠,只有大堆人才敢出城,是被陆七亮了官身不敢不从的接下的。 自县城到望江堡并不远,车夫怕遇匪驱车急赶,越怕遇鬼偏会撞鬼,车行七八里时前方出现了十几个男人堵住了去路,陆七一看堵路之人衣物杂乱,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唯一相同的是人人头裹青巾。 “是青头呀。”车夫惊恐的低声叫着,却不敢停车或掉头,眼看送上前去。 陆七一愣,上次来回很平安,今天却碰上了匪徒,他冷眼一扫心中己有了底,这帮匪徒明显是乌合之众,看他们拿的兵器就知道比普通兵勇强不了那去。 陆七腿一动驱战马向前冲去,右手一动己拔了长刀在手,挟着悍勇的气势奔袭匪徒,匪徒们看的一怔,眼看着陆七冲到了近前,一齐惊呼着急避,大概是头一次遇上个勇猛骑将,刀光一闪有个匪徒惨叫一声抱头摔倒。 陆七冲过匪群很快拔马回头,手中长刀一指威风凛凛,大喝道:“拦爷者死,快闪。” 惨叫摔地的匪徒被同伴扶起,一看并没有受伤,只是头顶上平整光秃,竟被陆七贴着头皮削去了头发,匪徒们一看互相看看,心知碰上硬的了,人家手下留情先削了一刀警示,再不知趣下一刀肯定是脖子,匪徒的头目当机立断,一摆手率众走了。 匪徒一走车夫脸色苍白的连连念叨上天保佑,然后驱车向前急弛,陆七一带马掉头继续贴车护行,一直平安的到了望江堡。 车到了周老爷家,周老爷和夫人,女儿一起迎出,陆七一看嫂子平安也放下了心,那个车夫也神色恢复了正常,将车停在周家门旁安下心候用。 周月儿挽扶陆母进了周家,宁儿跟在陆七身后,见礼后登堂入厅落座,陆母说明了来意,请周母做媒,周母欢悦的连连应承,立刻让周月儿去耆老周府请辛姨娘。 周月儿走后,陆母和周母话着家常,说话中提到了遇匪的事情,陆母叮嘱周母千万别让周月儿离开望江堡,要回城一定要等陆七来接,周家有什么事需要出堡办的,也要尽量等了陆七来护送,今后陆七会三两天来望江堡的药铺看视的。 周母受警连连应承,忽出言询问陆七是护军县尉的事情,原来昨日下午望江堡的一个兵勇守备来调查取证,查证陆七是否是真的官衙县尉,周老爷夫妇不知原委,正好周月儿在家予以询问,周月儿知道陆七任护军县尉的事情,虽然陆母嘱咐不可张扬外泄,但官家来调查不能隐瞒,兵勇守备查实后说没什么事,只是怕匪人冒充影响望江堡的安宁。 陆母听了忙解释说陆七是任了县尉,但只是官衙临时任用的护军县尉,只负责押运粮税,说陆七在官场无根无靠,这个护军县尉很可能是任不长久的,因此不想张扬惹来烦恼。 周母点头表示理解,周父却目注陆七开口道:“贤侄,护军县尉一职是朝廷特准州官刺史委任的,也是正统的朝廷命官,并非属县能够临时任用,如今各县均有护军县尉任职,有的大县任用三位之多,护军县尉的职责主要是护送官员、粮税和剿匪。如今匪患猖獗,贤侄可是身肩重责,遇事千万要多思多想,不可冲动行事。” 周父的爱护之言令陆七心头温暖,和声道:“伯父的教诲天风会谨记的,今后行事一定倍加谨慎,遵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策略。” 周父点头道:“贤侄这么行事是正确的,如今匪患猖獗原因很多,凭县属军力根本不能剿灭,贤侄的重点要放在护送上,只要护送不失,则亦无罪。” 周父的话一针见血,说的很客观,陆七点头道:“天风明白的,匪患猖獗之源是平民无地贫苦造成的,多数的匪人都是迫于生存而入匪,凭陆七之能根本剿灭不得,也不愿去残忍杀戮,今后只重护送。” 周父抚须的点点头,意为孺子可教。他是文士举人,能开明的看穿匪患之源而劝导陆七,实属己是唐国文人中的异类,严重的说法他己算是大逆不道的叛国贼人。 拉家常中周月儿回来了,请来了神情欢悦的辛姨娘。陆母和陆七能够亲自来望江堡求亲,辛姨娘意识到她所期望的有结果了,心里己有九成的把握,辛韵儿能够成为了陆七的平妻。 辛姨娘来了,辛韵儿也跟来了,跟在辛姨娘身后跚跚细行,她的头微低着,腮边有着艳丽的晕红,想来很是羞涩。 入堂后辛姨娘先给周老爷夫妇见礼,因她是妾室地位,见到周家同族的男主和正妻必须低头见礼,拜见了周老爷夫妇,又与陆母互礼,接着让辛韵儿见礼,辛韵儿先给周老爷夫妇跪礼,然后起身向陆母行扶腰微躬的女礼。 自辛韵儿进来,陆七立刻有些紧张的打量着,见辛韵儿穿淡兰色榴裙,身子高挑,肤色宛如白玉,弯眉杏眼,桃腮樱口,容貌有几分与辛姨娘相似,但气质清丽端庄,与辛姨娘的艳丽生姿迥然不同。 相了之后,陆七的心放下了,对辛韵儿的第一印象很好,辛韵儿见完了礼,他在母亲的示意下也恭敬的给辛姨娘见了礼,辛姨娘笑吟吟的受了礼。 见礼后辛姨娘落了客位与陆母相对,辛韵儿羞涩的玉立在姑姑下首,主位上的周母微笑的直入主题,先问了陆母的求亲意向,又问了辛姨娘的是否愿意结亲,都亲口同意后,周母又问了辛姨娘有什么聘礼要求,辛姨娘大方的请陆家决定,陆母按辛姨娘先前要求的出了千两聘金,这份聘金重的让周家人吃惊不小,认为陆母真的是非常在意求娶辛韵儿。 有媒定礼后,周老爷大笔一挥写了两份婚书,由周母、陆母和辛姨娘摁手印签名生效。婚书各交给一方后,陆七首先起身拜见辛姨娘口称姑母,然后辛韵儿端庄的跪在陆母面前叩了三头,口称拜见婆母,陆母微笑应声请辛韵儿起身,辛韵儿起身又女礼拜见长嫂周月儿,拜完了周月儿,陆母唤过宁儿跪见辛韵儿,宁儿跪见时口称主母,辛韵儿端庄的受了礼,柔声直呼宁儿的名字让她起了身。 有了婚书为证,辛韵儿己经是陆家的合法妻室,日后迎娶拜堂那只是广而告之的仪式,如果是纳妾,多数情况下当天写下婚书过礼后,如果女方家很穷或不肯置嫁妆,男方家可直接领人回家,纳妾相当于买个女人回家,倾向于买卖奴婢的形式,日后男主死亡,做妾的娘家须出还聘金才能领回,妾的娘家不出金领归,男方家在亡主下葬七日后有权卖人。 娶妻却不同了,男方必须正规的用花轿去迎,进门后地位与男主齐眉互敬,男主去世后妻有权自主命运,正常情况下可直接回娘家改嫁,如果守节不嫁还有权争份家产养老。 第三十四章 考验 婚事定下了,陆母委婉的诉说陆家聚合百事待理,还有陆七新任了护军县尉整日忙于公务,只能等一切稳定了再正规的迎娶辛韵儿,目前辛韵儿虽没过门却己是陆家媳妇,以后可先住在望江堡的药铺后宅,以少夫人身份主管药铺经营。 辛姨娘听陆七是护军县尉,神情表现的非常讶异,很仔细的加以询问,陆母做了详细解释,解释了之后请辛姨娘不要张扬,以免日后有变惹人嘲讽。 辛姨娘异样的瞄了陆七一眼后满口答应,她又坦诚的告诉陆母,说让辛韵儿离开周府独嫁,姑侄俩深觉对不起雁儿小姐,今后辛韵儿会常去见雁儿小姐,如果雁儿小姐日后愿意嫁入陆家,辛韵儿会让出平妻地位给雁儿小姐,她甘心屈居妾室。 陆母听了只是笑了笑,对辛姨娘的说法没做任何表示,话头一转问起周月儿相看妾婢的事情,因为人是辛姨娘介绍的。 辛姨娘说今日就带周月儿去相看,相看的寡妇是望江堡西宅区卢大户家的子妾,亡故的丈夫是卢家第五子,据说是在家里无病暴亡的,卢家请了道士做法,道士说是妾室命含阴煞克死的,所以卢家急着要卖。 辛姨娘解释说卢家第五子好色贪杯,暴亡是纵情酒色造成的,请的那个道士不过是个骗子。她了解那个亡夫小妾,是官家破落户出身,文貌双全,知礼温和,陆二公子是文士,买妾婢当然不能找个目不识丁的粗俗女人。 陆母听了却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吩咐周月儿随辛姨娘去相看,嘱咐周月儿相中了就定下今日午时接人,在卢家接了人直接去药铺举行入门仪式,因为药铺是陆家的,直接去城里很可能会误过了午时,陆母的思想相当的迷信。 辛姨娘和周月儿走后,陆母、儿子儿媳和宁儿一起去了药铺,到了药铺一看,药铺内整洁有序,看的出小云和冬青对药铺很用心的管理着。 见陆母和陆七来了,两个小姑娘慌忙出柜台跪见,陆母让她们起来夸赞了几句,为她们介绍了辛韵儿,言明今后她们就是辛韵儿的婢女,以后药铺的事情辛韵儿全权主管。 两个小姑娘神情意外,陆七说过药铺让她们主管经营,这才几天就变了,一愣之后忙跪见辛韵儿口称主母,辛韵儿温和软语的扶起了她们。 两个小姑娘才起身,陆七忽和声道:“小云,少夫人主要是管理帐目,药材的经营和清点,依旧还由你主管,少夫人会配合你的。” 他这么一说三个年轻女人都是一愣,辛韵儿红着脸儿瞄了陆七一眼,对小云正色道:“小云,少主的吩咐是正确的,我知道你懂药材的买卖,今后经营我听你的,每日的收支和进货由我负责,需进什么货你要及时告诉我,我会尽力解决的。” “是,少夫人,奴婢明白了。”小云愉悦的答应,她发现少夫人是位通情理的宽容主母,一点傲气都没有,正常情形下主母为了显示高贵,都是不懂装懂的先玩深沉立威。 陆母含笑看了儿子一眼,陆七脸色微窘的扭头别顾,这第一关,辛韵儿做的完美无缺顺利入门,辛韵儿并不知道陆七的内心想法,她的言行是出于真诚,身为陆家媳妇了,当然要为陆家着想,她知道经商最忌不懂行事,在她心中赚钱和少夫人的威严是两回事。 初次接触是祥和的,小云取了拟好的缺药和经营帐目交给辛韵儿,辛韵儿红晕着脸儿大略看了一下,毕竟她还是少女,一想到己是别人媳妇能不脸红吗。 陆七偷眼看了一下,辛韵儿的娇羞女儿态让他心生异样,但当着母亲和宁儿他神情淡然,犹豫一下移步过去,伸手取过放在柜上的缺药清单,认真看了一下。见小云写的很细,每种药都标注着前年和今年的药价,有了参考价码进药时就不容易被欺诈了。 “小云,这清单拟的很好,你知道从那里进这些药最合算吗?”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以前的赵家都是从三元县的万生堂进药的,万生堂主营批发,对长期进药的药铺和医堂优惠供给。”小云柔声回答着。 陆七点点头,三元县与石埭县隔了一个太平县,路程近二百里远,往返一次怎么也得两天,目前他任了护军县尉,去太远的州县贩药在时间上不宜长离,去三元县贩药回来可以尽快开张城里的铺子。 “小云,过几天你随我去三元县贩批药材回来。”陆七和声定了计划。 “是,公子。”小云娇声应着,声音欢悦,眼睛也清澈有神,辛韵儿有意无意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接下来陆母带着辛韵儿去了后宅,宁儿和冬青也跟去了,陆七留在铺内与小云看铺兼聊天,小云夸赞辛韵儿美丽端庄,是位心胸宽容的好主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是陆七的福气,陆七听了心里自然是舒畅,想想归乡后不只事业有了些小成,美女也主动垂青,真是人生乐事呀。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周月儿和辛姨娘也来了药铺,看两女平和微欢的神情,陆七估计相看妾婢的事情是顺利的,他对周月儿为兄长买妾婢的事情是真心支持的,一对夫妇若是年长而无后,那是很痛苦的心理折磨,但愿买了妾婢能为兄长添丁解忧。 周月儿和辛姨娘去了后宅不久,冬青匆匆拿了一张购物单子唤小云出了门,因为小云识字,冬青识字很少。 两个小姑娘出门后,宁儿也从后宅来到了铺子,代传陆母的话,告诉他午时到了不要乱说话,也准备好随时配合仪式。陆七无奈的摇摇头,乱世鬼邪狂舞,母亲和大多数百姓一样,对各种邪祟说法深信痴迷,这次买个妾婢又得折腾一番。 “宁儿,你觉得辛韵儿是位好女人吗?”陆七和声问道。 宁儿一愣,柔声道:“我是妾婢,是不能够私下品评主人的,以后不要这样问了。” 陆七一怔,和声道:“宁儿,我不问你了,但我告诉你,如果她对你不好,我不会容她的。” 宁儿娇靥惊变,伸玉手扯住陆七的衣袖,低声急切道:“小七,辛主母己是你的妻室,喝斥打骂妾婢是很正常的,你快答应姐姐,日后不要因为姐姐与辛主母冲突,姐姐不想陆家起乱的,那样夫人也会伤心的。” 陆七摇摇头,坚定道:“妻室是有权打骂妾婢,但宁儿你不同,在陆家我绝不许有人欺凌你。” 宁儿美目有了泪光,咽声道:“小七,你对姐姐好,姐姐的心是温暖欢喜的,可是你别为难姐姐呀,姐姐是个妾婢,辛主母驱使喝斥是正常之事,只要姐姐守着妾婢本份顺从,就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瞬息而忘,若是你为此恼怒反责辛主母,辛主母只会觉得你是小事大做,是对她有成见,从而起了戒心的刻意排斥仇恨姐姐,那时陆家上下都不会安宁的。小七,你己经长大了,个人的喜恶要知道克制,你过份宠爱姐姐只会激起其他妻妾的怨气,若是激化起了争执,夫人肯定会让姐姐离开你去夫人房里服侍的,那才是姐姐最怕的结果,姐姐宁愿受些屈辱也不想离开你的。小七,为了姐姐的心愿,你一定要忍耐才是对姐姐真正的好。” 陆七听了感动的心酸不己,宁儿说的是切正要害的良言,他伸臂拥抱住了宁儿,贴耳细语道:“宁儿,我答应你会尽量忍的,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事我会尽量忍的。” “有了你的好,姐姐知足了。”宁儿轻轻泣说着,两串清泪悄然滑落,打湿了陆七的衣襟。 第三十五章 驱邪仪式 两人温情的相拥着,忽当当两声敲木声传入耳中,他们一惊急分向门处看去,只见药铺门口处站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老者身上的衣物破旧,一张沧桑老脸很是木然。 “我买治风寒的药。”老者有气无力的开了口,宁儿的脸蛋儿腾的红了,猛然扭身向后门小跑而去,陆七也是由惊变窘,这温情的相抱选错地方了。 “老丈请进。”陆七脸色是窘了一下,随即厚脸皮的平和打着招呼。 老者缓缓走到柜前,哆嗦的取出一串铜钱数着,数了十五枚放到了柜上,低声道:“我买一副治伤寒的药草。” 陆七定下神,小云不在他根本不会卖药,忙和声道:“老丈,今天我家有喜事,您今天买的药我赠一副给您,请您稍等片刻,这钱您收回吧。” 老者一愣,随即枯干的双手伸出抓走了柜上的铜钱,收起后低声道:“谢谢掌柜的,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陆七一愣,脸热的苦笑了一下,他是不会卖药才说赠一副,却被老者当成了封口费,宁儿是自己的女人,在药铺抱拥是不雅,但也不是什么有伤风化的行为,他知道跟这老者解释不通,干脆沉默不理了。 一直等小云回来才抓了药,老者走时盯着陆七低声道:“谢谢,那事我不说的。” 陆七听了哭笑不得,小云好奇道:“公子,他说什么事呀?” 陆七笑道:“没事,我看他太老赠了付药,结果他误会了。” 小云哦了一声记上了账,后来那老者又来买药,一直站在铺门里等陆七,小云不解的再三询问,老者说那个掌柜的抱了女人才给免费药的,小云听明白了后好笑不己,告诉老者掌柜和那女人是夫妾关系,搂抱是很正常的,老者这才断了免费药的念头。 临近正午时分,药铺外来了一辆板车,周月儿和冬青坐在上面,另外还有两名衣物破旧的壮妇,车上还装载着一只猪笼。 周月儿和冬青下车后,两个壮妇搬下猪笼提进了药铺,陆七在柜后一看猪笼内装着一个女人,女人横倦在猪笼里,身上穿着破旧的婢女衣裤,手足都捆绑着,头上蒙系着红帕看不清模样。 陆七知道被定性为邪煞命格的女人下场都很惨,重则放猪笼里沉江淹死,轻则卖入青楼,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家敢买的,陆家肯买了这女人实是她的大幸了。 壮妇在冬青的喊话中将猪笼提抬去了后宅,小云拉看陆七跟去了后宅,一踏足后院,见所有人都在院中,后院中心已摆了口盛满水的大缸,两个壮妇竖提起猪笼使笼中女人头向下,走到水缸处提起了猪笼齐喊道:“去煞喽。” 扑通一声猪笼被扔进了水缸,水哗的一声排涌流出,被头向下浸入水中的女人手足乱动的挣扎着,陆七看的一皱眉暗暗摇头。 猪笼内的女人入水大约二十秒被两个壮妇提出立在缸沿上,女人一离水剧烈的咳嗽着,隔了十秒左右两个壮妇又一声喊扔猪笼入缸,约三十秒又提出,女人一共受了三浸才被放在地上倾出了猪笼。周月儿取了六吊钱给了壮妇,壮妇欢喜的拿着空猪笼和钱离去了。 壮妇一走,周月一摆手,冬青提着一个竹蓝走到上半身湿漉的女人身边,蹲下从竹蓝中取出一张张的黄纸符往趴伏的女人身上贴,大约贴了三十六张,又抓出一种米往女人身上挥洒,完事了冬青放下竹篮扶起了女人,女人起身中不断的轻咳着,想是被水呛伤了。 陆七默默的看着,母亲已特意让人嘱咐他别乱说话了,忽小云一拉他衣袖,他微怔中被拉行到了女人那里,眼见冬青解开女人头上红喜帕的束绳,向陆七做了个掀的手势。 陆七一怔摇摇头,伸手指了一下周月儿,又向上指指,意思这是给兄长买的妾婢,那能由他掀喜帕。冬青肃手指了一下陆母,陆七顺指看去,见母亲庄容的向他一点头。 这是母亲的意思,陆七不能推拒了,他迟疑一下上前一步伸手掀了湿漉的喜帕,掀完他随手扔给了冬青,眼都不搭的立刻转身向药铺门走去,不想才走几步又被小云拉住了,打手势示意他不要走,陆七无奈的留下了。 喜帕掀了,露出了一头湿漉凌乱的长发,女人低着头木立着,冬青立刻搬来一个火盆,盆中己置了柴木,冬青引燃后将手中湿喜帕扔入火盆,又从地上竹篮里取出几张黄符纸扔入火盆,一时院内一股黑烟直升空中。 陆七看了一眼火盆,忽见与母亲并立的辛韵儿转身向陆母行礼,陆母将一根竹尺庄重的交给了辛韵儿,辛韵儿捧接了竹尺转身走到了女人身边。 “你已进了陆家的门,是陆家的妾婢了,快脱了旧衣换上新衣。”辛韵儿正容命令着,娇脆的声音令沉闷的院子有了些波动。 女人低着头伸手去解衣物,啪!“快点。” 一声击打伴随着女人的痛吟,辛韵儿用竹尺狠打了女人臀部一下,冷厉的催促着,陆七被突变吓了一跳,愕然看向辛韵儿,没想到辛韵儿挺凶的。 女人挨了打解衣的速度加快了,很快脱了破旧衣裤仅剩一件绸制绣花白色内衣,赤裸出了两根修长的雪白美腿,陆七看的心一跳欲/火顿生,忙强自漠然的扭头他顾,一颗心却怦怦劲跳,身热脸也热,乖乖,不管这女人长的美丑,就是这两条玉腿都够让男人喷血了。 他心生邪念的不克自制,耳中却听到辛韵儿厉声催促狠打,逼那个女人脱掉了最后的遮羞布,又逼着女人挺胸,下蹲,趴跪,女人若是迟疑不从立刻被竹尺狠打,辛韵儿凶狠的就象是在训练一只猴子。 听着那厉令声,击打声和女人凄惨叫声,陆七邪念尽去,辛韵儿在他心中刚刚萌生的美好变成了恶感,这分明是个母夜叉呀,他的心情沉重了,对未来有了担忧,他不由转头看向了宁儿,宁儿玉立在母亲身后,神情出乎陆七意外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忧惧,恍如所见的一切是平常之事。 陆七不想看辛韵儿那里,扭头仰望看远空上的白云,想着以后辛韵儿若是这么凶该怎么对付她,他的心里己起了戒心,由接纳辛韵儿转向了排斥。 狠毒的训练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重刑之下那女人驯服的令出遵做,辛韵儿这才罢手的令女人口称夫人跪拜了陆母,跪拜完了陆母又口称主母跪拜了辛韵儿自己,最后辛韵儿以主母的身份将女人借给了周月儿,那女人听命的跪拜了周月儿,口称长主母。直到最后陆七才听明白,原来这女人算是他名下的妾婢,他不明白母亲怎会这么安排。 怪异的驱邪仪式结束了,陆七神情平淡的转身去了药铺,小云也跟着进了药铺继续卖药,片刻后宁儿也来到了药铺。 “宁儿,那女人不是为大哥买的吗?”陆七不解的问道。 “是为长少主买的,不过夫人说这女人命理凶煞,长少主是文弱书生,近些年运道一直不旺,夫人怕长少主压不住邪祟反而受害,就改为由你迎入门,然后转借给长少夫人使唤。夫人说你是上过战场的武官,正在走旺运,让你替长少主承受凶煞不会有事的,长少夫人听了也很愿意,所以由辛主母主持了纳妾婢仪式。”宁儿柔声解释着。 陆七恍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然后看了宁儿一眼,关切道:“刚才你怕了吗?” 宁儿一怔,不自然道:“怕什么呀?” 第三十六章 小云护主(求收藏,红票) 陆七垂目忧虑道:“我没想到辛韵儿会这么凶狠。” 宁儿一愣,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安,辛韵儿的凶狠手段,她身为妾婢能不怕吗,她是做好了忍受屈辱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了却也是惊悸不安的。 “公子,今天的仪式不能怪了主母手狠的,是那个女人不合作,才自己找罪受的。”两人的耳中忽响起了小云的声音。 陆七一惊,他忘了身边柜后还有个小云,不由扭头看去皱眉道:“你说什么?” 小云被陆七沉脸一问吓的脸儿一变,但很快定了神,鼓起勇气道:“公子,奴婢是说主母手狠是那个女人不合作造成的。” 陆七一垂目光,淡然道:“你这么快就知道维护新主人啦。” 小云惊惶道:“公子,不是的。主母是奴婢的主人,公子更是奴婢的主人,奴婢这么说不是讨好主母,是妾婢进门仪式都是这样的,奴婢在赵家为婢时,曾与赵家主母回了次娘家,正巧遇上赵家主母娘家买了两名妾婢进门,当时那两个妾婢所受的,比今天这个还要凄惨许多的。” 陆七沉脸看向别处,小云吓的急步转到柜外,跪在了陆七身前恐慌道:“公子,奴婢说的是真话呀,大户人家买妾婢多是为了显贵取乐,因此不允许进门的妾婢有知耻之心,也不允许有逆主言行,所以妾婢一进门就需承受肉刑严训,主人要用立威训教,逼迫妾婢弃除了知耻之心。以前奴婢在赵家主母娘家看到的那一次,其中有个进门妾婢不肯听话的做分腿动作,结果被主人喝令奴仆取了火盆炽木,按住那个妾婢刑烙,那个妾婢受刑不过的求饶听了话。公子,这次主母并没有过份难为那个女人,只是让那个女人做了些不算难的动作,如果那个女人知趣的快些顺从,主母肯定不会严厉责打的。公子,主母是奉了夫人之命主持仪式,依奴婢想那能不尽心呢。” 陆七听小云话里牵扯了母亲,立刻心头不悦的愠道:“你胡说什么?” 小云吓的泪水涌流,恐泣道:“公子,奴婢不敢胡说的,妾婢进门真的是这样的。” 陆七恼的冷哼一声,小云身子立刻一哆嗦,惶恐的脸儿苍白,左右一看忽见到了身旁的宁儿,她立刻跪转身体伸手抓住了宁儿的衣袖,泣声道:“宁儿姐姐,小云说的是真的,姐姐你应该知道的。” 宁儿脸色有些苍白,对于小云所说的事情她是听说过一些,但她长年困居家中大门不出,对妾婢之事了解不多,只知道妾婢是服侍男主的奴婢,是地位次于妾室的女人,并不深知妾婢的凄惨一面。当初她自愿请卖为妾婢,一是为了报答陆母,二是听说了程姨娘卖为妾婢后的境遇很好。如果她以前听过小云之言,八成是不会有勇气请卖为妾婢了。 “小七,你别怪小云,小云说的是真话。”宁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柔声为小云做了开脱。 宁儿一说话,陆七的脸色缓和了,和声道:“小云,起来吧,是我错怪你了。” 小云一愣,惊喜的叩了一个头,急声道:“谢公子不怪奴婢,谢宁儿姐姐。” 陆七看小云起来了,和声道:“我自己去外面这条街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商机。”说完转身出了药铺,留下了小云向宁儿诚恳的致谢。 走在街上,陆七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小云的解释多少化解了他对辛韵儿的恶感,他不是不知道妾婢就是家妓,所谓家妓当然是供主人玩乐的女人,有家妓的大户官家,有客来时唤家妓娱宾,是显示富贵地位的一种形式,客若留宿令家妓侍寝也是对客人的尊重。 宁儿事实上是陆家的家妓,但宁儿的家妓身份是因了辈分而不得不屈居的,那只是一种过渡的身份,宁儿在陆七心中不属于家妓,自始就当她是自己的妾室了。 适才他对小云动怒,以及宁儿一说话就息怒的见和,都是在向小云施加一种信息,他让小云感觉到宁儿在男主心中是非常重要的,间接的通过小云警告辛韵儿别触动雷区恶对宁儿。 陆七己发现小云这个女孩,人小鬼大的心窍玲珑,很会抓住机会讨主人的欢心,小云很清楚辛韵儿今后才是她头顶上的天,在听到陆七的不满之词立刻大胆的为女主辩解,她也许是害怕陆七动怒,但在害怕中也勇敢的一再坚持己见,这种不屈不弃的表现,使得陆七对小云又多了几分看重。 对于辛韵儿,陆七心知是不可能毁婚了,正如小云说的,辛韵儿是奉了母亲之命主持仪式,辛韵儿的凶狠是引起他的反感,但在母亲的眼中,却会更加看重辛韵儿有持家的能力,有母亲的喜欢,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能怎样。 陆七轻轻吐了口气,舒展了一下心头烦扰,说起凶狠,辛韵儿与他的残酷手段相比那是差的远了,在军中深入敌军地域若是抓了‘舌头’,刀子一亮,手中的‘舌头’断指缺五官是小意思,但那是男人在外该有的凶残,在家里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身边的女人是依人小鸟,谁愿娶个心毒的母老虎。 走逛中冬青找他回去吃午饭,陆母己派冬青在外买了饭菜,并决定了饭后即刻回城,周月儿和新买的妾婢也回去。 在正屋有资格吃饭的只有陆母、辛姨娘、陆七和辛韵儿,其他四个女婢在偏房用饭。吃饭中辛姨娘神情平和,陆七则面容木然的目不斜视,只管自顾自的吃着。辛韵儿似乎食欲不佳,低着头端碗小口吃着,陆母慈爱的看着辛韵儿,不时夹菜放入辛韵儿碗中,充分表现了对辛韵儿的喜欢。 有些沉闷的午饭吃完后,陆七离开去周家取了马匹和喊唤了马车,并向周老爷夫妇代母辞行,周老爷心悦的嘱咐陆七和家人常来。 在药铺门前辛韵儿和辛姨娘,冬青和小云伫立送别,陆七在马上临别时才正眼看了辛韵儿一眼,见原先羞涩娇艳的辛韵儿变了,变的美靥有了黯然,一双秀目中含了惶忧,与周月儿挥手辞行都是强笑了。 马车轱辘声中启动了,陆七的战马缓步相随,辛韵儿看着远去的陆七背影,内心一阵阵的失落刺痛,秀目中涌含了泪光,上午还是无限美好的欢悦,欢悦自己终于能嫁了位好男人,有了一生的幸福依靠。可是中午的一个仪式之后,自己许了终身的男人突然变的异常冷漠,冷漠的象个没有了感觉的铁人。 “韵儿,没事的,他会对你好的。”辛姨娘柔声安慰着侄女。 “姑姑,是不是我打那个女人让他生气了,他变的好冷呀。”辛韵儿终于哭了,泣声的询问着原因。 辛姨娘柔声道:“男人大都喜欢温柔的女人,越是刚强武威的男人越是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你今天表现的是凶狠了,可是姑姑知道你也是强咬着牙下的狠手,依姑姑看你没有做错,如果你驯服不了新进门的妾婢,在午时内完成不了陆夫人交给你主持仪式,那陆夫人肯定会对你失望的,你今天只能让陆夫人满意,日后再用体贴柔情改变陆七对你的凶狠印象。” 辛韵儿摇摇头,悲苦道:“韵儿还没有正式过门,为什么会让韵儿做这件事呢。” 辛姨娘轻叹道:“按说今日之事应该是陆夫人主持才合理的,让你主持也许是一种考验,或者陆夫人心善怕主持不好,于是推你出去主持了仪式。” 辛韵儿一怔不解的看向了姑姑,辛姨娘淡笑道:“旁观者清,午饭的时候陆夫人对你过于热情了,她是你的婆母,喜欢你也用不着不断夹菜的,那是一种亏了心的感激行为。” 辛韵儿转回头怔视着远方,辛姨娘微笑道:“放心吧,女人嫁到了夫家最不易的就是讨得婆母欢心,你有了婆母的喜欢,日后嫁入陆家会很顺心幸福的。” 第三十七章 花好月圆 辛韵儿听了没有欣慰的反应,秀目中依旧含着惶忧,一个女人若是受婆母的喜欢而被丈夫厌恶,那还能有多少幸福可言,她宁可两者对调。 “主母,您不用忧心的,公子先前是觉得主母凶狠了一些,是奴婢做了些解释,公子己经不厌恶主母了。”辛韵儿身边的小云适时的说了话。 “小云,你说什么?你是怎么解释的?”小云说的话令辛韵儿和辛姨娘一愣,辛韵儿立刻柔声相询。 看到辛韵儿秀目中的期待,小云有些自傲的说了自己为主辩护的壮举,辛韵儿听完娇靥有了轻盈之色,立刻柔声感激道:“小云,谢谢你。” 小云谦恭道:“奴婢为主母辩护是应该做的。” 辛韵儿芳心愉悦了,辛姨娘在旁柔笑道:“小云,这次你真的是做了件大好事,这恩情辛姨记下了,等过两年辛姨为你找个富裕家的好男儿。” 小云脸儿一变,垂头迟疑了一下,才细声道:“辛夫人,奴婢只想服侍主母一辈子。” 辛姨娘一怔,美目异样的看了小云一眼,柔笑道:“那更好呀,日后韵儿正式过门时,你和冬青都做陪嫁的上房婢女,那时韵儿会做主给你们侍妾名份的。” 小云低着头身子微颤,忽手一伸拉过听音呆愣的冬青,一齐跪在了地上,小云恭敬道:“奴婢姐妹谢辛夫人,奴婢们会永远忠于韵儿主母的。” 辛韵儿忙伸手扶起她们,柔声道:“以后我会当你们是妹妹,不要用生份的大礼跪拜了。” 小云欢悦的点点头,细声道:“奴婢去看铺了。”说完拉着不知所措的冬青回了药铺。 辛姨娘摇摇头,微笑道:“人小鬼大,这个小云有颗玲珑心,遇事机变敢想敢做。冬青却是朴实善良,知道自重自爱,不过自卑心也重,小云想做陆七的妾室,冬青却是想都不敢想。” 辛韵儿柔笑道:“韵儿也很喜欢这双姐妹,她们一个机灵一个稳重,能跟了韵儿是韵儿的幸事,日后韵儿会成全她们的。” 辛姨娘微笑道:“韵儿,这回不愁了吧。” 辛韵儿颊生红晕的点点头,辛姨娘的心情也是大好了。忽想起一事,正色道:“韵儿,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日后不要对周府的任何人,说你订嫁的人是护军县尉,原因是陆七的护军县尉很可能任不长久,现在让周府人知道有害无利,此事你要低调守口。” 辛韵儿点头道:“韵儿不说的,此事婆母己嘱咐过韵儿了。” 辛姨娘又柔声道:“还有小云说的话里含有一种警示,以后你过了门不要对那个宁儿有过激的行为,你可以适当的使唤调教她,让她清楚自己是妾婢你是主母,如果她恃宠不尊重你,你可以斥责她,但不要责打她。” 辛韵儿柔声道:“姑姑放心吧,那个宁儿是位柔和的女人,以后韵儿有信心与她和睦相处的。” 辛姨娘听了欲言又止,她本想劝告辛韵儿不可大意纵容,转念间想起陆家的家风与周府不同,自己的那一套立威压制手法未必适合陆家,弄的不好反而引起陆家人反感,那会导致辛韵儿陷入孤立的。 姑侄俩转了话题说了一会儿,辛姨娘刚要回周府时,忽马蹄声清脆传入耳中,不由循声扭头看去,只见陆七骑马返了回来。 陆七到了药铺,在两女诧异的目注中下了马,他先向辛姨娘点头示意,然后对辛韵儿正色道:“韵儿,望江堡至县城之间时有匪患,今后我不来接你,不许你自己去了县城向娘请安,一定要记住了。” 辛韵儿愣愣的点点头,陆七的突然返回说了这些话,让她意外的几疑是在梦中。陆七一笑转身上了马,辛韵儿忽回过了神,脸儿飞上了红晕,抬头羞涩的看向马背上的陆七。 “谢谢你,婆母叮嘱过我了。”辛韵儿鼓足勇气娇柔说着。 马上的陆七目注她一笑,和声道:“我回来还有一事,等我公事一了,会与小云去三元县贩药,那时你也去吧。” 辛韵儿的秀目明亮了,娇羞的点头道:“我记住了。” 辛姨娘忽微笑道:“小七,是陆夫人让你回来的吗?” 陆七目光转注辛姨娘,和声道:“辛姨,陆七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是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我娘不知陆七回来做什么的。” 辛姨娘欣悦的点点头,陆七的返回若是陆母所命,那辛姨娘和辛韵儿此时等于各吞了颗苦果,陆七自主的归返,那可是送来了两枚大大的甜果。 “怎么?你不怪责韵儿凶狠了。”辛姨娘笑问道。 陆七看了羞晕满靥的辛韵儿一眼,内心不觉中涌生了阵阵的温情甜悦,被人喜欢是一种应该珍惜的幸福。 他和声道:“辛姨,我不是怪责韵儿,而是有些心惧,夫妻贵在互敬,我怕韵儿以后不讲道理。” “你放心,我不会的。”辛韵儿立刻娇柔的表了态,一双明眸清澈的看着陆七。 陆七看着辛韵儿温情的点点头,他返回来是经过思想斗争的,最后想通了辛韵儿即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于理他不该冷漠相对,临别时辛韵儿的惶忧不欢,使他意识到辛韵儿是真心爱上了他,他的心被辛韵儿的惶忧娇靥软化了,毅然返回来与辛韵儿进行心灵勾通,用尊重换取辛韵儿的温柔与宽容,事实上他看到了回来的正确性。 “辛姨,韵儿,我走了。”陆七和声说着,他深看了辛韵儿一眼拨马驰去了。 一直痴看不到陆七的身影,辛韵儿才羞喜的扑在了辛姨娘身上,清泪双落的轻泣着。 辛姨娘伸手拍拍她,摇头柔笑道:“你呀,真是个丢了心的傻丫头。” 陆七心情愉悦的驰至堡外,与停在堡外的马车会合后归返了县城老宅,一家五口踏入院中,宁儿轻扶着新买的妾婢缓缓跚行,看的出挨了几十下竹尺的臀部肯定是伤肿一片了。 进了陆家老宅,新妾婢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建筑,陈旧而又多处破损的老宅给人一种破落户的感觉,这比起望江堡的卢家房屋差的太多了,这种穷人家竟能出三百两银子买了她做妾婢,新妾婢的芳心有了个大大的问号。 陆七给了车钱是最后进门的,一进门正好看见宁儿扶着的新妾婢回头向他看来,面对面的相对,陆七的心儿乍然一跳,瞳孔定凝,从药铺的仪式到上车下车返城,新妾婢始终低着头,陆七也抱着不是自己的女人不要乱看的原则,也始终的刻意避视。 现在回了家竟然撞见个正面,让陆七清楚的看见了新妾婢是位美丽的女人,一张鹅蛋脸儿,眉目如画,挺鼻樱口,略为苍白的面孔如玉琢般无瑕,尤其是一双美目荡漾着哀伤婉约的神情,令人一触有种我见犹怜的轻愁。 陆七为美色所引凝视了新妾婢数秒,很快心有惊醒的转目他顾,神情木然的迈步前行,他心里不自觉的与见过的女人做了比较,比较的结果是新妾婢最为美丽,就是秀美温婉的宁儿和辛韵儿也逊色了一两分。 “哥这回可是有艳福了。”陆七心里为兄长祝福着,没有一丝的妒意。 “主人,别把奴婢借出去好吗?”一声凄凉的娇音传入了陆七的耳中,在陆七前行中,那个新妾婢突的转身趴跪的,伸手臂抱住了陆七的左腿。 陆七一惊止步,低头愕然看向抱了他腿的妾婢,眼睛看到了一张凄楚苦痛的娇容。事情出现的过于突然,陆母和伴扶着陆母的周月儿止步回了头,神情惊愣的看着妾婢跪抱住陆七的一幕。 第三十八章 韦双儿 美女的凄苦跪求令陆七的心一颤,呆愣了两秒他猛然醒觉,脸一沉冷斥道:“放手。” “不,我头上的喜帕是你掀的,你才是我的男人,我不要去服侍别的男人。”陆七的冷斥换来了美女凄声哭诉,和身紧紧的抱住陆七的腿。 “你是我哥的女人,走开。”陆七可不愿为了个陌生女人与兄嫂生出怨隙,当机立断的左腿一抖向外轻震,将美女推离了出去,然后大步向自己卧房门走去。 “不,我是你的女人,求求你不要借我出去呀。”摔跌在地上的女人哭泣着爬起向陆七追去。 咣!陆七进了卧房猛的关上了门,这突然之事让他感到了无所适从的头疼,这女人在药铺好好的,怎么到了老宅却闹腾起来。 “月儿,带她回房。”外面传来母亲恼怒的声音。 女人追到陆七的房门前,凄苦的伸出玉拳擂门哀求着,周月儿忙跑过来拉她,女人不肯顺从,左手扣住门棂孔,右拳不断的擂门。 周月儿开始是边拉扯边柔声规劝,劝了一会儿女人根本不理她,周月儿脸色恼怒了,这事情发生的让她难堪极了,这女人在辛韵儿手里乖的象只狗儿,到了自己这里却不知好歹的闹腾起来,怨气一生周月儿转身找到了一根竹竿,狠了心的抽打教训。 竹竿打在女人臀上,女人痛苦的尖叫了一声,周月儿一下一下的打着,下手越来越重,其意自是为了逼迫女人屈服,可是这女人似乎抗打了,挨了十几下不喊了,也不肯松开门棂讨饶,到最后周月儿打一下,女人就用头撞门一下。 血迹出现在了门板上,周月儿一眼看见吓的住了手,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一时之气才出手责打,一看女人撞破头流血了,立刻心软惊惶了,呆愣的看了女人片刻,神情终于苦涩的摇了摇头。 “小七,开开门。”周月儿无奈的轻唤着。 陆七在屋里也是不好受的,不明白这个新买的妾婢,怎么会这么倔强的闹腾起来,听到嫂子的喊声他迟疑了一下,迈步到屋门前开了门,门一开那个女人顺势扑进了屋,陆七一闪任她扑摔在了屋地上。 “小七,这事就算了,你留她在屋吧。”周月儿无奈的柔声说着。 “不行,她是哥的女人,我送她去哥的屋里。”陆七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不用了,其实你兄长是不同意买妾婢的,是嫂子自己的主张,这样也好,要不你兄长回来也会生气的。好了,她伤的不轻,你帮她上些药吧。”周月儿柔声说完,转身向陆母走去。 陆七听了也是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眼见母亲唤了宁儿,与周月儿一起去了正屋。他一转身,见扑入屋的女人己起身面向他跪着。 “奴婢韦双儿给公子磕头。”女人自报名字的给陆七见礼。 陆七冷视了她一眼,微愠道:“你闹腾什么,我哥是饱学文士,我嫂子心地善良通情达理,你跟了他们是最好的幸福归宿。” 韦双儿摇头凄苦道:“公子,奴婢曾是泰州刺史之女,原籍本是滁州人氏,家父率族人迁来了江南,不想突然亡故了,韦氏也随之家散败落,奴婢虽然己是卑贱之身,但幼承家训,就算地位流落的再低贱也不能有辱韦氏一族,奴婢可以做妾为婢,但宁死也不会做妓女。奴婢身入卢家为妾,过门才一年丈夫亡故,卢家夫人迁怒儿子是奴婢克亡的,要将奴婢卖去青楼,是奴婢以死相迫才改为卖成妾婢。奴婢知道身为妾婢不能有知耻之心,奴婢也愿意驯从主母的色相调教,只求公子让奴婢名实一致的只侍公子一人,不要令奴婢去床侍别的男人,这是奴婢最后一点能活下去的尊严了。” 声音娇婉凄惨令人悲怜,陆七听了神情依旧很冷,他转身面向屋门,沉默的看着院落。两人一立一跪沉寂了一盏茶的工夫儿,宁儿的身影在外面出现了。 宁儿见屋门大开,屋内陆七立在屋门里,那个妾婢美靥惶恐的对着屋门跪着,不由怔了一下。陆七见宁儿来了,脸色随之平和了,他见宁儿神情有些黯然,似乎有了心事。 “宁儿,我娘找你有事吗?”陆七和声求询着。 宁儿展颜柔和一笑,细声道:“没事的,夫人只是问我是不是说过什么话,我回答一句也没说过。” 陆七一听心里明白,宁儿的话里,己隐示了她与这个韦双儿说过话,宁儿为了免责可以对母亲说谎,但不愿对陆七说谎。 陆七温情的看了宁儿一眼,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和声道:“宁儿,我去找兄长商量铺子的事情,你告诉我娘一声,晚饭我和兄长不回来吃了。” 宁儿一愣,却见陆七己迈步出屋走了。宁儿一直看陆七出了院落才进屋关上门,门一关她转身娇靥含怒,盯着韦双儿低声恼道:“你回来闹什么?知不知道你害了我。” 韦双儿惶惑道:“姐姐,我是不是害你受责了。” 宁儿低声恼道:“你这么一闹,夫人和长少夫人,都认为是我在午饭时对你说了什么,我只是个妾婢,惹了主人的猜怨是很可怕的后果。” 韦双儿含泪凄楚道:“姐姐,对不起,双儿给你磕头认错。”说完弯下身重磕了一个头,直腰后额头又破了流下了一缕鲜血。 宁儿看的一惊忙上前扶起她,匆忙找了物品为她包扎上,完毕了埋怨道:“我对你说过长少主夫妻心善人好,你以后会很幸福,怎么到这儿又闹了?为什么呀?” 韦双儿流泪道:“姐姐,双儿不想骗你,双儿这么闹是想保留些自尊,双儿若是真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那这一生就完全的毁了。” 宁儿怔了一下,疑惑道:“你这个理由并不可信,你若是去了长少主房里,就算是名为七少主房里的,七少主也不会让你床侍的,而且你归入长少主房中,等有了儿女肯定会成为长少主妾室的。” 韦双儿听了神情羞窘的垂下了头,宁儿冷道:“你最好是给我说实话。” 韦双儿流泪了,泣声道:“姐姐,我是害怕呀,我嫁入卢家一年多,先夫有两妻四妾无一有出,是先夫少年浪荡熬坏了身体。我知道陆家买我主要是为了生育儿女,可是陆长少主娶妻那么多年无所出,这种事情多数的原因是男人不成的。姐姐也是妾婢,应该知道妾婢人老珠黄之时是最凄惨的,唯一获得长久幸福的机会就是生儿育女,我若归入长少主的房中,那这一生就没什么盼望了。姐姐,你帮帮我吧,双儿会永记大恩的。”韦双儿说完又跪下了。 宁儿听的呆了片刻,终于心软的扶起了韦双儿,柔声道:“我先给你找些药吧。”韦双儿泪水涌流的点点头。 陆七出了老宅,心情有些沉闷的向西大街走去,韦双儿这事闹的很不愉快,他不是毛头小子,离家五年在军营生活中,战友们话题最多的就是男女之事,兄长成婚多年而无所出,他知道问题大多数是在兄长身上。 对于韦双儿的那一番凄悲言语,并没有怎么打动他,而是嫂子周月儿说兄长不同意买妾婢的话,让他注意了,他要找兄长谈谈,如果兄长不排斥要个妾婢,这个韦双儿无论怎么闹腾,他也会抓扔到兄长的房里去,若是闹的实在凶了,他会不客气的请母亲卖了她,陆家绝不能为一个外来女人的介入而生乱。 当陆七走到西大街铺子前,天色己是申时,他立身看着铺面己修饰一新,铺门旁的旗杆上挑挂着两个平幌,上面是陆记两个大字,铺门上无匾,那是开铺前一天才能披着红布挂上,第二天开张时挑红亮号。 第三十九章 兄弟交心(求收藏,红票) 陆七步入了铺门,见占地约有六十平米的铺内己完全是药铺的格局,铺后还有六十平的后宅,主要是做仓储用的,平日也是值夜更的伙计居住。 兄长一身半旧蓝袍正在擦拭药匣,看的出兄长对这个药铺相当的在心。除了兄长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布衣矮个头男子,陆七知道是陆氏本家的一个叔叔,是个跛足男人,因家穷身残至今未娶,算是药铺的第一个伙计。 “哥,都装好了。”陆七和声问道,说完又向本家叔叔打了个招呼,那个本家叔叔忙不迭的恭敬相对,人穷身卑,而且陆七是家主之事,陆氏一族尽知。 “小七,今天回来这么早呀。”陆天华放下药匣,满面春风的在柜后转出。 “今天是回来早了些,哥,我看这药铺己装饰完了,等过几日我先去三元县万生堂贩药,好有药开铺。”陆七扫视了一眼和声说着。 “你也知道三元县的万生堂。”陆天华听了有些讶异。 “是小云说的,过几天我带她去三元县贩药。”陆七和声道。 陆天华哦了一声,忽正色道:“小七,陈虎大爷的事情一定要提前解决的。” 陆七和声道:“陈虎的事情,哥你放心吧。” 陈天华点点头,陆七看了一眼外面,和声道:“哥,我们去柳明酒楼喝口酒,顺便商量些事情。” 陈天华一愣,有些不解的看了陆七一眼,点头道:“好,我们兄弟从未单独饮过酒。” 西大街大小酒店有七八家,柳明酒楼在规模上能排第三,是一座三层的大酒楼。陆七和陆天华离开铺子行走了五百多米到了柳明酒楼,在伙计的热情招呼下要了个二楼雅间,点了六样菜加一坛酒。 酒菜上来两盘后,陆七捧坛为兄长满了一碗,又自斟了一碗,陆天华一看酒碗,摇头笑道:“小七,这种大碗酒只须三碗,哥就得醉了。” 陆七微笑道:“没事,哥第一碗必须一口喝了,余下的慢饮即可。” “好,来,干了这第一碗。”陆天被激起了豪气,端起了酒碗,兄弟碗边轻碰,互视一笑各自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陆天华放下酒碗一抹嘴,笑道:“好,痛快。”说完取筷夹菜。 陆七放下碗又取坛斟上,陆天华边吃边笑道:“小七,有什么事说吧。” 陆七微笑道:“哥,今天我抽空和娘、嫂子去望江堡相亲,与一位辛韵儿订了婚约,日后我会以平妻之礼迎娶的。” 陆天华一愣,笑道:“是吗,你嫂子说过这事,对那位辛小姐看法很好,哥恭喜你了。” 陆七和声道:“谢谢哥。” 陆天华笑道:“看你这么平淡,难道不是十分喜欢那个辛小姐。”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没有十分喜欢,但很有好感,我看的出辛韵儿是相中我了,娘也希望我快些成家,反正男人可娶多女,为了孝心我也就应了。” 陆天华笑道:“被人喜欢是最幸福的,你可别身在了福中却伤人家的心。” 陆七笑道:“只要她知道尊重我的喜好,我也会尊重喜欢她的。” 陆天华点点头,和声道:“你早点娶过来,娘急盼着陆家有后呢。” 陆七看了兄长一眼,见陆天华的脸色酒红中透着沉重。 他迟疑了一下,和声道:“哥,你我是亲兄弟,自小你就对我好,有件事我想说一下,嫂子想买个妾婢入房,我和娘都赞同,哥,我来是想私下问问,哥愿意要妾婢吗?” 陆天华听了很平静,端碗喝了一口酒,低眉和声道:“小七,哥是不愿意的,原因是哥不想祸害人,更主要的是不想丢人。” 陆七听了心头震撼,他虽然猜测无后的原因在兄长,但现在证实了却很不愿意接受,他迟疑了一下,和声道:“哥,是不行吗?” 陆天华苦涩的笑了,看着陆七坦率道:“小七,你是我亲弟弟,哥这件事没必要瞒你,哥不是不行,上了床玩女人绝对是生龙活虎,要不你嫂子那会想买妾婢生育儿女。哥是当年做了件蠢事,害的自己丧失了生育男精,不管怎么努力耕耘也种不出果实。” 陆七一怔,兄长是文人,这么粗俗的说话他是头一次见。 陆天华见陆七一脸愕然,他摇摇头端碗喝了一大口酒,抹下嘴大咧咧的道:“小七,哥已经不是个纯种文人了,这些年早变的粗俗卑劣,只是在家里装装斯文。哥在十八岁那年,参加一次文人诗会,地点是一家青楼,结果哥醉宿在了青楼,离开后七八日身体不适,寻医才知染上了花柳病,偷偷治了三个月才病愈,后来成了婚种不出儿女,才知留下了绝育的病根子。” 陆天华一气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喘了口气叹道:“小七,哥就是你前车之鉴,你要记住了,喜欢女人可以买娶十几个放家里随便玩乐,可千万别去青楼,就是去也要找一些独楼名妓,那些大众类的妓女万万是碰不得的。” 陆七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陆天华摇摇头,沉重道:“小七,哥为什么迷上了医书贩药,就是想治好病根子,这些年病根子未除,哥却是真的迷上了医药,娘希望哥专心读文,可是你看看这个世道,若是没有官门可以倚靠,寒门之士光凭了锦绣文章,还有出头之日吗。” 陆七和声道:“哥,无用的诗文可以不读,但古人治世的大理和智谋不要弃学。” 陆天华苦笑道:“我学治世大理有用吗?” 陆七和声道:“目前没用,但小七有一天做了大官,会非常需要哥的臂助。” 陆天华一愣,讶道:“小七,你这么有信心,莫非有了升官的途径。” 陆七和声道:“哥,乱世有乱世的机遇,我早晚还是要回军中的,再归军中,我有了官底子会奋发向上的。当然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事,但我有一半信心。” 陆天华看着陆七,庄重的点头道:“哥答应你,今后攻读治世谋略之文。” “来,喝一口。”陆七举碗倡议,兄弟俩一比各喝了一大口酒。 陆天华放下碗,愧疚道:“小七,哥不能再瞒骗你嫂子了,这么多年哥的心头压的太重,活的太累了,今日回去哥向你嫂子请罪,然后放你嫂子另嫁。” “哥,月儿嫂子是位贤惠善良的女人,而且深爱着你,嫂子知道了也不会怨恨哥的,更不会改嫁,哥你若是强迫嫂子离开,那等于是逼嫂子自杀,哥你千万别做这种傻事。”陆七忙出言劝导。 陆天华流泪了,喃喃道:“月儿,我对不起你,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他举杯仰头一口酒倒入了口中。 “哥,你慢点喝。”陆七忙劝阻着,陆天华是酒入愁肠己有六分醉了。 “小七,哥想求你件事。”陆天华放下杯,一双微红醉眼渴望的看着陆七。 陆七一怔,和声道:“什么事?哥你说吧。” 陆天华盯了陆七数秒才轻声道:“小七,哥是不成了,你以后能过继一个孩子给哥吗?” 陆七没有惊讶反应,他己猜到了兄长想求的是什么事,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沉思着。 “小七,你不愿意吗?”陆天华失望的又问道。 陆七抬起头,和声道:“哥,你我是同根兄弟,我的孩子过继给哥是很平常之事,小七岂能不愿意,不过明面上过继涉及的问题很多,不如想个变通的办法过继。” 第四十章 西大街 “变通的方法?有什么变通方法?”陆天华怔问道。 陆七淡笑道:“很简单,我替哥下种就行了。” 陆天华一怔,随即变颜道:“不行,月儿可是你的嫂子。” 陆七一皱眉,和声道:“哥,月儿嫂子是你明媒正妻,小七岂能做出有辱家门的恶事,我是说随便买个寡女由小七悄悄下种,然后由哥纳入房中,日后生了儿女自然名正言顺是哥的孩子。” 陆天华愣了一下,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 陆七微笑道:“这么做之后,哥应该能去了心病,也免了再被流言飞语中伤。这件事的人选由哥自己定,女人买回来之后由小七制昏下种,此事成了以后,哥除了嫂子千万别告诉别人,包括未来的孩子和生母,小七不想因为此事引发了下一代的争斗。” 陆天华点点头,他明白陆七是嫡子,而他这个兄长是庶子,嫡出的儿女在家族中的地位是高出庶出儿女许多的,尤其在继承权方面更占优势,如果借种生下的孩子知道陆七是生父,很可能会怨恨生父的不公,进而仇视同一代的兄弟。 “哥,你即然喜欢了医道,以后能不能多学些器伤方面的医术。”陆七转变了话题。 陆天华心情己经好多了,听了和声道:“器伤医术我己学了许多。” 陆七点头道:“那太好了,日后哥去了军中会有所作为的。” 陆天华一怔,讶道:“小七,你是说以后也让哥入军。” 陆七和声道:“不一定的,我是看现在的战乱形式,推测朝廷还得大规模征兵,而军中的医官通常是最安全的,被俘也不会受到杀戮。日后朝廷真下了征兵令时,我可以带哥去我所在的军中互相照应。” 陆天华点点头,和声道:“哥明白了,会深学器伤医术的。” 陆七点点头端碗喝了口酒,陆天华也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陆七和声道:“小七,哥看你离家五年变了许多,以前的你爽朗明快,现在变的深沉多了,是不是军中的日子非常凶险和苦楚。” 陆七淡笑道:“五年不见,兄长变了许多,小七能不变吗。兄长说自己变成了粗俗卑鄙之人,其实小七也好不了多少,在五年的军中生涯里,小七除了浴血斩杀过上百敌军,同时也做了不少烧杀奸劫的恶事,小七事实上己是个很坏的人渣了。” 陆天华吃惊道:“信州之战是收复的战争,官军在信州烧杀奸劫唐国平民,上官不禁吗?” 陆七冷漠道:“上官要的是银子,谁管银子怎么来的,在军中绝对不能做个正义之士,我初入军中之时,因看不惯军中恶行而拒绝参与抢/劫平民,结果没有银子上供,不但被战友孤立,而且常被派为前锋的执行危险战斗,有十数次差点被上官害死,后来有位王队正赏识我的才能,特意要了我过去,教导我如何在军中生存,为了生存我只能慢慢的变坏,我强暴过女人,所以哥想要后人,我可以毫不在乎的再强暴一次。” 陆天华吃惊道:“唐军祸害唐国的平民,这是危国之大害呀。” 陆七淡笑道:“哥,那是军中的事情,我们不必关心的,小七即然回来了,自然也可以做回良民。好啦,我们不要说这些了,以免言多招祸。” 陆天华感慨的点点头,陆七夹了口菜,吃问道:“哥,那个陈虎的事情打听怎样了?” 陆天华和声道:“还是那些信息,那个匠人也知道的不多。” 陆七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向外一探头喊过一个伙计,他回座后,伙计跟进堆笑道:“爷还想要些什么?” 陆七伸手入怀取出两吊钱放桌上,和声道:“我们兄弟在西大街买了铺子,听说要想顺利开张得打点好陈虎大爷,我想知道陈虎大爷的详细底细,例如官面有什么人做靠山,陈虎大爷都有什么至亲,在石埭城乡都有什么产业,平时最常有的行踪,以及正常情况下需上多少孝敬?” 伙计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堆笑道:“爷问小的可是问对了人,陈虎大爷的靠山是县尉牛大人,陈虎大爷的至亲多在城中,不过有位堂伯是东流乡耆老大人。陈虎大爷城内的产业很多,都在这西大街,乡下产业田也很多,多在东流乡,陈虎大爷平时最爱去丽水阁,那儿有三四个相好的姑娘,偶尔也去东流乡收租和拜望陈耆老,至于铺子要上的孝敬,一般情况下月敬二十两至百两,爷的那个药铺最少也得二十两。” 陆七一怔,笑道:“原来大哥知道我们买的铺子。” 伙计微傲道:“这西大街的事情,小的不知的可是很少。” 陆七笑道:“即然大哥知道的多,那我再问一句,西大街除了陈虎大爷说了算,还有那位说了算的。” 伙计笑道:“西大街只有陈虎大爷说了算的,再往下排那是赵二爷和罗三爷了,平时巡街收银的是罗三爷,赵二爷是陈虎大爷的总管,武艺高强,陈虎大爷若是出门,赵二爷必定跟随的。” 陆七笑道:“这么说赵二爷的武艺比陈虎大爷厉害多了。” 伙计笑道:“爷说错了,陈虎大爷是举人老爷,不会武的。” 陆七一愣,随即笑道:“是我孤闻了,这钱你拿去吧,多谢了。” 伙计伸手抓收了桌上的铜钱,迟疑了一下又道:“爷,小的提醒一句,您二位买的铺子是罗三爷下的套,专门欺诈不知底细的外人,那铺子您愿交月敬恐怕也是开不成的。” 陆七笑道:“谢谢你,不过没事的,我与望江坡乡周府关系很深,会拿着周府老爷的名刺去求东流乡陈耆老开一面的。” 伙计一愣,忙惊讶道:“原来您能求动周耆老,那这事没问题了,陈虎大爷是绝对给周耆老面子的。罗三爷若是知道了,也绝不敢难为的。” 陆七笑道:“多谢你了,你去吧。” 伙计一走,陈天华担忧道:“小七,你假冒与周耆老有关系合适吗?” 陆七笑道:“哥,我可没说周耆老三个字。兵法有云虚者实之,对付这帮地痞必须要用资格老的官长去压,我的护军县尉身份只能压住一时,最主要的是会触动牛县尉的神经,那对以后的发展可是不利的。我适才告诉伙计这种关系,用不了一天那个罗三爷就会知道,届时我再主动去谈事情准成。” 陆天华点点头,又叹道:“小七,哥真的希望你的护军县尉能够做的长久一些,这世道没有官面靠山,做事太难了。” 陆七微笑道:“我会努力的,只要贼鸟不尽,我这张良弓就会有人不舍,最低我也要坚持到陆家在石埭县,有了殷实的财富底子。” 陆天华点点头,两兄弟举碗互敬慢慢吃喝。又过了一阵儿酒己尽了,陆天华因心结有解也没醉的厉害。 忽听外面有人急喊道:“老爷,二郎,有人来砸铺了。” 两兄弟一惊,听出是那位本家跛足叔叔陆景,忙一齐起身向外奔去,出了柳明酒楼一看是本家叔叔,本家叔叔急切的说铺里来了七个凶悍男人,有不少人手里拿着棍棒,两兄弟二话不说直奔铺子,酒楼那个伙计忙追跟着,因为饭钱未结呢。 急归中陆七嘱咐兄长一句话也不要说,一切由他应付,陆天华不安的点点头。回到铺子进去一看,陆七松了口气,铺子完好无损,就是多了七个不速之客,其中有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坐在长柜上,其余的在铺中散立。 第四十一章 软硬兼施 铺子是兄长的心血修缮的,没伤损事情就好说了,陆七打量了一下柜上汉子,见汉子国字脸,一字眉虎眼,腮上有些横肉,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个难惹的地痞人物。 见两兄弟人一进来,柜上汉子立刻眯起了眼,别的地痞一个个目露凶光,右手持棍一下下的轻击着左掌,这凶恶气势,一般的小民早就吓的面色如土了。 “各位,来在下的铺子有事吗?”陆七面对示威恍如不觉,目注柜上的汉子平和的问道。 柜上汉子一看没吓倒来人,不由睁眼打量了陆七一下,尤其是对陆七左手拿的长刀有了警惕,地痞都是欺善怕恶的人,资深地痞的眼睛也是很亮的。 见了陆七的不惧气势和带有长刀,柜上汉子有了谨慎心理,冷笑道:“爷我看这铺子要开了,知道西大街的规矩不?” “知道,西大街是陈虎大爷、赵二爷和罗三爷的地头,这铺子月敬二十两,我们这几日就交。”陆七从容应付着。 柜上汉子一愣,冷笑道:“二十两,这铺子月敬最少也得八十两。” 陆七哦了一声,左手一动己将长刀扔向汉子,口中和声道:“大爷先看看这刀值八十两吗?若值大爷就拿去吧。” 柜上汉子一惊探手接了刀,疑惑的看了陆七一眼才低头看刀,拔出了长刀立起一看,脸色为之一变,他认识这是官府专用的军直刀。 汉子虽惊,却镇静的摆手唤过一人比划了个手势,那个地痞忙急步离去了,这一刻铺内寂静了,陆七从容而立,陆天华不安的在他身后,汉子冷着脸来回把弄长刀,其他的地痞也停止了挥棍散立着。 片刻后那个地痞带来了一名队正军官和两名士兵,队正军官一进门汉子己下了柜,堆笑迎上道:“有劳孙大人了。” 队正军官一身戎甲佩刀,方脸大耳的很有福相,也拱礼道:“罗三爷客气了。” “大人请看。”汉子罗三爷捧上了长刀。 军官接过后看了一眼一皱眉,扭身面对了陆七打量一眼,陆七和声道:“我是护军县尉陆天风,有劳孙大人来为我证明。”说完取出了县尉腰令一亮。 军官孙大人一惊,忙垂刀躬礼道:“卑职西城队正孙力拜见陆大人。” 护军县尉在石埭县也常设过,但因匪患猖獗,在护送粮税时阵亡,至使一时无人敢任,所以陆七一回来就被王主薄盯上了。护军县尉按职权是不能干涉城内事务,但护军县尉每次押解和剿匪,县中都得拨城中士兵临时归属听令,这样一来孙力虽然不直属陆七,但有可能会临时归属,而且临时归属是去护解和剿匪,那可是玩命的差事,若是得罪了护军县尉,下令打头阵岂敢不从,不从就会被扣上临阵畏敌之罪斩首。 “孙队正客气了,我今日在此只是私事,不必拘礼的。” 陆七和声谦逊,他的内心却有些受用,在军中五年他跟孙子似的被呼来令去,现在只任了个护军县尉的芝麻小官,竟然也是官威不凡。 罗三爷一看脸色变了,民不与官斗,他本人见了孙队正都得低声下气,没想到买铺子上当之人是个县尉,这不是老鼠逗猫找死吗。 他忙拱礼道:“小的不知是县尉大人,多有得罪,请大人见谅。” 陆七看了他,和声道:“罗爷这话错了,我在此开铺守规矩是应该的,不能拿了县尉的官身坏了规矩,而且我知道这里是牛大人的辖区,我身为护军县尉若是坏了规矩,岂不是得罪了牛大人和陈大爷,因此只想遵守规矩开个铺子挣些家用,在此还请罗爷按规矩行事。” 罗三爷愣了一下,直腰笑道:“大人真是明理。” 陆七笑道:“即然罗爷愿意按规矩行事,我希望罗爷能降一下月敬,这铺子的月敬行情是二十两,罗爷要八十两有些多了,不知能不能降到三十两。” 罗三爷忙道:“当然可以。” 话音一落,旁边的孙队正忽咳了一声,罗三爷一惊忽然醒悟,忙笑道:“大人的月敬小的那能要,小的告辞了。” 陆七一把抓住他,正色道:“罗爷,我知道你不想得罪我,可是我更不想牛大人误会我干涉城务,今日必须按行规办事,请明日务必派个兄弟来收取月敬,否则我直接给陈大爷送去。” 罗三爷尴尬的看了孙队正一眼,孙队正和声道:“即然大人坚持,那你就按规矩收二十两吧。” 孙队正说了话,罗三爷才敢应道:“那小的按规收二十两。” 陆七松开他笑道:“如此最好,我本来想托关系找人说情,今日罗爷开面我也就省心省力了,以后请罗爷多关照小铺。” “一定一定,小的告辞了。”罗三爷恭敬的拱礼说着,然后转身率众走了。 罗三爷一走,陆七又向孙队正笑道:“今日多谢孙队正了,走,我请孙队正和两位兄弟去柳明酒楼喝一口。” 孙队正忙道:“卑职还有巡逻公务,不敢叨扰大人,卑职告退。”说完还了军刀,一拱礼也走了。 陆七客气的送到了铺门,他只是客气说请,心里明知孙队正是不敢应请的,原因一是陆七是上官,很少有上官花银子请下官的,二是孙队正不愿与陆七扯上关系,那会引来上司牛县尉猜疑不悦的。 站在门口外望,陆七看到了酒楼伙计拦住罗三爷说着什么,一会儿罗三爷扔给了伙计一吊钱,然后对身边人说了什么就走了,伙计则转向了别处。 陆七冷漠的笑了笑,心知虚者实之的策略生效了,今天他是给足了罗三爷面子,日后应该不会在暗中使坏。 他转身步入铺中,对兄长道:“哥,我们现在底子薄,以后见了这些地痞要客气相对,明日来时别忘了带银子。”陆天华欣悦的应着。 片刻后伙计来要酒钱,没等陆七套问,伙计己先堆笑道:“爷,您的靠山真的很硬,小的听罗三爷对手下说,说爷是大有来头的人,以后谁也不许到这铺子捣乱给他惹事,也不许将今天的事传给陈虎大爷知道。” 陆七知道他买了铺子的事对罗三爷是个失误错事,若是让陈虎知道八成会臭骂罗三爷,罗三爷今天有了面子,又不想上头知道找斥,自然约束手下不许再捣乱和上报。他含笑谢了伙计,多给了一吊钱打发走了。 在铺子歇了一阵儿天色见暗,陆七和兄长离铺归家。回到家中兄弟二人先去拜见陆母,拜见后陆母支走了陆天华,然后问道:“小七,你兄长知道今日买妾婢的事情吗?” 陆七和声道:“孩儿没对兄长说。” 陆母点头道:“没说就好,那个妾婢性子如此刚烈,娘的心里倒有些敬重她了,以后就留你房里,一会儿你回房让她到娘这里来住些日子。”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娘,那个妾婢伤的不轻,还是留在孩儿房里由宁儿照看吧。” 陆母微笑道:“那个妾婢比宁儿还要美丽,她刚入陆家,身子也许不净,娘不想你现在碰她。” 陆七脸皮微热,正色道:“娘的意思孩儿明白,孩儿在一月内不会与她圆房的。孩儿不让她来您这里,是要煞煞她的倔强性子,如果娘亲自照顾她,她日后必定恃宠骄闹,那是孩儿不愿见到的结果。” 陆母点点头,和声道:“娘依你,但你一定要把持住自己,娘不愿意陆家的子孙血统有异。” 陆七正色道:“娘放心吧,孩儿更不愿糊涂的为别人养育儿女。” 第四十二章 职官危机(求收藏,红票) 离了陆母那里,陆七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见到那个韦双儿趴卧在床上,头上缠了白丝巾,下身衣裤半褪露着血肿的臀部,乍一入眼触目惊心。 宁儿坐在床边,见陆七推门而入忙起身迎上,服侍陆七脱了衣物换上了睡衣,睡衣才穿好,陆七手臂一伸己揽抱住了宁儿,头一低方口吻上了樱口,大手伸入宁儿衣下肆意的爱抚。 宁儿没想到陆七会毫无顾忌的突然爱抚,当着韦双儿她自然是羞涩,却又不敢推拒,只好默默被动的由了陆七施为。床上的韦双儿美目愣怔的看着抱拥一起的男女,她没有羞涩的反应,眼神之中只有羡慕。 良久陆七才松开宁儿,宁儿娇靥羞晕,细声道:“奴婢去厨下烧些水端来。”说完匆匆出屋走了。 陆七看着宁儿的背影一笑,转身走到了床前,床上的韦双儿一直在忐忑的等待陆七的归来,陆七一走过来她顾不得伤痛,忙起身跪在床上。 “奴婢给公子见礼。”韦双儿细声拜道。 陆七看着她,淡然道:“你还知道规矩,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韦双儿听了毫不犹豫的直腰脱了上衣,转眼间春光大泄,陆七看的眼一直立刻全身发热,韦双儿的身子雪白如玉,平滑的小腹,细腰肥/臀曲线诱人,尤其是胸前一双玉球怒挺,比宁儿的玉/乳大了许多,绝对是个挑逗男人兽性的尤物,陆七忍不住暗咽了一下口水。 “长的还可以,你身子干净吗?”陆七强忍欲念的故做冷淡,继续进行污辱性的打击策略,他不想让韦双儿有种自恃美艳的优越感,那样宁儿会自卑伤心的。 韦双儿一怔,略显苍白的娇靥飞上些艳晕,她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公子,奴婢愿向天起誓,除了先夫奴婢绝对未被别的男人碰过,而且奴婢己有五个月未曾床侍,奴婢己是公子的女人,愿意让公子验看。”说完跪转面向里趴伏,翘起了红肿臀部。 一股欲/火直冲顶门,陆七忙扭头咬了下嘴唇降温,他没想到韦双儿会顺从到如此地步,顿了一下神,强作冷淡道:“好了,即然你愿留在我房里,先静养伤痛,过几日我送你去辛小姐那里。” 韦双儿身子一颤,收臀直腰,转回面对了陆七,惊愕的细声道:“公子,您要将奴婢送去辛主母那里?” 陆七看着韦双儿美丽的面孔,内心有了些动摇,强压绮思的淡然道:“是的,你这么一闹,我娘和嫂子很是不悦,我见了兄嫂也很尴尬,送你去辛小姐那里能够缓和一下家中关系。” 韦双儿迟疑了一下,怯声道:“公子,奴婢很希望与宁儿姐姐在一起,奴婢愿意尽心服侍夫人求得宽恕。” 陆七一皱眉,冷声道:“不行,你别得寸进尺,辛小姐是你的主母,你最该服侍的是她。” 韦双儿被陆七的冷漠吓住了,忙怯声道:“奴婢遵命。” 陆七看她这么顺从,心又有所不忍,伸手扶上她的玉肩,和声道:“你放心吧,到了辛小姐那里好好养伤,一个月后我会让你床侍的,也给你生育儿女的机会。” 韦双儿惊喜道:“奴婢谢公子开恩。” 陆七有意无意的看了她雪胸玉/乳一眼,韦双儿立刻心领神会的直腰挺胸,将胸乳的诱惑力最大限度发挥,陆七看的差点喷鼻血,忙暗咬舌尖压抑欲念。 “你的身子很美,穿上衣物休养吧,我今天有些累了,一会儿泡下脚就歇。”陆七故作平淡的说着。 韦双儿与陆七不熟,怕过份的骚/浪反而惹厌,也不敢用女性的媚态撒娇,很乖顺的取了衣物穿上,向床最里面趴下了,她也确实不想扭动身子。 陆七暗松口气转身坐在床边,片刻后宁儿很小心的轻推开门,向里一看怔了一下,她以为陆七是在享乐美女的身子,没想到屋内这么规矩,这么一来她有些失落的心情转瞬变的温情了,在她内心当然不喜欢陆七太直接的移情别恋。 她心悦的端了木水盆进屋,服侍陆七洗足,洗侍中她抬头看了陆七一下,正看到一双温情下凝的眼睛,她娇羞的低下了头,一双美目噙了喜泪,强忍着不流,她的一双白皙玉手轻搓着木盆中的大脚,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幸福的小女人。 ***** 晨曦金芒,晴空万里,陆七在城外校场上训练兵勇,今天的训练军技是刀盾兵与长枪兵配合攻敌,架势很简单,刀盾兵在前挥刀猛斩木靶头部,长枪兵随后一枪跟进直刺靶心,规定配合者共同命中三十次者合格放行。 对于这种简单军技训练,有一个名叫杜猛的传令兵大胆提出置疑,陆七解释说他是因了护粮任务而实行的急训,兵勇基本上都是普通人,短期内的训练,不可能使得他们成为武艺高强的士兵,所以只能实行军阵训练,军阵的特点就是凝聚大量的力量共同拒敌,让刀盾兵和长枪兵组成一个攻防整体,再加上弓箭手的配合,三位一体是最适合平地攻防战的,而押运粮税走的就是大道,杜猛恍然受教。 这一天天刚亮,陆七己奉了王主薄的命令,在去京城方向的县边境等候护送朝廷大员,这一天也是让了陆七意外的一天,原来与他同去的还有了两位护军县尉。 据王主簿说都是前日新任命的,也都很有背景,一个叫雷阳,是池州刺史马大人亲派下任的,另一个叫宋全,是七里乡耆老的孙子,是县令孙大人上请任命的,石埭县一共下辖有望江坡乡、石潭乡、东流乡和七里乡。 王主簿警告过陆七,千万不能自恃了官阶高而得罪那两个护军县尉,尤其不要开罪宋全,原因是宋耆老在石埭德高望众,宋家在石埭县根深势大,而上请保任的孙大人虽然不大管事,但毕竟是主官,得罪不起县丞,却有权上请罢免了他这个护军县尉。 王主簿最后说的一番话触动了陆七的不安,王主簿说石埭县最多只能任用三个护军县尉,原先想任的人不多,不想刚为陆七请任了护军县尉,上面又任了两个,今后若是还有惦记任护军县尉的,王主簿坦言他保不住陆七留任,让陆七有个心理准备。 看着东方的朝阳,陆七的内心却是郁闷的,他原先并不在意职任了护军县尉,甚至根本就瞧不上县属的官位,可是人这种动物当官有瘾,小小的芝麻县尉官让他尝到了官威的甜头,他不在乎权力的大小,有一个撑门面的官位就知足了,他只是舍不得百名兵勇的指挥权,那是他想锻炼自己将才的机会,一旦失去县尉之职,他不能,也无颜再见这些兵勇,而自己短命的护军县尉生涯,也将成为石埭县的一个大笑话,己经聚合的陆氏亲人知道后,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家主? 种种得失与世俗压力在陆七心中衍生,他烦躁的拔刀半出,借着刀锋冷芒驱散着烦闷,看着刀锋他似乎嗅到一股血腥味,心底的一股残狠野性悄然抬头。他心里冷笑了两声,即然有人盯上了护军县尉职事,说明石埭县太平静了,很需要些血腥给某些人敲响警钟。 他收刀入鞘,抬头看了一眼左翼,今晨他与两个护军县尉相见,见面的结果令他很不愉快,名雷阳的护军县尉,人如其名长的威武,浓眉环眼刺猬胡子,三十出头,身躯魁梧,陆七客气的礼见时,换来的是倨傲的一点头,连句场面话也没说。 那个宋全县尉长相与雷阳相反,细眉细眼的有些女人相,身体还算结实,二十四五的年纪,脸色发黄象是有暗病,与陆七礼见时不阴不阳的回了两句,虽然比雷阳的反应强一点,但陆七看他比了雷阳还恶心,这种人鸟也能率军剿匪,也许是智谋通天吧。 第四十三章 杀虎 陆七本想与新任的护军县尉套些近乎,一见了两人一样的狗眼看人低,自然不会再自讨无趣。 而这次虽然是三个护军县尉同迎护卫,但县衙所给的兵却差异很大,陆七只带了自训的一百兵勇,而另两位各率一百五十名正规官军,那盔明兵亮的军威,将陆七的队伍压制成了跟班的。 陆七也不争风讨嫌,默默的故意远离了一些等候,而且暗令兵勇随意原地休息,这样一来军容更比不上了。 时至正午朝廷的大员才到,陆七己知朝廷大员是兵部侍郎荣剑,也就是萧四小姐的未来公爹,此去抚州巡查军事。荣侍郎有二百护卫军,陆七一看即知都是矫健的武人,县衙派兵护送只是应个景,真有了刺客,县属的兵只能添乱。 陆七本以为荣大人会召见三个县尉,那知只来了一名中军牙将,命令县属兵带路,有靠近护卫军者立斩。县属兵得令后匆匆前行引路,陆七率兵打了头,为了免除误会,他特意派了两人去见雷宋二人,言明兵勇军太不正规,让荣大人看到会误会石埭县官员不重视护送。 他是一溜烟的先归了县城,到了县城时见城门口站满了官兵衙卫,他也头一次见到了县令孙大人和左右县尉。 县令孙大人的长相着实令陆七一愣,竟是一位二十六七,面目俊雅的青年文士,陆七上前拜见时,孙大人很和气的问了情况,问完又嘉勉了两句,令陆七对孙县令有了好感。 主管城防的左右县尉,陆七是不认识的,但今日见了,都是身材魁伟的军汉,一个大胡子方脸,神情肃穆。一个圆脸微须,面色和善。陆七礼貌性的上前见礼,两个县尉都只是举手一拱就目视前方,冷漠的令陆七颇为难堪。 他走到了王主簿身边见礼,王主簿却是肃容道:“陆大人,明日你护卫荣大人离开县域之后,你回来了就去县衙找我,我有些事对你说,现在你散了兵勇回家歇息吧。” 陆七心一沉,知道不会是好事,他拱礼道:“好的,明日我去县衙找王大人。”说完转身走了。 走向兵勇的一段距离里,陆七的心越来越沉重,他明白了早晨王主簿说的话,是在暗示有人要顶他下台,或者说有雷阳那个武将任了护军县尉,王主簿不想用他这张良弓了,真想不到免职会这么快的到来,他知道若是护军县尉一职被免,再想得回基本无望。 回到兵勇队列前,他内心复杂的看着兵勇们,他舍不得这次自主操军的机会,陆家的崛起也需要官面的靠山,可是免职在即,容不得他有时间兴风作浪的保住官位。 看着兵勇,想着陆家的利益,陆七的心头一动,心内忽的冷笑忖道:“即然职事明日被免,那明日去护送简直是毫无意义。也好,这官不能白做一场,怎么的也得大用一次。” 他心内有了打算,立刻下令散了兵勇军,却唤住十名传令兵,暗令他们去校场每人再取三壶箭支等候他,他说要去执行一项任务,十名传令兵遵令去了。 安排了传令兵办事,陆风上马驰去了西城门,进城找到铺子,一进铺立刻让兄长将拟好的进药单给他,他现在立刻去三元县贩药,陆天华听了忙找出清单临时再查一遍。 陆七等候中看着外面,忽顺口问道:“哥,你见过陈虎吗?” 陆天华一愣,和声道:“见过了,今天早上正巧碰上陈虎大爷出城,哥当时看那十几个人骑马很威风,问了路人才知道的,你还真别说,那个陈虎大爷的外貌很文雅,真想不到会是地痞大爷。” 陆七听的眼神杀气一闪,他知道护军县尉之职一失,西大街的恶霸陈虎,八成会派了人来捣乱药铺买卖,不用明面砸铺子,只须恐吓买药人就足以使药铺赔尽老本。 当初他在城外听车夫说起陈虎,就曾动过念头宰了陈虎,趁恶霸势力混乱之机,让陆家再买一家铺子进军西大街经商,只是后来听说陈虎的后台是牛县尉才打消了念头,因为杀了陈虎,牛县尉立刻就能再扶植一个大爷,陆七根本没有重拳捣入西大街的经商机会。 陆七拿了买药清单,又细问了一下陈虎及其手下的衣貌,离开铺子根据粗略估价,他回家取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并告诉母亲有人来问,实言相告他去贩药了,大略明日可回,母亲嘱咐他多加小心。 陆七在家里取了两根短矛,背了银子骑马离家出了城,他在去望江堡途中脱了官衣换上了一身布衣,然后横转向东流乡方向驰去,他己决定了,如果此去东流乡撞上陈虎就予以劫杀,撞不上是他陈虎的幸运,只要杀了陈虎,不只可解决西大街药铺的一些危机,还能敲山震虎的惊慑了县城里的那些大人,让那些大人知道悍匪的可怕,或许还能挽回他即将失去的职事。 军马纵骑是很快的,几十里的路盏茶即过,陆七远眺县城的辩别方向,找到了通向东流乡堡的大道,也许是匪患缘故,大道上看不到人迹,陆七在烈日下向东流乡堡缓进,此时的他被了官位和家族利益牵心,不计后果的兵行险棋,如果他杀人不成有人走脱,那可是灭顶之灾了。 缓进了大约半里,陆七眼神一束看到了前方来了一群骑客,他一咬牙策马纵奔,如果这群人是陈虎一行,凭着丰富的战场冲锋经验,他可以急速的搏杀数人。 人群在陆七的眼中越来越清楚了,他的眼中杀气浓了,看衣貌这群人正是陈虎一行。陈虎带了十一个手下,而这十一个人并未簇拥着陈虎,有一个与陈虎伴行,其他的一对对跟在陈虎后面成了一条马队。 陈虎长的确实文雅,三十出头的年龄,一身锦衣玉带,与陈虎并行的是一个剑眉虎目的汉子,一身黑色紧身劲装,陆七知道必是赵二爷,而他攻击的首要人物就是赵二爷。 陈虎一行走的并不快,眼见迎面有一骑驰来并没有让他们警觉,他们要防备的是山贼劫匪,对一个单骑根本没起戒心,说时迟奔实快,在单骑离他们只有五米,即将相安掠过的时刻,单骑之人猛的双手从背上拔出两支短矛,以极快的速度甩掷而出。 “啊,不好。”黑衣劲装的赵二爷惊觉大叫,可惜警觉的晚了,短矛眨眼而至穿入了他的心口,他旁边马上的陈虎连反应都来不及,愣看中被短矛透胸而过。 杀!陆七一击双中,立刻暴吼一声,长刀惊虹出鞘扑向后面的骑客,马如疾风刀如电,一个个脖颈被了刀光划斩,有的人头直接的滚落,这一群在烈日下懒散不振的地痞,刀马杀到了近前才惊慌的拔兵器或拨马,一个个象草靶似的被斩头而亡。 冲杀过去的陆风拨马回望,长刀下垂中滚落了一串鲜血,他轻轻喘息着,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死尸,这些人也太好对付了,他在战场上冲杀那能如此顺溜。 平静了一会儿,陆七想明白了,这么顺溜完全是奇袭的结果,两军对阵那是有备而战,而这些人压根没想到单骑之人会劫杀他们,还有这些只是乌合之众的地痞,岂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比。当然如果陆七停身叫号明杀,恐怕漏网之鱼难免了,因为这里离堡城只有十几里。 陆七下了马,象打扫战场一样快速的梳了一遍,竟得了两大包银子和债契,敢情这个陈虎是去收债了,他背好银子收了债契,又经验老道的布置了一个群匪劫杀的假象,将所有人头都砍下放在一起,制造出一个凶恶的景观,又取箭支在尸体上都留下了致命伤。 最后又用箭杀了没有惊跑的三匹马,办完他脱了身上血衣,与折断了的血矛同放入一个缴获的马包中,又从自己的军包取了另一套袍衣换上,换完衣又检查一遍马身有无血迹,之后才上马向望江堡驰去。 第四十四章 贩药 到了望江坡堡顺利进入到了药铺,药铺内只有小云一人,一见陆七来了,神情喜色盈然的有些羞涩,这小姑娘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面容己有几分俏丽,向陆七见礼后立刻跑到后门向辛韵儿禀报。 辛韵儿从后宅迎出,一张美靥有着娇艳的晕红,自从陆七那一日回转关爱,她的一颗少女心,沉醉入了幸福的爱河。 陆七一见辛韵儿,心内也是一荡,未婚妻的娇艳美丽令他赏心悦目,不过他有很急的心事,不能耽搁的与辛韵儿一叙情爱。 他温情的看了一眼后,立刻正色道:“韵儿,我来是有急事要办。” “办什么急事呀?”辛韵儿立刻正容相对,她是个正事正对的女人,一向内外分明。 陆七上前走到她面前,和声道:“韵儿,我的县尉做不成了,有个大官靠山的人顶任,明日我就得交任,我现在过来,是想带了小云去三元县贩药。我现在的时间很紧,只能快马赶去,明日买药押归,所以我只能带小云去了。” 辛韵儿一怔,柔声道:“你只是和小云去吗?” 陆七和声道:“不是,我现在还是护军县尉,会带十名身手高强的部下去买药押归,这也是我急着今日去贩药的原因,到了明日我交任后,再去贩药会很艰难的,我想凭着现在的县尉职权,去三元县贩药会少许多的阻力。” 辛韵儿点头道:“韵儿明白了,天己过午,你现在就带小云走吧。” 陆七一怔,辛韵儿的遇事果断和明白事理,令他又多了一层好感。辛韵儿扭头吩咐小云去取出门的水囊和风衣,小云欢喜的跑去了。 小云一去,辛韵儿又关切道:“公子,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遇上了不可抗的强匪,千万要果断的放弃货物,一定要记住只要人平安,一切都会再有的。” 陆七听的心头一震,他的双眼温情的凝视了辛韵儿,望了数秒,辛韵儿被看的晕生双颊,羞涩的垂下了头,一颗芳心有如鹿撞,忽身子一紧己被手臂有力的抱拥住,她本能的一惊推拒。 “韵儿,记住了,回来我会要了你的初吻,今生我也一定会娶你。” 坚定的承诺传入了辛韵儿耳中,手臂松开了,她抬头看去,看到了匆匆回来的小云,还有陆七外行的背影,她忙急步追了出去伫立门外,看见心上人上了马,又弯腰抓扶小云上了马,然后温情的向她一笑纵骑离去了,她心悦的呆看着离去的身影,一直在门外站了好久,才被冬青请唤回了药铺。 陆七带着小云离开望江堡,纵骑奔向训军校场,一路上小云被陆七左臂搂腰的坐在前面,飞驰的军马起伏颠簸的很厉害,她的芳心又怕又喜,干脆闭上眼睛后靠在陆七身上,心里偷偷的编织着美好的未来。 没用多久就到了训军校场,十名传令兵都己准备妥当,陆七只说了句去三元县办事就率领十名传令兵上了路,十名传令兵对陆七己很敬服,二话不说的跟随启程。 在路上陆七才说了是去三元县贩些药材回来,并承诺回来后他给每人二十两银子,传令兵们这才知道县尉大人在私事公办,虽是私事公办,传令兵们也没有不悦,主因当然是有银子拿,二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是大数目了,公事挣私银,何乐而不为呢。 十一骑快马纵奔一路无事,不是地段太平,而是他们人多势众刀弓一身,又没有明显可劫之物,乱匪们都不会傻的去劫难吃的硬食,顺畅的让他们在黄昏前赶到了三元县城。 三元县城比石埭县城略大了些,与石埭县城同属上县,相对而言三元县比石埭县太平多了,农商都很繁荣,这太平繁荣得益于三元县令是个相对不错的官,同样也是个刮银子的官,他却知道办些利民益商的正事,对匪患镇压的也很彻底。 一入三元县城给陆七的感觉就是两个字繁荣,走在大街上人车川流,比石埭县的大街多了近一倍的人,陆七先找了家中等酒店住下了。 吃过晚饭之后,陆七让十名传令兵回客房休息不许出门,他怕惹出事来节外生枝,此来三元县的目地就是贩药速归。 传令兵跑了一下午也累了,遵命的去休息了。陆七带着小云上了街,小云是个小女孩,长途骑马的她,比传令兵们还累,但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知道陆七时间紧迫,暗咬牙挺着身体的疲惫和酸痛,陪着陆七上了街。 陆七看的出小云的疲惫,也很欣赏这个小女孩的坚强,温言软语的夸赞了几句,听的小姑娘芳心愉悦,精神饱满了许多。 陆七出来时换上了官衣,他不想耽搁时间乱逛,花了一吊钱找人直接带到了万生堂,到了万生堂前一看,见万生堂铺面很大,跨度足有三十米,而且开了三扇门,正中门上挂着字迹苍劲的万生堂铺匾。 万生堂的生意也是红火,门前买药看病的排了数十号,都坐在竹椅上候着。陆七没时间等候的,直接拾阶向中间铺门走去,看病走路的一见陆七一身官衣,忙不迭的让开,陆七和小云顺利进了万生堂。 此时天色已见暗,万生堂内已掌了十数盏灯照亮,堂内布局分成了三个区,诊病区、抓药区和收费区,十几个人忙碌的井然有序。 陆七一身官衣的亮相,立刻引来了一位长袍皓首老人,一见有老人迎来,陆七忙先拱礼道:“请问老丈是万生堂的主人吗?” 老人也拱礼和蔼道:“老朽非万生堂东主,只是东主雇用的大掌柜。” 陆七听了知道大掌柜的含义,也就是说这间万生堂的生意由这位皓首老人说了算,他拱礼道:“打扰老丈了,在下是来批发贩药的。” 老人一愣,讶道:“看官爷眼生,是外县来的吧?” 陆七点头道:“是的,在下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来三元县公务,明日即回,因听说万生堂买卖公道不欺,经营大宗批发,所以特来万生堂贩些药带回去。” 老人哦了一声,和蔼道:“官爷想贩买些什么药材?量有多大?” 陆七一摆手,身后侧的小云忙上前双手捧上清单,老人看了小云一眼接过清单,在手中翻看了一下,抬头凝重道:“官爷,您这单子上的量很大,其中还有许多治疗外伤的药材,现在外伤药材属军管禁药,零售尚可,大量走必须有官府批文的。” 陆七和声道:“这个在下知道,只是跨县的批文繁琐,而我贩买外伤药材也是官用,昨日在下率兵剿匪,有许多部下受了伤无药医治,因此才急赶来三元贩药,明早必须运回去,这是事关人命的大事,请老丈便通一下,这是我的县尉腰令,如果有事老丈尽可以往在下身上推,在下可留手书一封为凭。” 陆七诚恳的说着,同时亮出县尉腰令奉上,老人谨慎的接过县尉腰令细看了一番,点头道:“即然是官用,又是县尉大人亲自来买,老朽可以便通一下,不过万生堂的生意是公道不欺,但一向现手交易。” 陆七和声道:“老丈放心,在下会现银交易的。” 老人点了点头,陆七又道:“不过人命关天,在下请老丈连夜备车备药,车辆的价钱和药材明早一并清算。” 老人点头道:“可以,明早保你发车。” 陆七又正色道:“还有一事请老丈在心,如果卖给我的药有假或劣质,在下会上禀州衙请老丈去石埭对质。” 老人脸色一变,愠道:“万生堂几十年的公道信誉,官爷信不过可以去别家。” 陆七拱礼道:“老丈,在下绝非信不过您,而是怕药材量大有小人钻营,在下拿的是官银买药,一旦有失责任重大,这是用于官军的药材,不能有失,请老丈体谅在下的难处。” 老人皱下眉,和声道:“老朽行将入土,不会做假的,你明早带银子来吧。” 陆七正色拱礼道:“在下恩谢老丈。” 陆七和小云走后,老人摇摇头,轻叹道:“人心不古啊。” 第四十五章 途危(求收藏,红票) 第二天一大早,陆七带着小云和传令兵们骑马到了万生堂外,两辆大空车己停在外面,车旁摆着六百多只药材袋,老人出现后告诉药材均未封口,请陆七自验,声明交易之后概不负责也不退货,想来老人是被陆七吓到了才来这一手免责。 陆七没想到老人会来这一手,只好让小云验看,小云休息了一夜精神饱满,立刻投入了验药工作,验药时老人不时出来看看,对小云的识药本事大为惊讶,后来遇到小云迟疑不清之处,老人含笑指点,小云有了解惑之师异常欢悦,验至四分之一已过了一个时辰,陆七不让验了,他等不起呀,天黑前必须得回到望江堡。 装好车起程时,陆七郑重向老人致了歉,询问了老人的名字是王福全,交付了两千一百两药材钱,陆七从陈虎那里劫掠的银子是一千三百八十三两,也带来三元县多买了许多药材。 药材是轻货,装在两个四米长的大车上高达三米,象两座移动的大房子,每辆车由两匹马拉也很轻松,小云成了临时车夫驾驭头车,后车直接用绳子牵系在头车尾部,在十一位骑士的护卫下离开了三元县城。 由于车轻人急,出了三元县城两辆车就进入小跑状态,好在大道平整倒不致于颠倒了车,小云初次驾车非常兴奋,一张病容干瘦的脸儿,也因芳心欢愉而满是喜悦。 陆七的心情也大好了许多,能够顺利买到了药材令他很是愉悦,如果没有县尉身份他想买外伤药基本无望,而兄长告诉他在城里最挣钱的就是外伤药,外伤药卖的很贵,却是很少有人嫌贵,往往是十倍以上的利润,而那些常用的风寒药,腹泻药等等利润都一般,这两车药回去最少能挣一千五百两以上,因为石埭县的药价很高,主要是运护费占的多。 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忽从后方传来急骤的马蹄声,陆七的心一紧,暗道不会这么快就遇上劫匪吧,他一摆手,十名传令兵立刻取弓抽箭严阵以待。 陆七拨转马头面向后方,极目望去看见有几十骑奔来,细一看都是官军,他心下诧异官军怎会出现,莫非只是路遇。 很快几十骑官军到了,而且也是个个提弓搭箭瞄准了陆七等人,双方一对峙,陆七这面明显处于劣势,陆七一驱马前行十米,目光看向官军中间一名红面中年人,那个中年人与他的官衣一样,也是个县尉。 “本官是石埭县护军县尉,请问那位大人为何弓箭相对?”陆七朗声问道。 红面中年人看着陆七,沉声道:“你即是石埭县尉,为何来三元县?你对万生堂说是来三元公务,为何没去县衙见上?反而买了大批禁药匆匆离城。” 面对一串讯问,陆七从容道:“这位大人,本官是兴化军中的致果校尉,归乡探亲被临时任命为护军县尉主职剿匪,本官来三元县是因三元县治下太平,而石埭县匪患日猖,所以来三元县的公务是学习剿匪良策,因此不须见上。另外本官近日要实施大规模剿匪,剿匪自然会有伤兵,所以本官买了些药回去在军中备用。” 红面中年人听的一愣,如果对方是军中致果校尉,按品阶高他数级的,虽然现下重实轻虚,但因是乱世,地方官都不愿轻易开罪军中人物,他这个县尉追来不是为了查实陆七身份,而是为了两千多两的药材,是怀着恶意追来的。 红面中年人急思后换上了和颜,驱骑出列后拱礼道:“原来您是致果校尉大人,下官失敬了。” 陆七一看放心了,他明白对方追来就凶势相对,八成是怀有恶意,现在出列笑颜相对,自是放弃了恶意。 他猜的没错,因陆七显露了是军中人物,再加上来三元县的理由充分,红面中年人不敢杀人灭口的夺财,他怕陆七的人走脱,也怕手下的官兵嘴不严,杀害军中致果校尉级的人物,那可是遗祸巨大的,他一个县尉犯不着担此祸患。 双方虚套了几句互通了名姓,在友好的表面下各自返归。追来的县尉是三元县的左县尉,名叫庞龙,这个人很会钻营,也心毒贪婪,陆七今日若不是直接报出是军中致果校尉,庞龙必定诬为匪徒而下令射杀,陆七就算逃了也是无处伸冤,因他是私事公办的来到三元县。 县尉庞龙率兵一走,陆七默然的让小云驱车快行,一口气跑出了三元县境才松了口气。接下来在太平县境内竟然一路无阻,回到石埭县境内偶遇匪探,却没有遇上大批乱匪,顺利的回到了望江堡,这么的顺利让陆七觉得奇怪,但顺利回来是好事,也未怎么在心。 在药铺的后宅院中,陆七给了每个传令兵三十两,比承诺的多了十两,他分完银子诚恳道:“各位,这两日辛苦了,我现在有件不大好的消息告诉你们,县里也许不会再用我做护军县尉了,以后我也许不能与各位共事了。” 传令兵们吃了一惊,他们正为得到了三十两银子而欢喜,传令兵杜猛急道:“大人,县里为什么不任用您了?” 陆七和声道:“原因很简单,昨日你们也看到雷县尉和宋县尉了,县里有了威武的雷县尉剿匪护粮,我也就没什么大用了,物少而显贵,人多而争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十个传令兵互相看看,神情俱是失望不欢。陆七微笑道:“各位,人生的路有很多,我与你们也算是朋友了,日后我若是有机会出头,不会忘记你们的。” 杜猛诚挚道:“大人,您是属下见过的最有本事的人,就算大人不是县尉了,杜猛一样愿意尊您为大人,只要您有话,杜猛会随时听令的。” 陆七感动的点点头,传令兵王导也突的激动道:“大人,我王导也是一样的,今后大人有用王导之时,再凶险之事王导也愿从。” 陆七感动的看着王导点点头,这是个矮瘦的年轻人,虽然其貌不扬却最知上进,是个最适合做探马的人物,也对探马知识非常用心的学习。 “大人,我也愿意随时听从您的号令。”黑脸庞,身材魁梧的冷戎也说了话,在传令兵中他是步战最厉害的。 其他七个互相看看不敢承诺表态,他们都是有大家庭要养的男人,那敢乱说随时卖命的话来。 “大人,其实我们都想效命,只是都有家人要养的。”传令兵孔武窘迫的说了话。 陆七和善的笑了,忽正色道:“各位不必非要表态跟着我,我这个大人做事是为了求财养家,你们更是如此。今后我不会忘记各位的,只要有了发财机会我会通知你们,你们愿意的可以跟我干,不愿的可以拒绝,如果你们跟着我求财,我只能说你们出了事,那你们家人我会尽力照顾。” 十个传令兵都点了头,陆七的这一次贩药让他们收获颇丰,日后当然希望有陆七带着继续发财,一个以陆七为首的军事小团伙悄然形成了。 送走了十个传令兵,两大车的药材在辛韵儿的安排下雇工搬入了后宅屋内,小云一回来就疲惫至极的找屋睡了。 陆七轻步走到辛韵儿身边,一起面对着堆满屋的药材袋子,辛韵儿扭头看了他一眼,甜笑道:“公子,这么多药材够卖大半年的。” “韵儿,以后喊我七郎。”陆七和声说着。 左臂一伸己拥过了辛韵儿,唐时妻子可以尊称丈夫为郎,而妾室和奴婢只能称公子、少主或老爷,在称呼上已界定了妻妾的尊卑关系,妻与丈夫是平坐互尊的关系,而妾室只属于丈夫的女人,实际上象奴婢似的是夫与妻共有的财产,夫若不有意维护,妻有权随意使唤打骂妾室,甚至可以卖掉妾室,因此妾室再得宠也不敢不尊重妻室。 第四十六章 心态 辛韵儿突被陆七拥抱住,不由又惊又羞,一颗心儿有如鹿撞,涨红了脸儿羞惶的垂头缩身,细声急道:“别这样好吗,我们没成亲呢。” 陆七拥着她不放,柔声道:“韵儿,你放心吧,我知道应该尊重你,我只想亲你抱抱你。” “不不,那不行的,唔。”辛韵儿羞惶的摇头中,脸儿突被一只大手托起,一张火热的方口己堵住她的朱唇,有力的手臂也同时紧拥住了她娇软的身子,她挣了挣就虚软的不动了。 陆七贪婪一吻良久,冬青就在辛韵儿的身后侧,乍一见这香艳一幕脸儿立刻红了,小芳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头忙不迭的低下了,但很快一双秀目羞涩的偷偷抬眼瞄着,自从姐姐小云大胆求进后,她知道辛主母己当她们是陪嫁的上房婢女。 冬青是穷人家的女孩,穷人家的多数女孩最在意的不是虚幻的爱情,而是希望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小妾,可以吃穿不愁的摆脱贫困命运。 冬青被陆七转买后,从未有过能成为公子小妾的奢望,但是姐姐的大胆带给了她这个奢望,成为了上房婢女意味着她可以和辛主母一起服侍陆公子,如果生了娃就可以成为有名份的妾室,想着这些羞人的美好未来,冬青坠入了昏乎乎的愉悦状态。 “冬青,你怎么啦?”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冬青一惊抬头,见辛主母正面对着她,那张让她羡慕的美丽脸儿比平时更加娇艳美丽,她一激灵,内心发虚的又低下了头,窘惶道:“奴婢没什么的。” “你没事就好,公子己经走了,天也不早了,你去关上铺门吧。”辛韵儿和声吩咐着,冬青应了一声,心内一松的匆匆去了。 看着冬青的娇小背影,辛韵儿淡淡的笑了,适才她看到冬青的神情羞喜愉悦,还带着一点梦幻痴笑,她明白这个朴实性情的小女孩在做白日梦。 对于这对姐妹成为她的贴身婢女,在内心她并非十分中意,原因是两姐妹都是粗俗之人,小云还可以,机灵识文,而冬青却是标准的粗鲁农家女。 在唐国的上流社会交往中,大户女主的贴身婢女代表着女主的品味和脸面,不但是女主对外的耳目臂助,还是女主邀宠男主的一种手段,所以大户官家的小姐自小就会严格选拔贴身婢女,被拔选中的婢女会接受与小姐同等待遇的教育。 象辛韵儿和陆七的妹妹小妍,都是才华和美丽不次于小姐的少女,一个穷人女孩能成为大户小姐的婢女很难,而大户小姐能拔选到合适的婢女也是很难,所以多数会自小培养合适的贴身婢女。 辛韵儿就是周府自小为小姐培养的婢女,是靠了辛姨娘在周府的权势得以解脱奴籍的,现在她己是官宦人家未过门的妻室,心态也由奴婢转向了主母,自然也对贴身奴婢有了很高的心理要求,她决定严格培养小云和冬青成为淑女,以免将来惹人嘲讽而影响她的主母尊严。 冬青关了铺门转了回来,她还要去做晚饭的,人才走到后院被辛韵儿唤了过去,辛韵儿神情庄重的仔细打量冬青全身,又抓起她粗糙土黑的小手细看,还用手合量冬青的胸围腰围臀围和腿足,弄的冬青心里发了毛。 “主母,您这是做什么呀?”冬青惊惶的问道。 “冬青,你的年龄不大,可塑性应该很强,身材和容貌的底子也很好,从明天开始我请个厨子教你做菜。”辛韵儿和声说着。 冬青听了很是诧异,不解道:“主母,奴婢会做菜的。” 辛韵儿正色道:“我知道你会做菜,正因为你会做菜,我才让你专门学习的成为一项特长,今后你做的菜要上档次,要蓖美酒店厨子的手艺。” 冬青吃惊道:“与酒店厨子一样,奴婢能行吗?” 辛韵儿正色道:“你一定能行的。” 冬青听了眼神犹疑的有了怯意,辛韵儿柔声道:“冬青,人一出生除了外貌不同,智慧和能力是不相上下的,只要肯吃苦努力,就能够在某些方面技艺超群。你现在是我的贴身婢女,以后是要服侍陆七公子的,这就需要有样特长让陆七公子喜欢,如果你菜烧的好吃,别的婢女都比不上你,陆七公子自然会注意你,也就是喜欢你了,你明白吗?” 冬青的脸儿红了,羞涩的迟疑了一下,点头细声道:“主母,奴婢会尽心努力的。” 辛韵儿柔和的笑了,和声道:“明日我会雇个妇人专门做家里的粗活,以后你在厨下不许生火劈柴,只能掌勺洗菜,以后厨下需要什么厨具和调料我都会为你置办。平日你还要学习识字和记帐,每天都要用润肤药材配的热汤浸泡身子一个时辰,尽量少见阳光和吹风,另外还要精练女工手艺,以后琴棋书画你要选一样勤习。” 冬青听了吃惊的不得了,呆愣惶惑的看着辛韵儿,辛韵儿柔声道:“冬青,你要记住了,你己经不是个做粗活的婢女,而是服侍主人生活起居的上房婢女,上房婢女是高贵的女人,要知道呵护自己的美丽,今后你和小云都要知书懂礼,小云帮助我主外,专攻商铺生意,你帮助我主内,主攻烧一手好菜,掌管属于我的房内用度,以及学会依规矩役使奴仆,这些我会一步步的教你,我相信你是能够学会的。” 冬青脸儿神情惶变,她看着辛韵儿充满期待的柔和目光,涨红了脸儿咬咬牙,细声道:“主母,奴婢没有姐姐聪慧,但奴婢会努力做好的。” 辛韵儿笑了,她很喜欢冬青的朴实,和声道:“好,明天开始。”冬青坚定的点点头。 ***** 陆七热吻了辛韵儿之后,因怕天晚回不了城让母亲担忧,匆匆的辞别赶回了石埭县城,顺利进城回了老宅,陆母一见儿子的平安归来了才放下了心,母子两人叙谈了一番,陆母告诉陆七今天下午有一个官差来了,见陆七不在就留下了话,让他回来立刻去见王主簿。 陆七心里己有准备,此时天色己晚只能明天去了。不一会儿陆天华回来了,见了陆七自然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听到药材己贩来了更是愉悦,立刻定下了明日运进城里一部分,后日正式开铺经营。 晚饭时,陆天华提起了陈虎昨日被杀的事情,说劫匪极其残忍,似乎与陈虎有仇,杀了人竟然砍掉了头放在一起,听人说这是劫匪在向官府示威,昨天官兵大举出动闹腾的很凶,却是连一个匪徒也未抓到。 陆七听了故做讶色,他做了案己将血衣短矛带走,在去三元县途中以方便为名扔入一条小河,那叠债契他埋在了一处山坡树下。 听完了凶事,陆七顺口问起朝廷大员什么时候离开的,陆天华说朝廷大员没有离开,昨日进城后就住进了萧府,听说是与萧府有亲,特意去拜望萧府老夫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这个消息让陆七感到了意外,虽然意外但事不关己也未在心,饭后回屋因奔波了一天,在宁儿和韦双儿的服侍下,洗足擦脸之后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陆七没去见王主簿,而是和兄长出城去望江堡取了一部分药材,运到西大街药铺分类入匣,一直的忙到了午后,他嘱咐兄长明日开铺不要张扬礼喧,理由是陈虎刚死,若是礼喧容易引起地痞的反感仇视,陆天华答应了。 第四十七章 良弓 刚与兄长商量完,药铺来了一个官卫衙役,很不悦的请陆七去见王主簿,瞧那拉长的脸,必是为找陆七跑了许多的路,衙役只归县衙的官管制,因此并不怕得罪护军县尉。 陆七的官服和县尉腰令己打包备着呢,衙役来找他拎了包,穿着长袍去了县衙。到了县衙外,衙役却没领他从正门进入,而是引去了左偏门,衙役向内通报后才领陆七进入了书记偏堂。 陆七一进门就看见了王主簿坐在文案后,他上前拱礼道:“见过王大人。” 王主簿面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挥手让衙役退去,起身转到文案前,面对陆七冷道:“陆大人似乎很忙呀。” 按职事主簿和县尉是一文一武,属同等级官员,县丞比主簿和县尉高半级,县令高一级。按规矩王主簿管制不了县尉。不过官场上背景决定了权力,王主簿就是个权比县令的人物。 陆七离职在即,陆家又是在石埭县,现管之下自然得低头忍屈,他和声道:“请王大人见谅,在下这两日是为了陆家生计忙碌了一下。” 王主簿三角眼看了他一眼,冷道:“陆大人私事公办,可知这两日己犯下了失职之罪。” 陆七听的心一动,恍然这个王主簿必是找过某位传令兵审问来的,他淡然道:“王大人言重了,有雷宋二位县尉在,又有什么事情还能用到我呢。” 王主簿冷道:“在其位应谋其事,陆大人是护军县尉,怎可为了心中不满而做出失职之行。” 陆七淡然道:“王大人,这两日好象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王主簿脸一变,愠道:“陈虎被杀你不知道吗?” 陆七平静道:“知道,昨晚听家兄说过了,陈虎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死了也算不上大事。” 王主簿愠道:“陈虎是有功名的举人,死了怎能不是大事。” 陆七哂然道:“王大人,石埭县有功名的多了,陈虎有功名又有什么重要的,据我所知陈虎不过是县尉牛大人的一个小卒子,陈虎死了,牛大人随手就能找个人当大爷管理西大街,一个地痞头目死在劫匪手中,我是觉不出有什么重大的。” 王主簿深看了陆七一眼,冷道:“陆大人,据调查陈虎死时你正好出了城。” 陆七一愣,冷道:“王大人,您这么联想可是不大好吧,我与陈虎素不相识,我在西大街只是置了一间小铺,陈虎的手下也没有难为我,无怨无仇的怎会呢?” 王主簿淡然道:“陆大人不要误会,本官只是随口问一句。” 陆七不愿再纠缠,转话道:“王大人,您唤我来,是不是顶任的人急着要官服腰令?” 王主簿听了神情很平静,淡笑道:“陆大人误会了,目前并没有人顶任你的职事。” 陆七一愣,诧异道:“王大人,前日你说的话里,似乎有人顶任呀。” 王主簿淡笑道:“本官是说过有人想任,不过那是雷县尉说的,州衙并没有实文下达,本官那么说了,是想让陆大人有个心理准备,目前这个职事还是陆大人的。” 陆七听了明白,心知是王主簿在这两日改了主意,八成是陈虎一行的惨死,震慑了县衙里的大人们,不得不留下他这张良弓。 他和声道:“原来是这样,早知我就不急着去办私事了。” 王主簿和颜道:“陆大人只要能够尽职,偶而办些私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七拱礼道:“多谢王大人理解。” 王主簿笑了笑,忽正色道:“陆大人,陈虎一行十余人被劫匪残杀一案,己引起石埭县上下不宁,因此县丞大人决定实行城外巡逻军制,从明日起,请陆大人率领辖下兵勇,负责通向四乡堡城道路的巡逻,县里会给陆大人一百两的辛苦费用。” 陆七一愣,想了一下和声道:“王大人,巡逻城外乡路我愿意尽职,不过四条乡路纵域太大,我是无法全顾的,我的能力只能顾护两条乡路,另两条乡路请大人派给雷宋两位县尉,我愿只拿五十两辛苦费。” 王主簿听的一皱眉,迟疑了片刻,最后点头道:“好吧,今后陆大人负责望江坡乡和东流乡大道的安全,如果两乡的堡城有匪袭击,也需陆大人去驰援,每月辛苦费六十两。” 陆七拱礼道:“多谢王大人。” 王主簿淡笑道:“希望陆大人能尽职尽责。” 陆七正色道:“我不会令大人失望的,不过我还有两个请求。” 王主簿微愣,淡笑道:“陆大人请说。” 陆七正色道:“王大人,第一个请求是请大人出工,在乡堡与县城之间,用竹料建一简单烽火哨台,另外也要知会乡堡在堡中自建一烽火台,以后用烽火传递匪踪。第二个请求是如果有大量匪帮出现,请大人允许我能调动两个城门各三十官兵支援。” 王主簿垂目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 陆七和声道:“多谢大人的支持。” 王主簿和颜道:“陆大人的请求是为了剿匪安民,本官应该支持的。” 陆七一笑,转换话题和声道:“王大人,我有件事想问一下,石埭县的左右县尉是不是与大人不和睦?” 王主簿看了他一眼,淡笑道:“陆大人怎会这么认为?” 陆七和声道:“王大人,我听说官场上的事情与军中差异不大,一向讲究堡垒分明的抱团关系,我这个护军县尉是大人提任的,自然与大人同一堡垒,前两日我与左右两位县尉见礼,结果两位县尉的态度很冷淡,依此可见两位县尉与王大人是不和睦的。” 王主簿淡笑道:“陆大人误会了,本官与石埭县所有同僚的关系都是很好的,左右县尉对陆大人态度冷淡,想是因为陆大人年轻了些。” 陆七和声道:“大人与所有同僚的关系很好,包括县令大人吗?” 王主簿听了一皱眉,陆七又和声道:“我前日见了县令大人,感觉上很亲和。” 王主簿看了陆七一眼,淡漠道:“日久知心,陆大人即然认为孙大人很亲和,不妨多去亲近。” 陆七摇摇头,和声道:“王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个临时的护军县尉,迟早还得归军的,能亲近王大人就足够了,我若是有心去巴结孙大人,也不会对王大人说了。” 王主簿淡笑道:“陆大人是位明智之人,本官喜欢与明智的人交往。” 陆七微笑拱礼道:“王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不打扰大人公务了,告辞。” “来人,送陆大人。”王主簿一声呼唤,带陆七来的衙役应声进来,肃手客气的送陆七出了县衙。 陆七才离开,书记偏堂的另一角门走进来一个圆脸微须,面色和善的官员,官员一进来就不悦道:“大人不该任由了他讨价还价。” 王主簿微笑道:“牛大人不要误会,本官的下限就是让他巡逻两条乡路,不然宋县尉心高气傲,岂不是无事可为,这也是为了大局不得不求全,现在石埭县的匪患都闹到了城边,己严重影响我们的切身利益了。” 牛县尉皱眉道:“大人长久用这个姓陆的,那于大人的侄子怎么办?” 王主簿轻叹道:“没办法,只能回绝了。” “回绝,于大人是州衙参军政事,朝里又有人脉,我们开罪不得的。”牛县尉皱眉置疑王主簿的决定。 王主簿冷道:“护军县尉是个凶险很高的职事,你也知道赵肇的本事,赵肇都被匪徒杀了,若是于大人的侄子任护军县尉,倘若死在了石埭县我们怎么交待,于大人的侄子什么脾气,有多大本事你比我清楚,真要任了护军县尉,我们能让他窝在城里不做事吗。” 第四十八章 后台 牛县尉皱眉道:“大人说的是有道理,不过直接的回绝,恐怕是不好的。” 王主簿点头道:“这我清楚,明日你拿一千两跑趟池州,亲自向于大人解释一下,如果于大人非要侄子任护军县尉,你就劝说任职兵房知曹可不可以,如果于大人不同意,那我们也算尽了心,就让于大人的侄子任护军县尉。” 牛县尉皱眉道:“大人想动老何。” 王主簿淡然道:“老何的眼睛花了,不适合再任兵房职事了。” 牛县尉听了犹豫一下没有出声,想是兵曹老何与他有关系,王主簿淡笑道:“牛大人不必为难,本官知道你很宠老何的孙女,老何眼花不适合再任职兵房,可以去做西大街的大爷,那个差事很威风又能养老。” 牛县尉精神一振,恭敬道:“牛辉多谢大人。” 王主簿笑了笑,他才是西大街真正的后台,任用地痦大爷牛县尉是说了不算的。 牛县尉恭谢完了,又正色道:“大人,我总觉得陈虎的死与姓陆的有关,会不会是姓陆的纠集手下兵勇做的。” 王主簿一皱眉,冷道:“不是,陆天风手下的兵勇都是有家有口的良民,不会顺从作恶的,而且我都己调查审问过了。陆天风也没有什么作案动机,他在西大街只买了一个小铺卖药,也很识趣的正常交费。另外他带走的十名兵勇交归的兵器无损。总之陈虎这件事只能按乱匪案处理,你今后不要乱猜疑的去侵扰陆天风节外生事。” 牛县尉又置疑道:“大人,我是怀疑姓陆的怎会有那么多的贩药银两,陈虎自东流乡堡城归来,可是带了很多的银子。” 王主簿皱眉道:“陆天风是从军中回来的七品散官,他能带回两三千两银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调查过陆天风曾用金子兑换过银子,因此拥有大量贩药银两也是正常的。” 牛县尉哦了一声,点头道:“或许是我多疑了。” 王主簿正色道:“陆天风只是我用银子雇用的临时小卒,我随时都能将他打回原形,因此你不必担心他在石埭县,会对你构成了什么危胁,你现在该注意的是赵县尉,他可能被孙文拉拢过去了。” 牛县尉一惊,诧异道:“赵县尉,怎会呢?他可是县丞大人的族侄,一向是忠于县丞大人的。” 王主簿冷道:“什么都有可能变的,你以为姓孙的会甘心当个摆设吗?你记住了,今后的两街收入不要再运到东流乡了,先留在你的宅子里,过些时日我有大用。” “是,我会照办的。”牛县尉恭敬的应着。 陆七离开县衙心情大好,能继续任护军县尉是他急需的,不管还能够任多久,对他而言,多任一天就是多了一分致富的机会。 他与王主簿对话后,己十分清楚王主簿与孙县令是水火难容,这对他并不重要,他只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任着护军县尉,城里官场的争斗,不是他该卷入的事情。 他没再返归药铺,而是直接回了老宅,此时的他心中所想的,是陆家聚合后有多少人力资源,他要根据人力资源确定下一步致富的路子。 回老宅见了母亲,要了陆家的人丁记录,仔细的看过之后有些失望,陆家旁支子弟有一技之长的很少,多数只会干力工活,有两三个是瓦匠木匠,没有一个拥有上等技艺的人才,女人也是一样,只会干粗活,没有精于织补刺绣的才女,靠干力气粗活那能挣大钱。 陆母看出了儿子的失望,和声道:“小七,你即然能够贩来药材,可以将药铺做大一些,你去贩药也可以用到青壮男丁的。” 陆七和声道:“娘,药铺的生意是不宜做大的,一是惹人妒恨,二是买药的人只认药价和药品,铺面大小对收益没什么影响。至于贩药用人需要的是实战武士,陆家的男丁不合适的,而且一旦出事了,我们也不好向亲人交待。” 陆母哦了一声,陆七又笑道:“娘你放心吧,怎么用人,孩儿己有了初步想法,待成熟后再告诉您。” 离开了母亲那里陆七回了屋,卧房内宁儿坐在床上绣活,韦双儿面向外侧卧在床上也在绣活,两女一见陆七回来了,双双起身服侍陆七换衣。 “宁儿,你怎么没在我娘那里?”享受着美女的服侍,陆七和声问道,因宁儿在做姨娘时,也是常在陆母房中相伴的。 “夫人自己想静一静,命我回房做些绣活。”宁儿柔声回答着。 陆七又看了韦双儿一眼,和声道:“双儿,明天我送你去辛主母那里。” 韦双儿身子一震,低声道:“是,奴婢遵命。” 宁儿犹豫了一下,细声道:“少主,不如让双儿留在老宅吧。” 陆七柔和的看着宁儿,他清楚韦双儿肯定是求过宁儿,宁儿被陆七一看娇靥有了不安的垂下了头。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宁儿,我留双儿在老宅,你能管住她吗?” 宁儿一愣,抬头不解的看着陆七,陆七调皮的眨眨眼,语气轻柔道:“宁儿,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男人,有时也会喜欢妩媚一点的女人。” 宁儿娇靥微晕,垂目细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她的。” 陆七扭头看向韦双儿,和声道:“双儿,我给你个选择,如果你跟了宁儿留在老宅,今后你有了我的子女,从子女出生之日起五年内,你不会获得妾室名份,如果你现在去跟了辛主母,从子女出生之日起,过一年就能获得了妾室名份,你自己抉择吧。” 陆七的这番话听的宁儿和韦双儿都愣了,陆七又补充道:“宁儿做满百日妾婢,我就会给她妾室名份,双儿以后归入那一房自己抉择,可以在明晨回复我。” 宁儿吃惊道:“少主,不可以的,按习俗规矩,妾婢没有儿女是不能做妾的,你这么做夫人会不悦的。” 陆七柔视着宁儿,微笑道:“宁儿,我从接纳你的第一天起,就没当你是妾婢,我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你就是姐姐,做弟弟的那能不尊爱姐姐,我现在是家主,有权特事特办,这事我会说服我娘的,你不要多虑了。” 宁儿听了眼圈一红,心暖的低下头强忍着不让喜泪流下来。韦双儿在旁神情忧怔,陆七给她的抉择,让她陷入了难抉境地。 陆七看了她一眼,淡笑道:“辛小姐心地其实是很善良的,与宁儿性情差不多,你不用忧愁,离明晨还早呢。” 韦双儿一惊,惶惑的看了陆七一眼,忽恭敬道:“少主,奴婢以后愿意留在宁姐姐身边。” 陆七沉容看着她,数秒后和声道:“你即然决定了,以后在屋里喊宁儿主母吧。” 韦双儿娇应了一声,转身面对宁儿跪下恭声道:“奴婢给宁主母磕头。”说完轻叩了三个头,宁儿忙弯腰扶起了韦双儿,一双美目隐浮着泪光。 陆七一笑,迈步向床走去想卧息片刻,他本意是迫使韦双儿去辛韵儿那里,原因是他很喜欢与宁儿独处时的温宁感觉,不过韦双儿性情似乎很柔顺乖巧,跟了宁儿应该不会影响他与宁儿的独处,另外他迟早也得为母亲,嫂子和宁儿买了粗使女婢在屋伺候的。 陆七和衣躺卧在床上,宁儿跟过来坐在床边,韦双儿也跟过来侍立,地位的不同她不能再与宁儿平坐了。 “小七,夫人对你说过天月小姐的事情吗?”宁儿柔声问道。 第四十九章 巡逻军制 陆七听了一怔,天月小姐就是他的亲姐姐,自幼订亲给了父亲同僚的二儿子,在十年前远嫁青阳县,青阳县在石埭县东北方位,虽然姐姐所嫁的地方离这里只有百十多里,但姐姐出嫁后很少回来,这也是正常之事,女人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常归娘家会让夫家的丈夫和长辈不悦的。 “宁儿,我姐姐有什么事吗?”陆七和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天月在夫家只生育了两个女儿,姑爷的母亲就又为杨二公子娶了一位平妻和纳了五个妾室,以前天月每年都回来一次,可是至今己经三年没回了,只是在去年来了封信问夫人安好,夫人担心天月是不是在夫家生活的不顺了,想让你抽空带上礼品去杨家拜望看看。”宁儿柔声说着。 陆七点点头,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让他去给姐姐撑撑腰,让姐姐的夫家高看姐姐一些。事实上他与姐姐并不太亲近,姐姐出嫁时他还是个小少年,那时姐姐是位端庄少女,少言寡语的很少关心爱护他,在陆家女人中最让他尊重的是母亲,最依赖亲近的是这位宁儿,最让他暖心的是妹妹小妍。 “我知道了,等这两天我安排好兵勇防务,就抽空去一趟。”陆七和声说着。 “你尽量早些去,夫人很忧心的。”宁儿正色嘱咐着。 “我知道的,忘不了。”陆七笑说着,手一伸己抱拥宁儿上了床,韦双儿看的颊生红晕,忙悄然转过身去。 清晨,陆七又站在了训军校场上,继他之后十个传令兵相继在卯时内到了,一见到官服一身的陆七,传令兵们眼睛流露出了兴奋的喜悦,忙不迭的见礼询问,陆七如实解释说县里的大人们还用他,但用多久不好说,并告诉了传令兵们今后有了巡护乡路的任务。 继传令兵之后陆续来了七十七人,其中迟到的达二十七人,原因是兵勇们在前两日报到没见到官儿,也听说专管他们的官儿要被免职了,眼看官府承诺的官军月饷泡了汤,兵勇们自然懒散了。 陆七失职在先,没责怪迟到和未到的兵勇,为了挽回人心,他当众承诺明日由他拿钱先给兵勇们预付半月兵饷,如果百名兵勇解散他决不收回预支兵饷,这一预支兵饷立刻拢住了人心,兵勇们个个精神大振的投入了操练。 第二天陆七带了一百两散银到了训军校场,唐国官军的兵饷并不高,月饷才二两银子,做兵勇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到,一两银子市价可兑十贯铜钱,穷人做工受累也就月进三四贯钱,官军的二两银子算高薪了,象陆七给十个传令兵三十两银子,那可是天价报酬了。 由于昨日的发饷承诺,今日百名兵勇一个不缺,陆七命人搬来一个木桌,将银子倒在桌上,一见到一颗颗大小一致的银块,兵勇们鸦雀无声的看着。 陆七肃容道:“各位,我不想亏了你们,但也不想亏了我自己,从我统领你们的第一天算起,每半月我预支兵饷,如果各位拿了兵饷,就必须服从军令,认为不能服从的请他不要拿,现在从一号开始上前每人领一份军饷,开始。” 见到有银子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十个传令兵差了一些,他们事先己得了一个大头,而且得的那个大头,他们之间互约了不外传,一是怕引人妒忌,二是怕被官府定为非法所得收没,所以三十两银子的事情,王主簿审问后也不知道,到手的银子那个也不愿往外吐。 发完了兵饷陆七率领百名兵勇离了训军校场,到了县城通向望江堡的乡路中间,此时乡路旁己建起了一座高二十米的木制哨台,哨台整体占地有五十平米,只有一个大竹梯陡峭的通向顶端哨台上。 陆七指着哨台大声道:“各位,这是座烽火哨台,用途是侦眺这条乡路的匪踪,一旦有匪帮出现劫掠,哨台的值守者必须及时点焰浓烟草料传警。” 兵勇们听了一齐抬头看着这座上下很难的高大哨台,陆七又大声道:“各位,本官负责两条乡路的巡逻治安,因此有两座烽火哨台,从今日起每个哨台由十名兵勇值守,百名兵勇实行轮值制。” 陆七停言扫视了一眼兵勇,又肃穆道:“各位,哨台值守责任重大,也是非常危险之事,如果匪徒想在乡路劫掠,第一件事就得灭了这座哨台,因此我提醒各位,想活命就不要玩忽值守,本官不要求你们个个睁大眼睛盯着,而是十人分成五组,分配好时间每两人各盯一个方向,这个要求并不难,如果本官巡视时发现哨台上有人玩忽职守,当值之人责五军棍,其他人连坐两军棍。” 兵勇们听了纷纷点头,陆七又肃穆道:“本官还要告诉你一些应该警惕的事情,第一,十个人无事要尽量在哨台上,不当值的可以睡觉,聊天,玩耍,但绝对不许赌钱,那个敢赌钱,让本官知道一律重责十军棍。第二不许陌生人靠近哨台,如果你们想不要命,可以热情的与靠近之人接触,以本官在军中的经历,许多哨兵都是被女人、乞丐、甚至是小孩靠近杀害的,本官只告诉你们一个保命秘诀,所有不听警告靠近哨台者,一律弓箭射杀,杀了人有本官替你们顶着,你们记住了,不要因为大意而使你们的亲人失去依靠。” 这番话说的充满人情味,听的兵勇们大为感动,有不少人大声喊着谨记大人教诲,群情之下人人更加的敬服陆七。 “好,杜猛,今日由你率领三组兵勇在这里的哨台值守。”陆七肃容吩咐着,一组兵勇三人,分别是刀盾兵、长枪兵和弓箭兵。 “是,遵大人军令。”杜猛大声应着。 陆七正色道:“杜猛,多余的话我不会多说,我再告诉你一次,匪心残狠,想要命就自己多个心眼防备。” “大人放心,属下就是下台拉屎,也会先看看在百米之内有没有人的。”杜猛粗俗的大声保证着,有不少兵勇都被逗乐了。 “好,上哨台吧。”陆七和声说着,杜猛立刻点了九个号兵出列,向陆七敬礼后带着九个人爬上了哨台。 陆七又带九十名兵勇去了东流乡路,也令一名传令兵带九名兵勇上台值守,之后率八十名兵勇去了校场操练,这回操练不再放假,陆七公布了此次城外巡匪任务有五十两奖励,他领到后将全部分给兵勇,让兵勇们安心在校场上操练休息,有烽火起时立刻出动支援,兵勇们一听这次任务还有钱拿,个个欢喜的安心留在校场操练。 一恍大半月过去了,陆七为了加强兵勇战斗力日日在校场亲督,他对十名传令兵严格军训,教他们骑马冲锋用刀斩草靶,杜猛接受的最快,一马冲入草靶群中,长刀左右划斩可连削掉十九个草靶头,骑战实力己接近了陆七,这得益于他有雄厚的武人底子。陆七鉴于他的勇猛,任杜猛为兵勇骑尉,陆七不在时由杜猛全权负责军务。 军训中,陆七每日巳时都带四名传令兵去乡路巡逻,每次巡逻他都给哨台兵勇带去水果食物慰问,嘱咐兵勇们不可在哨台一带买食物吃,兵勇们受教自是感恩尽责的用心放哨。 由于四条乡路立烽火哨台驻兵,城乡民心安定了,城乡间的贸易往来开始大增。可是立烽火哨台的举措却在近日得罪了赵县尉,原因是赵县尉出城办事,经过东流乡烽火哨台时,派手下命令哨台兵勇下来问话见礼。 结果哨台兵勇拒绝下哨台,还警告赵县尉靠近就放箭,赵县尉听了生气的故意去靠近,结果哨台上真的射下箭来差点伤了赵县尉,赵县尉恼怒之下上告到县丞那里,要求严惩以下犯上的兵勇,王主簿知道后派人斥责陆七。 陆七在校场见了王主簿派来的人,听了斥责后什么也没说的喝令列队,当着来人的面当众奖赏那十名兵勇每人一贯钱,并严厉的声明这十人若是违他的军令下了哨台,今日就不会赏一贯,而是重责十军棍,来人一看沉着脸回去了。 第五十章 击匪 事隔一日县里没再来任何降罪信息,但在下午七里乡路发生了重大血案,宋县尉辖下的烽火哨台官兵五人被匪人杀害,匪人是先用迷药酒迷倒了买酒的官兵,然后剥了官兵衣物换上,冒充官兵劫掠了两个进城大户,还掠走了一位小姐,这案子可比陈虎案严重多了。 陆七在黄昏回城后才知道的,当时一听吓了他一大跳,内心暗暗后怕,多亏不是他的辖区出此凶案,忙去县衙见王主簿,王主簿本来是在生气,觉得陆七不知天高地厚,给了他点权力就敢翘尾巴了,可是七里乡路的凶案,象根大棒狠敲了他一记,他立刻不气了,醒悟陆七的做法是正确的,陆七来见时和颜相对,反而嘱咐陆七严防匪袭。 离了县衙,陆七是身心轻松,他清楚这帮文官只知道争权贪利,对统驭军心之策根本不懂,或者说不屑去懂去做。自己为了树立军威只能冒着得罪王主簿的风险,两者只能取其一。 当然在老板手底下谋职腰干就得弯一弯,那是适应社会生存的基本规则。陆七在明面上得罪了王主簿,就得暗里想办法去补救,他本想找个适当的时候去向王主簿解释一下,想不到七里乡路的凶案为他解了围,真是旱地碰上了及时雨。 在陆七的心灵里,因冷酷贪婪的军旅生活沾染了阴暗自私的性情,只要是事不关己,再凶恶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怜悯,有一种我玩命的时候,谁可怜了我的狭隘心理。 第二天,因七里乡路的凶案,城内的官方力量又例行公事的大举出动在七里乡地域大举扫荡,人人都知道匪徒又不是树木,劫掠了财物还等兵来砍呀,可是官兵就是白痴一样总是放马后炮。 陆七清晨到了训军校场,昨夜他身心一松免不了爽了一场,可是宁儿的枕边风也让他头疼,还是那句你快去看看天月去,陆七知道宁儿是在讨好母亲,怕自己给她妾室名份的事情,引起母亲的不悦和成见。 去看天月姐姐事情在陆七心中没有训军护路重要,他现在不敢轻离,必须等手下兵勇达到军人的素质,更重要的是十个传令兵必须具有独挡一面的应变能力,那时他离开才能放心。 站在校场上,晨风的凉意让陆七的头脑很是清澈,昨日身心一松的愉悦己随夜消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不安。 他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划动,大略勾出了石埭县布局,中间是县城,县城外是四乡域,出事的七里乡与东流乡以县城为界一东一西。 看着地上的草图陆七心一跳,缓缓起身凝望旭日思索着,他是军中的探马,自幼又得父亲教导军法,凭着特种军人的敏锐感,他觉察到了一丝潜在危机,虽然只是臆想,但若出了事情,他的罪责是很大的。 传令兵们陆续来了,陆七看了一眼唤过了王导,和声道:“王导,今日我派给你一个探马任务,你带一人去东流堡城巡查,注意观察有无成群武悍之人进入堡城,另外也要注意有无可疑之人,如有立刻回报。” 王导得令去了,陆七又唤过一名传令兵,以考验为名派去了望江堡刺探。之后陆七按惯例亲送二十名兵勇去了两个哨台,然后与两名随行传令兵骑马返回训军校场。 时间在操练中上午己过了一半,忽与王导一起去的兵勇匆匆归来,找到陆七递上一麻纸信,陆七展开一看,上写:“大人,属下见东流堡进来一群商客,共四十二人,护两辆蓬车,多壮士。” 陆七神情一紧,折收了信思索了一下,立刻命人去借来笔墨,他在麻纸信上补道:“王大人,此是探马所报,在下疑七里乡凶杀是匪人声东击西之计,如大人认为重要,请调派二百官军去东流堡城援察,在下肩有职责,有疑不能不察,先去了。” 信写完了,陆七派一名传令兵带去县城面交给王主簿,然后他喝令队列,兵勇队列后他大声道:“各位,七里乡刚刚发生过匪徒凶杀,为了壮威安民,现在随本官去巡逻乡地,出发。” 陆七带了兵勇军离了校场直奔东流堡城,二十几里的路程半个时辰就赶到了,眼见王导在堡城外等候,一见陆七领兵勇军来了忙迎上。 “大人,那些人刚去了耆老陈府不久,属下看他们面色不善,恐怕不象商客。”王导低声急报着。 陆七一惊,忙回头令道:“全体军备,进堡城。”说完抓起王导放在身后同骑,之后驱马向吊桥堡门冲去。 “让开,本官是护军县尉,执行公务。”陆七冲向吊桥中大声威吓,守堡门的兵勇愣愕的让他冲了过去,后面的传令兵和兵勇急奔紧跟。 由王导指路陆七准确的到达了耆老陈府,陈府府门高大气派,有阶有石狮,此时却是大门紧闭,门前阶下停着两辆双马拉的蓬车,车上只有车夫。 一看见马队和大量执兵器的兵勇出现,两个车夫惊惶的打了声尖锐哨音,一听哨音陆七知道来对了,正常的做客良民那会来这一手,他大喝道:“这是匪人,杀。” 两个车夫几乎同时驱车前奔,杜猛一马当先超过陆七,追上马车手中长刀狂斩,两个车夫相继人头落地。 “刀盾手撞门,长枪兵跟护,弓箭手跟进。”陆七大声命令着,他本人并不亲自冲锋。 兵勇们刀盾手冲向府门,府门是虚掩的一撞而开,刀盾手缩身举盾冲入,长枪兵在后挺枪跟入,弓箭手五人一排,共三排张弓跟进。 叮当叮当一阵击打乱响,夹杂着有人痛叫,刀盾手有受伤的了,后边的弓箭手一齐放箭反击,十五只长箭射入后,兵勇军一拥而入府门。 陆七跳下马拔出长刀冲了上去,他大步流星冲入府门,一看陈府内有七八具奴仆尸体和一些飞刀暗器,还有十几名平民装束的握刀男子,一个个面容凶恶的扑向冲入的兵勇军。 “弓箭手。”陆七大喝一声,涌入的弓箭手这些时日己训练有素,听喊一齐结列举弓齐射出了箭雨。 “杀!”陆七大吼一声,追着箭雨扑向匪人。 匪人们忙举刀拨箭或闪避,这一分神陆七的长刀电闪而至,嚓的一声伴着惨叫,一名匪人斜肩至胸被砍开,陆七刀势一沉一抽向后急退,适时的避过匪人惊怒的群斩。 陆七一退,刀盾手勇冲的上来一排,一齐大吼挥刀砍匪人,匪人惊乱的各自挥刀拦碰,后面长枪兵凶狠一刺跟到,一声声闷嚎只有三个匪人见机急退保住了命,可惜刀盾手和长枪兵整齐的后退一步半蹲,后面的弓箭手一齐箭雨跟上,当场将逃掉的三匪乱箭穿身,军队的威力就是配合群力攻敌。 “弟兄们,两组一队跟进,见匪人一律杀掉。”陆七长刀一举喝令着,兵勇们一举灭匪军心大振,立刻两组六人的向府内挺进。 陆七和传令兵们单兵冲入,见到匪人就杀,杀红了眼的,见到不肯趴下的男丁也刀枪相加,不听话四肢大张趴下的就当是匪人。 陆七一口气独自冲入了一处后宅,陈府后宅很大,院落相接,每一个院落都有正房偏房七八间,他刚走过两个院落忽见有一个男人从一个屋门走出,手里倒提着刀,边出屋门边提裤子忙乱束糸。 陆七一声不吭的冲过去长刀暴斩,那男人一见惊惶的顾不得束裤,忙横刀去拦,那知陆七长刀一收,接着双手握刀向前的和身电刺,一声惨叫长刀刺入了男人的心口,男人临死刀一转狠劈向陆七,陆七弃刀闪窜向右,窜出一步扬左脚横踹,砰的一声将男人踹倒在地,挣了两下不动了。 在男子摔倒后,立刻有一巴掌大丝袋和两只金元宝从上衣滚出,陆七眼睛一亮,身一动己跳了过去,探手抓起金元宝和丝袋迅速放入怀中,直腰后警惕的四下一扫,才放心的伸手拔出尸体上的长刀。 第五十一章 幕后 拔出刀他又在尸体上摸了一下再无所获,起身又扫看了一眼周围,最后大步向匪人出来的屋门走去,进了屋立觉暗香扑鼻,眼睛看处立刻一直,全身也热了起来。 他进屋不是寻匪,而是犯了军人职业病的要顺手牵羊,那知道进屋后,却是看见一个女人立在床前,上身伏趴在床上,雪白如玉的臀部和双腿朝外裸露着,陆七一眼看到了,能不体热眼直吗,这女人明显是顺从的被匪人奸污了,匪人走了也不敢动弹一分。 看到了这个陆七有一种抓心的冲动,但他清醒的明白这里可不是乱军之地,冲动的结果是很可怕的,他转身欲退出去,忽又止住了身形,转身走到了那女人身后,伸手在其雪/臀上轻拍了一下。 “喂,我是官军,匪人己逃了,快穿好衣物。”陆七色心使然的占了一点香艳,轻声唤醒着。 女人身子一抖猛的起身立起,扭身一看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男人,一身的血迹吓人至极,手里还拿着一把血刀,吓的女人身一退坐在了床上。 陆七一看这女人二十三四,瓜子脸儿,柳叶眉,明眸朱唇,是个美人,他强压邪念正色道:“你是陈府的什么人?” 女人惊骇道:“我是陈耆老长孙的平妻,你是官兵吗?” 陆七正色道:“我是官兵,我本不该唤你,但你适才的姿势若让陈府的人看到,你的一生就会毁了,快穿好衣物躲到床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也不要说见过我,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女人一愣,低头一看自己娇靥惊变,忙抓过衣物穿好,又依陆七所说钻到了床下,她对陆七这位官兵感激极了。 陆七出了屋急向外宅而去,匆匆与两组兵勇汇合后开始共同进退寻匪,这是他明智的地方,己经得了大好处,贪多了只会招祸。 在陆七率兵勇军冲入东流乡堡之后,东流乡堡原生的二百多兵勇也聚集而来,一场乱哄哄的剿匪战之后,四十二名匪人死了四十,受伤被俘两名。 陆七将两名被俘匪人押至一屋,只留下王导和杜猛在屋,他一声不问的举刀就砍下一个匪人的左脚,痛的那匪人嘶声惨叫,杜猛和王导见了脸色微变,俱是惊骇的心生了寒意,想不到陆七这么凶残。 “说,你们是什么匪帮?匪窝在那儿?是谁让你们来劫陈府的?不说我就一节一节的跺下去。”陆七砍了匪人左脚,血刀却指向另一匪人冷问道。 那匪人骇的面色如土,颤音道:“我说了,你给我个痛快。” “说。”陆七冰冷吐了个字。 “我们是八王寺的,听说是石埭县的赵县尉,让我们的山主来劫陈府。”匪人脸色灰败的说着,陆七脸色一变,王导和杜猛也是满面震惊。 “你敢胡说。”陆七愠怒斥责,刀一动砍向匪人左足。 “我没胡说,是真的呀,七里乡的哨台就是赵县尉让我们灭的,目的是将官军主力都引到七里乡去。”匪人惊恐的急说着,刀光连闪,两个匪人咽喉开了口双双断气。 “好啦,这两个匪人胡说八道,你们不要向外乱说,诬官之罪是很重的。”陆七杀了两匪,面不改色的对王导和杜猛说着,王导和杜猛惊骇的点点头。 “还有此次剿匪是王主簿大人暗命的,我们只是奉令急扑东流堡剿匪,明白吗?”陆七目注二人正色说着,两人愣怔一下,又一齐点了头。 “你们搜搜这两个匪人的身,有银子你们自收好了,不要给我添麻烦,我出去善后了。”陆七说完出屋走了,王导和杜猛对望一眼,犹豫了一下忙弯身搜尸,很快搜出两锭金子和一些碎银,两人忙分了一齐走出了屋。 在府外匪人尸体被摆在前院,陈府也死了二十三人,兵勇军一个未亡,不过大部分人都受了伤,劫后余生的陈府男女老少放声大哭,年愈六旬的陈耆老得以幸存,一张慈眉善目的圆脸惨白。 “这位大人贵姓,老朽万谢大人救命大恩。”陈耆老颤抖着身体给陆七见礼。 “陈大人不必见礼,在下是护军县尉陆天风,此次来剿匪是奉了王主簿大人之命,您该谢的是王大人。” 陆七忙谦和相让,同时指出是王大人主持的剿匪,他在军中见识多了,下级立了功一定要说上级是主功,那样才能皆大欢喜,否则立了功也得不到最大的回报,而且此事牵扯了赵县尉,陆七更不愿揽功了,将剿匪主谋推给王主簿,让赵县尉去恨王主簿,他抽身图个安宁。 陈耆老一愣,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陆七忙又道:“陈大人,这次剿匪本官的手下出了不少力,希望陈大人能出三百两银子酬劳一下,他们许多人都受了重伤。” 陈耆老忙点头道:“应该的。” 陆七立刻喝令列队,兵勇们相扶列好了队。陆七正色道:“各位,此次剿匪本官非常满意,陈大人也感于各位的力救大恩,愿出三百两酬谢众位,我现在警告一句,那个拿了陈府财物的立刻交出,如果不交,出了陈府就属于罪人,后果自负。” 兵勇们听了互相看看都摇了头,他们也确实没几人敢拿,有不少杀人见了血正惊昏呢,那象陆七是做贼老手。 “传令兵听令,立刻入列搜身,搜出的银子大于五两的一律交上来。”陆七吩咐着,七个传令兵应声去搜,这一搜有的兵勇面现惊惶,忙主动拿出财物交给传令兵,大约有十三人私藏了财物,交上来集在一起全是银子,大约有三百多两。 陈耆老一看忙道:“这银子陆大人不要给老朽了,算是酬劳银吧。” “多谢陈大人。”陆七客气着,一挥手杜猛上前收包了银子。 陆七留下王导和另一传令兵,命杜猛率兵勇军回训军校场,他嘱咐将伤兵报上来,伤重的每人分十两,伤轻的每人分三两,剩下的再由兵勇均分,分银子的事情让杜猛负责执行,兵勇军们欢喜的撤走了,这回又有银子拿了。 兵勇军才走,王主簿匆匆带五十官军到了,陆七忙先一步迎上,肃手让王主簿到一旁,王主簿看见了满地尸体,浓重的血腥味让他难以忍受,陆七一让他忙顺势走到干净之地。 “大人,在下对陈大人说此次的剿匪,是奉了大人之令执行的。”陆七低声说着。 王主簿异样的看了陆七一眼,淡然道:“这不好吧,本官一向不夺人之功,这次剿匪功劳就是陆大人的。” 陆七低声道:“大人,这次的功劳在下担不起的,据一名匪人交待是八王寺的匪帮,是赵县尉勾结他们先杀了七里乡哨台官兵,目地是引官兵主力去七里乡,然后再劫陈府。大人,匪人的话可能是当不得真的,但在下知道虽然不真也是惹了某官,所以请大人替在下承担一下,在下只想安宁的做个护军县尉。” 王主簿听了脸色急变,三角眼闪过一丝凶恼,他沉默了片刻才和声道:“你很好,今日之事我会记在心里的。” 陆七淡笑道:“多谢大人,请大人去安慰一下陈耆老大人吧。” 王主簿点点头,取了一方巾帕捂住口鼻走向陈耆老,陆七在后淡然跟随。 王主簿一见陈耆老立刻和声道:“让舅父受惊了,都是外甥觉察的晚了些。” 敢情王主簿是陈耆老的晚辈,陈耆老哀伤的摇摇头,叹道:“还不算晚的,陈家的主干都在,多亏你了。” 王主簿和声道:“舅父平安就是最好的。” 陈耆老感慨的点点头,忽道:“仲良,匪人竟然知道银库之事,你得好好查一下,若不是这位陆大人及时撞门惊了匪人,舅父被逼之下可就残废了。” 王主簿一皱眉轻咳了一声,忙道:“舅父家里没什么损失就好,快让人料理后事吧。” 陈耆老一愣看了陆七一眼,他以为陆七是王主簿的心腹,陆七神情自然,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第五十二章 剿匪 陈耆老去张罗后事,王主簿看了陆七一眼,正色道:“陆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匪人劫掠陈府的?” 陆七和声道:“我并不知道,只是因职责重大不敢有失,所以派了探马分别去了望江堡和这里监察,结果探马王导发现这里来了几十名商客,又多是面色不善,于是急报我知,我凭着在军中的经验,结合今日官军主力去了七里乡,为了不出恶事,我宁可白跑也要来看一看,结果到了这里时,陈府门外的两个匪人惊惶吹哨,我立刻确定了是匪人在打劫陈府,就下令撞门,冲入陈府剿灭了匪人。” 王主簿点头道:“用了你是我的福气。” 陆七淡然的笑了笑没言语,王主簿怔思了片刻,忽冷道:“陆大人,八王寺匪人一向凶残记仇,等下二百官军来了,由你亲率二百五十名官军去彻底剿灭八王寺残匪,以绝后患。” 陆七一愣,拱礼肃容道:“陆天风领命。” 王主簿满意的点点头,陆七又和声道:“大人,我愿意领命剿匪,但想说一个建议请大人参考。” 王主簿看了他一眼,和声道:“你说吧。” 陆七和声道:“大人,去八王寺剿匪,陆七只愿为马前卒,想请大人派了另两位护军县尉,率了大军跟进剿匪。” 王主簿和声道:“你想让别人主持这次剿匪。” “是的,我不想过于出风头。”陆七坦然说着。 王主簿点点头,和声道:“锋芒太露易刚折,你很懂得藏锋之道,好,我立刻令另两个护军县尉来这里,你们三个县尉明合暗分的各行其事,由你率五十官军为先头,雷宋二人各领百名官军跟进支援,记住了,一定要小心为上。” “谢大人关心。”陆七恭应着。 陆七是做了马前卒,他与王导换上平民装束,从五十名官军中挑出身手出众的十六人,他和王导各驾了一辆匪人篷车,各载着藏于车中的八名官军驶出了东流堡城,剩下的官兵离后五百米跟进,再往后会是匆匆赶来的雷宋二军。 路上陆七看出被选中的官军都很不悦,这伪装直插匪心的任务,说白了伤亡率很高的,但被拔选出来也不敢抗令不去。 陆七知道军心低迷的可怕,他故意大声道:“弟兄们,到了匪窝见了财物不要拿的太多,拿一两锭金子就要知足,要是拿的多了,后面上来的兄弟会眼红咬你们的。” 这话象十六枝强心针,篷车内一阵骚动,过了一会儿篷车帘一动伸出一个官兵头来,恭敬道:“大人,我们拿财物没事吗?” 陆七淡然道:“谁说没事了,匪徒财物是要充公的,你们自带的财物本官可是管不着的,不要露头了。” 那个官兵恭应一声缩回了头,陆七淡漠的笑了笑,在军中打仗前将领都会许诺攻城后可任由士兵劫财奸女,这是很卑鄙的提振军心之法,可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讲大道理的让士兵为国用命,那只会个个是畏缩不前的草包军。 八王寺是供奉河神的庙宇,延伸后成了一个地名,那里有一条山河汇向大江的支流,名为小龙河,小龙河两岸多丘陵山地,几十年来始终啸聚一群真正的土匪,人数才百十号人,这支土匪很专业,只劫大户和商人,做案残暴夺财还要杀人,声名极恶。 因八王寺在县交界地,地形复杂加上匪徒狡猾,一直被官方推诿难以尽力清剿,这一次八王寺匪徒触动了王主簿的核心利益,王主簿下了狠心全力清剿。 陆七任了护军县尉,自然向兵勇了解过石埭县匪患分布,石埭县内大体有四股匪患,是八王寺、青头、连云寨和白沙林,其中八王寺和白沙林是存在己久的老匪患,人数不多却为祸巨大。而连云寨和青头都是乱民啸聚的,都有上千之众,其中青头什么都掠劫,连云寨却只劫大户和粮食,而且不轻易杀人。 陆七这一手车藏兵是一步险计,他没指望能够一直到达匪心,而是尽量迷惑匪帮晚一些逃窜,八王寺的匪帮之所以难剿,就是官兵来了他们散入大山险滩,官兵一走他们又聚集成匪。 进入八王寺山地后,陆七取出怀里的两个金锭和丝袋,金锭十两一个,丝袋内却是十颗三两重的金稞子,一下子弄到五十两金子,陆七的心头一阵阵兴奋,做贼就是富的快。 他小心收好金子,只拿了一只十两金宝低着头在手中翻看,实则这只是迷惑举动,他的心神高度戒备,耳朵敏锐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突然有人自斜前侧草丛中站起问道。 陆七故意一惊,跳下车辕背对着喊话的人,匆忙将手中金宝藏入怀中。那人一见从草丛中跑了过来,到了车前叫道:“喂,你手里的是金子,出师是不是顺风了,怎么只有两辆车,其他人呢。” 陆七一听松了口气,他这手演技很肤浅,也没怎么指望能够骗诱了匪人埋伏的哨匪,只能说今天顺利,碰上了个头脑简单的匪人。 他猛回身右臂暴探己扣住哨匪的脖子,左臂跟进抓住哨匪腹衣,猛的提起一转平送进了篷车,口中低喝道:“问他匪心在什么方位?有多远?去的途中还有没有哨匪?” 命令之后,篷车内传出了哨匪闷嚎声,片刻后一个官兵探出头向陆七做了汇报,陆七听了果断道:“大家准备好了,我驱车闯过两个哨匪直击匪心。”说完他上了车,挥鞭驱车直奔前方,目标就是八王寺神庙。 车在山地上颠簸急奔,前面渐渐看到一条河流,在河流旁的半山坡上有一座占地几十亩的庙宇,大江两岸的人极敬水府神灵,香火庙宇规模不次于道观,现在八王寺却被匪人占据,因为官兵每次剿匪是绝不敢毁损神庙的。 眼看离八王寺只有百米,忽八王寺中涌奔出几十名匪人,人人手里都拿着兵器,有的还举弓待发。陆七一看知道不大妙,这肯定是暗哨传了信息让匪人有了防备,但他自信凭着一身过硬武力,就算灭不了匪帮,逃命还是十拿九稳的。 “山主,大顺风了。”陆七装出兴奋的声音高喊着,这一喊多少有些效果,大部分弓箭匪兵弓箭下垂的眺望着。 “各位,弓箭先射,后落。”陆七低声喝令,车内官兵在事先己由陆七吩咐好了,听了命令立刻一双双的从后篷车口跳车,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弓,弓上搭了三支箭。 两辆马车急弛向匪帮,匪人们也看出不对,慌忙举弓放箭,陆七伸手从车内抓出备好的弓箭,迅捷的提弓搭上三支箭劲射而出,后面下车的官兵也个个紧追马车之后,估计入了射程一齐举弓放箭,双方箭雨互错攻击上了,箭雨的攻击官兵占了上风,当场死了七八个匪人,而官兵有备,加上马车向前冲挡,只有三个受皮肉伤的。 陆七跳下车,乘两辆马车冲击匪帮之时,立在原地连珠箭发,几乎箭箭不空,匪人的大量死伤,迫使生者惊慌向八王寺里退避,有少数向两侧逃命,均被陆七和官军射杀,第一回合就灭了二十多个匪人,官兵们对陆七的神箭之技惊诧不己。 他们动手中后援也到了,两百多官兵急奔喊杀,陆七听的一怔,心道来的好快呀,他那知雷宋两个县尉怕抢不到头功,急驱着官军追来了,尤其是宋县尉有过失在前,更是急切补过。 陆七一摆手喝令十六名官军跟他向神庙后急奔而去,他判断匪徒见官军势大必定逃窜,果然绕到庙后看到匪徒正从后门涌出逃窜,不等陆七下令,官军们乱箭齐放射杀了五个,匪徒们惊慌的缩回了后门,但有三个匪徒还是逃走了。 第五十三章 追匪 陆七一看逃走的匪徒中有一个背着女人,三个匪徒身上都有包袱,他立刻喝道:“逃走的是匪首,快跟了我去发财。” 这话最有吸引力,十六名官军立刻舍了后门匪徒,纷纷跟着陆七追匪。陆七深知匪首逃了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也要赶尽杀绝,他率领官军急追, 三个逃窜匪徒身手矫健,逃窜的又快又狡猾,专往树丛中飞窜,让追赶的陆七很难用箭射中,追了一阵儿,还是被陆七射伤了一个匪人的左腿,那匪人一个踉跄趴地,结果被追上的官军射成了刺猬。 剩下的两匪徒惊惶分逃,陆七喝令官军追逃稍慢的那个,他独自一人追那个背女人的匪徒,背女人的匪徒虽然背着个人,但跑的却轻灵如豹。 匪徒虽然是快,但弓箭却更快,在追逐百米己看到小龙河上游时,由于树木稀少,陆七的一只箭无情的钉入了匪人的右大腿。 匪人一栽跄,猛的反手将背上女人抓下,同时转身将刀横在女人后颈。 “站住,再往前我杀了她。”匪人厉声恐吓,竟然用背的女人危胁了陆七。 陆七一怔止步,在离匪人五步外举弓搭双箭瞄着,他看清了匪人是个面生横肉的彪悍男人,一张大嘴不断的急喘着,魁梧的身体尽量的收缩着,匪人身前的女人似乎昏厥着,背对着陆七被匪人抱趴在匪人身上。 “你用个女人威胁我,不觉得可笑吗。”陆七嘲讽的说着。 “当然不可笑,这女人是七里堡王大户的小姐,王大户己答应送一千两银子来赎,你是官兵可以杀我,可这女人是良民,你就是误杀了她也是大罪,你放我走,我只要入了河就放了这女人。”匪人面露狰狞的讲着条件。 陆七冷道:“你这招骗不了我,这女人就是匪婆。” 匪人惊急道:“你别乱来,她真是良民小姐。” 陆七面上有了迟疑,匪人一看抱着女人后退,边退边危胁道:“你别乱来,我入了河就放她,绝对会放的,你带了她回去可是大功,啊。” 一声弓响之后造成了匪人惨叫,一支箭无情的射在女人后背,透过的穿入了匪人心口。咚!再次弓响后,一支箭钉入了匪人的眉心。 匪人惊恐的大睁双眼,吃力吐气道:“你竟敢向了良家女人下手。” 陆七急步上前一脚踹飞了匪人,身体跟进拔刀飞斩下了匪首人头,左手一探己提抓了人头,看着睁眼滴血的人头,他冷酷道:“我不出手,以后就会流泪,你是匪人,应该比我清楚。” 杀了匪首,陆七想了一下,最后将人头尸身抛入了十米外的小龙河中,然后迅速将匪尸身上的包袱埋入一个坑内,埋完急速回到那女人身边,先踢没了地上血渍,然后才扶起趴在地上的女人,一看这是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女,面色苍白尚存一息。 陆七苦涩的摇摇头,伸手狠心的拔出箭支抛去了河中,这一箭他是拿捏着射的,虽然在少女身上穿过,但射中的位置有可能不伤了重要内腑,这少女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个匪人虽然口说了放她,但实际上根本不会放,这少女若是长落匪手受辱,还不如受了一箭的死中求活。 片刻后十六名官兵赶来了,那个匪人己被射杀,官兵们带来了两个包袱交给了陆七,一个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陆七,他们不敢私贪惹祸,只好一齐找陆七拿主意。 陆七没言语,打开一个包袱一看全是十两金锭,足有五十锭,他伸手拿了两锭收入怀中,然后又取了十六只金锭抛在了地上,又打开另一包袱将剩下金锭并入,空包袱皮顺手撕成了碎末。 “都长点心眼,金子在石埭没有官身是不能兑银的,你们跟本官玩命了一场,本官可以为你们自己捡到的金子无偿平兑成银子,不过本官也只能去邻县兑换,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十日后到柳明酒楼去领银子,如果信不过我,自己捡的金子自己拿走吧。”陆七平淡的说着。 十六名官兵迟疑的互相看看,纷纷弯腰捡起金子送到陆七手中,陆七不言语的收入怀中,将大包袱抛给一名官军,然后抱起昏迷重伤的少女,令官军们跟他一起去交公。 此次官军大举出动剿匪成果惊人,共灭匪一百二十七人,包括陈府内的,收贼赃三百七十两黄金,八千多两白银,价值四千多两白银的首饰,王主簿运筹剿匪居了首功,三位护军县尉居次功,下面队正火长等等都记了功。 三天后,县衙书记偏堂,陆七一身普通袍衣的来找王主簿请假,他要去青阳县看望姐姐,暗里也是要用金子兑成银子。他埋在小龙河边的包袱己乘夜悄然取回,里面的财物却只有十锭金子,大部分都是衣物和一颗官印加公文。 他看了之后,才知道八王寺的匪首竟是周国任用的密探,官位是振威副尉。按理这些交上去必是大功,可是陆七却是不敢交上,暗埋藏到了城外以备后用。 王主簿见了陆七是春风满面,这一次剿匪给他的吏治锦上添花,石埭县上下一片好评,在万民心中王主簿就是县大老爷,姓孙的县令只是个无用的草包文人。 陆七落座后说明了来意,王主簿听了担忧道:“陆大人,现在匪患还很猖獗,你不在万一有匪众侵袭乡路,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陆七和声道:“大人放心,我己特训了十名传令兵,我不在时,他们也能够独立应对事端,尤其是传令兵杜猛才能出众,他现在可以代我行权,有能力及时处理匪事。” 王主簿点点头,和声道:“即然你己安排好,本官就准你三天假。” 陆七拱礼道:“多谢大人。” 王主簿笑了一下,和声道:“陆大人,你的军事才能确实厉害,本官想在近期一鼓作气的拔除匪患,你看可行吗?” 陆七听了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我认为不可行。” 王主簿哦了一声,和声道:“陆大人能说说为什么不可行吗?” 陆七和声道:“大人,此次剿匪八王寺,我们之所以成功有三点,一是先灭了一部分匪众,二是用伪装麻痹了匪众,三是官军兵力占了很大优势。” 王主簿听了点点头,陆七又道:“如果大人现在明面去剿匪,匪众有备的情形下,官军是很吃亏的,匪众占据的多是险要之地,据险而守的情形下,官军若强攻伤亡必众。还有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去强攻匪地,就算攻下了匪地,匪众就会一哄而散逃入荒山野地,官军一走匪又复聚,因此我们去主动剿匪不会成功的,反而会付出很大的牺牲。” 王主簿皱眉道:“那依陆大人之见,匪患怎样才能剿灭了。” 陆七和声道:“大人,我们是经不起失败的,一旦剿匪失败我们会陷入官非民怨的境地,目前只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等待时机,等待象剿灭八王寺这样的奇袭时机。另一剿灭的方法就是出动大军围剿,只有用优势兵力围剿才能杜绝匪众逃窜重聚。” 王主簿怔思了片刻,正色的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是经不起惨败的,以后再多建些烽火哨台,以烽火防守为主。” 陆七点头道:“大人这么做是正确的,只要匪众不敢来平地劫掠,就等于是抑制了匪患,同样是剿匪成功的标志。” 王主簿看了陆七一眼,笑道:“陆大人对本官的助益非浅呀。” 陆七微笑道:“大人也是给了我想要的职事。” 第五十四章 入势(求收藏,红票) 王主簿淡笑的点点头,忽和声问道:“陆大人,此次八王寺剿匪,匪首邓玉走脱,这可是个祸患,陆大人对家人的安全,可是要多注意一些。” 陆七一愣,和声道:“请大人放心,匪首邓玉跳河时,己被我一箭贯头,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王主簿淡笑道:“陆大人,是一箭贯头还是一刀无头,昨日在大江中发现无头匪尸一具,胸上有一枝石埭县印记的箭支。” 陆七听的一惊,想不到尸入江中竟没被鱼吃掉,他沉默了数秒和声道:“此事是我做的错了,请大人见谅。” “见谅可以,为什么不上报呢?是为了得些财物吗?”王主簿冷声追问道。 “得财物是其次的,主要还是不想出了风头惹妒,杀了匪首之时我是想过提头献上,但一想到宋雷二位县尉的倨傲,我也就忍了,转而抛尸江中。”陆七镇定的回答着。 王主簿沉吟了一会儿,语气和缓道:“你得了多少财物?” “只有五锭十两金子,那个匪首所背包袱装的都是衣物,如果大人见怪,我可以拿出来。”陆七和声说着。 “只有五十两金子?”王主簿不悦的置疑道。 “是的,只有五十两,过后我取包袱打开时也是非常失望,也明白了匪首为什么比别的匪人逃窜的快捷,大人不信我也没办法。” 贪赃之事露了,陆七索性直接面对,大不了上交一些走人,逼急了脸一变什么也不承认,反正他是军中致果校尉官身,他一个县主簿没有实证无权动他,现在陆七手里有金有银,家搬去那儿都行了。 王主簿没有生恼,反而和颜道:“陆大人的话本官是相信的,此次剿匪陆大人居首功而不求闻达,那五十两金子是应该得的。” 陆七一看王主簿让了步,心内为之一松,拱礼道:“多谢大人理解。” 王主簿端茶喝了一口,微笑道:“陆大人年青有为,本官听说你婚定了周耆老府上的女婢为平妻,是不是有些高身低就了。” 陆七听的一惊心生警惕,这个王主簿对他的一切很注意呀,他略一思索和声道:“在下家境贫寒,是周府的辛姨娘亲自向家母论婚的,家母也很喜欢辛小姐,未经我同意就允婚为了平妻,家母的决定我是不敢有违的。” 王主簿微笑道:“陆大人孝母是人之常礼,如果陆夫人事先与陆大人商量,陆大人会同意娶女婢为平妻吗?” 陆七不知王主簿为何转向这个话题,略一思索和声道:“我是不会同意的,只会同意纳为妾室。” 王主簿微笑道:“那位辛小姐倒是很幸运呀。” 陆七和声道:“辛小姐不是幸运,而是辛小姐的姑姑辛姨娘聪慧,在陆家最贫困之时主动结亲,家母自然会非常的感动。” 王主簿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和声道:“大人,您对我的家事很了解呀。” 王主簿微笑道:“陆大人不要误会,本官之所以对陆大人的婚姻在心,是因受了陈耆老所托,陈耆老感激陆大人的救家大恩,想将一位孙女嫁给陆大人结亲,只是陈耆老的孙女是庶子妾出,地位与陆大人相差很多,这件事让本官很为难呀。” 陆七一听心头雪亮,他知道这是王主簿在向自己伸出了友好之手,结亲的目的实际上是在问自己,愿不愿意成为了他势力中的一员,这是官场普遍存在的姻党关系。 陆七沉默了,他是官宦人家出身,对于男人多娶妻妾习以为常,经历过军中阴暗环境和争命生涯的他,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若是能够活下去,就要力争富贵,就要娶妻纳妾的不枉此生。 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在他心中并不重要,男人拥有了富贵自然会拥有许多美女,这己经是天经地义的规则。陆七沉默考虑的是该不该加入王主簿的势力,他现在只想置身事外的,多赚了银子的振兴陆氏家族。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在他才能显露的今日,他己经陷入了石埭县这个底层官场的暗流,王主簿今日的提亲意义重大,一旦拒绝了,他肯定会失去护军县尉一职,今后陆氏在石埭县也别想崛起,甚至会处处受压。同意了就会卷入官场争斗,有争斗就会有凶险,却是陆七所不愿面对的。 内心权衡之后,他知道继续做个中间派是不现实的,拒绝了王主簿会严重影响陆氏的一切,他不可能举族迁居,因为天下乌鸦一样黑,迁去了陌生地域更会受人欺压。 “王大人,陈大人的盛意我愿意接受,不过正如大人所说的,天风现在年轻有为,定婚辛小姐己是一个失误,因此只能委屈陈大人的孙女为妾室。”陆七接受了王主簿的友好,但他也保留了后手,不想陷入王主簿势力太深。 王主簿微笑道:“陈耆老的孙女是庶子妾出,是不敢高攀平妻名份,不过陈耆老毕竟是官宦人家,希望陆大人能够请媒说合,并且用花轿迎娶为正妾。” 陆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大人的嘱咐,天风会遵从的。” 古时妻的地位有正妻和平妻之分,而妾的地位也有正妾和从妾之分,正妾地位次于平妻,却拥有与平妻一样的待遇,也就是可以立房称女主,象陆七将韦双儿归属宁儿,那意思就是定下了宁儿是正妾,而从妾是不能立房的妾室,虽有妾的名份却是从属于正妻、平妻和正妾房中,实际上就是拥有妾室名份的奴婢,象陪嫁的婢女多是不能立房的从妾,俗称侍妾。 不过正妾的名份终究是妾室,始终受制于妻室,一般情形下得宠的妾室,和娘家很有地位的妾室才能立房,一旦失宠或娘家败落,正妾多数会被剥夺立房资格成为从妾。 而平妻却不受此影响,只要男主不逐放,始终是女主地位。当然这是富贵官宦人家才有这些严格规矩,在民间的平常大户能纳两妾的都少,正妾和从妾之分很少存在,正常情形下生了儿子的妾室都能立房,没生儿子的就是妻室任意使唤的奴婢。 象王主簿提的这位陈府孙辈小姐是庶子妾出,地位是相当低的,陆七答应用花轿迎娶算是很有诚意了,在大户官宦人家,嫡子和庶子的地位差距很大,嫡子有权继承大部分家产和荫官地位,而庶子是无权与嫡子争家产的,多数情形下是老爹拿些钱财让庶子去另立门户,少数的留在本家为嫡子打工挣钱养家,只比奴仆们多了体面的地位。 王主簿看陆七答应了立刻笑意满面,和声道:“天风,陈耆老是我的亲舅父,你即然愿意结亲,那以后我与你就是一家人了,没外人时你喊我仲叔,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要互相照应。” 一见陆七应了亲,王主簿立刻变成了亲切的长辈,言辞诚恳的满是亲情味道。陆七为其所感,也觉得与这王主簿亲近了一些,他迟疑了一下,和声道:“仲叔,天风冒昧的问一句,陈小姐的人品好吗?” 王主簿一怔,微笑道:“你这么问,是不是怕我给你提的是个丑女。” 陆七直言道:“仲叔,天风即然应了亲,自然希望陈小姐是位知礼美貌的女人,因为陆家一向重视婚姻和睦,陈小姐日后过门是正妾,如果她知礼宽容,就算她无所出,天风也绝不会贬低她,但若是不通情理的胡闹,就算有仲叔的面子,天风也不会忍她,因此天风要事先了解陈小姐,以免将来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王主簿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的言词是直硬了些,却也显出了与他以后合作的诚意,不是随意的应付敷衍。 第五十五章 言势 王主簿想了一下和声道:“天风,你救了陈府之后,我就有心与你结亲,我膝下有两个女儿,一个出嫁了,一个才六岁,因此我问了舅父,舅父的嫡亲女儿和孙女均己名份有归,没办法才从庶子的女儿中抉选。说实话我没见过择选出的这个表侄女,是舅父向我推荐的,舅父说推荐的孙女美貌知礼,绝对能够配的上你。” 陆七听的一皱眉,迟疑了一下,正色道:“仲叔,您能不能安排一下,天风想先看看陈小姐,最好是在陈小姐不知道的情形下相看,如果天风不中意,这亲天风是不能应的。” 王主簿脸一变,冷道:“你不想应亲了。” 陆七正色道:“天风己喊您仲叔,这亲己是应定了,不过陈府结亲的小姐我必须中意才行。” 王主簿冷道:“这么说你对那个辛韵儿,也是中意了才应亲的。” 陆七点头道:“是的,我与辛小姐在望江堡见过一次,当时并未在意,之后辛姨娘登门说有结亲之意,我娘看过辛小姐很是中意,问我时,我同意了娶为妾室,后来辛姨娘再次登门送给了我娘一千两私房银,我娘很是感动,进而应下了娶辛小姐为平妻,我归家知道了,自然不能驳悔我娘的决定。” 王主簿三角眼盯着陆七,冷道:“你若是不中意还算什么应亲?” 陆七正色道:“仲叔,陈府不会只有一位闺阁小姐吧,天风的意思是在陈府未嫁小姐中,选一位最中意的。” 王主簿一怔,神情缓和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陆七和声道:“请仲叔见谅,天风虽然年轻好色,却也注重情感,不想娶了看不上眼的女人,一旦迎娶终生不弃。” 王主簿沉吟了一会儿,和声道:“你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只是陈府是官宦人家,若是由着你逐个相看拔选,对陈府可是一种污辱。” 陆七和声道:“仲叔,天风当然不能做出污辱陈府的行为,此事只能暗中相看,事后也不声张外传。” 王主簿好笑道:“暗中相看,那似乎有些困难。” 陆七和声道:“应该不难的,仲叔只须请仲婶出面邀请陈府十二岁以上,未嫁未订的小姐入县城游玩,由天风护送即可暗中相看了。” 王主簿一怔,笑道:“你倒真是足智多谋,不过十二岁的是不是小了一些。” 陆七神情微窘,厚颜道:“十二岁是小了些,但这事关了天风的姻缘,天风希望能多些陈府小姐参与,同时也免得陈府中人起疑生恼。如果中意了小一些的,天风可以请媒文定延后几年迎娶,或者文定后用花轿接到家中侍奉母亲。” 王主簿微笑的点点头,和声道:“你稍待一下。”说完去了门口,吩咐人去唤二夫人,二夫人当然就是王主簿的平妻。 王主簿回转后落座喝了一口茶,然后和声道:“天风,我知道,你现在想让陆氏一族富贵起来。” 陆七一怔,心道这个王主簿真是对陆家之事了如指掌,他和声道:“仲叔一语言中,天风是肩负了陆氏一族的发展重责。” 王主簿点点头,和声道:“你想要陆氏成为大族富户,这我是理解的,不过石埭县这个县域,地方官绅之间的利益非常复杂,每一区域每一行业都有着不凡背景,你是不宜了急切行事的。” 陆七点点头,诚恳道:“仲叔,天风也知道不可触动石埭县的原生势力,因此只想开几间铺子做为起步。” 王主簿点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其实你开药铺的事情就处理的很好,不以官压人,主动上交费钱,这两样作为,证明了你是个很智慧的人物,你若是以官压人不交费,牛县尉是不会容你的。” 陆七点点头,问道:“仲叔,您的势力都有那些人,能够告诉了天风吗?天风不想以后生出误会。” 王主簿和声道:“天风,你应允了结亲,我们就是一家人,我的事情自然不能瞒你,不过你在明面上,不能与我走的太近,要保持一种中间态度,你我走的太近,会引起很多的人敌视了你。” 陆七点头道:“天风明白了。” 王主簿和声道:“天风,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依附了赵县丞才有这么大权力的。” 陆七一怔点了点头,王主簿淡笑的摇摇头,和声道:“天风,石埭县现有三大明面势力,一是孙县令,二是赵县丞,三就是我,我曾是朝中礼部尚书家的一个书僮,所以我的权力靠山是朝中的礼部尚书家。” 陆七一听惊讶道:“您的靠山是礼部尚书。” 王主簿苦笑的摇摇头,道:“不是礼部尚书,是礼部尚书家,我只是个礼部尚书家的家奴,说句让你轻看的话,我是靠了妹妹才得以外放为官的,我的妹妹是礼部尚书二公子平妻的陪嫁婢女,而我也是陪嫁过去的,因机敏通文成了二公子书房侍候的奴仆,后来才得以外放到石埭县做了主簿,说白了我就是二公子外放到地方上的敛财奴仆。” 陆七听了心头陡重,忽想起了妹妹小妍和萧府门丁说过的话,他迟滞了数秒,淡然道:“仲叔,您是家奴,其实我也是家奴,小官永远是大官的家奴,就是礼部尚书也是唐皇的家奴,这没什么可轻看的。” 王主簿面现讶色,看着陆七和声道:“想不到你对此事,会有如此的透彻见解。” 陆七和声道:“天风的此种见解,是在军中听一位上司饮酒时说的。” 王主簿点头道:“出去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果然是老成多智。” 陆七和声道:“您过讲了,以后官面上的事情,还请仲叔时刻教诲。” 王主簿赞许的点点头,对陆七谦恭不亢深为喜欢,尤其是陆七的理解令他如遇知音。 他和声道:“官面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利益二字,你问仲叔在石埭县的势力有什么人,真实的说只有陈府,具体的说有七里乡的宋府和牛县尉,陈府是我嫡亲娘舅,我当初得到外放机会,抉择来石埭县就是因为娘舅是这里的耆老。” 陆七一怔,不解问道:“仲叔,陈耆老既是您的嫡亲娘舅,那您怎么会卖身为奴呢?” 王主簿一怔,和声道:“我是在京城卖身为奴的,也可以说是故意卖身为奴的,我的父亲曾是池州参军政事,纳了我的母亲为妾,后来我父调去京城任职,过了一年却病故了,我是庶子,很不受大娘喜欢,后来家道日落,我的妹妹被卖为了奴婢,我就主动也卖身为奴了。” 顿了一下又和声道:“我当初是能够来投娘舅的,我娘舅的耆老之位,是靠了我父的帮助才得到的,但是我知道那时候来了石埭县投亲,只能是寄人篱下的平凡一生,所以我宁可成了高官的家奴。”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和声道:“是天风唐突了。” 王主簿伸手一摆,和声道:“我卖身为奴的事情,今日看来是正确的抉择,我并不以为耻。” 陆七默然点头,耳听王主簿又和声道:“我来了石埭县后,经娘舅的说合,我娶了宋府的庶子嫡出的小姐为平妻,就是我的二夫人。至于牛县尉是这里的原生官吏,原本就是赵县丞的人,我来之后与赵县丞达成了约定,赵县丞专收东北两街的商费,西南两街的商费归我,牛县尉是辖管西南两区的武官,自然也就投靠了我。现在石埭县的官场形态是我和赵县丞联手架空孙县令,但是我的靠山差赵县丞许多,因此我对赵县丞一向是讨好忍让的姿态。” 第五十六章 拔将 听了王主簿的叙说,陆七点头道:“原来您与赵县丞是合作关系,牛县尉是您的势力,那赵县尉是赵县丞的势力了。” 王主簿点头道:“是的,赵县尉是赵县丞的族侄,他一直对我有排斥心理,这次的陈府劫匪就是他勾结的,目的是想拔除了我的原生支持势力,以及断了我的财供,在陈府有我的一个银库,专门用于积蓄财供,那是我每年必须送到京城的供银,一旦有失,我很可能会失去了人脉靠山。”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问道:“每年的财供很多吗?” 王主簿轻叹道:“一万五千两呀,一万是直接给二公子的,五千是打点尚书府上下管事的,上面的管事若是不打点好了,就会产生中伤的言辞。” 陆七皱眉道:“一万五千两数目庞大,都是两街出的吗?” 王主簿淡漠道:“两街现在只能凑出个七八千两归我,我不能过于亏待牛县尉和下面的人,不够的只能是想尽办法凑足,真的是很难呀。” 陆七听了心道是够难的,这可真成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是平民,只能啃地皮的过活了,这朝廷的官如此贪婪,唐国不乱才怪呢。 “天风,你想什么呢?”王主簿和声问道。 陆七忙道:“我在想朝廷的大官,吃下面太狠了。” 王主簿一听乐了,摇头道:“朝廷的官开销大呀,我送一万五他们还嫌我不努力呢。” 陆七一听也只能摇头了,四个字贪得无厌呀。 王主簿又和声道:“天风,赵县尉有心排斥我己成定势,今日我们谈的很知心,如果你不想冒了风险的开罪权官,是可以抽身的,我绝不会怪你。” 陆七听的一怔,淡笑道:“仲叔放心,富贵险中求,我即然应了亲,就会与仲叔一条心,如果有一天仲叔被逐离了,我大不了举族迁离石埭,总之我支持了仲叔不会有太大损失,反而会有许多的利益可拿,另外救援陈府之事我己经开罪了赵权官。” 王主簿听了动容道:“天风,你想事如此有魄力,如果你有机遇,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陆七和声道:“仲叔过讲了,我也不瞒仲叔,天风基本上是无心在石埭县入仕的,天风入仕的希望是在军中,但军中的机遇也是靠了等待的,所以天风现在的重心是振兴陆氏一族,而振兴陆氏必须要有官面靠山,因此陆七愿意依靠仲叔。” 王主簿肃容道:“天风,话说到这种深度你我也算知心了,我实言相告,我现在的处境是居于劣势了,赵县尉很可能与孙县令联上了手,那意味着我与赵县丞的合作出现了大大的漏洞,在这次剿匪调军中,我意识到了我的弱点,我调动不了赵县尉辖下的二百官兵,同理若是牛县尉倒戈,我也一样调动不了牛县尉辖下的官兵。” 陆七一怔,点头道:“兵随将转,仲叔是主簿文官无权直接统军,县尉却是兵之将的直接统军,不过仲叔有京城靠山,牛县尉胆敢倒戈吗?” 王主簿冷道:“牛县尉是个墙头草,更是一个贪婪好色的草包,只要有人送他美女金银,他什么都会答应,何况他本就是赵氏的走狗,若是弃我投向赵县尉,我有靠山也奈何不得他。” 陆七哦了一声,又问道:“仲叔,赵县丞是什么态度?” 王主簿冷道:“赵县丞是只老狐狸,在孙县令和我之间倾向我,毕竟我是下属他可以拥有上位者姿态,孙县令若是得势了,他就得礼让三分,不过他很狡猾,在我真正失势时是不会帮我的,反而会落井下石。” 陆七一听王主簿还真是前程堪忧,这要是牛县尉倒戈他可就势单力孤了,下场自然是被夺权的变成空架子,一旦失了势,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石埭县。 “仲叔可有什么对策?”陆七和声问道。 王主簿和声道:“石埭县有五百名正规官军,二十四名衙役,三十六名狱卫,其中狱卫衙役在县衙供职,有六十名官兵在县衙听用,上次剿匪我带去的五十名官兵就是衙兵,还有四十名官兵分别驻守城外的两个训军校场,其余四百官兵分掌在左右县尉手中分布在县城内。” 顿了一下又和声道:“我来石埭县有八年了,八年来县衙的公务半数由我处理,因此衙役和狱卫有三分之一是我心腹,六十名衙兵也能听我调动,只有左右两个县尉辖下的官兵不直归我调动,但两个县尉却有权调动了衙兵、狱卫和衙役离衙办事,因此一旦牛县尉倒戈,县衙内能够听我命令的人会很少。” 王主簿说到这儿停顿了,看着陆七又和声道:“因此我要分掉左右县尉手中的部分兵权。” 陆七点点头默然倾听,王主簿正色道:“县城的四个城门例来各有五十二名官军守卫,我会以匪患猖獗,为了拱卫城乡安宁,能够及时兵援剿匪和保护农收为由,将西城门的五十二名官军归你直辖,以及城外西校场的二十官军也归你直辖,东城门和东校场归宋全直辖,县衙的六十衙兵归雷县尉直辖,还要将县城中心周围六百米新立一中心商区,归雷县尉负责冶安。” 陆七听了和声道:“仲叔想舍些店铺商费拉拢住雷县尉。” 王主簿摇头道:“雷县尉心高气窄,来的时候就瞧不起我,我这么做是为了讨好安抚他,更主要的是用他达到分兵权的目的,有雷县尉做大顶,让你接手西城门防务就顺理成章了。” 陆七点头道:“这么做是很有用,若是成功了,仲叔东有宋县尉支持,西有我的听命,那个赵县尉想闹腾会难一些的。” 王主簿摇头道:“天风,你想错了,我这么做主要是针对牛县尉,这几年来牛县尉和陈虎对我日益不满,尤其是陈虎与赵县尉时常喝花酒,我当初提拔重用了陈虎,时至今时陈虎却不知恩的要背叛,好在陈虎在城外被杀,解去了我心头的一个潜在危机。” 陆七听的一怔,不知王主簿说这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耳听王主簿又道:“天风,我将西城门划给你,目的是在警告牛县尉,让他知道我离了他照样有兵可用。你除了要掌管住西城门,还要继续军训那百名兵勇,如果有一天牛县尉不听我号令,你辖下的兵将,会是我行使县政的生力军。” 陆七正色道:“仲叔放心,归我辖下的兵将会随时听您的号令,就算我有事不在,兵勇头目们也会听命于仲叔的。” 王主簿欣慰的点点头,陆七迟疑了一下,又道:“仲叔,如您以后想用兵勇行使县政,天风建议您为兵勇头目赏任正式的武散官阶,例如此次剿匪兵勇王导及时探匪,兵勇杜猛和冷戎各自斩杀了五名匪人,您可以借了剿匪大功,为他们请任为最低武散阶的陪戎副尉,他们三人有了官身,再加上您的提拔恩情,就算是面对了左右县尉的阻吓,他们也会胆敢顶撞的执行您的命令,如果只是兵勇平民身份,他们见了普通的官兵都是不敢惹的。” 王主簿一听却呆愣了,陆七又正色道:“仲叔,天风这个建议是绝无私心的。” 王主簿猛的回过神来,和声急道:“不不,你说的太对了,我险些错过了此次赢得军心的机会。” 说完匆匆起身至案后,提笔工整的写了一封信,然后晾在案上,转身走到门口处吩咐了一下,陆七眼光看处隐见门外有女人身影,想是王二夫人来了。 第五十七章 谈心 王主簿转回后,满面轻松的坐下了,陆七一看女人没跟进来,和声提醒道:“仲叔,门外是不是婶婶来了。” 王主簿微笑道:“是你婶婶,我知道她早就来了。” 陆七诧异道:“婶婶即然来了,您怎么不让请进来呀?” 王主簿心情很好,微笑道:“这是规矩,我见客或公务时未有我的召唤,任何内眷不得进入打扰。” 陆七哦了一声,王主簿微笑道:“天风,你冶军很有才能,治家与治军是相通的。仲叔教你个家和的秘诀,要想家中和顺,一定要有铁的规矩去遵循,在家中你无论怎么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要因为喜欢而坏了等级规矩,女人们在等级规矩的约束下,会是一群可爱的绵羊,在无规矩的情形下,却会成了一群母狼,她们不但会因妒恨而互相攻击,更可怕的是会造成下一代儿女间的冷漠仇恨,所以在家中你要尊重妻室,无论你怎么喜欢妾室,也不能纵容妾室不敬妻室,当然如果是妻室因妒的故意打骂妾室,那你一要先警告,二要直接无情的放妻,因为妻室的故意行为打的不是妾室,而是在打你的脸,是在挑衅你男人的尊严。” 陆七听的点点头,心下却好笑王主簿怎会对他说这些家常话,面上又恭敬道:“天风受教了。” 王主簿微笑的点点头,忽脸一变沉思了一会儿,扭头正色道:“天风,我忘记告诉你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宋全不是我的人,他是孙县令的人,以后你不要当他是自己人。” 陆七一怔,诧异道:“仲叔,您与宋府不是有亲吗?” 王主簿摇摇头,轻叹道:“是有亲,原先也很好,只是这两年面和心不和了,宋府有两次求我安排职位,我都没办成,一次是为户房知曹,一次是为了护军县尉,户房知曹一职我让给了县丞大人,护军县尉我倒是能够办成,只是宋全是个不知深浅的狂傲小子,我怕他任了护军县尉之后,护粮剿匪的丢了性命,一再的给宋府解释,结果孙县令主动找上宋府,为宋全谋了护军县尉一职,孙县令更乘机向宋府求亲,礼定了一位宋府嫡亲孙女为平妻,我是好心怕宋府丧孙生怨,结果让孙县令钻了空子。” 陆七讶道:“这位孙县令也是个人物呀。” 王主簿点头道:“孙县令来石埭县三年了,一直隐忍不发,我也当他是个文弱书生也没在心,每年都分给他一千五百两银子安抚,现在他得了宋府支持,又拉拢了赵县尉,实在是不简单。近日还听说他悄悄向周府周雁儿也提了亲,周府一直没答复。” 陆七一愣,心里有些不自在,也许是受拒过的原因,一听到周雁儿的名字他就不舒服,听到有人提亲就更不舒服,内心深处隐隐有种恼意,那是才华不被承认留下的微伤。 王主簿又道:“我今日的策略一是分兵权,二是能够使你有权涉入城务,三是给孙县令一些权力安抚,四是顶起雷县尉与左右县尉争利,五是用宋全守城门给赵县尉的利益扎上一刀。” 陆七点点头,问道:“仲叔,孙县令没有靠山吗?” 王主簿淡笑道:“孙县令的靠山是唐皇陛下,他是唐皇亲自点任的。” 陆七惊讶道:“是唐皇亲自点任的?” 王主簿冷笑道:“唐皇陛下是天下第一的文人俊才,说县令之职乃民之父母,应德文为表率的教化万民。唐皇陛下非常重视县令的任用,登位以来县令必须由唐皇亲考,应考者不但要文才好,还要儒雅大气,以免污了唐皇的俊目,象我这种相貌奸滑之辈是不配登庙堂之上的,象赵县丞的老迈之辈也不可登庙堂,若非唐皇喜用文人俊士,这石埭县令早就是赵县丞做了。” 王主簿一席讽语触动了陆七心中的怨念,忍不住忿道:“南有越国侵扰,北有周国虎视,唐皇不思强兵护国,反而附庸风雅的重文轻武,这么下去等周国大军渡江之日,用笔杆子能退敌吗?” 王主簿脸色微变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天风,你我今日之言可是要灭族的,不要再说了。” 陆七晃下头沉默了,沉寂了一会儿,王主簿轻叹道:“没办法,江北的周国,就是统重兵的节度使郭氏篡位而立的,唐国庙堂之上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对所有统军将领都是不信任的分权压制,强兵之策必然会促使将领权重,这是双刃剑,唐皇只能取一而舍一。” 陆七笑道:“仲叔怎么又说了,忍忍不行吗。” 王主簿也笑了,和声道:“忍忍吧,唐国虽然是重文轻武,但也是兵多将广的态势,而且唐皇重视大江防御,周国又在与北方的燕国征战,唐国最少可保二十年无事,我们何必忧心呢,还是顾全自己才是正事。”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仲叔,你想没想过除了商费筹银,还有没有别的正当财路。” 王主簿看了陆七一眼,和声道:“有,而且我正在实施,现在大江防御建设缺少石料,我己打算大量的开山采石卖给军队,一年所得交公一半,再去掉工费运费,可筹私银子一万两。” 陆七点头道:“这是个财路。” 王主簿点点头,又和声道:“其实石埭县最有财源的所在,是临江的两镇,可惜是归了康化军占管了。” 陆七点点头,他知道临江有船坞商镇,却不知道是被康化军占管了,他也从未去过临江一带,今听了王主簿一说,他却是不敢去了,因为他是护军县尉,去了军管之地容易生了误会,临江之镇,事实上应该是从属于他的治安乡地,但他现在能够护好了两条主干乡路,已是不易了。 耳听王主簿轻叹道:“我来这里有八年了,一直为了夺权和公务而耗神,这回我让一让,让孙县令翻个身,让他看看石埭县务是不是很好处理。” 陆七一怔,扭头讶道:“仲叔要让了孙县令翻身掌政。” 王主簿苦笑道:“赵县丞不使力,孙县令有了宋府和赵县尉的支持,我自己压的住吗?以后石埭县就是分权鼎立,大家爱怎样就怎样,我只管西南两街和东流乡。” 陆七皱眉道:“这不好吧,真要是乱了,仲叔你是最容易失势的。” 王主簿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我说的是气话,我会尽量想个办法平衡各个势力的。” 陆七哦了一声,忽外面有人恭敬道:“衙兵李保和卫辉报进。” “进来。”王主簿和声说着,两个官兵应声而入,陆七一看认识,是与他一起剿匪的十六名官兵里的两个。 两个官兵一见陆七俱是一愣,眼神都有些异样,陆七还欠他们银子呢。两名官兵拜见了王主簿,又口称陆大人拜见了陆七。 王主簿取了案上的信装好,面对两个官兵肃容道:“这封信里有你二人和另三人的剿匪功绩记录,本官推荐你们为陪戎副尉,你们速将信交到池州长史谢大人手中,告诉谢大人此信之后会有三千两的孝敬,你们拿信后不得泄漏而引起兵怨,现在去吧。” 两个官兵大喜,陪戎副尉虽是末品武散官,却意味着以后是官身了,官兵们都是长年兵役的募兵,最希望的就是发财和由小兵转入官身。当下恩谢了王主簿,又拜了陆七才匆匆的离去了。 官兵一走王主簿落座笑道:“天风,多亏你的提醒,这些年我只重政务,忽略了拢络军心。” 第五十八章 宅语 陆七听了池州长史四个字,己知道自己有些轻看了王主簿,王主簿嘴里说的劣势堪忧,实则他是忧虑,但也是很有实力的,不只京城有人脉,池州也是有人脉的,长史职事仅次于刺史,那是州衙的实权人物。 他微笑转话道:“仲叔,天风是晚辈,算不得客的,快请婶婶进来吧。” 王主簿微笑的点点头,喊道:“玟儿,进来吧。” 应声从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位裙衣美女,前面的一身蓝衣锦裙,二十七八的芳龄,生的淡雅秀丽,神态端庄。 后面的美女一身浅绿束腰裙衣,二十三四的芳龄,生的艳美丽姿,走路一扭一摆的甚是轻浮,尤其是一双明眸进来就盯住了陆七,还毫无顾忌的抛了个媚眼,陆七不备之下,被吓的面热心跳,赶紧略为扭头的他顾。 “玫儿,这位是陆贤侄。”王主簿和声介绍。 陆七忙定神起身恭礼道:“天风拜见婶婶。” “陆贤侄不要客气。”王二夫人柔声说着,还特意打量了陆七一下,她在外候了良久,想不到夫君陪的客人如此年轻,而且似乎不是官员。 “玫儿,陈府新逢大难,今日你再去问候一次,顺便将陈府十二岁及以上未嫁未订的小姐全部请到家里来,就说老夫人心神不安,需亲人未许人家之女磕安。你记住了,一个也不要漏了,也千万不要带回己订婚的小姐。给我娘磕安后留她们一夜,每人给十两压惊银。”王主簿和声吩咐着。 王二夫人听了一怔,但她似乎很懂事,虽觉诧异也不多问,柔声应道:“妾身记下了。” “陆贤侄是武者,由他带五名衙兵护送你去东流乡。”王主簿又和声说着。 王二夫人看了陆七一眼点点头,王主簿又对绿裙艳女和声道:“绿娥,出门左转第三屋有兵甲,你带陆公子过去,好生的服侍了陆公子换上兵甲。” “是。”绿裙艳女柔声娇应着。 “陆公子请。”绿裙艳女娇柔的说着,同时又抛了一个媚眼,陆七脸一窘,忙迈步向外的大步走去。 陆七一走出了门,王二夫人头一转刚要询问,王主簿己抢先低声道:“玫儿,你故意将己订婚的陈府小姐都带出来,尤其是陈雪儿。” “仲郎,你莫非是想了说合婚事?陈雪儿可是订给了宋清侄儿做妾的。”王二夫人惊疑的问道。 “我知道。”王主簿冷声说道。 “仲郎,陈雪儿若是毁婚另嫁,那您与宋府就真的决裂了。”王二夫人震惊的问道。 “宋府己经与我决裂了,而且仅仅是为了一个护军县尉的职事,就不惜拆我的台,要我的命,我的一片好心,宋府领情了吗?”王主簿愤怒的低吼着。 “仲郎,是宋全非常渴望做上了护军县尉,宋府还是支持你的,你不是也想了办法与宋府修好吗?”王二夫人恐慌的说着,娘家成了丈夫的仇恨对象,她以后该怎么办呀。 “宋全渴望就合适吗?你看宋全那不男不女的样子,官兵见了都恶心,他能够服众吗?也就是宋耆老当成了心肝宝贝,读了两天兵书就自诩是宋孔明,真是可笑到了极点。”王主簿愤怒的讥讽着。 “仲郎。”王二夫人恐惧的哀唤了一声。 王主簿怒容随着呼唤软化了,他伸手扶住王二夫人,诚恳道:“玫儿,你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我对你却始终是最在心的,如今的宋府,根本就不在意了你,我现在若是不反击,那以后我们就会失去了一切,我们会很苦的,那时的我会养不起你们,你和女儿都会沦为了奴仆,就算宋府收留你们,你们也只会成为宋府任意支配的财物,你该为你自己想想了,宋府对你而言,不是能够给了你长久幸福的娘家。” 王二夫人流泪道:“仲郎,妾身是你的人,永远也不会背叛的。” 王主簿点点头,和声道:“玫儿,我说的反击不是要对付宋府,而是重新调整权力体系,自从我来了石埭县,过于依赖权术,也过于依赖宋府、陈府和牛县尉的势力,完全忽略了术只能逞一时之用,而势才是长久的根本,现在宋府背离了我,牛县尉也有背离的迹象,如果牛县尉真的背离了我,他会找借口调走了忠于我的衙兵,那时我发出的命令就会无兵执行,等同于权力的丧失。” 王二夫人疑惑道:“仲郎,你不是有京城人脉吗?池州长史也是先父的故旧,也是你的支持靠山呀。” 王主簿摇头道:“没用的,那些所谓的人脉都是靠银子维系的,一旦我失去了敛财势力,那些人脉根本不会再出面帮我,尤其是池州长史,只要有人能够代替我给了银子,就不会念了什么故旧的,而京城的人脉只是唬人的,尚书二公子本身没什么权势,假如牛县尉倒向孙县令或赵县丞,二公子根本帮不了我惩治牛县尉,只有我维持住现在的权势,这两处人脉见常有大利上供,才会真的动用人脉势力对我有实质性的支持,这是相辅相成的上慑下势关系。” 王二夫人点点头,柔声道:“适才那年青人姓陆,是你提任的那个护军县尉吗?” 王主簿点头道:“是他,他己表示投效我,今后他将是我的军力支持,我会将西城门守军划归他的辖下,日后牛县尉若是背离了我,我的执政命令就由他奉行,只要我的命令有兵执行,这石埭县的天就会有我一块,以后我会让宋府来求我的,我会让宋府重新认识到,你对宋府的重要性。” “仲郎,这人可靠吗?”王二夫人担忧道。 “放心吧,他与我在利益上是一致的,他的家族背景和为人我也很清楚,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最主要的是,他是我们的大恩人,是他洞悉匪情的派人监视东流乡堡,结果及时赶去救了陈府,也保住了我积蓄的供银。”王主簿和声说着。 “这么说,这个年青人很厉害呀。”王二夫人讶道。 “是很厉害,我原本想委屈求全的向宋府和赵县尉示好,可是这次陈府的匪事让我清醒了,我改变策略,在旧势力弃我之前,重新扶植自己的军政势力。”王主簿和声说着,语气很是坚定。 “妾身明白了,会促成陈雪儿嫁他的。”王二夫人柔声说道。 “不,你不要故意的促成,让他自己选,他自己选中的心甜,而且你观察他注意那几个多一些,只要他中意的,我会考虑全给他。”王主簿很大气的说着。 王二夫人惊怔的看着王主簿,陈府的小姐又不是奴婢,那能说出给他几个的话来。 王主簿知道自己失口了,忙解释道:“玫儿,没有他的援救,陈府的女人都会被了匪人污辱杀害,陈府为了报恩多嫁女儿给他也是应该的,别愣了,快去备车,再唤五个心腹衙卫跟随。” 王二夫人回神应了一声,心事重重的走了,她己知道那个陆县尉对丈夫的重要性,重要的程度竟使得丈夫失去了理性,为了拢其心竟然有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架势。这种现象让她担心了,她担心丈夫识人不明,会因此失误的一败涂地。 第五十九章 艳女绿娥 陆七出了书记偏堂,内心微微松了口气,事实上他郑重其事的非要自己相看,有一多半原因是在做秀,他担心轻率的答应显得没有诚意。 在这之前他的耳朵里早就塞满了姻党二字,联姻是官官勾结的一种基本信任方法,他初次尝试建立姻党关系,有种被动的拘谨感觉。 对他而言拥有官威的那种顺畅感,己使得他难舍了小小的护军县尉职事,他己身肩陆氏一族百余口人的幸福,他也梦想拥有富贵和权力,甚至是多拥有一些娇妻美妾而不枉此生。 陆七因怕官威失去而小心的表诚行事,王主薄那里却因旧势力的背离,急切的要扶植新势力维持对石埭县的掌控。 一番偏堂言谈,一句应亲表态,共同的利益面迅速拉近了陆七与王主簿的关系,称叔道侄之间,两人俨然如了亲人一般。 此刻陆七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前面,引他去换兵甲的艳女绿娥,在他前面轻柔的猫步碎行,那一扭一摆的细腰圆臀,荡漾出一丝丝诱人的骚/浪,幽香飘动,勾动着人心泛滥生邪。 陆七全身发了热,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道这女人的身姿娇容,与韦双儿相比,一点也不逊色,应该是王主簿的小妾或妾婢,王主簿真是艳福不浅呀。 满心绮念的陆七神不守舍的跟着,在绿娥迈入了一间屋内时突的踢在门槛上,一声娇呼向屋里摔去。陆七一惊的身体急倾探扑,右臂暴伸的抓住了绿娥背衣,抓拉的同时身体自然迈入屋内,左手一伸托扶住了绿娥腹腰并扶正了她。 绿娥俏脸上浮现着惊痛,玉手一伸抓住了陆七的袍衣,娇呼道:“痛,我的足好痛啊?” 娇声入耳,体香扑面,使得陆七心儿一荡,脱口道:“是不是踢伤了?” “好痛啊,你快帮我看看。”绿娥脸儿痛苦,抓住袍衣的手,拉扯的急求陆七。 “好,好,你别喊。”陆七被她拉扯娇喊弄的慌了神,不及多想矮身蹲了下去。 身才蹲下,只见裙摆上移一尺,露出了一对雪白如玉的小腿,以及一双穿着绿花绣鞋的纤足。陆七看的一呆,忽见一个雪白小腿抬起送到了他的脸前。 “公子,看看奴婢的腿足伤了吗?”声音娇媚撩人绮思,陆七的脸热了,右手不觉中己托摸上了腿足,左手轻握足尖动了动。 “痛吗?”陆七很柔和的问道,体内却涌起一股火热的兽性冲动。 “好多了,谢谢公子。”绿娥的声音变的柔细了。 “你是王大人的什么人?”陆七左手又轻摸了雪白小腿,有些失态的问道。 “公子,你说奴婢会是什么人?”声音依旧柔细,绿色的裙摆却又升高了许多,露出了更多的玉腿,圆臀私秘隐约若见。 陆七的心砰砰猛跳,体内一阵阵热浪上涌至头,他的右手忽的由托变移,顺看雪滑的玉腿向上曲摸到了臀下,他的呼吸浊重了,随着右手上移他的身体也在站直,右手抽出想来个野性大拥抱。 当他站直时,眼睛看到了绿娥媚俏的笑靥,同时也看到了绿娥的身后墙上,挂着两副兵甲和长刀。他的心一惊,军人的警惕性陡现,瞬间欲念全消。 他的右手伸出一半改向了绿娥的脸儿,在她脸蛋儿上摸捏了一把,微笑道:“你真是个让人喜欢的美人。” 绿娥一愣,陆七竟然只是摸了她一下,她媚眼流波的柔笑道:“奴婢即然是个美人,公子怎么不抱抱呀。” 陆七一指她身后笑道:“我是来换兵甲的,那能让了婶婶久候。” 绿娥哦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转回笑道:“奴婢伺候公子换衣吧。” 陆七调笑道:“换衣可以,你可别再说足痛了,我有些受不住了。” 绿娥媚眼白了他一下,笑嗔道:“奴婢的足痛是真的。” 说完转身扭着圆臀去取兵甲,看的陆七又咽了一下口水,这绿娥分明是在故意引诱他,他下意识的瞄了一下门口,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敢上前行乐。 陆七和五名衙兵护着王二夫人的轿车离开了县衙,绿娥悄然进入了书记偏堂,娇媚的偎入王主簿的怀里,王主簿坐在椅上肆意的抚/爱。 “老爷,这个客人很好色,胆子也大,不过他很有警觉性。”绿娥娇媚的向王主簿做了汇报。 王主簿狠香了绿娥一口笑了,自然是他在先前用了暗语,命令了绿娥勾引陆七,今日他与陆七结成同盟,善用权术的他,自然会尽力找寻陆七的弱点,绿娥的勾引暴露了陆七有喜色的弱点,喜色加上贪财,再加上有大家族的牵心,王主簿就有办法掌驭陆七了。 事实上王主簿很欣赏陆七做事的谨慎性和有原则。贪而有度,知道什么该拿什么该舍,贼赃他敢贪了,而兵饷却大度的自掏腰包发给兵勇,甚至赏银也一分不拿的全分了,这才是善于治军的人物,象牛县尉和赵县尉,这两个人有商费收入已经很多,却贪心的克扣功赏兵饷,纯属贪得无厌的鼠目寸光。 王主簿做事一向谨细,他用陆七任护军县尉的最初目的不是剿匪,而是为了上京的供银,供银是他维系权力的命根/子,他怕有失所以盯上了陆七,想让陆七帮他送供银,只是任用了陆七之后,却引起了牛县尉的猜疑不满。 牛县尉的不满让王主簿不安了,正巧上面又有人盯上了护军县尉职事,他有了不用陆七的念头,刚决定不用,突然陈虎被杀了。 陈虎对王主簿而言是极其重要敛财棋子,虽然陈虎因年久根深有自主倾向,但陈虎毕竟是陈府的子孙,有陈老人家在,陈虎是不敢背叛王主簿的。 陈虎的死王主簿没怀疑陆七,因为陆七与陈虎无仇怨,面都没见过,还有就是陈虎的行踪陆七知道的可能性不大。王主簿第一个怀疑的人是牛县尉,第二就是赵县尉,这两人都有杀陈虎的动机,陈虎一死王主簿对西大街的掌控被架空了。 陈虎的死和对牛县尉的怀疑,使得王主簿有了惊慌,思量后决定继续用陆七试探着扶植新势力,同时为了安抚牛县尉,将西街大爷的位子给了牛县尉的人,所以王主簿继续重用陆七,根本不是匪患猖獗吓的,而是为了私欲权势。 结果他庆幸自己继用陆七是正确的,赵县尉的一次凶残出手,差一点摧毁了他的权势根基,王主簿事后又怕又恨,猛然惊醒自己的势力正在悄悄崩塌,他急切的将目光投向了陆七,他要扶植陆七分掉牛县尉的兵权和城中势力,压制牛县尉不敢背离他。 他决定将西城门交给陆七掌控,西城门的官兵不只是守城门,事实上还兼管西大街的治安,等于将西大街交给了陆七负责,当然商费王主簿是不会让陆七收取的,其目的只是剥夺了牛县尉对西大街的官面掌管。 陆七对官场之事只是零星耳闻,并未亲身经历过,他现在对官场的一切是摸着石头过河,并不了解王主簿的种种想法,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王主簿是真的想起用他。 即然有了进入官场的门径,又事关陆氏一族的振兴,陆七自然要摆出一副诚意姿态,经过了书记偏堂的一番言谈,他对王王簿有了些亲近好感,也许是因为对国情的见识有了共鸣之处。 车轮滚响,马蹄声声,陆七在车的左侧平视前方神情安宁。马车内却有一双秀目顺着车帘的缝隙,默默的观察着陆七,那自然是王二夫人。 第六十章 观佳人 王二夫人的内心此时异常复杂,她的娘家是七里乡宋府,丈夫王主簿毅然放弃与宋府和好,带给了王二夫人惶惶不安,虽然王主簿一向对她很好,也信誓旦旦的许诺一生互敬互爱,但王二夫人不是未见过世面的青春少女,她知道男人对女人的许诺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她只生了一个女儿,那是她在王家飘摇不定的因素。 该怎么做才好呢?王二夫人惶惑的苦思着,她己清楚陆七对王主簿的重要性,也清楚王主簿失势她也会失去一切。可是丈夫与娘家成了对头,对她而言也是潜在的危机,她必须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予以解决。 “婶婶,请停车下来一下。”车窗被轻敲了两下,接着是陆七和声唤请。 马车被陆七唤停了,苦思中的王二夫人心一惊,不明白陆七在乡路上停车,让她下去是什么意思? 她迟疑了一下用手挑开车窗帘柔声道:“贤侄,在这里停车有事吗?” 陆七一指路旁的一片竹林,和声道:“婶婶,我在竹林中有样东西想交给仲叔,那件东西对仲叔或许有大用,请婶婶陪我过去,亲眼见我取物交给婶婶带回去。” 王二夫人听了疑惑不解,看了一眼神情安宁的陆七,想了一下觉得陆七应该不会有什么恶心,她迟疑了一下推开了车门,下车后在陆七的和声相请下,心有疑惧的一起去了竹林之中。 进了竹林十五米左右,陆七在一棵老竹根下用长刀挖土,很快挖取出一个蓝布包袱,抖了抖土,又拍了几下才递给了王二夫人。 “婶婶,这是我剿匪时得到的匪证,请您带回去交给仲叔,在交给仲叔之前千万别让人看到里面是什么,否则会让人误会通匪的。”王二夫人这才放心,接过包袱点头应承着,与陆七回了马车。 马车启动后王二夫人看着身旁的包袱心里很是好奇,凭手感包袱里装的似乎是衣物,衣物怎会是什么重要匪证,看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包袱。 包袱里确实是几套衣物,而且最上的一套很象官服,在官服上面有一公文和一个蓝布小方包,王二夫人打开了公文,一看之下吓了一跳,这是一本任命官员的公文,而且是周国的任命公文,再打开小蓝方包一看是颗金印。 王二夫人忙收好包好恢复了包袱原样,她明白了匪证是敌国的奸细证明,而且她也明白了陆七为什么让她一起去取,陆七现在将这匪证交给王主簿,说明了他投效王主簿的诚意。 其实陆七将匪首包袱上交王主簿,一是表诚心,二是证明自己没有吞没巨金,包袱就这么大,装了很多衣物不可能再装很多金子,反正这包袱之物对他也没什么用,他让王二夫人跟着去就是证明他没有做手脚。 一行人顺利到了东流乡堡陈府,陈府此时还沉浸在丧亲的悲痛中,灵棚高搭,香味浓飘,一群和尚在灵棚外设坛超度亡灵,府中的奴仆个个穿孝肃容。 王二夫人的到来受到了隆重对待,陈府有地位的女眷三十几位全部相迎,妻随夫贵而荣,王主簿的地位不亚于陈府的老大人。 陆七混在衙兵中,被陈府的一位副总管客气的请去了偏厅招待,主对主,跟班的自然由下人招呼,陈府中人没有发现衙兵中隐藏着他们的恩人。 在陈府等待中,其余五名衙兵终于还是认出了陆七,有大胆好事的相询,陆七解释说是王主簿秘令他扮做官兵护送二夫人,扮做官兵的原因是怕牛县尉和赵县尉有所误会,他嘱咐五人不要多事乱说。 五个衙兵也算是王主簿心腹,都爽快的应允了,事实上他们是不会守口的,衙兵中的多数都是赵县丞的人,间接的也就是赵县尉的人,要不王主簿那能惊惶急切的扶植新的官兵势力。 等待了两个时辰后王二夫人返城,陈府备了两辆车送陈府小姐们,令陆七意外的是陈府未嫁未订的小姐竟有九人之多,上车时九位长幼不一的小姐个个低头沉闷的上了车,陈府有丧事她们不敢东张西望,当然更不能有欢喜表现了。 车出了东流乡堡五六百米后,两辆车内有了欢声笑语,很快车窗帘被打开了,几张俏美的女孩脸儿向外张望着,她们不是看人,而是看外面的竹林,田野,以及风和日丽的炎热世界。 陆七心情即异样又有一些紧张,想不到自己,会有了如此有趣香艳的经历,他装做若无其事的神情,用眼偷瞄着那几张女孩脸儿。 富贵人家少丑女,外望的小姐们个个肤白水灵,只可惜都是十二三岁的幼女,有四位十六七岁以上的小姐始终不露面,到了成熟年龄己有了女性的妗持自尊,再想看外面也会忍耐的保持淑女仪态。 陆七看了一阵儿有些失望,他要求十二岁为底是一种保守心理,怕成年的小姐实在是看了不顺眼,其实只要有他看着过的去的成年小姐,他是不会选个年幼女孩惹人非议的。 车行了三分之一路程时,正当陆七发愁怎么看清成年小姐的娇容时,前面王二夫人的车靠向路边停下了,后面两车自然也得跟着停在了路边。 王二夫人下了车,走到后两车近前,和声道:“天怪热的,你们整日在府里不敢出来,这里有片竹林子,都出来透透气,好好看看外面的乡野美景。” 几声欢悦的脆喊,立刻车门开了下来四个年幼小姐,接着又连喊带扯的将成年小姐拉下了车。陆七心儿一跳,知道王二夫人在为他制造机会,他忙身一动缓慢下马,眼睛却盯向了小姐们。 这一次看清了,小姐们下了车立刻抬头远眺,娇容愉悦的伸玉手轻扇着风驱热,车内确实是很热,一出来视野一阔立刻放松了自我。 陆七的一双鹰眼象是盯向了猎物,极快的捕捉了猎物的外貌信息。只一眼他的心动了,四位成年小姐的姿容每一位都不次于辛韵儿,其中有两位甚是出众。 一位身穿兰裙,年约十六七岁,弯眉秀目,挺鼻朱唇,生得明艳照人。 另一位也是十六七岁,一身淡黄罗裙,一张雪白娇媚的脸儿,眉如新月,眼若秋水,清丽如仙子,这两位小姐的美丽不相上下,却又是不同的美人之姿,一如芍药明丽,一如兰花清丽。 陆七头脸扭向了竹林,心儿砰砰轻跳的选择着,这两位佳丽让他动心了,可是也给他出了个难题,人就是贪婪的动物,面前有一块面包时拿了就吃了,若是多出一块米糕,肯定会犹豫的抉择吃那一块味道好一些。 “陆兵卫,你过来。”王二夫人一看陆七扭头看向了竹林,心知陆七己看清了,适时的用命令口气唤着。 陆七心中还未抉择好,听唤只好过去恭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王二夫人和声道:“你过来,我有事让你办。”说完转身走到了头车处。 到了头车一摆手,车夫忙知趣的离开钻入竹林乘凉,陆七自然的跟随,并没有引起小姐们和衙兵的疑惑,因为主子吩咐下属办事一向如此单独密令。 “看中那个了。”王二夫人看着陆七柔声问道。 陆七迟疑了,他当然不能再扭头去看小姐们,他一迟疑,王二夫人又柔声道:“是不是相中穿兰裙和穿黄裙的小姐了。” 第六十一章 桃花运 陆七一愣,脸热微窘的点点头,王二夫人柔声道:“穿兰裙的名字是陈雪儿,穿黄裙的名字是陈湘儿,陈雪儿是陈府庶子十郎妻出,陈湘儿是庶子十三郎妾生,陈湘儿的生母曾是青楼女子,因此陈湘儿在陈府的地位很低,陈湘儿也是陈耆老想与你结亲的小姐,不过婶婶觉得陈湘儿的出身太差,有些配不上你。” 听了王二夫人的介绍陆七一愣,原来陈耆老想结亲的陈府小姐是位美女,自己倒是多虑了,他本身家境也是刚刚脱贫有了些地位,对女人的出身并不怎么在意,只要人相看了合心,出身不是必须考虑的条件。 “即是陈耆老大人事先希望的,天风愿意与陈湘儿小姐结亲。”陆七爽快的做出了抉择。 王二夫人柔笑道:“即然贤侄决定了,婶婶会成全的。” “多谢婶婶。”陆七诚恳的道谢。 王二夫人柔笑道:“贤侄的谢意婶婶受用了,不过婶婶有件事想求你成全。” 陆七一怔,心内谨慎,外表平和道:“婶婶请说,天风能办的一定尽力。” 王二夫人柔声道:“其实事儿不难,婶婶有一族妹守了寡,她原是一位举人的平妻,嫁过去才两年丈夫就亡故了,婶婶的族妹生的很是美丽,也未曾生育过,婶婶想求贤侄能够纳她做个正妾,那样婶婶与你就是亲上加亲,婶婶也能安心了。” 陆七听的愣了,王二夫人的所求大出他的意外,这桃花运也太旺了点吧,先有宁儿入房,再有辛韵儿主动许嫁,接着又闯进来一个美艳的韦双儿,心里的热乎劲正浓着呢,却又有陈耆老感恩要结亲,亲还没订呢,这位王二夫人又要送上一个,这回来才几天就要妻妾成群呀。 他愣了一会儿才和声道:“婶婶,您说的是您的妹妹,天风那能做出乱辈之事。” 陆七心中隐隐觉得王二夫人此举八成有不良企图,只能婉转的推拒着。 王二夫人柔笑道:“看你说的,唐国上下的女人,进了那家的门就随了那家的辈分,同出一家的长辈晚辈女人,同归一男为妾是很正常的,婶婶只是求你纳族妹为正妾,并非是能进叩陆氏祖宗的妻室,算不得乱辈的。” 陆七听了为之语塞,在大家族里妾室是没有资格进祖宗祠堂的,因此妾室始终被认为是生育儿女的工具和财物,上不得族谱,自然也不排辈,只是称呼是某某男主房里的女人,只有生子之后才可在族谱的儿子名字旁小注上名字,算是变相承认其女主地位。如果没有妾室名份,生了儿子也不能上族谱小注。 “天风,你不说话婶婶当你答应了。”王二夫人亲切的称呼着,言语轻柔的迫着陆七答应。 陆七对多纳个妾室并不感觉为难,他是对王二夫人的突然求荐感觉奇怪,心内急思后知道不宜回绝,这刚和王主簿建立了友好同盟,若是开罪了王主簿的妻室也不是好事。 但是他也不愿草率应允,和声道:“婶婶,天风一向重视姻缘,愿意答应,不过天风还是要见过一面之后再做抉择。” 王二夫人听了暗松口气,她苦思之后终于想出了两全之法,即然丈夫用陈府女人拢络陆七的心,她也可以用同一方法。她的想法是在陆七身边安放一个宋府女人,这一来陆七与她就有亲了,她认为只要帮族妹找到了好归宿,日后族妹自然会回报她,只要陆七是丈夫的重要支柱,将来丈夫因仇恨宋府而厌弃她时,必会因为她与陆七有亲而有所顾虑。 “天风,今晚婶婶就让你暗中看一眼,你若是中意婶婶就成全你们。”王二夫人柔声说着。 陆七听了心中苦笑,只要那女人不丑他怎好说不中意,看的出王二夫人对此事非常重视,他和声道:“天风愿听婶婶的安排。” 王二夫人立刻欣悦的呼唤上车起程,小姐们恋恋不舍的上了车,因匪患加上严厉的家规,她们中有的连东流乡堡都没出过,鞭声一响马车载着陈府小姐们的眷恋驰向了石埭县城。 ***** 书记偏堂内,王主簿看着陆七献上的包袱物品,一旁的王二夫人轻声道:“仲郎,这些物品对你有用吗?你交上去是不是大功呀。” 王主簿摇摇头,淡然道:“这些物品交上去对我没好处,上面只会将功劳记到县尉或县令的头上,因我是主簿职事,上面不会认为是我取得的匪证,反会以为我是贪了别人的功。” “原来没用呀,妾身看陆县尉郑重的让妾身同取,还嘱咐非常的重要。”王二夫人失望的说着。 “陆天风肯将这物品交给你,只是在证明他没有贪吞很多的贼赃,是在向我表诚意解释。”王主簿直指出了陆七献包的用意。 王二夫人哦了一声,柔声道:“即然没用就毁了吧,留下会招祸的。” 王主簿摇摇头,淡笑道:“对我没用,对尚书府二公子有用,二公子现在是从六品振武校尉,职事城门郎,这物品到了二公子手里,可以随意找个囚徒杀了再上报,在京城剿除了周国官探,肯定是有功的。” 王二夫人哦了一声点点头,能讨好人脉靠山当然就有大用了。王主簿收好包袱藏于案下,又书写了一封信,唤来两个心腹狱卫,让他们带着信和物证火速送去京城,这物品王主簿也不敢多留一刻,万一有失他有口说不清。 办完了正事王主簿坐在客椅上,喝了口茶和声道:“玫儿,天风看中那几个了?” 王二夫人柔声道:“看中陈雪儿和陈湘儿了,而且己表示愿意与陈湘儿结亲。” 王主簿点点头,陆七能看中那个他早己心知,事实上陈府的小姐他都见过,而且也十分了解每一位小姐的性情才华,他早己请求过陈耆老,求得了陈府几位小姐的婚事由他暗中决定,陈耆老对王主簿一向迁就听从,所以用陈湘儿结亲的事情不是陈耆老的主张,陈府的小姐们己属于王主簿稳夺权势的一枚枚棋子。 “仲郎,即然陆县尉看中了陈湘儿,陈雪儿的婚事还是不改为好。”王二夫人柔声规劝着,她尽力的弥合丈夫与宋府的裂痕。 王主簿没言语,又端茶喝了一口,他心里明白陆七能够选择陆湘儿,妻子肯定是引导过的,他在想一个陈湘儿给了陆七够不够份量,以目前的形势看,他是太需要陆七了。 见王主簿不表态,王二夫人不安道:“仲郎,我们最好不要与宋府闹的太僵,一旦强硬毁婚,宋府就会由暗转明的完全与你对立,再说陈雪儿的性情外柔内刚,毁婚之事她未必会心甘接受,强将她给了陆天风,弄不好她会挑拨你和陆天风的关系。” 王主簿脸皮动了一下,抬眼和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与宋府完全撕破脸的,不过宋府己背离了我,陈雪儿再嫁给宋府己毫无意义,就是不给陆天风,也不会再给宋府。” 王二夫人听了心下暗叹,丈夫这是铁了心的不想与宋府修好了。她迟疑了一下,细声道:“仲郎,妾身己将族妹宋玉儿许给陆天风做妾室。” 王主簿听的一皱眉神情有了不悦,沉默了十数秒才缓和道:“算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下次我不想再听到,你擅自作主了什么事情。” “妾身以后不会的。”王二夫人大大的松了口气,柔声保证着。 “好了,你去先将陈湘儿唤来。”王主簿和声吩咐着。 王二夫人应了一声去了,王主簿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他是喜欢青春艳丽的女人,但是更需要聪慧的贤内助,王二夫人正是他的贤内助,身边的女人姿容差了可以厌弃,而王二夫人他是不会厌弃的。 第六十二章 演戏 片刻后一身淡黄罗裙的清丽少女陈湘儿,随王二夫人来了书记偏堂,陈湘儿一见王主簿忙恭敬的跪下,乖巧的口称叔父大人拜见。 王主簿和声请她起身,然后正色道:“湘儿,叔父告诉你件事情,因你的美貌知礼,被县丞大人知悉了,县丞大人令我将你送到赵府做妾室,明早就由你婶婶送你去赵府。” 王主簿的声音很柔和,可是听在陈湘儿耳中如闻惊雷,惊的她美靥惨变,惶恐的身一矮己跪下了,颤音道:“叔父大人,不要啊。” 王主簿和声道:“湘儿,县丞大人是叔父的顶头上司,为了陈府的安宁,叔父也是帮不了你。虽然县丞大人年龄大了些,但毕竟是官宦人家,你去了赵府会有富贵生活的。” “不不,叔父大人,湘儿不愿去了赵府,求您帮帮湘儿,湘儿会永记叔父大恩的。”陈湘儿惶恐的哀求着,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早就耳闻过赵县丞是出了名的变态老色鬼,去了赵府那是进入火坑了。 王主簿皱眉了,轻叹道:“湘儿,县丞大人指名要你和陈雪儿,雪儿己许给了宋府还好推托,你却是没办法推托,叔父和陈府是开罪不起赵县丞的。” 陈湘儿惶恐的跪行到王主簿腿前,流泪泣声道:“叔父大人,湘儿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帮湘儿的,湘儿求求您了。” 王主簿听了皱眉不语,一旁的王二夫人柔声道:“老爷,您想个办法吧。” 王主簿轻叹道:“我也不想将湘儿和雪儿给赵县丞呀,是赵县丞点名要的,我只是个主簿,赵县丞官高根深,我若不顺他意,日后会大难临头的。” 王二夫人看了泪眼惶恐的陈湘儿一眼,夫妻多年她知道丈夫在演戏,身为配角岂能塌台,又柔声道:“老爷,不如现在给湘儿找个好人家,对赵县丞那里不就可以推托了吗?” 王主簿摇头道:“不成的,赵县丞己下了话要人,我们若是现在给湘儿找人家,摆明了是在与赵县丞做对,现在不管是湘儿还是雪儿,我们必须舍送了一个才行的。” 陈湘儿一听神情凄惶绝望,珠泪涌流不断,泪靥看向王二夫人无助的求助着。 忽听王主簿轻叹道:“你说的办法也行,我给湘儿找个人家推托,然后让雪儿去赵府。” 陈湘儿一愣,王二夫人急道:“让雪儿去赵府也不好呀。” 王主簿正色道:“我不是真送了雪儿去赵府,而是先救了湘儿,之后再救雪儿,湘儿现在没有理由推托,而雪儿己许了宋府,宋府现在与县令大人是姻亲,届时让宋府出面去求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若是说了话,赵县丞不愿意也得放手,而我是赵县丞下属,若是明面去拒绝,必会开罪上官的。” 王二夫人点点头,内心明白丈夫这是借恶讯逼迫陈湘儿急嫁,因为陈湘儿虽然在陈府出身不好,但女人最自傲的是姿容美丽,美丽的女人大都眼高心傲,若是用正常手段说合,陈湘儿未必愿意许身陆七,这一恐吓迫了她,别无选择的情形下只能顺从摆布,而且还会对王主簿心存感恩。 “湘儿,婶婶现在给你找个人家行吗?”王二夫人奔入了主题。 陈湘儿泪靥飞上了些许红晕,神情却迟疑支吾了,她当然不愿草率了终身大事,但更怕真的被送到赵府,去任了那个老色鬼糟蹋。 她不说话,王二夫人扭头正色道:“老爷,今日护送妾身的陆县尉是救了陈府的大恩人,人很年轻,现正在府上做客,你看陆县尉合适湘儿吗?” 王主簿故意沉吟了一下,和声道:“陆县尉是七品致果校尉官身,出身也是官宦人家,家境现在富裕。湘儿的容貌美丽,只是出身与陆县尉差别大了一些。” 王二夫人柔声道:“我们不求做妻室,老爷提一下也不失什么?” 王主簿点点头,目注陈湘儿和声道:“湘儿,叔父先让你见一下陆县尉,你中意叔父就为你提亲,不中意叔父不强你,再为你务色城中大户人家的子弟,不过叔父提醒你一句,你的出身不好,别太挑剔了,你与你婶婶先出去,等陆县尉来了你进来奉茶,中意了就将茶先端给陆县尉,不中意先端给叔父,你若中意了,叔父会尽力为你争个正妾地位。” 陈湘儿神情不安的支吾难言,她现在左右为难己六神无主,王二夫人过来伸手拉起她走了出去,片刻后陆七被一名婢女领来了书记偏堂。 陆七护送王二夫人回到县衙立刻被请去了王府休息,王主簿的府宅与县衙紧邻,并且府宅内开了一扇门直通县衙的书记偏堂,按官规只有县令才能居住县衙内,但县衙后宅一直被赵县丞据居,县令孙大人委屈的住在百米外的府宅,至今也没有在县衙公堂上办过案,完全是鹊巢鸠占,孙县令也曾上告一次,结果州衙之中无人理会,想上京告却是不敢,弄不好会丢了性命。 见礼后陆七在左客位落了座,王主簿微笑道:“天风,你呈上的物品对你我都无用,我己派人送去京城礼部尚书府了,希望日后能有些好处。” 陆七和声道:“天风私藏了物品,多谢仲叔的宽容。” 王主簿微笑道:“你我己是亲人,这种小事不算什么的,仲叔也知道剿匪凶险,我说过你适当的拿一些不过份。” “多谢仲叔理解。”陆七和声说着。 王主簿和声道:“天风,听你婶婶说,你看中了陈湘儿和陈雪儿两位陈府小姐,并抉择了陈湘儿结亲。” 陆七一怔,微窘道:“是的。” 王主簿和声道:“天风,仲叔问你一句,你怕得罪赵县丞吗?” 陆七一愣,心下急思王主簿问这话什么意思,顿了一下平和道:“不怕。” 王主簿和声道:“即然你不怕,那仲叔告诉你一件事情,赵县丞听闻了陈雪儿的美貌,曾指名让陈府送陈雪儿入赵府做妾。” 陆七心一震,眉一挑眼神闪过一丝犀利煞气,脑海中立刻浮现了白铃儿的温婉娇容,就是那个赵县丞在他不在时,夺走了白铃儿,那是他曾经为之神伤的初恋。 陆七的异样冷煞反应,令王主簿一愣,很快耳中听到陆七冷道:“赵县丞己是老朽不堪,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王主簿一听,以为陆七是年轻人起了义愤,顺话叹道:“是呀,赵县丞有年轻美貌的侍妾几十人之多,竟然还不知足的将手伸向陈府小姐,我虽然怕开罪赵县丞,但是实在不愿做出让陈府生恨之事,因此我想让你纳陈雪儿为妾室。” 陆七一愣,迟疑了一下和声道:“仲叔的意思是让天风改娶陈雪儿小姐。” 王主簿沉默了十秒,才轻叹道:“不是,仲叔想让你两个都要了。” 陆七听的心儿一跳,忙窘道:“仲叔,那不好吧。” 王主簿正色道:“天风,雪儿和湘儿的美丽不相上下,赵县丞之所以指定要陈雪儿,是因为陈雪儿许给宋府公子为妾室,因此丽名广传。而湘儿因出身不好,肯登府提亲的大户不多,加之很少出门,所以知道湘儿美貌的不多。” 陆七轻哦了一声,王主簿接着道:“现在赵县丞的色心指向了陈府,若是得不到陈雪儿必不甘心,接下去又会惦记陈湘儿,因此为免后忧,我打算全给了你,以断绝了赵县丞的贪婪,不过这一来赵县丞必会恼你,还有宋府也会与你结怨了。” 陆七一怔,问道:“仲叔,陈雪儿即然许给了宋府,那赵县丞的夺亲做为,宋府岂能了答应?” 王主簿冷道:“陈雪儿是许给了宋府,可是赵县丞想要的人,宋府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不过若是陈雪儿归了你,宋府或许是不会沉默的,所以你一定要清楚,纳了陈雪儿做妾室的后果。” 陆七一愣,眉一挑冷道:“仲叔,天风不是怕事的人,陈雪儿小姐,天风愿意娶入陆家。” 第六十三章 煽情(求收藏,红票) 王主簿点点头,和声道:“好,贤侄是个血性男儿,仲叔今后完全可以放心的与你合作了。” 顿了一下王主簿又道:“天风,一会儿你婶婶带陈湘儿来相看你,你不会介意吧。” 陆七一怔,这亲都说订好了,还相看什么。 却见王主簿又微笑道:“天风,美丽少女的心都是自尊纯洁的,你不是重视情缘,不喜了苟合吗?那你应该拿出诚意,用真心去抱得了美人归。” 陆七一怔,想不到年奔不惑的王主簿,会说出如此雅情的话来,他心头释然的点头道:“天风明白了,会尊重陈湘儿小姐的。” 王主簿微笑道:“记住了,你是在我这里相的亲,以后千万别说你在乡路拔选的事情,那会让人鄙视你自大轻浮,也会让你的妻妾们生妒不悦的。” 陆七脸一热,乡路上的拔选行为是很荒唐轻浮,他忙道:“天风记下了。” 王主簿又笑道:“一会儿湘儿进来奉茶,你最好主动起身接茶,一是显得尊重她,二是你们彼此互相的好好看一下。” 陆七点头道:“天风记下了。” 王主簿一笑,突的重重咳了一声,咳声吓了陆七一跳,随即又明白了咳声为何,果然三四秒后,从门口走进来一身淡黄罗裙的陈湘儿,她玉手平端着一个茶盘,茶盘内有两只精美白瓷茶碗,头微垂的跚跚行到客几前。 陆七有些紧张的看着陈湘儿,见陈湘儿的玉手有些微颤,原本雪白的脸儿浮上娇艳的红晕。陈湘儿停在客几前,放了茶盘在客几上,陆七忙站了起来。 “陆大人,这是我的表侄女陈湘儿。” “湘儿,这位是陆大人,你见个礼。”王主簿和声为双方介绍说着。 陈湘儿低应了一声,细声女礼道:“小女拜见陆大人。” 陆七有些慌乱的忙道:“陈小姐客气了。” 陈湘儿羞涩的迟疑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向陆七,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浓眉大眼,约摸二十三四的年龄,生相敦厚,容貌趋于普通,不过双眼炯炯有神,隐隐有英气流露,身形也比她高了一头,立在面前显得很是稳健如岳。 陈湘儿只看一眼就低下了头,王主簿微笑道:“陆大人,我的表侄女长的如何。” 陆七眼神柔和的看着陈湘儿,和声道:“陈小姐清丽如仙,丽质天成。” 陈湘儿身子微震,迟疑了一下,玉手伸出端起了一只白瓷茶碗,陆七忙主动伸手接过,和声道:“多谢陈小姐。” 陈湘儿一愣,随即羞晕满靥的迟疑一下,伸玉手端起另一只白瓷茶碗放到王主簿那边,之后跚跚走到王主簿身侧三尺外,微垂头侍立。 “呵呵,天风坐吧。”王主簿微笑说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得色。 王主簿是从年轻时过来的人,而且他还侍候过高官公子,是非常明白‘情’之魔力的,他的这些步骤安排就是为了让陆七动情,如果简单的将陈湘儿给了陆七,那就象是给了一件衣物一样,陆湘儿若是在陆七心中有如衣物,那怎能长久拢住陆七的一颗心。 当然王主簿不但用美人计拢络陆七,同时也在制造陆七对赵县丞的厌恶,还制造了宋府与陆七的怨恨对立,间接的也就是与孙县令的对立,他不能扶植起了陆七,却留下赵县丞和孙县令收买陆七的隐患。 陆七坐下后,王主簿和声道:“天风,湘儿虽是陈府庶出的小姐,但陈府是官宦人家,你即然对湘儿有意,仲叔希望你能够明媒去陈府求亲,然后用花轿去接过门拜堂成亲,给湘儿正妾的地位。” 陆七和声道:“天风会尊重陈府的,愿意明媒迎娶,过门后给湘儿小姐正妾地位。” “好,好。”王主簿欢悦的说着。 “湘儿,你回去吧,叔父要与天风谈些公事。”王主簿和声吩咐着,陈湘儿羞涩的先向王主簿女礼,再向陆七女礼后跚跚离去了。 陈湘儿一走,王主簿正色道:“天风,你走之后,我找过雷县尉己达成了共识,明日一早我就会公布各自的辖区,你有几分把握,能够顺利的接手了西城门防务。” 陆七一愣,王主簿又道:“天风,我的意思是说城门官兵外收颇丰,官兵大都是牛县尉的死党,我虽然可以下命令将西城门归你辖下,却不能更换了城门的官兵,我怕你去接手时,那些官兵群情的抵触你。” 陆七想了一下,才和声道:“城门守军是五十二人,一个军曹队正,一个军曹队副,五个火长和四十五名官兵,仲叔的意思是想换一批人去守城门吗?” 王主簿和声道:“衙兵有半数是我的人,如果能换掉了西城门的部分官兵,当然是最好的。” 陆七点头,又想了一下,才和声道:“仲叔,西城门的接手,我需要了三天时间才能成功。” 王主簿一怔,皱眉道:“要用三天。” 陆七点头道:“对,三天。” “好,三天,希望你三天能够成功接手。”王主簿和声说着,言辞中他对陆七的能力,是期待的。 “仲叔,雷县尉是什么来头,他是有诚意与您合作吗?”陆七转换话题问道。 王主簿和声道:“雷县尉的出身与你差不多,是奉化节度军中的振威副尉,勋飞骑尉,比你的官阶还高一品,据说雷县尉是奉化节度使大人推荐给刺史马大人,马大人就给安排到石埭县任护军县尉。” 陆七哦一声,和声道:“原来是刺史大人安排的,难怪那么傲气。” 王主簿摇摇头,淡笑道:“你误会了,雷县尉看着威武,其实是个很谨慎谦恭的人,那日你们相见,他初来乍到的不敢乱靠关系,是故意摆出点架子免得惹人轻视,以后你就知道他的为人了。”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明白了军中推荐向地方任职的武散官很普遍,雷县尉只是个靠山并不硬气的纸老虎,不过身价比他是强多了,毕竟是上面安排的。 “天风,你的武散官阶也不低了,应该能够接触到军中实权高官,回来为何没求取一封推荐信呢?”王主簿忽和声问道。 陆七一怔,和声道:“我在军中直属于大团军的胡将军麾下,接触不上节度使大人,而且此次归乡,我没想在地方上做官的。” 王主簿微笑道:“你呀,还是太年轻,既是将军大人的直属将官,自然也就能够间接的,得到了节度使大人的推荐公文。” 陆七神情恍然的点点头,王主簿又笑道:“天风,你在军中与将军大人的关系很好吗?” 陆七心念急转,和声道:“说不上很好,我在军中曾是探马,经常向兵马使大人面禀军情,兵马使大人就是如今的将军大人,将军大人对我是很少有笑脸的,不过这次回来将军大人笑了,还拍着我的肩说了一句。” 王主簿哦了一声,感兴趣的问道:“将军大人对你说什么话了?” 陆七和声道:“只是勉励的平常话,说我年轻有为,归乡后不要急于的娶妻室。” 王主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陆七说完了脸上有点热,在军中他的地位很低,从未与兵马使说上过话,探得的军情都是逐级上报,那能轮到他去单独面禀,只是他己识得官场规则,有时候说话就得往大了说。 王主簿只是顿思了一下,又微笑道:“听你婶婶说又为你说合了她的族妹,你今日可是抱得三美归一啦。” 陆七脸一热,诚挚道:“是仲叔和婶婶的抬爱成全之恩。” 王主簿欣悦的笑了,和声道:“好了,仲叔还要细思明日之事,贤侄先回我府宅休息,等你婶婶的安排,记住明晨来县衙接受正式受命。” “是,天风谨记,天风告辞了。”陆七起身和声说着,在王主簿的起身相送下离开了书记偏堂。 第六十四章 官枭之心 陆七离开不久,王二夫人来到了书记偏堂,王主簿坐着喝了口茶,微笑道:“湘儿是不是很欢喜。” 王二夫人柔笑道:“是很欢喜,湘儿这丫头对陆县尉非常中意。” 王主簿放下茶碗,淡然道:“有欢喜的,就得有不欢喜的,一会儿你去唤陈雪儿过来,我恐吓她之后,你带她离开关入府宅客房,等你办完宋玉儿的事情之后,再去客房见雪儿,告诉雪儿若想不去赵县丞那里,只有自认曾被匪人奸/辱过,她若应了,就让她随湘儿嫁给陆天风做个侍妾。” 王二夫人吃惊道:“仲郎,这么做不好吧。” 王主簿眼皮都不抬,冷道:“你认为不好可以不做,直接让陈雪儿与陈湘儿平等同嫁,不过以后我和宋府就真的撕破脸了,这两种结果由你决定。” 王二夫人脸儿一变,她这才明白让陈雪儿自认被匪辱过,是丈夫不与宋府彻底翻脸的变通方法,陈雪儿被匪人奸/辱过,那陈府的毁婚反而显得是为了尊重宋府,这是个维持宋府与王主簿面和的好方法,可是对陈雪儿太不公平,太残忍了。 “仲郎,有湘儿和妾身的族妹给了陆县尉就足够了,何必再加上雪儿呢?”王二夫人不忍心的劝阻着。 王主簿冷斥道:“我说过的话你没记住吗?陈雪儿就是不给陆天风,也绝不会再给宋府。” 王二夫人吓的脸一变,好一会儿才幽叹道:“妾身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做的太过了。” 王主簿冷道:“你不用觉得亏心,雪儿嫁给那个都是做妾,陆天风年轻有为,很有做大事的能力,现在己是七品官身,比宋府那个九品官身的书虫强上百倍,这对她是福不是祸。” 王二夫人苦笑道:“仲郎,妾身不说了。” 王主簿垂着眼皮沉默了数秒,才又和声道:“玫儿,今日我只是有意许亲给陆天风,并非是婚娶成了定局,如果陆天风在三天内有能力掌管了西城门,成了我真正臂助之时,我才会将湘儿和雪儿全都给了他牢拢其心,如果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湘儿我也不会给他了。” 王二夫人点头道:“仲郎,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王主簿三角眼一挑闪过一丝冷意,淡漠道:“西城门和南城门的官兵都是牛县尉的死党,就是我也无法调换任何一人,在石埭县,我能做主的只是县衙的几十名衙兵和十几名狱卫,如果陆天风夺取了西城门兵权,我就可以调亲信衙兵去西城门替换一部分,然后在官兵下层选一批人成为衙兵,归了雷县尉统领,这样我的命令才能够内外通达。” 王二夫人哦了一声点点头,王主簿又道:“攻儿,独木孤零,二木成林,陆天风若是成了我的臂助,我最怕的就是他被别人收买背离,所以我只能下了重利,付出陈府的两个最美貌的小姐相许,目的就是增强对陆天风的掌驭,一个陈府小姐在陆家孤零无胆,两个陈府小姐就能够在陆家占有重要的一席,他陆天风面对两个自己喜欢而抉选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立场的。” 王二夫人柔声道:“再加上我的族妹宋玉儿,三女在陆家能顶半边天了。” 王主簿听的笑了,忽轻叹道:“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王二夫人一怔,不悦道:“仲郎,你莫不是有过纳湘儿和雪儿为妾的念头?” 王主簿听了苦笑的摇摇头,和声道:“你想那去了,我与陈府如此亲近,若是纳了表侄女为妾那还怎么交往,我之前对湘儿说过的话是真的,赵县丞是真的向我提过,要娶纳了雪儿为妾。” 王二夫人一惊,讶道:“原来恐吓湘儿的话语,不是你捏造的。” 王主簿冷笑道:“若不是赵县丞盯上了雪儿,我又怎会在去年,主动将雪儿许给宋府一个无用的书虫做妾,我那是为了断除赵县丞的求索,雪儿给了赵县丞,等于我白丢了一样宝贝,那老混蛋给他多少美女也不会知足的。” 王二夫人皱眉道:“妾身还以为是为了加强与宋府的友好呢。” 王主簿和声道:“好了,你快去唤雪儿过来吧。” 王二夫人一走,王主簿摇摇头,眯着三角眼若有所思。 而走到了外面的王二夫人嘴角有了一丝冷笑,王主簿工于心计权术,她一样也是个心智深沉的女人,丈夫的心思她岂能无觉,只不过她是王家平妻地位,王家正妻又一向软弱少理家事,王家后宅的事情基本都是二夫人掌管,所以王二夫人用不着两木成林造势,她是不会帮助丈夫纳族妹宋玉儿入王家做妾的。 ***** 在王家府宅的书房内用过晚饭后,陆七闲暇的等待着王二夫人安排相亲,今天是他春风得意的一日,权力与美女双双撞怀而来,想想陆氏一族振兴有望,他的心情豁然开朗,男儿最大的荣耀无非志在立业,帝王将相的立业是权倾天下,他一个没落的官宦子弟,所要的立业,当然就是使陆氏家族兴旺富贵。 他缓缓走到北侧的书厨前,扫了一眼甚是讶异,王主簿的藏书颇丰,而且全是线装竹纸书,唐时的造纸业还不发达,适宜书写版印的优质纸很贵的,市面上较便宜的是麻纸。 陆七随手抽了一本,翻看之下竟然是战国时代的史书,他又上下连抽了三本,一看全是各朝史书,他不由得心下讶异,象王主簿这类文人怎会收藏这么多古史书,时下的文人流行的是诗词歌赋金粉文。 他一向淡诗词喜杂文,立刻选了两本坐到书房的客椅上捧读,此时天已见晚,书房内掌挂着两盏油灯照的柔和光亮,陆七一个人在灯光下津津有味的读着史书。 ***** 王家府宅内的另一偏厅内,王二夫人正陪伴着她的族妹宋玉儿,宋玉儿芳龄才二十二岁,是位婉约气质的美人,鹅蛋脸儿,秀眉宛如弯月,一双美目水汪汪的柔和,不过现在一身淡素装束,神情有些黯淡。 “玫姐,你派人急唤玉儿来有事吗?”宋玉儿坐下后细声问道。 王二夫人柔声道:“我急唤你来当然是有事了,是想为你想个出路。” 宋玉儿美靥一变,弯眉轻皱道:“玫姐,先夫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灵前不能缺人,谢谢玫姐的好意,玉儿得回去了。”说完起了身。 “你坐下。”王二夫人脸一沉娇斥着,宋玉儿娇容微变,迟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看的出她有些惧怕这位族姐。 “我知道现在是不宜与你说这种事,可是我是你姐姐,你的不幸婚事又是我说合的,我能不为你着想吗?”王二夫人冷声说着。 宋玉儿垂目不语,王二夫人声音转柔道:“玉妹,姐姐问你一句,你膝下无子真的想在陈家终守一生吗?” 宋玉儿还是垂目不语,王二夫人柔声道:“玉妹,你不要以为现在找出路是失德大罪,你只是陈家平妻,陈家的另两位妻室都有儿子,你的存在己是陈家上下的眼中钉了,巴不得你放弃分家产的权利改嫁,难道你还真想分到一份家产孤老一生吗?” 宋玉儿美目流下了两串清泪,细声道:“姐,玉儿明白陈家人的心思,只是亡夫百日未过,不该出了陈家的门呀。” 王二夫人柔声道:“姐姐没让你现在出陈家的门,而是先给你找出路,你得让陈家人知道你无意争分家产,那样陈家人才能不敌视你,也会友好的让你带走喜欢的用品和奴婢,当然这个信息得由姐姐出面透露给陈家的那两个妻室,并为你做主谈好出陈家门的条件。” 第六十五章 明与暗 宋玉儿沉默了片刻,细声道:“谢谢姐姐关爱玉儿,出路的事情,玉儿想百日后回了宋府再说。” 王二夫人轻叹道:“玉妹,你别傻了,若是等你回到宋府再说,那你的命运就由不得自主了,宋府只会当你是个值些钱的物事,会随便择个好价卖了你的,那时你八成会成为老朽男人的小妾。” 宋玉儿听了身子一颤,头向下沉了一些,王二夫人明白她是害怕了,又接着柔声道:“玉妹,你现在是在陈家,陈家的事情姐姐是可以做主的,姐姐想先给你找个出路,等到百日后,你出陈家门后立刻来姐姐这里,然后由姐姐这里上花轿嫁出去,你是千万不能先回宋府,回了宋府,姐姐是没有能力帮你了。” 宋玉儿没言语,王二夫人明白她默许了,柔声道:“玉妹,你姐夫新提拔了一位护军县尉,是城里一个没落的官宦人家出身,名字是陆天风,今年可能才二十三四,人很随和谦恭,家道也算富裕,姐姐今日见了觉得应该让你看看,如果你看后不生厌,那姐姐就做主让你嫁给他做个正妾。” 宋玉儿沉默的一动不动,王二夫人柔声道:“他现在书房呢,书房有暗墙,姐姐带你去看看。”说完伸手拉起了宋玉儿。 王二夫人拉着宋玉儿来到一个屋门外,柔声道:“今日你姐夫将陈府的湘儿许给了陆县尉做了正妾,如果你相中了陆县尉,以后在陆家可以和湘儿互相有个照应。” 宋玉儿听的一怔,王二夫人又道:“你自己在暗墙里看,我去唤湘儿给陆县尉送碗茶,让湘儿了解一下,你顺便听听。”说完将宋玉儿推入了暗屋门里。 宋玉儿进了狭小的黑暗屋子,她心情惶乱的不知所措,暗屋内唯一的光亮是南面墙上有一个小孔,一线光柱射入了暗屋。她看着那个透光小孔,犹豫了一下轻步走了过去。 此时陆七正坐着沉浸在书文中,根本不知四米外的书厨后有一夹层暗屋,更不知道他捧书而读的侧面正被一只惶乱的眼睛窥视着。 片刻后书房门被轻叩了两下,有个柔美女音唤道:“公子,我送茶来了。” “进来吧。”陆七抬头和声说着,他以为来的是婢女。 门被推开,陆湘儿羞涩的托着一碗茶走进了书房。 “是湘儿小姐。”陆七语气意外的说着,同时站了起来。 “婶婶让我来给公子送碗茶来。”陈湘儿羞涩的细声说着,柔步走到陆七近前,将茶碗放在了客几上。 “谢谢你了。”陆七和声说着,看着陈湘儿娇羞的女儿美态,他的心儿有了燥动的异样。 “公子坐下喝茶吧。”陆湘儿细声说着,神情渐趋自然。 “湘儿你也坐吧。”陆七和声说坐下了,语气也开始不见外,他知道湘儿的到来,肯定是想聊天了解他。 陈湘儿却没有坐,她自知地位是不宜与陆七平坐的,看着陆七喝了口茶后柔声道:“公子是武将,平时也喜读书吗?” 陆七微笑道:“武将当然要读书,只是所读的书与文人有差异,文人喜风花雪月的诗文,武人喜务实的战策史书,我自小就读书,也喜读古人的诗文,不过我倾向喜欢豪迈诗文,杜甫的诗文我是最喜欢的,李白晚年的诗文我也喜欢。” 陈湘儿柔声道:“公子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陆七和声道:“我父己亡故,现在家有母亲和长兄长嫂,我自己自小订有妻室,只是十几年前因战乱分散无音了,前些时日母亲为我订了一位平妻,纳了一房妾室和买了一名妾婢,我母亲希望我尽早有后。” 陈湘儿脸儿又红了一些,细声道:“公子,你订的平妻是那家的小姐。” 陆七和声道:“是辛家小姐,名字辛韵儿,原本是周耆老府小姐的贴身婢女。” 陈湘儿讶道:“是周府小姐的贴身婢女,公子是官身,怎会订婢女为平妻?” 陆七和声道:“这是注定的姻缘,我的长嫂是周府小姐的族姐,为我说合周府小姐,当时周府的辛姨娘和辛韵儿代周府小姐相看我,辛姨娘对我非常满意,只是周府小姐只喜文人雅士不肯应亲,辛姨娘就为辛韵儿赎了身向我母亲提亲,提亲的时候我家还穷,我母亲对辛姨娘的诚意和不嫌深为感动,就应允了订为平妻。” 陈湘儿柔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位辛韵儿辛小姐真是很幸运。” 陆七和声道:“人的贫富是很无常的,在半年前我在军中还是个底层小兵,一次大功就让我成为了七品官身的致果校尉,归乡时还带回了一百两功勋金子,归来的这段日子我做了护军县尉,在望江堡置了百亩田庄宅院和药铺,在县城西大街也开了一家药铺,开铺以来买卖一直很好,原因我是武人,可以不惧匪人的贩来大量药材。” 陈湘儿轻哦了一声,陆七又和声道:“这些就是我的详细情况,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陈湘儿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公子以后还去军队吗?” 陆七和声道:“肯定会去的,现在是乱世,如果有大战发生,县城内的男丁都免不了被征兵役的。如果你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我可以主动提出毁约。” 陈湘儿一惊,忙摇头急道:“不不,不要呀,我愿意接受的。” 陆七听的心头一暖,有许多大户官家女人不愿嫁给武官,原因一是时下是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二是武人的口碑不好,是粗鲁不雅,好色贪酒的形象。三是武官职事多凶,女人最怕的就是夫亡守寡。 他放书在客几上站了起来,迈步走到了陈湘儿近前,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陈湘儿羞惶的低下了头,羞的连雪颈都变的粉红了。 陆七柔声道:“湘儿,我想看看你的身子美不美,能脱了衣裙吗?” 陈湘儿身子一颤,芳心陷入了极度惶乱,陆七的要求太让她羞窘意外了,她身子微颤了好一会儿,终于玉手伸出解了束裙罗带,低着头缓缓双手至胸分开裙衣,裙衣滑肩下落,裸露出了雪白如玉的秀肩,以及遮了胸乳的饱耸绣花小衣。 身才半裸,一双大手己扶住了她的手臂,并抓住脱落的衣裙上提,为她穿上掩了春色,她抬起晕红的美靥,眼神迷惑的看向陆七。 陆七的神情平静,眼神柔和,他凝视着陈湘儿迷惑的美目,微笑道:“湘儿的身子很美,我今天看一眼就知足了,等到了洞房花烛夜,我会全要了的。” 陈湘儿羞涩的低下了头,伸手默默的束好了衣裙,她己心许陆七,对陆七的突然要求虽然羞窘却不敢拒绝,想不到心上人只看了一眼就知足,并不是让她现在床侍。 “湘儿,三个月后我用花轿接你过门。”陆七柔声承诺着。 陈湘儿一怔,三个月?她的心中忽然很是惶恐,三个月太久了,万一那个老色鬼赵县丞逼迫陈府,那后果太可怕了。 “公子,为什么要三个月呀?”陈湘儿虽然羞涩,但一想到老色鬼她不得不问一句。 陆七一怔,他说三个月是为了宁儿着想,陈湘儿过早的去了陆家,宁儿身为妾婢又得低头跪见,对以后的地位是个很不好的开端。 不过陆湘儿问了他不能不答,和声道:“我的家还很破旧,想整修后再娶你过门。” 陈湘儿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公子,湘儿己心许于你,若是等三个月变数太多,湘儿想早些日子过门,孝敬婆母为陆家尽心。” 陆七听了心中温暖,被人重视爱慕是一种难得的精神幸福。他柔声道:“湘儿,我尊重你的意愿,你说想几天过门?” 陈湘儿低头想了一下,细声道:“五天。” 第六十六章 夜情(求收藏,红票) 陆七一愣,五天可够急的,他是用花轿迎娶拜堂,而且这几天公务也多,五天可太紧迫了。 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明日我就上禀母亲请媒去陈府,直接定下四日后迎娶。” 陈湘儿羞悦的定下了心,陆七看着这个娇美的小女人,内心有一种自豪的愉悦感觉,同时一股强烈的原始占有欲,冲动的在了心头,使得他全身热力上升,不过冲动归冲动,他的理智知道这是谁的家。 他压抑了原始欲念,伸出双手扶住陈湘儿的肩臂,和声道:“湘儿,你进了陆家的门不必担心自己是妾室地位,等你过了门我会买间铺子归你房中经营,并会写一份遗嘱给你,如果我有了不幸,你有权继承房内的一切财物,并且可以带离陆家。” 陈湘儿吃了一惊,简直是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愣怔的看着陆七。陆七和声道:“你放心吧,我是陆家嫡子,己是家主身份,我立的遗嘱具有绝对的效力。” 陈湘儿摇头急道:“不是的,公子你这么年轻,立遗嘱不吉利的。” 陆七笑了,和声道:“湘儿,吉利二字与立遗嘱是没有必然关联的,人生无常,能过好每一天就是不虚此生,其实我不是单对你立遗嘱,是对所有的妾室都会一视同仁,只不过正妾得的多,侍妾得的少,我是不会让陪伴过我的女人凄惶无依的。” 陈湘儿感动的点头道:“公子,你的心真好。” 陆七笑了笑,正色道:“说了好的我再说说不好的,你过门后虽然拥有房中财产继承权,但是你房中店铺的经营所得只能留下十分之一自用,十分之九要归属陆家,如果店铺经营不善,你只能得到基本房银维持日常用度,而且你房中的奴婢人数是有上限的,还有店铺的账目你不能做假贪没,一旦做假你会失去一切的成为妾婢。” 陈湘儿忙细声道:“我不会的。” 陆七一笑,又正色道:“除了以上财事,你在陆家必须守妾室妇道,要尊重我的长兄长嫂和我的妻室,如果你不知尊重妻室,我一样会惩罚你。反过来如果妻室无事生非的刁难你,我也不会姑息妻室。还有你若是房收丰厚,不能对别的妻妾夸富争贵,我最不想看到家里明争暗斗的烽烟四起。” 陈湘儿忙点头道:“我会守妾室妇道的,保证会尊重辛小姐,辛小姐让我做什么我绝不会逆命的。” 陆七和声道:“你放心吧,辛小姐性情温和知礼,是不会为难正妾的,顶多也就是掌查陆家的所有财务,如果某一店铺经营不善变卖,得银的十分之九都会归妾室房中的,就是卖也得妾室同意才行。” 陈湘儿柔声道:“我不会经营铺子,会全由辛小姐做主的。” 陆七和声道:“经营的事情可以雇人代理,不必你亲自坐管的,不过陆家的总体经营是由辛小姐调整,妾室管与不管都会得到十分之一的收益。” 陈湘儿柔声道:“那最好还是统一经营,若是分管会有矛盾的。” 陆七细想了一下,和声道:“这我知道,我这么决定是尊重妾室,你不愿操心经营可以不管,有愿意经营的我就给她经营人事权。总之进入陆家门的妻妾都有陆家股权,可以独买一家店铺主营,也可以几位妻妾共同拥有一铺,等你进门我会给你一些喜银,任由你入股陆家的所有店铺。” 陈湘儿怔道:“你这么做还象个家吗?” 陆七微笑道:“当然是家,今后的陆家财事就是各房基银用度制加上股权制,任何进入陆家的女人所带的嫁妆永远属于自己,你进入陆家可得八百两股喜银,若是带了二百两嫁妆,就是一千两属于自己的房中财物。” 陈湘儿一怔,低头细声道:“我是庶子妾出,聘礼我家收了是不会做为嫁妆的,我只能带些不值钱的常用物品出嫁。” 陆七一愣,知道无意中伤了陈湘儿的自尊,他迟疑了一下,右手入怀抓出一只金锭,左手伸出抓过陈湘儿的白皙小手塞入。他怀里藏了两锭金子,是用于寻机兑成了银子,他不敢大量的用金子兑银。 陈湘儿低头一看,象抓了烫手山芋身子一哆嗦,慌忙往回送,陆七止住她的送势,柔声道:“拿着,今天我当你是妹妹,这是哥哥给妹妹的嫁妆,等你成了陆家女人之日,我不会再给你一分私银的。” “不不,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拿的。”陈湘儿惊惶的推拒着。 陆七的右手摸上了陈湘儿光滑的脸儿,微笑道:“傻丫头,你以后人都是我的了,这个不也是我的吗,快收起来吧,等过了门自己打些金饰。” 陈湘儿不回推了,泪水却悄然成串落下,她默默的上前一步扑偎进了陆七宽厚的胸膛,陆七环臂轻拥住她,书房内走入了寂静,陆七的眼中泛现出思念的轻愁。 “湘儿,我还有一个妹妹,今年才十四岁,被卖到萧府做了小姐的贴身婢女,我归来后去赎,可是我的妹妹竟不肯跟我回家。”陆七伤感的轻声说着。 “是城里的萧府吗?”湘儿诧异的问道。 “是的。”陆七回答着。 “即是城里的萧府,那你妹妹不肯归家是可以理解的,萧府之主是京城里的大官,萧府在石埭县是最有权威的府第,你的妹妹能做了萧府小姐的贴身婢女,那可是比我们这种乡府小姐都金贵的。”陈湘儿的语气很是敬慕。 陆七听的一皱眉,萧府再有权威,自己的妹妹为婢不归也让他耿耿于怀,他希望自己的妹妹是自由之身,能拥有独立的幸福,而不是成为别人的附庸玩偶。 “我妹妹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日后我若有能力,一定要接她归家独嫁的。”陆七语气淡然的说着。 “你放心,我绝不会说的。”陈湘儿很聪颖,察觉出陆七情绪的低落,忙表态保证。 陆七喜她聪颖,收臂抱了抱,抱完想起王二夫人安排相亲,这天己黑了,那女人也该来了,他不想弄的太晚回不了家,若是一夜不归,母亲和宁儿肯定会担忧的。 “湘儿,你代我去问问婶婶还有事吗?没事我该回了。”陆七和声说着。 “今晚你还回去呀?”陈湘儿听了有些意外。 “不回去我娘会担心的,而且明早我有重要公务,若是从仲叔府上出去,容易引起某些官吏的敌视。”陆七找理由解释着。 陈湘儿哦了一声,离开陆七怀抱柔声道:“那我去问问。”说完翘足仰面在陆七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羞涩的转身走了。 陆七看着她的娇美背影,伸手摸着被吻的脸颊愉悦的晃晃头笑了,他偷了湘儿的少女心,湘儿的倩影何尝不是闯入了他的心中。 ***** 王二夫人悄然在宋玉儿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了,窥视孔只有一个,由于怕宋玉儿羞窘误事,也不好靠的太近,书房内是什么状况她看不见也听不清。 终于宋玉儿离开了窥视孔转过身来,王二夫人等的焦急,一见忙上前伸手拉着宋玉儿悄声出了暗屋。 “玉妹,你看合适吗?”王二夫人在屋外柔声问道。 宋玉儿犹豫未语,她的心里很矛盾,与大多数才女一样,她也不喜武官,陆七的武人英气,和缺少儒雅的普通外貌使她并不中意,但她是嫁过的女人,对许多婚后的现实问题有深刻体会,不再是个盲目祟拜文豪雅意的纯情少女。 陆七的本身条件不合她意,但是陆七的男人诚意,和对妾室的尊重爱护却让她颇为动心,她是寡妇,本身又无高贵背景,嫁给官身男人只能做妾。 “玉妹,你说呀?”王二夫人又轻声催了一句。 第六十七章 拒亲 宋玉儿犹豫再三,轻叹道:“姐姐,这位陆县尉并不合玉儿的心意,不过玉儿知道自身的境况容不得挑剔,因此玉儿想回去仔细考虑一下。” 王二夫人秀眉一皱,明白这是宋玉儿在推托拒绝,她心内转了转,知道此事不宜强迫宋玉儿。 她淡然道:“即然你想考虑,那此事就算了,姐姐告诉你句实话,这位陆县尉很年轻,对世事还不是很通晓,但他的实力强劲,你姐夫很少重视过什么人,这次却是非常重视他,不但将湘儿许给他,甚至不惜与宋府毁婚,将雪儿也改许给了他。” 顿了一下,又柔声道:“玉妹,姐姐说句伤你自尊的话,今日陆县尉是刚刚投效你姐夫,在心理上他不愿开罪与你姐夫相关的任何人,所以我为你说合,他不好意思拒绝,等再过一段时日,他成了你姐夫不可缺失的支柱之时,就算是我出面说合,他只能纳你为侍妾。你是嫁过的女人,应该明白人的心态是随地位而变的,陆县尉现在是旺势节节拔高,而你却是在走背运,好好想想吧。” 宋玉儿听了娇靥木然,细声道:“谢谢姐姐关心,玉儿该回去了。” 王二夫人淡笑了一下,柔声道:“良药苦口,姐姐该说的己说了,玉妹不喜听也就算了,走吧,姐姐亲自送你回陈家,免得陈家人风言风语的。” “谢谢姐姐。”宋玉儿轻声说着。 两女并肩向西转去,刚走过一个月亮门,迎面来了一位艳丽的绿裙美女,却是绿娥。绿娥一见王二夫人和宋玉儿,立刻扭着腰肢迎上。 到了王二夫人面前娇媚道:“主母,湘儿小姐找您呢。” 王二夫人抬右手拢了一下耳饰,和声道:“知道了,这位是我族妹陈夫人,你好生的见见吧。” 绿娥微愣的看了宋玉儿,随即双手上伸分开胸部裙衣,裸露出雪白的胸乳肩臂,扭着身子媚眼流波的看着宋玉儿。 “陈夫人,奴婢给您见礼了。”绿娥媚态十足的细声说着。 宋玉儿一愣,立刻娇靥厌恶的扭头看向别处。 “你去吧,让湘儿等我一会儿。”王二夫人吩咐着,绿娥应声扭着腰肢走了。 王二夫人看向宋玉儿,淡然道:“陈家也有妾婢,你是不是认为那些妾婢都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宋玉儿沉默不语,王二夫人冷道:“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可是大错特错了,女人的命运是由男人主导的,绿娥曾是上任县令的平妻,当年也是温文华贵的女主,论出身比你尊贵了很多,可惜她的命不好,上任县令死后,她被赵县丞霸为了妾室,玩了一年就贬为了妾婢,接着送给了你姐夫,绿娥现在的风骚样子,是赵府用种种酷刑调教成的,可不是什么天生淫贱。” 宋玉儿听的吃惊非小,诧异道:“这女人曾是县令的平妻。” 王二夫人冷道:“我有必要胡说吗?” 宋玉儿被顶的一窒,犹豫一下,柔声道:“这女人即是县令之妻,姐姐应该善待她才好,不应视了她为奴。” 王二夫人一怔,随即冷讽道:“你让我善待她,你真是无知呀,她成了妾侍那我怎么办?她得宠了,让你姐夫嫌弃我吗。” 宋玉儿吃惊的看了王二夫人,置驳道:“姐姐,你是妻室,她就是有了妾室名份,也动不了你的地位呀。” 王二夫人冷道:“你呀,太天真了,妻室的一切也是男人决定的,男人若是尊重妻室,妻室就是一家女主,男人宠了妾室不尊妻室,妻室就等于是家中的摆设,男人若是嫌摆设碍眼了,会无情的将摆设扔出家去。象你这种不知世事险恶的女人,若是走错了门,用不了几年,你也会成了绿娥那样的女人。” 宋玉儿娇靥一变立生不悦,王二夫人一顿,又转了和颜,柔声道:“好了,说了些闲话,你别生气,就当是姐姐危言耸听,走吧。”说完向前走去,宋玉儿缓步跟上,两个族姐妹各怀心事的同行异梦。 陆七独自在夜色下行走,王二夫人告诉族妹因亡夫新丧不肯出行,让陆七等待些时日再来王家府宅悄悄相看,陆七本就无心相看,一听正中下怀的告辞归家。 临离王宅时,陆七提出明日请媒去陈府提亲,五日后迎娶陈湘儿过门,王二夫人不敢做主,推托说须与陈府商量一下,三天后给陆七回复,但允许陆七明日去陈府提亲。 陆七回到家中先回屋去见宁儿,见宁儿果然担忧的在等待,一见陆七归来了,宁儿和韦双儿立刻笑靥如花,陆七没有解释晚归原因,只是告诉二女以后因外事,免不了晚归或不归,让二女不要担心。 见了宁儿他匆匆去了正屋向母亲请安,陆母见儿子归家了自然放下了心,母子俩开始了亲谈家事,陆七先说了陈湘儿的事情,请母亲明日请媒去陈府求亲,听儿子要与耆老家的小姐结亲,母亲非常高兴,这意味着陆家己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陆七又说了将家庭内部实行股制的想法,给予妻妾财物自主权,只要嫁入陆家的妻妾均由母亲赏给喜银,妻室五百两,正妾三百两,侍妾二百两,得了喜银的妻妾必须要投入陆家产业,可以获得十分之一收益自用,无论妻妾都对自己房中的财物有拥有权。 听了儿子的新奇家规,陆母很不愿意接受,怔思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同意,这是因为陆七是家主,初行家主的决策权做娘的不该抵触,最主要的是儿子的这个决策明显对妾室有大利,也许是为了照顾陈府小姐而实施的。 陆七见娘同意了松了口气,他这个股制家规是与陈湘儿话赶话无意中产生的,若是不能实施等于打了自己的耳光。 陆母是同意了,但是让陆七必须去与辛韵儿做好勾通,因为这新家规严重损害了妻室的权益,而且如果新家规实行,做娘的第一个要给周月儿五百两喜银,陆七立刻表示了同意。 第二天一早,陆七精神饱满的去了县衙,现在兵勇军己正规化,他不去校场有杜猛全权负责,杜猛不在有冷戎,冷戎不在有王导。 一到县衙他却愣了,敢情杜猛、冷戎和王导三人全在县衙,还有王主簿和雷县尉。 杜猛三人拜见了陆七,言说昨夜接了王主簿命令来县衙报到,训军校场那里王主簿己派人去通知按常规值守和军训。 陆七明白后点点头,又向王主簿和雷县尉见礼,这一次雷县尉满面和气,主动的握住陆七的手,象多年未见的老友那么亲热,还说有暇请陆七去喝一口,人家热情陆七也不能记仇,自是笑语相对的虚套着。 才见礼没一会儿,陆续来了许多人,有牛县尉,赵县尉、东城门和西城门的两个军曹队正,衙兵的两个军曹队正,最后来的是宋县尉。 宋县尉一入堂来,陆七看了直想乐,敢情宋县尉走路挺胸昂首,手扶长刀一晃晃的走着,活象一只大鹅,大概是剿了一次匪,自以为是大英雄了,简直是活宝。 王主簿端坐在公案后,肃穆道:“各位,盘踞八王寺七十年的匪患,在数日前被官军剿灭了,上报之后刺史马大人和长史谢大人非常欣慰,特下公文重赏有功之士,并令下官改变一些县制,以加强了剿匪安民力度。” 陆七一听,才知王主簿是要狐假虎威的实行计划,这招确实高明,州官上命谁敢不从。耳听王主簿宣布的第一个变动,是赏宋全为正九品上阶仁勇校尉,接管东城门防务和东校场。 第六十八章 难关 宋县尉听的一愣,随即喜形于色的上前领命,这一命令在场人多数都变了颜色,尤其是赵县尉脸色很是难看,牛县尉也是皱了眉头,明显是感到了不妙。 王主簿命东城门军曹队正拜见宋县尉归属,东城门军曹队正不敢违命,脸色沉重的拜见了宋县尉,宋县尉心情大好,忙客气的说了两句场面话。 接下来是成立中心街区,并归属雷县尉统辖衙兵负责治安,当场授予了中心街区的户册给雷县尉,并令两名衙兵队正拜见雷县尉归属,两个衙兵队正也是眼泛喜色,有了街区治安权等于是多了财路,忙欣然上前拜见了雷县尉。 雷县尉完了是陆七,陆七恭敬领命,西城门军曹队正,神情沉重的受命拜见了陆七,陆七友好的笑语了两句,他与这位军曹队正孙力,有过一次友好接触。 陆七之后是赏任三名兵勇官身,让陆七意外的是王导竟被赏任了仁勇副尉,而杜猛和冷戎低一阶为陪戎校尉,想是因为王导及时察匪救了陈府。 接着王主簿又宣布道:“为了加强击匪军力,由牛大人和赵大人属区各调二十官兵归为衙兵,今后雷大人直辖百名衙兵随时待命支援宋大人和陆大人剿匪,牛大人和赵大人主责城内治安。” 雷县尉朗声应命,赵县尉和牛县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王主簿的一串命令剥夺了他们近一半的兵权,在王主簿宣布结束时甩脸大步离去了。 ***** 堂议散后没多久,肥头大耳的赵县丞来到了大堂,一脸阴沉的恼道:“仲良,今天早上的事情,你是什么意思?” 王主簿一见赵县丞,立刻脸现恭顺的起身迎上,象个奴才似的扶着赵县丞坐到了公案后,然后低声道:“大人,您的族侄赵县尉怕您不长久了,暗中勾结姓孙的要另找靠山了。” 赵县丞肥脸一颤,瞪眼道:“你这么说有依据吗?” 王主簿正色道:“大人,仲良与您唇齿相依多年,没有真实依据,仲良岂敢剥夺赵县尉的权力,赵县尉最近与姓孙的走的很近,为姓孙的拉到了宋府与周府势力做了姻党,而且为了除去我,竟然不惜勾结了八王寺匪人劫杀陈府,在匪劫陈府的当日,赵县尉故意将官军主力调往了七里乡,陈府匪讯传去后也不肯应令救援,多亏了陆县尉急率兵勇救了陈府,还抓住两个活口审问出是赵县尉勾结匪人,仲良震惊之下不想了与赵县尉直接冲突,就命令杀了匪人灭口。大人,仲良是您的臂膀,您不亚于是仲良的亲叔,仲良若是失势了,您会被赵县尉和孙县令架空的,赵县尉这么早就想弃您,实在是太心急了。” 赵县丞肥脸一颤,目露阴沉的咬了牙,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个畜生。” 王主簿忙道:“大人您消消气,赵县尉毕竟是赵氏血脉,仲良不想您伯侄反目的,现在仲良剥夺了他一些权力,予以警惕就可以了。” 赵县丞无奈的吐了口气,问道:“今早你是怎么安排的?” 王主簿叙说了晨议变动,最后道:“大人,雷县尉毕竟是马大人派任的,不给些外收对上官是不敬的。另外近些年因匪患日益猖獗,己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外收,因此仲良这么安排一是警惕赵县尉,二是加强驱匪力度,这么安排对您的收益是没有丝毫影响的。” 赵县丞又道:“你对那个姓陆的是不是过于倚重了?” 王主簿和声道:“大人放心,姓陆的也是个贪财好色之人,等过些日子仲良看他无有异心,就让他进见您,由您亲自恩典他一下。” 赵县丞点点头,又和声道:“左右县尉统军多年,你小心一点,别让他们狗急跳了墙。” 王主簿恭顺道:“仲良会小心的,仲良还有件事想求大人呢。” 赵县丞和声道:“你说吧。” 王主簿神情暧昧道:“大人调教的家妓实在是骚/媚可人,仲良的一位晚辈过世了,他的家中有两名上等姿色的美妾,仲良想用那两名美妾换大人的一名家妓,求大人成全。” 赵县令肥脸有了得意神情,眯眼笑道:“你呀,也是个色中饿鬼。” 王主簿谄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 赵县丞满面愉悦,笑道:“说的好,走吧,今日我给你个够劲的。”王主簿忙伸手扶起赵县丞,象跟班似的落后半步离开了大堂。 ***** 陆七带着四位属官离了县衙直奔西城门,王导、冷戎和杜猛一脸喜悦,虽然王导武散官高了一阶,陆七依旧是任命杜猛和冷戎为兵勇队正主管兵勇军,王导为巡卫队正,主导探马巡哨职事,三人的官服和长刀明日才能领取,其实王主簿是提前赏任的他们,州衙的功赏公文还没下来呢,可以看的出王主簿在石埭县是一手遮了半边天。 与之相反的是西城门孙队正神情木然,今日他到县衙等于挨了当头一棒,万没想到是将他划归护军县尉所属,他是牛县尉的亲信,这一来他可成了夹心菜,今后弄不好会大祸临头。 一路行走陆七神态从容,也不与孙队正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西城门是个难关,若是在三日内掌控不了,王主簿必会翻脸,这从王二夫人需三日后决定婚事己显露了端倪,王主簿是不会为一个无用之人付出陈府小姐的。 陆七神态是从容,他知道该用什么手段才能掌管西城门,问题是这个孙队正对他有小恩,若是使手段这个孙队正首当其冲,这是他不愿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了西城门,当孙队正对城门官军宣布县衙命令后,官军们一片哗然,都用惊诧敌视的眼光看向陆七,尤其是军曹队副崔林,一副不屑的冷笑面孔。 陆七神情淡然,对官军的敌视目光反应平和,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轻咳了一声道:“各位,本官奉命掌管西城门防务,职责所在希望各位配合本官的命令,你们配合本官,本官也不会挡你们的财路,如果本官的日子不好过,对众位也没什么好处。” 众官军冷漠的毫无反应,场面很是尴尬,陆七对于自拉自唱并不生恼,正色道:“本官是护军县尉,职责主要是剿匪,明日一早西城门官军与兵勇军共同军演,以摩合战斗力的保一方乡城平安。” “孙大人,请带本官巡视熟悉一下西城门防务。”陆七简单就职演说之后,对孙队正和声说道。 孙队正迟疑一下转身领路,带着陆七顺马道上了城防墙,后随人员只有王导三人,官军没有一人跟随。城防墙上只有十名官军哨守,石埭县城是上等县,城墙高达十七米,一面城墙长达十二里,一眼望去很壮观。 顺城防墙道巡行很沉闷,没人说一句话,孙队正在前自顾自的引路,陆七在后神态悠闲的边走边看着城外远景,他依稀可见乡路上的哨台。后面王导三人神情复杂的有着忧色,官军的抵触敌视让他们为陆七担心了。 来回巡视了一趟,回到城门上时,陆七忽开口道:“孙大人,你的脚是不是伤了,如果是,明日就不要来了。” 孙队正一惊,回头惊疑的看向陆七,陆七温和的回视着。对视了三秒,孙队正转回了头顺马道缓缓下行,陆七四人跟在后面下行,当离下面还有五米时,孙队正突然一个踉跄前扑,猛的摔在马道上滚了下去。 下面有官军看见慌忙扑前阻救,等止住了孙队正一看,好家伙摔的头青血流,人己经昏了过去。官军们惊呼着抬起孙队正去寻医治伤,陆七看的心中暗叹,也佩服孙队正的明智行为,他什么也没说的回了家。 第六十九章 杀威(求收藏,红票)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骑了战马,会合了王导和冷戎去了西城门,杜猛去校场主持了兵勇军。 一到西城门他看见了军曹队副崔林,这个崔林身材魁梧,一张大方脸生了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兵痞,见陆七来了大刺刺立在城门恍如未见。 “崔大人,今日烽火驰援军演,乡路上的烽火一起,请崔大人立刻率三十人在一刻时内赶到烽火哨台。”陆七和声下着命令。 崔林听了恍如未闻,陆七大声道:“军令如山,请崔大人自重。”说完纵骑与王导和冷戎驰出了城门,崔林不屑的啐了一口。 大约过去了一刻时,城上有哨兵喊道:“崔大人,东流乡路的烽火起了。” “你他娘闭嘴。”崔林从城门处仰首怒骂着,那哨兵吓的缩回了头,他是哨兵,见了烽火岂敢不报。 时间一点点流去,西城门的官兵们互相看看,有神情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笑着。 一刻时过去了,两刻时过去了,当三刻时即将过去时,一队人马从远处向西城门而来,为首之人正是陆七,后面是传令骑兵和步奔兵勇军。 陆七纵骑到了城门停下,冷视崔林道:“崔大人,烽火起时至此己过三刻时,你为何抗我军令不出兵。” 崔林一翻眼傲慢道:“有烽火吗?我不知道。” 陆七一摆手,喝道:“来人,将城上值哨官兵拿下来。” “是。”立刻有四个传令兵应声下马,进城门上马道捉了哨兵下来。 那哨兵一到城下吓的惊叫道:“不关我事,我报烽火啦。” 陆七目注崔林冷道:“崔大人,哨兵报了烽火,你为何不出兵?” 崔林眼皮上挑来个不理不睬了,陆七冷道:“崔大人不愿解释吗?” 崔林还是不理睬,陆七一挑眉,喝道:“王导,按我唐国军律,崔大人所犯何罪?” “回大人,唐国军律规定,军演等同于战时,崔大人军演严重抗令,按律当斩。”王导大声喊说着。 城门是让人过的,这一闹腾百姓立刻远远聚集看着热闹,陆七飞身下了马,威严驻立道:“崔大人听到所犯何罪了吧?” 崔林脸色有些狰狞了,他本以为陆七不敢把他怎样,但是听了军律罪状他的心里发虚了,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右手猛的握住了刀柄,一双眼晴警惕的盯着陆七。 杀!一声震耳吼声,陆七身形前窜,长刀电出暴斩向崔林,别看崔林身材魁梧一脸凶相,当他面对陆七的暴吼攻击,竟然慌乱惊恐的拔刀急退,可惜刀才拔出一半,犀利的长刀己劈开了他的左肩至胸下,当场血溅尸横,死时还睁着一双惊恐大眼。 周围的远观的百姓一片惊呼,城门内的官兵惊恐的逃离了城门洞,陆七收刀入鞘,心内冷骂一声草包,他以为崔林这么的顶横,是有一身武艺做后盾。 “众官兵听着,崔林违犯国法军律己斩杀示众,今日军演结束,明日继续烽火军演。”陆七上了马大声威喝着,然后率兵勇军离去了,他一走官兵们才敢为崔林收尸报丧。 第二天陆七三人,又是日上三竿时到了西城门,一看西城门只来了十七名官兵,其中有一个火长,竟然有大半官军称病不来了。 陆七心中冷笑,这正合了他的心意,当然更合了王主簿的心意。他吩咐道:“冷戎,由你任西城门军曹队副。” “王导,你去县衙禀报王大人,说西城门军力空缺,请王大人调兵来西城门戍守。”王导领命点了缺员后去了。 王导一走,陆七走到那火长面前,和声道:“你叫什么?” “回大人,属下叫高荣。”火长客气的说着。 “高荣,冷戎大人和王导大人都是王主簿大人亲任的,今后冷戎任城门队副你多教教他,另外孙队正前日摔的不轻,恐怕要休养一段日子,孙队正休养期间,该得的好处你们要一分不少的送去。”陆七和声吩咐着,冷戎和高荣一齐恭应了。 半个时辰后王主簿拨来了官兵,其中有四名火长,默认了陆七任命的冷戎队副,至此西城门归入了王主簿的直接掌控,陆七在官兵休整后,令十名上城墙哨守,剩下的分两批正规的进行了半日的烽火军演。 陆七的成功很快有了回应,陈府在第二天派人回复了陆母的提亲,直接立下了陈湘儿和陈雪儿两份婚书,并订下了三天后迎娶。 也是陈府回应提亲的同一天,宋玉儿一早日上三竿,匆匆的到了王家府宅求见王二夫人,王二夫人没有出迎,只是派了个婢女引宋玉儿到了后宅。 宋玉儿一直被婢女引入了王二夫人的卧房,一进屋她愣了一下,只见王二夫人半卧在锦榻上,屋内还有一个寸丝不挂,曼妙轻舞的美艳女人,细一看不是绿娥。 “玉妹来了,过来坐吧。”王二夫人娇慵的柔声招呼着。 宋玉儿轻步走到床榻前背身坐在了床上,目注王二夫人柔声道:“姐姐身体不舒服吗?” 王二夫人脸儿有些晕红,淡笑道:“我身体没事,是你姐夫昨晚高兴,今天早上还折腾了我一次。” 宋玉儿听的脸儿飞上了红晕,没想到族姐对房事私秘这么口无遮掩,耳听王二夫人轻叹道:“玉妹,姐姐真羡慕你呀。” 宋玉儿一怔,黯然道:“姐姐,是玉儿应该羡慕你的。” 王二夫人摇摇头,淡笑道:“姐姐羡慕的是你还年青美丽,还有着女人最宝贵的本钱。” 宋玉儿柔声道:“姐姐也不老呀。” 王二夫人摇摇头,轻声道:“我的事自己清楚,我是称不上人老珠黄,但是你姐夫对我的兴趣己经很少了,男人对女人往往都是喜新厌旧的,就象昨夜如果没有这个家妓艳舞助兴,你姐夫对我是提不起多大兴趣的。” 宋玉儿转头看向了那个裸舞女人,见裸舞女人的姿容不及了那个绿娥,不过肤白如玉,身子曲线凸凹有致,舒臂轻舞中风情万种,极富挑逗的媚态。 “她叫香玉,是赵县丞送给你姐夫的。”王二夫人柔声说着。 一听赵县丞三个字宋玉儿的芳心剧震,就在昨日,陈家正妻突然将丈夫生前喜欢的两个妾室卖给了赵县丞,当时那情景让她惊心失措,那两个妾室撕心哭闹的被绑了手足,封了口音扔进了一辆马车,人被拉走后妾室的奴婢财物全被正妻搜罗去了。 这惊心的事件吓的宋玉儿胆寒难安,惊思了好久她才认识到现实是残酷无情的,如果那个赵县丞也要纳她为妾,宋府的人根本不会出面阻挠,宋府不出头陈家更不会阻碍了,她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陆七是个值得托身的好男人,因此急匆匆的来求王二夫人。 “玉妹,我象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厌恨青楼女人和家妓,但等你到了三十多岁时,你就知道房里有家妓的重要性了。”王二夫人口气平淡的象是在说家常。 “姐姐,前天你说的事情,玉儿考虑好了,请姐姐做主吧。”宋玉儿低着头细声说着来意。 王二夫人神情淡然,扭头道:“都出去吧。”婢女和艳舞的家妓恭应退了出去。 王二夫人看着宋玉儿,淡然道:“怎么?你又想改嫁给陆县尉了。” 宋玉儿身子一颤,细声道:“姐姐,玉儿那日没有拒绝,这几天考虑好了,所以来请姐姐做主。” 王二夫人冷道:“原来是考虑好了来的,我还以为你是害怕了呢?” 宋玉儿身子一颤,身一动也转跪到了床下,凄声道:“姐姐,玉儿知错了,求姐姐原谅玉儿的年轻无知。” 第七十章 姐妹盟 王二夫人神情缓和了,伸手拉起了宋玉儿让她重坐床上,轻叹道:“傻妹子,这个世道是很现实的,你在陈家是平妻地位,可是母以子为贵,你没为陈家生育儿子,陈家若不是顾忌你姐夫的势力,连你也会被卖给赵县丞的。” 宋玉儿流泪道:“姐姐,玉儿己经明白了。” 王二夫人摇头道:“玉妹,女人生来是没有高贵低贱之分的,脱了衣物一样都是淫贱不堪,只是环境的命运赐给了女人不同的伪装外衣,你不要总是以为自己是高雅金贵的淑女,一旦你落入卑贱的环境,你就会失去一切伪装的成为贱女。” 宋玉儿受教的点点头,王二夫人又道:“姐姐知道你想再找个儒雅才子,可是姻缘之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你的亡夫是生相儒雅的才子,可是他却长醉青楼甚少归家,这个不良恶习你是知道的。” 宋玉儿苦痛道:“姐姐,他人己不在了,有什么不良恶习己是烟灭,不要说他了。” 王二夫人轻叹道:“我不说他了,我们说正事吧,姐姐告诉你实话,为你说合陆县尉,姐姐是有很大私心的,现在的世道男人们为了权势而广结姻党,而我们女人往往是姻党关系中的牺牲品。现在我们的娘家宋府背离了你姐夫,这给我造成了潜在祸患,你和我都是宋府的庶出小姐,在宋府的父母兄弟不但成不了我们的靠山,反而是依赖着我们的荣光。我在王家只生育了一个女儿,在以后很可能会大难临头。所以男人们结姻党求富贵,我们姐妹俩也要结成同心互助,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宋玉儿点点头,诚恳道:“玉儿明白的,若是玉儿委身了陆县尉,他日姐姐有事不顺,玉儿会尽心相助的。反过来玉儿再有不幸,姐姐也要尽心相助。” 王二夫人抓住了宋玉儿的玉手欣慰的点点头,柔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起落,世事无常,宋府己不是我们应该依靠的家了,希望我们姐妹同心,能够守住了现在的幸福。” 宋玉儿心悦的点点头,王二夫人柔声道:“明日我宴请陆县尉,让他悄悄相看你,然后与他立下婚书。” 宋玉儿吃了一惊,忙道:“不行的,我夫新亡,这么仓促的与他立婚书,他日后会鄙视我的。” 王二夫人柔声道:“这点我知道,不过你放心,是我代表你与他立下婚书,并约定一年后再过门,明日他来相看你,你要装做不知此事,就象是平常串门的来一次,我不能让他知道了,你己知道应婚之事。” 宋玉儿疑惑道:“这能行吗?” 王二夫人柔声道:“夜长梦多,现在他刚投效你姐夫,对于我施加的压力他不敢拒绝,但日子长了可就难说了,我代你与他立下婚书,那你就是他的未婚妾室,你有了这个名份,宋府就无权再决定了你的命运,也能杜绝一切不良的侵扰。订了婚书之后我再与陈家交涉,等过了七七四十九日首忌你就离开陈家,由姐姐给你找屋居住,那时再依势定向。” 宋玉儿点点头,一颗芳心安定了许多,她是真被陈家卖妾的事情吓的心惊肉跳,所以才放下一切自尊、顾虑和不喜来求王二夫人相救。 “姐姐,辛韵儿的情况姐姐知道吗?”有了心属决定,宋玉儿不觉中开始考虑以后的事了。 “知道,辛韵儿原是周府小姐的贴身婢女,辛韵儿的姑姑是周府目前最有权力的辛姨娘,辛韵儿的为人我不怎么了解,等事儿定下来,姐姐会帮你全面了解陆家的。”王二夫人柔声说着。 宋玉儿点点头,感慨道:“那个辛韵儿真的是很幸运。” 王二夫人淡笑道:“是很幸运,由奴婢一跃成了官宦人家的妻室,那个辛姨娘真的是很有卓识远见的眼光,有机会我倒想见她聊一聊。” 宋玉儿默然的点点头,王二夫人淡笑道:“玉妹,我说过世事无常的,你不要因为辛韵儿在你之上而觉得屈辱,其实辛韵儿的幸运本属于周府小姐,你也知道周府小姐雁儿是与你不相上下的才女丽人,可惜这次周雁儿将幸运推给了辛韵儿,周雁儿自己却不知自醒的面临着恶运。” 宋玉儿听了讶道:“姐姐,周雁儿拒绝了陆家提亲会有恶运吗?” 王二夫人淡然道:“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你知道你姐夫是石埭县仅次于赵县丞的实权人物,你姐夫对权势的得失异常敏感,因此对石埭县的各个势力专门有情报收集的习惯,周府是耆老地位,自然是你姐夫关注的重点,周耆老是个不甘屈居乡官的人物,曾经去池州打通关节,费了重金得到了刺史马大人的垂青,不过马大人垂青的条件除了要银子,还指名要了周雁儿做妾,周耆老能够舍女求官,可是周雁儿是周府老夫人的心尖子,老夫人不同意,周耆老不敢将女儿送给马大人。” 宋玉儿哦了一声,柔声道:“即然有老夫人护着,周雁儿应该不会有什么恶运。” 王二夫人淡然道:“问题是你姐夫买通的眼线,自一位给周府老夫人诊病的先生口中,得知了周府老夫人有暗病在身,己经活不了几个月了,老夫人一死,周雁儿就得远嫁池州。池州刺史马大人是个与赵县丞类似的老色鬼,家中妻妾美奴上百,周雁儿去了马家等于是羊入狼口,其命运注定了是悲惨的。” 宋玉儿吃惊道:“原来周府老夫人要不行了。” 王二夫人淡笑道:“这是真的,要不辛姨娘为什么急切的为辛韵儿赎了身,还不嫌陆家破落的主动结亲,这都是源于老夫人快要辞世了。周雁儿就象你似的一心憧憬嫁个文雅才子,而辛姨娘本心是让周雁儿与陆家结亲躲过姻党之祸,可是周雁儿就是不肯屈就一个武官,辛姨娘无奈之下才为辛韵儿赎身另谋幸福。” 宋玉儿听了芳心别扭,皱眉岔话道:“姐姐,那个辛姨娘和辛韵儿这么做太自私了,辛韵儿即然与周雁儿相伴多年,为什么不摆明利害的帮助周雁儿呢?” 王二夫人淡然道:“玉妹,你不觉得周雁儿与你很象吗?” 宋玉儿一怔,窘道:“姐姐,你这么说,我不懂的。” 王二夫人淡漠道:“你不懂,所以周雁儿更不会懂了,周雁儿是在美好生活里长大的小姐,她不知世情的险恶,据眼线说辛姨娘对周雁儿是非常关心的,辛韵儿也与周雁儿亲如姐妹,可惜辛姨娘和辛韵儿怎么苦劝也没有任何用处,周雁儿不相信他的亲生父亲,会用了她的幸福去换取官途,反而厌恶的认为辛姨娘是在危言耸听,就象我上次劝你一样,那时的你理解我的好心吗?只是现在大祸临头了,才知道醒悟害怕。” 宋玉儿听的娇靥一变,黯然细声道:“姐姐,玉儿知错了。” 王二夫人温和笑了,柔声道:“你现在醒悟还不晚,还能够得到幸福。” 宋玉儿点点头,内心因同病相怜很是同情周雁儿,她柔声道:“姐姐,辛姨娘若是告诉了周雁儿老夫人的恶讯,周雁儿应该知道危机临头的。” 王二夫人淡然道:“辛姨娘是老夫人指定的周府掌财权的人,老夫人即将去了等于辛姨娘失权,辛姨娘现在己是自身难保,若是将老夫人恶讯告诉周雁儿,周雁儿必会悲伤探视,老夫人若是自知了命不长久,八成会惊恐早亡,那时辛姨娘的罪过可就大了,很可能会被装入猪笼沉河的。” 宋玉儿愣道:“原来辛姨娘是顾虑这个。” 第七十一章 红豆(求收藏,红票) 王二夫人柔声道:“其实周府上下知道老夫人命不久长的有很多,只是没人敢明说,辛姨娘现在己铺好了自救之路,有了陆县尉这个姻亲靠山,今后辛姨娘在周府就算无权也不会受欺的,现在辛姨娘要做的就是闭上嘴莫生事非,那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宋玉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二夫人又道:“玉妹,姐姐为你选择陆县尉托身是经过全方面考虑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将来的自保,陆家曾是官宦破落户,陆家的门风也朴实善良,你是已嫁之身,去了陆家不会受到鄙视,换成宋府陈府那样等级森严的势利人家,你嫁过去永远也抬不起头的。” 宋玉儿点头柔声道:“谢谢姐姐,玉儿己明白了,不会再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王二夫人点点头,柔声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姐姐现在送你回陈家,直接与陈家正妻达成协约,定约之后凡是属于玉妹的财物奴婢全部先运出陈家,姐姐会为你找个地方安置的。” 宋玉儿犹豫道:“姐姐,现在拿走财物太早了吧,陈家人会生恼的。” 王二夫人摇头道:“你正好想反了,你拿走了自己的财物,陈家人就能够安下心了,他们巴不得你今日就离开陈家,你一拿走财物表了态度,陈家的正妻和另一位平妻就能够互相谈判分家产了,你一天不拿走财物,她们始终会猜疑暗斗,所以你现在就要置身事外的莫讨人嫌。” 宋玉儿听了娇靥愁苦,嫁入陈家两年多,平时在一起的亲人,现在竟如仇人一样勾心斗角。 ***** 日近正午,一身袍衣的陆七骑马来到了望江堡,虽然已是实权在握的金饭碗护军县尉,陆七行事依旧低调,望江堡是他的剿匪区域中的重要一块,他却不想张扬的人人皆知,也不想去拜望周耆老做什么勾通工作。 进堡到了自家药店的门前,一看有两三进出买药的,看来生意还凑合。他下了马忽看见药铺左首与邻铺之间,有一贴墙而立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衣裳破旧满是补丁,面色莱黄,神情惶茫,一见陆七看来慌忙低下了头。 陆七今日来是告诉辛韵儿纳妾和新家规的事情,他己有段日子因繁忙而没来望江堡了,他看妇人的样子,估计是无钱买药才在外滞留。 他走了过去,和声道:“你是来买药的吗?” 中年妇人抬起头迷惑的看了陆七一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陆七和声道:“你进药铺买药吧,对卖药的说,钱我替你付完了。” 中年妇人一愣,目光感激的点点头,沙哑声道:“谢谢大爷。”陆七和善的一笑,转身去了药铺。 进了药铺一看正有五人在买药,他目光看到柜后却愣了一下,原来柜后卖药的是两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粗壮妇人,另一个是俏丽的少女,那少女十四五岁,生得柳叶眉儿,点漆双眼,脸形稍瘦,不过很白净,一头柔顺的黑发披肩半束,亭亭玉立在柜后面带亲和的浅笑。 陆七怔了数秒才认出少女是小云,近月不见,那个干巴巴的瘦弱女孩竟然由丑丫变成了俏丽少女,给了陆七的感官一个大大的意外。 小云很快看到了陆七,一双点漆秀目明亮了许多,双颊也有了些晕红,她没有出迎陆七,只是大方的目视陆七点了下头,未离柜台的继续卖药包药。 陆七心中讶异,也微笑的点了下头,然后不声不响的走到了柜后,帮小云取药匣的妇人一愣,却见小云很自然的将面前的帐册推到了陆七近前,陆七伸手接过立在柜后翻看。 看了几页见每包药记录后面都有一个字,有平、舍,正,其中正字最多,一看药钱平字的药是进价卖的,舍字的药为零价,正字的药是按利价卖的,陆七看完点点头,卖药确实不能只图利,常用的廉价药对于穷人是该施舍一些。 陆七看完帐册又推回到小云那里,小云细声道:“公子,小姐在后宅呢。”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和声道:“小云,外面有一位妇人想买药,她的药钱按舍价算。” 小云一怔,神情有了窘迫,低头细声道:“公子,那是奴婢的娘亲,奴婢不能坏了规矩舍药的。” 陆七听的一愣,略一思索和声道:“你能不坏了规矩很好,这次是我要舍的,你照办吧。”小云感激的轻嗯了一声,陆七笑了笑转身向后宅行去。 一入后宅院落,眼光看处又给了陆七一个意外,只见院落内摆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有纸墨砚台,方桌旁斜对坐着两女,一个是辛韵儿,另一个是冬青。 让陆七意外的是冬青也是变化巨大,一张鹅蛋脸儿比以前白了许多,五官有了秀丽的气质,此时正端坐执笔的写着字。 辛韵儿看到了进来的陆七,微愣了一下娇靥有了一丝难掩的愉悦,轻柔的起身大方道:“七郎,你来了。” 这一招呼,使得正在认真写字的冬青身子一颤,惶急的放下毛笔站了起来,扭身走到辛韵儿身左侧,头都不抬的紧张道:“奴婢恭迎公子。” 陆七一笑,多日不见,冬青对他好象生份了,他向辛韵儿温情的点下头,走到了方桌前一看,见桌上有一叠写过的粗糙麻纸,还有一张字迹娟秀的麻纸和一张字迹歪斜不正的麻纸,想是辛韵儿在教冬青习字,看那张字迹娟秀的麻纸,辛韵儿的书法还真是一流的。 “七郎,愿意为冬青留一贴字吗?”辛韵儿柔声道。 陆七微笑的看了辛韵儿一眼,伸右手拿起毛笔,辛韵儿立刻玉手取了一张空麻纸放在陆七面前,美目期待的看着陆七。 陆七探笔在砚上饱了墨,看着桌上尺方略黄的麻纸,略一思索下笔写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写完他放下笔,目注辛韵儿温情道:“韵儿,我不善成诗,这首诗是大唐文人王维的‘红豆’,我借用于笔下,做为我的心意送给你。” 辛韵儿美靥有了几分娇羞,伸玉手取过麻纸美目顾盼,见麻纸上的红豆诗字体也是楷书,但字迹刚劲豪放,给人一种大气的锐意,字确实是好字,只是与这首红豆情诗的意境却是格格不入。 “七郎,你的字写的很好,工整中透着刚毅气势,比那些胭脂气的文人字体强上百倍。”辛韵儿由衷的赞誉着。 陆七听了心中愉悦,对辛韵儿的爱意又深了一层,自上次他去贩药,辛韵儿叮嘱的那句‘只要人平安,一切都会再有的’温情话语,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从那一刻起,辛韵儿就闯入了他的心扉,占据了牢固的一席之位。 他微笑的和声道:“韵儿,这是给你的,可当不得冬青习字用帖。” 辛韵儿娇媚的白了陆七一眼,笑嗔道:“我知道的,冬青想学也是学不来这么刚健的字体。” 陆七被‘嗔’的心儿一荡,伸手入怀取出二两碎银向前一托,和声道:“冬青,这银子我赏给你和小云做私房,你娘亲在药铺外面,你和小云一起去看看。” 冬青身子一震,猛的抬起了头,惊急道:“公子,我娘来了?” 陆七点头微笑道:“是的,你拿了这银子快去吧。” 冬青神情有了惶喜,她看了陆七手托的银子一眼,却迟疑的不伸手去取,辛韵儿柔声道:“这是公子赏你的私房,快拿着去见你娘亲吧。” “奴婢谢公子恩赏。”辛韵儿说了话,冬青才恭敬的谢赏,红着脸儿羞涩的看了陆七一眼,上前伸手取了银子,低着头小跑走了。 第七十二章 贤妻 冬青一走,陆七上前两步到了辛韵儿面前,辛韵儿一惊随即羞涩局促的本能低头,但很快被一双大手轻轻捧托起了娇靥,她羞怯中看到了一双炽热目光的双眼,一张温情的笑脸,当笑脸靠近时,她羞喜的闭上了秀目。 长长的一吻几乎令辛韵儿窒息,身子却愉悦的飘飘若仙,她喜欢爱郎的狂野主动,但当爱郎要抱她去屋里时,她强忍情/欲的适时柔拒了,因为她是妻室,妻室必须要有端庄的气质和尊严,第一次不能草率的给了爱郎,这是她的姑姑叮嘱的。 陆七也知道应该尊重辛韵儿,被柔拒后并未生气。平和了一下心情,轻搂着辛韵儿坐在了方桌旁,言辞委婉的说了纳妾之事,着重强调了若是拒绝的不良后果,至于他主动相亲之事是万万不敢说的。 辛韵儿听了反应很平静,温柔的表态她能够理解和接受。陆七又说了新家规的事情,辛韵儿听了沉思了片刻,也表示了支持,说这个新家规可以调动陆氏一族的积极性,在利益相关之下,陆家可以团结一心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能出力。 辛韵儿的支持,喜的陆七抱住她狠香了一口,辛韵儿被吻了一口却正色道:“七郎,妾身支持你的新家规,不过妾身也有要求需要了你的支持。” 陆七一愣,笑道:“你说吧。” 辛韵儿正色道:“七郎,新家规是能调动陆氏一族积极性,但也容易助长妾室和庶子的骄心,因此我同意妾室的财产自主拥有,但是陆氏的经营权必须掌握在妻室手中,不能因为一家店铺的股权妾室占的多了,就由了妾室做主经营,如果由妾室做主经营,陆家会陷入离心的境地。” 陆七听了细思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对,经营权分散是容易造成离心混乱,不过全剥夺了妾室的经营权也不妥当,今后由你主导经营,妾室经你授权可以参与经营决策,如果妾室对你不敬,你有权剥夺其经营权。” 辛韵儿点头道:“这样也行,还有新家规给了妾室人身和财物的自主,我要求保留妻室对各房侍妾和奴婢的管教使唤的权力,这个要求的目的是树立妻室的权威,巩固陆家的向心力。” 陆七一愣,辛韵儿这个要求己隐隐与新家规抵触,他立新家规剥夺了许多妻权,而辛韵儿在支持之后又一点点的索回妻权,但是细一想也有道理,女主若是缺少权威,很可能会群主并起的家无宁日,其实辛韵儿能够同意各房妾室人身和财物自主,己是很大的让步了。 “可以。”陆七细思后也让了一步。 辛韵儿暗松了口气,当陆七说了新家规后她的心里很是惶恐,那意味着她这个妻室今后在陆家形同摆设,一个不被尊重的妻室只会陷入屈辱境地,陆家兴盛了是妾室们群策群力的功劳,陆家乱了却会怪罪是妻室的无能造成的,陆七这个新家规弊端很多,但是她不能直接反对,只能在同意之后再温柔的索回最大限度的妻权。 “七郎,妾身还有个小要求?”辛韵儿松了口气后又柔声说道。 “你说吧。”陆七有些无奈了,不知辛韵儿还想要什么,他发现这位未婚妻并不是很好应付。 辛韵儿柔声道:“妾身的小要求是收小云和冬青做了贴身婢女。” 陆七一愣,他己知贴身婢女的含义,微皱眉道:“这不好吧,她们以后应该嫁个好人家,何必做妾呢。” 辛韵儿柔声道:“七郎,她们出身贫寒,能做了你的小妾己是她们最幸福的奢望,如果你嫌她们不够美丽,妾身可以拒绝她们做贴身婢女,再另寻佳丽陪嫁。” 陆七脸一变,不悦道:“我没有嫌弃她们的意思。” 辛韵儿柔笑道:“即然七郎不嫌弃她们,那妾身就成全她们的心愿了。” 陆七一怔,随即诈恼道:“好呀,你敢拿话套/弄我,看我怎么罚你。” 说完右臂拥过辛韵儿娇软的身子,方口印堵住了朱唇,一只左手伸入辛韵儿的胸衣里轻轻抓抚,辛韵儿瞬间晕生双颊,玉手抓住了陆七的袍衣,娇哼着扭动了细腰。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忽听冬青的声音羞怯道:“公子,小姐,商儿姐姐来了。” 热情中的两人一惊,忙分开整衣正坐,却见冬青羞红了脸蛋儿立在五尺外,除了冬青,院内并无旁人。 “冬青,谁来了?”陆七镇定的和声问道,他与辛韵儿的亲热并不避讳冬青。 “是商儿,商儿和以前的我一样,是雁儿小姐的贴身婢女。”身旁的辛韵儿抢先柔声解释了。 陆七哦了一声,想了一下道:“有饭吗?我去屋里用饭,你在院内见客吧。” “公子,奴婢这就去做饭。”陆七话音一落,冬青立刻反应极快的回答着。 陆七一怔,点头和声道:“你去吧,做些速食的就行,我午后还有事情。”冬青应了一声匆匆去了厨房,陆七向辛韵儿一点头去了屋内。 辛韵儿整理好仪容,去药铺见了商儿,一起又来到了院落。 商儿也是位美丽的少女,瓜子脸儿,弯眉杏眼,小口酒涡,气质端丽柔和,她九岁就入了周府陪伴周府小姐,相比辛韵儿更受周雁儿的信任。 两女在方桌旁坐下后,辛韵儿立刻将陆七的手书递给了商儿看,商儿看了讶道:“这字写的刚劲豪放,很有文笔造诣,是你那位陆公子写的吗?” 辛韵儿柔声道:“是的,商儿,你将这字带回去给小姐看看。” 商儿却摇头道:“你别费心了,小姐看了这字也不会动心的,而且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昨日青阳县令的卢三公子,慕名来了周府提亲,想求娶小姐为正妻,那位卢公子今年二十三岁,是位文武双全的俊杰之士,还是八品给事郎的官身,夫人见了非常满意,老爷虽没表示同意,但也没反对,此事有了夫人力主,八成是要成订的。” 辛韵儿一愣,伸手拿回陆七的手书,淡笑道:“小姐即然找到合意的人了,那我就不用愧疚费心了。” 商儿皱眉道:“韵儿,那位陆公子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当然值得,陆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对陆公子知心知底,倾慕他的一身豪迈胆气,自然神化的乐律造诣。”辛韵儿正容力辨。 商儿摇摇头,柔声道:“武人多危,以后的事情很难说的。” 辛韵儿正色道:“武人是多危,但文人也不见得长命平安,现在是匪患乱世,武人还能自保,文人遇了匪事必死无疑。” 商儿摇头道:“好啦,我知你心己有属,我们姐妹争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说多了只是伤了多年感情。” 辛韵儿淡漠道:“小姐的事情我己尽心了,再怎么费心也是陡劳。做为好姐妹我再多句嘴,现在是乱世,最怕的就是遇上了人面兽心的匪人,你说的卢公子未必是好人,青阳县虽然不远,但小姐的美名还不至于传到青阳县去,另外我再提醒一句,大凡官身子弟娶正妻,都会求娶上官之女,周府的权势还吸引不了县令之子来求为正妻。” 商儿摇头道:“韵儿,为什么你想事总是往凶处想呢?” 辛韵儿淡漠道:“我是就常理论事,也知道我怎么说你和小姐也是听不进的,只会认为我是别有用心,我之所以说出来是图个安心。” 商儿怔了一下,柔叹道:“韵儿,去年我们在一起还同心欢笑,今年你却完全的变了个人,我真的不明白辛姨娘为什么要你离开周府另嫁,你跟了小姐有周府做靠山,肯定会得到安宁幸福的。” 辛韵儿沉默了一下,才柔声道:“商儿,我己经得到了自己最大的幸福。” 商儿皱眉看了辛韵儿一眼,不能理解的摇摇头。 第七十三章 上位者 此时陆七就站在屋门之后,他是武人耳聪目明,两女分岐极大的辩驳他听的很真切,辛韵儿对自己的推崇和真心令他心悦,同时也更了解了辛韵儿善良知恩的本性。 他缓步走到靠北的床前坐在了床上,眼睛随意扫看了一下居室,这是辛韵儿的卧房,房间还算敞亮,布置却有些简单,一张小竹桌,四只竹凳,桌上有面铜镜和妆盒,屋西角有一沉旧衣箱。 屋东有窗,窗前摆有一琴架和古琴,屋内整洁的一尘不染,床上被褥叠的整齐一丝不乱,一种淡淡的幽兰飘逸,简单中透着怡人的清雅,陆七内心舒适,有种回到了家的安宁感觉。 安宁舒适的心境中,冬青双手托着竹盘轻步走进屋来,看见陆七坐在床上,她止步红着脸儿细声道:“公子,奴婢煮了碗面食和两样小菜,请公子用食。”说完转身走向竹桌将手托竹盘放下了。 看见了冬青,陆七的心有些异样,他没有强拒辛韵儿的要求,并非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了冬青和小云,而是出于亲近感和同情心,他很清楚象冬青和小云这种贫寒女儿,最大的奢望确实是许身富贵人家做妾,穷人家的女孩最看重的是能够衣食无忧,而富家千金看重的是门第才华。 在唐国习俗中显示男人的成就标准,大体为官位,财富和妻妾数量,这三个标准是有一定规律的,按国律白丁平民不许无由纳妾,因此平民小富人家多买婢当妾,婢女生育了儿子才能以传宗为由成为妾室。 有了功名或官身的男人可以娶平妻和纳妾,妻室限额为三名,七品官往下可以纳妾四名,七品官以上可以纳七名妾室,俗称三妻四妾。事实上三妻名份是有国法官律诰封的,大官小官都不敢逾越多娶。 妾室却是无官遵制,小官纳十几个小妾,大官纳数十妾的比比皆是,妾的数量与男人的地位是息息相关的,地位低的小官绝不敢明纳几十名妾室,豪富者也只能用蓄养家妓形式拥有几十名女人。 陆七出身官宦人家,又在军中历经了数十次生死劫难,他现在的理想就是追求富贵,身为小人物在每一次死里求生中,都梦想过能够拥有财富,地位和女人去享乐人生,想成为人上人去摆脱身不由己的凶险命运,他渴望得到富贵的思想作风,正是唐国一个时代的世态潮流。 陆七确实饿了,在冬青细声相请中,他起身走到竹桌旁坐下,一看竹盘内有一大碗细丝面,一丝香气钻入鼻间令他食欲大动,他伸手端起面碗吃了起来,面一入口只觉冷热适中,面丝在口中爽弹味美,平生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面食。 “冬青,这面是你做的?”陆七边吃边讶问道。 “是奴婢做的,公子觉得适口吗?”冬青心下忐忑的怯言说道。 陆七扭头看向冬青,笑道:“你这面做的太好吃了,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面,这面是什么名字?” 听了陆七的夸赞冬青眼晴一亮,羞悦道:“公子,这是八宝阳春面。” 陆七一听名字即知这碗面做工必定复杂,微笑道:“八宝阳春面,冬青,想不到你会做这么美味的面食。” 冬青听了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公子,奴婢不敢瞒您,这面食是奴婢新学来的厨艺,是主母费了一百两银子求一位宫中老御厨教的,而且那位老御厨只肯教五种膳食,还不许奴婢在二十年内传给任何人。” 陆七一怔,看了一眼碗面,这一碗面的厨艺竟然是用二十两银子换取的,乍一听是很吃亏,但陆七却能够理解一艺之长的价值,是无形的宝贵本钱。 “冬青,韵儿为什么费重金让你学厨艺?”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主母说奴婢以后是上房婢女,必须要习字知礼,还要有一技之长,所以主母用了自己的私房培育奴婢,主母没动用过药铺一文的。”冬青紧张的解释着。 陆七点点头,心里知道辛韵儿培育冬青是一种要强心理,他和声道:“冬青,你愿意学吗?” 冬青忙点头道:“奴婢愿意的,奴婢习字练琴笨了一些,但学厨艺奴婢是很有信心的。”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冬青,你一定要记住了,一个人吃得苦中苦,才能有实力成为人上人,你以后不要让韵儿失望,也要记住以后的富足生活,是辛韵儿赐给你的。” 冬青一愣,点头道:“奴婢明白的,奴婢会永记主母大恩的。”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冬青,你家里是谁病了?” 冬青神色黯然道:“是奴婢的爹爹染了风寒,听我娘说病的很重。” 陆七沉默了,大口的吃完了阳春面,放下碗抹下嘴笑道:“看来以后是有口福了。” 冬青欣悦道:“公子喜欢吃,以后奴婢会常做给公子吃的。” 陆七面带笑意的看着冬青,冬青被陆七的直视弄的羞红了脸儿,低下了头,双手在身前互握的局促不安。 “冬青,你真的愿意做我的侍妾吗?”陆七直视着冬青,语气温和的问道。 冬青身子一颤,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细声道:“公子,冬青和姐姐愿意服侍您和辛主母一辈子,只是冬青和姐姐自知配不上公子的。” 陆七和声道:“即然你和小云愿意,那我们就是今生有缘,等下我会让韵儿给你父母送去一百两聘金,今后你和小云安下心服侍韵儿,过些日子我用喜轿接你们去陆家叩见我娘,然后你们再回来服侍韵儿。” 冬青听的身子颤动,身一矮己跪在了地上,颤音惊喜道:“谢公子不嫌奴婢,奴婢会用心服侍公子,服侍主母的。” 陆七心中也是喜欢这个纯朴的女孩,伸手扶起了冬青。他本身为人并非是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倾向于做事不肯吃亏的性情,他同情冬青家境的贫困,却不愿用施舍方式帮助了冬青。 实际上他肯出一百两聘礼己是亏大了,冬青和小云本身是陆家买的奴婢,陆七能给两姐妹妾室名份是很大的恩泽,现在正式下聘还用喜轿接进门叩见陆母,这对冬青和小云而言是很隆重的厚待了。 看着冬青羞涩喜惶交织的脸儿,陆七的内心很是愉悦,归乡的短短时日,他就由一个曾被呼来喝去的小兵,一跃成为了上位者,这种居高恩下的感觉确实是很爽,无论什么时代,权贵二字对人而言是永恒的诱惑。 在陆七和声吩咐下,冬青羞涩欢喜的收拾了碗筷走了,陆七也起身伸一下筋骨准备返回训军校场,现在他己是石埭县官场中的实权人物,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巩固地位,想要巩固住地位一是要牢固掌握住手下的兵力,二是不能在辖区内出现匪事,这两点合一就是加强军事训练,严格奉行军规巡逻制度。 出了屋一看两女还在说着话,陆七一出来那个商儿立刻扭头看来,两下一朝面商儿娇靥反应平淡,陆七却是眼神一亮,心里很自然的赞了一句,这个商儿的姿容气质比辛韵儿还胜了一分。 “七郎,这是妾身的至友商儿。”辛韵儿神情优雅的柔声介绍着。 陆七点头客气道:“商儿姑娘好。” 商儿起身女礼柔声道:“商儿给陆公子见礼。” 陆七微笑道:“商儿姑娘即是韵儿的至友,希望以后能常来做客。” 商儿柔笑道:“商儿确实想常来与韵儿聚一聚,只是韵儿己许身陆公子,怕是以后难见了。” 陆七一愣,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该分离时也只能有所取舍,商儿姑娘即然难舍友人,那请在百日内多来与韵儿相聚就是了。” 第七十四章 争面子 辛韵儿听了娇靥微变了一下,美目幽怨的瞄了陆七一眼,商儿讶道:“陆公子,听韵儿说您后日就要迎纳陈府两位小姐,却为何要迟延百日娶韵儿呢?” 陆七温情的看了辛韵儿一眼,和声道:“我是有外因催促不得不急迎陈府小姐过门,韵儿是我的妻室,我家老宅现在很破旧,须时日扩建整修之后在迎娶。” 商儿眼波流转,转话柔笑道:“听韵儿说陆公子的箫乐造诣深厚,能否让商儿有耳福听一曲。” 陆七微笑道:“很抱歉,我的箫乐是用心吹奏的,一向只吹给知心人听,商儿姑娘请继续在舍下做客,我还有事待办,失礼了。”说完向商儿拱手一礼。 礼后扭头对辛韵儿和声道:“韵儿,过几日我用喜轿接冬青和小云去城里叩见我娘,之后我会送她们回来伴你,你明日给她们姐妹家里送去一百两聘金,还有陈府小姐过门后也会来这里跪见你,你先将这里整修一下。” 辛韵儿一愣,忙道:“七郎,妾身还未过门,你不要让陈府小姐来这里见我,那是不合规矩的。” 陆七目注她和声道:“韵儿,婚娶过门只是一种形式,在我心里你己是陆家的妻室,陆家的事情和规矩是你应该承担的。好了,我还有事,过几天我再过来与你细商以后的家事。” 辛韵儿愣愣的有些惶乱,她清楚陆七这么做是不妥当的。却见陆七话说完了,立刻和颜向商儿点了一下头迈步向外走去,她忙移步跟了出去。 陆七行过药铺中时,含笑向柜后的小云点了下头,小云脸儿飞上了红晕,羞悦的偷眼看着陆七走了出去。 陆七出了铺门,解下了拴在门杆上的马缰绳,辛韵儿轻步追跟了出来,到了陆七身前细声道:“七郎,谢谢你。” 陆七牵着马和颜看着辛韵儿,他是真的喜欢了这位知礼聪慧的未婚妻,当着商儿说的那些话,就是在给辛韵儿争面子。 “韵儿,冬青做的面食我吃的很合口味,你不要忘了聘礼的事情,等过几日我真的会接她们去城里叩见我娘,见了我娘就可以领了喜银投入这家药铺,日后她们有了私房收益,就能接济她们的父母了。”陆七和声说了要接冬青和小云去城里的真正原因。 辛韵儿明白的轻哦了一声,柔声道:“七郎,你给一百两聘礼己足够她们父母家脱贫小富了,现在最好是不要先接她们过门,以免惹人非议。” 陆七微笑道:“韵儿,你的心思我理解,在我看来一个女人的美丑主要是容貌和气质,容貌可以取长补短的妆美,美感气质却是很难养成,你想培养冬青和小云学文识乐是好事,只是冬青和小云出身贫寒,她们的自卑心很重,在自卑的心理下学文习乐,是培养不出美感气质的,我让她们在物质和地位上有所拔高,可以减轻她们的自卑心理,我这种观点你认为有理吗?” 辛韵儿听的愕然看着陆七,好一会儿才娇嗔道:“你一个大男人,不要乱管女人的事。” 陆七心悦的调笑道:“为妻分忧,那是为夫份内的事儿。” 辛韵儿羞晕了脸儿嗔瞪了他一下,忽一板脸,正色道:“七郎,妾身真的有件事求你分忧。” 陆七微笑道:“可以,是不是查查那个青阳县令公子的底细?” 辛韵儿一怔,细声道:“七郎,你都听到了。” 陆七淡笑道:“我是武人,耳力强过常人数倍,这事情我可以帮你去查,不过你要答应我,此事之后不要再费心周府小姐事了。” 辛韵儿一怔,迟疑了一下,黯然道:“七郎,周府小姐对妾身恩重,妾身离开周府时,小姐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赠送给了妾身一百五十两私房和一对金耳饰,妾身负愧小姐,不能有恩不报的。” 陆七哦了一声,对周府小姐的恶感立刻大减,反而有了些敬意,能有这种宽容胸怀的女人是少见的,他和声道:“原来周府小姐对你这么好,那我不阻拦你了。” 辛韵儿感激的看了陆七一眼,陆七微笑道:“韵儿,我不阻挠你费心周府小姐的事情,不过对你的要求,我还是有的,过几日我要去青阳县看望姐姐,你必须要陪我一起去。” 辛韵儿一怔,随即恍悟这是陆七对她的一次尊重承认,不由心甜羞悦的细声道:“妾身会陪你去的。” 陆七伸右手入怀抓出银包,递给辛韵儿和声道:“这包里有二百两银子,你留做家用。” 辛韵儿伸手接过沉甸甸的银包,迟疑道:“这银子妾身会上帐的。” 陆七正色道:“你是妻室,有权掌管陆家的存银,这银子是陆家的,不可与商用帐目混在一起,今后我还会将几千两的银子交给你掌存,你身为妻室可以支配家用,但不许泄漏给妾室和陆家的人知道,包括我娘在内。” 辛韵儿吃惊道:“七郎,陆家的财事怎能不让娘亲知道。” 陆七正色道:“陆家的明面财富必须要让我娘知道,但我给你的银子,都是做这个县尉得来的孝敬银,是见不得光的,我不想让娘亲知道了担心,你是我妻子,以后孝敬银归你保存,然后一点点投资,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辛韵儿听的心下惊惶,表面上却不敢乱问,忙点头道:“妾身明白了。” 陆七和声道:“韵儿,没别的事我走了。” 辛韵儿不舍的点头道:“七郎,公务时一定要加倍小心。” “我会的。”陆七心暖的回应着,转身上了马向辛韵儿一笑,拨马策骑离去了,一直看不到陆七的身影才回了铺宅。 回了后宅院落,商儿柔笑道:“韵儿,这位陆公子虽然是武官,却是位知礼的谦和君子,看的出陆公子很在乎你,我真心祝福你了。” 辛韵儿柔声道:“商儿,陆公子虽是武官,却也是通文博古的文武双全,只不过陆公子喜豪迈诗文,不喜时下流行的金粉雅文,你回去对小姐说一说。” 商儿摇摇头,柔声道:“韵儿,你的好心我与小姐是知道的,不过你别再费心了,现在就算小姐有意陆家,也不会应婚了陆家的,你说的让出妻室名份给了小姐,那是不现实的,你的妻室名份是陆家给的,不会由着你做主随意的出让,依我看这位陆公子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以后你在陆公子面前千万不要说这种话,那会令陆公子反感的。” 辛韵儿皱眉道:“不会的,陆公子人很随和的。” 商儿摇头道:“你别在执迷不悟了,陆公子是武人,武人始终有着残忍冷酷的一面,陆公子对你随和,那是因为当你是亲人。而小姐拒婚在前,在陆公子心中己有了怨气,你若是不珍惜陆公子给你的妻室名份,结局只能是好心难有好报。” 辛韵儿怔道:“你是这么想的。” 商儿柔声道:“观行知心,陆公子拒绝吹箫,己表明了他对小姐是不悦的心理,小姐的事情你还是少费心为好。” 辛韵儿听了芳心恍然,她是一心报恩的当局者迷,经商儿一说,她才想起了陆七的一些言语,确实是不喜她费心周府小姐的事情,这一明白芳心怅然若失。 “韵儿,我来找你,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向你求询?”商儿转变了话题。 “什么事呀?”辛韵儿心不在焉的和声回应着。 商儿注视着她正色道:“韵儿,我听杏儿说,昨天辛姨娘将周府的帐簿送去了夫人那里,似乎正在将周府的财权交给夫人,你知道此事的详情吗?” 第七十五章 儿戏姻缘 辛韵儿听的心一震,迟疑了一下和声道:“我有五天没见姑姑了,周府近来的事我那能知道,你说的事情,是不是夫人命我姑姑送账册过去的。” 商儿正色道:“不是,杏儿说是辛姨娘主动送去的。” 辛韵儿轻声道:“商儿,我己离开周府了,周府的事情你不该来问我的。” 商儿柔声道:“韵儿,你是离开了周府,可是我们还是好姐妹,这件事太过奇怪了,老祖宗一向严禁两位夫人插手周府财事,辛姨娘现在竟敢瞒着老祖宗向夫人移交财权,这其中的内情,你肯定是知道的,请你告诉我好吗?” 辛韵儿神情木然,轻声道:“杏儿是夫人身边的婢女,该知道的杏儿都会知道,你问我周府的事情,我怎敢胡言乱语,你还是多使些银子问杏儿吧。” 商儿娇靥惊变,扭头看向别处怔思,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韵儿,这就是你急于独嫁的真正原因吗?” 辛韵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商儿,我们都是寒门女儿,在周府这么久了,应该知道一个奴婢若是长舌,下场会很凄惨的,我记得两年前婢女香草起夜时,看见有黑影进了穆姨娘的房里,多嘴说给了别人听,结果穆姨娘上吊死了,香草也因诬主罪被入了猪笼沉河处死,这事情你知道吧。” 商儿一惊,皱眉道:“韵儿,你提起此事,是警惕我不要多嘴吗?” 辛韵儿轻声道:“我只是随意说说,还有上次那个献女求官的故事,都是我随意说说的,现在想想也觉得很是胡言乱语,周耆老大人是出了名的慈父,怎会为了自己和大公子的官途,而舍得送了女儿远嫁老翁呢,还有小姐和大公子都是夫人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夫人那能舍得用女儿去换取儿子的官途,你回去对小姐说,我说过的故事是编造的,请小姐多多的原谅。” 商儿听了娇靥沉重,目注辛韵儿柔声道:“韵儿,我听说老祖宗身体不佳,此事是不是真的?” 辛韵儿摇头道:“周府老祖宗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姑姑交财册给夫人,依我看九成是夫人索要的,或许只是夫人查查帐簿并不是交财权,你也知道我姑姑是妾室,夫人的吩咐怎敢不听呢。” 商儿一皱眉,怔思了一会儿,点头道:“韵儿,谢谢你。” 辛韵儿柔声道:“我们是好姐妹不用谢的。” 商儿起身柔声道:“韵儿,我该回去了。” 辛韵儿也起身轻声道:“商儿,那位县令公子的来历,我己托陆公子去查了,在无准信之前,你和小姐不要去接触那个卢公子。” 商儿目注辛韵儿柔声道:“我记住了,我们永远是知心的好姐妹。” 辛韵儿鼻一酸美目有了泪光,点着头上前,伸玉手抓住了商儿的一双白皙手儿。 ***** 陆七策骑离开了望江堡,在去训军校场上的路上,他心情愉悦的暇思飞扬,曾经梦想过富贵人生己渐变成了现实,他的脑海中,回想着过去了的种种苦难和甜美,也展望着陆氏一族的未来走向。 虽然陆七成了王主簿的心腹和手握了一定实权,内心却清楚得到的一切权力并不稳定。他掌管了西城门和西大街的治安,假若是得寸进尺的去侵占王主簿及其所属的利益,其结果可想而知。 目前他只要能够得到城门孝敬就应该知足了,绝对不能进军西大街再置铺子,就算用合理手段买铺交费经营,依然会引起王主簿势力的猜忌排斥,一句话,他不能在石埭县城内大力发家致富。 不能在石埭县城内经商发展,陆七的心思转到了乡地,在乡地谋求发展即可以避免与城中势力冲突,他身为护军县尉也占了官面上的优势。 不过在乡地发展若是靠了置买田产收租,那不会有大的发展,大量买田产也会与乡绅势力冲突,陆七思来想去忽从冬青习字得到了启示。 他在军中征战时,曾进入过一家规模很大的造纸作坊,从造纸作坊里搜寻到一部造纸秘术,当时军中生活枯味凶危,那部造纸秘术成了他解闷的杂书,翻看了不下百遍,书虽然丢弃了,可是内容己深印脑中。 石埭县是水乡之域,遍生竹子藤草,正好适合造纸,现时唐国上下重文之风浓厚,对纸的需求是很大的,陆氏一族若是投入了财力造纸,那全族上下的人力资源就能够得以发挥,陆七想好了路子,决定在望江坡乡置地建一造纸坊,日后交给辛韵儿全权建设管理。 黄昏归家后,见老宅己整修一新,在院东墙上己多了一个月亮门,那是母亲将邻宅买下了专门归陆七居住,宁儿和韦双儿己搬去了东院一房,迎娶陈府小姐的新房也正在布置,陆氏一族的十数男女在老宅内,笑容满面的忙碌着。 陆七与族人打了招呼后去见了母亲,问安时说了建造纸坊的事情,母亲表示了同意。之后告诉陆七,王主簿的二夫人派了人来,请陆七明日午前过府有事相商。 因为陈府两位美丽小姐是王二夫人帮忙相得的,陆七对王二夫人颇有好感。 第二天他去了训军校场,拿出十两银子,令王导去调查现居周府的卢公子来历,并且各派了十名兵勇去了望江堡和东流堡轮番巡驻,安排了之后他以公务巡查为借口,回城去了王主簿府宅。 到了王宅王二夫人亲自出迎,陆七恭敬见礼后,被请去了一间清雅怡人的花厅,一入花厅,陆七立刻看到了花厅内坐着一位淡素裙装的女人。 坐着的女人见有人进来缓缓起了身,王二夫人柔笑道:“天风,这是我的族妹,芳名宋玉儿,今日凑巧来我这里有些私事。” “玉妹,这位是陆县尉。”王二夫人为两人做了介绍。 陆七一听,才知王二夫人让他来是为了相亲,他的心不由有了些紧张,用目平视向宋玉儿细看,这一看令他的心儿一跳,映入眼中的宋玉儿二十出头的芳龄,气质婉约清丽,鹅蛋脸儿,秀眉宛如弯月,一双美目水汪汪的柔和,肤如雪玉,身子高挑,看的陆七一双眼晴发了直。 “小女子给陆大人见礼。”宋玉儿与陆七朝了一面颊生红晕,低首庄重的女礼相见。 娇声入耳令陆七心神一震,忙拱礼客气道:“天风有礼了。” 宋玉儿女礼后扭头细声道:“姐姐有客,玉儿去后宅等候姐姐吧。” “你去吧。”王二夫人和声说着,宋玉儿移步跚跚离开了花厅,陆七忍不住瞄了一眼宋玉儿的窈窕背影。 “天风,喜欢她吗?”王二夫人适时的含笑相询。 陆七脸一热,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王二夫人含笑道:“我这个族妹性情温婉守矩,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理由骗她来了这里,你即然喜欢,等她满了百日丧事,我会为你说合的。” 陆七一呆,讶道:“她不知道今日是相亲。” 王二夫人和声道:“她丧夫新寡,平日门都不出,我若是提相亲二字她是不会来的。不过你放心,我族妹的事情,我是说了算的,我绝不会让她回去了宋府,回了宋府她就会成为任意择嫁的财富筹码,我现在就为她先找到更好的归属。” 陆七听的一皱眉,和声道:“仲婶,她的终身应由她自己决定,您这么让我单方相亲并不合适。” 王二夫人和声道:“天风,我知道你想尊重她的意愿,可是她现在的处境很难,她在夫家无所出,随时都有被卖掉的可能,若是回了宋府,也一样会被择价而卖,所以我现在要为她找出路,你是护军县尉,她能够许身给你是她的幸运,有你的保护我才能放下心的。” 陆七听的又一皱眉,王二夫人抢道:“天风,你可是答应过婶婶的。” 陆七一怔,思量了一下坦然道:“天风是答应过仲婶,此事天风愿意听从仲婶的安排。” 王二夫人展颜笑道:“这才是男人该说的话,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婶婶立刻与你定立婚书,只要有了婚书,日后有人敢硬抢我的族妹,你可以理直气壮的出手相救。” 陆七一愣,王二夫人的急迫行为让他感觉有些草率,不过一来有诺在先,二来宋玉儿的绝美姿容确实让他动了心,当下也没多说,有些被动的,在王二夫人取出的两张婚书上签字捺了手印,一张由王二夫人代主的婚书收入了他的怀中,这婚书定的恍如儿戏。 第七十六章 迎娶 办完了此事王二夫人笑道:“天风,明日你迎娶陈府双娇,家里准备好了吗?” 陆七和声道:“都己准备好了。” 王二夫人正色道:“天风,今日让你来除了相亲,婶婶还有件事告诉你。” 陆七一怔,和声道:“仲婶请说。” 王二夫人正色道:“事情是这样的,为了避免赵县丞和宋府以后仇视我们,陈雪儿毁婚的理由是被匪人污辱了,这个理由对雪儿的伤害很大,也因此雪儿只能用侍妾名份为湘儿陪嫁。为了补偿雪儿,婶婶希望你明日用两乘一样的喜轿去迎娶,并且在成亲后告诉雪儿,你相信她是清白之身,日后也要善待她。” 陆七听的心一震,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弯眉秀目,挺鼻朱唇,明艳照人的陈雪儿,这被匪人污辱的毁婚理由,对陆雪儿确实是过于残酷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婶婶放心,我会对雪儿好的。” 王二夫人微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顿了一下又道:“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婶婶就不留你用午饭了,你回去仔细安排婚娶吧。” 陆七拱礼道:“多谢婶婶成全之恩,天风告辞。”王二夫人含笑送陆七出了王宅。 陆七一离开王宅,王二夫人立刻转去了书记偏堂,欢悦的告诉王主簿事情己顺利办成了。王主簿听了反应平淡,脸色反而有些阴沉。 王二夫人一看讶道:“仲郎,事情成了你不高兴吗?” 王主簿和声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担忧,这次我用引虎慑狼之策扳回了劣势,目前是稳定了权威,只是陆天风这个人心狠手辣,我本以为他会用恐吓体刑的手段夺取西城门,想不到他竟敢用杀人立威的手段夺权,这类人相比牛县尉可怕了许多,我怕养虎为患反受其害。” 王二夫人柔声道:“仲郎,你是不是多虑了。” 王主簿沉声道:“我没有多虑,陆天风善长治军,对属下恩威相济易得人心。目前西城门的官兵我能够优于他掌控,可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失去控制力,那时他若是被重利所诱的投向别人,我根本就奈何不得他。” 王二夫人轻哦了一声,皱眉想了一下,柔声道:“仲郎,那三个由兵勇升为武官的人,是你恩赐的,你再想些方法用心拉拢一下,只要他们不死忠陆天风,陆天风就不敢恃权自傲。” 王主簿摇摇头,和声道:“那三个人我拉拢也不会有效果的,相比之下陆天风对他们的恩泽更重。” 王二夫人皱眉又想了一下,忽眼睛一亮,微笑道:“仲郎你放心吧,妾身有办法让陆天风对你忠心不变的。” 王主簿一怔,微讶道:“你有什么办法?” 王二夫人娇靥狡笑道:“办法现在要保密,等成了再说不迟。” 王主簿三角眼一挑,不悦的看了王二夫人一眼,王二夫人柔声道:“仲郎,妾身的办法是女人的办法,妾身会亲和陆天风的妻妾,间接的影响陆天风。” 王主簿哦了一声,点头道:“这是个很有用的方法,你可以动用些财物去拉拢,尤其是陈府姐妹,一定要让她们感受到你的关心和恩泽。” 王二夫人应了一声点点头,王主簿直了下腰,微笑道:“玫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陆天风付出的过多了。” 王二夫人柔声道:“妾身认为仲郎的付出应是为了长久大计,陆天风是个很有潜质的人物,如果有适当的官途机遇,他有七成会由小树长成大树,因此仲郎今日付出的多一些,将来或许会得到一棵乘凉大树。” 王主簿淡然的笑了,和声道:“你说的没错,如今是边患乱世,陆天风是军中武官,他早晚还得回到军中去的,因此我付出了重利拢络。不过我也不能纵容他在石埭县扎下深根强势,破坏了现在的原生格局。” ***** 清晨,陆七一身红喜吉服,骑在马上率迎亲队伍出了县城,迎亲队伍一共二十人,八个轿夫抬两乘大红喜轿,两位陆家妇人做为喜娘,十名司仪和乐工。 陆七此时的心情很平和,对他而言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男人该有的生活经历,男大当婚和传宗接代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了,与他同龄的族人基本上都当了爹,他也许并不急着成婚,可是母亲却是急迫的,他也想有了后代安慰母心,毕竟他是武官,唐国战事一紧难免要离家归军的。 骑在马上微风拂面,陆七的眼神有了一丝沧桑,他想起了当年深爱的白铃儿,如今他拥有了娇妻美妾,可是年少时的挚爱却嫁为人妇永离了,这只怪老天造化弄人,让人的一生总是有憾有缺。 迎亲队伍进了东流堡来到陈府门前,陆七下了马,立刻有两个门仆迎过来恭敬的口称姑爷,陆七见府门处空荡荡的,两个门仆虽然恭敬神色却很不自然,到了陈府看不出一丝嫁女的喜气。 “陈府有什么别的事情吗?”陆七敏感的察觉出了陈府的异样,和声问着门仆。 两个门仆紧张的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陪笑道:“请陆姑爷稍候,我家两位小姐还没准备好,小的这就去通禀。”说完转身匆匆走了,另一个头一低,那样子生怕陆七再问,陆七一看皱下眉,只能闭口静候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陆七等的脸色阴沉了,不知陈府再搞什么鬼,就算有事也该来个主事的出来招呼吧,这么将他晾在了门前,简直就是轻蔑污辱。 那个门仆等的更难受,不停的望向府门,不停的擦着汗,那样子好似贴在了火炉上煎熬,迎亲的队伍也等的不耐烦了,开始互相窃窃私语。 在陆七猜疑暗恼中,府门里走出了一位蓝袍中年文士,后面跟着那个进去通禀的门仆,中年文士来到陆七面前,拱手和声道:“我名陈奕,是湘侄女的五伯,劳陆贤侄久候了。” 陆七一看有长者来招呼,气恼消了大半,忙礼道:“天风拜见五伯父。” 陈奕一愣,神情有些讶色,微笑道:“贤侄请稍候,再过片刻湘儿的备嫁就会完成了。”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五伯父,府上有什么事情吗?” 陈奕淡然道:“也没什么,只是出了件逆事使得家父震怒,这才劳贤侄久候了。” 陆七哦了一声闭嘴了,所谓逆事也就是陈府出了什么家族丑事,家丑不可外扬,他是新姑爷此时多问,属讨人嫌,等同于扇打陈府的脸面。 等候中陈奕与陆七闲聊,这一聊陆七知道了陈奕是正八品下阶官身征事郎,陈奕的谈吐文雅谦和,陆七也是知礼恭敬,两个人互相都有了些好感。 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随着一个婢女出府呼唤,两人结束了聊天,婢女喊请两位喜娘入府扶亲,两位喜娘进去后,很快又走出七名与陈府小姐同辈的兄弟来见陆七,一时间陈府门前由冷清变向了嘈杂喜气,在陆七应酬内兄内弟时,在乐工吹奏下两个喜娘扶着新人出府上了花轿,接着陈府十名奴仆将嫁妆抬出准备送亲。 一直出了东流堡,陆七才松了口气,陈府的送亲热情实在是让他应接不暇,这头一次迎亲的感受颇有些杂乱,路上偶尔回头看看两乘花轿,想着今夜的洞房能够卧拥双美,他的身体热度直线上升,骨子里的兽性己是蠢蠹欲动,憋的真想狂叫一通。 第七十七章 变故 花轿到了陆家老宅,根据陆七定的新家规,陈府送的嫁妆全部送入了洞房,陆七在众多亲人的喜笑簇拥下,晕乎乎的拜了花堂,牵着红绳入了洞房。 在洞房里,两位新娘并坐在喜气洋溢的新床上,直到此时陆七才发觉有异,他看见床上左首的新娘比右面的娇小了许多,个头也矮了大半个头,这一发现使得陆七脸色一变,他猛然明白陈府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了。 他迟疑的看着床上一大一小两位新娘,心里清楚陈府己经换掉了一位原订新娘,这身子娇小的新娘,八成是个年龄不大的陈府小姐。陈府为什么要换小姐外嫁呢?所换掉的新娘是陈雪儿还是陈湘儿? 陆七怔神中,喜娘说完了吉祥话,催促陆七去掀喜帕。陆七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即然己经娶进了家门,只能平心静气的面对,他伸双手轻轻掀开了右侧新娘的喜帕,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雪白娇媚的脸儿,正是陈湘儿。 陆七的心放下了,同时也有些失落,本来是芍药与兰花同至,现在却失去了明艳的芍药,他看见陈湘儿神情羞涩,美目中有着不安。 他温情道:“湘儿,你是陆家的女人了,这是我们的家,不用紧张的。”陈湘儿羞涩的点点头。 陆七微笑着左移了一步,在陈湘儿不安的惶视中,伸手掀开了左侧新娘的喜帕,一张略带稚气的娇美脸儿映入了眼中,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惊惶的看了陆七一眼,立刻低下了头。 “两位嫂子,这是我的谢礼,请告诉外面亲友我片刻后出去饮酒。”陆七看完了小新娘,神情平和的转身,给了喜娘各五两银子。 “谢家主老爷。”两位喜娘欢喜的拿了银子出去并带上了门。 门一关,陈湘儿立刻起身跪在了陆七面前,小新娘也惊惶的起身跪在了地上。 “公子,妾身代陈府向你请罪。”陈湘儿惊惶的细声说着。 陆七心里能不生恼吗,可是陈湘儿这一跪他的心软了,身一弯扶起了两女,和声道:“湘儿,你能来我就很欢喜了,告诉我陈府为什么换人出嫁了?” 陈湘儿定下神,细声道:“昨夜雪儿离开陈府不知去向了,今天一早祖父震怒,严查之下,才知道雪儿乘夜逃去了宋府,祖父不能派人去宋府抓回雪儿,经族议后改由竹儿替嫁。”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原来陈雪儿离开陈府去了宋府。” 陈湘儿点头道:“是的,这件事惹的陈府长者们都发了怒,但为了陈府声誉目前不能找宋府去追究,为此祖父觉得愧对公子,除了让竹儿替嫁,还给了我一名家妓做为陪嫁,陈府希望公子不要生怨。” 陆七一怔,微笑道:“陈府这么有诚意的对我,我不会生气的。” 陈湘儿柔声道:“那妾身就放心了。” 陆七温和的一笑,扭头看向小新娘,和声道:“你的名字是竹儿。” 小新娘陈竹儿惊惶的点点头,陆七温和笑了,他知道这个小少女,事实上算是陈湘儿的陪嫁上房婢女,只不过是坐了花轿的直接得了侍妾名份,当初与陈府媒立的婚书,就是明确定下了陈雪儿是陪嫁侍妾,可不是姐妹平等地位的同嫁。 他伸左手轻扶了陈竹儿的肩臂,柔和道:“这是你长久的家,不用怕的。”陈竹儿大眼睛怔看着陆七点了点头。 “好了,这间居室以后是你们的,你们的嫁妆不用上交,可以永远属于你们,明早叩见我娘还可以领到喜银,我现在去待客了,你们在屋里自主安排吧。”陆七和声说着,说完对二女一笑转身走出了新房。 陆七一走,陈湘儿如释重负的坐回了床上,陈竹儿怯生生的挨坐过去,细声道:“湘儿姐姐,这位陆公子很和气呀。” 陈湘儿摇摇头,轻叹道:“傻丫头,男人都有暴烈的一面,女人只有用柔顺才能平息男人的恼火暴烈,现在陆公子没发脾气是我们的幸运,这一次你雪儿姐真是害人害己了。” 陈竹儿细声道:“湘儿姐,雪儿姐跑去了宋府,以后会有事吗?” 陈湘儿冷道:“你雪儿姐的这一次愚蠢,已经是毁了她自己,她一厢情愿的去了宋府,宋府与陈府一样是家规森严的官绅家族,最容不得忤逆家规的人存在,今后你雪儿姐的命运会非常的凄惨,宋府绝不会善待她的。” 陈竹儿听了小嘴微张的靥有惊色,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急道:“湘儿姐,王姨娘还在猪笼里呢?她手伤的很重,我们快放她出来吧。” “你乱喊什么。”陈湘儿突然愠斥道,陈竹儿一惊,诧异的看向陈湘儿。 陈湘儿神情冰冷,恼恨道:“竹儿,若不是她私助了雪儿逃离陈府,你怎会幼龄出嫁,她是个比你雪儿姐还愚蠢无知的女人,进猪笼是她做孽自找的,今天不能放她,等过了今夜再说。” 陈竹儿怯弱的嗯了一声,陈湘儿又和声道:“竹儿,我与你己是陆家的女人了,我们娘家陈府是知礼的大户官门,依规矩在陆家,你是我房中的侍妾,私下里你可以喊我姐姐,在外人面前你要喊我主母,否则会让了人非议我们,是不知礼规的女人,这你明白吗?” 陈竹儿一愣,迟疑了一下,低头细声道:“主母,竹儿明白的。”说话间身子己向外倾移了半尺。 陈湘儿伸手抓住竹儿的小手,柔声道:“竹儿,当着房里人,你该喊我姐姐,主母二字是给外人听的。你记住了,我们是族亲姐妹,在陆家我们的关系是最亲的。” 陈竹儿一愣,细声道:“湘儿姐姐,竹儿明白了。” 陈湘儿柔笑道:“这就对了,你今年才十三岁,最少还得过三年才适合服侍公子,在陆家姐姐会永远护着你的。”陈竹儿羞涩的轻嗯了一声。 “好啦,我们去整理安排一下嫁妆,今后这里是我们永远的家了。”陈湘儿柔声说着,起身拉着陈竹儿出了内室去了外屋。 下午申时,陆七一身酒气,轻飘飘的被宁儿扶到了新房门前,他的酒量不低,可是今日举族同庆,身为家主备受族人的崇敬,那热烈的气氛,使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他喝多了,他是真的开心呀,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富足的生活和成为人中之龙吗。 宁儿送他到了新房门前让他进去,不想被陆七抓住了玉手,推门一起进入了新房。 新房有三个屋,外屋最大与待客的大户人家书房相似,两个卧室加起来与外屋一样大,新房的整体布局是个长方形。 陆七的突入吓了湘儿和竹儿一大跳,被硬拉进来的宁儿,忙自恭敬道:“奴婢宁儿见过湘姨主。” 陆七猛的一扯宁儿,瞪眼道:“宁儿,你别乱说话。” 宁儿忙道:“我不说话了,你放手吧。” 陆七却不放手,脸色胀/红的看向湘儿和竹儿,和声道:“湘儿,竹儿,这是宁儿,是我的正妾,以后你们要尊重她。” 湘儿忙上前柔声道:“宁儿姐,小妹湘儿有礼了。” 宁儿美靥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陆七伸右手抓住湘儿的玉手,和声道:“湘儿,宁儿现在还没有正式立房,但你要尊重她,你尊重她就是尊重我,你不尊重她就是在打我的脸。” 湘儿听了诧异的看向宁儿,陆七这话说的过于严重了。 宁儿美靥窘迫的忙道:“湘姨主,少主喝多了,说的话您别在心。” 湘儿柔声道:“宁儿姐,所谓酒后真言,公子现在的话小妹是明白的,从现在起湘儿就尊您是姐姐,当您是陆家正妾。” 宁儿美目复杂的看向陆七,柔声道:“小七,今日是你和湘儿妹妹的好日子,快松开姐姐吧。” 陆七温顺的点点头松开了宁儿的玉手,宁儿向湘儿和竹儿点点头,转身柔步走了出去,在拉关上门的一瞬,她的美目含了泪光,转身行去间己落下了欢悦的泪水。 第七十八章 洞房(1000红票,加一更) 宁儿走了,陆七右手依旧抓着湘儿的玉手,双目炽热的凝视着那张娇美晕艳的脸儿,他左手伸出抚上了光滑的脸儿。 “湘儿,你是个好女人,我喜欢。”温情的话语伴着酒气炽烈而出。 湘儿芳心甜美,羞涩道:“公子喝多了,妾身扶你去床上歇息。” 陆七笑意满面的看着她,忽的扭身探臂,迅捷的将湘儿抄起横抱在了怀里,湘儿不备,吓的惊叫了一声,定神后举玉拳打在陆七肩上,娇嗔道:“你这个坏人。” 陆七玉人在抱,嗔声入耳心儿飞扬,瞬间全身舒畅,笑道:“我是坏人,坏的还在后头呢,走喽。”说话间己抱着湘儿大步冲入了左间卧室。 在一旁看着的竹儿小脸羞晕,眼见姐姐被公子抱入了卧室,她迟疑一下终究不敢跟进去,一个人羞惶不安的坐在了外屋等候。 进了卧室,陆七轻放湘儿在床上,湘儿一落床上立刻挺身坐起,羞涩道:“公子,还没入夜呢,此时不宜的。” 陆七此刻身似火烧,酒劲驱动着色欲勃发,那会管什么白天黑夜,听了娇羞婉拒的话儿欲/火更旺,立在床前双手急动飞快的脱了吉服和内衣,赤裸着健壮的身体扑上了床抱住了湘儿。 “不,公子,不要呀。”湘儿面对陆七的猛兽扑抱惊惶推拒。 “湘儿别怕,我会慢慢来的。”眼见玉人惊惶推拒,陆七忙醒觉的收敛猛状,柔声安抚。 “不不,公子,妾身听娘说男人醉酒房事,会影响后代的健康智力,妾身想为公子生育健康聪慧的儿女,请公子明日再与妾身好吗。”湘儿羞涩的急说着。 陆七听了一万分的不乐意,伸手抓住湘儿的手臂柔声道:“没事的,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应该圆房的。” “公子,酒我们还没喝呢。”湘儿不拒绝了,却羞涩的提醒了洞房必须的交杯酒。 “对对,我去取。”见玉人不推拒了陆七心头一畅,忙跳下床赤足去倒酒。湘儿也下了床,陆七举着两小瓷杯酒回转,递给了湘儿一杯,两人温情的对视后一饮而尽。 喝了酒湘儿伸手拿过陆七手上的瓷杯,转身送回了桌上。她一走陆七随后跟上,从后面环臂抱住了湘儿。 “湘儿,这回行了吧。”陆七柔声说着,他看的出湘儿有些惶惧,毕竟是十七岁的少女,面对了男人的醉酒粗鲁,当然会心惊害怕。 湘儿被陆七一抱芳心鹿撞,身子酥软,羞涩的细声道:“公子,妾身娘家给妾身陪嫁了一名家妓,现在还在猪笼里,公子先帮妾身放她出来好吗?” 陆七一怔,下意识的道:“家妓?在那儿呢?” “在外屋呢?先去放她吧。”湘儿柔声中轻挣脱出了陆七环抱,玉手一伸拉住陆七左手向外走去。 陆七被动的走出了卧室,在外屋的竹儿一见陆七裸体走出,惊羞的慌忙起身垂头,湘儿一指外屋西墙下,柔声道:“公子,那个就是,公子现在放她出来,让她少受些苦楚。” 陆七顺指看到了一个缠裹红布的长形物体,他酒劲昏头,也没多想的哦了一声走了过去,停在长形物体前弯下身去,双手扣抓物体一顿拉扯,硬将红布藤架扯断分开,双手向上一抬倾出一个的女人,女人身穿红色衣裤,头裹喜帕,双手反剪和双足被捆绑着。 “公子,抱她去屋里,让她先服侍你好吗,妾身心里有些怕。”湘儿身子挨靠着陆七,羞怯的细声说着。 陆七一怔,左臂一抬搂过湘儿,头一低方口在她娇晕的脸儿上吻了一口,然后松开了湘儿,弯腰抱起地上的红衣女人大步回转卧室,他此刻欲/火中烧,湘儿即然表示了怯怕初次房事,那只好尊重湘儿的建议,先做个样教教她了。 红衣女人一被陆七抱起,立刻曲挺身子挣扎,陆七手臂略一用劲就制住了她难以动弹,进了里屋扔在了床上,在欲/火和酒力的双重刺激下,兽性大发的扯断女人足部捆绑,扯下了红裤,扑上床压住了女人。 看着陆七野蛮的行为,被压在身下女人似悲似痛的闷哼,湘儿晕红的脸儿有些惶惧,眼神有着一些歉意不忍,她默默的坐到了床边,象个局外人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芳心燥乱的湘儿,听到了一声低沉舒爽的吼声,陆七一身大汗的起身坐在了床上,近半个时辰的发泄之后,他的身心俱爽,酒也醒了大半。 一双白皙玉手拿着柔软的丝巾在他身上轻拭,陆七心头温暖,和声道:“湘儿,你是故意的吧。” 湘儿温柔的为陆七擦汗,柔声道:“公子,妾身很在意儿女的健康,不愿图一时之欢取悦公子,以后公子喝多了酒不要来妾身房里,等妾身为公子生育了儿女才可解禁。” 陆七心暖的点点头,他发现湘儿虽然才十七岁,却老成的很有主见,对事理也很通晓,能娶到一个聪颖、通理、温柔的女人,那是男人的福气。 “湘儿,后日你回门我送你回去。”陆七和声说着。 湘儿身子一震,轻舒双臂自后面贴抱住了陆七,欢喜的细声道:“公子,湘儿以后会尽心服侍你的。” 陆七一笑没言语,女人出嫁回门一般只是妻室特权,他不但准许陈湘儿回门,还亲自送归,那是对陈湘儿极大的尊重。 静拥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道:“湘儿,上次我对你说的话有些变动,今后陆家的整体经营权归妻室掌管,你只有权投入得利,也有权查帐,如果得妻室允许也能参与经营。另外你房内的侍妾奴婢也要受妻室管制,妻室有权管教调用。这是我娘要求的,我娘怕妻权不立陆家起乱。” 湘儿一怔,柔声道:“公子,妾身能拥有自主和房内财产,那己是天大的恩赐了,今后妾身会尊重妻室,长辈和姐姐们的。” 陆七欣慰的点点头,和声道:“你能通情达理我就放心了,韵儿是位温善公正的妻主,日后你想经营铺子,可以向她请求。” “公子,陆家以后会开很多铺子吗?”湘儿柔声问道。 “不会开很多的,在县城内只能开两间,一间是西大街的药铺,药铺由我兄长主管,你可以投资得利,但绝不能去查帐干涉。另一间准备开在东大街,东大街有一间铺子曾是陆家的,近日我要买回来,如果买回来我会尽量让你主管经营,主营文房四宝和杂货。”陆七和声说着。 “公子,你买铺卖文房四宝和杂货,那能有利吗?”听陆七有意让她主营,湘儿精神一振提出了置疑。 “文房四宝是必卖的,因为我要在望江坡乡建一座造纸坊,必须要有产有销。除了文房四房,其它卖什么由你作主。”陆七和声解释承诺着。 “公子,妾身知道建作坊会用许多银子,即然有银子不如在县城里多置几间铺子,那样会方便经营,利也很大的。”湘儿柔声劝导着。 陆七摇摇头,和声道:“湘儿,有件事你一定要明白,在石埭县城内盘踞着数个原生势力,我这个护军县尉在上面官场无根无靠,若想长任下去必须行事低调,忌讳触动县城内各大势力的利益,所以我只能在县城里开两间铺子,你今后在外也不可因我是县尉而炫耀,我们陆家在石埭要的是富裕,不是官威权势。” 湘儿轻哦了一声,柔声道:“妾身明白了,以后会低调行事的。” 陆七和声道:“湘儿,我让你低调不是事事都委屈自己,在家中你的穿用不要超越了妻室,但出了门可以穿戴的富贵一些,尤其是回陈府更不要委屈,在外允许你显富,但言行要谦和大方,回了陈府可带些散钱打赏,也可给至亲长辈送上礼物。” 第七十九章 湘儿的恨 湘儿轻哦了一声,抱着陆七的手臂又紧了一些,细声道:“公子,你处事很睿智呀。” 陆七轻笑道:“你不用夸我,其实我对官场的事情很陌生,当年我在家时,也是个不知好坏的愣小子,只是在军队历经了许多磨难,懂了许多的人生现实,我现在的处事原则就是谨慎二字,不求官途,只求富贵我陆氏一族。” 湘儿嗯了一声,又柔声问道:“公子,以后你还去军队吗?” “如果有大的边患肯定会去的,不过你放心,我是军中的致果校尉了,归军的职责只能是护卫主帅,在军中只要不冲锋,基本上是没什么事情的。”陆七和声安慰着。 事实上他清楚只要归军,八成还得做艰苦凶险的探马,不过毕竟是七品官身了,做探马也会是一个头目。 湘儿安心的娇嗯了一声,柔声道:“公子,妾身想买个奴婢侍候竹儿,妾身房内的奴婢买卖,是不是得经了夫人同意?” 陆七一怔,和声道:“不用的,你房内的奴婢是属于你的,买卖由你做主,你只须对宁儿说一声,做个人口增减登录,今后宁儿是陆家的内宅总管。” 湘儿轻哦了一声,陆七晃下头,和声道:“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出去看看,晚上回来。” 湘儿娇柔道:“公子,今晚你去宁儿姐房里吧。” 陆七一怔,笑道:“怎么?今晚洞房你不愿陪我。” 湘儿羞涩的细声道:“妾身己是公子的人了,怎会不愿服侍公子,请公子明日不要饮酒,妾身会尽心服侍的。” 陆七笑了,和声道:“好,明日我不喝酒。”说完起身下了床。 湘儿忙跟下了床,认真的为陆七拭了一遍身,温柔的为陆七穿衣顺发。 享受着美人的服侍,陆七的心情舒爽,他得空看了一眼床上,床上被他发泄了欲/火的女人,此时侧躺倦着身子,裸露的下身雪白似玉,圆臀、玉腿、巧足无一不美,散放着强烈的春光诱惑,看的陆七欲/火腾的一下又起,乖乖,这女人的身子不比韦双儿差呀。 当着湘儿的面,陆七不好再露出男人本色,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眼观鼻的驱散了欲念,所谓来日方长,床上的女人己是他的了,想享乐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今日惹新娘子不屑生妒呢。 湘儿送陆七离开了,然后和声让竹儿在外屋继续坐候,她自己进了卧室走到了床前,一双美目仇恨的盯了床上的女人。她恨盯了一会儿才左右看了一眼,转身向右在床尾取了一把竹帚,用竹帚柄敲打向床上女人的小腿,床上女人小腿被打,惨哼一声收足挪身。 “贱货,你还知道痛呀,你个害人精,你放走了陈雪儿,害的我几乎失去了陆公子,你知道陆公子对我有多重要吗?”湘儿咬牙切齿的低声恨斥着,床上女人悲唔着点着头。 “贱货,我陈湘儿的娘曾是青楼女人,我知道陈府上下个个鄙视我们母女,骂我是小骚货,我在陈府日日夜夜的抬不起头,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怕陈府将我许给老朽荒诞的人家,我好不容易遇上了陆公子这样的好男人,好人家,你却要毁了我的希望。”湘儿咬牙恨说。 言语一顿,又悲苦道:“在今天的午前,陈府的人只知道争吵,陆公子来迎亲了,长者们竟然不出去招呼,你知道我有多怕吗?万一陆公子发怒走了,我吓的都要昏了,都是你这个愚蠢贱货,这回好了,你害了你自已,害了陈雪儿,也差点害的我失去心爱的姻缘,你这个遭人恨的害人精。” 陈湘儿咬牙恨斥着,忽又举起手中竹帚柄,挥动的一下一下狠打床上女人臀/腿,床上女人痛唔着移躲。 陈湘儿打了七八下,停手咬牙道:“贱货,跪过来。”床上女人犹豫一下起身跪在了床上。 “你听着,你是我房里的家妓,你要是不听话,我有权卖你去青楼做妓女。”陈湘儿凶恶的恐吓着,吓的床上女人唔唔急点着头。 “好,你即然乖顺,我也不为难你,陈府的家妓阮娘,你也知道是什么样子,今后你只要象阮娘就可以,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留下了你。”陈湘儿冷酷的说着,与面对陆七时的温柔形象判若两人。 “没听到吗?”陈湘儿低声厉斥,叭的一声狠打了床上女人一下,床上女人痛唔的连连点头。 “贱货。”陈湘儿冷斥着,随手放下了竹帚,一转身去了外屋。 到了外屋看见竹儿低着头立在门边,陈湘儿伸手扶上竹儿的肩,柔声道:“竹儿,是不是怪姐姐太狠了。” 竹儿犹豫一下,抬头怯声道:“姐姐,她曾是雪儿姐的姨娘,算是我们的长辈,姐姐不该太狠的。” 陈湘儿正容道:“竹儿,姐姐做人一向恩怨分明,也一向尊上严下,她现在是我们的奴婢,奴有奴规,主也有主威,长辈二字她己不配,今后你只能当她是奴婢使唤,如果你不能遵守主威的使唤房内奴婢,姐姐会斥责你,同时也会严刑教训不尊重你的奴婢。” 竹儿听了怯弱的不敢言语,她也是庶子妾生,在陈府的地位与湘儿相仿,这次替嫁来陆家,虽然很是惊惶,但有一向亲近的湘儿姐相伴,她内心并不十分害怕,只是年龄小,未经受过陈湘儿日夜忧心归宿的折磨,性情还很纯善天真,不象陈湘儿性情趋向了偏激。 事实上这一次陈雪儿的逃嫁风波,带给陈湘儿的刺激太大了,今日陈府族会时,大部分长者的建议竟然是延嫁,想先打发陆七回去,等从宋府要回陈雪儿再嫁。这一族议吓的陈湘儿几乎发狂,为免失态将嘴唇都咬伤了,她怕打发回去陆七,陆七一怒之下毁婚不娶了。 关键时刻,多亏了一位长孙平妻忽然说了话,说陆七是陈府的大恩人,婚事又是王主簿说合的,一旦打发了陆七回去,那后果会很不好,也会让人非议了陈府不知敬重恩人。 祖父听了后,略一默思,就开口一言堂的决定了替嫁,直到上了花轿,陈湘儿才虚软在了花轿内,缓过神后恨死了陈雪儿和王姨娘,也恨陈府的那些长者,她认为陈府的长者,就是不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内心偏激的仇恨发泄在了王姨娘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陆七、宁儿、湘儿、竹儿和长兄嫂一起拜见母亲,母亲欢喜的受拜后,当众公布了新家规,给了周月儿五百两喜银,宁儿和湘儿各三百两喜银,竹儿二百两喜银。 喜银之后是家庭小会,陆七提议宁儿为内宅总管,负责分发各房基本用度和管理人口登记,以及内宅厨事用度和杂事用度,获得了通过。 陆七又提起买回旧铺的事情也获通过,而且今日就去看买。早会散了后,陆七与湘儿和竹儿回了房,宁儿留在陆母那里商量内宅用度细则。 进外屋后,湘儿拉着陆七去了卧室,见那名陪嫁来的家妓垂手恭立在床前,头上还蒙着喜帕,湘儿柔笑示意陆七去掀了喜帕。 陆七一笑,很自然的走过去,抬手掀去了家妓头上的喜帕,喜帕一掀家妓立刻矮身跪下,细声道:“奴婢秋棠叩见公子。” “起来吧。”陆七和声说着,秋棠默默的起了身。 陆七左手一伸托起了秋棠的脸儿,这是一张秀美白皙的瓜子脸,气质姿容与宁儿相仿,一双美目微红,眼神惊惶不安的看了陆七一眼,立刻垂避了。 陆七垂下了手,淡笑道:“长的很美,以后你在陆家不会少吃少穿的。”秋棠垂着头没言语。 “湘儿、竹儿、带上你们的喜银,我们上街。”陆七转头和声说着,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湘儿和竹儿忙取了银包,跟了出去。 第八十章 桥梁 上了街,陆七一身蓝袍平民装束,湘儿还是穿着淡黄罗裙,一张美靥有着掩不住的喜悦,她是妾室,没想到初进了夫家的门就有资格参与家事,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尊重。 竹儿身穿淡绿罗裙,娇小的象一株恬静的小竹,她年少欲望不多,对什么参与家事毫无兴趣,不过她是乡下姑娘,很少能来县城,在与湘儿的牵手中,一双大眼睛欢悦的左顾右盼。 行走中,陆七和声道:“湘儿,你房里的秋棠,以后在吃穿上尽量与你们一致。” 湘儿一怔,神情有了异样,细声道:“公子是不是很喜欢秋棠了?” 陆七和声道:“说不上很喜欢,只不过她是服侍过我的女人,在吃穿上我不想亏待她。” 湘儿沉默了一会儿,细声道:“即然公子说了,妾身以后会善待和尊重她的。” 陆七和声道:“湘儿,秋棠是属于你房里的奴婢,你怎么对她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说吃穿上不要亏待她,并没有说让你尊重她,乱了主婢的规矩。” 湘儿一愣,柔声道:“妾身明白了。” 陆七和声道:“湘儿,陆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却也是个有规矩的人家,我立新家规给予妾室很大的自主权益,但那不表示陆家淡漠礼法规矩,你身为妾室要尊长,同理你也要严下。” 湘儿受教的点点头,陆七又正色道:“湘儿,我知道你在陈府地位不高,现在你到了陆家不必自愧出身不好,陆家女人的地位是我给予的,我的女人是什么出身对我毫无意义,将相本无种,我最厌恶用出身去品评一个人的贵贱。” 湘儿听了鼻子一酸,玉手一伸己抓住了陆七的胳膊,咽声道:“公子,妾身谢谢你。”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湘儿,一会儿你带竹儿去买铺子,你一定要记住了,要自称是望江堡周举人家,千万不可提陆家,否则店铺主人会抬高卖价的。” 湘儿点头道:“妾身明白的。” 陆七和声道:“等买回了铺子,我陪你们去买玉镯,金饰、新衣和礼品,午后你带礼品去王二夫人那里拜望谢媒。” 湘儿欣悦的点点头,陆七微笑道:“你也不要过于高兴,除了礼品,别的一切都要你自费的。” 湘儿柔声道:“妾身知道的,公子给妾身的己经很多了。” 陆七笑道:“你可别乱说呀,我可什么也没给过你。” 湘儿娇嗔的轻捏了陆七胳膊一下,陆七一笑,继而正色道:“湘儿,这两天你自己列一份房内财物清单,是贵重之物都要上单报到宁儿那里,如金银、饰品、古宝等等,你千万不要嫌麻烦,将来你房内的子女有权使用继承了清单财物,一旦你未上报,那就会成为陆家公有财物。” 湘儿点头道:“妾身明白的,以后手中贵重之物有变,都会一一上报的。” 陆七点点头,各房财物上报后可以避免妻妾间猜疑他不公,各用各的财物能够免生不少的事端。三人说话行进中找到了东大街的陆家旧铺。 陆家旧铺位于东大街中间地带,铺面比西大街的药铺大了近一倍,在地势上和规模上都属上好商铺,可惜陆家不善经营,人又好说话,买卖货物允许赊帐,时日一长弄的货款回收不得,大量烂帐终于拖垮了陆家这座支柱产业。 陆七在斜对面看着陆家旧铺,内心充满了伤感回忆,当年他经常来这里玩耍,偶尔还偷些杂货送给穷伙伴,如今物事人非,陆家为应付债务和买军用,五百两低价卖了铺子,如今他回来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买回旧铺,因为这是父亲留下来的家产。 湘儿和竹儿跚跚去了,看着她们的背影陆七心中有些忐忑,与湘儿的初步言行接触,使陆七大略了解了湘儿是个明理乖巧,虚荣心很重的女人,对陆七而言并不喜欢虚荣心很重的女人,但是湘儿的明理乖巧却让他舒心不厌。 事实上湘儿在陆七心中很重要,他虽然年轻不精于官场百态,但博读史书兵谋的他,清楚什么是明哲保身之道,湘儿现在是他与王主簿勾通的一道桥梁,通过湘儿可以透露给王主簿他是个忠心守信的人,可以告诉王主簿他不会在县城内有什么大作为,不会威胁到王主簿的任何利益。 多次接触陆七己清楚王主簿是个奸雄人物,奸雄人物都有多疑的毛病,他不想引起王主簿的猜忌而失去陆家崛起的保护伞。他会尽量优待湘儿,向陈府和王主簿表达着忠心友好的信息。 陆七在外耐心的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竹儿的身影出了铺门,老远他就看到了小妮子的喜色,他的心一宽,只要能买回旧铺,心中的那份遗憾就可以消除了,他原先担心的是铺主不卖。 “公子,一千三百两。”竹儿小跑过来兴奋的娇喊着,陆七笑着点点头,他预测得需一千六百两才能买回来,让湘儿去买确实省下了许多银两。 陆七和竹儿去了店铺,这一次他成了湘儿的表兄,在湘儿为主的买卖下,肥胖的李老爷将铺契交给了湘儿,又拟了买卖转手和约。 陆七认识李老爷,李老爷却不认识他了。李老爷在东大街最少有十家铺子,在石埭县城内是有名的富商,如果陆七来买,精明的李老爷不会低于两千两出手的。 而如果让东大街的大爷知道了,陆七根本就别想买回旧铺,赵县尉现在可是仇恨着陆七,所以陆七用周家名义买回了铺子,只要铺契回了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解决。 李老爷拿着银子笑呵呵的走了,陆七心情有些激动的打量着铺子,易手多年的铺子,内部的布局改变了许多,不过依旧是主营杂货。 铺子里有一位五旬的黄姓掌柜和两名年轻伙计,一看铺子换了主人,三人忐忑不安的向湘儿见礼,经湘儿指导又向陆七见礼。 铺子回来了当然是经营赚钱,陆七吩咐三人继续留用经营,雇金不变,以后铺子的事情有湘主母来主管,铺内的一切不用变,只须将铺幌下的李记改为周记即可。三个雇工这才放下了心,也知道了陆七才是真正的铺主,那位买铺的美女大概是铺主的妻妾。 陆七和湘儿认真清点存货和帐目,又和气的向黄掌柜请教了货物的来源,黄掌柜恭敬的一一作答,对新铺主的谦和颇有好感。 日头近午时,陆七带湘儿和竹儿去西大街找家酒楼吃饭,因为心情大好,陆七忍不住要了酒喝,湘儿没有阻止,神情恬静的听着陆七滔滔不绝的追忆过去,讲述着铺子的故事。偶尔也说说她自己的成长趣事,也说了陈府的许多事,包括这次陈雪儿逃嫁的事情,夫妾二人在交谈中感情深厚了许多。 午时稍过,陆七才酒足言尽的出了酒楼,带着姐妹俩买了饰品、新衣和一匹绸缎礼品,物品买完之后,陆七让姐妹俩直接坐车去了王宅,他拿着姐妹俩换下的衣物和铺契回了老宅。 回了老宅他直接去见了母亲,陆母手捧着失而复归的铺契泪水滚流,待母亲情绪稳定后,陆七叙说了铺子暂交给湘儿主管,也直言了湘儿是他与王主簿勾通的桥梁,陆母听了很是理解,支持了陆七的决定。 离开母亲屋子,陆七来到了东院,东院比老宅大了一倍,两者的建筑也不同,老宅进院正面就是居屋无厅,而东院正面房屋是宽敞的厅堂,厅堂左面是书房和奴仆房,右面是两间客房,厅堂后面才是一个天井式的内宅,共有正房三套,偏房四套,还有仓房和厨房分在正房两端,是标准的小型官宅布局。 宁儿住在西侧一套偏房,湘儿住在东侧一套偏房,正面三套正房只有妻室和长者才能居住,陆母费千两银子买下东院官宅,自然是为了符合儿子的官宦身份,怕有客来访惹人轻视。 第八十一章 化解 陆七穿厅到了后宅天井,本想回宁儿房里温馨的休憩,可扭头看见湘儿的屋门又改了主意,他迈步走到东偏房湘儿门前,轻轻的推门而入。 进了门他回手关上了门,用眼一扫外屋静悄悄的无人,他心忖这么大的宅子,还真得买些奴婢侍候增加生气,另外住在西院老宅的母亲和兄嫂,也是需要奴婢的。 他迈步走进了左侧卧室,入室看到了秋棠立在床前,一见进来的是陆七,秋棠为之一愣,很快低头哑声道:“奴婢拜见公子。” 陆七看了秋棠一眼,从湘儿口中他知道了秋棠的原本,也知道了是秋棠私助陈雪儿逃离陈府的,从此事推测,秋棠的心地应该很善良,可在另一角度去看也很愚蠢。 “秋棠,你是奴婢,外屋门响你应该出去侍主,这点规矩都不懂吗?”陆七冷声斥责着。 “公子,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守规矩。”秋棠听了斥责身子一颤,语气有些悲苦的回应着。 陆七缓步走到了秋棠近前,冷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来了陆家觉得委屈了自己。” “奴婢没觉得委屈。”秋棠忙惶恐的回应着,陆七的冷斥让她害怕了。 陆七左手一伸托起了秋棠的脸儿,红肿的双眼,未干的泪痕,惊惶的神情一一映入陆七眼中。一只右手忽伸入了秋棠的红裤,粗鲁的直摸而下。 秋棠惊叫一声,双手猛伸抓住陆七的右小臂,两腿本能一并夹住了陆七伸入一半的手。接下来她看到了陆七冰冷的目光,她的芳心一寒,下意识的松手松了腿,大手却不进反退了出去。 可接下来她身子一紧被抓起扔在了床上,下衣被扯脱了身体,一只大手握提了她的左腿玉足,另一只大手在她的玉腿抚摸着,她羞惶的扭了头,忽她的右腿又被捞起,继而双腿大张的被了推压,接着一个沉重的身躯扑压而来。 她头一转惊恐的望去,见到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脸接近而下,她想喊,却又不敢了出声,很快被一股酒气大嘴堵住朱唇,她本能的刚一挣扎,立觉下身被了一物抵顶,她恐惧的身体绷紧,不得不承受着昨日的巨痛伤害,可是那物没有了昨日的凶狠,而是一点点的,轻柔的缓缓顶入了她的身体。 ***** 湘儿和竹儿姐妹俩欢悦的进了屋门,姐妹俩去拜谢王二夫人受到了热情对待,王二夫人言语非常亲切,当她们是女儿回了娘家,亲聊了近两个时辰,还送了姐妹俩各一对金饰珠耳环,姐妹俩感动的泪眼朦胧,芳心异常欢愉。 进了屋,竹儿刚关上门,秋棠裸着雪白如玉的身子自卧室走出,低头细声道:“奴婢见过主母,二主母。” 姐妹俩都愣了,竹儿诧异道:“王姨秋棠,你怎么这个样子?” “主母,公子在屋里呢。”秋棠羞怯的低声说着。 姐妹俩意外的对视一眼,忙前后迈步走向卧室,进了屋一看陆七赤裸的坐在床边,一见姐妹俩自然的招呼道:“回来了。” 姐妹俩脸儿飞上了红晕,竹儿羞涩的低下了头,湘儿还算大方,羞涩的走了过去,柔声道:“公子,你怎么没去宁儿姐那里呀?” 陆七淡笑道:“我喝多了,就来你房里睡一会儿,醒醒酒。” 湘儿坐在床边,柔声道:“公子酒醒了吗?” 陆七笑道:“醒了。” 湘儿轻哦了一声,美目不自然的看向秋棠,却是见了秋棠的神情虽然羞惶,但娇容明显的绯红,艳丽的恍如了春睡海棠。 忽听陆七又道:“湘儿,秋棠是你房里的家妓,以后你要好好调教她。” 湘儿一愣扭头看向陆七,陆七又转话道:“去王宅拜望顺利吗?” 湘儿哦了一声,柔笑道:“很顺利的,婶婶对我和竹儿非常的好,还送我们每人一对耳饰,公子你看。” 一提拜望王宅的事情,湘儿立刻兴奋了,玉手托一对耳饰让陆七看,陆七伸手取过一支细看,见耳饰是金链金环,大金环中有一颗晶莹珍珠。 他估计这一对耳饰,最少也值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两女两对耳饰三百两,王二夫人可够大方的,这也表示了王主簿对他很是倚重,并非临时用用就弃掉。 “很好,恭喜你们了。”陆七笑说着放回了耳饰。 湘儿一收玉手柔声道:“公子,下次我去见婶婶,是不是带份重礼去?” “不用,下次去不用带礼,带了礼物就生份了,你们每月常去走动两次就行。”陆七和声说着,湘儿哦了一声点点头。 “好了,我去宁儿那里,明天我一定不会喝酒。”陆七语气调笑的说着。 湘儿娇靥又飞上了红晕,玉拳一伸轻擂了陆七一下。陆七含笑拥过她坐在腿上,香了一口又站起了身,湘儿招呼竹儿过来,姐妹俩羞涩的服侍陆七穿好了衣物。 走出了屋门陆七轻舒了口气,午后他在湘儿房里的行为,主要是为了化解怨恨,次要的是他的色心使然,他故意贬低和打击秋棠的自尊,就是让秋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卑贱地位。 他又故意留话让湘儿调教秋棠,目的是减少秋棠对湘儿积累仇恨,原因是午间说话中,湘儿的言语流露出了对秋棠的恼恨,秋棠在湘儿房里免不了要受到了虐待。 陆七不能调秋棠去别房,只好由他扛下一些恶意,那样秋棠受了虐待也不会深恨湘儿,日子久了她们之间的恨反而会趋淡,这虽然只是家庭奴婢小事,但陆七不希望家内有仇恨的种子存在。 清晨,陆七亲自送陈氏姐妹回了东流堡,尊重的拜望了姐妹俩的父母和家人。 两姐妹一身贵气的由夫君送归,换来陈府上下一片惊羡,陈府同辈男丁聚集在一起饮酒招待陆七,高谈阔论之后,才知道陆七这个武官并非草包,临了请陆七留了墨宝,放入了陈府文阁,陆七的尊重回访,得到了陈府的尊重。 一恍五天过去了,陆七是天天忙碌,每日上午巡查公务和训军,中午去辛韵儿那里吃饭休息,下午他实施建造纸坊的计划,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五百亩河坡地,然后找人设计坊堡,因为河坡地距离望江堡八里,须防匪患侵袭,建坊堡的预算就达一千五百两,加上内部的生产作坊和居屋共需三千两白银。 辛韵儿开始并不赞同陆七投建造纸坊,但看了陆七忆录的造纸秘术后,勉强转向了支持,她是女人不敢轻易离开望江堡去偏僻之地,只是为陆七请了大批望江堡的各类工匠和民工,雇请了一位忠厚的周氏族人,代她去督建造纸坊堡。 黄昏时分,陆七骑马回了县城,今日中午辛韵儿问起卢公子的调查情况,因王导一直在探查没有发现那位卢公子有何异常,确实是位文武双全的俊杰人物,王导说他查不出毛病,要想深查,只能去青阳县做进一步的印证。 王导的建议和辛韵儿的催促,陆七决定明日去青阳县看望姐姐,想看望姐姐的事情也是拖延许久了,正好一并解决。 回到老宅,却是给了陆七一个意外,原来宋府将陈雪儿送来了,送陈雪儿的是宋府一名副总管,拜见了陆母,言明陈府己将陈雪儿另许了陆家,因此宋府不能私收陆家之妇,为正宋府名声,特将了陈雪儿送归,今后陈雪儿与宋府没有任何关系。 宋府送陈雪儿来了陆家,意味着宋府不想为了一个女人,与王主簿和陈府撕破脸的敌对,这就是官场上的残酷现实,王主簿若是失势了,陈府和陆七就算占理也休想讨得陈雪儿。 第八十二章 善待 晚饭后陆七去了宁儿房里,陈雪儿就在那里,陆母放下了话,让陆七自己决定怎么安置陈雪儿,进了宁儿的房中,见韦双儿正在外屋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婢女用饭,奴婢是没有资格同食家宴的。 这几日陆家买了两个男仆看守东西两院的大门,买了六个女婢分入各房,宁儿房里的这个年龄最小,名唤丫儿,长的粗壮普通,不过很勤快懂事。其余的湘儿房里一个,陆母房里两个,周月儿房里两个,分到周月儿房里的二婢都是十六岁,生得很是俏美,陆母的心思是很明显的,一直以来从不亏待长子长媳。 一见陆七,韦双儿忙放下碗筷,起身娇媚的迎上柔声道:“公子回来了。” 陆七面露微笑,韦双儿一过来,他毫不顾忌的伸左臂搂过,一只右手伸入胸衣在丰乳上抚抓,韦双儿颊生红晕的娇哼着,她喜欢陆七这么粗鲁的抚/爱,不过到现在她也没床侍过陆七,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婢女丫儿也起了身恭立,她对眼前的一切己见怪不怪,男主每次进屋都是这样的。 陆七爱抚了片刻柔声道:“陈雪儿在里面吗?” “在左卧房里呢,她的手足口都绑封着,不停的哭,烦死人了。”韦双儿娇慵不悦的说着。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双儿,你去验一下她身子。” 韦双儿一怔,轻嗯了一声,转身招呼丫儿一起去了左卧房,很快左卧房里传出激烈的挣扎声晌,片刻后韦双儿一脸不悦的出来了。 “公子,是处子之身。”韦双儿不悦的说着。 “辛苦你了。”陆七和声说着。 “公子,这女人不知好歹,公子想怎么安置她?”韦双儿柔声关心了一句。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我本来娶她是做正妾的,但是她犯了这种大错,我看在她未失身的份上,给她个侍妾名份。” “公子想让她留在这一房吗?”韦双儿有些不安的问道。 “不会的,宁儿房里以后只留你相伴,我会先送她去辛韵儿那里,日后再另做安排。”陆七和声回应着。 韦双儿哦了一声放心了,陆七举步去了左卧房,进了房门目光看处,见陈雪儿面向外侧躺在床上,身上衣裙不整却也遮的严实,手被反剪绑着,双足也被捆绑,口部被塞系着。 陆七走过去斜坐在了床边,扭身平静的看着陈雪儿,多日不见陈雪儿憔悴了许多,明艳的容光己去了五分,一双红肿的眼睛惊恐的盯着陆七。 “雪儿小姐,我就是陆天风,你今后的男人。”陆七平和的说着,陈雪儿听了立刻唔唔出声猛摇着头。 “你摇头不会有用的,宋府不会收留一个忤逆家规的女人,陈府更容不下你的存在,就是因为你的逃嫁,陈府重惩了私放你的王姨娘,将王姨娘放入猪笼卖掉了,如果你回了陈府,也一样会被放入猪笼卖掉或沉河处死,有了这种后果,我想你一定不会想到的。”陆七冷淡的说着,陈雪儿神情呆惊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落泪的呜呜哭着。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害了王姨娘,可是这种残酷的后果,足够了你负疚一生,也许你是过于天真了,对于一个官宦大户,最容不得的就是忤逆家规和有损名声,犯了这两条的女人,下场只有悲惨二字。”陆七和声说着,陈雪儿脸色泛青的闭了眼默默流泪。 “雪儿小姐,以我的理解,你应该是顾虑过这种后果,但是你不甘心,不愿意自认屈辱的做了湘儿的陪嫁,所以你才不顾一切的逃去了宋府。”陆七和声说着,陈雪儿的眼睛睁开了,惊诧的看着陆七。 “你很奇怪吗?其实王二夫人说了你的事情,她要求了我,等你过门后,一定要善待你,求我尽量给你正妾的地位,可惜你逃走了。”陆七和声说着,陈雪儿惊怔了,神情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雪儿小姐,你知道正常的规矩下,我应该怎么了对你?你逃嫁去了宋府等同于通奸大罪,按规矩我只能当你是家妓,应该用烧红了的铁器烙刑你的身体,逼迫你成为无耻卑贱的女人。”陆七语气转入了冷酷,陈雪儿听了吓的脸色恐惧苍白,绝望的盯着陆七。 “不过你很幸运遇上的是我,我看在你未失身的份上,我给你侍妾的名份。”陆七话锋一转又变和气了,陈雪儿的恐惧神情也随之转轻,但眼神依旧惊惶。 陆七转头看向别处,呆怔了片刻,忽冷道:“陈雪儿,你真的是很幸运,我年少时喜欢过一个与你年龄相近的女孩,可惜那个女孩被父母强迫嫁给了别的男人。有了那个遗憾,我不想怪罪了你逃嫁之事,也不会强迫你许身于我,今后你留在陆家可以得到侍妾名份,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中意的男人,我会放了你另嫁的。” 陆七说完起身向外走去,将到门时忽又转了回来,在床前弯腰伸手摸上陈雪儿惊惶的靥颊,冷声道:“你听着,我一向言出守信,我适才对你说的话你要守口,如果泄漏出去伤害了我的尊严,我一定会报复你。” 陈雪儿惶怔的看着陆七,忽呜呜的点着头。 陆七神情一缓,忽暧昧的笑道:“雪儿,你是个美人,而我是个很贪色的男人,真心的希望你能够永远留在了陆家,如果有一天你想为陆家生儿育女了,别忘了提起你的裙衣,我想你的臀一定是圆润雪白,你的腿也一定是如玉般的温滑。” 这话说的非常不雅,陈雪儿苍白的娇靥陡然胀/红,惊羞至极的盯向陆七。 陆七收手时轻捏了她脸蛋一下,带着古怪的笑意转身走了出去。 “双儿,给她松开吃饭,明早我送她去望江堡。”到了外屋的陆七和声吩咐着,之后出门去了前面的书房,他还要仔细测算造纸坊堡的流程,争取在两月内能出了成品。 书房门轻轻开了,惊动了灯光下测算的陆七,抬头一看是湘儿,湘儿的气质与前几日己有了不同,多了几分少妇的艳丽风韵,她轻步走到了书案前向陆七面前的图纸看去。 “公子,你还懂得工造之学呀。”湘儿柔声说着。 “我这人一向重实,喜欢涉猎百业之学,这是我参照造纸坊书籍设计的,没有多少我的创新。”陆七和声说着。 湘儿点点头,柔声道:“公子,雪儿被宋府送过来,不知公子怎么安置她?” 陆七当然知道湘儿为了什么来书房,见问和声道:“我给了她侍妾名份,明早送她去望江堡。” 湘儿淡然道:“公子的心胸真是宽容。” 陆七看了她一眼,和声道:“湘儿,假如换成你本是完璧,硬让你自认了被匪污辱,然后做雪儿的陪嫁,你会甘心吗?” 湘儿一怔无语,陆七和声道:“湘儿,男人最珍贵的是气节,女人最珍贵的是贞操,气节与贞操一旦蒙垢,任何人都会生活在痛苦的阴影之中,我不是对雪儿宽容,而是就事论事的理解,我不瞒你,原本我就决定你和雪儿过门后都是正妾,只不过雪儿逃嫁了。雪儿的逃嫁是大错,但她来了陆家却是完璧,凭这一点我给了她侍妾的名份。” “公子这么说,是不是雪儿己服侍公子了?”湘儿柔声问道,表象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 “没有,我只是让人验了身。”陆七和声解释着。 湘儿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公子,即然你给了雪儿侍妾名份,那让雪儿去妾身房里吧。” 陆七摇头道:“你房里有竹儿和秋棠就可以了,雪儿我己决定送到望江堡去。” 第八十三章 出行 湘儿听了柔声道:“公子,辛主母那里有两名侍妾与竹儿同龄,不如将竹儿送去能够做伴,雪儿去妾身房里,妾身会对雪儿好的。” 陆七看了湘儿一眼,和声道:“湘儿,我相信你会对雪儿好,不过雪儿与你是族亲姐妹,你们都是有傲骨的丽女,在一起并不适合,如果你嫌竹儿幼稚,我可以将竹儿和雪儿一并送去望江堡。” 湘儿娇靥微变,窘迫道:“妾身很喜欢竹儿,不用的。” 陆七伸手抓住湘儿的玉手,拉她坐在腿上,拥着她和声道:“湘儿,姐妹间是应该同心互助的,不应该靠凌压姐妹去满足虚荣之心,雪儿去了你房里,是能让你拥有上位者的虚荣快乐,可是雪儿却会越来越恨你,仇恨的种子一旦发芽,也许在将来会酿成大祸,你要记住了,对姐妹一定要平等相待,只有平等相待才能获得姐妹的真心互助,你、雪儿和竹儿是同一血脉,只有平等相待,日后才能够共富贵同患难,否则就会结下深怨大仇。” 湘儿听了怔怔的若有所思,陆七平静的不再多说,好一会儿湘儿才轻叹道:“公子,妾身知错了。” 陆七手臂抱了抱她,和声道:“湘儿,每个人都有虚荣心,我的虚荣心比你还大,我曾梦想成为统帅万军的大将,可惜唐国上下重文轻武,官场之中更是只重背景关糸,我做不上大将,只好退而求次的做个富贵家主。” 湘儿柔声道:“妾身明白了,以后会与雪儿和竹儿平等相待的,等过些日子妾身将秋棠给雪儿,尽量不让雪儿恨我。” 陆七一怔,摇头道:“你别将秋棠给雪儿,她们在一起会很尴尬的,秋棠在你房里很好的,我也喜欢了秋棠在你房里。” 湘儿玉指一伸轻点陆七心口,笑嗔道:“你呀,是个十足的色狼,是不是怕秋棠跟了雪儿,就不能够媚惑了。” 陆七微笑道:“那能呢,我可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呀。” 湘儿笑嗔道:“言不由心,妾身可是记得公子说过,要调教秋棠的。” 陆七笑了,和声道:“湘儿,我是个男人,所谓饱暖思淫,男人有了富贵就会想女人,我现在是个有地位的男人,娶妻纳妾是很正常的,如果我买十几个家妓,或不买家妓而去青楼寻欢,这两者你不喜欢那个。” 湘儿听了娇靥微变,犹豫了一下柔声道:“公子,时下官爷拥有十数妻妾美婢,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妾身无权反对了公子买养很多家妓,只是公子蓄养了十数家妓,就不去青楼寻欢吗?” 陆七和声道:“我不能保证不去,因为有的时候我会应酬一些友人和官场花酒,不过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是青楼常客。” 湘儿咬了咬朱唇,笑嗔道:“公子的话,妾身牢记在心了,希望有十数家妓之后,公子能够常忆今日之言。” 陆七伸头香了她一口,笑道:“我会言而有信的。” 湘儿嫣然笑了,忽伸手解脱了衣裙,雪玉般的玲珑身子一长,伸臂娇柔的主动抱住了陆七,朱唇印封了方口,一条玉腿曲起的倾跪,轻柔顶触了陆七那物,玉腰儿轻轻的扭摆,伴随了喘息娇哼,陆七的情/欲很快见了勃发,他含笑抱了湘儿入怀,拥抚了玉体一会儿,忽的起身抱了玉人,走向了竹榻。 第二天一早,湘儿主动去见了雪儿,言谈关心的问询着,雪儿胡思乱想的惊惶了一夜,面对亲人的关心禁不住泪如雨下,对湘儿的不记恨感动的愧疚不己。 湘儿又提起了秋棠的事情,雪儿听了更是愧悔交集,泣声请湘儿转达她的悔罪。湘儿柔和的说了会善待秋棠,也言明了她想让秋棠跟雪儿走,只是公子不肯应允。 姐妹俩泣话之后,湘儿和竹儿送雪儿上了车,三姐妹在浓厚的亲情中泪别。 陆七护车去了望江堡,车内不止载了雪儿,还有建造纸坊所需的银两,顺利抵达望江堡药铺后,陆七将银两交给辛韵儿收藏好,又让雪儿跪见了辛韵儿,冬青和小云均己跪见过了陆母,也口称雪儿姐平礼见了雪儿。 经过商量,药铺只留小云一人,冬青和雪儿都陪辛韵儿同去,此去青阳县百十里地,虽然不算远,估计也得滞留个两三天,马蹄声声,车轮滚动,一行五人离开了望江堡。 ***** 一路上艳阳高照,天气很是炎热,还没有一丝的风儿,陆七将长袍脱了只穿了一件短衫,他头顶竹笠,左手握着长刀,鞍上还有重弓和三壶箭,在马上腰干笔直双目有神,丝毫不因炎热而萎迷不振。 驾车的车夫也是短衣一身,没精打采的模样,若不是陆七出重金加上官威,这车夫绝不会接这长途买卖,现在跑长途那是玩命呢。 车内三女也是香汗透衣,娇靥艳丽晕红,车门开着她们不敢脱衣,只能拿着竹扇轻扇着解暑,三女看外面景色的时候偶尔瞄一眼陆七,陆七健壮伟岸的身躯充满了男人阳刚之气。 辛韵儿和冬青看爱郎是越看越爱,而雪儿则是每看一眼芳心就乱一分,一张娇靥红的到了耳根,脑海中不断涌现陆七的邪笑,以及那无耻下流的声语,弄的她羞惶中身子火热,恍如自己正被这个色鬼男人抚摸着。 车行还算顺利,走了三十多里也未出什么状况,不过一路行来也少见人踪,只遇上两支数十人的商队,象他们一骑一车的很少见。 正庆幸一路平安呢,在快要进入青阳县地界时,前方大道却上演着一场血腥拼杀,陆七极目一看是二十多个青衣人正在围攻一辆轿车,有五个玄衣人护住轿车拼命反击。地上己有了八具尸体,其中三具是玄衣。 车夫吓的忙停车欲掉头,被陆七举刀一指忙停止了掉头,陆七仔细看了一下,根据这些人的穿着他知道这不是山匪,很可能是有组织的江湖帮派仇杀,这种事情是不能乱管的,他吩咐车夫继续前行,自路旁的田地绕过去。 车夫不敢不听,壮着胆子驭车前行向田地绕去,就在刚绕入田地时,忽听有女音喝道:“那位军将,我们是官眷,请你助我们抗匪。” 陆七一怔看向十米外的轿车,他没想到轿车中人会请他抗匪,而且直称他是军将,他有心不管,可轿车中人自称是官眷,这一来他身为唐国军人就有了一种职责。 “快过去。”陆七迟疑一下催促了车夫一声,然后飞快的取弓在手,施出了绝技连珠箭。 他用的是重弓,离的又近,围攻的青衣人措不及防之下一片惨叫,有八个当场被钉入脖喉射杀,其他的青衣人惊乱,立刻被玄衣人反扑斩杀了七个,这一来青衣人处于了劣势,片刻后全部死在了当场。 青衣人一死绝,陆七立刻纵骑过去,将射出的箭一一收回,然后也不理会玄衣人策骑向前奔去,一直追上了自家的车才缓骑而行。 “七郎,你没事吧?”辛韵儿在车内关切的问道。 “没事,这只是小场面,我练有刀枪不入的罗汉神功,在千军万马之中都不会丢命的。”陆七若无其事的自夸着,目的自然是为了安抚妻妾。 “七郎,那车里人是官眷吗?”辛韵儿又问道。 “不知道,我是护军县尉,在石埭县域内不得不尽职,是不是官眷没什么必要多问。”陆七和声说着,他不问当然是不想惹来是非。 第八十四章 伴行 可惜陆七不想惹了是非,后面有四个玄衣人却护着轿车追了上来。 “那位军将请留步。”听到了有人高喝,陆七一皱眉,只好回马迎了过去。 “军将大人,我家主人想与您说话。”两下相迎停在了路上,一个玄衣人客气的说着,陆七可是救了他们的命。 “在下确是唐国军人,不知贵主有何见教。”陆七也客气的回应着。 “请问军将大人高姓大名,在那里任职?”车内传出了柔和的女音问道。 “我名陆天风,隶属兴化军中节度的致果校尉,在军中无职。”陆七坦率说着,他不想提石埭县护军县尉一职暴露住地,一杆子支到了很远的兴化军。 “原来军将是致果校尉,失敬了。”车中女音客气着。 “没什么失敬的,我这个致果校尉到了地方上,连守城门的队正都冷脸不屑,实在是令人汗颜。”陆七淡然的随口自嘲。 “看来校尉大人是受了委屈,不知大人要去什么地方呀?” “去青阳县城探亲。” “那挺好,我们正好与大人顺路,不如同行好吗?” “是吗,那么同行吧。”陆七和声说着,拨马掉头的一齐前行。 “校尉大人在兴化军中做什么的?”车中女音又问道。 “主要是护卫主帅和做探马。”陆七顺口说着,大热天怪闷的,有人说话也不错。 “护卫主帅,这么说大人除了神射之技,搏战的本事也是很强的了。” “还凑合吧,就刚才那些个匪人,我一人足够斩杀了他们。”陆七大大咧咧的说着。 “那可真是厉害呀,大人武艺高强,是不是也通晓军策战术。” “身为军人,当然得通晓了军策战术,不过通晓了也没什么用。” “大人为什么说通也没什么用呢?” “当然没用,现如今,唐国上下重文轻武,唐国庙堂之上全是不通军务的大人,庙堂上的大人物们不通军务,当然也不想通军务的人进入庙堂,更不会为国选拔了真正的将才。”陆七口无遮拦的发表已见。 “大人这么说有些偏激了,庙堂之上也是很重视军务的,只是在实践上谨慎了些。” “谨慎二字我明白,庙堂的大人们,无非是怕了统军者拥兵自傲,只可惜是谨慎的过了度,己严重危及了唐军战斗力。” “大人,庙堂的谨慎,怎会危及了唐军战斗力呢?” “当然危及了唐军战斗力,我在兴化军中时,朝廷派有许多的文人做监军(行军司马),上至节度使行辕,下至统军两千的将领都派了文人监军,那些文人监军根本不懂军事,偏偏又要主事,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将领们做不了全主,贻误了许多战机,甚至还吃了许多败仗,弄的军心低迷怨愤,我唐军十万将士,打越国七万竟然吃力不讨好,结果胜了也损失惨重,实在是让人痛心。”陆七愤慨的说着。 “那依大人之见,应该谨慎到什么程度?” “很简单,兵马使级的不应派了文人做监军,就是派了,也不应该允许了文人监军做主指挥,兵马使统帅最多三千兵,非常需要将领的灵活指挥,而对朝廷而言,一个统率三千兵的战时兵马使,根本不能够拥兵自重,因此朝廷派文人做监军应抓大放小,那才能了不影响战斗,而朝廷也能够无忧。” “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不知大人对唐国的国情有什么见解?” “若说现在的国情,在下认为并不好,现在北有周国隔江虎视,南有越国侵袭,而国内豪强世家横行,土地被兼并的日趋严重,直接造成了国税流失,平民因失地而困苦成匪,这样下去,唐国危亡是难免的。” 陆七感慨的说了一通,车内女人听完却沉默了,这一来陆七猛然惊觉,暗悔自己怎会失了戒心,就算是救了人有恩,但也不该向一个陌生女人乱说国事,他心下忐忑的看了轿车一眼,话己说了,悔也无用了。 接下来车内女人不再说话,一直到了青阳县城外时,车内女人才又出声道:“陆大人,你是位很有见识的人,不知陆大人以后会去京城吗?” 陆七和声道:“我以后会偶尔去京城办事,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什么人?” 车内女人平和道:“陆大人放心,我确是官眷,我是一位京官的平妻,日后陆大人去了京城,请一定去一家七夕茶楼,我会为你引见我夫君的,届时我夫君若是识得兴化军中人物,会为大人说些话的,这是信物,请一定收好,万不可遗失。” 车内女人说完,伸出一只玉手拿着一样银色长物,有玄衣人接过交给陆七,陆七不及细看,忙拱礼道:“多谢夫人。” “说谢的应该是我,陆大人保重,告辞了。”车中女人说完话下令先行入城走了。 直到看玄衣人护车入了城,陆七才细看手中之物,见是一柄三寸长的小银刀,小银刀做工精美,刀身雕有云图,很象一件玩赏之物。陆七小心的收入腰间军袋,车内女人的话给了他一线希望,这或许会是他成为实职将领的机会。 进了青阳县城,陆七面露了讶色,青阳县城也是十字大街布局,商业店铺也是鳞次栉比,但相比石埭县,这里的商铺生意明显兴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南来北往的旅客,沿街叫卖的小贩,组成了一道繁华太平景象。 看着街面上的繁华,陆七心中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他想造纸坊一旦出了成品纸,以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卖纸,只在石埭县卖纸,出货量肯定有限,青阳县城如此繁华,不如在此置一铺子卖文房四宝。 有了这个想法,陆七开始留意街铺,并且与三女去银楼买了些饰品,陆七将非法所得的金子也全换成了银两,这是他此行目的之一,最后又买了两匹上等绸缎做为礼物。 姐姐的婆家姓杨,居住在北城区,使了一吊钱很容易找到了杨宅,到了杨宅陆七愣了一下,敢情杨宅很大很气派,朱门碧瓦,石狮玉阶,门前有两个鲜衣家奴挺立。 “七郎,姐姐的婆家是封侯吗?”辛韵儿也为杨宅的气派所惊,讶异的问道。 “不知道,你们等一下。”陆七和声说着,迈步走向朱门拾阶而上。 到了门前,陆七对门奴客气道:“请问这是忠武将军杨士奇的府上吗?” 两个门奴一怔,左首的客气道:“这是己故老太爷的府第,您是那位贵人?” 陆七一怔,意外道:“杨老爷己故去了。” “是的,老太爷卧病在床多年,去年故去的。”门奴客气的回答着。 陆七听了愕然,忠武将军杨士奇是父亲的至交战友,怎么故去了也不通知陆家,杨家不告知,姐姐为何也不知会。 “在下是石埭陆家七郎,特来拜望杨老爷,在下的姐姐是陆天月,是杨二公子的妻室,两位可否帮在下通报一声。”陆七谦和的自述着。 两个门奴听了面现诧异,看了陆七一眼又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客气道:“原来是陆公子,请陆公子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 从门奴的异样反应陆七感觉出了不对,但他也猜不出是什么。 片刻后门奴回来了,带来的不是姐姐,而是一位面容矍铄的六旬老者。 “陆公子,这是老总管福爷爷。”门奴恭敬的介绍着。 陆七忙礼道:“陆天风拜见福爷爷。” “哎呀,老奴不敢当的。”老者忙上前礼扶。 两下直腰后,老总管打量了陆七一下,感慨道:“陆大人的小公子都长这么大了。” 陆七听了心生亲切,听音知道这老总管只怕是杨家三代的老奴,肯定是见过父亲的,甚至可能还见过儿时的自己。 第八十五章 姐姐 “福爷爷,我姐姐现在好吗?”陆七心中有疑,亲切归亲切,还是急想知道姐姐的情况。 老总管一皱眉,轻叹道:“小公子,你跟老奴来吧。”说完摆手向阶下走去,陆七忙转身跟下。 到了阶下陆七招呼马车跟着,老总管向西穿过两条坊街,一直默默的走出了六七百米,来到了一片破旧杂乱的居民区,进入居民区深入五十多米来到一座还算象样的宅子前。 老总管走到宅子门前伸手拍了三下门,很快有个童脆女音传出道:“是谁呀?” “是我,小月开门吧。”老总管慈爱的说着。 “福太爷爷,娘,我福太爷爷来了。”童脆女音兴奋的喊叫着。 很快门开了,一个八九岁,身穿淡绿衣裤的可爱女孩映入了陆七眼中,女孩一脸喜色,可是看到老总管身边的陆七,神情立刻变向了惊诧。 “小月,这是你亲娘舅,来看你们了。”老总管慈爱的说着。 女孩怯生生的看了陆七一眼,忽一转身向里跑去,老总管神情沉重的请陆七入内,到了这一步,陆七心中已明白了,一股恼意在心中陡然涌起,他明白了姐姐八成是被杨家放妻了。 进入宅子,宅子并不太大,一个院落加上正面四间房,陆七刚走入院落,正房门也走出了四个女人,确切说是两个女孩和两个女人,女人中一个年龄二十七八,容貌端丽,不过有些憔悴,另一个女人二十出头,一身婢女青衣,是个姿容娇小可爱的女人。 陆七默默的注视着端丽女人,他有七八年未见过姐姐了,姐姐以前回娘家的几次他都未在家中,这么多年来,他很少想起这个姐姐,可是现在见到了,他的心竟然莫名的酸楚,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被泪水弄的模糊了。 “姐姐,小七来看你了。”陆七酸痛的语气冲口而出。 “小七,你回来了。”姐姐猛的急扑向前,扑奔到了陆七的身前,矮了弟弟一头的她仰起了泪靥,一只玉手摸上了陆七的左颊,泪水滚滚而下,身子悲喜交集的颤栗着。 “姐姐。”陆七咽声呼唤,此时他才体会到当年端庄陌生的姐姐,其实是关爱他的,这是割舍不断的亲情。 姐弟俩哭立对视了好一会儿,陆天月才泣声道:“小七,你回来就好了,娘一定日夜伤心的盼归,娘她好吗?” “娘很好,只是想念我,头发白了一半多。”陆七咽声说着。 “姐姐没用,不能去侍奉娘亲。”陆天月娇靥痛苦的愧疚至极。 “姐姐,娘现在非常好,你不用挂心的。”陆天风情绪稳定了些。 “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是杨家不容你吗?”陆七转入了主题。 陆天月娇容一变苍白了,老总管神情沉重的弯了一礼,正色道:“小公子,老奴代杨家向陆家赔罪了,我家二小主为了官途不得不放了天月小姐,另娶了正妻。” 陆七脸一沉,冷恼道:“我姐姐是杨家明媒正娶的妻室,就算杨二公子为了官途,我姐姐退为平妻还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放妻?” 老总管沉重道:“二小主己娶了两位平妻,按官制不能过三的。” 陆七眉一挑眼神冷厉了,老总管身一矮跪下了,磕头愧道:“小公子,杨家对不起天月小姐,对不起故去的陆大人,老奴代杨家赔罪了。” 陆天月惊的忙半跪去扶,那名婢女和两个小女孩也惊慌的来扶。 “福爷爷不要呀,天月受不起呀。”老总管被四女呼喊着强扶了起来。 “小七,弟弟,你别怪杨家,福爷爷对姐姐非常好的。”陆天月惶恐的哀痛说着。 陆七皱眉了,他也不想针对这位杨家的老忠仆,好一会儿才和声道:“姐姐,杨家即然放了你,你怎么不回石埭呢?” 陆天月哀伤道:“姐姐也想回去侍奉娘亲,可是。”陆天月的目光看向了两个小女孩。 陆七一看明白了,娘心难弃儿呀,那个婢女忽柔声道:“七公子,杨家去年五月就让少夫人出了杨府,少夫人怕两位小姐受苦,就求老总管说话,让了两位小姐在外跟少夫人一起,但杨家不许少夫人带两位小姐离开青阳县城。” 陆七点点头看了那婢女一眼,那婢女脸儿一红低下了头。 “小月小琪,快过来给七舅父磕头。”陆天月忙柔声呼唤着。 两个小女孩过来跪下磕头脆声道:“小月(小琪)叩见七舅父。” “好好,快起来。”陆七和悦的说着,弯腰伸臂扶起了两个外甥女,内心有股莫名的亲切感。 “韵儿,你们过来见我姐姐。”陆七回头轻唤着。 门口的辛韵儿三女忙走过来,一齐女礼中由辛韵儿道:“见过姐姐。” “姐姐,这是我未婚妻辛韵儿,这是我的侍妾雪儿和冬青。”陆七一一指点介绍。 陆天月吃了一惊,忙道:“三位弟媳远路而来,姐姐我铭心感激。” “姐姐,让我们去屋里吧。”陆七笑说着。 “好好,都进屋吧,福爷爷您先请。”陆天月礼让着,一群人进了中间正房。 入屋落座后,雪儿和冬青侍立到了辛韵儿身后,陆天月唤两个女儿跪见辛韵儿,辛韵儿含笑受礼后,取出两对金耳饰做了见面礼。 “小七,你现在是官身吗?”陆天月柔声问道,她见陆七纳了两个侍妾,辛韵儿三女穿饰又很华贵,出手也大方。 “是官身,我现在是兴化军中的致果校尉,是个有名无实的散官,这次挂职暂时归乡,就任了石埭县护军县尉一职,呵呵,官小了些,不过外收可比军中多了许多。”陆七毫不顾忌的实说着,事实上他归来这些日子,真正的官俸不过一二百两,其余的全是黑钱。 “县尉的官不小了,在县城里那是很大的官呀。”陆天月很认真的正言着。 “大我也不会任职太久的,我才二十多,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陆七为自己也布了个台阶,万一那天失去了县尉官位,也不至于羞见亲人。 陆天月欣慰的点点头,弟弟有了成就,她这个姐姐也是荣光的。 陆七又问道:“姐姐,杨家是封侯吗?我看府第与石埭的萧府有一比了。” “杨家不是封侯是封伯,是杨家四郎在京城任了中郎将,据说得唐皇非常的信任,就赐封了老太爷为忠烈伯世袭,二郎现己是正五品上阶中散大夫,娶了太常卿的六女儿,已然去任职了长史。小七,姐姐不怨杨家,这是命,姐姐命薄,不能碍了二郎的前程。”陆天月伤感的解释着。 陆七听了默然,他是欲怒无力,杨家拥有如此的权势,他能怎样。沉默了片刻他漠然道:“姐姐,杨家一定不放两位外甥女离开吗?” 陆天月苦楚道:“不会放的,如今杨家官途风顺,杨家的女儿己是重要的姻党本钱。杨家肯让我们母女在一起己是开天恩了,这还是福爷爷苦求得来的。” 老总管听了神情沉重的摇摇头,陆七眉一展,岔话道:“姐姐平日靠什么生活?” 陆天月苦涩道:“姐姐无能,出了杨家到现在一直靠福爷爷接济度日,杨家为了让我离开,允诺给我五百两,若是不走一文也不给我。” 陆七听的冷哼了一声,道:“姐姐,两位外甥女杨家迟早会抢回去的,你这么拖也拖不过两年的。” 陆天月流泪道:“姐姐知道,可是姐姐狠不下心离开小月小琪。” 陆七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老总管和声道:“福爷爷,三千两银子在青阳县城正街上能买到一家铺子吗?” 老总管一怔,点头道:“三千两可以买到中上的铺子。” 第八十六章 现实 陆七和声道:“福爷爷,我想出三千两在青阳县城里买家铺子,铺子最好是后有内宅,我想雇请姐姐代管铺子。” 他这话令所有人都是一愣,老总管诧异道:“小公子买铺子是为了让天月小姐长居吗?” 陆七和声道:“不完全是的,我在石埭正在兴建造纸坊,出成纸后要广为卖纸,在青阳县城置铺后主营文房四宝,我需要姐姐帮我管理。” 老总管哦了一声,和声道:“原来小公子想在青阳开铺卖纸,这没问题,铺子的事情,老奴能为小公子买个最好的,等开铺后老奴也会大力向旧识推销的。” 陆七一听忙道:“那就有劳福爷爷了。” 老总管手一摆,和声道:“为小公子和天月小姐做事,是老奴该做的。”言下之意还是为了杨家赔罪而不辞辛劳。 定了铺子的事情,陆七又对姐姐道:“姐姐,你现在己是陆家的人,现在陆家百十口人己重新聚合一族,并推我为家主,身为陆家家主,弟弟有权决定了姐姐的一切。现在我令姐姐代陆家在青阳县城开铺主营,另外请姐姐将杨家的放妻书交给我。” 陆天月听的一愣,惊讶的看了陆七一眼,犹豫一下起身去取了放妻书和一份奴契,陆七接过看了一下放妻书,上面放妻的理由是不贤无子,盖有杨氏一族的家主印章,另一奴契是那名娇小可爱的女婢,女婢名为舞儿。 陆七将奴契还给姐姐,将放妻书交给了辛韵儿,然后正色道:“姐姐,你现在是陆家女儿,日后遇上合适的人家,弟弟会为姐姐做主择嫁的。” 陆天月听的脸儿一红,欲言又止的低头不语。 陆七又对老总管正色道:“福爷爷,我们陆家与杨家父辈的情谊至此是终结了,现在唯一牵连的就是两个外甥女。小月小琪终究是杨家的人,陆家无权守养不放,因此我请福爷爷做个中间人说合一下,今后我姐姐代陆家长居青阳经营铺子,不会要杨家的银子,也不会与杨家纠缠不清,只要小月小琪每月十日的探母权,也就是说小月小琪可以由杨家领回府中生活,但每月有十日出府与我姐姐在一起生活。” “不,小七,我不要女儿回杨家去。”陆天月立刻激烈的出言反对。 陆七看向姐姐,和声道:“姐姐,小七理解你的母亲之心,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姐姐不放女儿回杨家,不出两年杨家必会强夺走小月小琪,那时你想见都会见不到了。现在只有乘杨家还有愧疚之心,我们才能与杨家平等的订下这个约定,每月有十日相聚总比永远不见的好。” 陆天月听的怔住了,陆七又和声道:“姐姐,小七再说的现实一点,杨家现在是高门官宦,小月小琪在杨家生活才能获得高贵的教育,如果姐姐不肯放女儿回杨家,或许有一天小月和小琪会恨姐姐,恨姐姐让她们失去了获得尊贵生活的机会。” 陆天月身子一颤,惶惑的看向两个女儿,两个小女孩惊惶的抓住母亲的衣物,怯声道:“娘,我不离开娘。” 陆天月苦楚的流下了泪水,两个女儿见娘哭了吓的也哭了,一时屋内满是悲凄气氛,辛韵儿三女全都含了泪水。 “小七,姐姐听你的。”陆天月咽声说着,她终于被陆七说服了。 老总管轻叹道:“好吧,老奴这就去求长夫人做主,铺子的事情,老奴明日会为小公子办妥的,老奴告辞了。” 老总管也是眼角湿润,说完起了身,陆七忙也起了身,与家人一起送老总管离开了宅子。 回了屋陆天月一脸悲苦的抱扶着两个女儿,陆七苦涩道:“姐姐,弟弟只是个小官,现在与杨家争斗不过。弟弟不愿说大话宽慰姐姐,只想告诉姐姐一句,这个世道是弱肉强食,有朝一日弟弟运气好的话,会让姐姐长久与女儿在一起的。” 陆天月感动道:“姐姐明白的,能这样己经是很好了。” 婢女舞儿适时道:“少夫人,天色近晚了,奴婢出去买些菜回来吧。” 陆天月哦了一声,忙点头道:“好的,我拿钱给你。” “姐姐不用的,冬青,你与舞儿一起去吧。”辛韵儿忙说着话,冬青应了一声,主动上前拉着舞儿走了出去。 晚饭是冬青主厨做的,众人吃后赞不绝口,陆天月这才恍然弟弟的两个侍妾,一个芳龄十七八美丽明艳,一个才十三四俏丽平凡,原来这个俏丽平凡的女孩有一手超绝的厨艺,难怪有了侍妾名份。 入夜,陆天月又见了一怪事,弟弟竟然要了独居一室,如果说辛韵儿是未婚妻室不能同房,冬青年小也可以不同房,为什么美丽的侍妾雪儿也不同房呢? 陆七坐在昏暗的灯下,舞儿正在为他铺床抖被,这一次的探亲又伤害了陆七,前有小妹做了高官家奴不归,现在又有姐姐因娘家无势而被放妻,这两次耻辱深深的刺痛了陆七的自尊,萧府和杨家这两大豪门,在陆七的心中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七公子,床铺好了,您劳累了一天,早些睡吧。”娇柔的声音在陆七耳边响起。 陆七哦了一声看向舞儿,见舞儿可爱的娇靥正淡笑面对着他,那一双秋波明眸似乎会说话儿,四目相对使得陆七心儿一动。 “好了,你出去吧。”陆七心动之后,果断的垂目吩咐着,他不想与姐姐的婢女有什么关系,若是让辛韵儿三女知道,好说不好听。 “七公子,少夫人让奴婢为您洗足,松松骨再回去。”娇柔的声音又传入了耳中,陆七抬头讶异的看向舞儿。 舞儿一双明眸大方的看着陆七,陆七轻哦了一声,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很压抑,是很需要找些事发泄一下,他垂目道:“你去取水吧。” 舞儿柔和的笑了,转身要向外走去,咚咚!门被敲响了两声。“公子,我给你送水来了。” 声音低柔,陆七听出是陈雪儿的声音,怔了一下看向舞儿小声道:“你先去吧,等她走了你再来。” 舞儿眼神有些失望,点点头向门走去,开门看见七公子的美妾端着木盆水。她友好一侧身让开,陈雪儿低着头走进了屋,舞儿出去带上了门。 “公子,辛主母让我来服侍你。”陈雪儿低着头说着,语气冷淡。 陆七没言语,起身走到了床前,陈雪儿跟过来放下木盆,然后帮陆七宽了外衣,宽衣后陆七背身坐在床上,陈雪儿蹲下身为他脱了官靴,一股汗臭散放开来,陈雪儿伸手拉过木盆,陆七脚一抬自己放入了木盆。陈雪儿迟疑了一下,才伸雪白的手儿入盆为陆七洗足。 陆七默默的凝视着陈雪儿,那柔顺的秀发,雪白的玉颈让他心生绮思,这么多年来他因失去了白铃儿而心痛,年龄的渐长也未能完全抚平心伤,凶险邪恶的军旅生涯,使得他沾染了不少恶习,杀人劫财玩女人,在他心中有如家常便饭。 有时候良知告诉他做人不要太坏了,他也有所觉醒,归乡后也想做回当年那个纯朴善良的自己,可惜这个世界诱惑人的东西太多了,权势、虚荣、美女、这三样毒品己深入陆七的灵魂,家道的贫苦打碎了做回好人的心愿,为了家族的兴旺,为了小小的实权官位,陆七不顾一切的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陈雪儿很细致的为陆七洗足,陆七的心渐渐怦动,他仿佛看见了白铃儿的身影,当年白铃儿每次见了他,都是羞涩的目不斜视,他也是羞窘的不敢正视心上人,只有每次白铃儿离去时,他才敢大胆的看着背影。 第八十七章 偷欢 陆七的目光柔柔的看着陈雪儿的娇巧背上,他归乡以来频繁的订妻纳妾,对他而言,说好听的是人生该做的传宗大事,说不好听的就是一头公猪,兽性长成的该配种了,没有一个是他主动为挚爱而纳的女人。 宁儿是他第一个真心接纳的女人,那真心之中大半是尊重的恋/母情结,辛韵儿是个好女人,是位让陆七感动而生情的未婚妻,湘儿是结姻党而得的女人,虽然乖巧体贴,可也只是让陆七顺心喜欢而己,冬青和小云是因为同情而纳,其他别的女人就谈不上情字了。 接纳了这么多的女人,竟然没有一个能让陆七找回当年挚爱的感觉,找不到与白铃儿相似的容颜身影,而现在陈雪儿似乎给了他一些当年的心爱感觉。 “雪儿,今夜你愿意陪我吗?”陆七的声音很柔和。 陈雪儿身子一颤,手停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陆七的心随之失落,但也有一种怪异的快慰感,或许他内心并不想与雪儿走的太近,他怕失去刚刚有了些的心爱感觉。 “我一向言出有信,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你,洗完足你就回去吧,回去就说是我心烦不让服侍的,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得罪韵儿,也不要告诉了别人,我对你说过的话,否则陆家上下都会敌视你的,甚至我有事情长离时,我娘会做主卖了你。”陆七柔和的劝告着。 陈雪儿一惊,沉默了一会儿,手又动起为陆七洗足,片刻后为陆七擦拭了双足,端起木盆默默的向外走去,陆七眼神温柔的看着陈雪儿离去的背影。 陈雪儿刚离去一会儿,门一动开了,舞儿娇小的身子走了进来,回手关门后轻盈的走到了床前,柔笑道:“七公子,雪姨主为什么不留下服侍呀?” “因为我不愿她,现在服侍我。”陆七淡淡的说着。 舞儿知趣的笑了笑不再多问,身靠前伸出小手为陆七脱了上身内肩衣,然后自己解了衣裤脱下,转眼一具雪白匀称,娇小玲珑的胴/体映入陆七眼中。 陆七眼神炽热了,情/欲立刻被挑动了,左臂一长己揽抱过了舞儿,右手爱抚着娇巧玉腿,柔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舞儿娇媚的白了他一眼,细柔道:“公子不该问奴婢这个的。” 柔声一落,己长身玉臂搂住了陆七的脖颈,樱口主动印在了陆七的方口上,嘤咛娇/吟声中陆七身一转,由被动转主动的扑压住了舞儿,娇/喘床吱声中一室春光。 “公子,你可真强呀。”一场激烈缠绵之后,舞儿娇慵的夸赞着,一条娇巧雪腿横放在陆七腹上。 “你也厉害呀,看着弱不禁风,竟然挺住了本将军的强攻勇进。”陆七手抚着腹上雪腿,言词猥亵的调笑着,他本以为舞儿这么娇小难让他尽兴,想不到舞儿不但挺住了冲杀,而且让他爽的飘飘舒畅。 “奴婢是家妓,能侍候好公子是本份。”舞儿娇慵的柔说着。 “你是家妓?”陆七听了有些意外。 “是家妓,以前却是娼妓,奴婢十岁被卖入青楼,十四岁接了客,十六岁时在京城遇上了杨士奇老爷,杨老爷买了奴婢回来做了家妓,二十二岁时杨老爷因军伤复发卧床不起,杨夫人怪罪是奴婢造成的,要卖奴婢去青楼,好在杨老爷当时还清醒,严命将奴婢送至少夫人房中不许外卖,一直到现在,奴婢二十五岁。”舞儿平淡的述说了身世。 陆七听完沉默了,片刻后舞儿坐了起来,继而爬过陆七下了床,陆七抬眼和声道:“你去哪儿?” 舞儿飞快的穿上了衣裤,看着陆七柔声道:“奴婢得回去了,让少夫人知道奴婢服侍了公子,少夫人会生气的。” 陆七一怔,皱眉道:“不是姐姐让你来的。” 舞儿上前手拄床边,雪白脸儿俯近陆七,柔笑道:“少夫人是位端庄守规的贵妇,那能让奴婢来侍,奴婢不瞒公子,自从跟了少夫人,奴婢再未床侍过男人,可是奴婢偏偏是个喜欢床欢的女人,被少夫人严管的都要疯了,这一次奴婢能床侍了公子,心理好了许多,奴婢在青楼时曾被针灸绝育,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所以不敢奢求公子什么,只求公子日后来了青阳,能唤奴婢到房中服侍。” 舞儿说完吻了陆七额头一下,转身向外走去。才走到了门前,忽听身后和声道:“舞儿,以后不要喊我姐姐少夫人,也不要喊我七公子,我是陆家的家主。” 舞儿身子一颤停步,过了数秒回身面对了陆七,恭敬女礼道:“家主的话,奴婢记下了,奴婢告退了。”说完抬头柔视了陆七一眼,才转身开门的轻步离去了,床上的陆七心中轻叹一声,闭上了眼晴。 第二天一早,陆七单独见了姐姐,直接索要舞儿的奴契,陆天月虽然诧异也未多问,回屋取了奴契交给了陆七。 陆七收好奴契,和声道:“姐姐,舞儿今后属于陆家的奴婢,但她依旧是服侍姐姐,将来姐姐另许人家时,舞儿也会跟着姐姐的。” 陆天月柔声道:“小七,舞儿跟了姐姐有很多年了,她很体贴聪颖,只是有时放/荡些,弟弟以后可以喜欢她,但不要宠爱她,以免引起你的妻妾不悦。” 陆七听了脸皮发热,微窘的点点头,忙岔话问道:“姐姐,你知道青阳县现在的卢姓县令吗?” 陆天月一愣,点头道:“知道,卢县令与杨家有姻亲,弟弟是想去拜访卢县令吗?” 陆七一怔,这倒是巧了,讶道:“卢县令与杨家是姻亲?” 陆天月点头道:“是姻亲,四年前卢县令到任不久,就为二儿子求娶了杨家庶出小姐为妾室,次年杨家四郎得唐皇信任做了中郎将,卢家二子不久就放了一位平妻,将妾室的杨家小姐扶为平妻。” 陆七听的眉头微皱,这卢县令也是个势力小人,他和声道:“姐姐了解卢家三公子吗?” 陆天月点头道:“卢县令共有五子四女,卢家三公子姐姐也听说过,听说是位文武双全的俊杰之士,是八品给事郎的官身,年龄应该与弟弟相仿。” 陆七哦了一声,又问道:“姐姐,卢三公子娶妻了吗?” 陆天月诧异道:“这个姐姐就不清楚了,小七你为什么问这些?” 陆七和声道:“我是护军县尉,前几日望江堡周府去了一个自称卢三公子的人,向周府小姐提亲并住在了周府做客,我怕是匪人冒充就顺便了解一下,以免生了恶事。” 陆天月恍然,柔声道:“据说卢三公子是喜欢游历,若是去了石埭县倒也不稀奇。”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道:“姐姐,这里共有几位县尉,那一个县尉好说话一些。” 陆天月摇头道:“这个姐姐不知道,只知道一位吴县尉,不过那个吴县尉为人很恶,弟弟最好不要去找他了解,若是想了解卢三公子近况,只须去县衙附近找人一问即可知道了。” 陆七点点头,早饭后他带冬青和舞儿上了街,一路上舞儿是向导,却与冬青状甚亲密,朴实善良的冬青并不自恃地位,亲切的喊着舞儿姐手拉手并行。 陆七对二女坏了主婢规矩并不点斥,默默的左顾右看的走着,昨晚的春/情不过是肉/欲之欢,并没有让他宠喜舞儿,有的也只是同情和惜缘,他以后只会善待舞儿,但不会改变舞儿的家妓地位。 半个小时的走走看看,最后到了目的地县衙,陆七吩咐二女去一家衣店等他,他自己走向了县衙门。青阳县衙规模外观与石埭县是一样的,这是朝廷公制标淮。 陆七走上石阶,向守门的一个衙役拱礼道:“这位老兄请了,在下是卢三公子的友人,途经青阳特来见见,烦老兄通告一声。” 第八十八章 狡兔三窟 一听是县令三公子的友人,衙役怔然的打量了陆七一眼,继而似乎不敢有了怠慢,神情带笑道:“您是三公子的友人呀,那您来的不巧,三公子出门游历去了。” 陆七面现意外的哦了一声,和声问道:“请问老兄,我与卢三公子有一年未见了,不知卢三公子娶妻成家了吗?” 衙役听了看着陆七,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大人家的私秘,小的可不敢乱说的。” 陆七暗骂一句人精,取了一两碎银托送了过去,衙役手一伸取走了银子,笑道:“三公子至今未娶任何的妻室,只纳了七个侍妾。” 陆七哦了一声不愿再多问,转身离开了县衙。与两女回到姐姐家里,到了家老总管己在等候,于是冬青留守家中,其余人全上了街。 途中老总管说长夫人同意了陆七的要求,还主动将杨家在南街的一家大铺卖给陆家,陆七听了心情好受了一些,但他知道这绝非是杨家主动,而是这位老总管使的劲。 看了南街的铺子陆七很满意,铺子是两层的楼铺,铺面长二十米,己隔成三个铺面分散综合经营,大铺后有一官式大宅院,正门在后,后门通铺子,杨家要价四千两,陆七对铺子中意,也不想老总管为难,痛快的拿银子成交。 经过协商后,决定三个分铺一个经营文房四宝兼古玩书画,一个经营药铺,还有一个经营女工和胭脂用品,一家人都非常欢喜,尤其是小月小琪两姐妹在宅院里欢悦的跑来跑去。 官宅很大,长方的分了两进天井宅院,正房偏房客房共计十九间,以前的主人也是大户官家,后来举家迁去了京城才卖给了杨家,本来两进居屋东面还有一座花园,以及花园内的书房和两座小楼,被杨家堵了两个通门单独卖了。 陆七查看之后,郑重的为辛韵儿和姐姐各分了一间正房,辛韵儿对陆七付出四千两银子,在青阳县买了这么大的宅铺很不理解,只是她未过门不敢多言阻挠,现在陆七竟然为她指定了居屋,似乎以后要搬迁到青阳县城的意图。 她诧异之下,忍不住问道:“七郎,你以后要来这里长居吗?” 陆七笑了,和声道:“不一定,我这是狡兔三窟的想法,以后在石埭县混不不去了,就搬到这儿来暂居,而且我的这些银子来的容易了,买了青阳县的宅院,比带回了家里好。” 辛韵儿这才明白陆七是担心护军县尉做不长久,一旦做不成了县尉,失势之后一是羞见亲邻,二是敌对的人肯定会不断刁难,那时挪窝走避当然是解决一切的最好良方。 这一理解辛韵儿抵触尽去,柔笑道:“狡兔三窟,你现在有了两窟,第三窟准备安在那里。” 陆七一怔,辛韵儿的玩笑话竟让他认真思虑起来,好一会儿才和声道:“兔有三窟,人更应该多些出路,以后我会在远一些的富饶安定县域置些乡土产业,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未来能在京城有我存身之窟。” 辛韵儿娇靥一变,忙道:“七郎,我们现在己是很好了,以后置些乡土产业可以,京城太远,还是不去的好。” 陆七笑了,和声道:“韵儿,水走低,人登高,我是武官,官越大生命也就越有保障,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做上京城的中郎将,即荣华又安全,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己,你别往心里去的。” 辛韵儿温情的看了陆七一眼,柔声道:“七郎,妾身更喜欢你现在的一切。” 陆七和声道:“韵儿,我知道你喜欢安定的生活,只是身为男人的我,不能居安而不思危,如果我满足现状的只知道吃喝玩乐,只知道养尊处优的不思进取,那我早晚会失去了一切,韵儿,这个世道是不能够满足现状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不能让陆家的船刚造好起航,就被暗礁撞沉毁灭。” 辛韵儿和众女听了为之动容,尤其是陈雪儿美目讶异的看着陆七,辛韵儿感动道:“七郎,妾身明白了,我们一起来布置这个家,这一个新的避风港。”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与众女商量着布分居屋,当日就让姐姐从租赁的宅子搬入了新居,忙碌了一天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晚饭。 ***** 第二天一夫早,陆七和妻妾离开了青阳县城,在门前送行时姐姐和两位外甥女泪眼相送,就是舞儿也偷偷的强忍泪水。陆七又给姐姐留下了一千两银子,让姐姐先开两间铺和买几个奴仆奴婢,等过几天稳定了,他接姐姐一家去见母亲。 车行在归家的路上,清晨的凉爽使人的心也是清爽的,陆七在马上告诉辛韵儿调查的结果,辛韵儿听了神情还是很担忧。 陆七安慰她笑道:“韵儿,你不用担心,这次回去我亲自去试探,若是假的保证他露馅。” “为什么?七郎你打听了卢三公子的长相?”辛韵儿柔声相询。 “那倒没有,我只须用卢三公子的友人身份去见,他若是假的肯定会露出马脚的,这你放心吧。”陆七自信的说着,辛韵儿恍然的点点头。 车轮滚滚,马蹄轻缓,随着日头的升高热度也是节节拨高,陆七脱了外袍抛入车中,车内三女也是热的香汗透衣,冬青和雪儿有意无意的为辛韵儿扇凉,被辛韵儿微笑的制止了,三女各扇各的。 近午时出了事情,车骑行过县界没多久,大道前面蜂拥出三十多个匪徒,匪徒们衣物杂乱,手中的兵器也是棍棒居多,其中还有六七名弓箭手。 车夫吓的停下了车,忽听后面也有动静,回头一看吓的车夫脸色苍白,后面又有四十多匪徒围来,天哪,八十多匪徒呀,车夫身一歪滑下了车,抱头的跪伏了。 车内三女一见声势浩大的劫匪,吓的娇靥苍白瑟瑟发抖,一齐惊恐的看向车外的陆七,陆七神态自若,扭头对三女眨眼笑着,弄的三女怔怔发呆,惊恐随之减去了许多。 “呔,此草是你种,此道是你开,你等拿了银子,借路吧。”没等匪徒发话,陆七突的声音哄亮的大喝,喝完手一动抛出一锭十两银子,飞向了匪群。 匪徒们被陆七的莫名大喝,惊的一齐站住了,银子飞来落地后,有匪捡起交给一名黑壮的男人,那男人掂了掂银子,抬头喝道:“朋友还知道规矩,不过这太少了,拿三百两来,或者留下两个女人。” 陆七冷道:“借道银我给了,各位不放,那只有玩真的了,你等来吧。” 黑壮匪首冷哼一声,一挥手,匪群中的七名弓箭手一齐举弓瞄向陆七。 “放。”匪首一声令下七支箭离弓急奔陆七。 车内三女惊恐的尖叫着,眼看七支箭前后不齐的射到陆七近前,陆七巍然不动,箭到才弯腰探臂的,抓住了射向马头的一支箭,有两只箭射在他身上却弹落飞去,另四支毫无准头的空射而过,这距离才二十米而己。 匪徒们一片惊呼,许多人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因为利箭竟然射不入‘肥羊’的身体,这么邪门的事情,愚昧的匪人岂能不心寒惊骇。 匪首还算有见识,知道碰上了厉害的,其实他见了一骑一车胆敢在大道上走,就明白这财主必是不好惹的,所以命匪众不得出来就冲杀抢/劫,而是先围住用弓箭射杀,现在一看弓箭不好使了,他也知趣,忙向陆七一拱手,说了两句绿林场面话,挥手拿着十两银子率众扯呼了。 匪众一走三女惊慌的下了车,走到陆七马前关切的问候,见陆七中箭部位衣物有洞,露出的微黑皮肤上有白点。 第八十九章 异人 “七郎,你怎么不躲呀。”辛韵儿关切的埋怨着。 “躲了能吓跑他们吗?我可不想一气杀了八十多人。”陆七微笑说着。 三女的关切让他心暖,尤其是陈雪儿也是满靥关切,与他眼睛一对立刻羞怯的低头,这一关切的反应,说明了陈雪儿芳心己有了他的存在,一种征服的愉悦,使得了陆七自豪舒心。 “七郎,你一人能打的过八十多人呀?”辛韵儿听了有些吃惊。 “打得过,这些人是乌合之众,多数都是贫困无依的农奴,杀他们跟砍树一样容易,可是杀这种人,我是绝对的不忍心。”陆七轻叹说着。 辛韵儿点点头,夫君不是暴虐的武夫让她感到心慰,冬青余悸尤存的惧怕道:“主母,我们上车快走吧。” 冬青一言点醒了辛韵儿,忙呼唤着车夫,急回了车里,车夫胆战心惊的起了身,爬上车挥鞭欲走,忽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道:“这位施主请留步。” 众人一惊齐向陆七那里看去,只见陆七的马前右侧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中年道士,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颌下三绺长须,飘拂过胸,一头长发未挽披后,身穿普通的青色道衣。 众人惊,陆七更惊,眼前的道士怎么出现在眼前的,他根本不知,惊的他身一仰策骑后退,那知道坐马温驯的一动不动,他一骇之下,忽猛醒遇上了异人。 稳了下神,陆七侧身下了马,拱礼道:“仙长在上,陆天风有礼了。” 道士微笑道:“陆施主客气了。” 陆七恭敬道:“仙长唤住天风,可是有什么见教?” 道士微笑道:“我见施主心善苍生,又是一身的灵秀根骨,因此特意喊下施主论缘。” 陆七一愣,论缘二字他懂,那是方外之人欲渡尘世之人入道,他摇头道:“仙长,天风一身俗缘牵挂,这缘是论不得的。” 道士微笑道:“我与施主相遇即是缘,施主的尘缘再多,终会有尽的一日,而大道之缘是无穷无尽的,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今日相见是缘遇,我也只是种缘,日后缘生缘灭那要看施主自己的造化了。”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原来仙长并非今日要渡我。” 道士正容道:“大道之缘渡的是心,非入观诵经之尘道,施主若是有缘入道,迟滞百年也不晚,若是无缘是造化不高。” 陆七不解道:“天风愚钝,仙长可以说的明了一些吗?” 道士伸手入袖取出一卷竹书,正容道:“这是我昆仑大道之本,施主可拿去持之恒心的悟习,如果有缘自会悟出种种异能,这竹书牢记后切记毁之,万不可外传。” 陆七愣了一下,双手伸出捧接过竹书,正容道:“仙长放心,天风不会外传的。” 道士微笑道:“施主习此竹书后,若有所感悟,并且自觉尘缘尽时,可去昆仑山寻我入道,我名行云,愿日后与施主能够有缘重逢。” 声一落,道士身体突的凭空不见了,陆七一惊瞪目,继而忙手捧竹书跪地磕头,恭敬道:“谢仙长赐缘。” 陆七起身后,三女和车夫惊怔的看着他,陆七飞身上马,笑道:“走吧。” 车骑起步后,辛韵儿惊异道:“七郎,那位仙长给你的是什么呀?” “是一部道德经,那位仙长看我心善不杀生,想渡我做道士,给我部经书,让我领悟道之无为无尘,若是有悟就去找他做道士学仙法。”陆七和声解释着。 “七郎,那经书,你不要看了好吗?”辛韵儿担忧的柔声说着。 “放心吧,我有这么多体贴温柔的美妻娇妾,要我出尘,那不是傻瓜吗。”陆七口无遮羞的大声调笑着。 辛韵儿三女娇靥俱晕,辛韵儿轻啐了一口不再言语了。 车骑在烈日下一路无阻的回了望江堡,到了药铺之家,陆七付给车夫多一倍的雇金,严嘱今日路上之事不许外传,车夫欢喜的连连应承。 陆七让三女早些休息,特意嘱咐了陈雪儿,从明日开始向小云学习理财经营之道,并且当面告诉辛韵儿,对陈雪儿要任意的使唤,要教会陈雪儿做侍妾的本份。 离开望江堡回了城中老宅,陆七向母亲禀告了姐姐的事情,陆母听了泪水一串串的下落,在房中侍候的宁儿也是流泪了。 陆七又说了买宅铺的事情,说了己安置姐姐住进了宅铺,也说了他的狡兔三窟的策略,陆母听了心情好了许多,嘱咐陆七尽快接姐姐回来见她,对陆七说的策略也没心思在意。 回了东院,陆七先去见了湘儿,湘儿见陆七平安归来喜极而泣,两人温存了片刻后,陆七借口有事情去了书房,让湘儿不要去打扰他,湘儿温顺的答应了。 到了书房,陆七取出竹书展开观看,大略看过后才知道这是一部炼气术,他自幼习罗汉气功,罗汉气功是一种外功,讲究气聚丹田运发全身,比一般的靠排打壮皮的外功高明了百倍。 炼气术之名,陆七是听父亲说过的,说那是一种静纳万方元气的神奇之术,俗称先天异功。父亲说习练先天异功有成的人身若轻羽,力可隔山打牛化石为粉,甚至可以上青冥,入深海,成为长生不老的陆地神仙。 陆地神仙之说,陆七原本不信,但今日行云道士的无影来去,让陆七信了五六分,所以他急忙的钻来书房观看竹书,竹书上记载的修炼之法没有名字,内容并不难懂,有图解和口决,最后四个大字,道心恒悟。 道心恒悟四个字陆七是明白的,他苦练罗汉气功十几年,如今己至九重境界,靠的就是持之以恒,功夫是靠吃苦和恒心得来的,也许世上真的有灵丹神药可使人一夜获得神力,但那是微乎其微的机遇,对陆七而言就是两个字苦修。 他苦修了十几年罗汉气功,经验告诉他越难修的本事,威力也会越大,他完全可以耐心的照竹书功法修炼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行云道士不是说了吗,有缘入道迟滞百年也不晚,那己经告诉了陆七,这竹书功法要用漫长的光阴才能堆积而成。 陆七笑了笑,时下他尘务缠身,今后也只能每日的后半夜修炼,先修炼看看吧,当是养生之道,他捧起竹书开始细研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陆七神清气爽的去了训军校场,经过一夜的坐息修炼,他发觉身体内己产生了一道气感,确切说是一道明亮的紫色火焰映象。 那紫火似的气感,如同一道龙形紫虹在身体内不息的盘旋流转,就是他不练了,也会缓慢的在体内有规律的旋动,这种怪现象使得陆七惊异不己,刚刚修炼怎会得到如此显著的气感。 惊异之后陆七细思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一夜就有了强烈气感,很可能是他修炼了十多年的罗汉气功所促成,所谓万法归宗,罗汉气功练的是真气,当然与先天炼气术有相辅相通之处,再有行云仙长说他根骨灵秀,肯定是适合修炼功法才种缘赠书的。 虽然没觉出紫火似的气感有何实质性力量,但身体的异变却是明显,最显著的是他的眼力和耳力增强了许多,还有身体有了轻盈感。 晨曦在校场的一番大力度舞枪弄拳,身体的敏捷度明显增强,而且耗损的精气神只须静息十数秒就能够飞快恢复,凭这一点足以让陆七欣喜了,与敌战斗最怕的就是体力不支,他再勇猛也架不住连续搏斗,现在他有了这神奇之术,等于是如虎添了翼。 第九十章 周府 日上三竿时,陆七离了校场去巡逻辖区,至城门时,令冷戎率十名官兵相随去了望江堡。 此去当然是解决卢三公子的真假问题,说心里话陆七不爱管这事情,但为了辛韵儿不得不管,辛韵儿是他妻室,夫妻之间是平等互尊的关糸,陆七有责任为妻子解忧尽心,当然他主要是喜欢了辛韵儿,才甘心的去做了这件事情。 陆七是第一次到周府门前,一看周府的气派与陈府相仿,耆老虽是低于县尉的乡官,但耆老官员全是盘踞一方的大族世家,不但富有而且根深势广。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象王主簿那样有上官人脉的人物,在石埭县也得依靠陈府支持才站稳了脚跟,在石埭县四大耆老家族是错踪复杂的姻党关系,例如周府现在的二夫人就是宋府的嫡出小姐,在正常情况下,四大乡族只会合作亲密,不会轻易的决裂结仇。 象宋府可以不支持王主簿,但不会与陈府成为不可调解的仇人,因为在四大乡族眼中,王主簿不过是个外来的当官者,是陈耆老对王大外甥比自己儿子还亲近,造就了王主簿在石埭县遮了半边天的权势。 陆七率众登上府阶来到门前,见只有一名门仆守门,一见十几位背弓提刀的官兵走了上来,吓的门仆脸色一变,良民不与官斗,在心理上官兵就让平民畏惧。 “大人,你们有事吗?”门仆吃惊的忙问道。 “有事,听说有一位卢公子住在周府,你立刻带引本官去见了卢公子。”陆七大刺刺的命令着。 门仆一呆,忙道:“大人,卢公子是贵客,大人要见可以,请容小的去禀示夫人。” “禀示什么?立刻带本官去见,否则以通匪罪拿你进大牢。”陆七冷声威吓着。 门仆吓的一激灵,惊惶的左右为难起来,冷戎恼道:“我家大人是护军县尉,专职剿匪安民,你竟敢无礼不听命令,来人,拿下他先重责三十大棍。” 冷戎声音一落,后面立刻有两名官兵齐声喝应的做势欲出,门仆吓的脸色见白,忙摆手后退道:“大人们息怒,小的愿带。”说完转过身入门急走,陆七举步率众急跟。 周府占地很大,应不小于百亩,屋脊相接,院落相连,门仆急匆匆的穿门过院,最后进入了一座遍植茶树的花园,陆七跟入其中花香入鼻,立觉心肺一清,怡人的香景,使得他的肃杀气势为之消融许多,顾盼之间暗赞好雅致的所在。 花园不大,很快跟着门仆来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小楼外有两名婢女守立,门仆急步上前道:“快禀报夫人,有位护军县尉大人来了。” 跟着而至的陆七听的真切,暗道一声不妙,他此来只是想突诈一下卢公子真伪,并不想与周府的主人见面惹烦,现在这门奴竟然带他来见的是周府夫人。 他心生恼意劈手抓过门仆,低喝道:“我要见的是卢公子。” “大人,卢公子是住这里,只是夫人也来了这里,这位是夫人房里的小婵姑娘。”门仆惊惶辩解的伸手指向一个婢女,而那婢女己转身进了楼门。 陆七恍然,暗道来的可真不巧,为免误会他松开了门仆,回头吩咐道:“冷戎,你带人退出花园外等我。”冷戎应命率兵走了。 冷戎刚走一会儿,小楼内走出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婢女小婵,另一位是三十上下的华贵美妇,陆七一见,忙调整神态趋向平和。 华贵美妇出门后,眼睛立刻疑惑的盯住了陆七,陆七很年轻,一身浅青官衣代表着身份,美妇停步楼前,正容道:“这位大人贵名,找我周家有事吗?” 陆七心知不可开罪周府,拱礼道:“周夫人,在下姓陆,是石埭县护军县尉,昨日听说友人卢公子在周府做客,故冒昧前来相见,莽撞之处请夫人见谅。” 周夫人怔了一下,展颜微笑道:“原来陆大人是来见卢公子的。” “是的,打扰之处请夫人海涵。”陆七客气着。 “即是卢公子的友人算不得打扰,陆大人请进楼小坐。”周夫人一听陆七是卢公子友人,立刻热情了许多,柔和的邀陆七进楼。 “多谢周夫人。”陆七客气了一句,迈步向楼门走去,即然来了,怎么也得见见那个卢公子什么模样。 周夫人肃手请了一下,转身先回入了楼门,陆七跟在后面,再往后是婢女小婵。入了楼门是一座布置文雅的书厅,北壁有书架书案,东西有明窗,窗两侧空处也各挂了四幅花鸟虫书画,厅中心一块摆了几字形的主客茶几藤椅。 陆七眼睛看到中心待客区心中一怔,原来楼里有许多的人,不过只有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身白色锦衣,年约二十三四,生的剑眉朗目,挺鼻朱唇,面容神采飘逸,儒雅中有着一股英气。 陆七看的一呆,眼中的男人完美的让他吃惊,光凭了这副俊秀的外貌,足以倾倒了众多的美人之心。他只看了两秒迅速又扫了一眼别人,他看到了曾经见过的商儿,商儿娇靥错愕的看着陆七。 商儿是玉立在一张藤椅后的,她身前藤椅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女弯弯的蛾眉,菱角似的朱唇,气质明艳而又不失温婉,一身杏黄色裙衣,端坐在那里隐有贵仪。 陆七知道少女必是周雁儿,果然是位丽胜韵儿和商儿的美女,不过陆七看到了这位令他伤过自尊的美女,不知为什么心湖平静无波,没有一点起电的感觉,他前几日见商儿还有过爱慕的心跳,看来他与周雁儿真的是无缘无份。 除了周雁儿端坐椅上,还有一位二十七八的华裙美妇坐在椅上,其余五女均侍立椅后,与商儿一样不是奴婢就是婆子。 陆七扫视之后目光定在了俊秀男人的脸上,俊秀男人也站起了身,一脸困惑的回视着陆七,两人僵硬的对视了数秒。 周夫人一看两人的神情似乎不识,讶道:“陆大人,这位就是卢公子,你们不认识吗?” 陆七淡然道:“周夫人,这位不是卢公子。” 这话一说满屋皆诧,都疑惑的看着陆七,周夫人正容道:“请陆大人说话谨慎,这位确是青阳县卢县令的公子,卢公子的身份是经过我周府一位长者确认过的。” 陆七心头一沉,知道这下被动了,他只是来诈一诈,没想到周府行事也是谨慎的,竟然找人确认过真伪,这一来他今日闯府行为纯属莽撞。 他沉着的冷道:“是吗,可是在下于一年前,也见过一位青阳县令的卢三公子,当时因小事打了一场,最后不打不识的成了朋友,而这位根本不是我见过的那位卢公子。” 俊秀男人淡然道:“本公子也从未见过你。” 陆七眼神一厉,一股无形的杀气开始弥漫,他突的身一倾,右手一探,电闪般长刀己然出鞘,寒光一掠暴斩向了俊秀男人,屋内一片惊呼尖叫。 可是瞬间陆七的身体停下了,雪亮长刀的刀尖,也停在了俊秀男人的头顶一寸,在出招的秒斩一瞬,陆七捕捉到了俊秀男人的眼睛,闪动的凌现了杀气,可是男人却没有动,仿佛知道陆七这一刀不会真砍。 “住手,陆大人你要做什么?”周夫人惊骇至极的尖叫着。 刷!陆七飞快的收刀入鞘挺身而立,淡笑的看着俊秀男人,点头道:“好胆气,希望以后我们不会是敌人。” 俊秀男人却皱眉恼道:“陆大人好霸道的官威呀。” 陆七冷冷一笑,扭头沉声道:“周夫人,此人绝非是卢三公子,周夫人可愿意在下,拿了此人回衙严审。” 周夫人恼道:“陆大人要拿人可有实证。” “没有。”陆七坦率而言。 “国有国法,陆大人无证就闯入周府拿人,是认为周府软弱可欺吗?”周夫人言辞激烈的驳斥着,看的出真是动怒了。 “周夫人,治安剿匪是本官的职责,如果周夫人认为本官入周府纯属多余,那以后周府内的平安本官可以不管。”陆七淡漠的说着。 “周府的事周府自能解决,岂敢有劳陆大人,陆大人请吧。”周夫人冰冷的下了逐客令,陆七扭头对俊秀男人淡然一笑,转身大步离去了。 第九十一章 表心迹 陆七走后,周夫人恼斥道:“真是不知深浅的狂妄之徒。” 另一华裙美妇柔声道:“姐姐不要生气了,还是与卢公子谈正事吧。”周夫人恨恨的咬咬牙,很快换上了笑脸向卢公子致歉安慰。 陆七出了花园,率众离开了周府,吩咐冷戎带人回去。他自己找了个角落脱了官衣,露出里面的短袍便装去了药铺。 到了药铺见了辛韵儿,叙说了去周府的经过,最后淡然道:“韵儿,此事我己不宜再管了。” 辛韵儿担忧道:“七郎,你看那个卢公子象真的吗?” 陆七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认为他八成是假的。” 辛韵儿皱眉道:“你认为是假,可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陆七淡然道:“没看出什么破绽,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卢公子是假的。” 辛韵儿一怔,看着陆七疑惑道:“直觉?”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韵儿,周府的事情我己尽力,以后不想再管了。” 辛韵儿点点头,柔声道:“我明白的,以后不会让你为难了。” 陆七身微弯前倾,凝视着辛韵儿轻声道:“韵儿,这事没功劳也该有苦劳的,是不是该谢谢我呀。” 辛韵儿一怔,很快晕生双颊,她娇羞的白了陆七一眼,身向前仰靥伸颈的,在陆七左颊上亲了一下,陆七双臂一张温香软玉抱满怀,头一低己印吻在朱唇上,两人温情的贴抱成了一体。 好久陆七才松开了辛韵儿,辛韵儿靥若桃花娇艳可人,她玉手扯扯陆七胸上的衣皱,羞涩柔声道:“七郎,你己见过雁儿小姐,雁儿小姐非常美丽吧。” 陆七一怔,好好的二人温情世界,怎又扯到了周雁儿,他淡笑道:“是很美丽。” “那你是不是动心啦。”辛韵儿紧接着柔声追问。 陆七淡笑道:“你想听实话吗?” 辛韵儿柔和的点点头,陆七和声道:“我说了你也许不信,今日我见了周雁儿,是觉得她很美丽,可是我没有一点心跳爱慕的感觉,似乎周雁儿的气质有什么让我不喜的。” 辛韵儿讶道:“有让你不喜的气质?是不是你内心有了抵触的原因。” 陆七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我见了象你这么美丽的女人,往往会多看一眼,例如那天见了商儿,我就有意无意的多看了两眼,可是见了周雁儿时,我却没有再看一眼的冲动。” 辛韵儿听了脸儿一红,细声嗔道:“原来你见了美女,都要起坏心的。” 陆七一怔,笑道:“美女就是给男人看的,我不多看,岂不是亏了。” 辛韵儿听了,娇嗔的伸玉手去捏陆七手臂,陆七含笑手臂一揽又将她收入怀中,辛韵儿不依的挣扎轻擂着,两人笑斗中爱意融融。 午后陆七去了训军校场,杜猛交给了他一封请柬,陆七打开一看甚是意外,请柬竟然是雷县尉相邀饮酒,时间是明日午后在明华院相聚。 看着这请柬陆七为难了,不知道雷县尉请酒是什么意思,他思虑再三唤了一名传令兵,令传令兵将请柬给王主簿送去。午后传令兵归来将请柬交还给陆七,带回两个字‘无妨’。 陆七这才放下了心,目前他刚得王主簿信任,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表明立场的才能免生了是非。 第二天近午陆七照常去了望江堡,一进药铺后宅,立刻看到辛韵儿的姑姑辛姨娘来了,忙主动恭敬道:“姑姑来了。” 辛姨娘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想是有忧愁之事烦心,她一见陆七展颜笑道:“天风回来了,坐吧,姑姑有些事想与你说说。” 陆七与辛姨娘用不着见外,自然的在对面坐下了,冬青立刻为陆七倒了一竹杯清茶,辛姨娘柔笑道:“天风,你现在富贵大顺,这妻妾也是成群了。” 陆七刚拿起竹杯,辛姨娘的话令他脸皮一热,喝了口茶才微窘道:“姑姑,陆家人丁不旺,所以我多了些妾室。” 辛姨娘柔笑道:“即然你心急有后,为何不快些娶韵儿过门呐。” 坐在一旁的辛韵儿听了,羞涩的垂下了头,陆七正色道:“姑姑,韵儿是我未婚妻室,迎娶之事不能草率,不但要选大吉之日,而且陆家也要做好全面准备,现在韵儿虽未过门,我却己经当她是妻子,等我家事稳妥,一定在年前娶韵儿过门的。” 辛姨娘柔笑道:“俗语说夜长梦多,姑姑是为了韵儿的幸福,才问问你的。” 陆七和声道:“姑姑的话我明白,其实姑姑不必为韵儿担心,如果陆天风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就是韵儿己然嫁入了陆家,也是有可能失去幸福的。陆天风在此向天盟誓,今后若为了荣华富贵而有负辛韵儿,绝对会不得好死。” “七郎,你别乱发誓呀。”辛韵儿感动的泪眼朦胧,忙伸手抓住了陆七的手臂。 陆七左手轻抚住她的玉手,和声道:“韵儿,我们今生有缘,我是不会弃负你的。不过我这个人不甘平凡,色心也重,希望日后你能多谅解我。” 辛韵儿一怔,低眉细声道:“我会的,我会做个宽容妻子的。” 陆七感激的点点头,他先给自己设好了阶梯,免的日后为纳妾与辛韵儿生隙。辛姨娘淡笑道:“天风,有地位的男人喜色是正常之事,不过事要有度,你不能家里妻妾成群,却又要醉笑红尘不归。” 陆七忙正色道:“请姑姑放心,我不会醉笑红尘的。适才我之所以请韵儿谅解,是因我素有将军之志,在日后我若有机遇,一定会力争向上的,而努力向上难免会与一些官宦结姻党之亲,因此我日后很可能会再纳几房妾室,所以今日让韵儿心里有备。” 姑侄俩听了恍然,辛姨娘柔声道:“原来是这样,结姻党之亲确实是官场立身的一类基础,这种姻党之亲事关前途,韵儿是不会生怨怪你的。” 陆七感激的点点头,岔话道:“姑姑,你适才说有些事要对我说的。” 辛姨娘轻哦了一声,柔声道:“我是有些事要对你说,你近来的事情我都听说过,听说你投靠了王主簿,还用凶暴的手段,帮助王主簿削夺了左右县尉的兵权。” 陆七点头道:“是的,我投靠王主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振兴陆氏一族,眼下我需要护军县尉一职做官面庇护。” 辛姨娘正色道:“你的做法和想法我能理解,我只是想提醒你,王主簿这个人奸滑阴毒,他用你不过是当你是一枚棋子,你不要因为与他结了姻党之亲,而丧失了对他的提防,据我所知王主簿现在用你,是因为他的支持势力出现了不稳,所以起用你去打击左右县尉,现在王主簿稳定了自己的权势,可是你却成了左右县尉切齿痛恨的肉中刺,所以你今后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千万要提防左右县尉的暗杀,还有你也要加强对手中军力的掌控,千万不要被王主簿架空了,一旦你失去了对军力的掌控,王主簿很可能为了安抚左右县尉而弃掉你。” 陆七听了讶异的看了辛姨娘一眼,和声道:“掌控军力我有把握,我手下的三个将官和士兵们都得了我大好处,不会轻易被收买的,只是王主簿若是不想用我了,我掌控了军力也没用的。” 辛姨娘正色道:“怎会没用呢,你掌控了军力,王主簿若是弃你,你就投向孙县令去,王主簿为什么付出陈府三位小姐与你结姻党,就是怕你掌控军力后投向孙县令,你若是投向了孙县令,左右县尉也会倒戈投向孙县令,王主簿现在是很怕你的。” 第九十二章 应邀 陆七听了心中暗赞,其实他也大略知道了事情因果,所以始终摆出一付忠于王主簿的姿态,他现在也只能利用王主簿与孙县令之间的权力争夺,来获得一定的权势发展陆氏一族,这策略应是鹬蚌相争,渔夫得利,不过他这个渔翁是个有用的棋子而己。 “姑姑的话我明白了,不过我现在只能在王主簿的船上。”陆七和声说着。 辛姨娘柔笑道:“陈府给了你三个美人,你若主动的弃了王主簿的船,那可真是无情无义了。” 陆七听了脸一热讪笑不语,心道何止是三个美人,还有一个更美丽的宋玉儿呢,纳宋玉儿为正妾的事情辛韵儿知道,想是辛韵儿没对辛姨娘说起过。 辛姨娘笑容一敛,正容道:“天风,你昨日的行为过于莽撞了。” 陆七一愣,皱眉道:“我那是为了周府好,才闯入突见的。” 辛姨娘柔声道:“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也知道是韵儿求你去管的,不过你昨日闯府激怒了周夫人,而我在周府一向与夫人关系不好,这一次夫人更恨我了。” 陆七一愣,细一想明白了,歉意道:“姑姑,我给你添乱了。” 辛姨娘轻叹道:“周府上下本来就很乱,你的事情也算不上添乱,你和韵儿以后不要再管周府的事情了,周夫人愿意上当,我们去拦只会惹一身的烦。” 陆七讶道:“姑姑,你也认为那个卢公子是假的。” 辛姨娘冷笑道:“肯定是假的,那个卢公子的身份,才貌和家世,完美的无可挑剔,周府不过是乡官世家,雁儿也非倾城之绝色,如此完美的俊男怎会无端端的来周府提亲,只是可怜周夫人鬼迷了心窍。” 陆七听了心生共鸣,他也是觉得那个卢公子完美的趋于邪气,忙道:“姑姑,周府不是有长者验证真假了吗?” “什么验证真假,不过是夫人派了一个本家,去青阳县了解了一下,根本没见到过卢三公子是什么模样,只是大略知道了卢公子的样貌情况,再加上这个卢公子身份证明齐全,谈吐文雅不凡就深信不疑了。”辛姨娘冷冷的说着。 陆七听了点点头,辛韵儿在旁急道:“姑姑,即然那个卢公子是假,您想想办法帮帮小姐呀。” 辛姨娘冷道:“姑姑是帮不了,你们也不要管了,如果韵儿你非要管,那就等着为姑姑收尸吧。” 这话说的异常阴森,辛韵儿娇靥惊变不言语了,陆七愕然看了看姑侄俩。 辛姨娘看了他一眼,苦涩道:“天风你不用奇怪,姑姑是周府妾室,这条命捏在周夫人手里,周夫人平日里非常恨我,如果你们再插手周府的事情,周夫人就会迁怒于我,随意找个罪状就能卖了我,甚至是装入猪笼沉河处死。” 陆七点点头默然了,他当然知道一个妾室如果没有丈夫或娘家撑腰,那就是任由妻室处置的奴婢,辛姨娘现在挑明了这些话,他是好奇那个卢公子的来历,也不敢再去惹触了周夫人。 “好了,你们还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做呢。天风,你的那个造纸坊投建,利益应该是很大的,想不到你还精通造纸秘术。”沉闷中辛姨娘笑着岔了话题,陆七精神一振,立刻接话而谈,宅院内气氛又恢复了阳光和睦。 ***** 明华院,位于南街区百花坊中,百花坊是石埭县娼妓合法聚居地,自从王主簿划分出中心街区,百花坊的三分之一落入了雷县尉的治安权限,而颇具规模的明华院正好在了中心街区。 陆七独自一人来到百花坊的明华院前,他驻足看了一眼牌楼似的门面,在刀尖血腥里勇悍的他,竟然有了一两分怯意,从小到大他还真没逛过烟花柳巷。 驻足不过是五六秒,楼门里己扑出了两名穿着半裸的艳女,香风扑面中,陆七己被一左一右的扶挽住了。 “大爷,您来了怎不进呀。”嗲声嗲气的柔声中,陆七被拉挽着进了明华院。 陆七被这种强迫式的热情弄的很不自在,关键是拉挽他的二女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段还凑和,姿容却不敢恭维,两张脸上脂粉太多,象两张粉饼让陆七见了倒胃口,如果青楼里都是这种女人,陆七是万万不会再来了。 入了楼堂,陆七双臂微晃己弹开两女挽抱,淡然道:“我是受雷大人邀请来的,雷大人在吗?” “哟,您是雷大人请的贵客呀,雷大人早就相候着呢。”陆七声刚落,立刻迎面传来了谄媚的女声,一看是位四十出头的紫裙妇人,也是满脸的厚粉。 陆七眉头微皱,淡然道:“雷大人在哪里呢?” “在后院呢,嫣红,你给贵客带个路。”紫裙妇人一胆谄笑的说着。 “大爷,跟奴家走吧。”左侧的艳女嗲声说着,陆七淡漠的点点头。 跟在艳女后面,看着艳女夸张的扭摆风姿,陆七的心有如一口古井无波,也许是归来后所见所得的女人多数是美女,这第一次进青楼的感觉很平淡,比起见过的媚女绿娥,眼中这个艳女的走姿有如小丑一般。 “难道是这家青楼无美女,还是县域的烟花女子都是如此庸姿。”陆七心里暗暗琢磨着。 “大爷,奴家看您有些眼生呀。”艳女偶一回头嗲声说着。 “我是头次来,你们这里很清静呀。”陆七淡然说着,他看不到嫖客的身影,也没听到丝竹声和欢笑声。 “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儿午前萧府来了人,唤走了百花坊所有红姐儿,再加上是白天,所以冷清了些。”艳女嗲声解释着。 陆七一怔,他对萧府二字是非常敏感的,不解道:“萧府是官门大家,唤百花坊的红姐儿去做什么?” 艳女回头嗲声道:“这个奴家不好说呀。” 陆七一听知趣的停步,取出了三吊钱托在手中,艳女眼晴一亮忙转身抓取了铜钱,嗲声道:“奴家听说萧府来了一位品位很高的武官,那个武官带了百十名卫士,百花坊的红姐们被萧府管家唤去服侍卫士,听说那个武官要在萧府住上三四天呢。” 陆七听了恍然,不过这唤妓去抚军的勾当,对萧府的形象未免是种损害,他却不知唤妓抚侍高官的属下,在唐国己是常事,那个武官的卫士们根本就住不进萧府,是萧府出钱租屋外住,好吃好喝的供着,自然更少不了女人,这是一种普遍的拉拢手段。 明华院厅堂后面是三进天井院楼,陆七被领到最后一进院落,这个院中的楼阁明显华贵了许多,天井正中是莲池假山石,使得院落有了些清雅怡人的气息。 在艳女引领下登上了左侧偏楼,立在门前艳女嗲声喊道:“雷大人,您的贵客来了。” 很快楼门向里打开了,陆七看到了一身天青袍衣的雷县尉,一张大胡子方脸满是欣悦。 “陆兄弟,请进吧。”雷县尉豪放的说着,一反第一次的冷肃。 来之前,陆七己猜知雷县尉的邀请八成是示好,一见雷县尉的表情果然如此,他也不是量窄古板的人,忙拱礼笑道:“雷大哥太客气了。” 一句大哥让雷县尉喜笑颜开,伸手捉拉了陆手左手向里走去,边走边笑道:“陆兄弟不愧是军人,与老雷一个脾气。” 雷县尉的热情换取了陆七的笑容,两人大马金刀的在楼里桌旁坐下,陆七一看米径的圆桌上摆了晕素各八样,还有两坛子酒。 雷县尉扣抓过一坛酒,除去泥封酒香四溢,陆七鼻子一嗅知是陈年竹叶青,这酒入口甘洌,后劲特大。 第九十三章 危 却见雷县尉捧坛倒了两大碗酒,放下酒坛端起一碗,目注陆七诚恳道:“陆兄弟,上次老雷怠慢了,今个儿哥哥向你赔罪,这一碗先干为敬。” 陆七忙端起碗,正色道:“雷大哥这话错了,官场如战场,敌我不明时怎敢轻示友好,这酒是结交酒,我们应该一起喝。” “好,陆兄弟是个明白人。”雷县尉朗声说着,两人酒碗一碰一饮而尽。 “快过来,给爷倒酒。”雷县尉放下碗大声说着。 一名全身裸体的艳丽娇/娘走了过来,陆七这才有空看别处,见走来的娇/娘有几分姿色,长相一般,不过皮肤细白,身子曲线不错,尤其是一双水盈盈的凤眼儿很是勾人。 “兄弟,今天真他娘的不巧,老雷本想包下明华院的西子姑娘和宝羽姑娘坐陪,谁知让萧府全给唤去了,该死的老婆子只留下这个骚娘搪塞我。兄弟,没办法呀,咱们的官太小,连萧府的一个管家都惹不起,等下次老雷再请你。”雷县尉烦躁的解释着。 “雷大哥不用生气,咱们是惹不起萧府,下次再聚由兄弟做主,咱们去酒楼。”陆七和声说着。 “呵呵,兄弟不喜欢喝花酒吗?”雷县尉暧昧的笑道。 “目前是不喜欢的。”陆七笑应着。 “呵呵,老雷倒忘了兄弟近日纳了数位美妾,是不该喝花酒了。”雷县尉调笑道。 “雷大哥是粗中有细呀,来,我们再喝一个。”陆七从容而言,举碗与雷县尉干了。 两人取筷吃着菜,雷县尉和声道:“陆兄弟,你现在己挤进了石埭官场,以后都有什么打算吗?” 陆七一怔,他并不因雷县尉的豪爽热情而失去戒心,雷县尉这一问,让他最先想到的是不是在替王主簿代问,因为雷县尉是王主簿势力中的一员。 他举筷吃了口菜,笑道:“我当然有打算了,做上护军县尉就是为了富贵陆家,今后我会放开手脚的赚银子,不过我不会在了县城里主攻,而是日后在乡地建设商坊,石埭县城只是我的卖货口。” 雷县尉哦了一声,和声道:“陆兄弟,石埭官场是很复杂的,今后若是孙县令向你示好,你会怎么办呢?” 陆七淡笑道:“我是王大人一手提拔的,今后也只听王大人的,王大人听谁的我就听谁的,别人的示好与我无关。” 雷县尉点头道:“知恩图报,陆兄弟说的对,来,喝。”两人举碗一碰又喝了。 放下碗,雷县尉笑道:“陆兄弟,老雷真的很敬服你,你夺西城门竟敢斩杀队副,那一刀换做了老雷,可是不敢呀。” 陆七淡笑道:“军令如山倒,我占了理有什么不敢下刀的。” “陆兄弟杀过很多人吧。”雷县尉眼神异样的问道。 “上战场怎能不杀人,死在我手上的不下百人。”陆七语气傲然,雷县尉听的眉头微皱。 “好,陆兄弟是真正的勇士,比我老雷强多了,我老雷没上过战场,只杀过十三个匪徒。”雷县尉举碗谦逊着。 一饮而尽,陆七抹下嘴笑道:“杀一和杀百没什么区别,杀过了人就不知道血腥的可怕了。” “陆兄弟说的对,来,喝。”雷县尉豪放的与陆七对饮。 ***** 黄昏己过,天色己暗的时刻,陆七带着七分醉意离开了明华院,他强硬的谢绝了雷县尉的友好留宿,一个人脚步轻飘的走在街上。 说心里话,今天雷县尉相当的热情,可不知为什么,陆七却不怎么响应雷县尉的热情,当初他在军中与战友们狂饮醉过七八次,每一次都酣醉欢乐,可是与雷县尉饮酒,他的内心竟然有着隐性抵触。也许是对雷县尉怀有戒心吧,陆七只能是这么解释。 离开百花坊,再穿过了百仁坊就到了南大街上,顺着南大街陆七还想去西大街看看铺子。可是当他走到百仁坊街中心时,一股惊悸感突的袭上心头,他一激灵有如野兽般弓起了身子,罗汉气功瞬间布鼓向全身。 “铮铮铮。”一阵细微声传入陆七耳中,陆七惊的猛的向前一个前扑,这声音是排弩箭声,对他这个探马军人再熟悉不过了。 “叮叮叮。”二十多支密集的弩箭射在了青石地上,弩箭来的方向是两侧的民宅。 陆七前扑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乱箭,他是有罗汉气功护身,但弩箭这种兵器尖细,力量又大,万一射在气功薄弱部分也是很危险的。 陆七前扑避箭,顺势滚翻的又立起,同时双手从官靴中己取了两把匕首,在极短的时间内向两侧的箭雨来处抛去,两道寒光飞向两扇有破损的窗口直射而入,跟着是两声惨叫,再接下去是惊叫声,奔跑声。 陆七没有扑入民宅去看,而是大声喊救命,很快民宅和远处走来许多的平民,都惊异的围看着陆七。陆七请人进两侧民宅察看,结果在左侧民宅窗后发现死了一名官兵,死因是被一把匕首钉入了面门,官兵手上还拿着军队才有的弩弓。而右侧无人,但地上有一张排弩弓。 很快坊主来了,陆七一亮县尉腰令,坊主一看吓了一跳,这事情可大发了,紧张的听陆七述说后,又看了现场,有了人证后,陆七令坊主跟着一起去了王主簿家。 为什么要去王主簿家呢?是因为陆七被刺后,惊急中酒醒了大半,一看暗袭他的是官兵,立刻知道了此事必然有人主使,他要找王主簿说道说道。 王主簿吃完饭正在厅堂养神,陆七的造访很令他意外,忙亲自出去迎了进来,听了陆七的述说和坊主的作证,王主簿的脸阴沉了,他先打发坊主走了。 坊主一走王主簿和声道:“天风,你认为是谁要杀你?” 陆七想了一下道:“仲叔,天风认为左右县尉的嫌疑最大。” 王主簿沉默了片刻,和声道:“这事情是赵县尉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牛县尉做的,也有可能是官兵自己做的,因为你杀了西城门的队副,又赶走了西城门许多的官兵,所以此事是很难查明的,只能通辑另一个逃走的官兵。” 陆七听了想了一下,心里明白王主簿不想将矛盾激化,他点头道:“天风明白,以后会小心的。” 王主簿点点头,和声道:“今天和雷县尉喝酒融洽吗?都说了什么话?” 陆七一句不差的如实说了,王主簿听后点头道:“天风,以后不要在县城内喝花酒,愿意喝就去乡堡或外县,还有在外喝酒只可三分醉,今日你过量了,好在是你的身手高强。” 陆七受教道:“天风记下了。” 王主簿和声道:“听说你最近很忙,在建造纸坊,你对造纸术很通晓吗?” 陆七微笑道:“是很通晓。” 王主簿笑道:“看来你是很有信心。”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和声道:“有件事你知道吗?萧府来了一位贵人,是正五品羽林郎将荣昌,荣昌是当朝兵部侍郎第五子,亦是萧府四小姐的未婚夫。” 陆七听的心头剧震,脸色变了变,淡然道:“仲叔对荣昌一定很了解吧。” 王主簿沉默了数秒,才道:“天风,有些话我说了你别在意,这位羽林郎将荣昌我是了解的,荣昌今年正好三十岁,九年前我在京城时就听过他的,这是一个有很多恶习的倨傲人物,当年是京城五大恶少之一,不过荣昌虽然少年浪荡,却有着一身的武艺,只是这个人崇上欺下,非常厌恶与出身低贱的人交往,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难事,我劝你不要主动的去求了他。” 陆七听了禁不住冷哼了一声,王主簿看了他一眼,和声道:“天风,世事多变,我只是给你个参考。现在有些正事要你办。” 陆七一愣,扭头和声道:“仲叔有事情尽管吩咐。” 第九十四章 幕后 王主簿想了一下,和声道:“本来有三件事等你办,一是十天后由你和雷县尉护送钱粮去池州,二是约摸一两月后,三位护军县尉配合朝廷大军清剿匪患,三是两月后由你护送我的次妻和银两去京城一趟。” 陆七哦了一声,讶异道:“朝廷要派大军来石埭县剿匪。” 王主簿点头道:“不是石埭县,而是针对很多的沿江州县清剿,朝廷的意思是稳固大江的防御,一定要先安内。”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这次大军的统帅很可能是荣昌,就算统帅不是荣昌,荣昌也会是军中实权将领,我看的出你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与荣昌在一起被指挥肯定会窝火,因此我不想让你配合剿匪,改为一月后由你护送我的次妻去京城。” 陆七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这样很好,谢谢仲叔。” 王主簿又和声道:“还有你回去准备一下,五日后率了所部兵勇,带上杜猛和王导一起护送一半粮税去池州,十日后我再让雷县尉率一百官兵护送另一半。” 陆七一怔,问道:“仲叔,为何分开护送呢?” 王主簿和声道:“理由很简单,你和雷县尉的功劳要各算各的,而且你率兵勇军,雷县尉率官兵,在一起只会起摩擦,还有我不想你与雷县尉走的太近。” 陆七听了点点头默然,王主簿是直白而又隐讳的告诉了他,雷县尉是不可信任的,其实他也有些怀疑雷县尉与这次刺杀有关,不过雷县尉与他是同一阵线,彼此又无怨恨,也没有利益方面冲突,唯一的疑点,就是雷县尉今日似乎有意让他多喝,似乎过于热情了。 “天风,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王主簿和声下了逐客。 陆七起身告辞,陆七一走王二夫人进来了,关切道:“仲郎,是谁要杀天风呀?” 王主簿脸色阴沉,冷道:“八成是牛县尉和雷县尉。” 王二夫人吃惊道:“怎会有雷县尉参与?” 王主簿冷笑道:“姓雷的是一只黑心狼,我是引狼入室了,不过还好,他今天没能杀了天风,尾巴却露出来了。” 王二夫人疑惑道:“不能吧,雷县尉与天风没什么利害冲突呀?” 王主簿冷笑道:“表面上没有,实际上冲突是非常大的,天风是我钳制雷县尉和牛县尉的中坚力量,也是对抗赵县尉和孙县令的中坚力量,姓雷的这几天与赵县尉和牛县尉都接触过,他是脚踏了三只船,所以联手要除去天风。” 王二夫人惊忧道:“仲郎,现在雷县尉投向了赵县尉,三个县尉的联手,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王主簿冷笑道:“不用怕,三个县尉联手也抵不过一个天风,天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军将,真要斗起来他们根本不敢上场,他们三个这次失了手还不知怎么后怕呢?近期是不敢再有什么不轨计划的。” 王二夫人忧心道:“我们虽然有天风支持,可还是力量孤单呀。” 王主簿和声道:“你放心,我不是只有天风的孤军支持,这石埭县最有份量的是赵县丞,你别看赵县丞一副色鬼老迈之态,其实他比谁都精明,这县衙内的六曹、衙役和牢卫几乎都是他的心腹,而我虽然让姓雷的统率了衙兵,可是衙兵的队正队副火长大半都是我的人,姓雷的根本不管事,本来我想好好安抚拉拢他,现在他狼子野心的忘恩负义,那就不必安抚了。” 王二夫人点点头,王主簿又道:“玫儿,你近期尽快将两万两供银打封备好,不出一月,我让天风送你去京城。” 王二夫人一怔,讶道:“仲郎,这离年关还有三个月,太早了吧。” 王主簿摇头道:“是早了些,不过今年情况特殊,我有些担心京城的局势,你早些去先将银子兑存在钱庄,然后在京城住下,住上一个多月,细致的了解一下尚书府的状况,最主要的是二公子的状况。” 王二夫人怔道:“仲郎,你让我去了解有什么用意吗?” 王主簿沉默了一会儿,和声道:“玫儿,这些年我给二公子供了八万银子,而这些年我从未求过二公子办事。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我辛苦弄来的银子不能白送人了,这一次我要试试二公子的能力,你到京后,我会另派人送信给二公子,请二公子帮我拿下牛县尉。” 王二夫人哦了一声,王主簿顿了一下冷道:“牛县尉己经与我离心,如果二公子帮不了我,那我的银子只有换主了。” 王二夫人担忧道:“若是不给二公子银子,岂不是得罪了二公子。” 王主簿和声道:“不是不给,而是一万降为六千,明年降为四千,明白鸣?”王二夫人恍然的点点头。 王主簿又道:“你去了京城后,不要放了天风回来,一直等到你返回时,再让他护了你回来。” 王二夫人怔道:“天风长离这里行吗?” 王主簿和声道:“离开一两月没问题的,天风走了,还有另三个属下掌控着西城门和兵勇军。” 王二夫人疑惑道:“仲郎,你莫非是想趁机拉拢天风的属下,想架空弃掉天风。” 王主簿淡笑道:“我有那么愚蠢吗?我在天风身上下了多大的资本你不知道吗?天风对我不仅仅是现在的助力,而是我的长远投入。我让天风滞留京城有三个原因,一是天风现在处境堪忧,有许多官兵恨他,所以让他远避缓和一下。二是如你所说的,我要借机拉拢一下天风的属下,但不是为了架空弃掉天风,而是天风日后归军时,我能够继续掌握西城门军力。三是再过一月朝廷剿匪大军开来剿匪,这剿匪必须有县尉配合,天风实力过人锐气太盛,参与剿匪必定再立军功,结果只能是惹人妒恨,现在宋府主动向我示了好,我怎么也得让宋全出些风头立点功的。” 王二夫人释然道:“原来仲郎也为宋全做了打算。” 王主簿摇头道:“这个宋全真是让我愁呀,没什么实力偏又目空一切,押解粮税之事我是绝不敢用他,丢了粮税是小事,要是丢了性命宋府就得恨我,就是剿匪我也得找几个人看护着他。” 王二夫人歉意道:“让仲郎费心了。” 王主簿苦笑道:“费心不怕,别让我揪心就行了,这小子掌管了东城门,竟然胆大至极的侵夺赵县尉的商费,还好那个孙县令压劝住了他,真要惹毛了赵县尉,我都不知该怎么向赵县丞圆说。” 王二夫人皱眉道:“这孩子真是不知利害,等过两天我去找他说说。” 王主簿忙道:“你可别去见宋全,现在是宋全与赵县尉的矛盾,你去见了宋全,那就成了我所指使的,此事万万不可惹上身来。” 王二夫人恍然,嗔笑道:“你呀,原来是巴不得宋全去闹呢。”王主簿摇摇头,微微的笑了。 ***** 陆七离开王宅,在夜幕中缓步归家,走动中他想了许多,有小妹之事的烦扰,也有今日遇刺的种种猜想,他明白王主簿是很倚重他的,目前两人是唇齿相依的关糸,只是倚靠了王主簿,他却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他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担心家人的安危。 回到了家他去给母亲请安,没有说遇刺的事情,但他说了过一月要去京城公干,他想请母亲去青阳县与姐姐住些日子,还想在二十天内选一吉日迎娶辛韵儿过门,母亲欣悦的同意了,也同意了辛韵儿过门三日后,可以回去望江堡继续长居。 第九十五章 押解(500收藏,第一更)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今日收藏500了,我加更三章) 第二天一早陆七先去铁铺订了两把匕首,他一向是靴里藏匕,这是在军中做探马时养成的习惯,是他的护身杀招。 出了铁铺象往常一样巡视,午时去了望江堡,告诉辛韵儿近期的安排,辛韵儿听了即将要迎娶她,欣悦的不胜羞喜,纯朴俏丽的冬青立刻恭喜女主。 陆七告诉辛韵儿过门三日后,还得回到望江堡来,帮他继续主理造纸坊的建设生产,辛韵儿听了怕陆母不悦,那有媳妇不在婆母近边服侍的,陆七说母亲己然同意,尽孝之事有嫂子周月儿,辛韵儿听了这才宽心。 一恍五天过去了,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刺杀陆七的两人,确实是守西城门的原官兵,一人己亡一人在逃,刺杀的事情震动了石埭县上下,事隔两日后就不了了之,陆七接到了雷县尉的关切询问,陆七没事人似的笑语相对。 这五天陆七按约定悄悄的将银子分给了十六名官兵,其中两名己是官身军人,他谢绝了聚饮的提议,也严令十六名官兵近期不许在一起聚饮,都老实的回家抱妻小去,那个敢纵酒显富别怪他不讲情面。 众官兵知道陆七是好意,得了大把银子欢喜的归了家,在数月内果然是个个低调。 一大早官衙北仓外己停了十五辆货车,陆七率了所有兵勇军加上杜猛和王导,城外辖区归冷戎代管,王主簿己临时调拨了五十衙兵去了城外校场。 认真检查粮银后上了封条,百十号人押着十五辆货车出了县城,这次押解有一名户曹执事,主要是负责官面上的粮银交接手续,陆七只管护送。 出了城,陆七和户曹执事在最前并骑,后面王导牵着驮大麻袋的军马,挨着个的给兵勇们发铜钱,告诉兵勇们这是陆县尉分给大家的赏饷,众兵勇得了钱个个感激,没人再叫屈此次的护送。 池州下辖三县,石埭、青阳和贵池,贵池县是州直辖县,也就是贵池县衙和刺史衙门同在池州城里,因此石埭县城距池州城一百多里,正常情况下一天可至。 粮税队伍是走不快的,传令兵们两人一组的纵骑前奔,一组归来另一组出去,户曹执事姓赵,年龄四十出头,是个无品的不入流小官,见了不解道:“大人,您的手下为什么跑出跑回的?” “这是行军的规矩,他们是探马传令兵,负责探查五里大路的安全性,防止有匪徒伏击。”陆七和声解释着。 户曹执事哦了一声点头道:“大人很谨慎呀。” 陆七微笑道:“到了外面,不谨慎会吃亏的。” 户曹执事点点头,陆七和声道:“赵执事,你姓赵是与县丞大人有亲吗?” 赵执事一怔,神情不自然道:“也算有亲,但不是族亲。” 陆七一听明白了,和声道:“姻亲也是亲,现在能够攀上官亲是很难的。” 赵执事脸皮抽动了一下,冷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卖女儿求贵。” 陆七一怔,和声道:“赵执事,我并无讽刺之意,这姻亲结党之事,在唐国是很普遍的。” 赵执事沉默了,陆七和声道:“赵执事,我为适才的言辞向你致歉。” 赵执事扭头讶异的看了陆七一眼,神情缓和道:“大人又没说错什么。”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赵执事,我想问你些事情可以吗?” 赵执事点头道:“大人想问什么?” “那先谢了,我想问的是王主簿大人与县丞大人关系很好吗?”陆七和声问道。 “当然很好,大人是王大人提拔的,怎会不知此事。”赵执事听了有些诧异。 “我是新近投效王大人的,对官场之事知道的不多。我想问一下,县佐史是姓白名松吗?”陆七开始转入正题,他想知道白铃儿的情况。 “不是,佐史大人姓才,白松大人早就高升去做州官了。”赵执事平淡的说着。 “白松高升去做了州官?”陆七听了很是意外。 “是呀,白大人走有两年多了,大人问这个,莫非是认识白大人?”赵执事讶异道。 “认识,以前白家与我是一坊之邻,事隔多年白家变化真是太大了。”陆七平和的回答着。 “当然变化大了,白家人命好,生了个旺家的女儿。”赵执事语气妒羡的说着。 “我听家人说过,白家女儿嫁给了县丞大人,县丞大人这么神通呀,竟能让白家人去做州官。”陆七用话套问着。 “县丞大人算不得神通,只是有个硬靠山,他有个本家族弟是工部侍郎。白家是将女儿献给了县丞大人做妾,可是县丞大人又转送给了京城里的一位高官,结果没出半年白松大人就高升去了常州任录事参军,白家也迁去了常州。”赵执事摇头晃脑的解释着。 陆七听了心里发空,他早就知道了白家己迁离石埭县城,现在又知道了迁去了常州,当下强压波动的情绪,和声道:“县丞大人将白家女儿送给了那位高官?” “不知道,我只知是京官,八成就是工部侍郎。”赵执事顺口说着。 陆七听了心头怅惘,目凝远方出神,他一直回避着不去想白铃儿,也强迫自己不要打听白铃儿,今天他打听了,知道了,可是心也跟着沉寂了,他轻轻的对自己说着:“陆七,你该死心了。” “大人,下官有件事想求大人。”耳边响起了赵执事的低沉的声音。 “什么事呀?”陆七心情不好,但还是很感谢赵执事的,语气和缓的回应着。 赵执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人,下官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卖了女儿,下官想请大人伸伸手,自县丞大人那里救出下官女儿。” 陆七一怔,这种请求他那能接受,皱眉道:“你女儿是县丞大人的女人,我那有能力救出来。” 赵执事语气悲怆道:“下官女儿本是赵县丞妾室,可不知为了什么被赵县丞贬为了家妓,下官之所以求大人,是抱了一线希望,大人日后若是去了县丞家里,可试着索要我的女儿,或许赵县丞会送给大人的。” 陆七听了皱了皱眉,心里多少有些鄙视赵执事,他扭头看了一眼赵执事,见赵执事神情悲怆,双眼隐闪泪光。他的心一软,忖思这个赵执事还有点人味父爱。 “我答应你,有机会我会尽力的,不过你女儿到了我手,我是不会给你的,而且只能是家妓。”陆七冷淡的说着。 “谢大人,下官不敢索回女儿,只是怕赵县丞将下官女儿卖去青楼,下官女儿若能服侍了大人,下官多少也能安下心了。”赵执事诚恳的说着。 “但愿有那个机会吧。”陆七平淡的说着,赵执事所求之事很是不切实际。 粮银车队一气走了五十里,一路上赵执事对陆七非常恭敬,主动叙说着石埭县的公事私事,使得陆七了解了许多上下交错的关糸网。 时辰渐渐近午,艳阳高挂火辣辣的,兵勇们热的汗流夹背,多数人的竹筒水壶己空了,可是人人热的受不了,偏偏陆七一丝汗也没有,神采依旧的如处冬日。呵呵,南方的冬日也不是很冷的。 赵执事也是热的受不了,一眼看见陆七身体的反常状态,不由大奇,诧异道:“大人,你不热吗?” 陆七一怔,看了赵执事一眼又看看自已,心下也是惊异,难道修炼了炼气术竟然寒暑不侵了吗,他很快笑道:“我是修炼过气功的武人,相对耐寒耐热一些。” 赵执事哦了一声恍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和声道:“大人,走有四五十里了,让大家歇息一下吧。” 第九十六章 心傲(500收藏,第二更) 陆七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都是竹林,他一摆手止住队伍,命令四个传令兵入左侧竹林察着,传令兵领命去了,片刻后回来报告没问题,陆七下令入竹林歇息,兵勇们一听蜂拥入了竹林,这一路无怨的走来全是钱的作用,要不早就怨言一片了。 陆七不敢大意,亲自走检了货车,见无损放下了心,他一个人立在大道上守望着,兵勇们看了不忍心,走出二十多人要替陆七值守,被陆七含笑拒绝了,让兵勇们都回去,准允午时小睡,兵勇们感动的回了竹林,有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 在烈日下值守,陆七坐在高高的货车顶上,他不时眺望四方,有时也思考炼气术的神奇,先前炼气术带给了他耳聪目明,现在又是寒暑不侵,可是无论他怎么引导体内的紫火气感,也没发现有什么神奇的攻击力量,而竹书上只有修炼法门,没有驭用的方法。 想不通就没必要钻了牛角尖,也许功深自然明。当兵勇喊他吃饭时,陆七忽听到了来的方向有车轮滚动和马蹄声,他警惕的喝令集军防阵,兵勇们慌忙奔出竹林结阵护住货车。 片刻后有二十余骑,护着一辆双马轿车出现在了陆七眼中,陆七细看后吩咐撤阵,兵勇们疑惑的回了竹林内用饭,原来陆七看清了二十余骑是官府甲卫装束,甲卫属高官的侍卫,在军中主将都有一定的甲卫,陆七不想因气势汹汹的结阵相对,惹来了麻烦。 很快车骑来到货车近边,陆七高坐在车顶默默看着,忽车骑停下了,轿车旁有一甲卫高喊道:“陆县尉,请过来一下。” 陆七一愣面现愕然,万想不到这些人认识自己,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飞身跳下车走向了轿车,眼睛看着那个喊他的甲卫,那甲卫三十多岁,圆脸浓眉大眼,普通的很是陌生。 到了离轿车三米时,轿车门一开下来一名水绿衣裤,姿容纯美的女孩。 “七哥哥。” “小妍。” 陆七猛的抢前数步,惊喜的看着小妹,原来轿车内竟是他的妹妹。 “七哥哥。”小妍又亲切的柔喊了一声,一双美目欣喜的看着陆七。 陆七止步了,听着呼唤鼻子一酸,泪水呼之欲现,他强忍酸楚,和声道:“小妍,你怎么来这里啦。” “七哥哥,我和小姐要去京城探亲,出来时,听送行的王大人说,七哥哥今日押送粮税去池州,所以小妹在这里能够见到了七哥哥。”小妍柔声说着。 陆七听的心一惊,失声道:“你要去京城。” “是的,七哥哥,请七哥哥代小妍向娘亲问安,向兄嫂问候。”小妍柔声说着。 陆七的心有些乱了,他忐忑的急思了一下,和声道:“小妍,七哥有几句话想对你单独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小妍一愣迟疑了,“小妍,去吧。”轿车内传出了柔和的女音。 小妍这才走向陆七,陆七为萧府四小姐的通情达理所感动,正容拱礼道:“多谢四小姐。” 谢完与小妹走到了十几米外,陆七和声道:“小妍,你去京城探什么亲?” “是荣大人的生母病重,小姐身为子媳应去探病服侍。”小妍柔声解释着。 陆七犹豫了一下,和声道:“小妍,你能答应七哥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七哥哥你说吧。”小妍柔声说着。 陆七正色道:“七哥想让你答应三年之内,尽量保持少女完璧。” 小妍的脸儿红了,羞诧道:“七哥哥,你怎会说这个呀。” 陆七正色道:“七哥哥说的这个你能答应吗?” 小妍迟疑了一下,羞涩的点点头,陆七松了口气,和声道:“七哥知道萧四小姐对你很好,你以后自己也要多保重。” “谢谢七哥哥。”小妍柔声说着。 轿车那边,车内的萧四小姐柔声问道:“唐九,你看这个陆县尉怎样?” 唤陆七的甲卫低声道:“回小姐,陆县尉应该不是池中之物。” “哦,你是依据陆县尉的近期表现,而言的吗?”萧四小姐柔声问道。 “那是很小的一方面,小的说他非池中之物,是指他的本身实力。”甲卫唐九低声说着。 “实力?他的武道比你还高吗?”萧四小姐置疑着。 “武道的深浅上手才知,小的是看他在烈日下毫无热状,反而给人一种冰凉感觉,这说明他若不是身怀异宝,就是修炼过某种异功。”甲卫唐九低声解释着。 “修炼异功?” “是的,小姐,修炼了异功的武人极其厉害,修炼到高深境界可以隔物杀人于无形之中,不过这位陆县尉很年轻,异功顶多是刚入门,日后若是修炼深了那就不是池中之物了。”甲卫唐九低声解释着。 “唐九,你会异功吗?” “回小姐,小的不会,但小的有位师伯修炼了异功,异功入门很难,修炼的进境也慢,修炼开始到致用最少也得二三十年的光阴。”甲卫唐九低声解释着。 “那有什么用?等修深了人也老了。”萧四小姐不屑道。 “小姐这么想可错了,修异功有成的人百岁也有如壮年,小的师伯今年八十有二,五年前小的有幸见过一面,看去就是位三十七八的中年文士,而且修炼异功的人初期是无大用,但是却能够益助了外功大增,耳眼之力也会倍增,身体敏捷度也会灵活的惊人,武道搏斗胜负的关键,其实就是抢占先机。”甲卫唐九低声解释着。 “所以你自称是电剑唐九。” “是的,小的的剑就是以快胜人。”唐九毫不谦虚的说着。 “你的实力很强,等到了京城我会推荐你入仕的。”萧四小姐柔声许诺着。 “多谢小姐,小的会永记小姐大恩的。”唐九恭敬的说着。 “你最该谢的是老总管,没有老总管的介绍,萧府是不会让你入门的。”萧四小姐柔声说着。 “这个小的知道,老总管是小的的堂太爷,他老人家的恩,小的只能记在心里。”唐九恭敬的说着。 说话中小妍回来了,小妍回身与哥哥挥手告别,上车后车骑队伍前行走了,看着远去的骑群,陆七怅惘的心有着几分欣慰。 轿车内,萧四小姐柔声道:“小妍,你哥哥与你说什么了?” 小妍羞涩道:“小姐,我哥说了些关心我的话,还说我年龄小,让我答应他三年内不要服侍荣大人,奴婢答应了。”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萧四小姐柔声道:“你这位哥哥心气高傲,我成全他的要求,明年出嫁后不让你床侍荣公子。” “奴婢谢谢小姐。”小妍感激的说着。 “还有你小澹,我答应了小妍一件事,你也说一件吧。”萧四小姐柔声说着。 “小姐对奴婢恩泽深重,奴婢没有什么所求的。”车内响起了另一位柔和女音,是萧四小姐的另一贴身奴婢。 兵勇们吃饭后午睡了一个时辰,个个精神抖擞的上了路,他们对这位宽严适度的陆大人非常心服,百众一心的轻松健行。 一气又走了五十多里己进入贵池县境,距池州城还有二十余里,这应该是度过了最危险的路段,一路上未遇匪群劫袭实是幸事。 车队中速前行,眼看天色见晚,到池州城很可能是进不了城,赵执事有经验,告诉陆七不用急,这送粮银的车队就是半夜赶到,城门也会打开放入的,否则车队在城门外出了事情,那是池州官员的责任。 第九十七章 官与匪(500收藏,第三更) 陆七听了不心急了,正好有两名传令兵探路返转,有一人禀报道:“大人,前面半里处有一酒肆茶店,属下看那里有许多商客滞留,没发现有异。” 陆七点点头,吩咐快行到前面补水休息片刻,兵勇们长途行来又热又累,一听之下个个足下发力前奔,很快到达了传令兵所说的茶店。 陆七在马上一看,茶店是依山而建的大竹蓬屋,敞开的竹蓬里有三十多人坐在竹椅上饮酒喝茶,看打扮都是贫苦的行脚商人。 兵勇们一见竹蓬,又闻到酒香立刻蜂拥向竹蓬,陆七忽的一摆手,杜勇见了立刻大喝道:“列队。” 兵勇们一惊,慌忙回身后退摆出了军列队形,没人敢再扑向竹蓬。 陆七淡漠的看着竹蓬,竹蓬里本来很热闹的气氛瞬间肃静了,三十多人神情愕然的向外看着,大概是奇怪这支突来的兵勇军队。 “弓箭手,瞄准竹蓬。”陆七看了之后突然下令,弓箭手兵勇立刻个个摘弓搭箭的瞄向了竹蓬中人,竹蓬里的人惊惶的看着外面。 “想活命就出来,四肢大张的趴下,否则立杀。”陆七冷漠的说着。 “都出来趴下。”杜猛大声喝道,他不知道陆七为何如此,但命令他是一定会配合执行的。 竹蓬里的人惊惶的互相看着,却没人肯出来。 “放箭。”十秒后陆七凶狠的下了令,三十多支箭应声而放,竹蓬内一片惊乱,许多人抓起竹椅抵挡。 “停。”陆七又下了令,弓箭手们举弓停射。 “不想死就出来趴下。”陆七再次冷声警告,第一拨箭雨只伤了六七个人,无人中箭身亡。 “官爷,我们都是行脚商人,都是良民呀。”有一个汉子惊惶的大喊道。 “是吗,都是良民,那为什么不遵官命出来趴下。”陆七冷漠的说着。 竹蓬内的人互相看看,只好惊惶的一个个出来趴在地上,陆七吩咐全部反剪绑了,三十七个人弯曲倒了一地。 陆七下马走进了竹蓬,眼睛扫视了一下,跟进来的十几人也疑惑的看着,却听陆七淡漠道:“将酒水都集过来。” 兵勇们一阵忙碌将十多个酒坛水竹桶都拎来了,陆七伸手挨着个的启封嗅闻,从中挑出了三分一放到一边,然后吩咐道:“这些拿到外面去给弟兄们解渴,记住了,只许用自己的竹筒取饮。”兵勇们领命搬了出去。 “告诉弟兄们不许乱了军阵,严密注视两侧竹林。”陆七又吩咐道,搬酒的兵勇应了一声。 王导走到陆七挑出的酒前,提了一坛嗅了嗅,讶道:“大人,这酒里是不是下了醉仙散?” 陆七赞许的点点头,杜猛一听讶道:“醉仙散,什么是醉仙散?” 王导放下酒坛,和声道:“醉仙散是一种迷药,是酿酒时加入酒中,阴放半年即成醉仙酒,这醉仙酒饮了不出一两刻必会醉倒,此酒唯一破绽是有些苦竹气味。” 杜猛哦了一声,道:“我记得鸡鸣迷药无色无味,这些人怎不用呢?” 王导笑道:“鸡鸣迷药是现用才行,是很难让人上当的,而醉仙散是泥封酒里长期存放,多数喝酒的人一看泥封即知酒的年限,陈酒很容易让人上当的。” 杜猛哦了一声,看向陆七不解道:“大人,您是怎么看出这些人是匪徒的?” 陆七和声道:“是观察所得的,良民见了官兵神情是畏缩,而这些人见了我们只是惊愕。” 杜猛一怔,想了一下道:“大人,这观察之法太主观了,万一他们不是匪人岂不麻烦。” 陆七听了置疑并不生气,淡然道:“我己经给了他们两次机会,因此不管他们是匪是民,只要不出来就会继续下令射杀,看别人哭,总比看了自己人哭要好。” 杜猛听的一呆怔视着陆七,陆七向他一笑,和声道:“有的时候,我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去,将外面那个说话的带进来。”杜猛一惊忙应声出去了。 杜猛一走,王导低声道:“大人,属下看这些人总有奇怪的感觉。” 陆七看了他一眼,淡笑道:“这世道什么人没有呢。” 王导哦了一声不言语了,很快那个说话的汉子被杜猛推了进来。 “跪下。”杜猛威喝着,汉子却冷面不理。 “算了,让他站着。”陆七淡然说着,汉子冷视了陆七一眼。 “听着,现在我是官你是匪,我要是一刀砍了你是为民除害。”陆七冷说着。 “你凭什么诬我是匪?”汉子抗声回应着。 “很简单,我不凭什么证据,只凭你己是我手上的一条鱼,如果你想罗嗦什么道理,对不起,我不想听,我可以一刀斩下的解决一切。”陆七冷漠的说着。 汉子脸色一变,冷道:“你想怎样?” 陆七冷道:“很简单,你是我网里的一条鱼,但这片水域却不是我的,因此我没有必要尽职尽责,你们想活命就拿赎金来,一人十两,你值四十两,共计四百两,我拿了银子你可以继续做山大王,我拿不到银子就会为民除害。” 汉子脸色发青,迟疑了一下才冷道:“你说话可要守信。” 陆七冷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可以不信。” 汉子脸皮抽动了一下,冷道:“我怀里有二十两金子。”杜猛上前搜出来两只十两金锭,捧到陆七面前。 陆七没接,淡然道:“还他一锭,另一锭你拿着,到池州后兑换成银子,底下兄弟每人三两,其余的你们和传令兵分了。” 杜猛一怔,忙道:“谢大人。”说完回身将一只金锭放回汉子怀里。 “好了,你们是良民,是本官误会了,放开他。”陆七淡笑说着,杜猛解开了汉子反剪的双手。 汉子惊诧的看着陆七,陆七回视着,淡笑道:“山大王,今日之事我可以忘了,你最好也是忘了。”说完挥手率人出了竹蓬,喝令车队开拔。 汉子出了竹蓬解开三个人的绳索,有一个人急道:“大人,这姓陆的太可恶了,我们拿家伙明干吧。” “闭嘴,人家己看穿我们是官军,是故意留下了我们的命。”汉子恼斥着。 那人怔道:“大人,我们事情没办成怎么交待呀?那酬金退还吗?” 汉子冷道:“怎么交待,金子己被姓陆的拿去了,我拿什么退还,这事情到此为止,我们走。” 华灯初上之时,车队顺利到达了池州城,池州城比石埭县城大了一些,进入后是一字长街,南北两区是整齐的坊街。赵执事拖着疲惫的身体办理交接,王导负责寻了住处,百余名兵勇吃饭后全都睡了觉,因为陆七不许他们出门和赌钱。 走了一天的路,陆七并不疲乏,他立在客房东窗处外望,想着今日遇匪之事,今日在竹蓬时,凭着探马的直觉和经验,轻易窥破了那三十七人是官兵,而且不是城属官兵,那些人的惊愕表情,掩饰不了陆七所熟悉的军营气息。 陆七知道池州城濒临大江,是江左要冲,是极其重要的军事重地,是唐国大江防御的重要一环,因此池州临江驻有三万水陆大军,编制称康化节度军,据说由了池州刺史马大人兼领。 陆七之所以放过那三十七名扮匪官兵,就是不想触动驻军而惹祸上身,他现在思考的是那三十七名匪兵是出于什么目的扮匪,是普通的劫掠,还是有人指使而为。 看情况象是有人指使,原因是那个兵头身上的两锭金子,一个正常扮匪劫掠的官兵,那会携带着巨财,八成是临时被人收买的。 第九十八章 见机 陆七的心情有些沉重,前有弓弩刺杀事件,现在又有人出重金雇官兵扮匪劫掠,想象的出有人对他是恨之入骨了,买凶之人能是谁呢? 自从投向了王主簿,虽然保住了护军县尉的职事拥有了实权,可也树下了许多的敌人,赵县尉、牛县尉、孙县令、甚至可能还有雷县尉,这一得一失还真是让人头疼了。 陆七凝望着远处的点点灯光,他知道眼下是无法反击的,他不可能象杀了陈虎那样去暗杀牛县尉和赵县尉,现在唯一的策略就是小心、低调和回避,事实上王主簿己经指点过他,而且也为他安排好了去京城暂避锋芒,他只需行事小心和安排好家人就可以了。 五更天第一声鸡鸣,陆七在坐息中归纳神元缓缓睁开双眼,体内紫火似的气感比初习时强大了一些,如此快速的进境,令陆七自己都感觉奇异,起身后又练了一个时辰的罗汉气功,让他欣喜的是罗汉气功己跨入九重境界,这意味着他的护体能力愈加强大了。 清晨洗面后,与兵勇们一起在大堂吃饭,赵执事经过半宿酣睡己恢复了精力,他对陆七在大堂中与兵勇同食有些不习惯,看着陆七毫无官气的大口吃着粗饭咸菜,赵执事勉强下咽了一些。 饭后依了规矩,陆七和赵执事去拜见录事参军领回执,就是由录事参军在司仓官员拟发的公文上盖大印。 到了州衙北门报进后,一直等到了近午也没喊他们进见,大热的天等的赵执事汗衣如洗,焦急的不知所措,反观陆七神态平静,左手扶握着长刀悠然伫立,一副等多久都不在乎的模样。 终于,州衙里走出了一名衙卫,冷漠的让他们进去。进了北门见了照壁,随衙卫绕过了照壁,进入了一处宽敞的大堂,这里应是州官审案子办公的正堂。 大堂内正面是一公案,公案前左右八字形各立了六名甲卫,一个个挺胸威立面色冷煞。公案后端坐着一位身穿浅绿官衣的大老爷,那位大老爷脸形瘦削,小眼晴山羊胡,整个人透着阴沉。 陆七一看心中诧异,这堂中阵势那是在接见他们办公,好象是当他们是犯人要审一审。他从容上前拱礼道:“石埭县护军县尉陆天风见过大人。” 公案后的大人冷看着陆七,干巴巴道:“你就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见了本官为何只见不拜?” 陆七和声道:“大人,我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但也是兴化军节度的致果校尉,按职事在下应听大人吩咐,按品阶在下不敢有违官制。” 公案后的大人一怔,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你是军中的致果校尉,失敬了。” 陆七和声道:“致果校尉是在下军中身份,在地方上我是大人的隶属。” 公案后的大人嗯了一声,冷道:“你即然知道隶属,为何不知规矩呢?” 陆七听了明白什么是规矩,拱礼道:“大人,我是新任的护军县尉,职责是剿匪和护送,不能参与政务。此次只是奉命押运,具体的事务是以赵执事为主,如果大人想示下一些规矩,可告诉赵执事回去转禀。” 公案后的大人一皱眉,赵执事忙上前拜道:“下官户曹执事拜见大人。” 公案后的大人看了赵执事一眼,冷道:“赵执事,你应该知道规矩吧?” 赵执事忙道:“回大人,下官知道的,只是来时县丞大人没交待下官,那规矩或许另有进奉之人。” 公案后的大人哦了一声,看了陆七一眼,冷道:“看在陆大人的面子上,本官容你这一次,拿上来吧。” 赵执事忙上前捧上公文,公案后的大人取印一盖。看赵执事拿回了公文,陆七拱礼道:“多谢大人。” 公案后的大人冷道:“陆大人客气了,本官还有公务,不送了。” 陆七拱手一礼,转身与赵执事出了州衙。 到了外面赵执事长舒口气,苦笑道:“大人,若非你是品阶高的军中人物,这一关可是难过了。” 陆七淡笑道:“有什么难过的,他不盖印,我大不了让兵勇们先回去,然后拿着公文坐在州衙口等,我不信他敢让我在大门口等个七八天。” 赵执事一怔,笑道:“大人若是堵门长等,他还真是不敢拖下去。” 陆七摇头道:“不过这一拖拉,今日是回不去了。” 赵执事笑道:“回不去就留一夜,现在下官请大人去怡情阁放松一下。” 陆七一怔,摇头道:“不去。” 赵执事一怔,笑道:“这里怡情阁的姐儿娇媚可人,大人来一次不去看看,那是可惜了。” 陆七和声道:“你自己去吧,我一向不喜风月之地,只喜欢在家里威风。” 赵执事一怔,讪笑道:“即然大人不喜,那下官自己去吧。” 陆七和声道:“你将公文给我,现在我就自己回去,明日你和兵勇军一起回去。” 赵执事一呆,怔道:“大人想先回去交差吗?” 陆七摇头道:“不是,我拿公文是怕你弄丢了,回去后我会躲在望江堡的家里休息,你回到县城可派人去通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交差。” 赵执事哦了一声,放下心的取公文交给了陆七,陆七揣好公文,微笑道:“今夜你能够完全的放松了。”说完转身走了,看着陆七的背影赵执事摇摇头,一副不理解的神情。 陆七回了客店,谎称去办私事先离开,嘱咐杜猛和王导明日小心归返,弟兄们愿意放松的可以去,但绝对不允许有醉酒发生,杜猛和王导恭敬领命。 陆七单人独骑的离开了池州城,他急着离开是意识到了危机,在池州多留一时也许就多一分危险,主要是敌视者的目标是他,他若是与兵勇军一起走只会牵累兵勇军,反过来兵勇军的缓慢行进也会让他提心吊胆,不如拍屁股溜之大吉,让敌视者来不及策划出手。 马蹄声有节奏的响着,陆七离了池州城并不急着赶路,他一向爱护坐骑,烈日之下狂驰只会伤了军马,只要在黄昏前回到望江堡就可以,今明两夜他都会住在望江堡,回了县城或许会有麻烦。 独骑中速,使得陆七心情松弛的饱览着路景,从小时到成为军人之前,他从未离开过石埭县,生活的圈子始终在县城内,连城外四乡也很少去过,少年时的他就是一个不知愁苦的笼中鸟,如果没有军营生存的残酷打磨,今日的他会是个循规导矩的老实男人,就象兄长一样,连个地痞头子陈虎都当成了大人物。 不知不觉走了二十多里,陆七看到了前面有一车队,是三十多骑护卫着两辆轿车行进,看样子象是有身份的官家人物。 陆七缓下了马速,琢磨着是急驰超过,还是缓慢的超过,急超可以一掠而过,但有可能惹来是非,慢超多少显得尊重,因为他现在一身县尉官衣,做事不能有违官礼。 正要策骑缓超,忽听到身后传来杂乱雷鸣般的马蹄声,陆七忙回身看去,只见后面约二百米来了一群骑客,他眼神锐利,一眼就看清了是一群士兵,个个全副武装的足有百骑。 陆七一惊,不知道这些兵官是不是冲他来的,不过他清楚这些官兵不管是不是冲他,他是绝对不能与之交手,百骑官兵他是无法全部杀光的,漏一人足以祸患临身。 陆七转过头看向了前面的车队,忙策骑追了上去,后面的响声也惊动了车队,护卫者纷纷回头眺望,陆七策骑前行,神态从容不惊,仿佛没有听到后面的马蹄声。 第九十九章 逃归 “那位官爷,后面来的是什么人呢?”有一个护卫者高声询问着陆七。 “不知道,也许是匪人吧。”陆七神态从容的顺口说着。 “不会吧,象是官兵。”另一个护卫者看清了之后置疑道。 “不能大意,大家小心,不许人靠近我们。” 有一个首领模样的大汉发出了命令,三十多个护卫者一个个拔出了长刀,看样子就是官兵靠近了也会格杀勿论,陆七从容不迫的超过了车队。 他策骑前行不回头也不加速,用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听到后面杂乱的马蹄声和喝令声,车队己如陆七所愿的牵绊住了官兵,同时也证明了官兵追来不是为了车队。 陆七缓缓加速,但很快后面又传来了马蹄声,那些官兵又追上来了,他只好闷声策骑急奔,本该是轻松的赏景归返,现在却不得不在烈日下逃奔。 陆七听到了后面让他停下的喝令声,他充耳不闻的继续前奔,这一来后面的追兵激怒的开始弓箭招呼,动了手等于暴露了百骑士兵,就是冲着陆七来的,陆七策骑狂奔中恼怒而又无奈,他不敢还手惹来祸患,内心暗暗记下了这笔仇恨。 这一追一逃飞快的奔出四十多里,在一座名为青桥的所在陆七停下了,青桥是横跨在青河上的石桥,长约四十米,青河是石埭县与贵池县分界。 陆七停在了桥中心回头等望,他被追的恼怒不己,倒要看看这些官兵是什么模样。 追兵冲上了桥,可是桥面只有四米宽,也就是只能少数骑兵上桥,这也是陆七选择此处停留的原因,他不能被围住的身陷险境。 追兵上桥距陆七五米处停下了,陆七也看清了前面有一将官正是竹篷所遇的‘山大王’,观甲衣是位从七品上阶的翊麾校尉,神情古怪而又不安的正看着他。 而这位‘山大王’右侧的将官,应该是位统兵的果毅都尉,看甲衣的纹饰,是位从六品下阶的振威副尉,比陆七品阶高了一级。 陆七从容的看着那个果毅都尉,那是个身材魁伟,长相威猛的大汉,一双环眼也在打量着他,陆七在马上拱礼道:“下官拜见大人。” 果毅都尉神情冷漠,挑眉道:“你怎么不跑了?” 陆七从容道:“下官己回了自己的地头,自然无须再跑,大人劳师动众的一路追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了下官吧。” 果毅都尉一怔,冷道:“是有事情要问你。” 陆七淡笑道:“那大人请问吧。” 果毅都尉冷道:“我问你,你昨日是如何知道竹店之内是军兵的?” 陆七也不看那个‘山大王’,淡然道:“回大人,下官初临竹店并不知道店内是军兵,是提审了一位‘山大王’才看出了是军兵,那位山大王见了下官毫无惧色,下官自然就知道了他不是匪人。” 果毅都尉冷道:“你即然看出是军兵,为何还敢放箭伤人。” 陆七明白这个果毅都尉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想手下人办事不利,没办成事情还伤了许多的人,能不恼怒吗。 他冷淡道:“大人,下官初临竹店并未看出是军兵,而是当成了匪人,所以下令放箭逼匪人投降,看破军兵之时是擒拿后的事情了。” 果毅都尉冷道:“就算你是事后看出的,那之前你怎会看出竹店内是匪人,难道良民在你眼中都是匪人吗?都可以不计后果的放箭吗?” 陆七冷道:“大人,下官是兴化军节度的致果校尉,在军中的职责就是护卫主帅和刺探军情,身为探马,下官的眼力是很好的。” 果毅都尉一愣,讶道:“你是兴化军中的致果校尉。” 陆七正色道:“是的,不过现在是挂职归乡任了护军县尉。” 果毅都尉脸一沉,愠道:“你是兴化军的致果校尉,就能够顶事吗?伤人劫财还敢逃跑,本将岂能容你。” 陆七眉一挑,冷道:“大人,下官的行事己经留了天大的情分,如果依在军中的性子,昨日之事下官会砍下三十七颗人头,加上醉仙散的匪证去州衙请功,大人应该知道那会是个什么后果。” 果毅都尉脸色一变狠盯着陆七,陆七又冷道:“下官留了情,希望大人也能留情。另外下官做事一向不肯吃亏,那金子的事情,是‘山大王’愿意以金子换取三十七条人命,现在金子下官己经分给下属做了封口费,恕难奉还,请大人留步吧。”说完拨马策骑走了。 看着陆七远去的背影,果毅都尉冷哼了一声,旁边的‘山大王’拱礼低沉道:“大人,是属下无能办砸了事。” 果毅都尉冷视他一眼,皱眉道:“这次怨不得你,是点子扎手,走吧。”说完拨马回头,‘山大王’拨马中看了一眼陆七去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陆七心情郁闷的一路狂驰,果毅都尉的霸道行径令他生恼愤懑,他不敢再面对的说下去,怕压不住心中的傲气激化争斗,他清楚果毅都尉八成就是希望他有激怒的表现,目的自然是想找到个理由,从而大动干戈的杀了他。 一路狂驰使他郁闷的心情渐渐平静,细想想今日确实是凶险,若是随了赵执事去寻欢作乐,八成会被人挑衅生事的犯了牢狱之灾,或是直接的被暗算了。 黄昏未至,陆七就回到了望江堡的家,一进药铺之内,见药铺内只有小云一人,小云正在柜后提笔写着什么,抬头一看是陆七回来了,小姑娘的脸儿立刻飞上了惊喜的红晕。 “公子回来了。”小云放下笔娇柔的说着,一双俏目明亮的看着陆七。 陆七的心儿为之一爽,微笑着走到柜前看着小云,经过一段时期的休养,当初丑小丫的小云,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俏美少女,难怪那个王仁寿非要占有她,小云的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 “写什么呢?”陆七柔声问道。 小云并不回避陆七的直视,她己经是陆七的侍妾身份,羞涩的垂目柔声道:“妾身在练字。” 陆七哦了一声伸手取过柜上麻纸,见上面的字娟秀小巧,比小云以前在帐册上的字好看了许多,不由夸笑道:“好字,我的小云己是才女了。” 小云羞悦的白了陆七一眼,娇柔道:“公子莫要取笑妾身,妾身还差的远呢。” 陆七看的心儿一荡,这小姑娘有种令他怡心的娇俏美态,这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他的大手不自觉的伸出,捉住了一只软滑小手,小云羞涩晕红了脸儿,垂下了头,两人牵手静立了好一会儿陆七才松开,他主动与小云和冬青有过约定,姐妹俩十七岁以后才可床侍他。 “公子,主母带冬青和雪儿姐,随辛姑姑去县城置办物品去了。”小云娇柔的说着。 陆七一怔,辛韵儿出嫁在即,身为妻室当然要置办丰富体面的嫁妆和新衣,这是可以理解的,他笑道:“这么说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小云脸儿又红了,娇柔道:“不是的,后宅还有帮工的的王姨,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人住下了。” 陆七一怔,笑道:“我不知道的人,是谁呀?” 小云狡笑道:“公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七心里划了个大问号,笑道:“好,我去看看。” 小云自柜后转出,伸小手拉住陆七的大手向后走去,到了后宅院落见一妇人正在劈柴,妇人一见陆七忙起身恭敬道:“老爷。” 陆七和气的点头示意,身体被小云拉向了辛韵儿的居屋,推门进入辛韵儿的居屋,陆七眼睛立刻看到屋内有一名陌生的女人,那女人正坐在床上绣活。 第一百章 欲望 “云裳,公子回来了。”小云进屋就呼喊着。 床上女人在门开时己抬起了头,听到小云呼喊忙起身迎上三步,跪下柔声道:“奴婢云裳叩见公子。” 陆七一怔,和声道:“你起来吧。” 女人站了起来,仰面看向陆七。陆七也在看女人,见女人年龄约二十七八,鹅蛋脸儿,弯月眉,小口挺鼻,体态丰满,肤白如玉,一身裸着半胸的淡绿罗裙,散放着诱惑,这是位丰韵成熟的美艳女人。 “公子,云裳是昨天来的,她原是周府的妾婢,始终在辛姑姑房里,辛姑姑昨天将云裳卖给了主母,现在云裳是我们陆家的女人了。”小云在旁娇柔的解释着。 陆七轻哦了一声,心下有些诧异,耳听小云道:“云裳,公子远途归来的,你好生服侍,我去看铺子。” 云裳柔应了一声,小云向陆七娇柔的一笑转身出了屋门,云裳神情自然的上前一步柔声道:“公子,奴婢为您宽衣松弛一下。” 陆七哦了一声,任由云裳服侍脱了官衣,摘了竹笠,又坐到床上脱了夏凉官靴,云裳出去端来一木盆温水给陆七泡足。 陆七伸了伸筋骨,到了家他的身心确实是舒适了许多,他目光柔和的看着云裳,这是一个丰韵的女性,与他有关系的女人中没有这么丰韵成熟的。 “云裳,辛姑姑为什么将你卖给了韵儿?”陆七和声问道,他觉得辛姨娘这么做很反常,现在周府夫人正厌恨着他,辛姨娘此举多少会有负面作用的。 云裳蹲着正为陆七洗足,见问柔声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辛主母是为了奴婢好才卖离周府的。” 陆七和声道:“辛姑姑卖你出周府的事情,经过周夫人同意了吗?” 云裳迟疑了一下,柔声道:“这事无须夫人知道的,奴婢的身契一直在辛主母房里,辛主母有权独自做主卖了奴婢的。” 陆七一皱眉,和声道:“辛姑姑这么做八成会触怒周夫人,这你知道吗?” 云裳点头道:“奴婢知道的,其实周夫人早就对辛主母恨之入骨了,辛主母也知道即将有不幸临头,所以将房中的一些细软全部给了韵儿小姐,又问了奴婢的意愿之后,将奴婢也卖送给了韵儿小姐,现在辛主母没了牵挂的,默默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陆七皱眉道:“你估计周夫人以后,会怎么对待了辛姑姑?” 云裳摇头道:“这个奴婢不好说的,依奴婢猜想八成会被卖去青楼的,如果真是那种结果,奴婢求公子一定要救赎辛主母。” 陆七和声道:“你不求我也会救助的。” 云裳柔笑道:“公子真是位心善的好人,辛主母说奴婢到了陆家,后半生会活的很幸福的。” 陆七笑了笑,淡然道:“对家人而言我也算是个好男人,你即然来了陆家,只要知道尊卑规矩,那一定会有幸福的。” 云裳点头柔声道:“奴婢会严守规矩的。” 陆七笑了笑,对于现在所拥有的女人数量,他己经趋向知足,当年在军中挣命后的种种欲望,多少己得到了满足。 财富、女人和权贵这三样愿望,在十数次死里逃生之后,是那么的渴望拥有,他现在拥有了,享受了,飘飘然中觉得此生,没有了虚度的遗憾。 “公子,你笑的很祥和,是不是想着欢乐的事情呢?”云裳轻柔的说着,一双玉手悄然伸到了陆七的大腿上轻抚。 陆七的身体有了燥热反应,他目光柔和的看着云裳,和声道:“云裳,不要在这里诱惑我,这里是韵儿的闺房,在这里我只想拥有恬静的心情。” 云裳一愣,神情有些异样的手儿下移,伸入了木盆,陆七看着他微笑道:“云裳,你认为我在想什么欢乐的事情?” 云裳柔声道:“公子笑的祥和,应该是在想与韵儿小姐,相处时的欢乐。” 陆七一愣,摇头道:“你说错了。” “那公子在想什么呢?”云裳柔声追问着。 陆七怔了一会儿,和声道:“我在想一个男人的欲望。” “男人的欲望?男人的欲望有很多的。”云裳语气有了些诧异。 “是呀,男人的欲望有很多的,我是想起了以前身在军中,那时候的男人欲望。”陆七轻轻的说着。 “公子在军中的生活是不是很苦,那时的欲望大概是想出人头地吧。”云裳柔声说着。 陆七一愣看着云裳,好一会儿才伸手道:“来,坐我身边来。” 云裳伸手握住陆七的大手站了起来,前移一步转身坐在了床上,身子温柔的轻贴着陆七。陆七扭头和声道:“我回来后从未向人诉过苦,你是第一个。” 云裳柔声道:“奴婢能听公子说说心里的苦,那是奴婢的福气。” 陆七笑了,他确实想找个人聊聊过去的一切,却始终遇不上可倾诉的对象,这个云裳比他年长,又温柔的善解人意,挑起了他想倾吐过去的欲望。 “云裳,你怎知我在军中的生活很苦?”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入军之时是士兵,士兵在军中是底层人群,上有官压喝斥,横有不和之人欺凌,有战时凶危最大,无战时受人奴役驱使,又怎能不苦呢。”云裳轻柔的说着。 陆七听的心头剧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和声道:“你说的对,我入军后不通世故,与人相处的很不融洽,上官看我不顺眼,士兵们又都孤立我,有很多次我差点阵亡,我过的日子真是苦楚凶危,后来我遇上了一位贵人,教导了我如何在军中,以及在这个乱世中求得生存,现在一回想起军中的种种经历,我的心里即怀念又后怕。” “怀念和后怕都是正常的,一个人的生死经历,是无法磨灭的烙印,值得用一生去怀念和追忆。”云裳轻轻的说着。 陆七沉默了,云裳的言语让他的心灵有了某种共鸣,好一会儿他和声道:“云裳,想不到你能理解我的经历,那你知道我在军中历经生死之后,都会产生什么欲望吗?” “依奴婢看,历经生死之后的最大欲望,应该是官位,其次是女人。”云裳轻柔的说着。 “为什么会是这两样?”陆七内心有些讶异的问道。 云裳柔声道:“奴婢也是听一位将官说的,那位将官也是由士兵一步步升为将官的,他对奴婢说,一个士兵在历经战斗后,最大的欲望就是能够摆脱被奴役的地位。其次就是想拥有许多的女人,因为军人珍惜死里求活的生命,在历经生死之后,都会赌咒发誓的要拥有许多的财富和女人,去享受短暂的辉煌岁月。” 陆七扭头怔看着云裳,讶异道:“那个将官是你什么人?” 云裳柔声道:“算是夫君吧,奴婢在十七岁那年家逢乱军,被乱军掳走,后来乱军被灭,我落入了那个将官手里成了侍妾,过了四年那个将官在一次酒宴时,将奴婢送给了一位文官成了家妓,后来那个文官被罢官流放,奴婢就被文官夫人卖给了人贩,人贩又将奴婢卖给了周府,入周府时就跟了辛主母。” 陆七轻哦了一声,心道这种身世也够不幸的。 耳听云裳柔声道:“公子,奴婢今年三十三岁了,芳华己是渐去,只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奴婢老了。” 陆七一愣,他没想到云裳年龄有三十三岁了,扭头和声道:“你放心吧,在陆家只要有我在,你会很幸福的。” 云裳柔声道:“谢谢公子。” 陆七知她不信,又淡笑道:“日久知心,以后你再谢吧。” 云裳听的一愣,美目异样的看着陆七。 第101章 意外之敌 晚饭还是冬青做的,众女对陆七的归来很是欣悦,饭后陆七与辛韵儿在院落里商量造纸坊的建置,辛韵儿关心的问起押送是否顺利,陆七当然是一帆风顺的四字。 夜晚,辛韵儿令云裳和陈雪儿去陆七房中服侍,被陆七婉言回拒了,事实上他是不想强迫陈雪儿,只让冬青服侍了起居,他在屋内床上坐息了一夜。 一恍三天过去了,赵执事和兵勇军平安归来后,己和陆七会面去县衙交了差事,王主簿对陆七的成功押运非常满意,特意在酒楼宴请了一干人员嘉勉慰劳。 就在诸事顺风之时,陆家老宅突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陆七黄昏归家看了那封信,信上写道:“想知道谁要杀你吗?明天日上三竿,西校场外见。” 这封没头没尾的信,让陆七摸不着头脑,第二天一大早,他出城去了训军校场,日上三竿时,独自出了训军校场在外转悠,还真让他找到了寄信之人,让他意外的是,那个人竟是在池州打过交道的‘山大王’。 “陆大人,在下名唤佟光,大人见了我是不是很意外。”见了面,‘山大王’直白的微笑说着,他一手牵马,头戴斗笠,一身的平民装束。 “是很意外,佟大人寄了信给我,有什么用意吗?”陆七心下诧异的和声说着。 佟光正色道:“当然是有用意,我来一是为了还恩,二是为了结交你这位朋友。” 陆七讶异的看着佟光,和声道:“佟大人,我们之间有恩吗?” “当然有恩,陆大人取走了一半金子,却故意将另一半给了佟光,佟光私心贪没后,陆大人在佟光的上官面前却不点破,这一点是救了佟光,佟光当知恩图报。”佟光正色解释着。 陆七轻哦了一声,和声道:“那只是小事,点破了于我也无好处。” 佟光正色道:“对陆大人是小事,对佟光却是毁灭前途的大事,佟光为人一向恩怨分明,此恩不报,心中会了不安,所以特来石埭县以求还恩,想告知了是什么人,要杀陆大人。” 陆七一愣,和声道:“我先谢佟大人了,不知想杀我的是什么人?” 佟光正色道:“是石埭县的赵县丞。” “什么?是赵县丞。”陆七愕然失声,佟光的话令他很是意外,怎么可能是赵县丞要杀他,这太不合逻辑了。 “陆大人不必惊讶,确实是赵县丞出了三锭金子杀你。”佟光再次肯定的说着。 陆七的心中却是惊疑不信,赵县丞与王主簿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自己又没触犯过赵县丞的利益,赵县丞没有理由出重金雇人杀他呀,难道是赵县尉冒用了赵县丞的名义行事。 耳听佟光又道:“陆大人,这事情你不用置疑,是赵县丞派我的一个族亲去军中联系的,昨日我来见过那个族亲,那个族亲明白的告诉了我,就是赵县丞亲口吩咐的,至于赵县丞为什么要杀你,我的族亲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陆大人自己好好想一下,我来还恩,就是提醒陆大人要多加防备,我的族亲说过,赵县丞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陆七点点头,此事是宁可信其有了,他和声道:“多谢佟大人,我会小心的。” 佟光和声道:“恩我还了,佟光还想与陆大人结个义字,佟光很欣赏陆大人的行事作风,希望日后,我们能够成为互助的伙伴关系。” 陆七和声道:“可以,陆天风愿意与佟光成为朋友。” 佟光笑了,和声道:“有缘无缘咫尺天涯,你我都是军将,他日有缘一定要互相扶持,佟光告辞了。”说完飞身上了马。 陆七听了心中感动,拱礼正色道:“你我今日知心,陆天风日后义不容辞。” 佟光点头,诚恳道:“佟光也是。” 顿了一下又道:“天风,佟光的叔父名唤佟河,以后有什么事情可暗中向他求询,提我就行。” 陆七感激道:“我有事情时会求询的,而且保证不会累及贵亲。” 佟光欣慰的点点头,又正色道:“天风,此次赵县丞的主杀目标是你,也要求顺便杀了赵执事和你属下的两个将官,因为没能够杀了你,所以都尉大人终止了杀令,你以后自己小心,也要让那两个将官小心,我不宜在此久留,后会了。”说完对陆七一拱礼,抖僵拨马的策骑绝尘而去。 陆七听的一愣,转身看着佟光离去的方向伫立良久,短暂的接触,他感觉佟光是位爽直的汉子,能交上这种坦诚的友人,应该是他的幸运。 有缘无缘咫尺天涯,他的心中默默的回响着这句话,这句话让他有了一种明悟,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若想要有所成就,就应该去主动把握或制造机会。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萧府门奴,那个门奴的话语曾经给了他启示,打破了他心中男人有所不为的傲气耻念,教会了他心安理得的去编织姻党关系抓住机遇,这一点他己经实施过,并得以加盟了王主簿的势力。 现在他知道除了姻党是一条登高捷径,而随时随地的广结友势也是一种登高基石,佟光悄悄跑来结交下了他,也许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上两人相遇,那时的他们同心互助会变的势力强大,彼此的互拉一把就有可能一荣俱荣,他是无心插柳,而佟光却是在有意的种树成林,这是值得他学习的人生道理。 午时他回了望江堡,却意外的见到了辛姨娘,他有好些日子未见辛姨娘了,乍一见面,发觉辛姨娘明显憔悴了,眼睛微红,娇靥也没有初见时明艳了。 陆七微笑见礼后,坐在了院落椅上,辛姨娘看着他柔笑道:“这几日忙吗?” “也不算忙,都是例行公事。”陆七和声说着,现在的他,面对了辛姨娘心态自然,对于辛姨娘,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和敬意。 辛姨娘看了一眼正屋,柔声道:“天风,你不喜欢云裳吗?” 陆七一愣,微讶道:“没有呀。” “那你怎么不让云裳入房服侍你?”辛姨娘柔声询问着。 陆七一听是这个,坦然微笑道:“姑姑,我是个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人,有的时候也需要静思,这几天我是没让云裳服侍,可是我见了她的第一天,是很谈的来的,另外我娶纳女人入门,也不能专为了床侍,更多的是能够为我分忧解语。” 辛姨娘柔声道:“天风,我与云裳虽是主婢却情同姐妹,我这么的问询,你不要多心。” 陆七笑道:“姑姑也不是外人,问我的家事是正常的,我不会多心的。” 辛姨娘神情欣悦的点点头,陆七说完了话,忽想起上次辛姨娘对他的行事建议,似乎对石埭县官场之事,知道的不少,也有着很好的见解。他心里对辛姨娘很是信任,立刻将近期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辛姨娘,他想听听辛姨娘的见解。 辛姨娘听了娇靥惊变,继而神情凝重的想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天风,你确定那个佟光没有恶意吗?” 陆七点头道:“凭我的感觉和识人经验,佟光此来不会是恶意,而且佟光告诉我赵县丞不只是要杀我,还要求顺手杀掉赵执事,而赵执事的女儿是赵县丞的妾室,可能是因为失宠,而被赵县丞贬为了家妓,赵执事为此深恨赵县丞,曾求我有机会自赵县丞那里要走他的女儿。” 辛姨娘点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天风,如果是赵县丞想杀你,那你以后在石埭县,会处于了非常凶险的境地,赵县丞在石埭县任职三十年了,称得上根深势大。这个人非常的贪婪好色,行事面善心毒,他最大的恶行是强纳强买民女,然后转手送给京官做家妓,或是卖去京城青楼。” 陆七听的一愣,立刻想起了白铃儿,原来赵县丞是借着合法纳妾的手段,行贩卖美女之恶事,难怪赵执事说过,赵县丞会卖了他的女儿去青楼,这老不死的,真该是千刀万剐了。 第102章 怨恨 陆七心里诅咒着,嘴上问道:“姑姑,赵县丞做恶事不假,我却没有触及过他的利益,而王主簿和赵县丞是同一势力,赵县丞为什么想杀我呢?”这个才是他想知道的主题。 辛姨娘想了一下,正容道:“天风,赵县丞想杀你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权势,二是为女人。” 陆七一怔,不解的看着辛姨娘,他似乎没触及过赵县丞的这两个利益。 辛姨娘继续正容道:“首先说权势,在石埭县权势最大的是赵县丞,王主簿居次,而且赵王两人合作了很多年,不过确切的说,王主簿与赵县丞是半合作半依附的关系,王主簿没有多少实权,这些年的实权是赵县丞赋予的,换而言之,就是王主簿更象是赵县丞的棋子,可是你的介入打破了这个关系,虽然你只是护军县尉,但你的强霸手段,让石埭县的其他县尉不敢与你争锋,因此王主簿有了你的支持,己由棋子上升为棋手,这是赵县丞无法接受和容忍的,所以赵县丞要杀你的主因九成是这个,杀了你又可以恢复原来的势力格局。” 陆七恍然的点点头,辛姨娘又语气转柔道:“其次是女人,女人的这个原因应该只占一成,赵县丞是个变态的老男人,最喜好搜罗良家美女成为侍妾或家妓,家妓玩弄够了就送人或卖掉。” 语气一顿,辛姨娘又柔声道:“石埭县是个上县,因为地域没有战祸的肆虐,使得了人口增至三十几万,而且江南水乡的美女众多,县城里的美女我知道的不多,但四乡有美貌女儿的人家,我多数都知,尤其是四大耆老家族更是美女众多,比较出名的有二十多位,象陈府的陈雪儿就是出了名的闺中美人,只可惜是庶子所出,如果想嫁个官身少年郎只能做妾室,我记得周府曾为大公子请媒求娶过,当时听说了赵县丞也请媒去求娶过,后来陈府在多家选择后,许给了宋府一位官身公子做正妾,只是现在宋府与王主簿有了裂痕,陈雪儿才转嫁给了你,依我猜想,赵县丞若是知道了王主簿的这个行为,必然会生恼暗怨,赵县丞惦记上的女人,有九成是逃不掉的,他会不择手段的去谋得。” 陆七听了沉默不语,内心突的生出一股强烈怨恨,自从知道是赵县丞夺走了白铃儿,他的心一直在恨,只是年龄己属成人,做事倾向了理智,一直用白铃儿不嫁赵县丞也会嫁别人的理由,来压制回避了心中的憾恨。 现在他知道了赵县丞的凶恶杀机,新仇旧恨齐涌而合,他忽然有了宰掉赵县丞的狠毒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可不好实施,就算实施成功了,也会引发了一系列的后患,权力格局的改变,必会影响陆氏一族的崛起,现在陆家的富强目标才刚刚起步,身为家主的他,是清楚肩上重责的。 “天风,成功男人做事一定要稳重果断,冲动的行事,多数不会有了好的结果。”辛姨娘柔声劝导着,她感觉到了陆七的阴沉杀气。 陆七心神微惊,点点头平息了恶劣的情绪波动,抬头和声道:“姑姑,你看我该怎么对付赵县丞的恶意?” 辛姨娘赞赏的点点头,柔声道:“天风,赵县丞想杀你,但是他是不敢明面上对付你的,据我所知赵县丞是很倚重王主簿办事的,一旦明面上对付你,必然会引起了王主簿的危机感,赵王两人若是成仇只会两败俱伤,得利的就是孙县令。从另一方面上看,赵县丞也怕明面上对付你,会逼的你投向了孙县令,孙县令若是得你之助行使了政令,赵县丞的上面有人脉支持,也是压不住孙县令的,因为孙县令毕竟是唐皇派任的合法县令。” 陆七听了点点头,辛姨娘又道:“这一次赵县丞买凶杀你失败,估计近期不会在石埭县域内对付你,你今后除了行事要倍加小心,还要做好忍、谄两字,目前你刚刚得势,陆氏一族都在企望着你的振兴,因此你要对赵县丞的恨忍在心中,但忍不是懦弱,而是在伺机反扑的一举雪恨,你现在若是急于报复,弄不好杀狼不成,反为陆家惹来大祸。” 陆七听了点点头,他就是怕行事不慎祸及亲人。 耳听辛姨娘继续道:“除忍字还要做到谄字,你要给赵县丞送礼,见赵县丞时要毕恭毕敬,赵县丞有什么吩咐要立刻执行。做好了这个谄字就可以麻痹赵县丞,以后就会有了更多的机会,杀了他而不留后患。” 陆七一惊,讶道:“姑姑,你赞成我杀了赵县丞。” 辛姨娘正色道:“当然赞成,赵县丞是个恶魔,石埭县有许多的良善都恨他早死,只是这个恶魔却偏偏长命。” 陆七哦了一声,耳听辛姨娘又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赵县丞即然想杀你,那就不会轻易的放弃了,所以你要找机会杀了他免除祸患。不过姑姑不希望你莽撞行事,所谓上兵伐谋,你要杀他必须要思虑周全,最好是等陆氏一族有了地位时,再不露声色的暗杀了他。” 陆七点头道:“姑姑的话我牢记在心,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辛姨娘欣慰的点点头,柔声道:“你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只怕忍字好做,谄字却是难为你了。” 陆七一愣,扭头看向了别处,怔了一会儿才和声道:“不难,我在军中多数时候,都是弯着腰的,只是回了家才直起了腰干。” 辛姨娘一怔,柔声道:“你在军中,受了许多的苦吧。” 陆七淡笑道:“吃苦是正常的,不吃苦那知道什么是甜,不做过了奴仆,那会珍惜了老爷的尊贵。” 辛姨娘轻哦了一声,陆七扭头笑道:“姑姑,我饿了。” 辛姨娘一怔,随即柔笑的摇摇头,转头喊唤远立在厨门前的冬青上饭,她与陆七谈话时没人在旁,但院落不大,若是在正房之内靠门而立,还是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饭后辛姨娘走了,陆七习惯性的去了辛韵儿房里休息,他己知道辛韵儿又去了周府,听辛姨娘说是周雁儿唤去的,大概是知道了辛韵儿即将出嫁,唤过去一起说说贴心话儿。 进了屋陆七一怔,他本以为是云裳在屋,却没想到是陈雪儿,陈雪儿独自一人的玉立在床前,陆七看见她的娇靥苍白,神情有些惶乱。 “你怎么啦?”陆七走过去不解的柔声问道。 陈雪儿抬头看向他,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公子,我与宋府的婚事陈府毁弃,真正的原因是王大人与宋府决裂吗?” 陆七一怔,知道陈雪儿偷听了外面的谈话,他一皱眉心生不悦,淡然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仲叔让我请媒去陈府求娶你和湘儿。” 陈雪儿贝齿紧咬,美目中有了恨意,看着陆七摇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害我?” 陆七冷道:“没人要害你,这是你的命运,陈府生养了你,有权决定你的归属。” 陈雪儿娇靥惨变,恨盯着陆七咬牙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你们,都当了我是一个有用的躯壳。” 陆七回视着她,盯了一会儿摇头道:“不是,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女人是有用的躯壳,我肯求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在接护你去县城的路上,我是相看过你,所以你不必恨仲叔,要恨就恨我,是我喜欢了你,仲叔才毁婚了宋府。” “你?你这个无耻之人。”陆七一揽罪责的行为,激起了陈雪儿的愤恨,娇靥胀/红的恼斥着。 陆七盯视着她,冷漠道:“你给我记住了,我有耻无耻都是你的夫君,你再不乐意也是陆家的女人,愿意恨可以藏在心里,如果在别人面前你敢无礼,我不会姑息你。” “你不姑息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打死我。”陈雪儿泼妇似的回敬着。 “你再敢这么无礼,我就剥光你吊在院落里半日。”陆七愠怒的吓斥着。 “你。”陈雪儿刚吐出一个字,立刻被陆七犀利的盯视吓的低了头。 “出去,给我端杯茶来。”陆七冷漠的吩咐着,扭头向前一步,转身坐在了床上。陈雪儿犹豫一下,终于心惧的向外走去。 第103章 往情 看着陈雪儿出去,陆七心内轻叹了一声,他原来是想用柔情,攻克了这位令他心动的美人,现在只能摆出强霸姿态震慑她,这让他的内心怅然若失,在青阳县那一瞬的温情感觉,也许是再也不会有了。 片刻后陈雪儿端着一竹杯清茶回来了,一张娇靥冷若冰霜,陆七接过茶喝了两口,拿在手中看向陈雪儿,和声道:“这些日子学会看帐理账了吗?” “没有。”陈雪儿冷声说着。 “你不学习理账,是不是真想永远做个服侍人的玩偶。”陆七的语气变冷了。 陈雪儿娇靥微变,转瞬又垂目冷立不语。 陆七冷道:“我知道归属了我,你不可心,也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我再告诉你一次,象我这种宽容的男人并不多,我不会强硬的占有你,只希望你能够珍惜了我对你的喜欢,另外我劝你现实一些,适当的时候也该回去看看娘亲的,至于是否风光的回去,只能是你自己努力了。” 陈雪儿娇靥一变,羞愠道:“是不是脱了下衣让你看,我就能够了风光回去。” 陆七一愣,愕然的看向陈雪儿,那张冰冷的美靥,隐含着凄凉的嘲讽面对着他,他的心一寒,瞬间趋向了冰冷,仿佛丢失了一样宝贵的物事。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屋门,怔了一会儿才和声道:“不是,只要你学会理账,就可以成为正妾风光的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学,我送你回陈府。” 当!竹杯掉在了地上,吓了陈雪儿一激灵,却见陆七起身向外走去,很快的不见了身影,她扭回头呆看着地上的水渍和竹杯,一股强烈的恐惶瞬间占据了整个心灵。 ***** 一恍四天过去了,辛姨娘又通过辛韵儿转话告诉陆七,让陆七去见王主簿,见王主簿的目的,是要求提前护送了王二夫人去京城,也就是明面上说月内护送,暗中提前个四五天就起程悄走。 陆七明白辛姨娘的用意,是想他能够避开了赵县丞的暗算,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让赵县丞来不及组织人手劫杀掠银。 这个建议是合了陆七的心意,四天来他找不到理由去拜见赵县丞,冒然去见反会惹了赵县丞起疑,另一方面也会让王主簿猜疑不悦,最好是王主簿带着他去,这送礼麻痹的策略,只能是找机会实施了。 到了王宅,门奴客气的领着陆七直接进入,一直到厅才去内宅禀告主人,现在的陆七是王宅的头等贵客,相当于半个主人的资格。 片刻后王二夫人来了,身后跟着娇媚的绿娥和两名婢女。王二夫人见了陆七,柔笑道:“天风,怎么自己来了?” “婶婶,我来是有些事情,想与您商量一下。”陆七起身直入主题的正色说着。 王二夫人一愣,扭头吩咐了一句,绿娥和厅堂内的两名婢女都回避出去了,落座后陆七说明了来意。 王二夫人听了点头道:“提前几天走也可以。” 陆七和声道:“婶婶,再过六天我迎娶辛韵儿过门,我想成婚后三日,就与婶婶悄悄的出发。” 王二夫人一怔,柔声道:“你成婚三日就出发,是不是急了点,这一趟京城之行,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的。” 陆七一愣,王二夫人正色道:“到了京城我会滞留到年尾,你要留在京城保护我和礼银的。” 陆七一听怔住了,他以为护送至京城即归呢,来回也就一个月,这三个月不归太长了,家里的事情他不放心呀。 怔思权衡了片刻才道:“婶婶,我还是想早几日护送离开,这六天我会安排好家事的。” 王二夫人柔声道:“天风,此事我去与你仲叔商量一下,你在这里稍候。” 陆七知趣的点头道:“婶婶去吧,我午前没什么事情的。” 王二夫人一笑走了,陆七轻舒了口气,他之所以不变的坚持早走,是即然必须两三个月才能回来,那早走和晚走几日也没多大区别,他现在关心的主题,是顺利的送了王二夫人进京,自然是怎么安全怎么做了。 才挺个腰的工夫儿,厅门口绿影一动走进来一名美女,却是艳女绿娥。绿娥扭摆着腰肢轻柔的到了陆七近前,媚眼流波的看着陆七柔笑不语。 陆七对绿娥的突来弄的一愣,不大适应的愕然看着这个娇媚尤物。两人对视了数秒,绿娥细声轻笑道:“傻小子,你只会看吗?” 陆七听了心生异样,身体也开始有了亢奋,眼前的美人摆明了是在挑逗他,只是这是客厅,他身为客人那能做出失礼之事。 “这是客厅,让夫人知道不妥的。”陆七绮念丛生,语气轻柔的探问着。 绿娥妩媚的一笑,身一转己坐入了陆七怀里,细声娇笑道:“放心吧,是主母令奴婢陪你的。” “真的。”陆七一声轻呼,手臂伸拢己抱了个软玉满怀,大手伸入了衣裙内抚摸。 “格格,你这个坏蛋,弄痒奴家啦。”绿娥娇笑着扭动着身子,媚态尽现的刺激着陆七的感官。 “呵呵,痒吗,我帮你挠挠。”陆七被挑逗的欲/火焚身,抛开了一切顾忌的上下其手,扯开那唯一的遮身裙衣,一张猪哥脸贴在了雪白的身子上,一顿狂拱乱嗅。 香艳的猪拱抚/爱,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绿娥虽然任由陆七狂热抚/爱,两人却始终有自制的,未越过了最后一道防线,彼此间只是默默享受着抚抱的乐趣。 终于王二夫人回来了,在陆七的神情微窘下,绿娥无语的起身离开了客厅。 王二夫人神情自然,坐下后柔声道:“天风,你仲叔赞同你的建议,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在你成婚后三日,就悄悄离开了去京城。” 这一说正事,陆七窘态一松,和声道:“婶婶准备时千万要做好保密,最好是做些伪装行为。” “你放心吧,我会做好的。”王二夫人自信的说着。 “那好,婶婶若是没什么事情吩咐,天风回去了。”陆七和声说着。 “现在没什么事?有事情我会派人找你勾通的。” “请婶婶留步,天风告辞了。” 离开了王宅陆七心头松畅,意识中不时回味着与绿娥的香艳缠绵,说实话绿娥的艳媚很让他起电,不过也没迷的他晕头昏脑,现在的他妻妾众多,几乎都是姿容美丽的女人,与绿娥相比,并不逊色很多。 自我色醉了片刻,陆七渐渐收了心,转而考虑京城之行能够做些什么,王二夫人去京城是上供,他护卫去了,怎么也得弄些收获的,第一件事是拿着银刀信物,去什么七夕茶楼看看,第二件事是了解京城的商情,日后纸坊量产了,或许会将上品的纸货弄去京城卖掉,京城的物价肯定很高,相对利润也会大增。 至于第三件事,陆七的神情忽然古怪了,这一刻他想起了那颗月龙宝珠,自然也想起了美女绿珠,那一夜的销魂是他毕生难忘的情遇,可是自从回到了家,月龙珠和美女绿珠也悄然封藏入心底深处。 “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陆七轻声自语着,因为自身的能力所限,他从未奢望过能够拥有美女绿珠,但心底的一根情丝却悄然种下了。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的晃了下头,原本想借这次去京城的机会,将宝珠卖了,可是一想起绿珠,他忽然有了不舍的情绪,而且京城那种大地方肯定是龙蛇混杂,带了宝珠去卖,弄不好还会招祸上身,现在他也不缺银子了,何必行险卖宝。 打消了去京城卖宝的念头,陆七的心情却怅惘烦乱了,他信步向老宅回转,内心有了一股想看看宝珠的冲动。 第104章 宝珠之秘 回到了家,他直接去了东院,守前院的门仆阮三恭敬的喊着老爷,陆七点个头就过去了,他穿过厅堂去了天井后宅,进入了宁儿的房屋,他从军中带回的公文和一些秘密物品,一直交给宁儿保存着,月龙珠的事情宁儿并不知道,宁儿也从不拆看他的秘密物品。 宁儿的房里无人,白日多数都会去了母亲那里侍候,陆七从宁儿妆盒的夹层取出秘藏之物,拿出了其中用布紧包的月龙宝珠。 布一打开,柔和的光晕立现,陆七呆呆的看着手托的宝珠,事隔数月再看这颗宝珠,他的眼神己没有了贪婪,变成了淡淡的忧郁神情。现在的他己经不是贫寒的平民,生活的富裕,使得他的心态不再是见钱眼开,反而是在追忆着过去的情憾。 他轻轻叹了口气,托着宝珠送到了面前,细看了一会儿,忽童心一动的吐气吹了宝珠一下,结果手托的宝珠突的闪亮了一下。 陆七一愣,细看了一眼又张口吹了一下,结果宝珠本体又闪亮了一下,这一来惹起了他的好奇心,深深的吸了口气缓长的吐了出去,气吹在宝珠上立刻闪亮,而且那亮光隐约若云的在珠体中飘转。 咦!陆七惊奇不己,看来这宝珠很奇异呀,本身价值恐怕是不可估量的,他眼睛细盯着宝珠内的光云,并不断吐气吹着。 盯了片刻他的神情更加惊奇了,原来宝珠内的光云似乎是许多亮字组成的,他好奇的闭上了左目,先猛吐口气吹在宝珠上,然后急凑到右目贴视着宝珠内的光云。 “龟蛇丹书。”陆七清晰的看清了光云里最大的四个字,字体是古隶书法,是秦代以前的文字。 “龟息丹鼎,蛇形化月,天书奇罗。”接下来是略小的三篇光字。 “天地玄黄,日月星辰,观宇宙万物孤阳不长,孤阴不久,唯阴阳相济,取阳心阴月之宇宙至理,奇正相合,方能长生与星辰同岁,吾悟道甚迟,寿数将尽,心憾归尘,留此丹书遗世,长海炼气士。” 陆七看完了尾字才放下宝珠,怔怔的出了神,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宝珠内,竟然隐藏了一位先秦炼气士的修炼功法,他通晓古文杂记,这宝珠内的文字相对容易领悟,前些日子,他己得到过行云仙师缘赐的炼气术竹书,现在又发现了这宝珠内的‘龟蛇丹书。’ 两部炼气功法一比较,陆七发现两者的修炼法门大相径异,竹书功法是清心修身,淡七情六欲的纳吸天地元气固本培元,而龟蛇丹书却是阴阴双修,男修阳体之龟息丹鼎,女修阴体之蛇形化月,男女阴阳百转的培元增修。 陆七陷入了沉思,他对宝珠中的功法有了很大兴趣,原由是龟蛇丹书能够如此隐秘的,藏在了价值倾城的宝珠内,这说明了龟蛇丹书是非常罕有的炼气术,不过他对是否修炼有些疑虑,怕修炼后与原修的竹书功法起冲突,一旦两种功法冲突,后果肯定是危险的。 正沉思着,忽听到外面门响,陆七一惊将宝珠揣入怀中暗袋,又忙将宁儿妆盒收拾好放回原处,收好了尾巴,他己感觉到是谁回来了,脸上不由浮起了一丝猥亵的笑意。 “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人是韦双儿,乍一见内屋里挺立的陆七,吓了一跳的惊问,陆七从未在这个时候回来过。 陆七走前两步,手一伸己抓住韦双儿的玉臂拉入怀抱,低头柔笑道:“怎么?不喜欢我回来吗?” 韦双儿颊生红晕,娇媚的伸玉拳轻擂了陆七心口一下,柔嗔道:“奴婢那敢不喜欢呀。” “是吗,我觉得,你是喜欢的。”陆七的声音很柔,一双眼睛炽热的盯着怀里的玉人,一只大手向下摸上了弹性温滑的雪腿。 “哦。”韦双儿身子一颤娇/吟,美靥有些诧异的仰望陆七,陆七爱抚她时从未向下过,似乎只喜欢她的饱满玉胸。 “啊!”韦双儿细声娇呼,她的身子己被有力的抱起走向了床。 “公子,奴婢是来取绣线的,主母和夫人都等着呢。”韦双儿意识到了陆七的企图,立刻羞惶的释拒。 陆七己走到床前,轻放她在床上,之后俯身拄床,眼睛炽热的,凝视着那张羞惶复杂的美靥,看了一会儿他笑了,柔声道:“双儿,我喜欢你,今天服侍我吧。” 韦双儿神情幻变,美目呆怔的看着陆七的脸,一双大手解去了她的衣裙,她恍如未觉,直到陆七赤裸着身体扑压上来,她才一惊的收倦了身子。 “公子,夫人在等呢,奴婢真的不能服侍的。”韦双儿惶恐的求拒着。 “没事的,娘亲不会怪罪你的。”声音很柔,可是压下来的身体很重,韦双儿神情犹豫了一下,缓缓松开了身子反抱住了陆七,在与陆七合为一体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有些惶茫失落。 一场疯狂的云雨后,韦双儿羞嗔的,婉拒了陆七的贪婪抚/爱,匆匆穿了衣裙取来绣线走了,陆七爽了之后懒散的穿上衣物,他理解韦双儿的反应,因为在一个官宦大户家庭里,做媳妇的最怕惹恼婆母,何况韦双儿现在只是个卑贱的妾婢。 出了房门看天时己近正午,陆七思索后,还是去前院骑上马出了县城,他现在时间很紧,在去京城之前必须安排好家事。 到了望江堡药铺吃了午饭后,陆七带着小云,同乘一骑的去了造纸坊所在地,带着小云同去是辛韵儿建议的,陆七明白辛韵儿的心思,日后造纸坊的生产小云也会参与管理。 从望江堡到造纸坊长约八里,这短程旅途中小云娇小的身子,静默的偎靠在陆七的胸腹上,完全是小女人的依恋姿态,使得陆七心中涌生出丝丝爱怜,自然的缓骑而行。 小云给陆七印象是位玲珑心的女孩,在陆七心中对小云也许没有什么爱情,但小云的乖巧、聪慧、耐劳等品德让陆七很是喜欢,能得到如此俏美乖巧的女孩相伴,陆七自己也觉得是福气。 路途走过了大半,小云终于开口柔声道:“公子,这么热的太阳,你的身体为什么一点也不热呀?” 陆七和声道:“因为我修炼了一种气功,所以身体异于常人的寒暑不侵。” “气功?公子,修炼了气功的人,身体就不怕寒冷和酷热吗?”小云一挺细腰,身子向后微扭的惊奇问道。 “也不全是的,是我修炼的气功有这种奇能。”陆七随意解释着。 “公子,你能教了妾身,修炼这种寒暑不侵的气功吗?”小云怔了一会儿后,细声请求着。 陆七一愣,竹书功法是行云仙师的不传之秘,他那能失信的妄加外传,迟疑了一下忽想起了上午新得的‘龟蛇丹书’,那本就是男女双修之功法,又是自己所有的,对于是否修炼他心有疑虑,但小云这一请求触动了他的好奇心,与小云双修试试,他心里忽然有了试修的渴望。 “公子不用为难的,妾身不想修炼了。”见陆七沉默未语,小云忙乖巧的说着。 陆七一笑,和声道:“我不是为难,而是我修炼的这种神异气功,不是人人都能够修炼的,对修炼者的体质根骨有苛刻限制,你想修炼我可以教你,不过未必能成的。” 小云轻哦了一声芳心释然,欣悦道:“谢谢公子给妾身这个机会,修炼之后若是不成,妾身也就死心了。” 陆七轻笑道:“但愿你的体质能够适合。”小云愉悦的嗯了一声。 其实陆七并没有敷衍小云,修炼龟蛇丹书确实有根骨限制,男体要求是纯阳灵骨,这纯阳灵骨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的自幼即可修炼‘龟息丹鼎术’,后天的需要修炼至阳炼气术达到一定境界,方能转修了‘龟息丹鼎术’。 而陆七似乎是天生的至阳体质,修炼了竹书功法筑下了纯阳道基,正因为他拥有纯阳气息,那颗宝珠内的丹书才会应他吐气显现,否则任何人得了宝珠,都只会当成一颗价值贵重的珠宝而己。 第105章 识骨 修炼龟蛇丹书对女体的要求即苛刻又宽容,苛刻是指普通体质根骨的女体,修炼了‘蛇形化月术’几乎无成,而宽容则指任何先天根骨上乘的女体,均有希望修成‘蛇形化月术’,而且因根骨的不同,修炼成的‘蛇形化月术’也会相异极大,正常情形下不离五行之属。 两人说着话中己到了目的地,一片依河而建的造纸坊工地,两人下马进入了木栅门,开始视察建造进度,主管建造的管事是辛韵儿的堂叔,名叫周全发,三十多岁,为人忠厚,精通建筑。 陆七见到周全发后行了后辈之礼,由周全发引领着视察,见三百纸浆池均己完工,五架大型水车也己安装完三架,周全发言明再有一月就能全部完工,他向陆七提出了一个请求,说在这里做工的许多人,都想以后留在了造纸坊做工。 陆七没有答应,而是为周全发介绍了小云,言明了造纸坊的人事和管理,日后是由辛韵儿和小云做主,周全发看着俏丽的小云甚是讶异,有些不理解陆大老爷的想法,怎会将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个女孩主管。 视察完了造纸坊工地,陆七带小云回了望江堡药铺,回来后他嘱咐了一句不要打扰,就躲进小云和冬青同住的房屋内,独自一人取出宝珠细解‘龟蛇丹书’。 直至黄昏时分,陆七才从屋中出来,冬青刚做完饭在院落里,见陆七出了屋,忙迎上细声道:“公子,今天在这里吃晚饭吗?” 陆七一笑,看着娇靥有些羞涩的冬青,和声道:“不了,我这就回去。” 冬青轻哦了一声,眼神有了些失望。 陆七看在眼中没说什么,他过些日子就要离家,中午可以在望江堡休息吃饭,晚饭却是必须要回到了老宅去吃。 不过他细解了‘龟蛇丹书’之后,自‘天书奇罗篇’习得了识骨术,见了冬青他自然想实践一下,顿了一下,伸出左手道:“冬青,把右手给我,我看看你的手脉。” 冬青一愣,脸儿飞上了羞晕,陆七从未抓摸过她的身体,羞涩中芳心有如鹿撞,右手紧张的伸了出去。 陆七心头宁静,很自然的抓住伸过来的小手,扣握手指使手心向上,然后很仔细的盯视着。冬青的手还是有些粗糙,想变的白皙柔软,是需要长期保养的。 “冬青,可能会痛一下,不要害怕。”陆七和声说着,右手抬起后,运了丹田一丝真气聚于中指,忽的点向了冬青手心穴位。 “哎呀!”冬青立刻一声痛呼,整个人如遭蛇咬的猛烈一跳,她感觉了掌心,似被尖灼的铁针刺了一下奇痛钻心,俏脸儿瞬间苍白,眼神惊恐的看着陆七。 而陆七恍如未见了冬青的痛苦反应,左手牢扣住冬青小手,眼睛紧盯着冬青手心,很快他看到冬青的手心有了一点天青色,那点天青色一现即隐。 陆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有了些喜色,依识骨术文的特征记载,冬青竟然是纯正的木属性上乘根骨,这让陆七有些意外,但也为有了合适女体试修‘龟蛇丹书’而欢喜。 冬青的痛呼声很大,立刻惊动了所有人出了屋,辛韵儿、小云、陈雪儿和云裳个个神情古怪的看着陆七,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陆七‘非礼’了冬青。 陆七松开冬青的小手,扭头一看四女的神情令他一怔,随即他一笑,向小云一招手道:“小云,过来,我看看你的右手。” 小云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俏靥一喜的忙走向陆七,伸出了白皙的右小手,陆七扣握住小手手指,和声道:“有些痛的。” 话音才落,右手中指己点在小手心上,小云也是同样反应的痛叫了一声,不过她的神情没有惊恐,而是咬牙忍痛,秀目期盼的看着陆七。 陆七默默盯着,很快他看见了小云手心出现一点淡青色,他不由怔了一下,依识骨术记载,小云应是木属的下乘根骨,如果与冬青的天青色相比,小云的根骨可是差的太多了。 “公子,我能够修炼气功吗?”小云有些紧张的企盼问道。 “你的根骨能够修炼,不过我的修炼经验不足,你修炼后能否有成我是不能肯定的。”陆七不忍心打击小云,依识骨术上说,下乘根骨属于鸡肋型的,是不值得合修的女体。 “真的。”小云欢喜的娇声说着。 小云娇声才落,辛韵儿己走了过来,好奇的柔声问道:“七郎,你在做什么呀?” 陆七放开小云的手,微笑道:“我有一种气功想传给小云修炼,那种气功修炼后,力量会大一些,身体抗寒耐暑的能力也会增强,不过那种气功对人的体质有要求,小云和冬青的体质都还适合。” 辛韵儿哦了一声,柔声道:“妾身知道气功是一种武技,男人修炼了有用,女人学了气功,会有损了柔美的气质,对小云和冬青未必是好事的。” 陆七微笑道:“没事的,我要教她们的气功,是以养生健体为主的,不是刚猛的罗汉气功,她们修炼了不会有损柔美气质的。” 辛韵儿听了也不好再拦阻,转话道:“天不早了,你现在快回城吧。” 陆七点点头,与众女注目辞别,当与陈雪儿四目相对时,他感受到了那双美目中的惶然与企望,他知道陈雪儿己有意妥协了,是在企望他的原谅。 经过了这些天的回避冷落,陆七心中的冰冷己渐转暖,因此看向陈雪儿的眼神很温柔,无声的传达了谅解,陈雪儿光洁的娇靥飞上了些许红晕,垂目羞避中,一颗忐忑的芳心终于有了宁静。 策骑回到了城里老宅,家人吃晚饭时陆七告诉母亲,在他迎娶辛韵儿三天后,他打算送母亲去青阳县城与天月姐姐住些日子,陆母听了没有反对,反而欣慰的流了泪,她是非常想念女儿的,这事情就定下了。 夜晚陆七宿在了宁儿房里,韦双儿白天床侍的事情,宁儿己经知道了,在陆七的面前宁儿改口喊双妹,不再当韦双儿是奴婢,陆七也没出言纠正,算是默认了韦双儿是侍妾地位。 到了后半夜,陆七悄然去了前院书房,他这种夜离行为己是一种习惯性的常事,宁儿和湘儿两房都己习惯,知道他是去书房修炼气功。 开始她们怕陆七熬坏了身体,后来知道了陆七修炼气功,比睡觉休息还好,每次清晨见陆七神采奕奕毫无倦态,她们才放下心由着陆七夜离。 在书房陆七先修炼了一个时辰竹书功法,然后才修炼‘龟息丹鼎术’,也许他真是天生奇人,至晨曦时他己通过了龟鼎初关,在丹田内凝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体,那个球体只能内视可见,约摸有一拳大,凝成后在丹田内不停的由右向左自转。 黑球凝成后陆七松了口气,他原本担心两种功法冲突,现在修炼后没有冲突现象,竹书功法形成的紫火虹气,与‘龟鼎初关’凝成的黑球互不干扰的各行其道,就象是两个陌生的人,互相漠视了对方的存在。 陆七知道黑球名为玄珠,玄珠凝成后就可以与女体合修,而顺利的凝成了玄珠,陆七的好奇心异常强烈了,他很想知道合修后,会有了什么奇异能力。 吃过早饭他匆匆去了望江堡,众女对他的一早到来很是意外,陆七实言相告,在辛韵儿的同意下,他带着小云和冬青离开了望江堡。 小云和冬青两姐妹俏脸欢颜,陆七能带了她们出来,可谓是芳心大悦,幸福的象两只鹂鸟左右伴随着,至于出来的原由是为了传功,在她们心中己不在意了。 第106章 合修 陆七带着两姐妹一直走出三里远,最后停留在了一片山岗竹林内,陆七挑了一片平坦空地,用长刀砍竹分成二十八节,然后按一定规律钉入空地,完成后他取出一本纸书,这是他在修炼‘龟息丹鼎术’前手绘的,一共七张画纸。 姐妹俩在陆七招呼下一齐围看画纸,七张画纸共画有二十八个人形,四个人形一组,象是一种舞蹈。陆七让两姐妹按画纸上的动作踏竹节舞行,两姐妹好奇的看着画纸学舞,陆七拿画纸让她们看,并时时纠正指导。 也就半个时辰,小云己纯熟的掌握了二十八个舞姿,踏着竹节小腰轻摆,玉臂舒转,指若兰花,舞行中俏靥欢笑,眼波流转间隐现风情,小妮子舞姿俏美的,象个落在凡尘的精灵。 相比小云的聪颖,冬青显得很是笨拙,小脸儿胀/红的满是慌乱,不是身姿不对,就是踏错竹节,整整一个时辰也未学会,扭腰舒臂僵硬,象个木偶鸭子似的毫无美感。 陆七并不因冬青笨拙而不耐,语气始终温和相对,眼睛也是充满鼓励,可惜冬青自己就是做不好,越慌乱越出错,羞愧的眼中都含了泪水。 小云当然不能瞅着妹妹出丑,也耐心的在前面踏竹节做示范,半个小时后冬青勉强象木偶似的跟上了小云舞姿,可是一离开小云的示范她又是错误频出。 最后陆七微笑道:“这样可以了,冬青跟在小云身后舞行吧。”冬青羞愧的点点头。 陆七接着正色道:“冬青,小云,一会儿修炼中,你们感觉到了任何异事都不要惊惶,如果有了异事出现,说明你们的修炼出了气感,那时什么也不要想的只管舞行。” 姐妹俩都点了头,陆七走到竹节中心站立,和声道:“开始舞行吧。”说完闭上了双眼。 两姐妹开始了围绕着陆七踏竹节舞行,小云在前舞姿优美的自然圆润,冬青跟在后面步步照学小云,动作生硬的象是疯女乱舞。 闭上眼睛的陆七神意内视,意守住丹田玄珠,念使其释放出一圈似真似幻的黑光,一圈黑光透体而去,陆七忽看见了身外的事物,能够看见了十尺方圆内的任何物体,那怕是明面不可见的物体,也都成为了半透明,而十尺之外是无尽的黑暗,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了一只巨大的倒扣锅中。 他早就体验过了这种内视外窥的异能,如果要探查什么秘密简直是轻而易举,这异能的获得,才是他急于了合修的主因,可惜只能够外窥十尺方圆,若是能够外窥百尺,那他可是成了先知神人了。 异能外窥之后,他的意念锁定了舞行中的两姐妹,意念之下,丹田玄珠化出一枚枚的黑针飞出体外,根据姐妹俩舞行中的姿式,意念黑针开始一枚枚的飞刺入姐妹俩的穴脉,这一手名为通天脉。 ‘龟蛇丹书’的修炼功法中,阳体的初关是凝玄珠,而阴体的初关是通天脉,阴体的道基是被动的由阳体筑修的,一旦通天脉成功,阴体就能够独立修炼,而阴阳合修的本义,是阳体玄珠的修炼层次,主要的依赖与阴体的合修而增长,阳体玄珠在每一次合修中才能增长力量,没有合修阴体,阳体玄珠的层次几乎是停滞不前。 随着通天脉的黑针大量刺入,姐妹两人的神智渐渐丧失,由最初的意识舞行,渐渐过渡到了本能舞行,小云的舞姿依旧优美,冬青的舞姿也变的优美圆润了。 在陆七的瞑目外窥中,姐妹俩的身体上渐渐生雾,小云的是淡青色的雾气,而冬青却是浓厚的天青色雾气。 渐渐的两姐妹身上的雾气,凝成了两道似光似雾的青虹,伴随着两姐妹的舞姿翩飞,两姐妹每绕陆七舞行一圈,两道青虹就飞离了两姐妹,飞入陆七张开的口中,随着陆七的吐气,青虹又自口中飞出归于两姐妹身上,每次飞回的青虹都比吞入前凝实一分。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七自我感觉了玄珠己趋饱满,姐妹俩身上的青虹,不再与了玄珠阴阳互济,他根据丹书所载,知道此次修炼己获最大成果,再继续修炼下去也是收效甚微,只有等姐妹俩的蛇形化月术积累了一定阴元,才能进行下一次的阴阳合修。 收功散去了内视神念,陆七睁开眼时,两姐妹也是如梦初醒,她们眼神迷惘了一会儿,才各自啊了一声真正的醒了,彼此互相看看,又一齐向陆七看去。 “你们有什么感觉吗?”陆七微笑问道。 两姐妹怔了一下,又互相的看看,忽一起作呕起来,小云吃力道:“好臭呀。” 陆七一怔,细一看见两姐妹身上的衣裙,凝固着大量黑黄胶物,一股刺鼻恶臭弥漫散放,陆七立刻明白了,忙道:“这是洗骨易筋所排出的污浊杂物,那里有一道山溪,你们快去清洗一下。”两姐妹一听急忙顺指奔去。 陆七没有跟去,移步走出十几米停住竹林中沉思,他心中又默过了一遍‘龟蛇丹书’,片刻后皱上了眉头,原来他发觉了‘龟蛇丹书’的阳体修炼实用性不强,这是一种龟守蛇攻的功法,也就是说修炼的‘龟息丹鼎术’竟然不擅长攻击。 虽然感觉‘龟蛇丹书’功法有些鸡肋,但相对竹书功法也是有很大的实用价值,那个内视外窥的异能就相当的实用,这两种功法在实用方面也算有所互补。 陆七立在了竹林里,一动不动的领悟着‘龟蛇丹书’内容,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七被娇声唤醒,回过神来一看,小云和冬青已亭立在近前,两双眼睛正担忧的看着他。 “哦,你们洗完了。”陆七和声道。 “公子,我们早就洗完了,衣裳也晾干了,现在快回去吧。”小云柔声说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安。 “好,我们回去。”陆七微笑说着。 三人转身向竹林外走去,行走中陆七问道:“你们身体,比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是有很大的变化,我和冬青的身体里,有了一条细细的青色玉带不停的穿梭,身体也轻灵了许多,而且身体真的是耐了酷暑。”小云柔声说着,但神情却不欢快。 “小云,你怎么了?修炼有成了,怎么还不欢喜啦?”陆七纳闷的问道。 “公子,我修炼有成是欢喜的,只是觉得了,我们出来的时间,似乎有很长时间了,我怕主母担心的怪责我们。”小云说出了不欢的原因。 陆七恍然,和声道:“这怪责不到你们的。” “快走吧,我不想主母伤心的。”小云急切的催促着,她对辛韵儿绝对是感恩至深的。 “行,我们快回去,不过你们记住了,以后就按我传的舞步修炼,另外不要告诉了外人,你们修炼功法的事情。”陆七脚步加快中嘱咐着。 两女娇应着脚下加力,竟然拉的陆七前奔,陆七甩开大步才能跟上,细观两女轻灵前行,似乎毫无费力感觉,动作自然的就是在正常走路,这让陆七大为惊奇,看来这‘龟蛇丹书’的修炼,对二女倒是获益颇多。 两女心急之下,很快回到了望江堡药铺,等待陆七的是一双幽怨的美目,陆七诚恳的连连向未婚妻道歉,心下也是大呼幸运,敢情明天就是迎娶辛韵儿的日子,冬青和小云双双跪地向辛韵儿认错,辛韵儿冷脸了一会儿小性子,才展颜原谅这三位的玩忽职守罪。 第107章 喜日 第二天,陆七一身吉服,头戴状元花翅帽,骑着高头大马,英气喜气盈足的带着迎亲队伍去了望江堡。 一入望江堡惹来许多人看热闹,看着排场大气的迎亲队伍,都惊奇的不知是迎娶那一位富家小姐,十几个小孩子欢呼的在队伍前奔跑。 一直到了望江堡唯一的药铺,堡中人才知道迎娶是谁,一时祝贺声此起彼伏,许多人主动送上喜礼为新娘添嫁妆,自从陆七盘下药铺以来,望江堡人无论贫富都受益良多,可以说是善名己入人心了。 辛韵儿一身牡丹富贵榴裙,头蒙丹凤含芝的刺绣喜帕,在冬青和小云左右扶挽下步出了药铺门。 陆七看到了送嫁的辛姨娘,还看到了见过一面的周雁儿小姐,以及婢女商儿,三女用祝福的神情看着辛韵儿上了花轿,她们的神情中或多或少的含着一些伤感。而陈雪儿和云裳却未出现,想是身份不宜送嫁在后宅呢。 “姑姑,周小姐、商儿,陆七诚谢了。”陆七在马上诚挚的拱礼打着招呼。 “陆公子,你今后一定要对韵儿好。”商儿娇声回应了陆七。 “放心吧,这一生我都不会弃离韵儿的。”陆七当众做出了男人的承诺。 “我们信你,也祝你一生安康,走吧。”辛姨娘庄重的柔声说着,今日她是辛韵儿唯一的送嫁长辈。 “多谢姑姑祝福,陆七告辞。”陆七和声说着,策骑领着迎亲队伍离开了。 一直看不见了队伍,周雁儿扭头柔声道:“姨娘,雁儿先回去了。” 辛姨娘美目复杂的看着周雁儿,忽轻声道:“雁儿,你自己先回去行吗?我想让商儿在药铺陪伴我半日。” 周雁儿一怔,点头道:“好的,雁儿先回去了。”说完向商儿点下头独自走了。 “商儿,进铺来,姑姑有事情对你说。”辛姨娘和声呼唤着,商儿迟疑了一下,移步随辛姨娘进了药铺,她似乎不愿与辛姨娘在一起说话。 迎亲花轿到了老宅,整片坊街都热闹了,现在陆七己是知名人士,是货真价实的陆大老爷,陆氏一族自从陆七的归来做了家主,陆氏己俨然成了石埭县城有地位的家族,一百多口的男女老少腰干挺直了,不再象以前那样卑微低气的懦弱生活。 老宅和东院异常的热闹,无论男女老少全是新衣在身,这是陆母提前发下去的,而且今日是主妇进门,陆母己发下话,各家的主妇均有五两喜银可拿,未嫁女儿有二两妆银,未娶的儿子也有二两丁银可领。 一时间,陆母成了陆氏一族心中的活菩萨,笑脸围簇中满是温馨的贴心话,陆母一翻了身,就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众星捧月的老夫人。 在人气大旺中,陆七与辛韵儿拜了花堂,送入洞房后为辛韵儿去了喜帕,看着娇羞美丽的妻子,陆七的心里很甜,辛韵儿虽然不是他拥有女人中最美的,但在陆七的心中所占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美人易求贤妻难得,辛韵儿在陆七的心中就是贤妻,这也是陆七毫不犹豫娶她过门的最大原因。 喜帕一掀温情的四目相对,互相凝视了好一会儿,陆七才伸手抚上了娇靥,在冬青和小云的羞涩注视中,他倾身吻了辛韵儿的玉唇,辛韵儿娇羞的美靥艳若桃花。 “韵儿,我去外面应酬一下。”陆七柔声说着,辛韵儿温柔的点点头,应酬宾客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陆七一走冬青和小云忙上前服侍辛韵儿,为她摘去头饰散开秀发,脱去严实的榴裙和内衣,取软巾擦拭辛韵儿雪肤上的香汗,辛韵儿芳心愉悦的挥玉手扇风,嫁人的幸福一刻,也是有些受罪的。 陆七面含微笑的来到了前院,老宅和东院的院落己摆满酒宴,他本想找家酒楼待客,是母亲喜欢在家中摆宴,他一出现立刻成了焦点,此次他成婚来了许多的有地位的官绅,其中陈府来了六位贺宾,王二夫人也来了,现在与陆母在一起呢。 陆七挨着桌的敬酒问候,平和而又诚意的面对每一位宾客,他知道今日不只是娶妻喜庆,也是陆家正式迈入石埭县上层社会的宣布会,他这个家主当然要给官绅宾客留下好的印象。 笑颜温语百口杯,杯虽然不大,一通走下来陆七己有了五六分醉意,刚微笑应酬完一桌转行下一桌时,转身间正对上一人。 陆七一愣止步,见面前的人四十出头,一张笑容可亲的圆脸,身上穿着青色圆领袍衣,一上眼很陌生,而且此人左手握杯,右手执壶。 “陆大人,在下姓顾,是县工曹执事,今特来向大人敬酒致贺,望大人以后多加照应。”青袍人笑说着,话一完不见外的执壶前伸,将陆七手上的空杯倒酒,八分满后收壶又为自己满上了。 “来,属下敬大人。”青袍人笑脸诚恳的一举杯,然后送到嘴喝了。 陆七端着酒杯却没有喝,眼睛疑惑的看着青袍人,原因是这青袍人来的太突然了,而且他自称是县工曹执事,他虽然是护军县尉,却一向不与县衙官吏通气,就是认识的赵执事今日也没有来。 “大人,属下敬酒不妥吗?”青袍人神情尴尬的问道。 陆七没言语,举杯送到了面前,眼睛却盯着杯中酒,停了一会儿突抬眼盯向青袍人,眼神冷厉的泛着杀气。 青袍人正看着陆七喝酒,被这突然的冷厉一盯惊的脸一变,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接着一转身飞速的向外跑去。 陆七没有去追,今日他不想有什么负面影响,看着逃奔而去的青袍人,他的心里自然是恼火的。直到看不见了青袍人,他才轻抛酒杯在地,脚一伸踏成了粉末。 其实他没看出酒里有什么,只是用诈术试了一下,结果想害他的人心虚而逃,这一逃证明了陆七手中的酒,肯定是有毒的。 一直应酬完宾客,陆七才心情沉重的向东院后宅走去,边走边思索着这一次是什么人要毒害他,青袍人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卒子,这个卒子难道又是赵县丞指使的?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了陆七的心头。 进入幽香暗浮的洞房,陆七深吸了口气屏除心头的沉重,他不想告诉辛韵儿潜在的危机,今天是洞房花烛,更加的不能有煞喜气,带着微笑他看向迎出来的三位俏佳人。 “七郎。”一声温柔的娇唤。 陆七听着娇唤眼睛却直了,直勾勾的盯住了辛韵儿,迎出来的辛韵儿竟然只有一件竹绿小衣遮腹,几乎全裸的她肌肤雪白玉润,酥胸丰挺怒凸,玉腿修长笔直,细腰翘臀,他从未想到过辛韵儿的身子是如此的完美玲珑,一嘴口水生硬的暗吞入了咽喉。 “七郎,这屋子比乡堡那里热了许多,妾身有些不适应。”辛韵儿娇羞的解释着,脸儿晕红的容光艳美。 “这里是比乡堡热,这我知道。”陆七声音柔和,不过说的话有点傻气。 言语是傻气了些,行动却很精明,尾音一落,他己上前温柔的拥住了辛韵儿,搂着玉人向内室走去,小云与冬青羞涩的对视一眼,知趣的留在了外室。 第108章 变故(2000红票,加一更) 新婚三日后,陆七匆匆送母亲去了青阳县城,辛韵儿诚恳的请求随去尽子媳孝道,被陆母婉言回绝,嘱咐辛韵儿安心主管好望江堡的产业,言明那才是对陆氏的最大孝道,辛韵儿恭领了母命。 陆七送母亲至青阳县城后,就匆匆赶回了石埭县城,不过他的急归石埭县城,并不是悄悄护送王二夫人上京,而是计划有变的不能离开了。 原来在陆七新婚的第二天夜里,石埭县城内突发了两件重大血案,有两家官宦大户被匪人劫掠,一共死了二十七人,还被掳走了两位小姐。 这两家的血案震惊了石埭县上下,个个大户家家自危,王主簿紧急通知了陆七护送之事后延,当前首务是全力拿凶破案,此案不破朝廷会降罪的,当然王主簿更怕血案的再发生。 陆七知道了血案后,就是王主簿不说,他也不敢远离了,现在他也算是官家大户,家里也是娇妻美妾成群,走了能安心吗。 发生血案的两家大户一在东区,一在北区,这两区分别归左右县尉辖治,出了如此重大的官宦血案,县尉是首当其冲的责任官员。 两处血案现场陆七都去看了,没发现一点线索,倒是与牛县尉和赵县尉朝面时很不愉快,两个县尉脸色阴沉,看陆七的眼神怒意显然,就好象凶手是陆七,陆七的心里也有些幸灾乐祸,对两个县尉的敌视泰然相对。 夜晚陆七带着四名西城门官兵在北区巡视,这是王主簿吩咐下来的差事,本来巡逻西北两区归了雷县尉负责,陆七应负责巡逻东南两区,是他要求巡逻西北两区,原因是他的家在西城区,谁还没有个私心呢。 王主簿这么安排的用意,是雷县尉和陆七负责杜绝血案的再发生,而牛县尉和赵县尉全力负责揖凶破案,现在陆七手下的兵勇军和官兵分成了三组轮值,一组负责城外白日巡逻,一组休息,一组负责城内西北两区夜晚巡逻。 一恍近月的时光过去了,石埭县城内自血案发生后一直平安无事,那两件血案也是石沉大海的毫无头绪,似乎做下血案的匪人是过路的。 陆七从开始的小心渐渐松弛了,心情也因一件喜讯而欣悦,喜事是宁儿和秋棠有了喜脉,这喜脉还是他自己用识骨术发现的。 原来他修炼‘龟蛇丹书’后,虽然觉得‘龟息丹鼎术’没什么实战大用,但对其中的内视外窥异能甚有兴趣,为了增加外窥的范围,只有增修阳体玄珠的成长,为此他用识骨术测过了家中妻妾和奴婢的根骨,结果让他很是失望,竟然只有陈雪儿是下乘水属根骨,其余的识骨后手心反应浅淡杂乱,是不适合修炼‘蛇形化月术’的。 虽然失望陆七也未在心,反因识骨术识出了宁儿和秋棠有孕令他非常欢喜。 宁儿的怀孕是他早就企盼的,秋棠的怀孕却是个意外,按官宦家族的习俗,是不允许家妓怀孕的,一是生下的儿女地位卑下,二是家妓是人尽可夫的女人,一旦怀孕了,若是没有男主承认怀的是他的骨血,其结果注定是悲惨的。 不过秋棠很幸运,在陆七告诉辛韵儿秋棠怀孕后,辛韵儿立刻承认秋棠怀的是陆七骨血,第一次动用妻室的权力给予了秋棠侍妾的名分,依旧留在湘儿房里,湘儿对此事的反应很大度,没有丝毫的不满言行。 贤妻柔妾家和睦,加上即将要做了父亲,陆七的心情格外的舒畅,他离军归乡时想要的富贵,现在己基本是拥有了。这一个月他提着心的防备着,怕再有人刺杀毒害,也许是血案的突发造成了震撼,想暗害陆七的人,似乎也跟着安份了。 清晨,陆七自老宅东院出了门,先要例行公事的巡视一番然后去望江堡躲闲,这一个月他只有十几个夜晚归家留宿,基本上在望江堡药铺和老宅东院两处均宿。 现在他的兄长陆天华己完全恢复了文人的气质,自信心十足的经营药铺和读书,前几天兄弟俩聚到一起喝酒,陆天华竟然有意在年底,去京城参加了省试搏取功名,至于借种的事情,陆天华说了周月儿目前不愿意,希望丈夫去京城应试中找名医治疗,实在治不好再借种。 陆七知道周嫂子还是想自己生育儿女,不愿背负本身不能生育的恶名,让兄长去京城应试只是由头,真正用意是寻医治病。 兄长上京的事情,陆七自然是全力支持,不过他知道唐国官场黑暗,寒门白士想凭了才学考取功名,那基本是无望的,只有找关系拜入高官门下,才能获得公平的应试资格,否则第一轮就会被踢出局,再有才华也休想入了殿试,见到那位钟爱文人雅士的唐皇陛下。 巡逻了一个多时辰后,陆七去了望江堡,才到铺门就听到了琴韵之音,乐律是他一向所喜,不由自主的倾耳聆听,脚下循音入了药铺,见到柜后的小云,他微笑的点头示意,抬手指指后门,小云正在卖药,见了陆七俏靥含笑的点点头。 陆七步入后门到了院落止了步,此时琴音如流水一般源源入耳,陆七的神情讶异了,因琴音虽然悠扬动听,韵律却是曲哀凄凉,琴声如心,似乎弹琴之人是位不幸的女人。 那琴声时而飞扬鸣玉,时而干涩低沉,时而宁静如夜月,恍如一个寂寞的人儿在月下嗟叹,叹息着人生如烟似梦,倾诉着满腹的无奈沧桑。 陆七一直立听到琴曲终了,他深深的被琴曲打动了心韵,弹琴的是谁呢?他知道绝不是爱妻辛韵儿,辛韵儿的心境不会弹奏的这么悲凉,而且辛韵儿的琴艺,也是达不到此人的乐律境界。 “辛姑姑,你琴弹的真好,我听了心里忍不住要难过。”辛韵儿的屋内传出了冬青细柔的声音。 “是辛姨娘!”陆七一怔后心下讶异,他知道辛姨娘自辛韵儿成亲后再未来过药铺,竟是隔了一月才来辛韵儿这里。 “你好好练,以后会比姑姑弹的好。”辛姨娘的声音轻柔的说着。 “咦!姑姑,公子好象来了。”冬青忽讶声说着,很快正房门一动开了,露出了冬青的娇俏身姿。 陆七脸上带笑,心下却是苦笑,自从与小云和冬青合修了一次‘龟蛇丹书’,这一月来小云变化不大,冬青却是变了一个人,不但智珠大开,而且还耳聪目明身体敏捷,走路无声快的吓人。 冬青的身手经过实践,是比陆七还快上许多的,陆七为此很是纳闷加上郁闷,他修炼的阳体玄珠实用性不大,难道是专为阴体筑基修炼的嫁衣功法。最让陆七惊异的是,这小妮子只要闭目静身冥想,就能够知道他在什么大略所在,这简直成了辛韵儿窥知他行动的千里眼了。 冬青的异变使得所有人都惊讶,有的人甚至怀疑冬青是不是大仙附体了,好在冬青的口风极严,和小云一样,从不对人说起与公子合修的事情,平时也渐渐收敛本身的异变,当然异变的原由辛韵儿是知道的。 陆七微笑的向冬青点头走了过去,冬青的俏脸儿羞悦的退后让陆七进屋,陆七对小云和冬青爱情的成分没有多少,只是当她们是妹妹,纳她们做妾那是同情怜悯之心,可是两姐妹的芳心,却是纯情的牵系在了陆七身上。 进了屋,陆七见到了玉立琴旁的辛姨娘,一朝面陆七怔了一下,见辛姨娘比辛韵儿出嫁时憔悴了许多,容颜干涩,眼圈见黑,恍如老了几岁。 “姑姑。”陆七因怔只喊了一声。 “天风你回来了,坐吧,姑姑有事求你。”辛姨娘大方的说着,声音有些低哑。 陆七一愣,点头走到琴的左侧坐在了一个竹椅上,辛姨娘身一低坐在了琴的正面椅上,她适才就是坐在这里弹琴。 “姑姑,有什么事请说吧,天风会极力去办的。”陆七知道辛姨娘必是有大麻烦了,辛姨娘直白相求,他也痛快的表了态度。 第109章 意外之求 辛姨娘神情欣慰的点点头,垂目思绪了一下,才抬眼柔声道:“天风,姑姑想求你的事情稍候再说,姑姑听说你会识骨,能不能先为姑姑识骨看看。” 陆七一愣,不由向冬青看去,冬青俏脸儿惊变,忙急道:“公子,冬青什么也没说过的。” 陆七微笑道:“冬青,我没怪你,辛姑姑又不是外人。” 冬青轻哦了一声,俏脸上还是有着不安的低了头。 陆七扭头对辛姨娘微笑道:“姑姑,我会的识骨术,是测人的根骨是否适合修炼气功,可不是断人福祸的摸骨神术。” 辛姨娘点头柔声道:“姑姑知道,姑姑对你的那门气功有些兴趣,如果姑姑适合修炼,希望你能够教授了姑姑修炼。” 陆七轻哦一声,心知辛姨娘必是知道了冬青的异能,才想要修炼的,他犹豫了一下,这拒绝的话还真不好说,正想着呢,一只白皙手儿己伸到了面前,他心下无奈的,只好伸左手扣住了玉手四指,右手中指点向了手心穴位。 中指点中时,辛姨娘只是轻微的一声闷哼,这份捱痛的坚毅,倒是令了陆七佩服,他眼晴盯视中脸现讶色,辛姨娘的手心竟然出现了一点朱红,依丹书所载,朱红色是上乘的火属体质,这真是让了陆七甚感意外。 “怎样呀,我的根骨适合修炼气功吗?”辛姨娘语气柔和的问道,一双眼睛却企望的看着陆七。 “姑姑的根骨是上乘火属,应该是适合修炼的。”事实摆在眼前,陆七虽然意外也只能实话实说,内心里他是不希望与辛姨娘合修的,毕竟辛姨娘是长辈。 “是吗,这么说我可以修炼你的那种气功。”辛姨娘语气急切的说着。 陆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能够修炼,不过修炼那种气功有一定的失败率,一旦不成很可能会死亡,天风不希望姑姑冒此凶危。” 听了陆七的劝阻,辛姨娘皱眉道:“你不愿教我?” 陆七犹豫了一下,坦率道:“是的,修炼那种气功有凶危,一旦姑姑有事我会愧对了韵儿,另外那种气功是男女合修,天风不能亵渎姑姑。” 辛姨娘神情阴郁的扭头看向屋门,过了一会儿轻柔道:“天风,你知道我想求你什么事情吗?” 陆七和声道:“姑姑想求的,莫非就是修炼气功的事情。” “不是,我想求你要了我,纳我做妾。”辛姨娘轻柔的说着,语气异常的平静。 陆七一愣,继而吃惊的看着辛姨娘,旁边的冬青也惊的伸手捂住了小嘴,俏目难以置信的惊视着辛姨娘。 “是不是很吃惊,是不是觉得了我不知羞耻,是不是认为我疯了。”辛姨娘平静的看着陆七,一串的是不是,轻柔的吐了出来。 “不是,姑姑你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说这个吧。”陆七被轰的措手不及,言辞慌乱的应对着,他心中一直是敬重辛姨娘的。 “你说对了,我想活下去,我想自由的活下去,所以我求你要了我,纳我做妾。”辛姨娘神情有些激动的说着。 陆七一皱眉,定了定神,想了一下,才和声道:“姑姑,您说的这个,我很难接受,能说说,您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一定会有办法帮您的。” 辛姨娘神情木然,柔声道:“本来我想让韵儿说服你要了我,可是今天你来了,我就直接求你了,我不想说些不幸的理由搏你同情,你也不用说我是长辈不能够要我。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喜欢你的重义守信,喜欢你的一曲泉韵,现在我大难临头,所以我求你能成为我的避风港,我希望后半生,能够自由的生存下去。” 陆七听了沉默不语,辛姨娘的要求他是不能接受的,沉默了片刻他和声道:“姑姑,你有大难,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的。” 辛姨娘木然的摇头道:“你只有要了我,才能够帮我,如果你不肯要我,我没必要告诉你,为什么我会求了你,我的事情只能自己去面对承担。” 陆七皱眉不语,想不到辛姨娘如此的固执,又沉默了一会儿,辛姨娘轻叹道:“天风,你应该是个豪迈果断的男儿,要与不要最多两个字,请你快说吧。” “这不是逼我吗?”陆七心头有了不悦,想了一下抬眼正色道:“韵儿知道您的心意吗?” “韵儿她知道,不过我不想她被你拒绝后,心生了长久愧疚,这是我的事情,应该我自己承受。”辛姨娘神情平静的柔声说着。 陆七扭头看向别处思索着,其实他也知道女嫁从夫,在唐国的习俗中,族亲女人差辈同侍一夫的事情,是不违姻礼的平常事,因为大族官家的女眷关系,几乎都是理不清的娘家亲戚关系。 但这种事情轮到陆七的头上,他在心理上却是不愿接受,如果辛姨娘是辛韵儿的远亲或者与陆家不熟悉,那纳为妾室也不为难,偏偏太熟悉了,一旦纳娶入陆家,那是一种尴尬之事。 “公子,辛姑姑人这么好,你要了吧。”一旁的冬青突然柔声说了话。 陆七一怔看向冬青,见冬青俏脸儿微红,神情虽窘,一双眼睛却明亮不怯的看着他,也不知为什么,陆七与冬青的眼睛相视有种清心的舒畅,感觉非常的亲切值得信赖。 “冬青,我纳娶辛姑姑做妾,日常相处你不觉得尴尬吗?”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细声道:“公子,这事情没什么尴尬的,冬青记得有位邻居家的男人去世了,那邻居家的母女就一起嫁给了包老爷做侍妾,她们一直吃穿不愁的很幸福,这事情没人笑话的,女人嫁入那一家就是那一家的女人,谁也不会在意以前什么辈分的。” 陆七无奈的苦笑着,别人家是别人家,他又不是别人家。 忽听辛姨娘柔声道:“天风,你若是要了我,我是不会留在石埭县长居的,我只是想要个老去之时,魂有所依的正统归宿,另外成了你的妾室,我可以拥有合法的官眷身份路引,可以拥有自由之身的去游览山川古迹,去追寻我的乐韵之梦。” 陆七一怔,讶道:“姑姑是想,拥有了自由之身的去游历。” “是的,我虽是女儿身,却向往男儿的豪迈四方,我求你要了我,一是你很象我当年梦想中的夫君,当年的我倾慕豪侠勇士,讨厌虚荣不实的文人骚客,二是走四方游历需要一个官眷的身份才能无忧,三是游历是要花费了大量银子的,我只有做了你的妾室,才能心中无愧的向你要银子用,四是我是女人,真心想找到一个喜欢的家族终老此生。”辛姨娘轻柔的诉说着。 陆七听了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即然你不嫌我,我愿意要你。” 辛姨娘听了并不欢颜,神情反而有些伤感怅惘,苦涩道:“天风,今天我是一个很无耻的女人,你不要笑我。” 陆七略一挺腰,目注她和声道:“我若是有心笑你,就绝不会出言要了你,我很敬佩你能够坦率的,追求了自己的幸福,我这个人不喜欢虚伪,可我却是常常的生活在了虚伪之中。” 辛姨娘苦涩道:“这个世道不虚伪是会吃亏的,几乎每个人都生活在虚伪之中,在我见过的人里,只有冬青是诚挚无私的待人做事。” 冬青一愣,俏脸儿微窘的低下了头。陆七看着冬青笑了,当初正因为冬青的纯善诚实,他才买了冬青救了小云的,他自己算不得诚挚君子,却喜欢身边的人纯真诚实,那能够让他的心,有宁静休憩的时候。 “姑姑,在您未离周府之前,我依旧喊您姑姑,现在请姑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七和声说着。 第110章 女谋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天风,周府老夫人快要离世了,所以我的大难即将临头,如果你今日不要我,我出了这个药铺门,就会远逃它乡了。” 陆七不解道:“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了周府夫人要害你。” 辛姨娘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了夫人和二夫人己商量好了害我,只等老夫人一去,立刻将我秘密卖到邻县青楼去,然后由王主簿的二夫人赎我去王家做家妓。” “什么?王主簿的二夫人,她怎会参与了害你。”陆七吃惊的问道,王二夫人怎会做了这种事情。 辛姨娘冷道:“是不是听了很难置信,可惜偏偏是那个王二夫人主谋害我,这事情是周府二夫人的贴身婢女兰草告诉我的,兰草是我花费了二百两银子买通的,就是为了随时能够知道周府夫人是否会不利于我。兰草说十天前随二夫人应邀去了城里王主簿家,听到了那个王二夫人说,让周府二夫人想办法卖我去青楼,然后王二夫人再找人赎我,几经转手后最终会由王二夫人买了我。” 陆七听的心泛寒气,辛姨娘这么一说他那能不明白,王二夫人这是要将辛姨娘掌握在手里,最大的用处当然是为了挟制辛韵儿,辛韵儿为了姑姑的幸福,必然会影响自己永远支持王主簿,这王二夫人竟然也是个心机歹毒的女人。 “天风,你不用惮恼王二夫人,王二夫人的做法并不算错,就算没有王二夫人的涉入,周府夫人一样会卖了我的,甚至会杀了我,这是很多年的积恨了。”辛姨娘冷漠的说着。 陆七一皱眉,道:“姑姑,周府夫人即然一定会卖你,是不是等周府卖你时,我及时的去买回了您。” 辛姨娘摇头道:“等到那时就晚了,现在你即然愿意要我,那事情就简单了,等再过两天,我会嘱咐韵儿去恳求王二夫人的帮助,实言告诉王二夫人,你己决定了纳我为妾,事情摆到了明面上,那个王二夫人只能顺水推舟的帮助韵儿买回我,如果没有你要我做妾的前提,王二夫人是不会将我给了韵儿的,买得我的当日,就能够合情合理的给了侍妾名分,如果真是那样,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做那个王主簿的女人。” 陆七哦了一声,担忧道:“姑姑,万一韵儿摆明了我纳你为妾,王二夫人也不肯放你怎么办?” 辛姨娘一挑秀眉,刚毅道:“不会有万一的,目前你对王主簿的势力重要至极,王二夫人绝不敢用明挟手段惹你恼怒离心,韵儿登门的恳求,足以让王二夫人感到了有所得,自然没有必要再用强挟手段惹怨。” 陆七听了心下暗惜,这位辛姨娘真真可惜了是女人身,而且还生不逢时的成了乡官的妾室,这要是男儿身,在这乱世玩起阴谋来,肯定是一流的谋士。 心里惜才中,忽想起了县城的血案和毒害之事,他顺口问道:“姑姑,一月前县城里发生了两起官家灭门血案,姑姑应该是听过的,姑姑认为是什么样的匪人做的案?” 辛姨娘一怔,点头道:“城里的血案我听说过,你们没查到一点线索吗?” 陆七摇头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四个城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出入过,这事情弄的我一月都不安宁,怕匪人未走的窜去了老宅行凶。” 辛姨娘沉思了片刻,和声道:“天风,此事你还真得小心些,依我看匪人有七成会是县衙中人,原因是没有一点线索,而能够毫无线索可循的血案,多数都是熟悉作案缺陷的公门人做的案,如果是流窜匪人做的案,一般都会留下标记扬名,也不会刻意的隐藏作案手法。” 陆七听的心头一惊,辛姨娘说的很有道理呀,他脑内立刻将熟悉的县衙官走了一遍,最后觉得除了王主簿全都有做案嫌疑,嫌疑最大的应是赵县丞,血案中失踪了两名小姐,赵县丞即好色又贪财,莫不是赵县丞勾结什么军中人物做的案分赃。 “姑姑,你看是不是赵县丞勾结军人做的血案?”陆七将心中所疑说了出来。 “哦,为什么你认为是赵县丞?”辛姨娘柔声反问道。 “因为血案中失踪了两位小姐,赵县丞好色贪财,我想八成是他。”陆七解释着。 辛姨娘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不会是赵县丞的,赵县丞是石埭县最有权力的人,他岂能做下如此大的血案自找责难,血案若真是县衙人做下的,那肯定是有利可得的官员,象王主簿和赵县丞根本不会做的。” 陆七听了眉头一皱,经辛姨娘这一分析和排除,有做案动机的人一下子减少了一多半,有利可得的官员,难道是他?他的思维立刻锁定了一个人,雷县尉。 县衙上层官员中不受血案牵罪的只有三个护军县尉,赵县尉和牛县尉是血案责任的第一人,他们应该不会自找烦恼,而护军县尉里宋县尉土生土长,而且那副模样是个杀鸡都不能的主,剩下的只有他和雷县尉了,他和雷县尉都是军将,都是杀人不皱眉的人物,而且雷县尉名为统领了衙兵,实则是个被架空的虚官,反不如陆七手中实握了百十多号的兵权,和油水多多的西城门。 “谢谢姑姑,我知道该怎么查案了。”陆七咬牙说着,血案的阴影不除,他是寝食难安的。 “你怀疑那个啦?”辛姨娘柔声问道。 “雷县尉,县衙官员中,只有雷县尉能从血案中得到利益。”陆七语气肯定的说着。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天风,怀疑不等于事实,此事你只能暗察,若是不慎反会惹祸上身的,而且你若是真的查明了,最好是将功劳让出去,例如你让给赵县尉,会得到更大利益的。” 陆七一怔,微笑道:“姑姑放心,我明白的,不会当出头鸟的。” 辛姨娘点点头,又关心道:“与官斗是非常凶险的,你千万不可大意了。” 陆七心一暖,和声道:“姑姑放心,我在军中是探马,破民案我没有经验,不知了怎么着手,盯住一个人直至查透,那是我的看家本领。” 辛姨娘端庄的笑了笑,她现在的心情患得患失,非常的怅惘复杂。耳听陆七又问起了婚日毒害之事,辛姨娘听了吃惊非小,沉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毕竟仇视陆七的人很多,例如原西城门的官兵都有可能因恨去下毒,所以此事辛姨娘再聪慧也是判断不明的,只是嘱咐陆七千万要小心。 说着话己近午时,冬青告退去准备午饭,冬青出了屋辛姨娘正色道:“天风,吃过午饭你就教我修炼气功。” 陆七一怔,心想这也太急了,他有了破案的方向,心中最想做的自然是找到凶手去了心病,而且修炼是要耗费数日的,他不但有公务在身不宜失职,万一匪人去老宅生事岂不追悔莫及,他坦率的对辛姨娘说了心中的顾虑。 辛姨娘听了正容道:“天风,破案是需要长久时日的,而我现在是朝不保夕,你必须先要帮我才是,至于公务你可以去交待一下手下,隐讳的告诉手下去邻县查找可能做案的匪人,那样即能麻痹了县城里的凶手,也能显得了你尽责尽职。而老宅的安全也好解决,你用银子请些手下去老宅守夜,再不放心你现在就教冬青两手武艺,让冬青去老宅守护几日。” 听了辛姨娘的主意陆七一呆,怔道:“让冬青去老宅守护?” 辛姨娘正容道:“天风,我为什么急着修炼气功,就是因为冬青,冬青现在的本事惊人,她行走如风反应极速,闪躲起来恐怕连你也抓她不住,这种敏捷的身体若是夜晚遇匪,只须戴个鬼脸转戏就足够吓退匪人的。” 陆七听的怔了一下,脑海中虚构出了戴着鬼脸的飘忽女体,现在冬青的身体敏捷度是很惊人,若是不知底细的匪人在黑夜里遇上,在打不着的情形下,还真会被吓的毛骨悚然。他知道冬青的异能己引动了辛姨娘的急切渴望,完全是势在必得的心理了。 他心内暗叹,这怪异的‘龟蛇丹书’,为什么男体修炼了敏捷度不增呢,冬青的异能若是他能拥有,那他的实战武力会暴增两三倍,这真是让人无奈,让人可惜的功法。 第111章 琴心往事 陆七仔细想一下,目注辛姨娘正色道:“姑姑,冬青修炼气功是拥有了异能,不过天风还是想劝阻您一下,冬青修炼的那种气功我只有修炼的秘法,却没有记载任何的利弊心得,这些日子的修炼,天风自己感觉那种气功有些邪门,恐怕修炼的日子久了,会有伤害身体的事情发生,希望姑姑仔细的权衡一下。” 辛姨娘怔了一下,柔声道:“我己仔细考虑过了,目前我需要这种气功的保护,我是女人,外出游历更需要自护的能力,如果有一天真的因修炼气功而伤了身,我是绝不会后悔的。” 陆七听了心中生敬,辛姨娘的果敢丝毫不让须眉,他和声道:“即然姑姑决定了,那午后我们去找一片隐蔽竹林修炼。” 辛姨娘展颜的笑了,本己憔悴的娇容有了几分艳丽,她柔声道:“谢谢你了。” 陆七眼观鼻定心,平静道:“我一向敬重姑姑,姑姑的要求我是不会轻易回拒的。” 辛姨娘一笑,柔声道:“韵儿在午时应该是回不来了。” 陆七一怔,忽想起了一事,和声道:“韵儿和云裳是不是又去周小姐那里了?” “是的,听说雁儿已经中意了那位卢公子,据说卢公子的母亲也来过周府相看了雁儿,双方己有意结亲,而且那位卢公子在京里有位高官堂叔父,周府己经决定年尾前,由大公子随卢公子去京城买/官。”辛姨娘平淡的说着。 陆七讶道:“这么说,那个卢公子未必是假的。” 辛姨娘平淡道:“真的假的与我们无关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管就属于无事生非了。”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辛姨娘淡笑道:“天风,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雁儿呢?” 陆七一怔,微笑道:“雁儿小姐我见过了,相见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我真的喜欢,是绝不会坐视别人轻易夺走的。” 辛姨娘笑了,柔声道:“看的出,你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 陆七笑了笑没回应,他现在妻妾众多,内心己趋向知足,现在他的重心是家族事业和将军的梦想,日后家族富贵到一定程度,他会用银子打开通向将军实职的大门,当然若是现在有别的途径实现梦想,他也是不会放过的。 “天风,那种气功即然是合修,那你是不是也有了什么异能?”辛姨娘话题又转到了修炼上,她是真的非常在心。 陆七一怔,苦笑道:“姑姑,那种气功是男女合修的,不过合修后冬青异能超凡,而我却只拥有外窥事物的异能,若不是拥有了外窥异能,我早就放弃不修了。” “外窥异能?那是什么样的异能?”辛姨娘好奇的追问着。 “所谓外窥,就是我闭目冥心时,可以看到十尺圆球范围内的任何事物,在十尺之内的任何事物,对我而言都是几近透明的。”陆七随口实话解释着。 辛姨娘听了面现吃惊,讶道:“你竟然拥有隔物观视的异能。” “是的,不过这种异能实用性不大,我一向没有偷窥的习惯。”陆七不在意的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辛姨娘身上一下,辛姨娘脸儿一红,下意识的伸手遮胸。 陆七看了心觉好玩,微笑道:“姑姑不要怕,我睁着眼看人是很正常的,只有闭目冥心才能透视物品。” 辛姨娘娇靥微窘的扭头无语,尴尬的气氛随之而生,陆七下意识的伸右手到面前看着,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和声道:“姑姑,周府夫人是因财权的事情恨你吗?” 辛姨娘娇靥沉重了,幽叹道:“是的,周府夫人不只是恨我,她更恨的是老夫人,而我对老夫人也是即感恩又怨恨。” 陆七讶道:“姑姑你怎会也怨恨周府老夫人呢?” 辛姨娘神情迷离的陷入了回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天风,周府老夫人是一个权欲心极重的女人,掌管周府近四十年,正常的官家大户老夫人,都会放大部分权力给下一辈的主妇,可是周府老夫人却是一点权力也不外放,从周夫人过门至今,在周府就是个摆设,甚至身为耆老大人的儿子也无权动用百两以上的银子,而我进入周府成了周老夫人的代权人,于是所有的怨恨都朝向了我,偏偏我又是个不甘平凡的女人,明知凶危也甘心成为了老夫人的守财奴。” 陆七轻哦了一声点点头,辛姨娘接着轻声道:“天风,你是不知道的,周老夫人是我的亲姨奶,我现在的丈夫是我的表叔。” 陆七一愣愕然看着辛姨娘,辛姨娘轻声道:“当年我们辛家遭匪灾破落时,我独自奔逃了三百里投靠姨奶,可惜我的这位姨奶生性薄凉,根本不愿认我这个亲戚,只留在周府做了婢女,后来因我美貌又善解人意,就由姨奶做主成了表叔的妾室,从那时起我成了周府的实权人物,我风光的拥有了权力,却引来众多亲人的厌恨,其中就包括我的丈夫,也许你会不信,我的丈夫至今都没有碰过我,每次来我房里只与云裳欢好,我开始时伤心难过,也为此迁怒责怪过云裳,后来云裳告诉了我真相,我的丈夫不敢恨自己的母亲,就迁恨于我,所以我至今还是完璧之身,我的丈夫就是不想我为他生儿育女。” 陆七听了吃惊的看着辛姨娘,万没想到她嫁人那么久,竟然还是处子完璧,真的是让了人难以置信。 他看到辛姨娘流泪了,好一会儿才呜咽道:“我不怪我的丈夫,他迁恨我,那是我自己的错,是我不敢违抗老夫人的命令,是我自己贪恋权力的风光。前几年云裳曾经劝我悄悄将部分财权暗交给丈夫和夫人,我没有那么做,我怕两头不讨好的陷入危局,在周府我能依赖的只有老夫人,我不能失去老夫人的信任,我怕老夫人放弃我,进而卖了我。” 陆七暗出了口气,皱眉道:“周府不过是个乡官家族,想不到也会这么复杂的争权夺利。” 辛姨娘苦涩道:“家族大了,什么事情都会有的,周府是老夫人主宰,陈府却是陈耆老一手遮天,你对陈府应该是熟悉的,你看陈耆老都那么老迈了,却依旧把持着陈府的一切,家族中所有人的命运全捏在他手里,容不得半分异议,胆敢违逆的下场必定凄惨,就象那个秋棠,好好的一个正妾贤妇,犯了家法立刻被严惩,象个畜生被装入猪笼成了陈湘儿的嫁妆。在县城里,人若犯了法度,多数都会送官定罪,在乡官家族或乡域里的乡民犯法,乡官家族的宗法就是官法,被猪笼沉江的每年都有,乡官就是一乡的天,在乡天之下是没有公理王法的。” 陆七听了默然,辛姨娘说的是事实,在与陈府结亲的经历中,他就知道了乡官家族的独裁无情,在陈耆老眼中,家族中的女人有如一件件物品,可以毫不怜惜的任意送人,因此一气送给了他三个女人,或许在陈耆老的眼中,他的价值是很贵重的,值得多用一些物品收买。 他轻舒了口气,和声道:“姑姑,你是不是怕周夫人或许会害死你。” 辛姨娘一怔,看着陆七点头道:“是的,周夫人对我积恨太深了,当初我知道老夫人将不久于人世时,就知道自己应该去讨好夫人,可惜夫人始终敌视着我,半个月前我己将财权全部转交给了夫人,结果第二天,夫人竟然下令门奴禁止我再出门,后来兰草传来王二夫人的秘事告诉了我,我心惊之下不想任由摆布,今日一早就借雁儿的力量出了门,本意是想逃离石埭县,但我来到药铺,却知道了冬青的异能,因此我抱了希望也能够修炼气功,如果我有了异能,就不用逃亡离开,就算周夫人因怨恨想悄悄处死我,我也有力量反抗逃命,如果周夫人放我离开周府,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112章 传功 陆七点头道:“原来姑姑是这么打算的。” 辛姨娘苦涩道:“我是个女人,女人应该柔弱温良,可我却是个好强的女人,从小时起我就非常的高傲,是个琴棋书画不落人后的才女,可是我的命运不济,偏偏在我步入少女之时家道败落了。我身不由己的嫁人,嫁了人却本性难改,不知怀柔的去讨好丈夫,反而迷恋权利的与丈夫作对。时至今日我的依靠将去,未来的命运之路出现了分支,我见你在石埭县有了权势,就寄望凭着你的权势,能够让我在周府安生终老,能在余生做个从一而终的本份女人,可是周夫人根本不顾虑你的权势,在我交出了财权后,立刻就下手报复了我,加上王二夫人的阴谋,我知道在周府是无望从一而终了,所以才打算逃亡离开。我知道孤身在外逃亡是非常凶险的,可我不愿坐等了别人来害我。” 陆七听了默然,辛姨娘的这些话隐含了搏取同情的意思,而他答应纳辛姨娘做妾的出发点只是帮助二字,他对辛姨娘只有敬重,没有什么贪恋色相的原因,就象是在帮助一位朋友的平常心。 “天风希望姑姑能够顺利的过关,获得了异能。”陆七和声的岔话说着,他对辛姨娘说的凄苦之言,不愿费心的评价好恶,反正就是应该帮她这么简单。 “天风,谢谢你,不知你那种气功是自那里得来的。”辛姨娘顺话柔声的询问着。 陆七一怔,迟疑了一下和声道:“我不想欺瞒姑姑,功法怎么得到的,天风目前不能说。” 他当然不能泄漏夜明珠的事情,但也不想欺瞒辛姨娘,干脆直白的言明不能说。 辛姨娘听了一笑,又柔声道:“不能说我就不问了,如果我能够顺利的修过了关,天风你能不能将功法详细的录一份给我。” 陆七诧异的看了辛姨娘一眼,点头道:“功法分阴阳两部分,阳文部分姑姑要了没用,我会将阴文详细录下给姑姑的,另外辅助的功文我也会录上,其中就有识骨术。” 陆七虽然不大在意‘龟蛇丹书’功法,但他却不愿外传让别人去修炼,毕竟这功法他只是初习,或许以后会再发现了奇异之处,武人对于秘功,都天生的存有着独占私心。 “那就好。”辛姨娘欣悦的柔声说着。 陆七一笑,起身去取了笔墨纸,招呼辛姨娘去了院落,在院落他凭着记忆,工整的录下了万字以上的蝇头小字和图画,辛姨娘捧着写好的一张麻纸,全神贯注的看着,直至冬青摆上了饭菜,她才放下麻纸在桌上,匆匆吃了半小碗饭后又拿起看着。 陆七不急,录完功法与冬青和小云就坐吃食,边吃边问道:“冬青,雪儿也随去周府了?” “嗯,是主母让雪儿姐一起去的,雪儿姐很少说话,主母让雪儿去解解闷。”冬青细声答着。 陆七点点头,小云忽柔笑道:“公子这么关心雪儿姐呀。” 陆七扭头看向她,微笑道:“小云若是不在家,我早就会关心啦。” 小云俏脸儿生晕,芳心甜美的低头吃饭。陆七一笑心头暖畅,娇妻美妾,家业兴旺,他身为一家男主夫复何求,就是两个字,幸福。 “天风,这‘蛇形化月术’的初关是通天脉,需要了阳体玄珠的刺穴合修,才能够筑基形成了月之巫身,你是玄珠阳体吗?”辛姨娘突然柔声发问道。 陆七一怔,心道这不费话吗,我不是玄珠阳体,那能让了冬青拥有异能吗?面上和声道:“我是玄珠阳体,姑姑你通识古文呀?” 辛姨娘柔声道:“我自小喜读古文杂志,尤其对道书读的多一些,这功法的许多术语都是古道书上的,因此我看了并不难懂。” 陆七听了心中暗讶,对辛姨娘多了些道趣相同的亲近感,现今金粉诗文大行其道,愿读百家古书的人很少,其中的女人就更少了。 看起来辛姨娘真的是位博识才女,她这么的渴望修炼‘龟蛇丹书’,莫非是知道‘龟蛇丹书’的奇异之处,陆七心下疑惑却是没加多问,他不想与辛姨娘之间相处的过于亲近。 午饭后,辛韵儿三女也未回来,想是留在了周府用饭,辛姨娘柔声说了想去入修,在她的催促下,陆七带她和冬青一起离开了药铺,当三人走到堡门时,守门的兵勇竟然不让辛姨娘出去,强硬的言明耆老大人传过官令,不许辛姨娘离堡。 陆七听了心生恼怒,这一下证明了辛姨娘所言是实,立刻一亮县尉腰令,威冷道:“本官是石埭县护军县尉,有权辖管调动望江堡兵勇剿匪,你们立刻让开放行,如果那个胆敢抗令,本官现在就执行军法斩了他。” 守门的十多个兵勇其实知道陆七是护军县尉,也都听说过陆七的凶名,一看陆七用官威相逼,吓的谁也不敢拦阻的让了开去,论职事官级,耆老大人还在护军县尉之下的。 “你们转话给周夫人,本官带辛姑姑去寻一位名医,为周府老夫人求药,数日后即归。”陆七扔下一个合情理由,才带了辛姨娘离开,他当然不能留下了让人非议的把柄。 离开望江堡找到了那片竹林,陆七让辛姨娘自己在遗留的竹节空地上习练舞行,他带着冬青去了城里老宅。 在路上,他临时教授了冬青护宅之法,嘱咐她夜里若见有匪人进入,就穿件白衣蒙上脸,利用敏捷的身体快速移动吓唬匪人,他知道冬青年幼没经过世面,若让她出手攻匪反会坏事,就教她一门心思的快速行动,匪人若是见了白影飘忽,肯定会被吓退的。 送冬青回了老宅后,他又去西城门嘱咐了冷戌一番,自西城门又去训军校场嘱咐了杜猛和王导,三位忠诚手下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嘱咐,杜猛/干脆表态兵勇军让王导辖训,他亲去老宅守着,直至陆七探匪归来,陆七听的放下了心,杜猛的武艺也是很厉害的。 陆七一身轻松的去了竹林,见辛姨娘姿态优美的在竹节空地上舞行,舞行姿态完全达到了要求,他不由对辛姨娘的聪颖又多了一层认识。 两人见面只说了三句话,就进入了修炼,这一次与上一次大同小异,随着陆七意念玄珠化出无形黑针,一一有序的刺入辛姨娘的穴脉,辛姨娘在通天脉的过程中,身生了只有陆七可见的火红光雾,渐渐化为一道小指粗的朱虹绕身,朱虹成形后,被陆七的意念所引的开始飞离身体,入陆七之口与玄珠阴阳互济。 一直修炼到完毕,神智清醒后的辛姨娘,在陆七指点下,欣喜的去了山溪洗浴,陆七自己留在原处静静的伫思,这一次的修炼,他的外窥异能只扩大了半寸,这种微小成果他不怎么在心,他是在想玄珠所化的黑针,能否在外窥范围内伤敌。 他闭上眼内视外窥,用玄珠所化的三根黑针攻击一根竹子,睁眼后走到竹子前察看,竹子上是有三个小点,但浅浅的根本算不上伤害,这让他很是失望。心思立刻又转入了‘龟蛇丹书’的读悟。 他这么用心的参悟,完全是冬青和辛姨娘刺激的,他就不信了丹书阳体的修炼,真的只是为阴体修炼的作嫁功法。 静悟中,一身淡紫色石榴裙的辛姨娘,悄然立在了他的身前,他有所觉的抬头看去,立时眼睛一亮,眼中的辛姨娘明艳照人,一张瓜子脸儿美丽精致,一双杏眼隐有莹光,顾盼凝视间,似含了出尘的灵秀。 “天风,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大恩的。”辛姨娘诚恳的柔声说着。 “永远记住我的大恩,莫非你不想入陆家了。”陆七似笑非笑的说着。 此时他的心中,忽然涌起拥有辛姨娘的渴望,有种害怕被别人夺去的感觉,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有些了讶异不解。 第113章 夜人何来? 辛姨娘听了一怔,柔声道:“只要周家主动卖了我,我会入陆家终老的。” 陆七听了不知为什么心里很舒服,微笑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身体异常的轻灵,体内也多了一道细细的朱红色的华光流动,那道朱华似乎很热。”辛姨娘柔声说着。 她话音一落身子向外走去,看着似乎不快,但却数秒间,己轻灵的绕了十几根竹子返回原处,如此的敏捷速度,看的陆七即羡慕又懊恼,心里对‘龟蛇丹书’却是多了几分重视,就算对他本身助益不大,若是多培养几位美女高手,那也是变相的提升了实力,最起码不用担心家宅被匪人血灭。 另外通过这两次的作嫁修炼,陆七知道了上乘根骨与下乘根骨的修炼,两者的效果差异极大,冬青和辛姨娘修炼成功后行动如风,而小云行动虽然也敏捷了很多,但相比冬青差的太多,这说明了只有上乘根骨的阴体,才适合了修炼‘蛇形化月术’,下乘根骨修炼了也是效果平庸。 “天风,现在天色近午,我们快回去吧。”辛姨娘柔声说着。 陆七从怔神中惊醒点了点头,和声道:“姑姑,你现在身体敏捷轻灵,若遇强敌也是能够保命了,等你进了陆家的门,我会为你备办了官引和银两,让你出去游历。” 辛姨娘神情柔和的点点头没言语,两人匆匆返归了望江堡,回了药铺两人才知在外修炼了三天,这三天周府派人来追问过十次,辛韵儿对来人完全的不理睬。 等辛姨娘拿着一包补血草药回周府后,陆七立刻带着辛韵儿去了城里老宅,他让辛韵儿备了份礼物,和湘儿一起去求王二夫人。 辛韵儿对陆七的吩咐反应平静,不多问一句的默默行动,果如辛姨娘所料,王二夫人对辛韵儿的登门恳求应承了,表示过几日就将辛姨娘买来,之后再转卖给陆家。 辛韵儿在老宅一走,冬青就悄悄的向陆七使眼色,陆七应对了宁儿的关心后,唤冬青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陆七刚坐下,冬青就急忙道:“公子,前天夜里来了个人,让我吓跑了。” 冬青一使眼色,陆七就知道老宅这几天必是有事发生,他嘱咐过冬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告诉宁儿她们,用意自然是怕宁儿她们恐惧。 “冬青,那个人什么样貌,看清了吗?”陆七心头紧张的问道,想不到老宅还真有人光临。 “那人一身紧身青衣,方脸庞、三角眼、左颊上好象有刀伤。那人也会飞,在屋脊上轻柔的象猫儿,我察觉有人来了,就潜出屋上了檐,见那人来回往天井下的屋里看,我当时很害怕,但又怕那人下去伤害宁儿姐她们,就壮着胆用小石子打那人,那人发现我,就扑过来追我,我就在天井的一圈屋顶上躲着跑,那人追的很快,但是没有我快,后来我胆子大了,就用手中石子扔那人,后来那人不追了,说前辈莫怪,我来没有恶意,告辞了。说完那人就走了。”冬青言辞还算清楚的,叙说了所遇。 陆七听完反倒愣了,听冬青的叙述,来的那人不象是来抢/劫杀人的,临了称冬青前辈,那一定是被冬青的超级轻功吓唬住了,以为是位高人逗他玩呢,如果真是匪人,应该不会说什么客气话再走的,这个青衣人会是什么来路呢? 陆七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头绪,心里沉沉的有些忧虑,这个石埭县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忽然他的眉头一皱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是月前的血案,有人怀疑了是他做下的,所以有人使了武道高手来调查,这还真有那种可能,他不是也怀疑了雷县尉吗?这一想他心头轻松了许多。 “冬青,你身体轻灵敏捷的事情,千万别再让人知道了,包括老宅的亲人。”陆七抬头和声嘱咐着。 “公子放心吧,冬青现在己能自如身体的快慢了,也不会对人说的。”冬青细声保证着。 陆七点点头,又问道:“杜猛这些天都来了吧?” “杜大人每晚都来守夜,而且对我们非常的尊重。”冬青细声答着。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冬青,等韵儿回来,你也跟着回望江堡吧,我现在去巡视一下公务。”说完站起了身。 冬青看着陆七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公子,我有事想求你。” 陆七一怔,笑道:“你有事相求可是少见,是什么事呀?” 冬青俏脸儿微晕,细声道:“公子,我听别人说我的名字有些俗气,我想改一下。” 陆七微愣,随即心里明白了,冬青这个名字属于苦力婢女类的,因为苦力婢女只配用俗气的名字,‘冬青’现在是妻室房里的侍妾,渐渐的有了上等人的自尊心。 “你想改成什么名字?”陆七和声问道,改个名字实在是小事中的小事。 “我想听公子的。”冬青细声说着。 陆七一笑,和声道:“你姐姐名小云,你改为小青好吗?” 冬青忙点头道:“好,以后我叫小青了,谢谢公子。” 陆七微笑的伸手抚上她的俏脸,和声道:“名字改了,自称也是要记得改了的。” 小青羞涩的点头细声道:“公子,妾身知道了。” 陆七一笑伸臂揽抱过她,低头在她右颊轻吻了一下,贴耳柔声道:“小青,我走了。” 小青羞涩欢喜的低头轻嗯了一声,陆七松开向外走时,她忙扭身羞晕着脸儿送了出去。 陆七出门先去了西城门,在安抚慰问了官兵之后,又去了城外巡视,他己经想好了,查雷县尉的事情不能他一人独担,要拉上王导一起行事,这样暴露时,能够有人证明他不是私心做事,而且此事是很难查清的,先稳定几日再着手进行。 第二天近午他照常去了望江堡,到了药铺一看,辛韵儿独自又去了周府找雁儿小姐。 小云告诉他,辛韵儿是为了辛姨娘去的,早晨有人悄悄来告诉过,说辛姨娘昨天一回府,周夫人就愤怒的令人将辛姨娘关入了地牢,那人说周夫人放了话,说辛姨娘不守妇德,己决定了严惩,估计在近日会处死辛姨娘或是卖离周府,陆七听了这消息反而心安了许多。 吃过了午饭,小云去铺子卖药,陈雪儿和云裳帮小青收拾厨事,陆七和声唤云裳说有事相询,一起去了辛韵儿的房间。 进了屋陆七才坐在竹椅上,云裳就柔声道:“公子,您想问辛姨主母的事情吧,你放心吧,有雁儿小姐护着,周府的严惩只能是卖了辛姨主母。”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一指另一竹椅,和声道:“这儿没别人,你坐下说话。”云裳娇嗯了一声坐下了。 陆七眼神温柔的看着风韵艳丽的云裳,这是一位性情柔弱,很会迎合主人的美奴,依着主人的喜好她可以端庄高雅,抚琴通文的做解语花,另一面也能够艳丽多姿,媚浪入骨的满足男人的原始乐趣。 从第一次与云裳有关系始,陆七一直很温柔的,善待着这位内心有着暗伤的美女。在人世间,没有谁愿意做一个曲意奉承的卑贱女,只是命运不济不得不屈顺。 “云裳,我想问你些辛姨娘的事,你认为能说的就说,不愿说的就直接告诉我,我不会怪你,我喜欢听实话。”陆七和声说道。 云裳一愣,柔声道:“即然公子给了奴婢不言权,那请公子问吧。”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云裳,我听辛姨娘说他还是少女之身,是真的吗?” 云裳一怔,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道。” 陆七又问道:“云裳,我听辛姨娘说,周耆老很是厌恨她,去她房中留宿从不与她同床,说是周耆老不想让她为周家生儿育女,这是真的吗?” 云裳一怔,迟疑了一下柔声道:“公子,这个问题奴婢不能回答。”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你不回答没关系的。” 第114章 羽鹰岂是林中鸟 云裳犹豫了一下,不解道:“公子,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私事呢?” 陆七和声道:“因为周府若是卖了辛姨娘,我会买辛姨娘进陆家做妾,所以我想了解一下这些私事。” 云裳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轻叹道:“原来辛姨主母,早己有心要入了陆家,怪不得将奴婢卖给了辛主母。” 陆七和声道:“辛姨娘倒不是非要离开周府转嫁陆家,她也是依据可能发生的危机,事先找了些退路,如果周夫人因顾忌我的官势而容下辛姨娘,辛姨娘还是会安心留在了周府,从一而终的。” 云裳听了弯眉微皱,神情有了些异样,似乎对陆七所说的不予苟同。 陆七看见了和声道:“云裳,辛姨娘对你一向很好吧?” 云裳点头道:“是的,辛姨主母有时对我,如同了姐姐。” “有时如姐姐,那不如姐姐的时候是怎样的?”石头和声反问道。 “在自己房中无外人时,奴婢与辛姨主母有如姐妹,在有外人或在外面时,奴婢必须听从辛姨主母的一切吩咐。”云裳柔声答着。 “我记得宁儿说过,曾在周府遇上了辛姨娘和你,你应该还记得吧。”陆七和声问道。 云裳一怔,点头道:“记得,当时是月儿小姐带宁主母去的,辛姨主母见宁主母清美秀丽,就故意训教宁主母,听辛姨主母说,是为了教导雁儿小姐知道些人情苦事,后来辛姨主母知道了宁主母的原本,却是后悔过,曾说她可能做了一件错事。” 陆七和声道:“宁儿心地善良,那次的事情她没有记恨。” 云裳点头道:“奴婢也知道了宁主母,是位心善的女人。” 陆七和声道:“云裳,如果辛姨娘进了陆家的门,你愿意再归入她房里吗?” 云裳一愣,迟疑了一下,垂目柔声道:“奴婢是没有资格做主的。” 陆七和声道:“你是不能做主,可是我能做主,以后你想跟着那位主母,现在可以说。” 云裳抬眼惶惑的看了陆七一眼,陆七神情平和的看着她。云裳低眉道:“奴婢己经是辛主母房里的人啦。” 陆七和声道:“你在韵儿房里,早晚还得去服侍辛姨娘,我却不想你以后再跟着辛姨娘,想让你跟着雪儿。” 云裳抬眼讶道:“公子要让雪儿主母立房吗?” “是的,这是我当初早就决定的。”陆七和声说着。 云裳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奴婢愿意跟着雪儿主母,谢谢公子。” 陆七和声道:“你似乎也不愿意再跟随辛姨娘,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云裳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辛姨娘对奴婢很好,只是辛姨主母是位智慧的女人,奴婢跟着辛姨主母日子长了,很累心的。” 陆七哦了一声,点头道:“是这样,那等韵儿回来,我让她将你归入雪儿房里,从今天起,雪儿立房成为正妾。” 云裳舒直了下腰点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公子,辛姨主母是否少女之身,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是在耆老娶了辛姨娘之后归属的。不过辛姨主母说耆老厌恨她是不对的,耆老是恨辛姨主母,但不是厌恨而是恼恨,原因之一是耆老来留宿,都是辛姨主母令了奴婢服侍,而辛姨主母自己拒绝床侍耆老,从奴婢归入辛姨娘房中开始,从未见过辛姨娘与耆老同床过,连身体都没互相碰过,为此耆老告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知道了却没说什么,但从那以后,老夫人却是倍加信任了辛姨娘,辛姨娘完全成了老夫人的代权人,造成了今日耆老和夫人对辛姨娘的仇恨对立。” 陆七听的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讶道:“是辛姨娘主动拒绝床侍耆老的。” 云裳点头道:“是的,不过这事情有个由头,我听说当年辛姨娘本来已经许给了大公子做正妾的,是耆老大人看中了辛姨娘美貌聪慧,就向了老夫人提要,于是由老夫人做主,硬将辛姨娘嫁给了耆老大人,也许是因为那个原因,辛姨娘一直不肯床侍了耆老,其实说起辈分来,耆老大人还是辛姨娘的亲表叔,不过现在的习俗受胡人影响女辈从夫,只要不是直系血亲,也算不得什么乱事。” 陆七听了淡笑道:“周耆老倒是很有古人之风,可以和唐明皇做朋友了。” 云裳柔声道:“唐明皇在太平盛世,抢了儿媳做贵妃是不应该,不过现今世道战乱不断,女人丧夫的比比皆是,女人只要能够找到活下去的依靠,谁还去遵守什么俗礼辈分,失去了男人的家庭,举家数女同嫁一男做妾的有很多,象公子娶了韵儿小姐,再纳了辛姨娘进门,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陆七微笑的看着云裳,知道云裳这是在为他开脱心结,他和声转话道:“怪不得周耆老和周夫人都怨恨辛姨娘,身为妾室竟敢一直拒绝床侍夫君,也真够厉害的了。” 云裳柔声道:“辛姨主母是位心高气傲的才女,奴婢知道她仰慕豪侠义士,她最喜欢古时的越女,红线等侠女,在她心里根本不甘心屈困在周府一生,但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智慧再高也摆脱不了世俗对女人的枷锁,周府那个大牢绝不是她自己能够挣脱的,如果她今时没有遇上公子,用不了多久也会沦为家妓的,这是辛姨主母的命好。”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他此时基本上是了解了辛姨娘,这是一位智慧不屈的奇女子,反义上,也是位桀傲不训的无翅鹰女,如今自己付予了她一双火翅,她终于能够冲破枷锁直上青冥,羽鹰岂是林中鸟,一朝浴火化凤呜,拥有了蛇形化月术异能的辛姨娘,未来会怎样无人能知,但是这一次的机遇,给予了她重择人生的开始。 午后辛韵儿忧心重重的回来了,虽然求过了王二夫人和雁儿小姐帮助,她还是担心周夫人激怨之下,不顾后果的暗杀了姑姑。 陆七心里有数倒不担心,见了辛韵儿安慰了几句,提出了陈雪儿立房和云裳的事情,辛韵儿那有心情多加费思,毫不犹豫的全同意了。 陈雪儿忙知趣的礼谢,自上次被陆七落杯一吓,她似乎是杂思全无的顺从了,虽未与陆七同房过,却也有如少妇般循规遵礼,只是平日里少言少笑的有些木然。 四日后的上午,辛韵儿到了老宅,她己知道昨日王二夫人己买走了姑姑,这一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来老宅是等待着姑姑的归来。 近午,王二夫人亲自登门到了老宅,竟然是用一乘红鸾喜轿将辛姨娘送来了,辛姨娘一身喜裙红妆,头蒙牡丹喜帕,随轿来的还有嫁妆和奴婢,竟然是正式风光的嫁入陆家。 原来王二夫人自周府买得辛姨娘后,回宅竟然认小了她几岁的辛姨娘,做了螟蛉义女,改名为王琴儿,在县户曹上了正式户籍,现在是王小姐下嫁陆七。 王二夫人这一手,给了陆家一个大大的意外,陆七和辛韵儿都不知该怎么办好,周月儿挺身而出,以长嫂如母的身份,代表陆家与王二夫人写下了婚书,又主持了拜花堂等事宜。 辛韵儿虽然是主妇可不敢受姑姑跪拜,一切都由周月儿代理,正式隆重的办完喜事后,王二夫人满意的走了,她这一手明显拉近了与陆家的亲属关系,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洞房内,陆七掀去了王琴儿头上的喜帕,看到了一张平静柔和的美丽娇容,王琴儿似乎比前几日又明艳了一分,一双美目清澈灵动。 “嗯,我应该叫你琴儿。”陆七和声说着,转手将喜帕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去倒了两杯酒后回到原地。 “来,琴儿,我们先喝了酒再说话。”王琴儿默然的伸玉手接过一杯,两人杯轻碰脆响一声,平静的互视中各自喝了。 第115章 放飞 酒喝了,王琴儿起身取过陆七手中杯送了回去,轻柔的转回后看着陆七,神情平静的柔声道:“老爷,你娶了妾身不高兴吗?” 陆七平静的回视着王琴儿,和声道:“我很高兴,因为我的心,有过想要拥有你的渴望,可是我觉得我们的结合仓促了,似乎我们之间缺少什么。” 王琴儿柔和的笑了,明艳的笑靥,看的陆七心头清畅,却没有一丝绮念。 “我们之间缺少的是爱。”王琴儿柔笑中轻轻的说着。 陆七怔了一下,转头想了想,和声道:“琴儿,你我琴箫和鸣,道趣相近,所以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缺少融心的爱,而是有什么无形的事物,在压抑排斥着我们之间的爱。” 王琴儿一怔,弯眉微皱道:“你说的无形事物,是指辈分差异吗?” “不是,你与我陆氏没有血亲相通,你原本的辛家辈分,对陆家的人来说形同虚乌,我说的无形事物是指你的心,你的心有高远的渴望,它曾经在周府被枷锁着,今日到了陆家还是要被枷锁,而我不愿枷锁了你的心,我想让你的心去天地间自由的飞,什么时候飞累了再回来。”陆七和声的说着。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离开。”王琴儿神情意外的柔声道。 “不是我让你离开,而是我不想用恩情枷锁了你的心,你己经是我的女人,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我愿意放飞了你的心,你现在可以自己抉择做什么样的女人,是世俗生育儿女的持家美妇,还是梦想自由飞翔的鸾凤。”陆七和声道。 王琴儿美靥平静的看向燃烧中的红烛,柔声道:“说的很有诗意,你不怕我飞的太远,一去不归吗?” “羽鹰岂是林中鸟,一朝浴火化凤鸣,我喜欢小鸟依人的美女,但不愿用金笼子强迫美女变成小鸟。所谓倦鸟知巢,当你的心飞累了时候,当你时时思念我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回来做我的小鸟,小鸟做够了还可以去飞,如果我不让你去飞,枷锁下的心,永远都会有飞的渴望,那就会成为你我人生的,一种遗憾了。”陆七长长的和声说着。 王琴儿柔美的笑了,目凝陆七温柔道:“老爷,谢谢你对妾身的理解,妾身今日嫁入了陆家,内心确实有着矛盾,于世俗的道理,妾身应该知恩安心的留在陆家,生儿育女的终老,可是妾身一直梦想着,能够去外面行万里路看一看,即然老爷愿意放妾身去飞,妾身只想说一句,自今日起,妾身的余生永远是老爷的女人,如若变心,天地弃之。” 陆七和颜的点点头,道:“陆家也会是你永远的家,在外倦了就回来帮帮韵儿持家,明天一早我去县衙给你开路引,你好生歇息,我送韵儿她们去望江堡,今晚不回来了。” 王琴儿一怔,美靥微晕道:“老爷今夜不要妾身服侍吗?” 陆七微笑的伸出右手,抚上了她光洁的玉颊,和声道:“不了,我相信你还是少女之身,我听说修炼先天异功若是童贞之身易成,你刚刚修炼了‘蛇形化月术’,我不想图一时之欢坏了你修心,等你深悟异功之后,若是确定了破身不影响修炼,那时再将你最珍贵的给我。” 王琴儿听了眼波一动,隐隐现了泪光,突然默默伸玉臂扑抱住了陆七,将头脸深深埋在陆七胸口,久久的不肯放开,陆七爱惜的轻轻环抱住娇软的身子,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份真心温情。 离开王琴儿房屋后,在送辛韵儿回望江堡之前,陆七出老宅去了一家最好的铁铺,留下图纸和五十两银子,订制了两枚三寸长的雪亮合金银针,十二把柳叶小刀和两面半尺径的龟纹臂盾。 第二天一早,他带冬青进城先办了路引,又去铁铺取了制好的兵器,然后回到老宅将一枚银针、一面龟纹臂盾和十二把柳叶小刀给了王琴儿,剩下的银针和臂盾给了冬青。 武器给完了,陆七在屋内教授二女如何使用,二女的力气只与凡夫相当,所以对敌忌讳硬拼,要发挥身体轻灵如风的优势与敌周旋,陆七为她们讲解如何用银针闪攻敌人的脆弱点,如何应对敌人的诱招,如何用臂盾闪震敌人的暗器。 让陆七意外的是,王琴儿竟然有些武道底子,会一手熟练的越女剑法,只是缺少真正的武道功底修炼。 教授中两女学的都很刻苦,其中王琴儿的领悟力在冬青之上,虽是如此也学了一天半宿,结果延迟了一天,王琴儿才信心十足的出门游历去了,对王琴儿的离开,冬青很不理解,在她看来去了那里,也没有留在公子的身边好。 而陆七却明白,一颗渴望飞翔的心,留下来是一种不安定,陆家的现状很好,有贤淑的辛韵儿一人持家足够了,多了个军师未必是好事。 王琴儿是游历走了,但当她的‘蛇形化月术’修炼到阴元满溢时,则必须得回来与陆七阴阳合修,合修之后,才能继续了增修的修炼。 而陆七也已经明白,他并不能够无节制的造就女武,他的阳体玄珠合修,顶限是与女武们的阴元平衡,一旦他不能修耗了女武的阴元,就会造成了女武们的增修受阻,后果很可能会引发了女武之间的怨愤。 王琴儿的事了了,陆七的心思开始转向了破案,经过这些天的迟延,他当初急切的心有了稳重,先深思熟虑了一下,慎思了怎么下手。 实施前,他找王导单独密谈了一下,王导听了他的怀疑吃惊不小,也知道这事情非常的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丢官招祸,好在陆七只是令他密切注意雷县尉的家宅,看看有无生人出入,因为那两件血案,几乎是同一时间段发生的,肯定了是团伙做案。 安排了王导负责侦察,陆七决定乘雷县尉那日不在时,潜入雷宅去探查一下,目前只能正常的例行公务,每日骑马巡逻和训军。 这天近午,陆七离了校场照常向望江堡驰去,走到半路忽见迎面来了两骑,虽然是太平日子,陆七的军人警惕性还是很高,做过军中探马的他,习惯性的盯视了来骑,用经验判断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两骑上的人都是三十岁的男人,身材都很干瘦,俱穿了一身的麻质灰袍,头上戴着竹笠,给陆七的第一印象,似乎不是本地的平民。 两骑来的不快,与陆七接近时,一骑上的人突然收骑,抬臂一指西面,问道:“这位官爷,去七里堡是这个方向吗?” “不是,是啊!” 陆七左手刚举起要指点,猛见那人抬起的手臂对向他,那人臂袖内机关一响射出十道细影,陆七惊啊声中急忙伏身贴马,可惜离的近,暗器数量又多,他反应虽快,右臂上一麻己中了招。 陆七惊怒交加,身伏贴马后,右手己探拨出了长刀,腿一驭马斜撞向那人,手中长刀寒光暴闪的扫斩。 “好快的刀。”他的暴烈一斩,换来了一声赞许,同时那人拨马斜身避过刀斩,顺势前冲的策骑走了。 “多管闲事,去死吧。”一个冷讽的声音传入陆七耳中,是另一骑尾随离去时,扔下了话。 等陆七转过马头时,那两个敌骑己在二十米外了,陆七恨的咬牙欲追,但脸色忽的一变,急伸左手摸上了右上臂,右上臂中了两枚暗器,令陆七吃惊的是受伤处没有痛感,他迟疑了一下,惶忙的拨马向望江堡驰去,他明白了暗器有毒。 到了望江堡药铺跳下马冲入药铺,见铺内只有小云在长柜后面,他忙走过去急道:“小云,有拨毒解毒的药吗?” 小云看陆七脸色难看惶急,一怔之下忙娇声道:“有几味治蛇虫毒的。” “好,拿来给我。”陆七忙说着。 他伸左手拨下了右臂上的暗器,一看之下心头吃惊,暗器是两根江湖暗器丧门钉,难怪破了他的护体气功,令他吃惊的是钉身乌黑,可以想象喂的毒有多么的厉害。 他扔下黑钉,急忙脱了官衣赤裸了上身,一看右臂上侧有两块铜钱大的黑斑,黑斑中心有孔,奇怪的是那两个伤孔竟然不流血。 第116章 生机之能 小云匆忙取了药材,转回身一看陆七的伤处俏脸惊变,急道:“公子,你这毒伤是怎么来的?” “被人暗算的。”陆七和声说着。 小云抓住陆七的右臂仔细看着伤处,一张俏脸苍白起来。 “怎么啦,你识得这毒伤?”陆七看的心知了不妙。 “公子,这毒伤象是尸虫毒。”小云声音细小的惶恐说着。 “尸虫毒?”陆七听的心一沉,他不知尸虫毒是什么毒,但这名字,己说明了它的可怕。 “公子,你的心口有麻木的感觉吗?”小云小声惶问道。 “没有,我身上没有任何异常感觉。”陆七自检后皱眉答道。 小云听了美目一亮,忙仔细的检查陆七的胸前后背,又看着那臂伤,最后讶道:“公子,你中的确实象尸虫毒,只有尸虫毒伤口,不流血的呈腐肉黑斑状,而且中了尸虫毒的人,只须片刻就会攻心,身上会出现大片黑斑死去,攻心后基本是无救的。不过公子是中了毒,但尸虫毒只存在伤处,没有向别处扩散,好象公子体内有什么抗力,阻止了尸虫毒的扩散。” 陆七听了一愣,惊惶不安的心情随之平和,他看着臂伤动了两下右臂,没有什么执拗异感,看来这毒伤真的只限于那两点皮肉处。 “小云,你怎么认识这种毒伤的?”陆七活动中随意问道。 “公子,妾身在这药铺曾侍过原主夫人,而原主是数代医术传家,积累了上百本病例药方,有时原主令妾身晾晒扫尘,所以妾身得以观看学习,象这尸虫毒就记载其中。”小云细声解释着。 陆七哦了一声,心思却在想为什么尸虫毒不扩散,难道是修炼先天异功的原因,他感觉了一下体内的紫火虹光,没发现有力量分出去阻挡尸虫毒的扩散。 他沉思了一下,闭上了眼神意内视,这一内视他找到了原因,只见体内丹田处的自转玄珠,正不断的散出黑光,黑光若有若无的上升至右臂处,不断的困阻着两团黑物,那两团黑物象是活的不断与黑光抗争,细一看黑物,似乎是数不清的小虫组成的,他一惊的神念动处,玄珠释出的黑光立时大盛,直冲去右臂伤处,硬将那两团黑物推离了出去。 黑物被推出去后,陆七的心一松,却见玄珠继续释放黑光冲向右臂,他讶异的神意外窥自己,却见右臂伤处黑光氤氲,片刻后玄珠不再自释黑光。 “公子,你的伤口自愈了。”陆七听到了小云惊奇的娇声。 他散去神意的睁开眼,扭头看向了右臂,见右臂黑斑己经不见,只有两朵浅浅的肉色花,他忽然嗅到一股呕心的恶臭,下意识低头看向地上,见地上有两块铜钱大小的黑物。 陆七呆怔了,好一会儿才面现了惊喜,天哪,原来‘龟蛇丹书’的阳体修炼,竟然能够疗伤修复了肌体,他明白了阳体玄珠就象是一颗神药大还丹,不但能够自动保护身体被严重伤害,而且还能够修复了身体的伤害,这种异能对于一个武者而言,等同拥有了许多的活命机会。 惊喜了片刻,陆七冷静了下来,又仔细的感悟‘龟息丹鼎术’的修炼,得出的结论是阳体玄珠所释出的黑光,应是一种生命神元,这种生命神元可以疗冶体伤,是对人体有益的元气,所以玄珠所化的黑光针,能够通天脉的造就女武。 这也解释了黑光针为什么不具有攻击性,用玄珠所化的黑针攻击敌人,那等于是白送敌人生命神元,就算刺入了死穴,也是生命不息的大有益处,知道了这个,他以后可不会再随意的浪费了玄珠元气。 陆七想通后抬眼看去,忽见小云正拿着工具去收拾地上黑物,他忙叫了一声拉住小云,抢过她手中的工具,亲自将地上黑物和黑钉扔入纸袋,然后出门骑马扔去了堡外埋掉。 小云玉立在铺门看着远去的陆七背影,俏脸儿柔笑着,芳心里欢悦的想着,公子对她的爱护。 出堡路途中,陆七心思转到了那两个暗算他的人,‘多管闲事’四个字让陆七不断的猜疑着,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呢?上次是毒酒,这次是毒钉暗算,这两次莫非是同一人所为?是赵县丞?还是另有其人? ‘多管闲事’?自己归乡以来为了家族的振兴,为了圆一个富贵梦,不可避免的‘多管了不少闲事’,结果除了结盟一个王主簿,交下了一批还算忠实的手下,在石埭县官场,他却是得罪了一批人。这世上的事情本就有得有失,得罪了人陆七不后悔,但这种被动的挨打局面,却让他即恼恨又无奈。 回转药铺后,陆七嘱咐了小云,不可对别人说他受伤的事情,小云乖巧的答应了,她知道陆七不想让家人担心。 午饭中,辛韵儿提出该去接婆母回来了,陆七说过几天的,城内的血案未破,他不敢接了母亲回来。 午后陆七匆匆回了县城,这是他忽然想到,袭击他的人,会不会是雷县尉的同伙,若是雷县尉发觉了自己的谋划,而先行的下了手,那监视雷县尉的王导可就危险了。 到了县城,见到王导无事他放下了心,王导的侦察一无所获,没发现雷宅有什么生人出入,但陆七被毒算之事所激恼,决定了今晚就潜入雷宅探查。 夜幕低垂,天上乌云遮住了星月光,是个能见度不高的阴夜。 近三更时分,陆七和王导来到雷宅后墙,陆七让王导在外接应,其实他拉上王导,就是做个为公见证。 陆七用布巾蒙了脸,身手矫健的飞身跳攀上墙,翻入了宅内。 雷宅位于中心街区,离县衙只有百米,据王导说这宅子原是官宦人家,破落后宅子被王主簿买去了,而当初王主簿为了拉拢雷县尉,将此官宅相赠。 雷宅很大,有前院厅堂、两进天井内宅,后院小花园。陆七翻入后趴伏在地,先侧耳听了一下,然后闭上眼外窥了一下,谨慎的侦查后,才弯着腰穿过花草向宅屋靠近,雷宅内也很静,想是雷县尉新得不久,还未买奴仆增人气。 陆七身子贴在宅墙上,闭目用上了外窥,有了这个异能实在是爽,不但能够看到屋内情况,就是地下五尺有什么也透窥无阻,若是用来探宝,陆七保证能成为超级探宝师,有了这生机和外窥两大异能,陆七己完全重视了‘龟蛇丹书’的修炼。 探测后无人,陆七弯腰如鼠的贴墙根无声走移,顺着贯通前后的堂道,潜入了后进天井,他小心的贴在堂道口,探头扫视天井四周的房屋,黑压压的似乎都没人。 他的眼睛盯向了通向前进屋宅的堂道,暗吸了口弯腰急奔而去,眼看快到时,忽的听到一声‘哗啦’,这一声如雷贯耳,惊的陆七急速趴伏在地,竖耳倾听声音的来处。 足足伏听了一刻,才又响起哗啦一声,陆七的脸立刻警惕的朝向左侧一间偏房,他毫不犹豫的起身,柔步到了偏房门前,借着微光,他看清偏房门是从外面闸插上的,这说明屋里若是有人,是出不来的。 陆七闭目外窥了一下,看不到屋里有没有人,根据经验门内应是外屋,里面还有内室。他思考了一下伸手拔下了门插,轻轻的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轻响,但在静夜中,声音显的很大,他一闪身进了屋,并回手关上了门,接着他听到了数下哗啦声,他眼睛机警的一扫,凭着修炼先天异功的虚室生明眼力,他看见了屋内果如所料结构,哗啦声是自内室传出的。 他急步潜行到内室门口,身一弯己取出右靴内一把匕首,贴墙闭目外窥没看到人,但屋内的哗啦声却频繁了,似乎有人起来。 陆七一咬牙缓缓向内室走入,当他看见内室的情形后一怔,只见内室的床前立着两个裸体女人,并排在那里面对着门口。 “老爷,您回来了。”两裸女一齐弯礼,声音有些沙哑的隐含着惶恐。 第117章 拿凶 陆七一怔后,机警的扫视内室,见只有二女他才松了口气,虚光下细一看,见二女娇容憔悴,身上青紫很多,每人右足上锁了一根细铁链系在床脚上,难怪有哗啦声。 陆七看了心中暗喜,这二女八成是血案失踪的小姐,这一次还真来正了,他没有言语的退到外室想着对策,匪人没在后宅,那会去了那里,莫非在前进宅屋里?问那两女也是白问,陆七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边想边打量外室,眼睛忽的看到有两个竹椅上,各放着一个大包袱,他走过去解开一看,好家伙全是金饰珠玉,还有二十几枚十两金锭。 陆七眼睛一亮又起了贪念,他迟疑了一下只取了十五枚金锭,又打开另一包袱也取了十五枚金锭,一起放入随身的武者包,沉甸甸的背好,然后将两包袱复原。 贪得了金锭,他又急思了一下,所谓夜长梦多,他不想再去了前进宅院侦查,应该立刻的退出去,之后通知赵县尉,让赵县尉来这里闯宅,出面的取证拿凶。 陆七知道雷县尉是有来头的武官,他若出头不但后患无穷,更会惹来众多的妒恨,可以说是百害一利,不如送个人情,缓和一下官场对立。 想好了对策,他悄然出屋关上门插好,然后悄然退出了雷宅,王导见陆七平安出来欣喜至极,当听到了收获更是惊喜,但听到陆七说,让他去悄悄知会了赵县尉来拿凶,他却愣了。 “大人,这应该知会王大人才好呀?”王导诧异的提醒着。 “不要知会王大人,做这案子的是雷县尉,雷县尉是州官推任的,如果将王大人卷进来,只会惹一身的不是,所以此案我和你都不宜卷进去,这功劳立下了后患多多,你快去吧。”陆七解释了一番,王导领命去了。 王导一走,陆七迅速的跳入雷宅邻院花园,将金袋扔入了一口井中沉了底,这金子他可不敢背在身上,赵县尉应该也是个人精,若是看到背后沉包肯定会生疑。 一盏茶后,赵县尉带着二十名亲兵来了,血案的事情象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一听有线索,毫不犹豫的就跟王导来了,见了一身夜行黑衣蒙面的陆七,魁伟肃穆的他疑惑的盯视着。 “赵大人,请让贵属悄悄翻/墙进去,在下只侦查到后进宅院关着两位小姐,匪人是否在宅内还是未知。”陆七低声说着。 赵县尉犹豫一下,立刻扭头吩咐十人去了前门隐堵,十人翻/墙悄入去取证,反正这是陆七提供的线索,若是有误他也不怕。 十名官兵进去后,赵县尉低声道:“陆大人,你为何知会我来拿凶,你自己怎不找属下行事。” 陆七和声道:“原因很多,第一我是护军县尉,没有上官人脉依靠,立了功劳也升不了官,二是为了缓和我与大人的对立情绪,我在石埭县只想安生的做买卖振兴家业,没必要与大人斗气。” 赵县尉轻哦了一声,又问道:“陆大人,你对这次的血案也很在心呀。” 陆七和声道:“这次血案责任重大,赵大人是首当其冲,我虽然责任小,可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为了防备匪人可以说是日夜不宁,本来我也没有破案线索,是我的一个妾室说笑时,曾说血案一点线索没有,如此干净的手法没准是公门人做的,我听了一琢磨,若是公门人做的,那这石埭县因血案能够得利的只有雷县尉,当然我本身也有嫌疑,但我没有人脉,弄倒了赵大人和牛大人,也轮不到我做左右县尉,而且我是土生土长的石埭县人,绝不敢祸害自己的乡亲,所以才冒险来雷宅探查一下。” 他这一通解释,听的赵县尉点了头,和声道:“如果这次真的破了案,赵某会感激不尽。” 陆七和声道:“赵大人,我做此事也是为人为己,大人不必过于在心,也不要说出去是我和王导探查的。而且我明确的告诉赵大人,我陆天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的立场永远是支持王大人,所以今日此事我是买了赵大人的好,但是请赵大人不要有所误会。” 赵县尉立刻点头道:“陆大人放心,今日的情我领了,日后不会因此叨扰给陆大人添烦的。” 陆七拱礼道:“如此多谢大人了。” 话尾刚落,墙上出现一官兵,低声欢道:“大人,真的有血案失踪的两家小姐。” 赵县尉精神一振,忙招呼陆七和王导上墙翻入了宅院,在官兵引路下到了陆七去过的偏屋,接下来是官兵献上贼赃,赵县尉兴奋的审问了两个小姐,得知有两个匪人,都是雷县尉在军中的死党,平日里躲在雷宅,不知为何今夜出去了。 赵县尉审清后,果断的下令隐匿起来等匪投网,同时派了两人去办事,一个人去寻找巡夜的雷县尉盯住,一个人去通知四处城门兵戒严,天亮了也不许任何人出入。 刚入四更天时,雷宅门开了,进来了两名黑袍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两个大包袱,想是这一晚又出去做了一票。 两个黑袍人并没有感觉到危机,回了住宅反而使他们放松了警惕,关了门大摇大摆的向厅门走去。当走到厅门时,黑洞洞的厅内突的走出两个人来,接着院落阴黑处涌出许多官兵,一个个手握雪亮长刀杀气腾腾。 啊!两个黑袍人失声惊叫,一齐扔了包袱拔刀,有一黑袍人竟然纵身上窜,要跃上了厅房逃走,斜刺里一道冷华猛扫向他的头部,逼的黑袍人举刀横格。 当!一声金鸣。刚飞起两尺的黑袍人坠斜落地,官兵们长刀齐举暴喝着蜂拥扑上。 “要活的。”赵县尉的一声大喝后,一阵激斗后,乱刀下的两个黑袍人成了伤残人士,那把疾如风的寒刀,无情的斩伤了会飞黑袍人的两根大腿。 官兵们将浑身是血的匪人反剪捆成了人干,有官兵打开四个包袱一看,其中两个包袱里竟是裸体女人,看来这两个匪人真是色胆包天的主。 陆七帮助抓住匪人后,正要抽身离开,可是他无意的瞄了两名裸女一眼,立刻惊的冲上前去细看其中一女,那裸女被了这么多男人看视,羞的倦身抱面。 “赵大人,这两女是我的亲人,我带她们回去,告辞了。”陆七匆匆说完,不等赵县尉同意,他己用包袱布遮掩两女身体,探左右臂挟起两女匆匆离开了雷宅,王导忙跟了出去。 “这次的事情,没有这两个女人。”赵县尉没有阻拦,反而吩咐手下不许说出去,他要的是功劳,那两个女人有没有无所谓,能被陆七带走也算还了些人情。 王导追上陆七,问道:“大人,这是您的什么亲人呀?” “有一个是我的未过门妾室,王导,你先回去,等过几日我有好处给你,这次不会亏你的。”陆七和声说着。 “大人怎说起了见外话,有什么事情,都是王导应该做的。”王导不悦的说着。 “呵,我说错了,你先去吧。”陆七和声笑说着,王导恭应了一声走了。 陆七匆匆沿街走着,他万没想到匪人掳来的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是宋玉儿,他与宋玉儿是王二夫人强牵的红线,彼此间并没有什么一见生情,不过做为男人的陆七,倒是很满意宋玉儿的美丽,所以不在乎多纳一房美妾,相反宋玉儿却是完全被迫的。 第118章 惹怨 走了二十多米陆七停下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愚事,这四更天的夜晚,他抱着两个裸女行走,万一撞见巡夜官兵和值更人那还了得,他四下看了看,依安全度送去王主簿家里最近,可是两女裸/身的送上门去有损名声,再说这时也不适合叩门,他想了一下放下了两女。 “路上有人,我送你们去一个安全地方,得罪了。”陆七说完不顾两女的羞惶挣扎,大手强硬的按头抓腿,将两女倦成一团打成了两个包袱。 包袱打成了陆七舒了口气,他的心有着异样劲跳,脸上也热热的,乖乖,好刺激的一番劳作,那触手柔滑的玉体,着实让他过了些手瘾。 尤其让他为之心动的,是另一女人芳龄十七八,一张娇容眉目如画,似乎比宋玉儿还要美丽,那两个匪人真够厉害的,竟然能够在石埭县这种‘小地方’,找出了如此‘极品’美女。 陆七脱了夜行衣和面巾,露出了一身官衣,也许是心理作用,穿夜行衣总有一种心虚的贼匪感觉,这一换了官衣立觉身子一轻,一股昂然正气心中现,提起两个大包袱,挺直了腰大步前行。 行走中还真遇上了两拨巡夜官兵,很顺利的点头即过,没人敢问他为什么提两个大包袱。 他本想带两女回老宅,可是走到半路又觉得了不妥,这日后宋玉儿得入他陆家的门,若是今日的羞事让家人知道,那对宋玉儿是一种长久的心理伤害,他思量后,找到了一家客店叩开了门。 开门的店主大为恼火,四更天是觉睡的正香的时候,可开门一看是县尉大人,立刻由恼变笑,点头哈腰的请进了门,按吩咐给找了一间上房。 进了客房,店主掌了灯后,知趣的离开关了门,陆七走到床前轻放二女在床上,然后急忙打开了两个包袱。 布一开春光无限,两女羞惶的倦着身子,那诱人的曲线和完美的雪肌,看的陆七口鼻有了热气,狠狠的盯了一眼才压抑住不良情绪,伸手抓过床被给两女盖上,两女一有遮羞布,立刻展身紧抓住了床被。 “玉儿,我本想带你回家,不过我又想今天的事情,你肯定是不愿了别人知道,所以我先将你安顿在这家客店,等天亮我去给你买衣物穿上。”陆七和声说着。 宋玉儿露出了脸儿望向陆七,娇容明显的苍白羞恐,细声道:“谢谢公子相救。” “救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怎会落入了匪人之手呢?”陆七和声问道。 宋玉儿娇容惊恐,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刚上床睡了,就听到外面有人惊叫,后来有个黑袍人闯入屋来,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长刀,那个黑袍人本来举刀要杀我,后来又改主意的,用被单包了我带出了家。” 陆七哦了一声,心知匪人见宋玉儿美丽,才刀下留情的掳去了雷宅,他和声道:“现在没事了,等天亮后你别回家,可去王主簿家里,千万不要卷入血案中,你就说今晚是住在王宅的。” 宋玉儿惶恐的点点头,陆七又扭头看向另一女,那女人只露出一双美目看着陆七,眼神有些古怪,没有象宋玉儿那样的惶恐,有些反常的平静。 “你与玉儿是一家的吗?”陆七和声问道。 “她不是,我不认识她。”宋玉儿立刻替代回答了。 陆七哦了一声面现诧异,这么说又有两家血案发生了,他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低声道:“你问我名字做什么?我不想说。” 陆七一怔,这女人对恩人的语气好生硬,不由随口开玩笑道:“今晚我救了你,于理你应该以身相许才好,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好请媒去求亲呀。” 那女人眼神一寒,冷道:“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小女子是有夫之妇,请你口下留德,今日之恩,小女子会图报的。” 陆七一愣,心内有了失望情绪,尴尬道:“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不是真要什么图报的。” 那女人扭头看向了床里,同一被下的宋玉儿娇容一沉,美目斜了陆七一下有了不悦,陆七的口无遮拦,明显让宋玉儿起了恶感,她是个清高的女人,一向讨厌不学无术的好色之徒,现在陆七竟然当着她面去好逑另一美女,说不生气,那可能吗。 陆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这一个玩笑惹来两个美女的不悦,屋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和声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外面巡视,给你们买衣物。”说完转身溜了出去。 “店家,你找人守在这门口,那个敢进去我拿你问罪。”陆七官威十足的吩咐着。 屋内的宋玉儿怅惘的轻叹了一声,让她嫁给这个粗犷不文的男人,真的是心有不甘。 客房内沉寂了一会儿,那女人忽缓缓回头,柔声道:“你是不是讨厌这个男人。” 宋玉儿一愣没言语,她是真的不认识身边的女人,那能对一个陌生人透露内心的私秘。 “这个男人应该是不错的,有着一颗赤诚之心,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文人强了百倍,他也很关心你,知道带你回家会令你蒙羞一生,你好好珍惜姻缘吧。”那女人竟然用劝教的言语劝导宋玉儿,口气显得很是老成。 宋玉儿诧异的扭头看向那女人,女人的老气劝导令她芳心不悦,当看见女人的绝美娇容,更是心生妒意,一时气恼的挑眉道:“你说什么呢?” 那女人眉头微皱,淡然道:“我看你似乎不大喜欢那个男人,所以劝你要珍惜姻缘。” 宋玉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讥讽道:“你看他好,那适才又何必拒绝。” 那女人冷道:“我是有夫之妇,自然要拒绝。我劝你是出于好心,你不愿听,可以当我没说过。” 宋玉儿冷哼了一声,讥讽道:“我的事用你长舌吗?真是不知羞耻。” “你好好。”那女人气的为之语结,娇容含愤的扭头向里,不再言语。 宋玉儿冷哼一声也闭上了美目,现在的她心境极差,烦恼之下忍不住口出了恶语,但她也没怎么在心的后悔,压根就不认识同床女人,谁让她自找没趣的多嘴。 天亮后陆七拿着买好的两套衣裤回到了客房,他并没有注意两女的冷脸,放衣裤在床被上就退了出去,在门的外面伫立,身体亢奋的想象着屋内的香艳。 自从军中归来大肆的娶妻纳妾,他的男人本性完全暴露了,女人接触的多了,脸皮也厚了,平日里与妻妾也是毛手毛脚的甜言密语,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那位美女开玩笑,属于心动中的习惯性失误。 片刻后门开了,只走出来一位绿衣裤美女,宋玉儿没出来。陆七一看美女,不得不心动的暗赞一句天香国色,那眉目如画的白玉娇容,完美的让他不忍有色欲之心的去亵渎。 “谢陆公子相救大恩,小女子告辞了,日后小女子会图报的。”绝色美女柔声的致谢辞行,陆七心有不舍的想送一程,可一想到宋玉儿他不得不断了妄想。 “你能告诉我名字吗?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你的,你长的非常美丽,我只想留下个美好记忆。”陆七低声的求着芳名,他心不舍也得舍,只好求知名字留个美好回忆。 绝色美女听了神情平静,只是用明眸古怪的看着陆七,陆七面色平和,垂目的做倾听状,耳听一声娇叹,柔声道:“公子这是何苦,小女子大名不敢见告,闺名小馥。小馥祝愿公子今后事事顺利。” “多谢了。”陆七低声说着,转身向客房里走去,他竟然没再看小馥美女一眼,小馥被陆七的决然行为弄的一怔,随之美靥有了自嘲的苦笑,转身跚跚走了。 第119章 韦浩 王宅客厅内,陆七和王主簿己谈了好一会儿,经过了一段日子的磨合,陆七与王主簿在一起没有了拘谨,言谈举止自然亲切,对于昨晚陆七所做的事情,王主簿没有责怪,但也没有表示赞许,只是说了一句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不过看的出王主簿对于血案的告破,是松了口气的。 血案的告破,意味着以前搁浅的事情该办了,护送王二夫人上京的事情,定在了十日后,对于有可能出现的赵县尉宴请,陆七主动提了出来,王主簿大方的告诉陆七,今后任何人宴请都可以去,但千万注意言辞和安全。 陆七离开了王宅,他一早送宋玉儿到了王宅,宋玉儿立刻跟王二夫人去了后宅,送的路上,宋玉儿态度冷淡一言不发,弄的陆七无趣,他当然知道玉儿美女为了什么生气,他柔声哄逗了好一会儿也未见冰释,直至走到王宅只好作罢,他也没怎么在心,认为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转眼两天过去了,血案的处理结果让陆七有些意外,第一个意外是血案匪人只宣布了那两个黑袍人,定下了五日后斩首。 主犯雷县尉却未公布为匪人,暗中被押去了池州交给马大人处置,当然押去前,雷某的双手双脚被断筋废了,雷某也招供了是为获得更多的权势和巨财,才做下的血案。 第二个意外是,匪人二次做案血劫的竟是陈虎家,陈虎家一夜被杀了十三人,大半是主子,陆七这才知道宋玉儿亡夫是陈虎,这一来他可成了杀夫夺人妻的卑鄙恶人了。 第三个意外是两个匪人只血劫了陈虎一家,那位绝色美女来自那一家,成了一个谜,彻底斩断了陆七心中的好逑希望,美女家宅没遭劫,他那能去乘虚谋得。 血案的告破,使得石埭县上下一片欢颜,众多大户齐心宴请赵县尉和赵县丞,一时间赵县尉的英名四播,而陆七和王导自然是无名英雄,破案后的第二天夜里,陆七就去捞出了金子,偷偷分给了王导六锭,王导自然是惊喜至极。 在用人这一点上,陆七一向奉行的是无利不起早,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手下,多少是因为利益才拥护他的,他还没与王导等人发展到生死相交的程度,所以驱使了就要恩拢一下,如果只用不拢,那时日长了,就会因恩轻而生异心,若是有人收买很可能会背叛。 在这方面,陆七最不信任的就是王导,相对而言杜猛和冷戎多了武人的血性和义气,不会轻易的倒戈,虽是真心相信他们,陆七也会各赠五锭金子拢络的。 就在陆七觉得百事大吉,准备接回母亲和专心家事发展的时候,突然有人找上了他,找他的一共五人,为首之人是位锦衣青年,二十五六的年龄,生的星目剑眉,唇红齿白,标准的美男子,佳公子。 他是清早在西城门撞上的,莫名其妙的被锦衣青年客气了几句,接着被请去了一家近边茶楼,虽然锦衣青年言辞客气,陆七却是警惕之心大炽,原来他看见锦衣青年的长随中有一个人,与冬青描述的夜行人很象,是方脸庞、三角眼、左颊上有一刀伤。 在茶楼雅间,陆七与锦衣青年落了座,四名劲装长随立在锦衣青年身后三尺,对陆七形成了一股威势压力,陆七看的出四人身体矫健,目光神足,都是一身武艺的好手,这让陆七对锦衣青年的身份,有了很强的神秘感。 “陆大人,我姓韦,名浩,字青山。我找陆大人没有恶意,是有求于陆大人。”锦衣青年自我介绍,并说出了来意。 陆七一愣,和声道:“在下只是一介小官,韦兄应是贵人,怎会有求于在下呢?” 韦浩和颜道:“陆大人,我要求的事情,是想请陆大人割爱,我的嫡亲妹妹韦双儿,现在是陆大人的侍妾,我来找陆大人,是想赎买了双儿妹妹。” 陆七听的脸一变,惊诧道:“你,你是双儿的兄长?” “是的,我是双儿妹妹的二哥,当年我韦氏败落亲人四散,双儿妹妹流落到了石埭县,我的属下温羽,探寻到双儿在了陆大人府上,因此我来是想赎买妹妹,请陆大人能够割爱,让我们兄妹团聚。”韦浩语气诚恳的说着。 陆七的脸色不自然了,这事情来的太让他意外了,同时也知道了冬青所遇之人,果然不是敌人。现在来了这个韦哥哥要赎买韦双儿,陆七的心头立刻象被扔了块重石,非常的堵闷。 自从与韦双儿有过了房事,韦双儿的艳丽、娇媚、乖顺,让陆七的那方面生活很是惬意,那具活色生香的雪玉身子,每一次都能带给陆七极大的满足,由初始的兽欲发泄玩物,渐渐的,韦双儿的倩影在陆七心中有了位置,陆七早己是默默的,真心喜欢了韦双儿。 “陆大人,你想要多少银两?”韦浩见陆七不语,直接扯到了价钱上。 陆七一皱眉,他是不舍韦双儿离开,可是韦双儿也应有与亲人团聚的权利,也应该有更好的幸福去追求,他也有小妹与人为婢的难以归家,由己推心,他不该阻碍了韦家兄妹的团聚。 “我不需什么银两?如果双儿愿意跟你走,我什么也不要的让她走。如果双儿不肯走,你拿什么来也是无用。”陆七暗自咬咬牙,抬头表了态度。 韦浩听了脸现讶色,看了陆七一会儿,正色道:“好,陆大人是位好男儿,这么办我愿意。” 陆七听了心里有发空的感觉,他可是没有信心韦双儿一定不走。 “韦兄,请吧。”话己说死,他也只能认了,希望双儿能够不走。 一行六人到了陆家老宅,老宅内的亲人,对韦双儿的兄长到来都很惊讶,韦双儿见了兄长泪如雨下,拥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悲伤,因为陆七的承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韦双儿,是留是走,全看韦双儿自己的决定了。 面对了抉择,韦双儿美目惶惑,她看看宁儿,宁儿一双秀目温和的看着她,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两女的感情已然亲如姐妹,宁儿是不舍她走的。 韦双儿又看向了陆七,陆七的神情平静,可是一双眼睛的柔和出卖了他,这个男人一直对她很好,自然是不想她走的。 韦双儿的迟疑不决,使得陆七的心沉重了,这说明韦双儿,并不是十分想在陆家一生。经过陆七的同意,韦浩带韦双儿到大门外单独的说着话。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儿,韦浩自己回到了院落,目注陆七和声道:“陆大人,我适才与双儿妹妹商量了,双儿妹妹是有些不舍离开,但还是同意跟我走了。” 陆七听的心一沉脸色微变,迟疑了一下忽移步走到了门外,看见了美靥惶怔的韦双儿,他压抑了一下心中的失落,目视韦双儿和声道:“双儿,你真的愿意离开陆家吗?” 韦双儿美靥惶惑,眼神游离的不敢与陆七对视,朱唇动了动欲语还休,韦浩和宁儿此时也跟了出来。 韦浩立在陆七身侧,和声道:“陆人人,我妹妹是舍不得离开你,不过每一个人都希望拥有体面富贵的生活,我不瞒陆大人,我是从六品上阶的奉议郎,供职于大理寺司直,大理司直这个职事没什么太大权威,但也算是有地位的京官。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予了妹妹体面而又富贵的生活,我想陆大人应该明白我所说的。” 陆七一愣,诧异的看了韦浩一眼,大理司直的官职,可是比他的县尉职事高的太多了,这两者的差距可以说是一天一地,难怪拥有四名武艺不凡的长随。 他又扭头看向韦双儿,眼中流露出复杂不舍的情感,好一会儿他才和声道:“我明白了,韦大人带双儿走吧。” 韦双儿身子一动,抬头羞惶的看了陆七一眼后又低下了头,陆七心头黯然的扭头看向韦浩,和声道:“双儿的文契由家母收藏着,等过几日家母回来后,请韦大人自己派人来取吧。” 韦浩和颜道:“多谢陆大人高义,告辞。”说完唤拉着韦双儿的衣袖,招呼手下离去了。 第120章 杀劫 陆七一直看韦双儿走远,直至看不见了,也未见韦双儿回头看一眼,他心头苦涩堵塞,有着很深的失落感,日久生情,这情生的快,去的也快,被刺伤的心真的是不爽。 “小七,我看双儿也是愿意留下的,不如你允诺娶双儿做平妻,或许双儿就不会走了。”身边的宁儿忽柔声建议着。 陆七一怔,按理说双儿的兄长是京城高官,双儿己经是贵女,完全有资格做他的平妻,若从现实的角度看,甚至是攀附上了姻党靠山。 但是他不会用这种代价去求了双儿留下,因为付出代价的挽留己失去了情感意义,以后在一起,只会心生隔阂的彼此别扭,陆七不是个只知趋利媚上的官迷。 “不用了,陆家太小,己经容不下双儿这只金凤,回去吧。”陆七和声说着,轻扶搂着宁儿回了院落。 中午,陆七到了望江堡药铺告诉了韦双儿的事,众女听了都很讶异,感叹人生的起落无常,辛韵儿柔声安慰了陆七两句,陆七一笑默然,他不想虚伪的解释或掩饰什么。 午后,陆七的心情好多了,毕竟他现在妻妾众多,每一张关切的美靥加起来,足够减轻他心中的失落,不过刚转好的心情,很快又阴沉了。 当他策骑离开望江堡一里时,前后各来了两骑堵住了他,前面两人身穿麻质灰袍,头顶竹笠,这对险些丧命的陆七来说,是切齿的熟悉。 陆七猜不出这四个人是谁指使的,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除掉自己,他很想开口套话弄清楚,可是腹背受敌是武者大忌,忙理智的策马斜行,躲避四个敌人的包抄,同时飞速的摘弓搭箭,毫不留情的瞄向曾暗算过他的麻袍人,射出了三箭。 箭去如流星,十多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那麻袍人身前,那麻袍人很随意的一伸右手拨去,那三支劲箭,就象是三根稻草似的被拍飞了出去,这一手惊的陆七心生寒意,这些人八成是江湖上的武道高手,吓的他立刻萌生了保命为上的念头,弓身一击马臀向前驰去,他的目地是跑到校场去,江湖高手再厉害也顶不到军阵配合的群攻。 “呵呵,想走,难了点。”麻袍人淡讽的声音传入陆七耳中,同时夹杂着轰鸣的马蹄声。 陆七只是明智的逃避,并非丧胆亡命,见敌人紧追不舍,他恼恨的取箭弯弓向后连射,这一射陆七发现了,只有那个暗算他的人能够轻松拔箭,另三骑只敢躲,并不敢正面拨开他的重弓利箭。 这一发现陆七岂能放过,立刻连珠箭发射向那三人,不过他的箭是连人带马都射,这一手立竿见影,一通连珠箭射中了两匹马,那两匹马中箭后一倒一狂,追敌去了四分之二。 “小子,箭术很好呀,不过我没兴趣陪你玩的。”陆七听到了麻袍人阴冷的声音,回头一看惊的忙拔出长刀,只见那麻袍人己从马上跃起,象一只巨大灰鹰飞超马速凌空扑来。 “去死。”陆七震惊中弯身脚离蹬,在马背上一个左臂撑大旋身倒骑,右手长刀一挥,顺势暴斩凌空扑来的麻袍人。 身在空中的麻袍人双臂一振,竟然硬拔升了一尺避过刀斩,冷喝声中右脚一伸,有如虚影眨眼到了陆七前胸,陆七一声闷哼胸若木捣,身体硬被这一脚踹离了马背,在跌向地面时,他腰一挺振臂用贯力平衡身体,勉强脚着地的跌撞了数米才站稳,立刻刀一横胸,全力运起了罗汉气功护体。 麻袍人踹落了陆七,本身姿态自然的轻飘飘落地,那样子似乎一株草都能撑起他,这种本事惊的陆七脸色一变,心知就是兵勇们及时来救,只怕也是无用的,想活命只能是靠了自己。 “小子,尸虫毒你是怎么解的?”麻袍人没有进攻陆七,反而轻松的提出了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身为前辈竟然暗算后辈,不怕人耻笑吗。”陆七强硬的回敬着。 麻袍人冷视着陆七,阴声道:“小子,不用拿话激我,那没有用,也不用想着能够战过我,你这身硬功用在战场上很实用,可是与真正的武道高手单打独斗,注定是吃亏的,我若要杀你,只须用小天星阴掌轻轻一按,你就会留个全尸的毙命。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尸虫毒是怎么解的,我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 陆七冷道:“你即然能够一掌杀了我,为什么还用下毒暗算的手段?” 麻袍人阴声道:“那很简单,一来我当你是试毒人,二来我不想让人知道,你是被一位武道中人所杀。好了,现在说吧,说了今天你就可以活命。” 陆七眉一挑,冷道:“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你当是哄孩子吗?就凭你这种以大欺小的人性,根本就不会守信,你个卑鄙人虫。” 麻袍人一双眼睛,立时喷火似的盯住了陆七,这时另三个麻袍人也过来了围住陆七,有一个喊道:“师叔,不用问他,这小子的家人肯定知道,杀了他,我们去那个药铺找女人问。” “对,师叔,这小子的妻妾长的都不错,我们正好泄火。”另一个麻袍人一脸淫邪的说着。 陆七的眼睛立刻凶狠的盯向那个麻袍人,突的身一动式化虎跃山涧,弯腰曲腿的暴弹抢前了三米,长刀刚猛的刺出。 那麻袍人惊慑于陆七的猛烈,慌忙弹身左跳,跳离后,上身一长的探回反攻,右手骈指点向陆七左肋,陆七似乎扑势太猛无法转躲,眼看就要指中左肋,陆七身体却突的左沉斜撞,左臂一张急速的夹住了点来之手,右手长刀倒持贴臂,暴转旋身间,刀锋抹过了麻袍人的脖子,血光暴现一颗人头落了地。 陆七这一手,利落的只用了眨眼工夫儿,围住他的其余人一怔,那个被称为师叔的麻袍人脸皮跳了一下,竟然平静道:“虚实不识,真是愚蠢,死的不冤。” 另两个麻袍人神情惊怒至极,一齐飘身扬掌欲上,师叔麻袍人一摆手,冷道:“够了,你们都死了,我无颜去见师兄,滚一边去。” 两个麻袍人听了,忙默默的退去了十米外,对‘师叔’的污辱不敢有半点不满。 剩下了两人对峙,‘师叔’麻袍人阴声道:“小子,你的近搏之术快准狠,若是做为杀手,倒是很适合的。” 陆七杀了一人,血腥气一刺激,杀锐之心陡盛,冷视着敌人哂然道:“你废什么话?来吧。” ‘师叔’麻袍人阴声道:“你的刀是快,可惜是碰上了我。” 阴声一落,一道灰影扑向陆七,陆七厉吼一声长刀竖斩,那知凶猛一刀斩个空,心知不妙时,右肩臂一痛被击中了一掌,那一掌打的陆七痛入骨中,有如钢针刺骨。 咦!‘师叔’麻袍人一掌得手却讶异了一声,接下来灰影在陆七身边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只只手掌有若无形之手,躲过陆七的疯狂刀斩,一一击在了陆七身上,打的陆七东倒西歪有如醉汉。 陆七二十秒间挨了六掌,痛的他手中长刀盲目的只用一招‘夜战八方’,可惜他的刀是快,却就是斩不到敌人,满眼的都是灰影在晃。 忽然灰影一失,‘师叔’麻袍人回到了三米外,陆七忙强忍身痛的戒备看去,见师叔麻袍人立在那里轻轻喘息,正用一双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不知道敌人为何不打了,难道是后力不继?不能吧。 “小子,想不到你也修炼过先天功,我的小天星阴掌,竟然伤不得你。”‘师叔’麻袍人喘息中盯了十秒,忽阴声说了话。 陆七一怔,一察身体果然未觉内伤,不由心喜的抬眼看去,这一看他的脸色难看了,他看见了‘师叔’麻袍人右手,多了一柄尺许匕首,那匕首刃锋泛金,似乎不是凡铁所制。 “小子,阴掌伤不了你,这把‘犀月’是陨星铁所制,可是件削铁如泥的宝贝,如果你能够捱住了它的刺入,那我只好跑路了。”‘师叔’麻袍人阴森的说着。 陆七听了心生寒意,知道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他心一横握了握刀,就是死也要捞回些血本。 “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说出尸虫毒怎么解的,我就容你多活一天,明天再来杀你。”‘师叔’麻袍人竟又扯到了尸虫毒求解。 第121章 死劫 陆七听了心念一转,他是绝不会相信,敌人会放延了一天夺命,不过他很想知道,这些麻袍人是谁指使的,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陆七提出了反问条件。 ‘师叔’麻袍人阴森的看着陆七,嘴角一扬淡笑道:“好,我告诉你,一是你灭了八王寺,二是你这个人,管了不该管的闲事,所以你的存在,影响了周国势力的进军。” 陆七一愣,随即吃惊道:“八王寺?这么说你们是周国派来的细作。” “细作?也算是吧,我是大周皇宫的殿司将军,这把‘犀月’就是招揽我的报酬之一。知道了这些是不是很满意,该你说了。”‘师叔’麻袍人淡笑说着。 陆七咬咬牙,万没想到会是八王寺的遗祸,他冷道:“我没有解尸虫毒的方法,是尸虫毒受我先天功所制,无法入侵身体,我挖去毒伤皮肉,自然就无事了。” ‘师叔’麻袍人一愣,随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的先天功是谁传的?” “我的师傅是昆仑行云仙师。”陆七郑重的说着,希望能对敌人有所震慑。 可惜的是‘师叔’麻袍人听了毫无顾忌反应,阴森道:“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灰影闪冲向了陆七,陆七咬牙挥刀环扫,他知道光凭眼睛去捕捉敌人是无用的,那知凶猛的一刀斩出后突觉咽喉一凉,他的左手立刻捂向咽喉,接着心口处又是一凉,他右手刀垂下了,一双眼睛不甘的狠盯着‘师叔’麻袍人,在敌人嘲讽的目注下,身体软倒在地不动了。 “你们过去看看他死了吗?”过了十数秒,师叔麻袍人才淡漠的吩咐着。 另两个麻袍人应声走了过去,小心的看向面朝上的陆七,看见了陆七咽喉处有一血口,胸衣上一片血渍,尤其是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大睁着,两个麻袍人又踢了两下,其中一个踢飞了陆七手中长刀。 “师叔,这小子己经死了,不过眼睛睁着,死的挺不心甘呀。”一个麻袍人汇报着。 师叔麻袍人动了,走到了陆七尸体前细看了一下,突的右手一动,金芒闪处,分立陆七身侧的两个麻袍人人头飞落,尸体倒在了地上,他们可真的是死不暝目,十足的冤屈。 “你们别怪我,有些事情传出去,就不妙了。”‘师叔麻袍人’阴森的自语着,身一低伸手去搜陆七的‘尸体’,很快碎银,汗巾被搜了出来。 就在师叔麻袍人正皱眉不满意时,一动不动的陆七‘尸体’,突的弹身扑抱住了师叔麻袍人,师叔麻袍人却是反应奇快,身体象泥鳅似的滑离了陆七的环抱,灰影一动己闪出了十米,回头惊骇的看着陆七。 陆七半跪在地上狠盯着敌人,他凭着‘玄珠元气’而生命强劲,本想装死突袭敌人一刀,可惜手中刀被一个麻袍人踢飞了,这突袭的一抱却没能抱住敌人,如果能够抱住了,他拼了命也会咬断敌人的喉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是没机会了。 ‘师叔’麻袍人惊魂初定,随之而来的是满眼贪婪,盯着陆七阴森道:“小子,有你的,中了致命伤还能够动弹不死。很好,非常好,现在我们谈个交易,你将先天功法交给我,我可以放过你的家人,如果你不肯给我,我就杀了你再去灭了你的亲族,让你断了香火的成为孤魂野鬼。” 听了敌人赤裸裸的威逼,陆七的心只剩下了绝望,将军难免阵前亡,他从军多年历经血腥,终于熬了过来生还故乡。归来后美女财富,权势家族滚滚入手,他此时的心很苦,真的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面对死亡,他有了深深的恐惧和对生的眷恋。 他的头转向了望江堡,眼睛哀伤的远眺着,那里有他新婚不久的妻妾,韵儿、冬青、小云、云裳、还有那个对他有排斥心的陈雪儿,城里还有宁儿和湘儿,还有怀了他骨血的秋棠,这些女人是多么的依赖他呀,他死了,她们会怎样,会守在陆家代他奉孝母亲吗?宁儿一定会的,韵儿也会的,其她的只会很伤心吧。 “小子,想好了吗?”耳中又听到了敌人阴冷的声音,同时他也隐约听到了马蹄声,想来是哨台兵勇发现了这里的争斗,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眼前的敌人象只恶鬼一样。 陆七扭头看向了敌人,眼神之中不再哀伤,他是个果敢的男人,即然死劫难逃,清楚恐惧是没用的,不如面对现实的莫给家人招祸,这些日子陆家的财富很多了,他死后族人和亲人应该不会再沦贫困,未出世的两个孩子也不会受穷,他身为父亲和夫君应该是无愧的,只是愧对思儿白发的母亲。 他看着敌人冷静的站了起来,胸喉两处的致命伤己经不再流血,但因喉伤他己说不了话了。他感叹‘龟蛇丹书’真是神奇的秘法,可惜得日太短,始终没找到克敌攻击的方法。 他转身拾了长刀,用刀尖在地上写下:“功法竹书在城里书房枕下。” 写完他一横刀悲壮的盯着敌人,他是军人,现在的地位也算是偏将,将军不能懦弱的不战死去。 ‘师叔’麻袍人看了字后,阴森得意的笑了,抬头看向陆七点头道:“很好,看来你还想做困兽一斗,好,我成全你,保证让你无痛苦的人头落地,仔细看好了。” 敌人的右手举了起来,手握的那把‘犀月’在阳光下闪动着金芒,陆七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施展出了外窥异能做最后的垂死一搏,希望外窥异能,可以捕捉到敌人有如鬼魅的攻击速度。 刚施出外窥异能,立见敌人己进入五尺范围,那诡异的身体竟然忽左忽右的电移,陆七恍然而悟,原来他眼睛所见的灰影不是真体,敌人就是凭借他的眼睛错觉而乘隙攻击。虽然知道了敌人的攻击秘密,但陆七还是很绝望,敌人的移动速度太快,他绝对是挡不住攻击的。 可是就在敌人动刀的那一刻,陆七心灵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还没等他品味过来,外窥范围突的闯入一道绿影直撞敌人。 敌人吃惊的电移躲闪,那知道绿影的冲撞速度非常快,一道雪亮毫光一闪刺入了敌人的颈部,敌人怪哼一声右手‘犀月’刺入了绿影,绿影尖声惨叫后闪。 陆七一看伤敌机会来了岂肯错失,几乎同一时间,闭着眼的手中长刀暴刺而出,敌人一见刀来,慌忙施出忽左忽右身法,那知这一次失灵了,长刀无情的直指真体透胸腹而过。 陆七一刀得手身形暴冲,手握着刀一颗脑袋向前撞去,这是罗汉气功中的头锤,砰的一声撞在敌人脸面上,敌人一声惨叫满面开花,敢情这位敌人只是攻击速度快,身体却是不禁打,被陆七一头锤撞的昏厥过去摔倒在地,陆七大步抢进一刀斩下了首级。 杀了敌人死里逃生,陆七睁开眼只觉气短头眩,虚软欲倒,忽的他一激灵精神猛振,猛回身吐字不清的哑声急道:“冬小青。” 来救陆七的竟然是小青,陆七跌歪着身体,奔到小青身边扶住了她,小青脸儿煞白,双手捂着左胸腹之间,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衣裤,她双目失神的看向扶她的陆七。 “公子,你受伤了,你的伤口好大,快找药包上。”小青惶急的虚弱叫着,麻袍人那一匕首可能是伤了她的肝脏,那是致命的。 陆七鼻子一酸眼含了泪光,他的伤势其实非常重,可是凭着神异的玄珠元气压制了伤势,但是小青是没有生机奇能的,自己身受重伤的情形下,竟然先顾及关心陆七,怎能不让了陆七感动铭心。 马蹄声越来越响,陆七果断的抱起小青,急走到‘师叔’麻袍死尸处,蹲下身腾出左手取了‘犀月’匕首,又从死尸上大略摸了一下搜出两样物品,回手塞入行军袋,然后起身找到自己的马,抱着小青飞身上马,向当初修炼之地驰去。 第122章 先天功缺陷 陆七才走片刻,有五匹马飞驰而至,为首的一身官衣正是杜猛,其余四人是兵勇传令兵。五人看见尸体忙下了马,仔细搜查后发现了一名麻袍人身上,有周国字样的金牌,这证明了麻袍人是周国来的敌人。 有一传令兵拾到了一张弓,立刻叫道:“大人,这弓的编号是陆大人所有的,这四个周国敌刺,肯定是陆大人杀的。” 杜猛接过弓看了看,沉思了一下吩咐道:“此事等见了陆大人再说,你们现在不要乱说出去。” 四个传令兵应了,片刻后三十多名步兵勇赶来了,将四具尸体运去了校场外停放等待上命。 ***** 陆七匆匆赶到了修炼竹林,下了马不及拴上,就冲奔到了那片空地,忙不迭的竖抱着小青,贴立的抱在一起,之后闭眼外窥的开始为小青疗伤。 小青因伤势很重,己陷入了半昏迷,陆七依了‘天书奇罗’所载,开始自玄珠意化出黑针,一一有序的刺入小青的脉穴,小青随着针穴娇哼扭动,片刻后,小青自昏迷中醒了过来,陆七忙扶了她去踏竹节舞行,两人步入了双修状态。 直至深夜子时,陆七才收了功,他成功的救治了小青,他自身的重伤也在不觉中自愈了。 不过成功之后的内视,使得他发现了体内的玄珠,比前小了一圈,估摸是变小了四分之一,这么严重的元气损失,让陆七明白了先天异功的缺陷,就是先天异功的每一次驭用,代价是非常的巨大。 先天异功的驭用,耗损的是生机最根本的精气神,通俗的说,就是先天异功不具备久战之威,驭用先天异功,就有如两个人千米赛跑,一个人爆发力的狂奔了百十米,另一人正常的均速奔跑。 陆七明白了那个师叔灰袍人的缺陷,那种攻击的速度是非常恐怖,飞空的身体是飘飘若仙,但却是暗存了耗损元气的代价,元气耗损与肉体力量的耗损相比,不但极易耗损,而且很难了恢复,肉体力量耗损了,休息和吃饭就能够很快恢复,先天异功的元气耗损,只能修炼缓复。 陆七是明白了,如果他与那个师叔灰袍人,同时都落入了百名官兵的围攻中心,那结果是他的生存几率,绝对会大过了那个师叔灰袍人。如果他带了杜勇和冷戎在一起,三位呼应的合力攻御,那个师叔灰袍人,未必愿意冒危了的劫杀他, 他凭了罗汉气功,可以武勇的持久拼杀,而那个师叔灰袍人虽然能够动如狂风,但面对了刀枪如林,羽箭化雨的阵攻,其行动就会如同陷入了泥潭,灰袍人的先天功连续驭用,只能让了他的力量暴失变弱。 陆七长刀能够勇悍杀了百兵,师叔灰袍人就算手有宝匕,先天功的狂风驭用之下,能够杀了十几人已是极限了,先天功的缺陷就是不利于群战,最适合于单兵的奇袭武斗。 轻扶着如梦初醒的小青,陆七内心的愉悦是无法形容的,他张开有力的臂膀,抱拥住了娇小的身子,小青羞怯的贴偎着,两个人拥了好久才轻轻的分开。 竹林浓密遮天,黑夜里的竹林风儿一吹刷刷轻响,似有无数黑影在动,小青才离开陆七的怀抱,立刻又被夜影怪声惊吓的贴偎了回去。 “公子,这里是那儿呀?”小青惊怯的细声问道。 “不要怕,这里就是我们以前修炼的竹林,离望江堡很近的。”陆七柔声解释着,手臂爱怜的轻搂着小青。 “这里是那个竹林呀。”小青细声说着,惊怯之心大减。 “是那个竹林。”陆七柔声回应。 “公子,你的伤,没事了吧?”小青又关切的小声问道。 “已经痊愈了,你不用担心的。”陆七温柔的回应。 小青轻哦一声,头贴了陆七身体不语了,过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问道:“小青,你今天怎会跑去了帮我呢?” 小青细声道:“妾身当时正在屋里习琴,忽然心里惊悸不安起来,感觉到公子好象要死去似的,妾身惶恐之下就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了那里,见那个人举刀要杀公子,于是就取出银针扑了过去,我那时想刺那人的咽喉,可是那人反应很快,一针刺歪了,那人被刺中后,也反刺了妾身一下。” 陆七轻哦一声紧抱了小青一下,心下却是后怕,如果没有小青那冒死一针牵制了敌人,他那一刀是没有机会中敌的,当初本以为小青的测位异能无用,只能用于监视他的去向,现在却是凭此感知异能,及时的救了他的命,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幸事。 “小青,当时那人拿刀,你不怕吗?”陆七柔声问道。 小青迟疑了一下,低头细声道:“现在想起来很害怕,当时我却想不起害怕,见那人要杀公子,我只想先刺了那人救公子。” 陆七听了心暖至极,默然的弯腰伸臂横抱小青入怀,柔声道:“小青,我们去外面看月亮,一起到天亮。” 小青羞涩的轻嗯了一声,一双俏目明亮清澈,偎在陆七的怀里象只温顺小羊。 陆七低头轻吻了她额头一下,抱了她迈步向外走去,竹林外的月光,如水银倾泻,一望无际的夜色很宁静,嗒嗒的蹄声轻响,一匹马儿默默的跟着主人,在月光下散步。 第二天,早到校场的陆七听着杜猛的汇报,他对杜猛的封锁证据很满意,杀死四个细作的事情,他是不想居功的,这功劳若是上报了,或许会有了后患,立刻交待杜猛按无头案上报,就说不知是谁杀死了周国官探。 他刚吩咐完了没多久,日上三竿时忽来了一位熟人,却是韦浩大人的长随,名叫温羽,就是那位夜探陆家老宅的伤面人,温羽来的目地,是问四具尸体是谁杀的,这还没上报,那位韦浩大人就知道了,真是消息灵通。 陆七什么也不说,带着温羽到了尸体处,令人将尸体上搜出之物交给了温羽,然后正色道:“温大人,这四个周国细作是谁杀的不知道,我看在双儿的面上,将这些物证交给你,你说是谁就是谁。” 温羽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忙拱礼道:“这是陆大人的功劳,在下怎好侵占。” 陆七微笑道:“这功劳我立了不会有多少好处,不如送给大人交下个人情,温大人就不必客气了。” 温羽这才正色道:“那就多谢陆大人了,陆大人的人情,我和韦大人都会记住的。” 陆七一笑客气了两句,算是废品利用的换了个人情,温羽四人都是大理寺的刑司府卫,这灭杀周国细作的功劳若是上报,那可能会是大功一件,放在陆七身上,报到了州衙也就搁浅了。 温羽带着拉尸车走后,陆七的心里犯了疑,他忽然想到了韦浩来到石埭县,恐非是专门的为了找寻妹妹,难道是有公事在身的兼办私事。想了一会儿,因事不关己也就不想了。 直到数日后,在王主簿那里,陆七才知道韦浩此来是有公务,公务就是查处周国对沿江各县的细作侵蚀,陆七的这个人情送的很及时,应该能够帮助了韦浩五人建功。 近午,陆七回了望江堡药铺,辛韵儿一见他立刻关心的询问,又看了他己愈合有肉花的伤处,一双美目泪水盈盈,弄的陆七好一阵儿轻拥劝慰。 他受伤的事情,小青得他嘱咐只告诉了辛韵儿,辛韵儿听了吓的一上午心惊神伤,直到眼见了陆七平安才放下心,自然免不了令人难耐的柔语叮咛。 饭后,陆七提出给小青立房,辛韵儿欣然同意,可是小青听了,却是倔强的拒绝了,她诚挚的表明,喜欢做侍妾陪伴韵儿主母,喜欢下厨为大家做饭,如果立房做了正妾,她反而会拘束不乐了。 小青自己不愿也就算了,其实小青若是立房让辛韵儿很为难,小青冒死救了陆七的事情,是不能公开的,一旦为小青立房,最不欢的人肯定是小云。 小云是心窍玲珑善解人意,可也伴随着妒忌心强的缺点,小青身为妹妹,若真的骑到了姐姐小云头上,小云肯定会难过生怨的,小青的拒绝着实让辛韵儿松了口气,做女主持家难,尤其是辛韵儿的性情善良温和,就更难了。 第123章 应请 自遇凶差点丧命后,陆七行事开始谨慎了,他出外巡逻和去望江堡,不再随意的策骑乱走,只循着有路的地段走,行走中也警惕的前后眺望,他不想再遇上个变态恶鬼,而无法脱身逃命,经了那生死一劫,陆七感悟到了自己的生命不单是自己的,而是属于每一位亲人,为了亲人的幸福,他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 一晃五天过去了,陆七的家事己基本安排有序,他去青阳县接过母亲,可是母亲一听他过几日就上京城去,虽然听说了宁儿和秋棠有孕而欢喜,但也不愿回老宅,想等陆七回来时,再和女儿、外孙女一起回老宅。 陆七也没强劝,在青阳县城住了一夜才归返石埭县,夜晚自然免不了,由舞儿床侍的爽了一通。 在从青阳县归返后的夜晚,陆七宿在湘儿房里,他坐在一张竹躺椅上,秋棠跪在左侧的软垫上为陆七捶腿,一张美靥有些木然。 陈湘儿玉立在他身后,为他揉肩梳发,而小女孩陈竹儿正在为陆七洗足,这种大老爷的贵族享受,不是陆七要求的,而是湘儿的主动服侍,他必须服从这房女主的‘命令’。 陆七享受着奢侈服侍中,他的右手拿着一张请柬,请柬是昨天赵县丞使人送来的,请陆七后日,也就是明日午间去赵府应宴。 虽然陆七卖了好给赵县尉,但是他对赵县丞和赵县尉的戒心丝毫未减,在陆七的长久计划中,赵县丞是必须要除掉的,这原因完全是各种私怨的迭加使然。 陆七心知肚明,赵县丞即然请人杀过他,那绝不会因为他的示好而罢手,正如王琴儿所分析的,他的存在让赵县丞有了权势危机,危机不除,老不死的那能安心。他卖好麻痹赵县丞,赵县丞又何尝不是想麻痹他,也许明日宴后,在他上京的路上,会有众多的陷阱等着呢。 “秋棠,你是不是不喜欢留在陆家服侍我?”陆七放下请柬,柔声说道。 一句话惹的三女齐惊,立刻停止了动作,秋棠吃惊的看着陆七,惶恐道:“老爷,秋棠没服侍好你吗?” 陆七微笑道:“没有,你服侍的很好,只是看你似乎有些不情愿。” 秋棠美目浮上了泪光,气苦道:“老爷,妾身在为你捶腿,用不着满面媚笑的讨好吧,如果老爷实在讨厌妾身,等孩儿出世了,你就卖了妾身吧。” 见秋棠发了脾气,陆七反而心头愉悦,伸手抓住她的软玉手儿,柔声道:“是我错了。” 秋棠泪眼复杂的看了陆七一眼,现在让她离开陆家,打死也是不愿的,陆家宽容亲和的家风,使得她如沐春风,再不用象以前那种谨言慎行的提着心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对一个女人而言,最大的依靠就是丈夫和孩子,她嫁入陈家三年无所出,虽然前夫对她很好,但身为妾室的她知道无所出的后果,一旦丈夫厌烦了,她就会成为妻室随意奴役处置的‘活物’,综上原因,她就算不爱陆七,也是真心的愿意永远服侍了陆七。 “老爷,秋棠是有身子的人,你这么吓她,会对孩子不好的。”湘儿不悦的娇声怨怪着。 “是我不好,湘儿,如果明天我带回一个妾婢,我让秋棠去宁儿房里行吗?”陆七和声说着。 “明天带回一个妾婢?老爷你在外面,有相中的女人了?”湘儿一愣,不自然的柔声问道。 “不是,是明天可能会有人送我一个,而我又不能不收。”陆七一举请柬,语气淡然的说着,湘儿轻哦了一声,伸出玉手拿过了请柬。 ***** 赵县丞的府宅就是县衙的后宅,这座石埭县的权力中心象征,被赵县丞鹊巢鸠占了许多年,石埭县的大多数政务都是王主簿处理的,但人事和财政两大权力,却是赵县丞最终说了算,赵县丞若是石埭县的土皇帝,那王主簿就是土宰相了。 陆七近午从城外返回,上午他去了望江堡药铺,教授小云和小青两姐妹武艺,他己将‘犀月’宝匕给了小青,小青的银针给了小云。 经过了那一劫,陆七更加珍惜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若是他远离石埭县去了京城,一定会让小青去老宅守护的,而望江堡这边就指望小云了。 等他到县衙门时,一名衙役满面笑容的上前相迎,今时不同往日,陆大县尉己是石埭县的风云人物,连县丞大人都是亲口使人迎候,陆七谦和的应酬中,随衙役进了县衙。 县衙后宅很大,有三进宅院和一座花园,陆七被请入了第二进天井宅院,一看只有赵县丞和赵县尉,以及一些奴婢,这次午宴竟然是专门为他而请的。 陆七忙急步上前,恭敬的拱礼道:“拜见县丞大人,见过赵大人。” 富态肥头的赵县丞眼一眯,慈祥的笑道:“陆大人不要客气,到了本官家里,就是一家人。” 陆七恭敬道:“天风谢县丞大人抬爱。” 赵县尉身为武人,豪爽笑道:“陆大人肯赏光是我们的幸运,请入座我们把酒言欢。” 陆七似被豪爽所染,也挺腰笑道:“好,那我就不见外了。” 谦让着在天井所摆圆桌旁落了座,五名婢女川流不息的迅速摆上了丰盛酒菜,倒酒后,赵县尉一举杯笑道:“陆大人,我们先喝了一下。” “好。”陆七爽快的举起杯,向两位主人环礼后回手一饮而尽,放下杯自有婢女满酒。 “呵呵,本官不胜酒力,来,陆大人尝尝这家宴如何。”赵县丞浅饮一口放下杯,温言客气着。 陆七取筷夹菜入口后点点头,然后诚恳道:“县丞大人,我昨日归来见了请柬,非常的欣悦,能得到大人的抬爱,是我企望许久的,只是怕生出些误会,不敢了主动的登门拜会。” 赵县丞轻哦了一声,眯眼微大睁的笑道:“陆大人这么说,本官心里甚慰,却不知陆大人怕生出些什么误会?” 陆七恭敬道:“大人,我现在所得是王大人赐助的,因此我应是王大人的下属,但我知道王大人是忠于县丞大人的,若是我越级拜见县丞大人有争风之嫌,王大人就算心宽也会不悦的。” 赵县丞微笑道:“陆大人对王大人倒真是忠心呀。” 陆七恭敬道:“大人,我是个知恩的人,也一向奉行忠诚二字。我不瞒大人,在军中我不善媚上,但是我对兵马使大人始终忠诚,也因此兵马使大人上请赐封我为致果校尉,这在同一荣升的军人中,是唯一最高的武散官,只可惜我无人脉可助,争不到职事官。” 赵县丞点头道:“时运不逢,真是屈才了。” 陆七和声道:“在军中是有些时运不济,不过回乡后却是觉得很好,如今我家业有了些兴起,也算是有失有得了。” 赵县丞微笑道:“陆大人才能卓著,日后还是有机遇高升的。” 陆七和声道:“我高升的机遇,也就是回了军中才有,在家乡我能够长任护军县尉就知足了,我是不可能有机遇向上的。” 赵县丞笑道:“陆大人不要灰心,再过几日朝廷的大规模剿匪就要施行,陆大人武艺高强,必能立下军功有了向上的机遇。” 陆七一愣,王主簿对他说过朝廷派大军剿匪的事情,不过己定下了他不参与,他和声道:“大人,近日我有私事必须离开石埭县去办,朝廷剿匪之事,我是无法参与了。” 赵县丞讶道:“陆大人有何私事要办,这种建功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第124章 老虎 陆七心道你会不知,故意犹豫了一下才和声道:“不瞒大人,我要护送王二夫人去京城探亲。” 赵县丞立刻一摇头,正色道:“护送官眷是私事小事,派十几个衙卫足够了,怎可误了剿匪的建功大事。” 陆七和声道:“大人,我对现在的一切很知足,不想建功惹烦,而且王大人的事情,在我心中都是大事,虽然说不可因私废公,但王大人的事情,我必须放在首位去办才行。” 赵县丞一愣,微笑道:“陆大人确实是忠诚之士啊。” 陆七一笑默然,适才的一通话己摆明了立场,用不变应万变的策略等着赵县丞出牌,至于赵县丞是出好牌还是坏牌,那只有见招拆招了。 赵县丞夸了一句后停了一下,又微笑道:“天风,即然你近日护送王夫人上京,我倒是有了一事求托。”赵县丞的语气明显近乎了。 陆七忙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千万不可用求托二字,后辈受不起的。” 赵县丞一笑,和颜道:“天风,我要求托的是一名家妓,即然你护送王夫人上京,可顺风帮我送一名家妓,送去京城工部侍郎府。” 陆七一怔,忙道:“后辈愿为大人效劳。” “好好,来,我敬谢一下。”赵县丞欢颜的举起了杯,陆七忙举杯相对,回手一饮而尽。 “天风呀,你年轻有才能,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这一次你去了京城到了侍郎府,可是有些机遇的,京城里的高官都喜欢美女,当然也都贪恋权势,所以也就重视了招揽人才,我可以给你一封进荐信,若是侍郎大人看上你,就会收你入门下,虽然不至于立刻提拔你,但日后有了军职空缺,一定会优先用你的。”赵县丞放下杯和声说了一番话。 陆七听了一怔,几疑自己是听错了,赵县丞要向京城里的侍郎大人推荐他,难道这位心毒的老县丞,决定出张好牌给自己。 他忙惊喜道:“大人,您要向侍郎大人推荐我。” 赵县丞微笑道:“是的,不过我人微言轻,只能铺个门路引见,却是不能上请侍郎大人,直接的接纳你成为了门人。” 陆七听了忙起身,恭敬的拱礼道:“大人的引荐,己是天风的莫大幸运,天风对大人的抬爱铭记在心。” “呵呵,天风你又见外了,快坐吧。”赵县丞微笑的,摆手让陆七坐下。 陆七恭敬的坐下了,赵县丞又微笑道:“天风,你平日里都有些什么喜好呀?” 陆七和声道:“晚辈平日里的喜好就是习武和喝酒。” 赵县丞微笑道:“你不喜欢女人吗。” 陆七微笑道:“大人说笑了,是男人那有不喜欢女人的,晚辈回来后,己经娶纳了好些妻妾。” 赵县丞微笑道:“天风,听说你从不去青楼寻欢,这在石埭县的贵人中,可是少见呀。” 陆七一怔,坦然道:“不瞒大人,我喜欢女人的口味很高,青楼中一般的女人我提不起兴趣,真正的高等红绾又很难见,我花银子找女人是图个舒心,不会为了所谓的风雅花银子。” 赵县丞点头微笑道:“好,天风不愧是武官,做事想事就是实在。来,喝酒。” 接下来是一顿酒海战术,赵县丞基本是微笑浅饮,陆七和赵县尉可是真刀实干,开始还客气,等一坛酒分入肚中后,两人的脸红了,风度也没了,都解衣敞怀的豪气大放。 “好小子,石埭这个地方,还没几个比我能喝的,你行呀。”赵县尉酒入肚中豪爽的赞着。 “赵大哥,我这酒量一般,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我和军友们杀敌回来,大人就赏下酒和女人,那个爽啊,我们都喝的象神仙似的,每一次都是我先败下阵,抓个女人泄火睡觉。”陆七也口无遮拦的回应着。 “是吗,来,我们不醉不下,喝够了,大哥找个美人让你泄火。”赵县尉笑说着。 “好,我喝,来。”陆七的眼睛亮了,抓杯与赵县尉对饮,一旁的赵县丞微笑浅饮,神态安详的,象是一尊慈善的老佛。 ***** 陆七似乎是醉了,袒露的胸腹上满是水渍,其实是酒水,他修炼了竹书功法后就寒暑不侵了,只有大力习武时才会见汗,此时的他一双眼睛微红,闪动了兽欲的神采,盯着两米外的一排美女。 赵老不死的真是个美女收藏家,那一排只有小衣遮体的六名美女,个个的水葱嫩白,雪白的肌肤,苗条的身段,相差不多的美丽姿容,任何一个都不比湘儿和雪儿逊色,尤其六位美女巧颜含笑,媚态横生的挑动着陆七的原始冲动。 一脸贪恋色相的扫视后,陆七没有找到赵执事描述过的女儿,六个美女个个左耳垂无有小红痣,这没办法了,不是他不守信,而是无能为力,他还不至于傻的真向赵县丞讨要,若是点明了的索要,不但会让赵县丞起疑不悦,恐怕赵执事也该祸事临头了。 一番扫视后,他起身扑奔捉出了一名美女入怀,大手粗鲁的扯开美女小衣,在玉/乳上抓抚,在美女迎合的娇呻声中,他大手下移捞起一根雪腿,淫邪的抚看后大手向里滑去,美女顺从的任由陆七的猥亵,娇媚的扭动着身子轻哼着。 “大人,这女人我喜欢,您卖给我好吗?”陆七借着酒力,毫不矫饰的直言讨要。 赵县丞神态平静,微笑道:“天风你即然喜欢,那就送给你了,算是我的一份见面礼。” 陆七拥着美女回转桌前,欢喜道:“这份礼晚辈收了,以后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天风会尽心去办的。” 赵县丞欣慰的点点头,忽目注陆七臂拥的美女道:“妙玉,以后到了陆家,要好生服侍陆大人,若是让我知道你不守家妓规矩,我能将你送给陆大人,也能用别的家妓换你回来。” 陆七明显感觉到,臂拥的美女身体颤栗了一下,耳听美女娇媚道:“大人放心,奴婢会服侍好陆大人的。” “呵呵,天风,我看你是有些醉了,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赵县丞和声说着。 “谢大人,天风告辞了,赵大哥我走了。”陆七睁着醉眼亲切的辞行,然后拥着美女离开县衙,由一名赵宅家仆驾车送了回去。 陆七离开后,赵县尉挥手令退所有人,然后和声道:“伯父,侄儿看这个陆天风,应该是可用之人。” 赵县丞淡然道:“怎么?一点酒水加上几句大哥,就让你昏头了。” 赵县尉忙道:“伯父莫怪,侄儿只是觉得他可利用而己。” “可利用?你以为他可利用吗?你以为凭我们的地位,能够长久驾驭他吗?这是一头猛虎,不是任由猎人可以掌控的雄犬。”赵县丞冷冷的说着。 “是是,侄儿愚钝了。”赵县尉恭敬的说着。 赵县丞顿了一下,又淡漠道:“你应该清楚,这石埭是我赵家的地盘,而我就是石埭的一只老虎,而王主簿不过是一只能做事的聪明狐狸,这么多年来,我这只老虎用狐狸做事,狐狸再聪明他终究是狐狸,没有虎威支撑,他什么也做不了,王主簿这只狐狸是仗恃着陈耆老的支持,和我的利用,才得以在石埭县威风不凡,我若是一变脸,他这只狐狸就得乖乖滚蛋,可是现在来了陆天风这只小老虎,王主簿的野心也会开始膨胀,日子久了,会由狐狸变成老虎的与我争锋,你想我会让狐狸,变成了老虎吗?” 第125章 指点江山 赵县尉点头道:“侄儿明白了。” 赵县丞和声道:“陆天风是一定要除掉的,你也不要再帮那个姓孙的来拆我的台,我知道你不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想着以后能够代了我执掌石埭。” “伯父,侄儿万万不敢那么想的,只是平日里,看王主簿将大把银子白扔去了京城,所以才生恼排挤他的,侄儿知错了,以后不帮姓孙的对付王主簿了。”赵县尉惶恐的低眉说着。 “你有野心是好事,不过要将眼光放高放远一些,如今是乱世,朝廷里的事情是风云变幻不定,当今唐皇的疑心病很重,你族叔父在朝中也是战兢不安,朝官各派都竭力的壮大势力,以求能让了唐皇有所惮忌,所以军权就成了各派系力争的焦点。你是武将,这一次朝廷剿匪是你建功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的。”赵县丞正色的说着。 赵县尉惊疑道:“伯父想让我建功离开石埭县。” “你不要以为是我想让你离开,我是在为赵家谋求未来,这次你若有所建功,你在京里的族叔大人,就能够让你升入池州康化军做了营将,之后再一步步的提升你,我知道你在石埭安逸惯了,可是石埭的天早晚会变的,你若有了军权在手,那就是赵家的支柱,将来周国灭了唐国时,我们赵家才能屹立不倒。”赵县丞肃容指教着。 “伯父,你。”赵县尉听了吃惊的看着赵县丞。 “怎么?我说的是大逆之言,可也是实话,如今唐国上下人心动荡,对外畏首畏尾的不修善结盟,对内不奖武轻文的励志强军,朝中更是派系倾轧,君臣离心的互相猜疑,就算有大江防御又能挺过几年,你再看看周国君臣一心,政通兵强,唐国迟早会被了周国攻灭,如果周国攻过来了,我们赵家就得家破人亡,只有你做上了实权将领,才能够保了我们赵家平安无事。”赵县丞正色的说着,言词庄重肃穆,好似一位指点江山的老将军。 “伯父,我做上了实权将领,就会保住赵家?”赵县尉吃惊之后,不解的问道。 “当然能,周国攻占敌国疆域,都有一个潜规则,只要是将领带兵投诚的,多数都会被封赐高官高爵和田地财富,虽然失去了实权,却依旧拥有了平安和富贵,如果你成了万军将领,若是带兵投诚必会获封侯爵,大周皇帝一向言而有信的善待降将,不过对于敌国文官,多数都会被周国带兵将领直接灭门瓜分了财富,所以为了将来的活路,你不可再贪恋这一时的安逸,要去军中得到赵家日后生存的筹码,日后你若投降被封了侯,赵家上下基本上都会平安的,若是居安不知思危的窝在这石埭县里,周兵来了的时候,我们投降也是保不住富贵的。”赵县丞正色解释着。 “侄儿明白了,立刻去备战剿匪。”赵县尉经过指点,一下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在心理上突破了石埭县的局限。 “记住了,多选一些有实际能力的兵,那些酒肉谄媚之兵不要带去现眼,也不要对手下卖命的兵舍不得银子,将来你去了军中是需要心腹将士的,这一点你要向陆天风去学,去学他是怎么拢络军心的。”赵县丞正色指点着。 “是,侄儿记下了。” “不过那个陆天风很难对付,不知伯父要怎么下手?” “这你不用管了,先去休息一下,然后专心做你的剿匪准备吧。” “是,侄儿告退。”赵县尉恭敬的离去了,留下赵县丞神情平淡的转身去了花园散步,这位老县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外表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心理的。 ***** 一身酒气的陆七坐在轿车里,右臂拥抱着娇软温香的美女,头前倾的回扭,看着臂间的美人儿,这被他选要的美女,在六女中,相比是最为美丽的,瓜子脸,樱桃口、弯眉秀目,肌肤雪白,二十三四岁,正是初始拥有成熟魅力的妙龄女人。 但陆七选中她除了美丽,更主要的是他观此女的骨相似乎很好,识骨术也象中医一样有望切二术,望就是看,切就是验,望只能知道个表象,而切验才能真实的识别根骨之属。 陆七的左手摸入了妙玉的胸衣下,猥亵的抚摸着,嘴巴吐气调笑道:“你叫妙玉,不知道都有什么妙处呀?” 妙玉娇媚的看了陆七一眼,轻笑道:“奴婢的妙处很多,老爷喜欢什么,奴婢自然就会什么妙处。” “是吗,本老爷喜欢的妙处也很多,喜欢文雅娇气的女人,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也喜欢又骚又媚的女人,这些妙处你都有吗?”陆七右臂松开了妙玉,左手却抓住了玉手把玩,嘴里大放着‘酒’气。 “格格,老爷说的这么多种妙处,奴婢可是做不来的,奴婢是家妓,只能又骚又媚的服侍老爷。”妙玉放/荡的轻笑说着。 “是吗。” “啊哦,好痛呀。”陆七的一声笑语,随之是妙玉呼痛的尖叫声。 车内的尖叫,吓了驾车的家仆一跳,他正一边赶车,一边竖耳领略着车内传出的春/情妙语,吓一跳的他猛回头看去,只看到车体的他愣了一会儿,才咽了一下口水转回了头。 “乖乖,这位陆大人太粗鲁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若换成了是我,那肯定会温柔的从头亲到腿足,这美人儿的腿足一定是雪白雪白的,。”驾车的家仆猥亵的幻想着,好在马儿驯良遇人即躲,不然还真得惹出点祸事来。 车回到了家门,陆儿下车后随手打赏一小块碎银给了送他的家仆,那家仆满面堆笑的谢赏走了,陆七拥着美女直接进了东院门,守门的门仆忙弯腰恭敬的一声老爷好,然后诧异羡慕的看着一双背影向里走去,心道老爷好艳福,竟又弄回一个美的勾魂儿的娇/娘。 穿堂道到了后宅天井,陆七拥着美女妙玉去了湘儿的房里,湘儿去了宁儿那里,屋里只有一个小婢女留守,一见老爷回来了,小婢女忙问好,然后匆匆去对面宁儿房里送信。 很快湘儿和秋棠回房来了,昨日陆七的建议是有变化的,湘儿是同意了秋棠离开,可是秋棠自己不愿离开湘儿,陆七只好问竹儿愿意去吗,竹儿没有反对,默然的去了宁儿房里,算是平衡了各房的分配。 两位女主回来了,陆七为三女做了介绍,妙玉乖顺的跪见了主母和秋主母,湘儿和秋棠因心里有备,对新来的妙玉和颜相对,没什么异常反应,倒是陆七喝了一场斗心酒,感觉精神不佳,自己去了里屋躺在半卧竹椅上养神。 过了一会儿湘儿和妙玉进来了,湘儿默默的走到椅后,用玉手为陆七梳发揉头,妙玉侍立一旁默默看着,在没清楚主人的生活习惯前,没主人的吩咐,她不动是最好的侍候。 “湘儿,喜欢她吗?”陆七确实是喜欢湘儿的这么服侍,这让他的身心能够放松,他的身体不易疲倦,可是心累却是不易恢复的。 “妾身喜欢她。”湘儿柔声说着。 “我也喜欢她,我知道我喜欢的,你也会喜欢。”陆七闭着眼睛柔声说着。 湘儿心悦的轻嗯了一声,玉手柔柔的,轻梳着那一缕缕微硬的头发。 温馨了好一会儿,陆七忽柔声道:“湘儿,我有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问了怕你为难。” “你说吧,不该问的问题也是问题,放在心里始终是不好的。”湘儿温柔的说着。 沉默了一会儿,陆七小声道:“湘儿,如果我有所不幸,你会怎样呢?” 湘儿的玉手停下了,好一会儿没言语,陆七抬眼小声道:“我不该问的,你不要回答了。” 湘儿轻俯下了身,在他耳边细声道:“老爷,妾身若是膝前无子会守节三年,有子会守节一生,三十五岁之前无子会再嫁,三十五岁以后无子也不会再嫁了,这是妾身的誓言,如果有违,来生做牛马。” 陆七的心一震,一股愧疚涌现心头,他大手一抬抚摸了湘儿的玉颈,小声道:“湘儿,如果我活着,这一生都不会弃你的,那怕你红颜老去,我也会与你相伴相敬的。” “谢谢老爷。”湘儿细声说着,起身间秀目浮现了一层欣悦泪光,玉手又轻柔的动了起来。 陆七在梳理中沉沉睡了,脸上安宁的象一个熟睡婴儿,秋棠和婢女端着水盆进来,见陆七睡了忙轻足退了出去,妙玉在湘儿摆手中也默然离去,只留下湘儿轻足走到床前坐下,抬着头望凝,温柔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这位给了她温情依靠的丈夫。 第126章 家的温暖 一转眼再有一日,就到了出发上京的日子,自从赵县丞请宴之后,陆七的心情始终处在患得患失之中,即希望赵县丞真的是有心进荐,让自己能够攀上大树圆了将军梦想,另一方面理智又提醒着他,世上的好事不多,那很可能是赵县丞为了麻痹他的虚假承诺。 直到昨天收到一封密信,他才彻底清醒了,信是佟光的族叔佟河使人送来的,只有九个字:“小心护送的女人,光叔。” 这封密信指明了赵县丞的恶意,同时也让陆七感动不己,自从与佟光建交,他从未去与佟光的族叔联系过,想不到佟光己知会了族叔照应自己,这可真是一位良友。 知道了赵县丞的恶意,陆七紧急调整了家宅的防范,他将一些有胆识的陆氏青壮聚集了十三人,命令他们专门在老宅院落内习武护宅,又知会杜猛派十人去守护望江堡药铺,所有酬劳都由他双倍私出。 做了这些外围准备,陆七又将赵县丞可能有的恶意告诉了妻妾,让她们拒绝一切的出外应酬,在他未归前最好不出门,有事情就支使陆氏护院或兵勇去办,同时也警惕了妻妾不可过于信任护院和兵勇,怕他们被有心人收买了。 辛韵儿和湘儿连连应承,两女各负责城外城里的宅院,陆七走后有事时,密派了冬青联系,无事也互不往来了。 除了这些,因兄长也随行去京城考取功名,城内西大街的药铺就雇了一名掌柜主持,不过在陆七的授意下,将三分之一伤药运去了老宅密藏,剩下交给了冷戎代管,告诉了掌柜的,来买伤药的人一律去找冷戎,这自然是为了避免药铺招祸,因为大军剿匪时,无论是官是匪,都会将主意打到药铺来的,所以干脆不直接挣这钱了,药铺没药自然不会招惹兵灾。 细致的安排好家事后,陆七夜晚留在了望江堡药铺,明日一早进城先去向老宅众女辞行,之后和兄长一同去县衙,接上赵县丞托送的女人和王二夫人,然后出城去陈府取了供银就正式上路。 吃完了晚饭,与妻妾们在院落里温馨的说笑,天见黑时,辛韵儿让陆七去了陈雪儿房里休息,陈雪儿现在是立了房的妾室,辛韵儿特意买下了左邻一家米铺,米铺后宅的正房给了陈雪儿居住,药铺和米铺后宅的隔墙己开一月亮门相通。 陆七穿过月亮门步入米铺后宅,迈步走向正房屋门,一入屋一丝淡雅的幽香扑鼻,眼睛一扫正房内分为了内外室,布置的简洁朴实。这间正房陈雪儿与云裳己入住半月了,陆七却是头一次进来,这段日子他很忙,当然在心理上,他也是有意回避了与陈雪儿同房。 迈步走进了内屋,第一眼就看到一张半卧竹椅,他不由得愉悦笑了,现在每一房妻妾里屋都有一张半卧竹椅,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缓步走过去一转身坐卧在竹椅上,立刻一股放松感从头走到了脚,每一次这么躺着,他都感觉心灵特别的安宁。 眼睛半睁的斜视着屋顶,惬意的思绪在脑中缓缓流动,自从回到了家乡,他在军中受压迫而扭曲的人格悄然改变,小小的县尉职事让他成了一个小小的上位者,身为上位者让他的腰干挺了起来,他不用再象狗儿一样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再也不用听了‘主人’的叫嚣,而不得不扑出去咬人,因为他也算是个‘主人’了,手里有了属下也有了权威。 他睁了一下眼睛挺下腰,做完了伸展动作,他感慨的晃晃头,古人云富贵的生活消磨人的斗志,一个人若贪恋享乐必会不思进取,这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的陆七确实是贪恋家的温暖,有了众多妻妾的柔情呵护,他的内心己经没有在军中时,那么的孤独冷酷了,相应的那种狼一样的敌视警惕性,也丧失了几分,好在他很清楚自己的危机,习武和训军他从未懈怠过,只是回了家,才这么的放松了身心舒服着。 他的思绪又想起了妹妹小妍,也不知道那个萧府小姐去京城回来没有,其实自己应该去问问那个萧平,做为兄长。他一直在潜意识里对小妹有着呵护的责任,他是看着小妹长大的,对小妹的感情就象是父母对儿女,父母对儿女是永远有着牵挂和关心的。 思绪怅惘中,陆七忽听到了外屋有人轻轻走入,他的怅惘思绪立刻转向了异样的温情,知道进来的八成是陈雪儿,他对陈雪儿有着一种异常的爱意,使得他宽容的善待了陈雪儿。 他知道辛韵儿,是想他在今晚与了陈雪儿圆房,只是他却有着自己的想法,自从知道了‘龟蛇丹书’的神奇异能,他己有心造就一些家宅女武。不过适合修炼‘蛇形化月术’的女体并不多,除了根骨限制,最重要的还是忠诚之心。 陆七可是深知怀璧其罪的真理,假若‘龟蛇丹书’修炼之事外泄,指不定会有什么祸事临头呢,他宁可谨慎自珍,也不会随意造就女武,能被他造就的女人必须是忠于他,象根骨有些适合修炼的陈雪儿,在没有确定她的芳心只爱他之前,就是根骨上乘他也不会了造就,这也是继王琴儿之后,他没造就陈雪儿的主因,而那个新入家门的妙玉,却非适合的根骨。 因陆七有心要造就陈雪儿,所以在近期内并不想与陈雪儿圆房,陈雪儿是水属性的下乘体质,下乘体质若是经过了欢爱,很可能会降低了修炼成功率,在内心里,陆七是希望陈雪儿能够成为与他相守一生的女武。 轻柔的脚步声中,一身兰裙的陈雪儿走了进来,陆七的眼睛立刻移视过去。此时天己黑暗,屋内由窗口射入的月光不多,人走在屋内只能是模糊可辨,不过修炼了先天功的陆七是个例外,双眼虚室生明的他,看什么都会比了常人清楚。 他看见陈雪儿进来后,并未去掌明桌上的灯火,而是直接走到了他的竹椅右侧,他看见了陈雪儿的娇靥羞涩胭红,这让陆七恍如又见到了那个乡路上明艳美女,不再是日日所见的木然面孔。 “老爷,妾身来了。”陈雪儿的娇声细小,一张美靥羞涩的低垂着。 半卧在竹椅上的陆七心儿荡动,男人的本性蠢蠢而动,他愉悦的看着这位令他心动的美女,一双明目默默的欣赏着,此时的他并不想一跃而起的大展雄风,不想破坏了这难得的宁静美好。 “老爷,你睡了吗?”陆七的沉默,让陈雪儿羞涩中生出了惶恐,小声的轻问道。 “我没睡,雪儿,你想好了。”陆七没动,但柔声回应着。 “嗯,妾身想好了,愿意一生服侍老爷。”陈雪儿见陆七柔声回应了,这才放下了芳心,羞涩的小声回答着。 陆七轻哦了一声,忽见陈雪儿伸手拉起了裙衣,渐露出雪白如玉的双腿。 “老爷,你要了妾身吧,妾身是真心愿意永远属于老爷,永远做陆家的女人。”陈雪儿用行动和言语表明了心迹。 一只大手伸来,抚摸入了雪滑玉腿的内侧,陈雪儿出于女人本性羞涩的双腿收拢,却被那大手一带托飞了起来,吱嘎一声竹椅脆响,她己匍匐在了男人的身上,一双大手抚在了她的玉腿外侧,她的芳心剧烈的鹿撞着,羞涩的趴伏着不敢动作。 “雪儿,我是喜欢你的。”陆七柔声说着。 “妾身知道,谢谢老爷的不弃。”陈雪儿娇柔的小声说着。 “雪儿,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愿意属于了我吗?”陆七柔声询问着。 “因为老爷是位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而且老爷不是那种只知道打杀的粗犷武人,而是一位有着真正才华的文武士人,老爷的字妾身看过了,颇具豪迈文人的大家手笔,妾身还听主母说过,说老爷的乐律出神入化,比辛主母的琴韵还要高超,妾身了解了老爷,也庆幸自己有福缘归属了陆家,希望老爷日后,不要记怨了妾身的莽撞无知。”陈雪儿小声诚挚的解释着。 第127章 先机 陆七听了自然是心悦自傲,右手一抬轻抚陈雪儿的秀发,柔声道:“雪儿,对你我不会有什么记怨的,不过今晚我不想与你圆房,等我从京里回来后,再与你圆房。” “为什么?老爷你身体不适吗?”陈雪儿惶惑的疑问着,今晚的她不但是自愿献身,而且辛韵儿也是明确下过命令的。 “不是,我是想让你也修炼养生气功,等你筑下道基后,我们再圆房。”陆七柔声解释着。 事实上他是咬着牙说这话的,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讲,送到面前的半裸美女不上,那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 “哦,老爷是说冬青和小云修炼的气功吗?”陈雪儿听了解释芳心释然,柔声印证着。 “是的。”陆七咬牙吐出两字。 陈雪儿沉默了,静静的趴伏在陆七身上。过了片刻,她才抬头小声道:“老爷,今晚你是属于妾身的,即然妾身不能服侍,那老爷去辛主母房里吧,不过两个时辰后,老爷要回来抱着妾身睡。” 陆七一愣,随即心暖不已,雪儿小美女真是理解人呀,他故作姿态的柔声道:“雪儿,这不好吧。” “什么不好呀,明天你就走了,应该去陪陪主母的,快去吧,妾身在房里等你。”陈雪儿很大方的柔声说着,身一动下滑到了地上。 陆七挺身而起,心里感动的拥吻了陈雪儿片刻,才出屋去了辛韵儿那里,半夜又摸了回来,拥抱着陈雪儿温馨直至天明。 第二天,陆七心情愉悦的离开望江堡去了县城老宅,到了老宅又免不了听一番柔语叮咛,宁儿和湘儿合送了他一块平安玉符,据说是某一法力无边的伏魔仙长加持过的,陆七欣然戴在颈上,这是两女的一片心意。 与众女依依惜别后,陆七和兄长去了县衙,到了县衙兄弟俩在外等候,此次护送陆七带了四名传令兵,王主簿派了六名衙兵,护送的人一律普通劲装,在外穿着官衣易招摇是非,毕竟王二夫人只是位县属八品官眷。 日上三竿时,赵县丞和所托送的女人先出了县衙,陆七一看所托送的女人是位貌美丽人,二十二三的妙龄,瓜子脸儿,细细弯弯的蛾眉,秀目巧鼻,菱角似的朱唇,穿了一身白色罗裳,走姿自然轻盈,整个人淡雅的好似一朵玉兰,令人赏心悦目。 看着这位美丽和气质堪比韦双儿的美人儿,陆七只是微怔了一下就扭头他顾,他是心中有警的美色难侵,可是一扭头却看见兄长正呆看着那位美人儿,那样子分明是一见钟情的有了痴心,陆七神情平静,没显露什么异样,但他心里有数,自己是不能够让兄长,接近这个美女蛇的。 陆七出于职官尊卑,主动的迎上拜见了赵县丞,见礼后赵县丞微笑点头,继而一指身边左侧跟着的家仆,和声道:“陆大人,这是我的家仆赵福,赵福曾去过工部侍郎府,等到了京城,由他引领陆大人去侍郎府。” 陆七一看那家仆正是驾车送他回家的人,年龄三十出头,一张圆脸天生的和气模样。 赵福恭礼道:“小的赵福拜见陆大人,这一路上请陆大人多照应。” “不必客气,我们路上是互相照应。”陆七微笑的回应着。 赵县丞笑了笑,伸手自左袖内取出一信,正色道:“赵福,此信你要收好了,一定要亲见侍郎大人转交,如果有失我打断你的双腿。” 赵福忙双手接了信,恭敬道:“老爷放心,奴才不敢有失的。”说完将信贴胸衣藏了。 赵县丞又扭头向右对那美女冷道:“馨兰,你到了侍郎府要知道规矩,如若不然,后果你知道。” 美女馨兰娇礼道:“请老爷放心,奴婢不敢坏了规矩的。” 赵县丞点点头,又道:“这上京的路途遥远,陆大人护送是很辛苦的,路上宿歇时,不许你拒绝陆大人的任何要求。” 美女馨兰美靥微变,低首细声道:“奴婢记下了。” 陆七听了心中冷笑,暗骂了一句死老狗,这肯定是想让他风流快活的时候,实施下手暗算,他面上窘道:“大人说笑了,您托护的人,属下那敢放肆,请大人放心吧。” 赵县丞微笑道:“她是个家妓,能服侍陆大人是她的荣幸,不妨事的。” 陆七故意窘迫的欲言又止,赵县丞一笑说了句客气话,转身进了县衙。 赵县丞的托送自备了一辆轿车,驾车的就是赵福,在美女馨兰上轿车时,陆七看到车内有一半尺见方的精美小箱,很象是贵妇常用的妆盒,他乘静候王二夫人的空档,闭目施展异能透视了一下,这一看令他的心一跳,敢情那个小箱有一半是夹层,夹层内是十几件价值不菲的玉器珠宝,不用说,那是赵老龟蛋送给工部侍郎的。 陆七又转窥向赵福,通过随心所欲的透视层面,轻易的看到了那封信,信上写了些亲人的问候言辞,在尾部写了推荐陆天风,说陆天风是难得的武将人才,望族弟能够收归门下的日后重用。 陆七看了当然不相信,反复的透读了五遍也未发现有暗话提示,难道是佟光的族叔消息有误,还是赵县丞发了善心的不想杀他了。 心头思转后他想起了一个破绽,赵县丞给信的时间不正常,要给赵福信件,根本用不着在县衙门外给,那分明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这么说赵县丞很可能是口传吩咐了赵福,或是另外有暗信存在。 有了这个推断,他开始透寻赵福全身,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封暗信,暗信竟然是藏在了内裤的背腰处,内容赤裸裸的言明,如果有陆天风其人到了侍郎府,请侍郎使人暗中除掉。信上还列明了送上十二件玉器珠宝的名称,最后介绍了那名美女。 美女真名杜兰儿,池州青阳人氏,自小习有家传武艺,其父与匪勾通被抄家判了死罪,被赵县丞设立在青阳的眼线侦知,用救其父兄为代价,逼诱杜兰儿卖身于赵府做了家妓,现将赵兰儿送给侍郎做为媚奴刺士。 陆七看完了暗信,恼恨是必然的,同时也为赵县丞的老奸巨滑而惊心,从信上内容可以推测出,赵县丞的势力是很大的,其暗势力必然是伸展到了周边邻县,这老龟蛋恐怕是工部侍郎放在池州的一只眼睛和一只手,变相的掌控着地方上的势力,难怪唐皇亲任的孙县令这么多年了,只能做个摆设。 知道了赵县丞的恶毒计划,陆七睁开眼,不动声色的开始琢磨怎么应对,依赵县丞的布局,第一杀招必是美女馨兰,下手的方法无非是色诱暗算,估计美女馨兰是不敢明着杀他的。如果自己一路平安的到了工部侍郎府,那就是羊入虎口的难以活命了,侍郎府肯定是高手众多。 因此这己经是个没有退路的死局,如果他任由赵福和馨兰到达了工部侍郎府,那就算他未跟去工部侍郎府,工部侍郎和赵县丞以后也不会放过了他,所以这个死局,只有以牙还牙了才能有解。 首先他要在路上想办法杀了赵福和馨兰,然后将那封明信送去工部侍郎府,以取得工部侍郎的信任,之后他趁王二夫人滞留京城的一段日子里,找个搪塞理由暂离王二夫人,悄悄快马返回石埭县,暗夜里去刺杀了赵县丞,赵县丞一死他的危机就解了,而他己将明信送到了工部侍郎手中,事后工部侍郎应该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当然最好是连赵县尉一齐杀了,将石埭官场搅浑,赵氏一死孙县令就会乘机上台,而王主簿在他的支持下,依旧能够在石埭县有权有势,就算有失势的风险,赵老混蛋他也是必须要杀之的。 第128章 策反 刚拟好了计划,王二夫人的轿车己从王宅正门驶了过来,亲切的打了招呼后,陆七意外的发现绿娥也坐在车内,他对这位妩媚的娇/娘很有些原始性趣,王二夫人己带了两名婢女侍候,这远上京城,似乎不该带着一名家妓。 一声喝令,陆七带着十名护卫,护着两辆轿车启程了,他的兄长默默的跟在最后,其马背后驮着两只扁箱,一只装书,一只装的医药物品,陆天华对医术己是颇为精通痴迷了。 出了县城去陈府,取了供银装入王二夫人的轿车内,一行人开始向京城行进。江南的天气雨季颇多,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热的难受,刚过了午时,黑云压顶下起了大雨,陆七等人穿上了备用的蓑衣顶雨前进。 传令兵庞玄,机灵的让陆七兄长下马坐到车里去,陆天华那好意思坐车里去,却架不住众多拍马者一致说话,只好下马躲进了磬兰的车里避雨。 对于手下的讨好,陆七是默然许之,不过他看了兄长羞红的面孔后若有所思,他是官宦子弟出身,自小就习惯性的认为男人多妻多妾是一种荣耀,是体现男人成就的一种象征,现在他妻妾成群,自然也希望兄长也能拥有男人的成就。他已然看出,兄长对那个馨兰动了好逑之心,这一来他对计划好的事情,应该的需要做些更改,毕竟杀掉这么美丽的女人,是一种浪费。 车队行了两天,老天爷也做对的下了两天的雨,每次夜晚宿店后,陆七都是一人独占一屋的守着银箱,他对十名手下很宽容,分成了两组在前半夜轮换着留守和出外逛玩,但后半夜必须全回来休息。他给每人发了十两辛苦银,喜的十人对陆大人的厚待感激不己。 到了第三天,是晴朗无云的艳阳天,车队出发后,陆七就看到了兄长神不守舍,一张面孔很是黯然,这天晴了,他是不能与佳人同车了。 陆七去了车尾与兄长并骑,拉后了十来米,他问道:“哥,你是不是喜欢了那个馨兰?” 陆天华的脸红了,微窘的点头道:“是的,不过她是赵府的家妓,我喜欢也是没用的。” 陆七微笑道:“只要是哥喜欢了,她就是哥的女人了,哥你放心吧,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说完一笑策骑前行走了。 留下陆天华怔怔的看着前面,他是个困居石埭的良善男人,可不象陆七在外闯荡多年,蜕变的视了法规伦理如同虚物,做事情只求所获的不择手段。 晚上在一座小镇宿店后,华灯初上时,陆七闯入了馨兰的屋内,对于陆七的突然来临,馨兰娇靥一惊,但很快挂上了笑容,秀目流转的大方看视着陆七。 “坐吧,我们谈谈。”陆七毫不在意美女的看视,自顾自的坐在屋内椅上,自然的招呼着。 馨兰轻盈移步,到了陆七身前两尺外的椅子坐下,优雅的浅笑道:“大人,您来了,是对奴婢有什么要求吗?”娇语中纤手轻扯裙摆,露出了两条雪白小腿。 陆七也不下看,正色道:“馨兰,我来不宜久留,来此是要告诉你,我的兄长很喜欢了你,如果你愿意做我兄长的妾室,我可以帮你脱离赵家的掌控,让你做个自由幸福的女人。” 馨兰娇靥一变,淡漠道:“大人来找奴婢,只是为了说笑吗?” 陆七神情平静,自顾自的又正色道:“我让你自由的方法很简单,是乘着有恶匪袭击时,让了你假伤诈死,然后由我哥带着你的‘尸身’,去一个地方双栖隐居,等事情平息了,再让我兄长带你去见我嫂子,我嫂子周月儿心地善良,对己有的两位侍妾视若妹妹,你若是愿意,日后将会是我哥的正妾,如果你无所出,我也会过继一子给你,让你的名字,能够上了陆家族谱的堂正一生。” 馨兰听了惊疑的看着陆七,陆七正色回视,又道:“我是因为我的兄长,才想了让你自由,请快做了决断,我不能离开银箱太久。” 馨兰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放我了自由,赵县丞和工部侍郎那里,你怎么交待?” 陆七淡然道:“这你不用担心,匪患无情你死了是正常之事,再说了你本身对赵县丞而言,并不珍贵,珍贵的是你所带的小箱,那里的物品,足够买了几十名你这样的美奴。” 馨兰听的娇靥惊变,骇然的盯着陆七。陆七正色道:“我知道那小箱子珍贵,不过你诈死之后,我也是不敢贪为了己有,只有完好无缺的交给工部侍郎,才能免祸上身。” 馨兰怔愣的点点头,陆七微笑道:“看来你是愿意了,那好,我会在路上告诉你什么时候装死,不过此事你不要告诉我兄长,我兄长是位诚实文人,知道了此事,在神情上会泄漏了机秘。” 他说完了话,不等馨兰说话就起身走了,留下了美女一人,芳心起伏的胡乱思潮。 回了屋,陆七掂查了银箱无误才上床坐息,这次带的银子他估计得有二万两,关系到日后的许多生存问题,他不能不小心。 夜过三更天时,坐息修炼竹书功法的陆七,心灵忽的一跳,立刻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火热气息在靠近,他散功睁开眼睛向房门看去,看见房门上映照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心中并无惊慌感,很自然的下床走到了门前,毫不犹豫的伸手拔闸开了门,门外悄然立着一名身穿淡紫裙衣,头戴垂纱竹笠遮面的女人。 “琴儿,是你吗?”陆七柔声问询着。 女人轻嗯了一声,迈步走进了屋门,陆七让身由了王琴儿进来,然后关插上了门,等他回身时,见进屋的王琴儿摘了竹笠,露出了如云的秀发。 “琴儿,你是游历在此的吗?”陆七走前笑问,在此能够遇上了王琴儿,让他有些意外。 王琴儿转身面对,点点头,柔声道:“妾身游历过了九华山,去别处时,却是在这里感觉到了老爷,就过来了。” 陆七微笑点头,又听王琴儿柔问:“老爷,你在这里,是要去京城吗?”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的,我护送王二夫人和兄长去京城,我兄长想应次省试。” 王琴儿一怔,摇头道:“唐国的官场腐朽不堪,没有贵族门路休想入仕,兄长去了只能是失望而归。” 陆七和声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是愿意了兄长,在外面走一走。” 王琴儿点头道:“行路能够增智广闻,这方面倒是正确的。” 顿了一下又道:“老爷,最近家事顺畅吗?” 陆七和声将最近的事说了,包括了赵县丞的这次恶毒加害计划,以及他拟好了的应对策略,因王琴儿精于事理分析,陆七想听听她的看法。 王琴儿听完,一双美目隐现了寒意,弯眉一挑,正容道:“老爷的策略很好,以牙还牙是必须的,不过赵县丞一死,石埭县的官场,恐怕是由不得王主簿继续掌权了,王主簿和赵县丞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赵县丞一死,上面立刻就会有新势力入主石埭县占据,王主簿的上层人脉太弱,基本上会被排挤出权力中心,间接的老爷也会失去官势,这是无法避免的两败俱伤。” 陆七淡然道:“人若是死了,要官势何用,赵县丞不死,那死的就是我,陆家现在也算是富户,没有县尉撑腰,也不会再沦入贫困了。” 王琴儿点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老爷的想法是明智的,只要人能够平安,早晚还会有机遇得势的,除掉赵氏的事情不用老爷奔忙,可由妾身去办了,办好了,妾身再回来知会老爷。” 陆七一怔,担心道:“你,你行吗?” 王琴儿柔笑道:“老爷放心吧,凭妾身的轻灵异能,乘夜入刺,办不成事情,也不会出了什么事的。” 陆七想了一下,也觉得可行,主要是他分身不得,点头道:“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恃着异能而大意了,我怀疑赵县丞家里隐有武斗好手。” 王琴儿正色道:“妾身行事一向谨慎,老爷放心吧。” 第129章 我生君未生 正说着话,王琴儿忽扭头向门处看去,陆七也扭头看去,见门外天己见亮,有一个人影在门外晃动。 “是位美娇/娘,老爷的艳福不少呀。”王琴儿细声笑说着,语气隐有酸意。 “你说错了,门外来的,是我兄长看中的女人,我在外面做事,从不找女人的。”陆七小声解释着,解释完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了好笑,这分明是心虚吗。 王琴儿一笑,转身轻盈的走去了门处开了门,门外确实是馨兰,她天刚亮就来找陆七,是想说一件事,王琴儿的出现吓了她一跳,美目惊疑的打量着。 “我家老爷请你进去。”王琴儿很自然的柔笑相对。 馨兰哦了一声,她已看见屋里的陆七,压下心头惊疑的走入屋中,陆七微笑道:“这位是我的一位妾室琴儿,昨晚刚来的,馨兰你找我有事吗?” 馨兰看了王琴儿一眼,扭回头犹豫了一下,正色道:“陆大人,馨兰此来是想告诉你,赵县丞在来的时候,曾下过杀令给奴婢,令奴婢在路上伺机暗杀了大人。” 陆七听了很平静,和声道:“很好,你能告诉了我这件事,今后我可以完全的信任你了。” 馨兰神情黯然,垂目道:“赵大人对馨兰有大恩,奴婢不该忘恩负义,只是陆大人提的好处,对奴婢太有诱惑力,所以奴婢不想陆大人被暗害了。” 陆七冷笑道:“馨兰,你真以为赵县丞对你有大恩吗?恰恰相反,赵县丞应该是你的仇人。” 馨兰美目惊疑的看向陆七,置疑道:“陆大人这么说,莫非是知道什么?” 陆七冷道:“我当然知道,赵县丞是出了名的贪婪色鬼,为了得到良家美女往往是不择手段,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诬良为匪,依恃着工部侍郎的靠山,在周边邻县和石埭县,布下了眼线专门猎取良家美女,被眼线盯上的都会被扣上通匪罪名,然后将抄家所得与邻县官吏分赃,而你就是其中之一的不幸女人。” 馨兰娇靥惊变,置疑道:“大人说的会是真的。” 陆七冷道:“知己知彼才能够百事无忌,赵县丞的事情我几乎都知,若不是我兄长喜欢上了你,在这路上,你杜兰儿根本是活不到了京城。” 馨兰一激灵,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美目震惊的看着陆七,失声道:“你知道,我原来的名字。” 陆七一摆手,和声道:“好啦,我们不要再说了,让人看见了你在我这里,那会影响了计划,你回去尽管安心的等待,也就明后两天,你就可以诈死离开,不过你是与我兄长一起的离开,离开后你陪我兄长去京城隐居,记住了要好好的保护我兄长,我知道你会武艺,快去吧。” 杜兰儿神情复杂的看着陆七,美目中有着骇惧,她才知道自已的一只脚,曾经踏入过鬼门关,眼前的这个陆大人竟然什么秘密都知道,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看了数秒,低头恭敬的女礼后,默默的离去了。 馨兰一走,王琴儿柔笑道:“等妾身转回时,再装扮一次匪人,助老爷圆了此事。” 陆七听了心头温暖,移动一步,伸手扶拥了她的香肩,凝视着王琴儿娇艳的美靥,柔声道:“琴儿,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女人,拥有你是我的幸运。” 王琴儿听了,眼神反而转黯了,轻声道:“男人都是不喜欢女人太聪慧的。” “可我是个例外,我喜欢聪慧的女人,在我的思想里,也从不轻视顾忌女人的智慧,所谓的不喜欢女人聪慧,那是有些男人自己无能,所以惧怕女人比他聪慧。”陆七和声阐释着自己的看法。 王琴儿美目柔和的望了陆七脸庞,两人温情的对视了片刻,她伸出了玉手,抚上陆七的胸口,细声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己长,妾身心有不甘的苦捱了多年,本以为琴心注定要孤老一生,今朝却是蒙君不弃,箫琴成双,妾身此生,真的是无憾了。” 王琴儿诗意的细声充满了温情,细声一了,她的身子前倾缓缓贴入陆七的胸怀,陆七伸臂拥抱住了她,一颗心为她的执情所感,满是温馨。 “琴儿,我们今生有缘,会永远箫琴成双的。”陆七低着头在王琴儿耳边轻柔的说着。 王琴儿轻嗯了一声却是未语,娇软丰韵的身子向陆七胸怀偎了一下,美目轻闭的,象是一只依人小鸟。 ***** 清晨的店铺一片喧嚣,行脚的商人和过客忙乱的吃了早饭打点行装,时逢乱世,出外的人多数都是成群结队的出行。 陆七在屋内吃完了早饭,和手下一起将银箱搬出去装车。王琴儿在与他拥抱了一刻钟后,就离去了,估计事办成后两三天能回。 带足了午餐和水开始起程,虽然是个艳阳天,可是离开小镇没多久,陆七就用加紧温书的理由,软言硬语的逼着兄长下马,进了杜兰儿的车内,众手下得了陆七好处自是没人不悦,甚至有几个脸上有了暧昧的笑意。 行路是枯燥的,可是陆七一行却甚是惬意,除了陆七一人很少言语,那十个手下一路上不知口累的说笑着,大部分话题都是他们的玩女人经历。 一晃又是两天两夜过去了,离京城也就剩下两三天的路程。 近午时分,在陆七为王琴儿担着心时,王琴儿竟然回来了,陆七清晰的感觉到,王琴儿在了左侧的一片竹林中,这回来的也太快速了。 陆七让手下护车先行,他独自一人下马去了左侧竹林,果然是王琴儿回来了,亭亭玉立在竹林里,笑吟吟的看着一脸惊讶的陆七。 “琴儿,你这是从石埭县回转来的?”陆七急步上前,和声问道。 王琴儿点头,柔声道:“是的,前晚妾身去县衙杀了赵县丞和赵县尉,还留下了侠盗的记号。” 陆七哦了一声,王琴儿的话语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本来是凶险的暗杀计划,换成了王琴儿去做,似乎变的简单了。 “琴儿,在县衙没遇上什么麻烦吧。”陆七和声询问着。 “没什么麻烦,妾身去时,赵县丞和赵县尉正在书房商事,当时妾身穿了一身婢女衣,扮作送茶的婢女,骗过了外守的四个护院,进入书房低头奉茶时,用‘犀月’宝匕袭杀了赵县尉,继而又杀了赵县丞,得手后又去后宅搜罗了些财物,就离开了。”王琴儿轻松的述说着。 陆七一怔,道:“你还劫掠了财物。” 王琴儿笑道:“去一次那能了空归,不过那些财物妾身只能自用,现在可不敢交给陆家。” 陆七点头道:“那是祸根,陆家是绝不能要的。” 王琴儿柔笑道:“赵县丞己死,妾身下一步,该助那个馨兰脱身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今晚我宿店后,琴儿你扮匪去杀了赵福,然后我让馨兰诈死,由我兄长料理后事,带了馨兰离开。” 王琴儿点头道:“好的,妾身今晚会去的。” 陆七上前扶住她的双肩臂,温情凝视的柔声道:“琴儿,助我办完此事,你直接再去游历吧,以后在外要小心。” 王琴儿柔声道:“老爷不希望妾身留下臂助吗?” 陆七摇摇头,和声道:“我是希望你能够常在我身边,不过你离开后,我想了很多,我不想你再做什么冒危之事,,我不该强拉上你,与我走了同样的人生路。” 王琴儿柔声道:“老爷,我们有缘结情了此生,你的路就是我的路,妾身会留下来伴你一生的。” 陆七和声道:“琴儿,你我是会了相伴一生,但我现在是想了你去继续游历,不要为了我的事情,牵绊了你的心。” 王琴儿美目温柔的凝望着陆七,忽垂目点点头。 第130章 匪事 陆七一笑,却又见王琴儿伸手入怀取出一信,抬眼柔声道:“老爷,这是韵儿交给我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前天送去的,那男人送信时指名要亲交给你,而且还要十两送信费,韵儿怕是大事,就付了十五两银子才留下了信。” 陆七一怔接信在手看了看,信是粘封的并未打开,从这点上看,辛韵儿非常尊重他的隐私,他扯开信取出一张折合的字条,展开字条一看上书一行娟秀小字:“太常少卿吴府,妾泣书。” 陆七看了心一震,缓缓合上了字条,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个美靥凄婉的娇/娘,这竟是在军中一夜情缘的绿珠传来的,绿珠真的被带去了京城,而且落入了太常少卿吴府。 “老爷,这信是谁送来的?”王琴儿好奇的和声问道。 陆七随手将信放入怀中,和声道:“是我在军中相识的一个朋友送来的,她目前落了难,求我去救。” 王琴儿疑惑的轻哦了一声,她从背面看见字体象是女人所书,但陆七不说她自然不好追问,她懂得触动男人的私事,会产生了隔阂。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琴儿,我之前的言语,需得变动一下,到了京城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去京城留几日吗?” “当然可以,今晚计划完成后,妾身直接护送兄长一起去京城,找一个地方住下之后,随时等候了老爷的吩咐,妾身也正想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呢。”王琴儿柔笑的答应了。 “琴儿,别说吩咐二字,我和你是互敬互爱的琴箫成双。”陆七诚挚的纠正着。 “老爷不要这么说,我们在心里可以是互敬互爱,但是妻妾尊卑的规矩是不能够破坏的,这是一个家族和睦有序的基石,妾身不想得了老爷的特殊对待,特殊的对待只会让妾身有生份的感觉。”王琴儿正色的说着。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我错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该对你有生份的言行。” 王琴儿一笑,柔声道:“老爷进来很久了,快去追车队吧,别在这时出了事情。” 陆七一笑,张臂拥抱住了王琴儿,搂了一会儿才松开,深凝一眼后转身向外走去。 王琴儿娇靥晕红艳丽,美目温情的看着陆七的背影消失,才垂目娇柔的轻吁了口气,转身向竹林深处走去,很快就失去了她的芳踪。 陆七出竹林上马,沿大道很快追上了车队,事实上他离开后,车队才走出二百米,没他这个主心骨在,那个也不敢做主快行。 陆七一回来车队开始正常行进,没有人好奇的询问陆七,多数人都认为是去出恭了,一行人顶着烈日前进,在黄昏时抵达丹阳县域,在一座清河堡城内落了店脚。 落脚后,陆七知会馨兰今夜实行诈死计划,夜入二更时,突然有人惊叫打破了夜的宁静,接着有人大呼有贼,很快客店内一片嘈杂奔走声。 在屋中的陆七一怔,听外面的动静很大,隐约听到喝叱声和金铁之声,这不象是王琴儿一人能弄出的动静,因有银箱要守护,他不敢出去看,忽门一动开了,走进来一名黑衣蒙面人。 “老爷,这家店被一伙匪人攻袭了。”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声音娇柔,却是王琴儿。 “这里是有数百兵勇的乡堡,怎会有匪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劫?”陆七听了很是讶异。 他原计划只是让王琴儿扮匪除掉赵福,然后杜兰儿也装成了被匪所杀,之后交由兄长料理后事,等他们一走,兄长和杜兰儿就悄悄去京城隐居。 因为他是车队的首脑,用不着弄的很复杂的掩人耳目,他若说杜兰儿死了,手下绝对会相信的,就算有多事的想细看尸体,他一句话就能够支开解决,现在怎么来了真匪。 “妾身也是刚来,不过这样也好。”王琴儿笑说着。 笑语刚落,门处就涌进七个蒙面青衣人,个个手里拿着雪亮长刀,一股杀气开始弥漫。 陆七一看脸色微变,这些人不是山野之匪,那一把把官刀分明是官匪。 “杀!”最后进来的青衣人低沉的吐出一字,六个青衣人长刀一摆猛扑向陆七和王琴儿。 陆七岂能有什么顾忌,长刀出鞘悍勇的暴扫反攻,一声金铁交鸣撞飞一人手中刀,刀势只是微顿就继续扫斩,一声惨叫声中,那个冲在最前的青衣人肩胸中刀毙命,陆七身形暴退避开其余三把乱刀,敌刀一空他又弹身跃前继续斩杀。 与陆七的凶猛相比,王琴儿面对两个青衣人却是诡异打法,两只雪白纤手一伸的抓叨住砍来之刀,纤手一带两个青衣人身不由己的面对了面,而两把刀却莫名的砍在了同伙的脖子上。 随着三名青衣人被陆七血溅,以及两名青衣人的诡异互杀,剩下一个攻击陆七的青衣人,在同伴死去后惊恐的后退,被陆七毫不留情的追斩切入腰间毙命。 而那个离门口很近的下令青衣人,立在那里一双眼晴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这才不到十秒的时间,六名平日里的精锐就都倒下了,他晃晃头突的怪叫一声转身就逃,陆七那能容他逃了,手一动长刀掷了出去,一声惨叫那个青衣人被长刀穿入后心,整个身体扑摔到了门外。 刀一掷出,陆七也跟着追去,奔到门外拔下长刀,刀一在手抬头扫视,见客店的院落里和客房还有二十多个青衣人在杀人劫掠,许多住客不甘失财与青衣蒙面人拼着命。 “琴儿,帮我看着银子。”陆七回头知会了一声,扭身急步扑向了那些青衣人,他知道杀戒一开就不能留情了,因为这些人九成是官军扮匪,只有全部杀绝才能了平安离开这里。 他首先去了兄长居处,一进屋见杜兰儿在兄长屋内,地上两具青衣尸体,杜兰儿手中握着一把带血长刀娇靥冷煞,而陆七的兄长挨着杜兰儿站着,面色略显了苍白,看来这屋内,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 陆七平静的点点头,和声道:“很好,按计划进行吧。”说完急步离去奔向王二夫人房屋。 王二夫人那里很平安,六名衙兵早己闻声奔护了,他们的职责主要是护主,护银是陆七的事情,而四个传令兵却是去了外面耍玩未归。 见王二夫人和兄长无事,陆七转身走去,放开了胆子的大开杀戒,在客店内一圈走下来,被他杀了二十三个青衣人,再加上被青衣人杀的住客,这一夜竟死了三十九人。 清河堡乡兵勇在夜里就封锁了客店,闻讯赶来的乡官们验尸后个个面色如土,天未亮县官们又来了,在简单询问之后,什么也没说的就让陆七和住客离开了,县官们似乎怕当事人知道什么,而陆七也不想多事。 经过了这一劫,六名衙兵对陆七明显有了敬畏,那杀起人来有如切菜的形象,让他们心胆生寒,而王二夫人也受惊的躲在车里养神。 赵福己在计划中的被‘青衣匪人’杀了,暗信被陆七搜出毁了,明信和那个珍宝妆盒落在了陆七手里,杜兰儿的死没人去求证,事不关己死就死呗,看着那么多的血尸,谁还会有心情去看美女尸体,陆大人说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沉闷的赶了一上午的路,过了午,众人才从血淋淋的惊悸中缓过神来,逐渐的开始说笑起来,陆七一人始终在最前面神态平和,似乎昨夜的凶杀对他而言,只是过眼的浮云。 这一天的路走的最长,行进了八十多里,石埭县到京城六七百里远,如果是乘船顺江而下,约摸三四天就能到京城江宁,不过江运兵祸太多,想求安只能行陆路,如果是快马三四天也能到,如果象陆七这样的车队,有时十天到不了也是正常的。 第131章 红颜苦 黄昏时,车队夜宿在了新安县城里,此时离京城也就一百多里了,紧赶着后日就能到达。 晚饭后陆七唤了四个传令兵看会儿银箱,他去了王二夫人那里,自从知道赵县丞死了,他想了很多,如何在石埭县保住最大利益是迫切的事情,他想向王二夫人了解一下京城人脉的力度,如果力度不行,那这两万银子还不如留给了王家自用。 王二夫人见陆七来了倒不觉得意外,她也想找陆七说说话。 说了两句客气话,陆七大方的坐下了,王二夫人的婢女奉命出去买物品了,娇媚的绿娥扭着腰肢为陆七倒了杯水,幽香艳影弄的陆七体热心痒,王二夫人若是不在,他准会抱入怀中爽歪一下,摸抱不得只好炽热的盯了一眼。 王二夫人似乎有心灵感应,微笑道:“天风昨夜过于辛苦了,应该放松调解一下心情,绿娥这几日也很闷,等下让她去你房里互相说说话吧。” 陆七听的脸一热,心道在家里天天软香温语的,离开这几日还真是不习惯,见了这位旧识美女竟然失了定力,他没有矫情拒绝,微窘的笑了笑,伸手端水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后正色道:“婶婶,天风来见您,是想问件事情。” “什么事呀?你问吧。”王二夫人爽快的回应着,在她心里,己将陆七视为头等可信任的外人。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婶婶,仲叔在京城的人脉实力强吗?” 王二夫人一怔,沉吟了片刻才道:“天风,你不是外人,婶婶不瞒你,我们王家在京城的人脉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二公子的实力无论大小,我们都只能是依靠,因为当年你仲叔能够外放做官,是二公子出的力,我们每年送上供银,大半是为了报恩。” 陆七一听想了一下,道:“婶婶,除了礼部尚书二公子,仲叔还有别的人脉吗?” 王二夫人摇头道:“没有了,其他的上官人脉,也是以礼部尚书的名义发展的,我们若是失去二公子的支持,其他的人脉也就失去了。”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王二夫人又道:“本来你仲叔有过寻求别的人脉的念头,可是三思后还是决定求稳为好,所以此次的供银,依旧是全部送给礼部尚书二公子。” 陆七听了心忖道:“看来王主簿对尚书二公子的人脉力度,是没有多少信心的,现在赵县丞己死,王主簿能否继续掌权,变向了飘摇不定。” “天风,你为什么关心起了这件事?”王二夫人疑惑的问道。 陆七抬头和声道:“婶婶,天风关心此事,是因为我与仲叔无论是亲戚关系,还是利益关系都己密不可分,所以才关心的问一下。” 王二夫人释疑的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家常,陆七告辞离开了,回屋放了四个传令兵大假,他一人坐到床上,从随身军包中取出了那柄小银刀把玩,他到了京城肯定会去见见这小银刀的主人,或许能够得到一个有力度的人脉,白花花的巨银,应该用在了刀刃上才值。 门一动绿娥佳人走了进来,陆七抬手将小银刀放回军包,眼睛却盯着进来的美人。 绿娥关好了门,转身扭着细腰行到了陆七的面前,一张美靥似笑非笑的淡雅宁致,与以往的娇媚迥然相异。 陆七的大手,有些迫不及待的伸出抓了绿娥玉手,轻轻一拉将她扑面而来,他的脸贴在了耸起的胸衣上,深深的领略着软玉温香,绿娥默然的软扑着身子,大半秀发前垂,遮住了她有些木然的娇靥。 嗅香了好一会儿,陆七才伸手抱住绿娥,身一挺站了起来,转身轻轻的横放绿娥在床上,然后直了腰含笑看向床上的美人。 美人的木然娇靥令他微怔,但随即被体内已炽热的情/欲所左右,飞快的脱了衣扑上了床,扯去美人的衣裙,雄壮的身躯压向了白玉似的完美娇躯,喘息声,娇/吟声,两个身体由生硬的碰合中,渐渐融为了一体。 夜是宁静的,只是偶尔有虫鸣响起,绿娥娇靥嫣红欲滴,陆七的强壮,将她数次送上了欲的极乐,她现在虚软的象是一块如泥软玉。 陆七的大手还抚着她的乳/房,这个强壮的男人野性中有着温柔,没有任何的暴虐动作,完全是正常的欢愉呵爱,这让她的一颗伤痛累累的芳心有了暖流。 “大人,你喜欢绿娥吗?”绿娥柔声说着,她的头偎向了陆七,淡雅的发香飘浮在陆七鼻间。 陆七听的一怔,他对绿娥是喜欢,但喜欢的含义只是局限于色欲,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对绿娥有情,因为绿娥是属于王主簿的,他虽然是贪色,也不会乱动情的自寻烦恼。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绿娥,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是沉默相对。绿娥等了一会儿美靥失望了,美目合拢间,滚出了两颗晶莹泪水,头也歪离了陆七的脸面。 陆七看了心头怅惘,不忍心的柔声道:“绿娥,你别胡思乱想,你也知道我与王大人之间的关系,我知道王大人是很喜欢你的。” 绿娥呜鸣的轻泣着,咽声道:“他只是当我是件玩物,我求他给我个侍妾名份,反而被他告诉主母惩虐我,我有时真的不想,再这么羞辱的活下去了。” 陆七一皱眉,收回了抚乳的右手,冷淡道:“你对我说这些是没用的,人类生存在这个世上,本就有着尊卑贫贱之分,比起那些吃穿难求,苦贫不堪的劳碌女人,你现在的生活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你即然是家妓,就该用家妓的心态去生活,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只能是让你痛苦。” 绿娥泪珠串流,呜咽道:“我知道我不该妄想,如果我原本出身贫苦也会知足常乐,可我的出身是书香大家,我曾是石埭县前任县令的平妻,夫亡之后,落入赵县丞手里沦为了家妓,如果我能与人做妾也就认命知足了,可是让我做一生无名无份的家妓,我不知还能在这个世上撑多久,我不甘心呀。” 陆七听了一愣,心里多少有了些异样讶异,没想到绿娥会是石埭前任县令的妻室,依照这个出身,绿娥确实是很不幸,可是不幸又能怎样,韦双儿曾是刺史高官之女,家道败落了,同样不幸的沦为了家妓,这个世道是非常现实的,那有什么公平可言。 陆七沉默不语了,本来是想寻欢舒解一下,连日来的旅途压力,却没想到这位外表娇媚勾人的绿娥,竟然会对他悲凄的大吐屈辱苦水,这寻欢变成了寻烦。 陆七是个外表铁汉形象的男人,他的内心感情是很丰富的,这从他的乐律造诣上就有所体现,一个表里如一的残暴军汉,是吹不出动人乐曲的,绿娥的不幸让陆七的内心有了同情,但仅仅是同情而已,在利弊面前,他是不会为了绿娥与王主簿交恶的,夺亲人之所爱,好说不好听。 绿娥哭泣了一阵儿止声了,伸玉手擦去了泪痕,白玉似的身子右滚,偎贴在了陆七健壮的身上,玉手摸抱住了陆七。 “大人,奴婢失态了,您别怪奴婢好吗?奴婢的一颗心活的很累,遇见大人忍不住哭闹了一下,奴婢知道大人是位心好的男人,奴婢不求大人别的了,只求大人肯抱着奴婢一夜,让奴婢的心能够安宁一夜。”绿娥细声的柔求着。 陆七没言语,右臂一抬拥抱住了绿娥软玉温香的身子,绿娥欣悦的娇嗯了一声,身子向陆七身体偎贴了一下,闭上了美目不再言语,片刻后她竟然进入了睡梦。 陆七却是毫无睡意,听着绿娥沉睡中的均匀呼吸,他心下暗叹的轻晃了下头,知道绿娥是真的睡了,之前的那一场欢爱己让绿娥极度疲惫,加上哭泣有催睡作用,心无所望的情形下,自然就安睡了。 陆七自修炼了竹书功法,身体的精力一直旺盛,他怀抱着白玉似的美女,心情却是颇为复杂混乱,一会儿想着以后的事情,一会儿又念着家中的亲人,母亲在姐姐那里住的很舒心,这让他欣慰放心。 不过他却是有些担心辛韵儿,主要是造纸坊己小量投产,他怕辛韵儿关心之下离开望江堡去造纸坊查看,现在赵县丞一死,石埭县上下必然动荡,很可能会破坏了县城外的防匪制度,为了亲人的安全,等到了京城办完绿珠的事情,还得让琴儿回去石埭县,替他坐镇些日子为好。 杂思乱想了一番后,陆七微动头垂视了绿娥一眼,看到离他胸口三四寸的娇靥睡的很沉,沉睡的神情有着一丝愁苦,她的雪白左臂搭抱在陆七腰上,右手绻在玉颈前紧握成拳,似乎在睡梦中也是不安宁的。 陆七的眼神涌现了一丝爱怜,绿娥真实的一面使得他心生同情,但世事的现实让陆七的同情变成了一种无奈,他不是普度众生的佛子,而是一个有着种种世俗观念和利害束缚的凡人,救助绿娥等于是与王家夫妻种生怨隙,而且他己是美妾众多,不能再随意的泛滥非份之想了,他知道妻妾们的宽容大度只是表象,实则是不希望他真的无节制的纳妾买美。 对于绿娥他只能理智的在内心说声抱歉,一夜情/欲不表示他必须要负什么责任,说白了,绿娥的陪欢是陆七与王二夫人之间的交易,绿娥本身只是王二夫人的‘工具’,陆七若是承情也是承了王二夫人的情。 心有所定陆七不再多想了,侧躺着身体闭目修炼竹书功法,一直至鸡啼五更他才散神收功,身边相抱而眠的绿娥也被鸡啼声唤醒,睁开美目醒了会儿神才看向陆七。 “大人你醒了,要不要奴婢侍候呀?”绿娥安睡了一觉精神饱满,娇软的身子偎贴向陆儿,声音细柔的挑逗着。 陆七因昨夜的事情,对绿娥己有戒心,却是没有了情/欲的冲动,他伸手拍抚绿娥的细腰,和声道:“天不早了,该起床准备了。” 绿娥轻嗯了一声,起身坐了起来。看着绿娥雪白的玉背,陆七忍不住情/欲涌生,他右手动了一下忍住了,心知若是抱拥过来欢爱,必定是陡增烦扰。 绿娥穿衣很快,一件小衣穿在上身,然后就是绿裙套身就完成了,若是在外遇上大风,裙摆一起就会春光外泄,这没办法,身为家妓基本都是这样穿衣的。 陆七在绿娥的服侍下穿上了衣物,他的衣物穿好后,绿娥妩媚的吻了他的脸颊,之后扭摆着腰肢离开了,陆七伸手捂了左颊,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卷 京华青云,如梦还真 第1章 江宁 江宁,唐国的京城,一座城墙长达二十多里的庞伟建筑,高高的城墙足有二十米,宽阔的护城河,军用的瓮城,还有正楼、箭楼、闸楼三重城门,加上衣鲜甲亮的成群威武士兵,这一切代表了它是唐国独一无二的森严重地。 陆七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他面对江宁的巍峨城池时,竟然有了一种卑怯心理,在这里他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财主,面对大城里的人,不由自主的心里没底。 车队南城门进入,不可避免的上交了城门税,陆七是军藉武官必须在官署报签,他交了五两银子登了大名,取得了临时身份证明,一张详细来历的公文,有此公文他可以在江宁长居畅通,不过每月都得去官署交二两银子报验。 江宁城非常大,从南城门进入后就是宽阔的御街,御街是江宁城的中轴长街,其尽头是唐国皇宫。江宁的繁华在江南首屈一指,商铺楼群林立,车人如织,到处可见手握折扇的锦衣文士和美丽榴裙的贵妇仕女,一派金粉升平的盛世景象,走在大街上给陆七最深的印象,就是空气似乎是香的。 江宁是唐国京城,是个什么都贵的吓人的销金之地,王二夫人没带他们住店,入南城门没走多远,就离开御街左拐入了城南区域,进入了城南居民区,陆七才有种熟悉的平常感。 城南是江宁贫苦平民的居地,虽然是贫民居地,建筑的式样也是强过石埭县的平民居,他们住进了一家郑姓人居处,听王二夫人说是王主簿的旧识朋友,这么多人住下每日五两银子,管吃喝另加三两。 总算是到京城了,十个手下都很兴奋,开始拿话怂恿陆七带他们去夜游,一起去见识一下艳名远播的十里秦淮岸,江宁毕竟是京机重地,没大人领着怕生祸事。 陆七有自己的打算,那能被手下的寻欢请求拖住自由,他慷慨的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了手下,然后找到屋主为手下雇了个向导,告诉向导带十个手下轮番出去见识,手下们自然是十分乐意,也就不再求陆七同游了。 晚上,陆七还是亲自守护银箱,明日会将银子存入钱庄,兑换成银票,在京城或一些大城,已然流通了十两及以上的钱庄银票,石埭县没有银票流通,现银若是运到了京城,行价是一万两要付出两千两银子的运费。 王二夫人预计会在京城逗留一两月,留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暗中了解京城的形势,最后才会定下来,怎么分配了银子送礼。 等明天存了银子,陆七就自由了,王二夫人身边自有六名衙兵和四名传令兵听用,他的第一件事是去城西门与兄长会合,知道兄长住在那里后,他再去七夕茶楼拜会,希望能得到一条上官人脉,想想这些事情,还真够他忙碌一阵子的。 夜间陆七是独居的,自从绿娥陪他一夜之后,第二夜王二夫人就没有命绿娥来陪侍,不知道为什么,陆七隐隐觉得王二夫人带绿娥来京城,似乎有什么不良企图,但他却是未仔细的思量想过。 第二天,陆七顺利的帮助王二夫人存了银子,存完银子他就告假匆匆去了西城门,到了西城门时,日己近午,他在离城门三十米处刚一驻足,肩头就被拍了一下。 不用看,他也知道谁能够这么无声的靠近,微笑的扭身一看,见琴儿还是一身紫榴裙,如云秀发披肩垂后,秀发上有了些珠翠玉花,多了几分清雅美态,一张杏眼桃腮的娇美面容,含着几分俏笑,眼神明澈含柔,妆容秀气的,竟与以前有了很大差别。 “琴儿,几日不见,你变的更美了。”陆七用欣赏的眼光,盯视赞美着。 琴儿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嗔道:“老爷,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 陆七笑道:“甜吗,我怎么不觉得,不如你替我品味一下。”说完腰一弯猪哥脸向前倾去。 琴儿的娇靥飞上了红晕,娇艳的恰似一朵盛开牡丹,她嗔瞪了陆七一眼,没好气道:“这里好多人的,不要闹了。” 陆七微笑的挺直了腰,和声道:“我哥住在了什么地方?” “你放心吧,妾身在城南吉昌坊租了家独院,付的租金,足够兄长住三个月的,”琴儿柔声回复着。 陆七一愣,这是住到一处了,他住的郑姓居屋是吉祥坊,离吉昌坊应该是不远,他笑道:“我现在住在吉祥坊,等有暇我再去看看兄长,现在就不去打扰了。” 琴儿柔笑道:“老爷现在很忙吗?” 陆七点点头,却又正色道:“琴儿,你现在回石埭吧,我心里非常的担心韵儿,现在赵县丞一死,很可能会打破城外的防匪制度,而我们的造纸坊刚刚投入生产,我怕韵儿因关心生产,而不计利害的去造纸坊察看,因此你最好能够替我回去看一下,一定要嘱咐约束韵儿不要外出,我们陆家现在不缺那些财物。” 琴儿温情的看着陆七点点头,柔声道:“妾身这就回去,回去了会嘱咐韵儿的,若没什么事情,妾身再回来帮助老爷办事。” 陆七微笑道:“你还是不要回来了,替我在家里坐镇,等我在京城的事了,回了石埭你再去游历,你看行吗?” 琴儿柔声道:“妾身是老爷的人,老爷的正事没什么行不行的。” 陆七心暖的笑了,和声道:“走,我们去找家酒楼聚个午餐。”琴儿嫣然一笑,默然温柔的伴着陆七沿街行去。 午后,陆七心情愉悦的与琴儿分了手,他下一步是去打听七夕茶楼的所在,然后再将赵县丞的明信和妆盒珍宝送去工部侍郎府,他估计赵县丞的死讯八成还未传到工部侍郎府。 使钱打听后,才知道七夕茶楼和工部侍郎府都座落在城东区。 在江宁城里,城东是达官权贵最多的居住区,而城南是最贫穷的平民区域,城北和城西居住的人群复杂,多数是商贾和中下层官吏,陆七回转城南取了明信和珍宝妆盒去了城东。 一到城东,让了陆七大开眼界,在明轩大街所见的楼阁可以用富丽堂皇称之,进入居住坊区后,一座座气派的府第,全是朱门玉阶和威武石狮,与城南相比,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费了一两银子,顺利的找到了工部侍郎赵府,一看赵府的府第相对而言算是中等,在东区的建筑中属于普遍型的,府门玉阶之上,对立着两名青衣门奴。 陆七径直上阶到了府门外,拱礼道:“两位请了,在下是石埭县赵大人差来的信使,奉命有重要物事面呈侍郎大人。” 两个门奴开始神情庄敬,听了之后都腰干一直的松弛了,左边那个冷淡道:“你不知道规矩吗?这正门只迎客不理事,去左侧角门吧。” 陆七碰了钉子心生不悦,不过也清楚了,赵县丞在侍郎府的眼中是属于小人物,如果是重要人物,这两个门奴绝不敢如此傲慢,他忍气的转身下阶向左侧走去。 赵府角门离正门有三十米,是个常出入的侧门,也有门楼,但无石阶门坎,是适宜车辆出入的府门,门口也有两名青衣门奴,这景象让陆七想起了石埭县的萧府。 第2章 侍郎府 上前说明来意后,侧门的门奴倒还和气,进去请出一位三十出头白胖胖的二总管,二总管又仔细盘问了一下,还认真的验看了一下陆七的身份官文,确信后才带着陆七进了侍郎府。 穿门过堂的路上,二总管主动和声道:“陆大人莫怪我等罗嗦,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们做奴才的最怕做错了事,若是做错了小事,顶多是挨些打骂,若是做错了大事,那却是会丢命的。” “二总管说的对,万一引了匪人入府危及主上,那罪过可就大了。”陆七和声附应着。 “陆大人真是明理之人。”二总管笑呵呵的说着。 陆七来工部侍郎府还有另一个目的,见二总管随和,他忙顺势问道:“二总管,在下打听一个人,侍郎府内有没有一位来自石埭县,名为白铃儿的女人?” 二总管一怔,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这府内没有唤白铃儿的。” 陆七哦了一声,不死心的又问道:“二总管,侍郎府内有几个来自石埭县的女人?” 二总管突的驻足,回身微笑道:“我是掌内务的总管,这府内女人的来历原名我都知道,府内共有二十三名家妓,其中来自石埭县的有八个,我家老爷的妾室共十七位,我保证府内绝无陆大人要找的白铃儿,白铃儿之名我也从未听说过。” 二总管这么直白详细的相告,让陆七一愣,忙拱礼道:“多谢二总管。” 二总管笑道:“陆大人不用谢,这只是几句话而己,我听的出那个白铃儿,八成是大人的亲戚,如果那个白铃儿真的在这里,顶多是妾室或家妓的地位,这两种女人的来历,我没有必要欺瞒大人。” 陆七听了心生好感,拱礼道:“在下信了,多谢二总管。” 二总管一笑转身前行,一盏茶的工夫儿,带陆七来到一座独院二层小楼前,陆七一怔,这好象是内宅居楼,侍郎大人不会在这里见他吧。 “陆大人,侍郎大人不在,府内的事情都由三夫人做主,你有什么事情向三夫人面禀吧。”陆七的耳边响起了二总管的声音,他立刻有了上当的感觉。 “二总管,赵大人要在下面见侍郎大人交付物品,这见三夫人不好吧。”陆七忙解释拒绝道。 “呵呵,陆大人见三夫人等于是见侍郎大人,请大人在外稍候。”二总管笑说着,迈步进了小楼,陆七此时才明白,这是一只笑面狐狸,但来了他是不能走的。 片刻后二总管出来了,笑脸招呼陆七进了小楼,陆七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小楼,进楼门就是宽敞雅致的厅堂,一股淡雅幽香泌人心肺。 陆七看厅内正位坐着一位年近三十,身穿蓝裙的丰韵美妇,美妇身后左侧立一十三四岁的俏丽婢女,他知道这女人,应该就是工部侍郎的平妻三夫人。 忙走上前去恭礼道:“下官陆天风拜见夫人。” 美妇微笑的点头道:“陆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吧。” “谢夫人。”陆七即然进来了只能面对,转身坐到了客位上。 “陆大人,禺林族兄请你来京,有什么事情吗?”三夫人柔声询问,这客气的态度,让陆七听了很舒心,不管是否居心不良,身居上位知道尊重人,就很不错了。 “回夫人,赵大人托下官护送一名家妓和信使来京城,只可惜在下护卫不力,在丹阳县清河乡堡内夜宿遇匪,信使和家妓均遭毒手,那名家妓死前指着所带妆盒,因此下官将妆盒和信使身上的一封信,送来了侍郎府。”陆七说完起身捧上明信和妆盒,放在了三夫人身边的客几上。 三夫人看了一眼,玉手一伸取了明信,毫不犹豫的扯开封口,取了里面的信看了一遍,看完收回信封里放在了几上,面向陆七柔声道:“辛苦陆大人了,这信和妆盒我会转交给我家大人,如果陆大人没什么事情,可留在府中几日,等候我家大人的决定。” 陆七忙恭敬道:“回夫人,下官来京还有护送主簿夫人探亲的责任,目前下官住在南区吉昌坊十五居郑姓,下官过几日再来求询侍郎大人的回复。” “即然陆大人还有事情,那就不留啦,赵升,替我送送陆大人。”三夫人柔声说着,一旁站立的二总管恭应了一声。 陆七忙道:“夫人,此次下官护卫不力,致使了那名家妓死亡,实是弄坏了赵大人对侍郎大人的一片心意,请夫人向侍郎大人说明一下。” 三夫人秀眉微皱,冷淡道:“只是个家妓,死了也没什么的,陆大人不必在心自责。” 陆七又忙道:“多谢夫人宽容,下官此次不是送物之人,不知道侍郎府的规矩,为了不生误会,下官斗胆请夫人写一收单,请列明所收之物,因为赵大人装在妆盒内的物品太过贵重,少一件下官也担罪不起,下官只有拿了收单,才好向县丞大人回复交待,下官鲁莽之言,请夫人能够见谅理解。” 三夫人一愣,随即淡笑道:“陆大人是位会办事的人。”说完一摆玉手,侍立的婢女去取文房四宝。 取来文房四宝,三夫人在几上打开妆盒夹层看了一下,提笔写下了珍宝名称并署了名,由婢女吹干后,装一信袋交给了陆七,陆七接信后恭敬的致谢,随二总管离开了工部侍郎府。 陆七走后,三夫人收起了珍宝沉思着,一直等二总管回来,她才淡然道:“赵升,你认为石埭县的事,与这人有关吗?” 二总管恭敬道:“奴下认为没什么关系,因为没有杀人的动机和利益,时间上也是冲突的。” 三夫人淡然道:“是呀,这么贵重的珍宝完整无缺的送上门来,应该是与他无关的。” 二总管恭敬道:“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夫人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怎么?你有心去补这个缺。”三夫人淡笑说着。 二总管恭敬道:“奴下跟了夫人十二年了,确实想得个外放机会光宗耀祖。” 三夫人摇头道:“赵升,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现在的朝廷危机暗涌,你也知道今上震怒,鸠杀了礼部侍郎的事情,我们的大人在朝中,必须要谨言慎行的明哲保身,让家奴外放去做地方官的事情,现在那个高官也不敢为之,石埭县的县丞缺我们只能放弃,或是在原有官吏中扶植一个。” 二总管恭敬道:“奴下明白了,不知夫人想扶植什么人?” 三夫人和声道:“你认为那个人合适?” 二总管恭敬道:“是不是姓王的和这个姓陆的?” 三夫人摇摇头,柔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赵升恭敬的退了出去。 赵升前脚一走,三夫人带着婢女也离开了居处,穿门过院的到了一处雅致的院落,这里是侍郎府内的一处客房。 随着婢女的一声娇脆传喊,院落内的客房正门很快开了,走出一位身穿长袍,圆脸微须的魁梧中年男子,如果陆七见到了肯定会吃一惊,中年男子竟然是牛县尉。 陆七带着轻松和遗憾离开了赵侍郎府,轻松的是脱离了一些危机,遗憾的是少年时痴恋的女孩毫无音信,他甚至曾经计划过,如果白铃儿真的是在赵侍郎府做妾室,他一定会想办法去见一面,如果白铃儿愿意跟他走,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带走了白铃儿。 他行走着去寻七夕茶楼,七夕茶楼位于东区的明轩大街上,当他看见建筑清雅古朴的二层楼阁时,他止步去了对面默默的观察着,见出入七夕茶楼的人都是锦衣绸裙的官人仕妇,这是一座供达官贵人怡情休憩的所在。 陆七用了一两银子打听七夕茶楼的背景,得到的结果让他打消了立刻拜访的念头。 七夕茶楼的背景,竟然是雍王府长史罗士平,雍王是当今唐皇的九弟,是地位仅次于唐皇的亲王,唐国承袭了大唐皇朝的一切官吏制度,允许诸王和公主开府,雍王府有自己的完备官吏任职,只不过相比朝廷官吏,都是品高权弱的职官。 第3章 好逑之心 即然知道了所救之人与雍王府的长史有关,陆七决定延后几日再来拜访七夕茶楼,这是因为他知道官场之中结党成风,官场上的势力有结盟的,也有敌对的,他并不知道工部侍郎与雍王府之间是什么关系。 万一是敌对关系,岂非是两头不讨好,只有等工部侍郎表态不愿用他时,才能够去寻求雍王府长史的人脉,当然如果清楚工部侍郎与雍王府并不敌对,他也可以提前拜访。 离开七夕茶楼向回行去,边走边领略着京城的繁华,当他走到东区边缘,刚入了大街时,忽街面上走来一连趟车马,每辆车上都插有一杆龙威镖局的旗号,路人纷纷让开,陆七也随人流避到了路旁。 他头一次看到正式的行镖队伍,一时有了兴趣的驻足看着热闹,眼中看着一辆辆满载货车过去,护车的骑手也个个威武雄壮。 陆七忽见众多货车中段出现了一辆扎眼的轿车,轿车右侧护骑是位少女,那少女骑着高头大马,年约十八九,身穿翠绿劲装,长的天生丽质,异常的美貌,只是神情稍显冷傲,让人有不敢亲近的感觉。 陆七讶异那少女的天姿美丽,下意识的问左侧身旁的一个男人道:“大哥,这马上的美丽小娘是谁呀?” 左侧那男人也在瞪眼盯着美女欣赏,头都没转的说道:“这是名动京城的林二小姐,是龙威镖局林总镖头的女儿。” 陆七哦了一声,他是出于男人的喜色本性问了一句,问过也就算了,在记忆中也不会留下什么。 可就在男人回答后,那轿车的布窗帘忽拉开了,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娇容美人,对着马上的美丽少女说着话,那娇容一入陆七眼中,立刻惊诧了一下,一双眼睛也紧盯着跟车移动。 他突的一把扯过身边男人,一指那露脸的车中美人,急问道:“那车中的美娘是谁?” 那男人正在饱尝眼福,突的被陆七一扯立刻火了,恼的一挣扭头要骂,可一见陆七高他一头的健壮身体,吓的忙闭上嘴咽了脏话,自然的顺陆七所指看去。 “你问车里的那个美娘呀,那也是林家小姐,是庶出的。”那男人看了一眼后,停了一下回答了陆七的问话,说完身一动挣脱了拉扯,排众走了。 陆七呆立的看着轿车远去了,他的心里却涌生着异样的情怀,轿车中露面的美女,竟是他在雷宅救出的那位美女小馥,当时他惊于小馥的美丽和摸抚了玉体的异缘,曾经起了好逑之心,后来在找不到小馥的来历时,也曾失悔过,暗自思念了多日才黯然忘怀,想不到今日会在江宁城里,再次的缘遇。 陆七立在街心呆看着镖局车队的远去,足足立了一刻钟都没有走的意思,他此时的内心非常矛盾,这位小馥的美女从初见时就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有一种说不清理还乱的感觉。 可是他知道这位小馥美娘己是名花有主,他若是不顾一切的去好逑,结局很可能会伤害了这位,令他生情的美娇/娘,良家女人最怕的就是名声有污。 他立思了好久,最终经不住情心怂恿,举步向镖局车队去的方向寻去,他心里己有了决定,此去想办法了解到小馥的情况,如果小馥美娘真的是名花有主,那他就死心不要害人,万一名花无主,那他再酌情应对。 沿着御街前行了一会儿,拉住路人客气的打听龙威镖局,路人告诉他龙威镖局位于城西,陆七致谢后一路寻去了城西,到了城西顺利的找到了龙威镖局。 陆七一看龙威镖局是座雄伟的府宅,规模不次于赵侍郎府第。府前阶前五米插埋着一根大旗杆,上挂上龙威镖局的团龙图大旗,府前两侧各蹲着一只巨大石狮,显得比一般的官宅还气派。 他走到府门前看了府匾一眼,心里琢磨怎样才能不露口风的,打听到小馥的具体情况,府门口有两名劲装汉子守立,见陆七停在阶下不上来也不走,左首那个向外走了两步,抱拳在阶上客气道:“请问您有事吗?” 陆七还没想好用什么方法打听情况,见汉子一问他迟疑了,停了几秒拱礼道:“这位大哥,在下来江宁投亲不遇,盘缠己经拮据,因此想在贵镖局做几日零活糊口等候亲人,大哥能行个方便吗?” 汉子一怔挺直了腰,前恭后倨的摇头道:“对不住,这里不需要人手。” 陆七碰了钉子,想混入镖局的打算受阻,自然不能再立于阶下,只好转身走去的另谋他法。 才走十几步,一个老妇的迎面走来。陆七忙让开,那老妇看了他一眼就向府里走去。陆七漫步向回走去。准备其它事办完了再来想办法打听情况。 大约走出一百多米时,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兄弟,等一下。” 陆七忙回身看去,只见那名说话的守门汉子追了上来。那汉子到了他近前道:“兄弟,打水浇花,修枝施肥的活儿做不?” 陆七一怔,机会来了当然不能错过,点头道:“我做,多谢大哥。” 汉子笑道:“别谢我,是刘婆说花园的力夫钱闯病了,十天半月的来不了,短期内缺一名人手。” 陆七故意喜道:“多谢大哥,大哥若不帮我,我还真得露宿街头了。” 汉子笑道:“那里话,走吧。”陆七跟着汉子进了龙威镖局。 镖局的花园很大,共有五个人打理。花匠老李是头儿,因为身子骨得了病只能动动嘴。陆七报到后就离开了镖局,明天一早他来上工,他打算真在镖局里做几天,一是打听小馥的情况,二是通过镖局里的人多长些见闻,镖局应该是接触面非常广的行当。 回到城南住处时天己见晚,陆七吃完饭才发现郑家院落里多了一匹马,一问才知道石埭县来了一名衙兵,来的衙兵现在王二夫人房里,不用想陆七也知道衙兵是来送凶讯的。 陆七很想知道王主簿会有什么应对策略,他去了王二夫人的隔壁屋,这屋是六名衙兵合住的,饭后都去秦淮河寻欢了,陆七贴近墙壁处,闭上眼施出异能外窥。 还好,当他异能施出后正巧窥见了王二夫人,王二夫人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右手里拿着一封己开口的信件,似乎正在与人说着话,陆七立刻开始透窥那封信的内容。 信的内容是:“玫儿,赵县丞和赵县尉己遭匪人仇杀,现形势于我不利,速将宝物温玉送尚书大人,绿娥改送给大公子,一万银两送二公子,切记速办。” 陆七看了心头冷哼,果然如先前所猜想的,这位王主簿可够心狠薄情的,绿娥服侍他也算很久了,他为了保住官位权势竟然什么都舍得,以后自己回了石埭县可要长个心眼,害他之心不轻有,防他之心却是绝不可无。 第二天,天麻麻亮时,所有人都被王二夫人的婢女唤醒起了床,王二夫人的神情愤怒至极,说绿娥趁起夜时逃走了,陆七却是一脸的意外,立刻开始了实施寻抓逃奴,他说去城中追寻一下,实则却去镖局上工躲烦去了。 事实上是陆七带走了绿娥,但不是他为了惜情生怜,而生了义愤不平,而是绿娥自己偷入了他的屋中,苦求陆七能够收纳了她,拼命的叩头哀求,陆七无可奈何的心软了,乘夜送绿娥藏去了兄长那里。 带走了绿娥,对陆七而言有一半是被迫的,他怕绿娥的苦求惊动了王二夫人,一旦闹到了明面上,绿娥的下场必然凄惨,一顿刑虐是免不了的,那种后果会让了陆七尴尬,也不忍心。 另一半的原因就复杂了,有惜情,有贪婪,有不平,有怜悯,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自傲心态,绿娥若去了高官之家,或许有了成为高贵女主的希望,但绿娥偏偏抉择了陆七,而且还誓言愿意,永为家妓的服侍了陆七一生。 第4章 知信 陆七到了镖局花园很勤快认真,挑水施肥的不怕脏累。才半天就做完了份内的工作,花匠老李头一天就欣赏了他。给他要来一身镖局的旧衣,嘱咐见到任何人都要谦和,因为吃镖局这碗饭,最忌讳得罪了三教九流。这也是那两个门房,对陆七客气的最大原因。 午后,陆七离开镖局去寻太常少卿吴府,上午他只做工未打听事情,主要是他必须混熟了才能打听出真情况,如果不做工却冒然的打听,那根本是自找没趣,很容易被人欺哄了,反正他己打算在镖局最少做十天的工,每日有半日空暇足够了办事。 太常少卿是四品上阶的高官,这个官职主祭祀的,官位虽然尊崇却没什么实权,也不知道胡将军为什么送上美女讨好,也许是太常少卿有资格在唐皇面前说话奏事,统兵的将领在外面,最怕的就是朝里有人说了坏话,那会丢官要了性命。 太常少卿吴府也座落在城西,离龙威镖局隔了两坊三里多远,陆七一身胸有团龙标志的镖局玄衣,打听路时人人都很热情,看来龙威镖局在江宁城内口碑很好。 顺利找到了吴府,一看规模不如工部侍郎府第,太常少卿的府第没在权贵众多的城东,就说明了吴大人在朝廷里的份量,八成是不重的。 而且让陆七意外的是,吴府门前竟然没有奴仆守立,他叩了门,才出来一名四十多岁的腊黄脸奴仆,陆七用二两银子,很容易的打听到了绿珠的消息。 让陆七大感意外的是,绿珠是兵部员外郎韩大人,在京城送给太常少卿吴大人的,可是吴大人家有严妻,百般的看绿珠不顺眼,竟然趁吴大人未在家时,诬蔑绿珠犯上打主,直接卖去了秦淮河畔的孔雀楼。 门奴说吴大人回家后,与妻室吵了一架,曾经生气的数日未归了府。 陆七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很不好受,甚至是愤恨不己,当初的一夜情缘,他对绿珠己有了很深的爱意,只是身在人下,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离弃不顾,但在他心里己将绿珠视为妾室。 再加上宝珠中所获的‘龟蛇丹书’,那也是一种恩赐,红颜信赠明珠,君当恩诺相报,陆七为人未必重大义,但绝对是重诺知恩的男人。 陆七对于去青楼寻欢是个生手,回城南居处后本想与属下去孔雀楼寻人,可是他反复思量后,放弃了与属下同去的念头,他想悄悄的独自赎救出绿珠,然后带绿珠回石埭县过正常的生活,将绿珠入过青楼的人生遭遇彻底抹去,不让家中的亲人知道。 第二天,天刚破晓他又去了镖局上工,沉住气的开始了半日劳作。 午饭后,在他离开时,花匠老李关心道:“陆七,你是外来人,一定要记住了,这是京城,在城里游玩千万别惹事和管闲事。” 陆七应付的点头道:“我会的,谢谢李叔。” 老李欣慰的笑着点点头,大概是认为陆七孺子可教。 刚出镖局后门,一个人喊着追了出来。陆七回头一看,是在一起的力夫田玉,田玉三十来岁,浓眉方脸,长的很好,不过劳作时听老李念叨这人好赌好嫖,让陆七少搭理他。 田玉很亲热的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陆兄弟,你是不是想上那儿玩去。” 陆七听的心一动,这田玉土生土长的好嫖,应该是个很好的青楼向导,当下微笑道:“这里我不熟,想随便去走走看看。” 田玉笑道:“找我呀,我带兄弟去几个好地方玩玩。” 陆七一看田玉主动要做向导,干脆直接问道:“田大哥,我想去孔雀楼看看,你知道孔雀楼在那里吗?” 田玉一愣,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哎呀兄弟,看不出你也是个风流种子。” 陆七脸一热,顺话道:“我听别人说孔雀楼好,所以想去见识一下。” 田玉摇了头,笑道:“兄弟,孔雀楼是江宁秦淮河畔五大名楼之一,里面全是美丽风骚的姐儿,就咱这一月十两的工钱,还是别做梦了。” 陆七故意惊讶道:“很贵吗?” 田玉无奈道:“去那里全是一掷千金的主,就是最低的姐儿也得五两银子,咱们想去快活,有的是好地方。” 陆七摇头道:“我只想去那里见识一下。” 田玉眼珠一转,笑道:“兄弟,陪大哥去赌两手,手气顺的话,去孔雀楼见识一下也行。” 陆七迟疑了一下,想想有田玉引导会少走弯路,而且混熟了还可以打听出小馥美娘的真实情况,遂点头道:“也好,我陪大哥去转转。” 在田玉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城北的如意赌坊。 陆七一进这里微惊了一下,首先是门外站着四个凶悍的大汉,赌坊里面也很大,聚集有几百人,喧哗声此起彼伏。 田玉笑道:“兄弟不用害怕,这里是最公正的。只要不赖帐,没人敢怎样。” 陆七点点头。田七问道:“兄弟有钱吗?” 陆七笑道:“有二两银子。” 田玉失望的摇头道:“那咱们买大小玩会吧。” 陆七点头道:“好。” 田玉拉着他挤到一座长桌前,桌周围有十几个人,坐庄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白净汉子,田玉给陆七讲解一下怎么玩。 坐庄的汉子抄起色子摇着宝盒,晃了十多下后放在面前道:“买了离手,下注。” 陆七不想滞留太长时间,闭了下眼后,取出二两碎银放在了小上,十几个人纷纷押大押小,田玉谨慎的也在小上押了一两银子道:“兄弟,你是新手,财神看着你呢。” 陆七听了一笑,白净汉子等众人离手后一开宝盒吆喝道:“小。” 田玉一蹦高喜道:“好呀。”庄家将银子推到田玉面前,足有十几两。 庄家一笑道:“田尾巴运气不错吗?” 田玉赢了钱,也不在乎叫他外号,笑道:“老兄快摇宝吧。” 庄家用宝盒一抄色子在空中转了几圈,漂亮的抛在桌上。众人纷纷下注,田玉却是看向陆七。 陆七一指小,田玉一愣,咬牙将银子全推到小上,又取出十两银子扔在小上,大声道:“我兄弟财神附体,拼了。” 庄家看了陆七一眼,开宝盒道:“小。” 田玉乐的搂着陆七乐道:“兄弟,你可真厉害。”陆七淡笑不语。 庄家将六十多两银子推到田玉面前,又抄色子摇动起来,这一回庄家面色凝重,将宝盒耍的滴溜乱转。 等放在桌上时,十几个人全看着陆七。陆七看的一皱眉不言语,再言中那可太显眼了,开赌坊的人,绝对都是凶狠之辈。 田玉见他不吱声,急道:“兄弟,押大押小?” 陆七无奈的道:“好象还是小。” 田玉见他不肯定,取了一半银子放在小上,大部分人跟风押在小上。 “奶奶的,老子不信邪。”一个黑衣大汉开口骂道,一只五十两重的元宝落去,咣的一声摔在大上。 田玉一横心,将剩下银子也推到小上。陆七闭下眼后一拉他道:“大哥,换一下也行,不能总是小吧。” “我也这么想的。”田玉点头应道,伸手又将银子推到了大上,黑衣大汉脸上微变,其它人有小部分跟到大上。 白净汉子一开宝盒,喊道:“大。” 众人一片哗然,输的人捶胸顿足,田玉喜的连连怪叫。 庄家将三百多两银子推到田玉面前,笑道:“好手气。” 陆七拍拍头,皱眉道:“头好痛,不行,我得出去了。”说完向外走去。田玉忙包收银子追了出去。 第5章 孔雀楼 田玉追上陆七,关心道:“兄弟,你头怎么了?” 陆七垂下手,淡然道:“不知为什么,我的头突然很痛,好象有人让我快些的离开。” 田玉惊讶道:“真的,那可能是财神爷显灵,让咱们别太贪心了。” 陆七听了心下好笑,笑道:“那有什么财神爷。” 田玉摇头道:“兄弟,你可真有财命,大哥我赌钱到现在,何曾赢过这么多银子。” 陆七笑道:“靠赌发财是非常凶险的,大哥何不攒些钱,置些正经家业。” 田玉点头道:“我也知道赌不好,可输了就想捞回来,以后尽量少赌就是了。” 陆七一笑,转话步入正题道:“大哥能否现在,带兄弟去孔雀楼见识一下。” 田玉笑道:“这里还有你的银子,走,咱兄弟去乐一下。” 到了孔雀楼外,陆七见这里白玉石阶,朱门红瓦,气派宏大,恍若王公府第。门前尽是身穿锦衣华服的老少男子出出进进。七八个青衣龟奴点头哈腰的招呼着。 田玉一指门口道:“兄弟,这正门,咱这种人是进不得的,来吧。”说完拉着陆七走向侧面。 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大门前,门旁有两个龟奴挺着腰站着,完全不理会出出进进的人。陆七看门上匾额写着‘孔雀楼’三个大字。比正门的气派差多了。 田玉猛的拉住一名中年人,道:“赵哥,又快活来了。” 那中年人扭头一见田玉,笑道:“你小子也敢来这里,是不是赢钱了。” 田玉笑道:“看你说的,我是请我兄弟到这里见识一下。” 陆七见这人干瘦,马脸。出于礼貌拱手道:“赵哥。” 中年人瞅了他一眼点点头,田玉笑道:“我很久没来,有没有过气的姐儿到下院的。” 中年人笑道:“我知你多久没来,进去不就知道了。”说完扬长离去。 “这家伙,几天不见怪牛气的。”田玉回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陆七不解道:“大哥,你刚才问他什么呢?” 田玉道:“这个门里是孔雀楼的下院,里面大部分都是三十往上的姐儿,年轻的时候红的发紫,大了就想找个归宿。” 陆七恍然道:“她们想从良嫁人。” 田玉点头道:“女人吗,年长色衰了最怕无人可托。她们在风尘里打了十几年的滚,每个人给老鸨挣了不知多少钱,自己也是备足了赎身钱,所以来这孔雀楼下院寻欢的,都是有些目的。” 陆七笑道:“大哥想找一个。” 田玉苦笑道:“难哪,那些达官贵人看不上她们,她们也看不上我这样的,碰碰运气,兴许捡个大元宝,回去开铺过日子。” 两人迈步走进了大门,陆七心儿有些加速的跳动,他可是从未正式的寻欢过青楼,有些好奇的左右打量着这里。只见这里楼阁相连,布置也算富丽。 走了十几米,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迎上来笑道:“两位里面请。” 两人跟婆子来到一间雅致的花厅。婆子端上茶来笑道:“两位贵客有相好的吗?” 田玉大方的道:“请问金花姑娘在吗?” 婆子笑道:“您来晚了,金花月前出阁了。” 田玉哦了一声道:“我这兄弟头一次来,有好的美娘吗?” 陆七脸微热,他愿来是另有目的,忙和声道:“大哥,我先不找,你自已来吧。” 婆子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不吃人,你要不愿意,没人强迫你,先看看好吗?” 田玉点头道:“请姑娘出来见见也好。” 陆七没有理由拒见,婆子出去后领来七个花枝招展的女子,高矮胖瘦一应俱全,陆七瞄了一眼立刻垂下眼帘。 田玉道:“姑娘们辛苦了,请回吧。” 七个女子悻悻的走了出去,田玉摇头道:“我说婆婆,你叫来的太差了些吧。”说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婆子看了一眼银子,神情为难道:“不瞒两位,你们来的不巧,二十五个好点的姑娘,全被官家公子们唤去陪酒了。” 田玉摇头道:“那我们只好换地方了。” 婆子犹豫一下道:“两位稍待,我去看看有没有。”说完走了出去。 足足一盏茶的工夫,婆子走了进来,为难道:“只有一位姑娘,身体还有些不适。” 田玉不耐道:“真罗嗦,相中我们谁了?” 婆子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原来大爷明白,那请大爷跟我去看看适才那些姑娘。” 田玉眯着眼道:“怎么算呀?” 婆子笑道:“有人算,大爷自管快活便是。” 田玉站起来,道:“兄弟,我先去了。” 陆七一怔,也站起道:“大哥,你去哪儿?” 田玉走过附耳道:“兄弟,有红倌相中你了,你若不愿意就说家有悍妻。不过最好收着,那可是一大笔银子。”说完笑着随婆子走了。 陆七听的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什么红倌相中,这事弄的差头了。 不一会儿婆子回来笑道:“公子走吧。” 陆七来此只想打听绿珠下落,那有心情寻欢,推托道:“我怕钱不够,不去了。” 婆子好笑道:“公子若是只听曲谈心,五两就够了。” 陆七听了想了一下,心里也是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红倌相中了他,当下抱着深入寻问的想法点了头。随着婆子一路穿楼过阁的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来到一片豪华的阁楼前。 婆子上前叩门,里面有人娇应道:“进来吧。” 婆子笑着将陆七推进楼里,然后在外关上了门。 陆七有些紧张的打量楼里,只见这里宽敞明亮,布置的文雅别致,幽香暗浮。雕花的精美桌椅,青铜香鼎,瑶琴书架,素雅的锦床。 他也看见一名淡黄罗裙的女子正看着他,见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鹅蛋脸,弯眉凤目,气质文雅娴静。 女子打量了陆七之后,娇靥现出了失望的神情,淡然道:“公子请坐吧。” 陆七见这女子长的和绿珠一样美貌,毫无涂满脂粉的风尘气息,而且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见她态度冷淡,似乎是失望的神情。他一颗紧张的心也随之平静了,甚至还有些失落,因为他心里明白,美女这是没有相中他。 心情不紧张了,他恢复了镇定,自然的迈步走到屋内一张椅子坐下,女子端上茶来,娇柔道:“公子请用茶。” 陆七看了美女一眼心生好感,伸手接过茶杯,和声道:“姐姐客气了。” 女子凝视他柔笑道:“公子的年龄有二十五吗?” 陆七和声道:“我二十四岁。” 女子轻哦了一声,似是自语道:“李婆子真是挣钱心切呀。” 陆七一怔,顺口道:“姐姐芳龄多少?” 女子坐下笑道:“你看呢。” 陆七想了想道:“二十五。” 女子柔笑道:“公子让我年轻了八岁,妾身多谢了。” 陆七一怔,讶异道:“你三十三岁了。” 女子点头柔声道:“不错,整整大你九岁,你不会愿意娶个老太婆回去吧。” 女子的爽快直言,令陆七愈加的放松。笑道:“姐姐说反了,在下一文不名,绝对配不上姐姐才是。” 女子笑道:“公子真会说话。” 陆七笑道:“我是说实话,以姐姐的美丽,有都是可嫁的富绅豪门。” 女子美靥一变,不悦道:“公子也不能白来,奴愿意奉上一曲。” 陆七一怔,不知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何不妥,竟然惹恼了美女,尴尬道:“我说错了,请姐姐别在意。” 女子转身行到琴后坐下,淡柔道:“公子想听什么?” 陆七有些心乱,顺口道:“西江月。” 女子一愣,讶道:“那是一首哀怨的曲子。” 陆七一怔神情有些落莫,他以前思念白铃儿,偶尔会去城外习吹‘西江月’抒情,女子一问才顺口说出,一见她问,只好点头道:“听着心静。” 女子注视他道:“公子懂的乐律。” 陆七也不矫饰做态,和声道:“我常用箫吹奏一些曲子解心。” 第6章 玉竹 女子讶视了陆七一眼,起身取来一根洞箫,捧到他面前道:“我们一起合奏西江月,好吗?” 陆七点点头接过洞箫,女子回到琴后手放在琴上,对陆七柔和的一笑开始起序。 随着玉指轻弹,柔和的琴音缥缈飞出,一丝淡汐的箫音也婉转追出,琴声叮咚,有如珠玉争鸣,箫声清丽,缠绵不己。渐渐的琴箫之声有如鸣泉飞溅,继而如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鸟儿飞去,恍如凄清的江水缓缓流动,圆圆明月映入江水之下若现若浮,宛如一人凄楚孤独的叹息着,渐渐若有若无,终于一曲终了。 片刻后,陆七才淡笑道:“让姐姐见笑了。” 女子怔视着陆七,点头叹道:“你的箫乐造诣不凡,我已好久没有遇见过,如你这样的知音了。” 陆七心儿一跳,起身道:“我该走了。” 女子淡笑道:“陪我坐会儿好吗?” 陆七一听只好又坐下了,女子问道:“你来这里只是玩玩?” 陆七摇摇头道:“不是。” 女子讶道:“那你到这里做什么?” 陆七犹豫一下道:“找人。” 女子皱眉道:“来这里找人,是不是你的亲人落在这儿?” 陆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有个表妹可能被卖到这里了。” 女子听了轻摇头道:“那我劝你还是别找了。” 陆七一愣,注目道:“为什么?” 女子淡笑道:“卖到孔雀楼的女人,基本上会是美貌如花,你找到了也出不起钱为她赎身。而且进了这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见到亲人,因为己经是娼妓,无颜再面对过去了。” 陆七怔了一下,点头道:“象姐姐这样的,得需多少银子赎身。” 女子柔声道:“象我这种年龄大的,也得三千两。” 陆七听了很是惊讶,他家在石埭县,买美艳的韦双儿也只用了三百两,这江宁青楼女子的身价,怎会这么的贵呀,难怪赵县丞往江宁贩卖美女,两地的价差好大,一时他默然发了愣。 耳听女子笑道:“你先别发愁,你的表妹我可以替你看看在不在。” 陆七一听喜道:“多谢姐姐。” 女子起身道:“公子明天午后再来,我给你准信。” 陆七忙起身道:“那在下明天午后来。” 女子柔笑道:“你就这么走吗?” 陆七一怔,忙伸手入怀道:“姐姐一曲多少银子?” 女子柔笑道:“谁要你银子了,你表妹什么名字,总得告诉我吧。” 陆七一怔,伸手一拍头,和声道:“我表妹名唤绿珠,原本是流落在太常少卿吴府的。” 女子点点头,柔声道:“绿珠,我记下了,你叫什么名字?” 陆七道:“在下叫陆天风,习称陆七。” 女子柔笑道:“陆公子也该问问小女子的名字吧。” 陆七听了有些尴尬,和声道:“请问姐姐芳名。” 女子笑道:“我叫玉竹。” 陆七点头道:“玉竹姐姐,我记住了。” 玉竹深视了他一眼,又柔声道:“听陆公子的口音不象本地人,是商人吗?” 陆七一怔,摇头道:“我是石埭县人氏,来京城就是为了找表妹,我现在龙威镖局打杂。” 玉竹点头道:“公子下回来时,请李婆子直接领过来就是了。” 陆七点头道:“我记住了。” 玉竹笑道:“陆公子请慢走。” 陆七拱礼道:“在下告辞了。” 出了楼,李婆子站在外面。一见陆七出来,忙不迭的笑道:“玉竹姑娘,这位公子好吗?” 玉竹板脸道:“李婆婆,我托你是找适当的人,用不着你拉客,送这位公子走吧。” 李婆子碰个钉子,悻悻的引领陆七向外走去。陆七回身一礼后,跟着李婆子向外走去。 路上,李婆子不满道:“给她找个年轻都不行,还想找侍郎公子,那有呀。” 回头冲陆七道:“她收了你多少银子?” 陆七皱眉道:“她没收银子。” 李婆子突的停下,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公子你有福了,八成她看上你了。” 陆七一怔,微窘道:“婆婆别乱说,她那会看上我了。” 李婆子笑道:“这玉竹姑娘脾气最大,遇上对心的文人雅士,一分银子都不收,碰上达官富贾,听只曲子也得二三十两银子,你对了她的心,以后多来几次,兴许能够娶到她。” 陆七听了心下苦笑,淡然道:“她赎身得需三千两银子,我是出不起的。” 李婆子一怔,随即笑了,道:“公子爷真是外行人,象玉竹这样的红妓,三千两银子那够,最少一万两。这还是现在的身价,放到五年前,两三万两银子才行呢。” 陆七听的猛一抬头,惊道:“不会吧。” 李婆子道:“怎么不会,五年前她和礼部侍郎的二公子对上了心,自己花了三万两银子赎了身,结果那个礼部侍郎,怎么也不许二儿子纳娼妓为正妾。她呀,心比天高,红颜命薄。” 陆七一怔,随口道:“她自己出钱赎了身啦。” 李婆子听的一摇头,笑道:“你又外行了,做娼妓的那个不存赎身私银,象玉竹这样的红倌,十几年下来,去了当初赎身的银子,手里最少还有一二万两银子。连自己的卖身契,全存在宝丰钱庄里呢。” 陆七哦了一声,李婆子一捅他道:“你多上点心,娶她回去,可什么都有了?” 陆七摇头正色道:“我己经娶了妻室,就是她有意,我也不能娶她。” 李婆子立时又笑了,摆手道:“你快逗死我了,真是个没开化的毛小子,唐律上写着呢,娼妇落籍只能为侍妾和奴婢,只有嫁人后生了儿女,才有机会扶为正妾,你呀,走吧。” 路上,得了便宜的田玉兴奋的哼着小调,笑问道:“兄弟,那个红倌叫什么呀?” 陆七心不在焉的回道:“玉竹。” 田玉愣了一下,突的大声道:“玉竹,真的是玉竹。” 此时正在街上,不少人看向他们。陆七微窘道:“大哥,你叫什么呀?” 田玉兴奋道:“兄弟,你发财了。那个玉竹才貌双全,你可是左抱美人右抱金呀。” 陆七听了心里生烦,摇头道:“别乱说,玉竹又没看上我。” 田玉却来了劲,唾沫星儿乱飞的说个不停,烦的陆七哭笑不得。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陆七忙回身看去,只见一匹黑马狂驰而来,路人纷纷急躲。陆七看清马上是一名顶盔披甲的武将,他下意识的向路旁躲去。 不想才走出三步,忽见田玉还傻立在那儿向后看去,眼看黑马己快冲到田玉近前,陆七大急,身形一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回田玉近前,伸手将他急拉去了街边。 马上武将凶横的很,是故意纵马伤人,眼见有人将被踏在蹄下,不想眼前一花,那人在马蹄下神奇的消失了,弄的他思想没有准备,差点倾下马去,忙勒住缰绳停下马闪目寻视。 街上人一见惊惶四散,生怕祸到头上。陆七拉着田玉也跑了开去。 两人定下心,田玉捂着胸口道:“我的天哪,谢谢兄弟拉我一把,不然是白死了。” 陆七皱眉道:“这人是谁,怎么大街上纵马。” 田玉苦笑道:“当朝最得宠的四品忠武将军周正风,他的堂妹是唐皇陛下的皇后娘娘,曾经骑马踩死过两个人,谁敢惹呀。” 陆七心忖京城法度,看来比地方上还要黑暗,他和颜点头道:“你没出事己是大幸,咱们回去吧。”田玉脸有余悸的点点头。 第7章 情义 晚上,陆七盘坐在屋内床上思索着下午发生的事,在赌场,他凭着异能透窥了庄家摇的色子连赢两注,第三次色子也是小,可那个黑衣大汉将银子扔在大上时,宝盒里的色子立刻翻动了。他知道再赢下去必生祸事,适可而止的说头痛离开了赌场。 但是在马蹄下拉救田玉却是个意外,他事后察觉出,是体内循环不息的紫火真气突然涌动,使他疾若闪电的救下了田玉。他心中默默的映悟着竹书心法,与体内的变化印证后,才知修为己跨进了一大步,他试着行转紫火真气体悟奥妙,忽觉身子明显的向前悬移了一点。 他一愣,忙惊喜的继续行转紫火真气意念向前,身体真的向前悬移飘飞,他惊奇的又行转紫火真气意念向后。身子又应念的悬飘回了原位。这一来他恍然大悟,心中为之狂喜,他终于找到了竹书功法的实用价值了。 惊喜之后他静下了心,又继续体悟这一实用异能,结果他发现了飞飘异能的缺陷,这飞行异能只有身体静止时才能任意升腾。一旦分神动用肉体力量过大时,紫火真气立刻就不听意念运转。也就是说他想用异能飞动,就会丧失武力对敌的大半力量,武技和飞行异能两者,竟然不能同时的互辅使用。 虽然有这么大的缺陷,陆七还是兴奋欢喜的。他只要静松了身体,就能够随意在屋内悄无声息的飞动,这对于不会轻身功夫的他是非常重要的,日后若有探查潜窥之事,此异能等于是给他安了一双无声翅膀。 他欢喜了一阵儿恢复了常心,起身下床在屋内活动了一下筋骨,双手各十,蹲成马步,怒目前视,猛吸了一口气,丹田涌出内气运转全身,这是外家罗汉气功的练法。讲究的就是内练一口真气运转全身。 他气转全身十二遍后收功,惊喜的发现内气己可气透十二重楼,也就是说罗汉气功己达到十成火候,这意味着外功己登堂入室向炉火纯青迈进,护体能力比以前有了数倍的飞跃。 他兴奋的在屋内一摆架式,闷声练起了威猛的伏虎拳法。 从猛虎下岗,虎跃山涧,虎吼惊魂,恶虎扑食,虎尾鞭,双虎搏龙,虎啸黄沙等七招反复练了十遍,最后回到了床上坐息竹书功法直至天明。 到镖局上工后,他好容易熬到过午,换上象样的镖局衣物,告别后匆匆独自的赶去孔雀楼。出来时田玉又缠着他去赌坊,被他婉言谢绝了。 到了孔雀楼进入了侧门,这次是一个胖婆子迎上来。他忙道:“这位婆婆,在下姓陆,是玉竹姑娘约我来的。” 胖婆子一怔,继而讶异的打量他一下,神态温和的点头答应,带了他穿楼过阁的到了玉竹住的楼前。 到了楼前,婆子却拉着他走回了过廊,陆七不解道:“婆婆,怎么啦?” 婆子和声道:“公子稍待片刻,门上挂着红灯,玉竹姑娘在侍客。” 陆七听了一愣,看了楼阁一眼心下怅然,婆子看着他笑道:“玉竹已很久没有侍客了。” 陆七不解道:“听说她己为自己赎了身,怎么还留在这里。” 婆子轻叹道:“她命苦,赎了身人家不要她。她无处落籍,只能留在这里。象她这样的,留在这里每月必须上交三百两银子,所以只能继续接客。” 陆七不解的皱眉道:“换个客店住也好呀。” 婆子摇头笑道:“她是娼妇,在官府备了案的,不落籍的私自外住,被抓住会充公官卖的。” 陆七一怔,不解道:“落籍很难吗?” 婆子笑道:“不难,可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如果她和公子对心,公子就可以拿着她的卖身契,去官府落籍到公子身上。” 陆七点头道:“这我倒可以帮她。” 婆子好笑道:“你帮她?她是给你做妾为婢,才能够落籍的,那时她的人和财物全属于你了。” 陆七一怔,微窘道:“我只是想帮她,绝无贪她财物之意。” 婆子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她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几年接客越来越少,月月坐吃山空的,早晚连养老钱也搭进去。” 陆七默然无语,婆子道:“完事了。” 陆七扭头看去,只见两名锦衣大汉出了楼门,大摇大摆的向远处走去。 两人走到楼前,婆子上前叩门道:“玉竹,你约的陆公子来了。” 里面娇应道:“进来吧。” 婆子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凌乱,好似被打劫一般,而玉竹披头散发头向外,全身赤裸的曲腿趴卧在锦床上。 陆七吃惊的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急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那两个人打劫你了。” 玉竹咬牙道:“没人打劫,你去坐椅上等我。” 陆七愕然愣视,却是不解的没有动。 婆子过来摇头叹口气,玉竹又咬牙道:“婆婆你来的正好,这里有药,你将我身上的针拔下来。” 婆子应了一声,拿起床上的一只小纸盒,打开放在一边道:“公子让一让。” 陆七默然后退三步,眼睛看向了玉竹身子,见玉竹皮肤雪白,细腰丰乳,极是诱人。 忽然他的神情惊变,看见了玉竹起身的玉背朝外,她的臀部竟然插着十多枝红绸针镖,他下意识的失声道:“你怎么中了那么多的针镖?” 玉竹猛的扭头看向他,厉声道:“出去。” 陆七一愣,眉一皱心头不悦的走了出去,在门口外,耳力强聪的他,隐隐听到婆子道:“你这么凶,会吓跑他的。” 玉竹轻叹道:“他才二十三四,我能托身给他吗?” 婆子道:“那你约他来做什么?” 玉竹道:“他有个心上人卖到楼里了,他是来打听消息的。” 婆子道:“你极少接这种恶客,怎么任他们当靶子,多危险呀。” 玉竹道:“我最近需要银子,只能忍一下了。” 婆子道:“十七枝,你疯了。” 玉竹道:“一只十两,他们扔下三百两,我没亏。” 婆子生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礼部侍郎李子成犯了通敌之罪,己被唐皇陛下鸠杀,全家男人有官的鸠杀,无官的充军,女人正在官卖,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玉竹叹道:“他临死给我来信,让我救救他的母亲和女儿。” 婆子呸了一声,骂道:“负心的死鬼还有脸求你,是天罚他们李家,是报应。” 玉竹叹道:“我和他相识一场,这个心愿无论如何,也要替他了的。” 婆子气恼道:“你替负心人了愿,可是谁能可怜了你,到了那儿你不是烂货,省点银子,找个好人家离开吧,别死在这里下了十八层地狱,三世轮回都做娼妓。” 沉默了一会儿,又听玉竹轻柔道:“婆婆,你看适才那人可靠吗?” 婆子道:“不错,你动心啦?” 玉竹道:“我们是娼籍,不能去买,我想托个人去救人。” 婆子道:“那可没准,白花花的银子谁见了不要,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玉竹轻叹了口气,婆子道:“刚才那公子说,想帮你落籍先离开了这里,看模样很是忠厚,你赌一下也行。” 玉竹柔声道:“他是外地来这里没几天,万一存心不良。” 婆子道:“好了,你让他进来吧。” 玉竹喊道:“陆公子,进来吧。” 陆七听了她们谈话心潮起伏,对玉竹的看法大为改观,常听人说青楼女子无情无义,有钱是亲无钱是陌路。现在这个玉竹宁愿出卖色相筹银子,也要救赎旧日情人的亲人,这令他打心里有了敬意。 第8章 相见 一听呼唤,陆七迈步走进楼里,见玉竹立在床前,身上穿了件白绸睡衣,一头长发披肩垂下,有些晕红的娇颜,美若春睡的海棠花儿,使得他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玉竹美目清澈,自然的柔笑道:“适才奴家急了些,请公子别往心里去。” 陆七点头道:“在下并未生气。” 玉竹柔笑道:“公子托我打听的人,是落在了这里。” 陆七精神一振,急道:“她现在怎样了?” 玉竹笑道:“她现在名为小雁,在东楼九房居接客。” 陆七心一震,失声道:“什么?她接客?” 玉竹不悦道:“到了这里,不接客怎么办?” 婆子在旁也叹道:“公子爷,别怨了你的心上人,进入这里的女人,别说那几十种的毒刑,就是日夜的绑在春椅上,任由了虐奸,就没有受得了的,绝食给你灌米,想自杀嘴撑上,一闭眼就打你,最主要的若是死了,就火化成灰撒在粪坑里,来生还是娼妓,没有女人愿意死在了这里的。” 陆七心一酸,垂目咬牙道:“我没怪她,是我来的晚了。” “你还想见她吗?”玉竹冷问道。 陆七抬头正色道:“想见,怎么才能见到她?” “花银子呗。”婆子插嘴道。 陆七怀里只有二十两,他估计不够,忙点头道:“我这就回去取。” “这有五十两,你先拿去用?”玉竹冷声接道,说着从枕底摸出一锭银元宝递到他面前。 陆七忙推道:“怎好用你的银子?” 玉竹沉脸道:“这钱是不干净,可也不是白给你,要还的。” 陆七一听那敢再多说,忙接过道:“谢谢姐姐,我一定还。” 玉竹冷道:“去见了她,该知道怎么做吧?” 陆七怔道:“有什么说法吗?” 玉竹道:“你这心上人是新来的,脾气很大,始终被专人看着,你去了千万装做不认识她,要是被人发现你们认识,你出几倍的价钱也赎不走她。”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了。” 玉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只瓶子,走到他面前打开盖,一股酒香飘了出来。她倾出少许弹在他衣上道:“再喝点拿着。” 陆七接过瓶子狂饮数口,之后抹下嘴。 玉竹叮嘱道:“一会儿婆婆带你去,你要凶一些,但千万别惹事,进门见到她要大声喝斥,那屋里有监视孔和听筒,与她交谈要附耳细声,如她看到你不愿相认,你最好主动和她欢爱,那样她会认为你不嫌弃,否则她受刺激之下要么发疯,要么自杀,你自己掂量着。” 陆七郑重的点头道:“我明白的。” 玉竹道:“我只能帮你这些,你自己小心了。” 陆七拱手道:“谢谢姐姐。” 玉竹淡柔道:“能有个男人想着来寻她,是她的福气,你快去吧。” 婆子一拉他出了门,领着他向东走去,一路上穿楼过阁,遇上了许多锦衣华服的老爷公子,以及花枝美艳的女郎,陆七心情杂乱的无心赏视,只是闷头跟行着。 足足走了四五百米时,婆子忽缓步道:“快到了,公子要注意些。” 陆七向前看了一眼,心忖这孔雀楼占地够大的。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惶急,不知道绿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婆子领他走到一座二层长楼。上下两层共二十四个阁门,有六个青衣彪悍的龟奴在那里巡视。 婆子低声道:“一层右数第四个门。” 两人走到楼前,一个龟奴迎上来板脸道:“刘婆子,这是东楼,你来干嘛。” 婆子一瞪眼骂道:“死麻子,老娘给你送财来了。” 龟奴看了陆七一眼,陆七面色木然的一指长楼道:“就这里?” 婆子陪笑道:“这里全是美女。” 陆七一眯眼,点头道:“好,我看看。”说完直奔左数第九个阁门。 龟奴一惊,上前拦住了陆七推门,和声道:“大爷,这里有客了。” 陆七一看门上果然挂着红灯笼,不禁怒气上涌,左手一伸扣住龟奴右肩微一用劲,痛的龟奴嗷的怪叫起来。 其余龟奴一见蜂拥扑过来,吓的婆子大叫道:“他喝多了,别惹事呀。” 龟奴们上来伸手抓掰陆七左手臂,却是有如推撼铁柱一般纹丝不动,陆七经婆子提醒压住怒火,手臂一用劲将六个龟奴全甩倒在了地上,然后上前拍打阁门,叫道:“开门。” “他娘的,谁这么烦呀?”里面有个粗嗓子回应骂道,随着话音门向里打开,一个粗壮胖子裸/身站在门里,满脸忿色。 陆七咬牙怒视着胖子,右手用劲过大,叭的一声酒瓶被捏的粉碎,酒香四溢。 陆七咬牙道:“滚,换地方,这里我要了。” 胖子吓的一哆嗦,变脸道:“好好,小的正不喜欢这块木头,大爷您请。”说完回屋抱着衣物跑了出去。 陆七迈步走进屋里,用目看去,只见屋内不大,布置简单一般,一名赤裸的女人倦坐在床边,凌乱的秀发半遮着脸,呆滞的眼神惶恐的看向陆七。 陆七一眼认出女人正是一夜情缘的绿珠,才几月不见恍如变了一个人。憔悴的脸庞,瘦削的身子,以往姿容清丽的气质荡然无存。 绿珠看清来人,怔了一下眼神一亮,继而羞惶的扭头低垂,身子微微的轻颤起来。 龟奴跟进来道:“大爷,一个时辰三两,到明早十五两,您相中了吗?” 陆七一斜眼道:“去给我取酒去。” “好哩。”龟奴忙点头应道,说完又冲绿珠吼道:“骚货,还不过来给大爷宽衣。” 绿珠迟疑了一下,才起身低着头走了过来,陆七扭头沉声道:“快去拿酒。” 龟奴领教了他的厉害,不敢多说,忙走了出去关上门。 绿珠伸手给他脱衣,陆七压制激动的心情,故意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珠低哑道:“小雁。” 陆七和声道:“好名字,我喜欢。” 边说边凝神听着外面,只听那龟奴叫道:“刘婆子,你怎么弄个酒鬼到这来,他要没钱你担着。” 婆子道:“叫什么,这位大爷是有钱的,让你发财你不干,老娘以后一个也不往你这领。” 另一龟奴道:“麻子,刘婆是好心,你罗嗦什么,快去取酒。” 婆子忙道:“别拿酒了,他办完事睡一觉就好了,再喝就惹事了,别忘了我的抽头,我走了。”说完似乎离去了。 一个龟奴道:“刘克,你去夹层听会儿,看屋里做什么呢?” 另一个龟奴不满道:“怎么又是我。” 陆七刚听到这儿,身前的绿珠哑声道:“大爷,上床吧。” 陆七心一酸,道:“我累了,想躺会。” 说完走到床前上去躺下了,绿珠低头跟过去上床,躺在了陆七身侧,却背对着不给他正脸。 陆七想着那一夜的缠绵情缘,心中爱怜的伸手摸上她的细腰抱住,绿珠身子颤动着,忽翻身过来扑抱在了陆七身上,口中娇/喘轻吟的做着媚声,一颗颗的泪珠却飞落在了陆七胸上。 片刻后,床后壁木板有人轻微的离去,陆七又察觉周围房屋,除了调笑和办事的声音再无杂人,他伸臂将绿珠揽趴在自己胸腹上,双手轻抚着她滑软的玉背。 一个嘶哑的细声,在陆七耳边响道:“谢谢你肯来救我。” 陆七心一颤,轻声道:“红颜信赠明珠,君当恩诺相报,我喜欢了你,此生永不负你。” 绿珠嘤嘤的哭泣了,紧紧的抱住了陆七。片刻后陆七轻声道:“珠儿,等到天黑我带你出去。” 绿珠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哑声道:“公子,妾身现在是娼妓,在官府备了案,你抢我出去只会被通辑,那样会害了你,而我一生也落不了藉,只能是娼妇的名份到死,那样与在这里,没多大的区别了。” 第9章 惊艳 陆七一愣,忖道:“玉竹也很重视落藉,这名份比生命和自由还重要吗?”他有些不能理解。 “珠儿,我是在半路上接到信的,那颗宝珠我没带来。”陆七轻声解释着,他是没有很多的银子赎人,只能强带绿珠离开。 绿珠沉默片刻,忽哀怨的柔声道:“公子,妾身求你件事情行吗。” 陆七柔声道:“你说吧。” 绿珠哀柔道:“公子,妾身若是死在了这里,你拿点钱将妾身的尸体买回去,在墓上写着我是你的妾室,你百年之后,我在下面服侍你。” 这话说的阴森绝望,吓的陆七一惊,忙轻声道:“你别乱来,你若死在这里,我那有机会买你出去呀。” 绿珠又沉默了,陆七惶急之下不知该怎么开导她,忽灵光一闪,脱口道:“你放心,我有办法正大的赎你出去了。” 说完又轻拍她玉背安抚道:“珠儿,你放心吧,即然你一定要落籍离开,我两天之后,一定会来赎你出去。” 陆七是想得了办法,心里立刻敞亮开来,身一滚由下变上的抱压住了绿珠,开始轻松的享受着鱼水之欢,他低头看着雪雁胸前玉兔青肿不堪,心知她受了许多的非人折磨,心疼之下,动作温柔的抚慰着身下的弱质娇/娘。 绿珠一动不动的任由陆七欢好,她只是泪眼朦胧的痴看着陆七,好一会儿才伸玉臂环抱住了陆七的脖子,呜咽道:“公子,妾身还值得你喜欢吗?” 陆七低头附耳,深情的轻声道:“珠儿,我喜欢你清丽的气质,喜欢你的香暖朱唇,我最喜欢的,是你的一双雪白纤足,那一夜你还记得吗,我是握着你纤足入睡的。” “妾身记得的,妾身的双足,永远都会属于了公子的。”绿珠咽泣着紧紧抱着陆七脖子,当她倦身收腿后,一双纤巧雪足被两条大腿温暖的合拢住了,一张火热的方口吻上了她的朱唇。 ***** 天刚蒙蒙亮,陆七匆匆离开孔雀楼回到花园。做完工后,他离开镖局直奔如意赌坊,因为赌坊只在下午至晚子时之间开门。 整整一下午,他赢大输小的将三千两银子拿到了手。第二天,他如法泡制的又赢了四千两。 有了七千两银子,他认为够赎救绿珠了,可当他拿着银票,离开如意赌坊走出百米时,十几个劲装汉子,从一个院门冲出围住了他。 这情形是在陆七意料之中的,那个赌场也不会让了他如此的大笔取钱,他心里也不惧怕这些个黑恶混混,大不了的打拼一场。 陆七看出前面的锦衣中年人,是这些汉子的头儿,他神情淡漠道:“怎么,开场子输不起吗?” 中年人看着他微笑的摇摇头,和气道:“在下知道兄弟是位赌门高手,因此想奉上三千两,加上兄弟取走的七千两,合计万两,请兄弟高抬贵手如何?” 陆七一怔,没想到对方会来文的,他也知道这是先礼后兵,好在钱己够用了。 他想了想,和声道:“在下也不是来捣乱的,是因急需用钱才到贵坊赢了一些。以后去别处就是了。” 中年人摇头道:“赌门通气连枝,兄弟即收了礼,别家也不要去了。” 陆七一愣,心念一转,正色道:“即然是这样,那请再给我五千两,从此不进江宁的赌场。” 中年人听的一皱眉,他身旁的黑衣大汉怒道:“他娘的,给你脸往上爬了。”说完一拳凶狠的捣向陆七前胸。 陆七也不躲闪,拳头正中左胸,砰的一声夹杂着碎骨声,陆七身体微晃,大汉抱着拳头痛苦不堪的急退。 中年人脸一变,笑道:“兄弟果然非凡,一万五千两交你这个朋友了。” 陆七摇头道:“两万两。” 中年人一怔,想了想咬牙道:“好。”伸手入怀取出一叠银票,数了十三张递到陆七面前。 陆七接过拱手道:“多谢。” 中年人笑道:“兄弟缺银子时,可以到柜上任取三头五百的。” 陆七笑道:“大哥爽快,兄弟有急事先走了。” 中年人拱手道:“兄弟慢走。”陆七匆匆迈大步走了。 黑衣大汉咧嘴埋怨道:“大哥怎受这鸟气,何不知会杨氏兄弟来收拾他。” 中年人冷道:“是这小子好打发,还是那对兄弟好送。你长长眼睛,这小子捱你一拳毫发未伤,那是外家气功己练到炉火纯青的上乘境界,请来也不一定好使。最重要的他穿的可是龙威镖局的衣服,用些银子打发了最好不过。” 黑衣大汉点头道:“大哥,不如请这小子护场怎么样?” 中年人微笑道:“还算开窍了,以后咱们碰上大麻烦,拿个几千的去请他准来。” 说完又冲另一劲装汉子道:“去查查这小子是什么来路。”那汉子应声追去。 陆七有了银子,兴奋的直奔孔雀楼,到了侧门进去,刘婆子见他来了,就领他到了玉竹的楼阁,他迫不及待的也不敲门就推门而入,刘婆子想拦都来不及。 陆七站在门里,眼前的景象让他尴尬加上恼火,只见屋内玉竹赤裸着雪白诱人的玉体,和另一绝色裸女,正扭腰摆臀的舞动着。 有一名中年文士,手执折扇的坐在椅上观赏,还有一名劲装青年,坐在文士旁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闯入破坏了眼前的景象,两女停下愕然看着陆七,中年文士不悦的打量着他,劲装青年则是怒视着。 短暂的一静默,玉竹却是娇斥道:“你怎么乱闯进来了。” 陆七理亏,忙低气道:“对不起,惊扰各位了。”说完退到门外就待关上门。 猛听里面沉喝道:“站住。” 陆七一看是那青年,青年起身冷道:“想走,给吴老爷磕三个头谢罪。” 陆七火腾的往上撞,看向青年的双眼变的冷锐了,玉竹一见大惊,忙道:“吴老爷,这是龙威镖局的人,您高抬贵手放他走吧。” 陆七也知在京城不宜争强斗狠,只好垂目强压下火气,和声道:“惊扰之处,在下请众位多多海涵。” 青年却毫无顾忌,大怒骂道:“龙威镖局算什么东西,拿来能挡灾,快跪下磕头。” 说话间己抢步扑来探右手抓向陆七前胸,陆七怒火难抑,右拳暴闪迎上,爪拳相撞,陆七一晃退了半步,青年闷哼一声连退了三步。 青年轻敌吃了暗亏,一愕之后羞愤至极,扑身再上双爪如电暴抓陆七。陆七挥拳格肘迎击着,在这门口之地两人闪电般连拆十多式,半斤八两的不相上下。 玉竹吓的尖叫道:“别打了。” 陆七闻声犹豫了一下,被青年一爪扣在肩上,听青年吼道:“趴下。” 陆七冷哼一声,肩膀一震喝道:“撒手。” 嗤的一声,青年被甩退两步,同时抓扯下一块衣物,而陆七肩上露的皮肤只有五个白印。 青年一爪失利暗惊不己,自己的大力铁手爪可穿树碎石,全力之下竟没能抓伤对手,知道碰上了硬手。 陆七感觉被抓处有些微痛,冷视着青年道:“可以关门吗?” 青年脸色通红,进退两难,中年文士起身笑道:“不用关了,小兄弟进来坐吧。” 陆七摇头道:“在下知错,不打扰老爷了。” 文士笑道:“请进来吧,我有些事情,想和小兄弟谈谈。” 人家两次相请,陆七只好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三人落了座。陆七拱手冲青年道:“在下无知,得罪兄长了。” 有了台阶,青年也不傻,犯不着结仇,忙换笑脸道:“是我脾气急了。” 文士微笑道:“两位都是年轻俊杰,应多加深交。” 第10章 吴老爷 陆七忙拱手礼道:“兄弟陆七,请问大哥高名。” 青年心一下敞亮了,对陆七倒是有了喜欢,忙笑道:“我叫叶青。” 又摆手介绍道:“这位是闻名京城的刑部神捕,御侮校尉吴老爷。” 陆七一听心里明白,这位吴老爷必是京城黑势力的头头,这与地方上的县尉类似,御侮校尉只是从八品上阶武散官,虽然吴老爷官品不高,但神捕的名头,表明了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实力人物,这种人最好是不要开罪。 他不想自报品阶惹烦,这年头散官品阶不当事的,他恭维道:“原来是神捕吴老爷,久仰大名。” 吴老爷一听大为高兴,笑道:“不敢当的,小兄弟是龙威镖局的人吗。” 陆七谦逊道:“是的,在下初来京城,在镖局只是个打杂的。” 吴老爷和叶青神情意外,叶青冷哼道:“龙威镖局真是有眼无珠,竟让兄弟做打杂的。” 陆七忙道:“在下进镖局只是临时栖身,总镖头并不知道。” 吴老爷笑了笑,又问道:“小兄弟的外门气功己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不知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陆七不想泄露官身,编托道:“在下武艺是一位慧心和尚教的。” 吴老爷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那一定是位高僧。” 陆七恭敬道:“家师出身少林,在外云游时,因缘传了我些护身之技。” 吴老爷哦了一声,抬手一指裸立那里的两女,微笑道:“兄弟找她们有急事吧。” 陆七忙道:“没什么急事,只是爱听玉竹姑娘弹琴,一时忘了看门就闯进来了。” 吴老爷笑道:“我也是久闻孔雀双竹色艺双全,才过来看看,想不到却抢了兄弟的雅兴。” 陆七微窘的笑了笑,叶青笑道:“听这两位姑娘弹琴,银子少了可不行哟。” 陆七随口道:“玉竹姑娘不收我银子。” 吴老爷一怔,继而微笑道:“那可恭喜兄弟了。” 陆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神情窘迫的不知该怎么说了。 吴老爷一笑起身道:“小兄弟,改日我使人请你一叙,商量些事情。” 陆七忙起身应付道:“在下一定去。” 吴老爷取出一张银票,对两女道:“带的少了,两位姑娘别见笑。” 玉竹上前接过一看,忙笑道:“您给的太多了,奴家多谢您了。” 吴老爷笑道:“不多,今日认识了陆兄弟,高兴。”说完走了出去,叶青在后调况的笑道:“兄弟,可要注意身体哟。” 陆七心下只有苦笑,和颜相送到了门外。他一回屋,玉竹关上了门,转身美靥一板,冲了陆七不悦道:“你怎么说我不收你银子。” 陆七一呆,不解道:“事实是这样,说了也没什么呀?” 玉竹气恼道:“你乱说话,吴老爷怎会再来。” 陆七这才明白,皱眉道:“原来你是想嫁给他?” 玉竹一怔,烦闷道:“我不找这样年龄的,难道能找你这样的。” 陆七听了心下不悦,气道:“你放心,我见了吴老爷,让他再来就是。” 玉竹秀眉微皱,美靥有了悔意,轻叹道:“我最近心烦,话说重了你别生气,坐下吧。” 她一软,陆七也不好生气,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另一绝色裸女过来道:“给了多少?” 玉竹道:“三百两。” 绝色裸女笑道:“你还怪人家,跳会舞顶多赏个一百两,一下多得二百两,那来这么便宜的好事。” 玉竹柔声道:“妹妹,再借我一万两好吗?” 绝色裸女立刻美靥转了阴沉,冷道:“不好,你看你这几天,将所有积蓄全取用了,又向我借了五千两,你要做什么我己经知道了,这三百两不用分给我,那五千两看在多年情份上,我也不要了。”说完沉着脸穿上衣裙,之后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忽停下了,回身冷淡道:“姐姐,听我一句,做事要量力而行,你我不比当年,弹个曲陪个茶就有银子,再过个几年我们会更难。还有你不要指望了那个吴老爷,能够帮了你什么,那种人的心肠最是黑恶,你一个娼妇将银子交给他,只能是一去不回,省省心别乱来了。”说完开门离去,连门都不带上。 玉竹过去将门关上,娇靥很是忧闷。陆七知道她烦什么,只能忍着心里的急切,等她穿好衣物,才小心的问道:“姐姐,小雁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玉竹看了他一眼,懒懒的道:“你来晚了。” 陆七脑内嗡的一下,猛的站起来惊急道:“她怎么了。” 玉竹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急什么?她己经被人买走了。” “什么?她被什么人买走了。”陆七失声惊问。 玉竹淡然道:“我。” 陆七一愣,随即狂喜的上前抓住她的玉手,急问道:“姐姐,她在那儿呢?” 玉竹看着他冷道:“在内室,跟我来吧。”说完走向室内一个阁门,推开走了进去。 陆七激动的跟随进入,一阵浓烈的药汤味直刺鼻间。内室很简陋,两张椅子一张旧桌,桌上摆着瓷碗药锅和座灯。靠北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陆七一看正是绿珠,不禁急步到床前。只见绿珠娇容苍白透黄,闭目睡着,恍若奄奄一息。 陆七心酸急道:“姐姐,她怎会变的这样了?” 玉竹柔声道:“你走之后,她就开始拒客和绝食。被送到春房折磨的快死了,我才有机会出钱赎了她,不过她体质很好,只要休养进食会好起来的。” 陆七咬牙恨道:“这帮畜生,我非宰了他们。” 玉竹变颜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警告你千万别惹事,万一惹了官非会很麻烦的。”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不会给姐姐惹事的。” 说完朝玉竹深深一躬诚挚道:“谢谢姐姐。” 玉竹神情冷道:“你可真怪,谢我做什么?” 陆七一怔道:“姐姐救了她的命,兄弟应该拜谢。” 玉竹冷道:“我可受不起,我是个娼妇,买她回来,是想她给我赚了银子,她现在是我的财物,你想白带走是不可能的。” 陆七一怔,继而神情轻松的笑道:“我不会让姐姐吃亏的,姐姐出个价吧。” 玉竹诧异的看了他,问道:“你有银子了?” 陆七一挺腰自信道:“有一些了。” 玉竹想了想,淡笑道:“三万两银子。” 陆七一听立刻焉了,尴尬道:“那么多呀?” 玉竹柔笑道:“我想你也没有,给我跪个礼,跪了礼我就将她给你。” 陆七一呆,立刻犹豫起来,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给个女人跪礼呢。 玉竹娇哼了一声,冷道:“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还在乎男人的尊严吗,你不跪,可就没机会了。” 陆七被她一激,想想与绿珠的情缘爱意,他心血一涌真的给她屈膝半跪了下去,玉竹忙伸玉手挽扶起他,柔笑道:“傻子,大男人给我下跪,起来吧,姐姐逗你呢。” 陆七起身后,玉竹仰靥伸手摸着他的脸颊,伤感道:“难得你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她是个有福的女人。” 陆七被抚的心下温暖亲切,伸手入怀取出银票,和声道:“姐姐,这是两万两,缺的一万两,我以后有了银子给你。” 玉竹脸色一变,抓过银票数了数后,目注陆七板脸道:“说真话,这么多的银子,你从那里弄来的。” 陆七想了想也没什么可编的,道:“是在赌坊赢的。” 玉竹不信道:“你能赢这么多?” 陆七笑道:“赢了七千,他们又送了我一万三。” 玉竹疑惑道:“他们不难为你,反倒给你银子。” 陆七笑道:“不给银子我会赢光他们,可收了银子再也不能去了。” 玉竹沉思片刻,抬头道:“你跟我来,我让你办件事情。” 说完走向外室,陆七跟了出去。玉竹趴在床前,伸手在床底抓摸片刻,抓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木盒,拿到桌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银票。 第11章 受托 陆七站在桌旁,见木盒里有印章,珠钗首饰和叠的方正的折纸。他心一动问道:“姐姐,那盒里的纸是不是绿珠的卖身契?” 玉竹刚数完银票,一听飞快的伸手抓起那张纸,之后警觉的看着陆七。 陆七看了好笑,和声道:“姐姐,让我看一眼,你放心,我要抢的话,你是挡不住的。” 玉竹犹豫一下将纸递出来,陆七伸手接过展开一看是两张契约,全是绿珠的卖身契,一张上面写着绿珠原先的姓名身份,原因是家族叛投了越国,上面有指纹印和信州官印,这分明是胡大人勾结官府做的恶事。 另一张是卖身孔雀楼的文契,写的更为详尽,上盖江宁教坊司印。陆七叹口气将文契还给玉竹,玉竹紧张的折好塞入腰里。 然后松口气,拿着银票道:“陆公子,这大小银票一共八千两,加上你给我的两万两。你全拿去到刑部大牢,将李侍郎家的直系女眷,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个,尤其以两个名为李思竹和李思玉的孪生姐妹为主。明白吗?” 陆七想了想道:“你说的姐妹,万一被人买走了怎么办?” 玉竹道:“给狱卒些钱,查是谁买去了,尽量从别人手买回来。” 陆七知道买犯妇可能会有后患,他皱眉推托道:“我怕耽搁事,姐姐不如请个信得过的人去。” 玉竹急怨道:“我想请吴老爷帮忙,你想他还会再来吗,求求你快去吧。” 陆七无奈的伸手接过银票,玉竹望着他道:“这是我全部的心血,希望你别令我失望,我相信你会给我办好的。” 陆七和声道:“姐姐放心吧,我以前陪别人去县衙办过事,官场上的事情多少明白些,而且我两万两都能给你,还会拐走这八千两。” 玉竹点头道:“是我多心了,天要晚了,你快去吧。” 陆七收好银票,点点头走了出去,回头看着玉竹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走了。 刑部大牢在那儿他不知道,但花银子是很容易能够找到的,他先去了街衣铺,买了旧的锦衣锦鞋穿好遮住破衣,顺手让衣铺搭了把折扇,一摇之下也象了个富人大爷。这些行头是必须的,否则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官吏,理都不会理他一眼。 他雇车顺利的到了刑部大牢外,吩咐车把式在外等着,然后走到了高大的牢门前,大牢门外,竟然只有一个府卫挎刀值守。 陆七过去一拱手道:“官爷,现在能进吗?” 府卫打量了他一下,冷道:“想看什么人哪?” 陆七伸手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在手中一托,笑道:“官爷,小的是外地来的,听说有个大官被抄了家,大官家的女人正在官卖,不知有没有美貌的。” 府卫一见银子眼神亮了,淡笑道:“你想买犯妇,都是美貌的。” 陆七忙送上银子,和声道:“官爷,交个朋友,能不能我少花点,大家也弄点辛苦费。” 府卫接过银子掂了掂,笑道:“兄弟是个明白人呀,进去跟我们典狱大人说吧。” 陆七忙拉住他道:“官爷,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府卫手一动将银子揣入了怀里,淡然道:“行啊,跟我走吧。” 陆七进了阴森森的大牢,一路上狱卒纷纷给府卫见礼,而牢里关押着的各种囚犯,不下三四百人。 府卫沉着脸,挺胸官步的来到女牢口,一个黑壮的女狱卒从里开了牢门,府卫吩咐道:“这位公子是来买犯妇的,你带着去看看李犯官的女眷。” 女狱卒看了陆七一眼,应后领着陆七向里走去。拐过两个角,陆七见左右牢里没人,忙扯住女狱卒的衣袖,将预备好的五两银子塞入她手中。 女狱卒立刻多云转晴,揣起银子笑道:“公子客气了。” 顿一下问道:“公子买犯妇做什么?” 陆七笑道:“我是外地来的,听说官家的女人都很美貌,我想买几个带回去。” 女狱卒点头道:“美貌不假,可剩下的这六个,全是犯官的孙女和妾室。” 陆七一怔,讶道:“那个大官,怎么就这几个女眷?” 女狱卒摇头道:“有娘家亲的都买走了,还有自杀的,女婢便宜,给钱都卖了。” 陆七道:“剩下的很贵吗?” 女狱卒看了他一眼,木然道:“贵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无人敢买,怕买回去要死要活的侮气,也怕犯官的亲故找麻烦。象你这种外地人,买了回去问题不大。” 说着话,己带着陆七来到一座牢前,陆七看昏暗的牢里,倦伏着五个身穿囚衣的女人,还有一个女人被双手向上吊立着。 “她怎么被吊着?”陆七一指被吊女人问道。 女狱卒冷道:“她是犯官的长龄孙女,今天芳香楼的鸨母来相中了她,她立刻要自杀,只好吊起来治治她,总不能快到手的银子飞了。” 陆七问道:“多少银子卖的?” 女狱卒冷哼道:“那个老婊子吝啬的很,才给一千两。” 陆七又取出五两塞入女狱卒手里,和声道:“大姐,让我好好挑一下。” 女狱卒收了一笑,立刻向远处喊道:“过来四个。”立刻跑过来四个壮实的女狱卒。 其中一个道:“花姐,有事吗?” 女狱卒和声道:“这位公子要买犯妇,打开让他相看一下。” 那女狱卒忙道:“花姐,她们己被芳香楼买去了,您不知道吗?” 女狱卒脸一沉,斥道:“胡说,还不开门?” 那女狱卒吓的忙打开牢门,陆七被请进牢里,五个女犯被惊动的互相抱着瑟瑟发抖,骇怕的看着进来的人。 牢里虽暗,陆七却看的一清二楚,果见有一对娇美的孪生小姑娘,年约十四五岁,正惊骇的抱在一起。 另三个也是姿容美貌的女人,年纪都不大。四个女狱卒不待吩咐,冲上前去象捉猪似的,抓起了一名美貌女人,熟练的剥下囚衣扔在陆七脚下,却是吓了陆七一跳,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三个雪白的身子近在足下,看的陆七面热心跳。 女狱卒走过来,伸手抓住一个裸女的小腿,大力一提的凑到陆七面前道:“公子,个个的肥白香美,自管挑吧。” 这那是挑人,简直象在买绵羊,陆七强自镇定,点头道:“不错。” 女狱卒又道:“你看她们的屁股,又白又圆,奶/子丰满,绝对是能生养的。” 陆七点点头,抬眼目光看向那对孪生姐妹,女狱卒松手扔下裸女玉腿,笑道:“公子喜欢嫩的,可惜来晚了,那对宝贝被芳香楼高价订出去了,明个就过手了。” 陆七一皱眉,女狱卒却是回身又抓住被吊女人,说道:“公子,不行你要这个,绝对的美女,你看了肯定相中。”说完一摆手。 四个女狱卒走过去,一人抓住女人秀发向后一带,露出一张眉目如画,丽容若仙的怨愤娇靥,她樱口勒着皮绳,眼神如剑的怒视着陆七。 陆七看的一呆,为女人美丽所惊,又见狱卒们扯开她的囚衣,扒褪一半囚裤,露出绝美诱人的玉体,尖挺的双乳,细腰雪肤。任由她如何挣扎己是春光全泄。 陆七心跳的厉害,也为女子美目的恨火所慑,忙低头走了出去。 女狱卒跟出来笑道:“我知公子相中了,她可是差点被招入皇宫为妃的。” 陆七镇定一下,摇头道:“是很美呀,可万一买回去死了,那就不好了。” 女狱卒尴尬的一笑,和声道:“公子能出多少?” 陆七想了想道:“一千两。” 女狱卒脸一变冷道:“那不如给了那老鸨子。” 陆七笑道:“大姐的意思我明白,先说说这六个一共多少吧?” 女狱卒脸色一变,疑惑道:“六个都要,你跟她们有关系?” 第12章 买得 陆七装愣道:“没有啊。” 女狱卒冷道:“那你怎么全买?” 陆七笑道:“大姐想那去了,我一个外地来的,那能攀得上大官之家,我是想全买回去赚一笔。” 女狱卒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不怕惹事。” 陆七笑道:“大姐外行了,怕事还能赚银子吗。天不早了,您说那芳香楼给了多少吧。” 女狱卒道:“别的不值钱,那对宝贝就占了五千两,六个一共九千五百两银子。” 陆七自己假装算了算,点头道:“没少吗?” 女狱卒冷道:“这还是典狱大人卖给芳香耧的价,你买一万五都拿不去。” 陆七笑道:“大姐,我们那的规矩是公私合帐,如您愿意做成这笔买卖,在下愿出七千,价单您看着留。” 女狱卒眼睛一亮,瞪眼道:“公子果然是明白人,我这就去替公子问问。” 陆七笑道:“如果成了,在下愿出一千两,酬谢了大姐和那位官爷。” 女狱卒喜道:“请公子等着。”说完匆匆向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女狱卒回来了,却是问道:“公子是官身吗?” 陆七一怔,不明怎么会问他这个,但只能回答道:“我是有官身。” “公子即是有官身的人,那事情就能成了,不过带你来的府官,请你再加五百两。”女狱卒和声说道。 陆七知道这是敲他一下,可也不敢回绝,万一差头了就会惹麻烦,他故意皱眉的想了想,咬牙道:“好,我少赚点。” 女狱卒笑道:“公子真是办大事的人。” 说完冲牢里喊道:“将犯妇提到后堂去。” 四个女狱卒立刻行动起来,象赶羊似的连踢带骂的向外推着,那个吊着的女子放下来后,立刻挣扎着向墙上撞去,惊的女袱卒们按住她连打带踢。 陆七忙进去道:“众位轻一些,打坏了,我会亏本的。” 四个女狱卒这才停手,用绳子将女子的手足捆在了一起。 陆七蹲下身,微笑道:“你这样的闹腾,我可不敢买了你回去,明天芳香楼的人可就来了,你想好跟谁去。” 女子愤恨的瞪着他,但也不再挣扎,陆七站起道:“请解开她吧。” 女狱卒摇头道:“等行了文后,公子愿解再解,抬走。” 陆七也不好说什么?两个狱卒找根棍子穿在女子手足下面,象抬羊似的向外走去。后堂里,陆七奉上银票和身份公文。 身穿八品官服的典狱大人看了看,眼神异样的打量了陆七一下,才淡笑道:“大人是石埭县人氏,很远吗。”说完将公文递给主簿,顺便伸开三指摆了一下。 主簿忙拿着公文回到书案后,看了公文后,也讶异的看了陆七一眼,然后取出正规的文书开始书写,写完一份交给身旁女狱卒,女狱卒拿着文书和印泥,放到众女面前喝道:“是谁的名字,自己摁上拇指印。” 众女悲伤惊惶的互相看看,由一名圆脸美妇拿起看了看,转手递给一名瓜子脸的美妇。 那美妇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含泪伸出右手拇指在地上印泥沾了一下,摁在了文书上。接着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第六份。被绑的女子,被女狱卒强行掰出拇指,摁在了文书上。 摁完手印,女狱卒将六份文书和印泥笔墨拿到陆七面前道:“请公子每份文契上,都摁上手印签上名。” 陆七忙伸指沾上印泥,一口气全部摁完和拿笔签上名,看都没看就交给女狱卒。女狱卒呈到大人案上,典狱大人郑重的取出大印,在每份文书上盖上官印。 主簿过来取走文书,将六份全装在木盒内,捧送到陆七面前道:“大人请收好。” 陆七接过木盒,朝典狱大人施礼道:“多谢大人。” 典狱大人眼皮都不抬,慢声道:“送客。”说完起身走了。 剩下主簿,府官和女狱卒。陆七忙取出银票送到府官面前,客气道:“多谢大人。” 府官笑着接过看了一下,才淡然道:“公子客气了。” 主簿神情平淡,和声道:“我送大人出去。” 陆七过去解开被绑的女子,那对姐妹忙扶起她,众人在主簿的相送下出了大牢。此时己近黄昏,夕阳只剩下红彤彤的半张脸,轿车还在外面等着。 车把式惊诧的看着这一群囚犯女人,陆七扶她们依次上车,扶到被吊女人时,她倔强的一躲,差点将身后的圆脸美妇撞倒,陆七心急如焚,伸手扣住她推入车去。 等六女全上去了,他冲车把式道:“老兄,回孔雀楼。”说完挤上车关上车门。 车起动起来,陆七长出一口气,不料圆脸美妇突的抓住他手臂哀哭道:“公子,别卖我们去孔雀楼呀。” 这一下其余的女人明白过来,立刻出声哭了起来,唯有被吊女子仇恨的盯着陆七。 陆七被弄的哭笑不得,忙道:“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众女谁也不信,被吊女子突的扑过来,玉手抓着陆七双肩扑伏,恶狠狠的张口咬在了他的颈上。 她是咬了皮肉,却是明显的咬伤不得,陆七木头似的竟然不知了反抗,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温柔的扶抱了女子细腰,将投怀送抱的美人,有些不舍的送回了原位,然后大声道:“吵什么?” 众女一齐止声,含泪惊惶的看着他。他看了一眼,轻声道:“你们不要乱想,是有人让我救了你们出来,绝对不是卖你们去孔雀楼,你们这么的哭闹,会惊动路人的。” 圆脸美妇惊疑道:“公子,是谁要救我们呀。” 众女一齐惶惑的看着陆七,陆七和声道:“让我救你们的,是孔雀楼的玉竹姑娘。” 众女相互愕然相望,似乎不知道玉竹是谁。被吊女子先是愕然,继而娇冷道:“你说的人,是个娼妇,怎会让你去了牢中救出我们?” 陆七一听脸变的阴沉了,对这位美人立生恶感,他双眼逼视了那美人,冷斥道:“她是娼妇,你又是什么,若是将你卖到芳香楼去,被绑在木架上,让数百的嫖客轮/奸玩弄你,让你求生不愿,求死不行。最后横死在了青楼,那时的你,难道可以不是了娼妇?” 这话得自婆子之口,气怒之下,脱口斥出的义正词严,说的美人娇靥显了苍白畏怯,在陆七的盯视下,哑口无言的低下了头。 陆七又环视众女,冷道:“你们瞧不起玉竹,可看看你们的亲人们,那个愿意跑来救了你们,他们出不起几千两银子吗。” 顿了一下,又和声道:“你们的什么二公子与玉竹有旧,临死给玉竹姑娘送信,求她救赎你们。她一个娼妇,倾尽所有血泪换来的银子救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轻看了她。” 圆脸美妇垂泪道:“您不用说了,我们知错了。” 陆七冷脸的闭目不再言语,一直到车停了下来,陆七才睁开眼,转身推门下了车。果然是到了孔雀楼侧门。刘婆子正站在门口,一见陆七下来忙欢喜的迎过来。 陆七立身含笑道:“马到功成。” 刘婆子喜道:“好样的,玉竹吩咐过了,等你成功回来了,就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走吧。” 陆七一怔,天己见晚他该回城南了,和声问道:“远吗?” 刘婆子笑道:“不远,扶我坐前面。” 陆七只好扶她坐上了车头,然后自己钻进车里关上门,车子起动,足足半时的工夫才停了下来。 车一停陆七迫不及待的开门下了车,见这里是坊街,街两边全是商铺,应该是城里的平民聚居地。 刘婆子在车上,伸手一指一家匾上写着天工绣庄的大门,和声道:“公子,过去把门打开,让车进里面去。” 第13章 东主 陆七点头走过去,推开木制大门走了进去。只见门后是个大院,一排阁房展现在眼前,阁房前站着身穿兰裙的玉竹,她身边有一位锦衣老妇人。 陆七心情愉悦的走了过去,没等他开口,玉竹先柔声道:“公子,这位是王夫人。” 陆七只好话咽肚里,向老妇拱手道:“王夫人好。” 老妇和气道:“陆公子来了就好,我们签约吧。” 陆七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却见玉竹取出两份文契,印泥和笔墨摆在身边一张木桌上道:“这家绣庄你买了,捺个手印,签个名吧。” 陆七立刻愣住了,玉竹一拉他道:“先签约,一会儿在说。” 陆七只好过去在两份文契上捺上手印,提笔签上名。玉竹取起一份送到老妇面前道:“王夫人,我们就这么定了。” 老妇笑道:“陆夫人,咱们有话先说在头里,这绣庄虽是我卖给你的,但如果交给你的绣品衣物,不能按期按质的完成,我会另找别家的。” “那应该的。”玉竹笑说道,老妇向陆七点点头向外走去,玉竹一直送到门外。 等玉竹回来后,陆七心下疑惑,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玉竹柔笑道:“我想置些产业做正行,我的妹妹金竹借给了我五千银子,我盘下了这家绣庄,只要做王夫人给的生意,就可月入二三百两,一年多就可回本。” 陆七一怔,恍然点头道:“是很合算,不过你为什么让我签名?” 玉竹柔声道:“我和妹妹是娼藉,唐律不许置正行商业,我只有用你做东主签约过了手,做为酬报,以后绣庄每月的五分之一盈利给你,你看行吗?” 陆七一愣,他原本是有意在京城买铺卖纸,这做了绣庄东主也不影响什么,遂笑道:“行呀,白得了银子,我能不愿意吗。” 玉竹柔声道:“我决定过些日子请你帮忙,先落藉到你身上,然后搬到这里来住。” 陆七点头道:“可以,我愿意效劳。”顿一下又问道:“绿珠好些了吗?” 玉竹笑道:“放心吧,你的心上人,我妹妹照看着呢?”陆七脸热的点点头,绿珠的平安去了他一块心病,因此他对玉竹是非常的感恩。 玉竹一转话题道:“赎人花了多少银子?” 陆七哦了一声,取出剩银道:“一万多一些,这是剩的,你数数。” 玉竹接过道:“买了几个。” 陆七笑道:“六个。” 玉竹道:“你对她们,说过是我买的她们吗?” 陆七点头道:“说了。” 玉竹点点头走向轿车,刘婆子忙打开车门道:“都下来吧。” 六个女人相继下了车,全给玉竹跪下了,玉竹忙起手柔声道:“妹妹们起来吧。” 六女站了起来,圆脸美妇垂首恭敬道:“蒙您救了我们,愿一生为奴婢的侍候您。” 玉竹柔笑道:“以后在一起,喊我玉竹姐就行的。” 说完打量了一下六女,当看到被吊女子时为之一怔,那丽质天生的娇容让她有些吃惊,下意识的问道:“这位妹妹是谁?” 圆脸美妇忙道:“大公子的嫡女,名为李雪心。” 玉竹柔笑道:“原来是大小姐,长的好生美丽。” 说完美目又转视了孪生姐妹身上,柔笑道:“你们谁是思竹,那个名思玉。” 右首小姑娘福道:“玉竹姐,我是思竹,她名思玉,是我妹妹。” 玉竹愉悦笑道:“真乖,十几了。” 小姑娘娇柔回道:“十五岁。” 玉竹点头,笑道:“十五岁,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两个小姑娘娇羞的低下头,刘婆子笑道:“唐律规定女子十四可嫁,是大姑娘了。” 玉竹看了三名美妇一眼,问道:“三位妹妹在侍郎家是什么身份?” 圆脸美妇凄然道:“过去的身份己是过眼云烟,奴婢们不想再提,请姐姐见谅。” 玉竹一笑,扭头问思竹道:“告诉姐姐,这三位是谁?” 思竹一指圆脸美妇道:“这是九姨娘,是大伯的如夫人。” 又一指年轻些的圆脸美妇道:“这是十七姨奶奶,是祖父的如夫人。” 又一指第三名十七八岁,瓜子脸的美妇道:“这是十九姨奶奶,是祖父今年新娶的。” 三女俱都神色尴尬,玉竹笑道:“原来都是长辈,玉竹失礼了。” 圆脸美妇苦笑道:“如今我们都同侍了姐姐,过去的辈分不能用了。” 年轻圆脸的美妇,小心的细声问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您?” 圆脸美妇秀眉微皱,不悦的小声道:“出嫁从夫,总不能让我再叫你十七姨娘吧。” 年轻圆脸美妇羞怯的垂下头。玉竹讶道:“你们很象,是亲戚吧。” 圆脸美妇尴尬的轻声道:“她是我一位族姐的女儿。” 玉竹听了娇容一寒,脱口骂道:“这老混蛋,亏他还是礼部侍郎,竟做出这种乱/伦的事来。” 话一说完,那李雪心忽抬了头,娇辩道:“请姐姐不要污辱家祖,自古出嫁从夫,只要与夫家没有至亲血缘,无论在娘家什么辈分,嫁出去就以夫家为准,那是天经地义之事。” 玉竹一怔扭头看向了她,看了数秒才不悦道:“你祖父明知是儿媳的外甥女,也要娶了做妾,你竟然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 李雪心腿一曲跪下了,恭敬道:“玉竹姐,无论您怎么责罚我都行,请不要污辱先祖。” 玉竹的娇容阴恼了,盯着她冷斥道:“照你的说法,你和你娘若是同嫁了一夫,也是合乎天理的?” 李雪心犹豫一下,轻声道:“那样的事情也是有的,但孝行为先,女儿身份不应凌驾母亲之上。” 玉竹身子一颤,气恼道:“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孙女,什么事情到了侍郎的家,都会合情合礼了。” 李雪心又娇辩道:“玉竹姐,这不能只是侍郎家的事情,当朝无论官民,姻亲互连,女子出嫁后的一切都是夫家的,与娘家只不过是亲情相糸。” 玉竹气的脸色阴沉了,咬了贝齿的怒视着李雪心。陆七在旁一看不妙,忙开口劝解道:“姐姐,天要黑了,快办正事吧。” 却见李雪心已磕头道:“雪心以下犯上,请姐姐重责。”说完一个头接一个头的重磕着。 玉竹是嘴硬心软,一看李雪心磕地有声,脸色立时缓和了,忙过去扶起了她,见她额头都磕青了,却是怜惜道:“傻丫头,你这么的护持你祖父,是不是你祖父给你找个傻男人,你都会嫁过去。” 李雪心点头道:“长者命,不能辞,那是应该的。” 玉竹一怔,摇头道:“姐姐是服你了,以后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李雪心黯然垂了眼帘,细声道:“姐姐,雪心此身己是陆公子的人,不会再嫁别人了。” 玉竹脸儿一变,惊讶道:“什么,你要嫁给陆公子?” 陆七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李雪心,他对于这位绝色美人,根本就没有动过什么拥有的心思,耳听圆脸美妇接道:“玉竹姐,雪心是陆公子的妾室,文书上都写着呢。” 玉竹扭头目注陆七,冷道:“把文书给我。” 圆脸美妇忙捧着木盒送了过去,玉竹接过打开取出六份文契依次看了一下,忽扭了头,美靥沉冷的看着陆七,气恼道:“原来你是陆大人,大人可真是厉害,竟然大小通吃的,纳了雪心、思玉和思竹三人做妾。” 陆七听了头皮发麻,慌忙上前取过一份文契打开看去,只见上写:“犯妇李思竹,年十五岁,糸犯官李子成之次孙女。今有石埭县人氏陆天风,年二十四岁,为隶属兴化军节度之七品致果校尉官身。按大唐律,买娶犯妇李思竹为妾室,验明正身,合乎大唐律法,合银五百两,准行。”下面是府印,手印和签名。 陆七看的心一沉,抬头苦笑道:“姐姐,当时我怕生了意外,心急之下没细看就带她们回来了,却是没有想到,那个主簿会这么写的。” 刘婆子在旁和声圆场道:“玉竹,你不要怪责陆公子,不这么写,那些官爷肯定会起疑的,你想想花大把银子买回去全做女婢,谁信呀?弄不好会将陆公子扣下了盘查。” 玉竹脸色和缓了,柔声道:“我也知道买犯官女眷有凶险,可是雪心、思竹、思玉是三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以后怎么让她们嫁为人妻?” 婆子和声道:“她们没象咱们这样就行了,以后的事再说吧。” 玉竹将木盒文契塞到陆七手中,冷道:“陆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14章 求武 陆七也没了主意,真要是笑纳了这三位美妾,那就会愧对了石埭县的妻妾们,他本心也不想惹上了这个麻烦,想了想道:“姐姐,你拿着文契,她们以后出嫁,我保证给她们签字捺手印。” 玉竹这才冰冷的伸玉手抓回木盒文契,正容道:“你的绣庄分红,我扣下了做为她们的生活费,还有她们的赎身银子,你以后有了银子要还给我。”说完不理他,转身面向了众女。 陆七听的哭笑不得,心道:“我冤死了,给她办事落身不是,没赚着的反倒欠了她一堆银子。” 只见玉竹看了众女一眼,柔声道:“各位妹妹,前面是绣房,有三十多名女工。以后你们住在后面,每天学习绣工,等出师后开始做活,每天计件算钱来养活自己,希望你们能够吃住苦。” 圆脸美妇福道:“玉竹姐,我们会做好的。” 玉竹笑着点点头,扭头冲陆七道:“你打算做什么?” 陆七心情又恢复了常态,见问好笑道:“我能做什么,只能回镖局挣了银子还你。” 玉竹嫣然一笑,点头柔声道:“这里全是女工活,不适合你做,但你是东主,最好晚上回来吃饭守下夜,我们也能省些值更钱。” 陆七心道我在京城不可能长住,但他不想过多的泄漏自己的事情,点头应付道:“我尽量回来。” 玉竹一指车道:“你坐车走吧,熟悉一下怎么回来这里。” 陆七点点头走去上了车,朝众女一拱手道:“回见。” 车把式早己等的不耐,挥鞭驱车出了大门。 天工绣庄也位于城西,陆七坐车回了镖局后门。他下车重赏了车把式,顺手抓碎一块石头警告他不许乱说去,车把式吓的连连应承了。 陆七等车走后,脱下锦衣打成卷系在了腰上,此时天己黑了,他回到镖局是为了换回衣物,再赶去了城南居宅休息,施出飞行异能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入花园,急匆匆的向花匠房走去。 刚穿过一座花厅,眼前人影一闪,有人迅捷的伸指点向他的胁下麻穴。陆七此时身手可不是昔日的陆七,反应奇快的握拳击向来袭者的脉门。 来人轻咦了一声,手势一翻好似瓣瓣兰花拂向陆七七处穴道。陆七身形微退,双拳威猛的化做虎吼惊魂暴击对方胸臂。 来人冷哼一声如浮云般飘起,手如瓣瓣兰花洒向陆七头肩各处。陆七招化虎跃山涧弯腰曲腿暴弹而起,拳式刚猛的捣出。 来人轻盈的闪过拳式,兰花指拂在了他肩井穴上。陆七只觉被击处麻痛一下,左半身停滞一下立刻恢复正常,招化恶虎扑食凶猛的连捣出八拳。 来人诧异的咦了一声,见陆七中招亳无反应。旋身避过猛拳,兰花指神奇的弹出无声无息的三道指风,击在了陆七软肋麻穴上。 陆七中招只是身形微顿,立刻更威猛的暴捣出十四拳,刚猛的拳风有如流星汇聚,这是最具威力的虎啸黄沙。 那人身形恍如风中柔草,在拳风中飘荡。忽而闪至陆七左侧,也不知使个什么手法,陆七只觉腰腿被一股柔劲扣住,无法做主的被摔飞在地上。他一落地,立刻单手撑地的翻身站起,握拳准备再攻。 那人一摆手柔声道:“你是新来的。” 陆七一怔,这才注意对手是个白纱蒙面的白衣女人。女人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微愠道:“我问你是不是新来的。” 陆七点头道:“是啊,你是谁?” 女人冷道:“为什么要翻/墙进来,没门吗?” 陆七道:“后门关了,只好跳进来了。” 女人冷道:“这后宅花园禁止镖局的人进来,你不知道吗?” 陆七道:“我是镖局的杂工,专门负责花园的养护。” 女人意外道:“你的身手很好,怎么会在镖局做杂工。” 陆七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前几日为糊口进了这里做事的。” “是这样,你走吧。”女人点头说道,说完转身走去。 陆七呆愣了一下,突喊道:“请等一下。” 女人回身道:“你有事吗?” 陆七拱手道:“请问您是镖局里的什么人?” 女人道:“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盘问,回自己住处吧。” 陆七谦和道:“在下并未盘问您,只是被您打败了,想知道您用的是什么武道?” 女人看了他一眼,道:“别问了,回去吧。” 陆七施礼道:“我知您是武道高手,求您指点一下好吗?” 女人不耐道:“你这人可真罗嗦,回去吧。” 陆七上前三步谦恭道:“在下是诚心求教,请指点一些,感激不尽。” 女人轻语道:“你这个人真是的。” 陆七一听有活气,忙道:“谢谢您。” 女人只好道:“其实你的身手己经很好了,尤其能将普通的外门气功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不过你的拳招过于刚猛,破绽极多,与普通的高手硬拼游刃有余,遇上真正的迅捷高手,只能是束手缚足。你最大的缺点是身眼拳不一致,你的眼神反应极快,可你的身体明显跟不上反应。你的下盘行动更是呆滞,大概是没习过轻灵步法。” 陆七受教点点头,女人说的句句真理,他的身手倾向军武,欠缺真正的武道高师教导,耳听女人道:“回去吧,明天去前面应聘,怎么也比那些华而不实的镖师强。” 陆七看着她,面上神态犹豫,女人不耐道:“去吧。” 陆七鼓起勇气道:“您收我做徒弟教教我好吗?” 女人一怔,愠道:“我和你说话己是大不应该了,别得寸进尺。” 陆七身一矮单膝跪下道:“求您收下我吧。” 女人身形一飘躲开,恼道:“我是女人,怎能收你做徒弟,快走吧。” 陆七大声道:“您不收我,我不走。” 女人吃了一惊,轻声急恼道:“你耍什么无赖,快滚。” 陆七立刻发现了女人的弱点,更大声道:“陆七拜见师父。” 女人惊的慌道:“不许大声乱叫。” 陆七狡赖的恭敬道:“是,师父。” 女人一怔,道:“你胡说什么?” 陆七讶异道:“师父不让我大声,我在遵命呀。” 女人气道:“我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陆七一怔,立刻站起来跑到花园莲花池边向池里跳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女人吃了一惊,飞身到了池边,见陆七头冲下倒栽在池里,水面仅露出双脚,似乎是一头扎进了泥里。 女人立看了片刻,忽飞身跃入池中,轻点荷叶,伸玉手扣住陆七的脚脖子向上一拨一甩,将陆七抛上池边,纤腰微扭,双臂微扇如蝴蝶般飘飞而起落到池边。 陆七全身湿漉漉的,张口吐出口水,一阵狂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就知道师父会救我。” 女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陆七,无奈的道:“我可以指导你一些武功弱点,但不能收你做徒弟。” 陆七听了欢喜,忙道:“那我怎么称呼您?” 女人叹道:“只要不叫师父,随便你。” 陆七想了想道:“那我以后叫你姐姐。” 女人一怔,摇头道:“你也不能叫姐姐。” 陆七心道:“叫姑姑或阿姨的显的太老气,女人都不会喜欢的。”不禁搔下头,想了一下笑道:“我以后叫你师姐好吗?” 女人一听还行,点头道:“可以,你去休息吧,明天晚上来这里。记住,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见到过我,也不许打听我是谁?” 陆七站起恭敬道:“遵师姐严命。”女人摇摇头跚跚离去了。 第15章 总镖头 陆七兴奋的一蹦高,欢快的一路小跑找到花匠房,换了衣物回了城南。 回了城南他去见王二夫人说了会儿话,知道了礼部尚书拒绝收受宝玉,倒是二公子收下了一万两银子,王二夫人在郑家等信,几天的时间她憔悴了几分,对于逃走的绿娥恨恨不己,言语间流露出若抓回了绿娥,会狠狠的责罚,陆七应付了一阵儿回了屋,现在他己有了留在京城的新追求。 第二天,陆七精神抖擞的到镖局上工干活儿,花匠老李沉着脸教导他,道:“陆七,我听说你跟田玉去嫖赌了。” 陆七一怔,忙道:“去过,不过只是看看热闹而己。” 老李语重心长的道:“那些东西是不能沾的,别学田玉那小子。” 陆七顺心受教,保证道:“您老放心,以后我不去赌了。” 老李点头道:“好孩子,攒些钱银子,成家立业才是正道。” 陆七笑道:“谢谢李伯,我会的。”老李点点头走了。 到了正午,陆七开始聚堆吃饭,他午后还要去工部侍郎府,以确定工部侍郎是否会用他。 正吃着,一个十七八岁,秀美白皙的兰衣女婢来到了花匠屋,所有男人的眼晴都有了色彩。 老李慈爱的笑道:“秀兰,有事吗?” 兰衣女婢含笑道:“李伯,有个叫陆七的在吗?” 众人眼光全集向陆七,目光中满含诧异和羡慕的神情。陆七一愣,道:“我就是,有事吗?” 秀兰讶异的打量他一下,柔声道:“你就是陆七,总镖头请你过去一下,跟我走吧。” 老李吃了一惊,道:“秀兰,陆七为人很老实的,总镖头找他有什么事情呀?” 秀兰笑道:“李伯你不用担心,总镖头是请陆七去做镖师。” 众人吃了一惊,全都看着陆七,弄的陆七一皱眉,他来镖局可不是为了做镖师。秀兰又笑道:“别愣了,走吧。” 陆七只好道:“李伯,我去去就回。”说完跟秀兰走了出去,留下众人一阵的猜测。 行走中陆七心下不解,问道:“姑娘,总镖头怎么知道我的。” 秀兰笑道:“喊我秀兰就行,是有人向总镖头推荐了你,而且今日有贵客来访,说曾在孔雀楼和你一见如故。” 陆七脸一热,猜测那人很可能是吴老爷。秀兰接着笑道:“听那位贵客说,孔雀楼的红妓相中了你,欲委身下嫁,你本事不小吗?” 陆七停下了脚步,和声道:“请你告诉总镖头,我不去了。” 秀兰一惊,回身讶道:“怎么了?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陆七摇头道:“我没生气,只是不想去见了那个人。” 秀兰急道:“那个人是来托镖的,你不去了,万一买卖不成,总镖头会怪了你的。” 陆七一挑眉,淡漠道:“我只是个打杂的,成不成我管不着,大不了不干啦。” 秀兰娇嗔道:“你还人脾气还不小,跟我走。”说完伸出玉手抓了陆七衣袖,扯着向前走去。 陆七对美女一向心软,不忍拂逆她,任她拉着走到一间屋内。秀兰轻轻将他推坐在屋内椅上,匆匆的取来木盆软巾和一身玄青劲装。陆七一怔道:“你要做什么?” 秀兰将软巾浸入木盆,冲他笑道:“你脏兮兮的怎么见客。”说着取出湿巾拧干走到陆七近前。 陆七见她一笑很甜,让人倍感亲近,湿巾细致的将他头脸颈擦了三四遍,很是舒服。秀兰又抓起他双手细擦两遍,完毕后从怀里取出梳子,又给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陆七闭眼舒坦的享受着,仿佛回到了家中,由湘儿服侍着。 梳理完头发,秀兰扶起他,替他脱去上下衣,拿放到桌上,取过那身玄青劲装送到陆七面前柔声道:“快穿上吧。” 陆七听话的接过穿上。秀兰细致的帮他扯平衣皱。然后打量一下笑道:“这才是英雄本色吗?” 陆七自我感觉也不错,注视着秀兰笑了笑。秀兰笑道:“你笑什么,不好吗?” 陆七笑道:“很好呀。” 秀兰嗔道:“看你笑的很邪气。” 陆七心儿一荡,笑道:“你象个小妻子。” 秀兰娇靥一变,道:“你别乱说,我己经要出嫁了。” 陆七没来由的心一颤,很不舒服。强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秀兰笑道:“我生什么气,去见总镖头吧。” 陆七忙道:“好,我们走吧。”秀兰领着他向外走去,一路上一句话也没再说。 一到客厅外,秀兰推他走了进去。厅内宽敞大气,吴老爷坐在上位,对面相陪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健旺老者,国字脸,浓眉方口,长须大耳,很是威武。 陆七从未见过总镖头,但一猜也知是这老者,上前恭敬的环礼道:“拜见总镖头,吴老爷。” 吴老爷呵呵笑道:“陆兄弟真成了龙威镖局的镖师了。” 陆七微笑道:“是总镖头的抬爱。” 老者眼神有些异样的看着陆七,抚须微笑道:“陆七,吴老爷托了一份重镖,指明押镖人中必须有你,老夫己经应允了。” 陆七现在想得到名师指点,这镖局近期是不能离开的,为了不得罪总镖头,他只好应付道:“谢总镖头给我这个机会。” 老者一听脸现欣悦,吴老爷起身道:“林老爷,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十六天后起镖,我这就去回禀一声。” 老者忙起身相送,陆七在后相随,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吴老爷。 回到院里,总镖头又打量了陆七一下,和声道:“陆贤侄的名讳就是七吗?” 陆七恭敬道:“回总镖头,陆七大名陆天风,因家族同辈中排七才称名陆七。” 老者哦了一声,和声道:“老夫林希和,陆贤侄以前听过老夫的名字吗?” 陆七一怔,坦率道:“晚辈不是京城人,没有听过总镖头的名讳。” 老者轻哦了一声,微笑道:“陆贤侄肯加入龙威镖局,老夫衷心的欢迎啊。” 陆七应付性的恭礼道:“谢总镖头起用我。” 老者抚须点头道:“按规矩月饷一百五十两,出镖后按收入提取一定分红,可以吗?” 陆七点头道:“可以,在下很满意。” 总镖头点头道:“贤侄先去帐房支取月饷,等建功之后再提高月饷。” 陆七道:“总镖头,我能不能还在花园那里打杂。” 总镖头一愣,随即笑道:“可以,只是委屈你了。” 陆七喜道:“谢总镖头。”总镖头一笑走去了厅偏门。 陆七转身出了厅,绕向后宅走去,刚走几米,秀兰从左侧墙后走了出来。陆七一见笑道:“谢谢你。” 秀兰笑道:“你可真会说话,总镖头很欣赏你呢。” 陆七笑道:“不会说话的人,能出来混吗?” 秀兰含笑道:“油嘴。走,我带你去领月饷。” 陆七笑着跟她走去,感觉和这位明媚的女孩在一起,很是轻松温馨。 拿着三只五十两重的银元宝走出账房后,陆七取出一只递给秀兰道:“给你。” 秀兰一愣,吃惊道:“给我,你什么意思?” 陆七笑道:“谢谢你的帮忙,送你的。” 秀兰看了元宝一眼,冷淡道:“是赏给我的。” 陆七笑道:“什么话,是送不是赏,拿着吧。” 秀兰冷道:“我们只是初识,你送这么多的银子给我,我可不敢要。” 陆七也觉得自己莽撞了,忙笑道:“你别多心,我只是感觉你象我的亲妹妹似的,给你银子绝无恶意。” 秀兰摇头道:“你拿回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匆匆的走去了。 陆七讨个没趣,一时的大方,没得到好反倒惹恼了秀兰。怔立了一会儿,才颓然收起银子向镖局外走去。 第16章 是家吗? 陆七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才想起该去工部侍郎府的,转寻到了侍郎府,他只见到了那个白胖管家,得到的结果是侍郎大人和三夫人都很忙,没有空暇见他,陆七当然明白工部侍郎的这条人脉,可以不必指望了,他决定明天去七夕茶楼,去撞撞雍王府的运气。 看天色尚早,他又转去了孔雀楼想看看绿珠。到了孔雀楼侧门走了进去,正好是刘婆子迎来,一见面刘婆子笑道:“陆公子来了。” 陆七客气道:“婆婆好,请婆婆带我去见玉竹姐。” 刘婆子摇头道:“陆公子,玉竹让我告诉你,十天之内不要过来了。” 陆七一怔,不解道:“为什么?” 刘婆子解释道:“是那位绿珠姑娘,不想让你再看她如今的样子。” 陆七一皱眉,关切道:“绿珠她现在怎样了?” 刘婆子笑道:“公子放心吧,绿珠十天后,肯定能够恢复娇美的,那时公子再来接她和玉竹去绣庄定居,这些日子就不要刺激她了。” 陆七想了一下点点头,刘婆子又道:“公子现在应该常去绣庄看看,那里己经是你的家了。” 陆七告辞出来,走在街上心头有些沉重,耳边回响着刘婆子叮咛再三的声音:“公子,天工绣庄是你的,不要忘了那里是你的家。” 在街上犹豫了好一阵儿,才雇车去了天工绣庄,人坐在车里,思绪却飞回了石埭县的家。 他的心中有些烦乱,默默思量着:“那个绣庄算不得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石埭,如果绿珠不愿去了石埭,而是和绿娥一起留居在了京城绣庄,那绣庄也可以算是一个家,他以前就有过在京城开铺卖纸的想法,也抱有在京城寻求宦途发展的希望,对他而言,求富贵是人生的正常追求,能成为一个统帅万军的将帅,才是他的真正理想。” 下了车伫立在天工绣庄门前,他呆立了好一会儿,说实话他不想来惹烦,对这家绣庄并无占有的欲望,可不知为什么,似乎有某种责任逼着他来,也许是因为欠了玉竹的人情要还吧,他心内轻叹了一声上前一推,门闸上了,举手轻叩门环。 “谁呀。”里面有女人问道。 “在下陆七。”陆七和声回答。 “是东主,您稍待。”里面女人急应道。 不一会儿,门开闸声,接着向里打开。开门的是一名粗壮妇人,妇人一见陆七忙道:“东主,您来就好了。” 陆七一怔问道:“有事吗?” 妇人道:“朱三爷午前来收例钱,您和夫人都不在,又不知怎么去找。” 陆七一愣,道:“朱三爷?收什么例钱?” 妇人道:“朱三爷是这一带的龙头,来收每月一百五十两的保护费。” 陆七这才听明白,这和石埭县收商费是同一路数,不过这保护费也太高了吧,他皱眉道:“以前也收一百五十两吗?” 妇人道:“以前王夫人面子大,每月一百两。” 陆七沉吟一下道:“人若是再来了,你去喊我一声。”说完向里走去。 妇人跟着道:“东主,您要认识官面上的人物,或是厉害一些的大爷,只要提一下,就可以少交一些银子的。” 陆七点头道:“你关门吧,我知道了。”妇人转回去关门。 陆七走进阁房,只见房内整齐的摆放着十四张案台,三十多名布衣妇人在那里忙碌的穿针绣活,头都不抬。独有一名老妇严谨的来回巡视着,看着每个人手中的绣品。她看到陆七,板着脸走了过来。 陆七忙先礼道:“在下陆七,见过婆婆。” 老妇这才展颜道:“是东主,老身失礼了。”话是说了,态度却依然傲慢。 陆七也不介意,笑道:“大家很辛苦吗?” 老妇见陆七这么谦和,也和颜道:“这批活儿三天后必须完成,否则会失去一个大买家。” 陆七点头道:“您老辛苦了。” 老妇笑道:“总得对得住东主给的百两月酬。” 陆七一笑,老妇道:“外面的阿红,对东主说了吧。” 陆七淡然道:“几个小混混而己。” 老妇讶异的打量了他一下,道:“东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您最好处理妥当些。有时候用强,会影响到绣庄以后的生意。” 陆七点头道:“您老说的是,我会处理好的。” 老妇笑道:“您的妾侍在后面,跟我的老妹妹学着绣活,去看看吧。” 陆七脸一热,又不好否认,拱手道:“您忙着。”说完向后走去。 出了阁房,后面是一片青瓦房,屋脊相连,占地也算很大。他走过门楼,进入宽敞的天井,只见天井周围不下十几间房门,天井里摆着由小桌拼凑起来的大桌,一名和善的老妇,正在指点圆脸美妇等五人学着绣活,唯独缺了李雪心。 五女相继发现陆七,慌忙一齐回身女礼道:“公子来了。” 陆七和颜点点头,拱手朝老妇礼道:“您老辛苦了。” 老妇笑道:“东主来了。” 陆七笑道:“您老多费心了。” 老妇笑道:“夫人们很聪慧,一点就透,已经可以绣成品了。” 陆七点头道:“是您老教导有方。” 老妇知趣的笑道:“我去前面看看。”说完向门楼走去离开了。 老妇一走,思竹立刻拿着一巾绣帕,走到陆七面前娇音软语道:“公子,我绣的好看吗?” 陆七禁不住心儿一荡,搭眼偷看了思竹一眼,这小娘纯美的实在是可人,他接过巾帕捧在手上一看,绣的是翠竹,纹理清晰如真,不禁讶异道:“你绣的可真好。” 思竹一听欣喜不己,回头摆手道:“妹妹,你绣的兰花让公子看看。” 思玉小脸一红,走了过来,思竹取过她手中的绣帕递给陆七,陆七接过捧看,见绣的是玉兰花,清雅怡人,看着比思竹的翠竹还好,不禁笑道:“你们姐妹的手儿可真巧。”思玉羞喜之色溢在脸上。 圆脸美妇走过来诚挚道:“公子,我们有几件事想求您一下。” 陆七笑道:“您客气了,有事尽管说。” 五女立刻全都给他跪下,陆七吓了一跳,忙道:“别这样,快起来。” 圆脸美妇诚恳道:“公子,我们在名份上全属于你,只想求公子别再卖掉了我们。” 陆七这才恍然,笑道:“放心吧,除非你们同意想要嫁谁,否则,我不会乱将你们给了别人的。” 圆脸美妇犹豫一下道:“我们知道公子心好,我们宁愿一生给公子为奴,也不愿离开公子了,求公子真正的收下我们。” “不不,你们千万别这样,我是配不上你们的,快起来吧。”陆七忙摇头拒绝了。 圆脸美妇看看其他人,转回头面向陆七道:“公子真的答应,以后任我们自由择嫁。” 陆七正色的点头道:“是的,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有变的。” 圆脸美妇小心道:“玉竹姐姐不同意怎么办?” 陆七一怔,笑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听她的。” 圆脸美妇点头道:“即然这样,奴婢求您第二件事。” 陆七一皱眉,和声道:“你们起来说话吧。” 五女起了身,圆脸美妇恭敬道:“公子,我们名份都是您的女人,不管日后怎么变,现在应该分出尊卑才好。” 陆七看着她,淡笑道:“分出尊卑,什么意思?” “公子,雪心、思竹和思玉都是未嫁之身,已是属于公子的妾室。我和冰儿、婉玉是公子的奴婢。”圆脸美妇恭敬说道。 陆七皱了眉,耐着性子道:“你们想怎么样?” “雪心、思竹和思玉是可以立房的,请公子将我们三名奴婢,任意赏给她们三个。”圆脸美妇恭敬说了用意。 陆七摇了头,和声道:“你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自找束缚呢。” 圆脸美妇正容道:“请公子答应我们。” 陆七懒的与她多纠缠,和颜道:“好,我答应。” 第17章 武威 陆七一应承了,圆脸美妇立刻道:“思竹,快唤你姐姐来。” 思竹应声跑去,片刻后与美丽的李雪心走了回来。 陆七一见李雪心禁不住怦然心动,这李雪心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比那位心生好逑的美女还要丽胜一分,只是李雪心冰冷木然的神情,让他很觉无趣。 “雪心拜见公子。”李雪心规矩的向陆七女礼拜见,神情和声音冷冰冰的,让了陆七为之心凉。 陆七内心有些失落,淡然道:“你们随意吧。” 圆脸美妇柔声道:“雪心,你是姐姐,先选吧。” 李雪心看了她一眼,道:“九姨娘,以后你陪伴雪心吧。” 圆脸美妇点点头,向陆七女礼道:“奴婢名为小梅,请公子将奴婢交给雪心主母。” 陆七神情淡然,应付性的点头道:“小梅,以后你跟随雪心吧。” 圆脸美妇恭应一声,移步走到了李雪心面前,李雪心身一低先跪下了,庄重道:“九姨娘,请恕雪心不孝。” 圆脸美妇忧伤的点点头,弯腰伸玉手扶起了李雪心,然后身一低给李雪心跪下了,恭敬道:“妾婢小梅给主母磕头,请主母训示。” 李雪心扶起她道:“小梅,以后不用给我磕头,见个礼就行。” 小梅低眉顺眼的恭应道:“是。” 接着思竹选择了年轻的圆脸少妇冰儿,思玉羞涩的选择了少妇婉玉。举行完简单庄重的仪式,弄的陆七这个旁观者的心情,也是有了些沉重,侍郎高官家的礼规观念,比之平常大户是深严多了,就是落了难也顽固不化的尊卑分明。 定立主奴仪式完毕后,李雪心庄重的对陆七女礼道:“妾身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陆七深视了她一眼,淡笑道:“你去休息吧。”李雪心转身跚跚离去。 李雪心一走,小梅过来道:“公子,如您喜欢谁,可以从三位主母里,择一位扶正为了妻室,也好持家做主。” 陆七一怔,摇头道:“不了,她们以后还要嫁人的。” 小梅却不肯放松,又柔声道:“公子,妾婢以为,雪心主母很适合做了您的妻室。” 陆七不想透露石埭的家事,在这里做了什么推托解释,淡然道:“雪心小姐美若仙子,我是配不上的,你应该清楚,她是不会喜欢我这种武夫的。” 小梅一怔,无奈道:“那思竹思玉两位主母,您选一位也行。” 陆七摇头笑道:“她们姐妹是小孩子,就象我的亲妹妹一样,以后等她们长大了,我会给她们找个好人家的。” 小梅没办法了,只好道:“您先定一下三位主母以谁为主,以能持家做主。” 陆七心中己有定数,他是真的不想收纳了六女惹烦,也不想了远在石埭的妻妾们伤心,立刻狡猾的微笑道:“这个简单,小梅姐以后就是总管,这里的大小事物由你全权做主。” 小梅一呆,道:“奴婢是家妓,那有资格做主。” 陆七微笑道:“我是绣庄的东主,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这么大的绣庄,用奴婢做总管是很正常的,就这么定了。” 小梅轻叹了口气,无话可说,娇靥上隐有懊恼。陆七扭头岔笑道:“好了,让我看看你们绣什么呢?” 冰儿和婉玉忙转身,羞涩的将未完的绣品抻平在桌上。陆七上前一看是牡丹图,非常的艳丽富贵,不禁赞道:“你们的手都这么巧。” 婉玉欣悦道:“公子,我们在闺中时,女红就很好哩,经阮婆婆指点后,自然很易上手。” 冰儿也柔声道:“阮婆婆说我们绣活,比前面大部分的女工强多了,这幅牡丹争艳,最少能卖八十两银子的。” 陆七点点头细细欣赏绣品,冰儿和婉玉不时讲解着。陆七见她们小手白皙如玉,在眼前牡丹图上来回移动,很是诱人。声音娇脆有如莺燕纷鸣,动听不己。不觉中生了情迷,暗思道:“好美,要真都是我的女人,可羡慕死别人了。” 绮念刚起猛然的激醒,暗咬了一下舌尖,扪心自责:“陆七,你胡乱想什么?对得起石埭家中,苦盼了夫归的妻妾们吗?” 自责后他心静无波,直起腰笑道:“我只是看着美丽,没想到这么的复杂繁琐,真是难为了你们。” 冰儿和婉玉俱都娇羞不己,甜在心里。小梅看在眼里暗思:“这样也好,日子久了,他自然会接纳我们,免的日夜担忧了,无处归宿的任人买卖。” 正看绣品时,忽看门的粗壮妇人跑了进来,惊叫道:“东主,朱三爷又来了,要砸东西了。” 陆七一怔,淡然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向前院走去,众女相顾失色,尾随着陆七。 陆七跨出阁房门来到前院,只见十多个持着棍棒的大汉立在院里,个个趾高气扬,横眉立目,为首一名吊眉汉子手持儿臂粗的铁棒。 陆七看了一眼,淡笑道:“各位老兄来收保护费,在下衷心的欢迎。” 吊眉汉子上前两步,将铁棒搁压在了陆七左肩上,喝道:“少跟我咬文嚼字,先交二百两来。” 陆七左手一探己夺下铁棒,右手抓住汉子胸衣向上一抛,汉子惊叫着飞起三四米高,落下后陆七抓住再上抛,这一上一下共飞了八次,才被陆七接住扶立在地上,然后淡笑道:“老兄受惊了。” 吊眉汉子被弄的晕头转脑,心惊肉跳。其余汉子愣了一下,立刻挥家伙扑过来,棍棒没头没脑的击向陆七。 陆七从容的伸手暴抓,将棍棒一一夺下抛在地上。众汉子失了武器吓的全都后退,陆七左手拿着一根铁棒,伸右手握住铁棒端头,一用力折下一节,抛了残铁再握再折,象折细枝似的折断成了七段,吓的汉子们相顾失色。互相望望谁也不敢再上了。 陆七拍拍手笑道:“何必呢,各位老兄是这里的老大,收保护费很好吗?” 吊眉汉子眼神惊骇,忙换颜软道:“不知是大侠在此,多有得罪了,小的告辞。”说完转身要走。 陆七和声道:“老兄等一下。” 吊眉汉子变颜惊道:“大侠有事吗?” 陆七伸手取出五十两元宝,微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欢迎来收保护费,我这是小本经营,交五十两行吗?” 吊眉汉子打量了他一下,怔怔的走也不是,又不敢去拿。 陆七上前将元宝塞入他手中,和声道:“老兄拿着吧,以后敝庄在这里,还要仰仗老兄们的保护呢。” 吊眉汉子一直腰,笑道:“大侠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七淡笑道:“等日后敝庄生意好了,会多交的。” 吊眉汉子傲然道:“大侠放心,兄弟们绝不会给您捣乱的。” 陆七笑道:“很好,在这里我还真不敢惹你老兄,不过我银子交了,若再有个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我知道了,会去外面捉个独行大盗,来办了些事情。” 吊眉汉子吓的脸一变,立刻又软道:“您放心,我明白的。” 陆七点头道:“过些日子我陪神捕吴老爷去办事,这里仰仗老兄们保护了。” 吊眉汉子吃了一惊,忙递回银子急道:“哎呀,您是吴老爷的朋友,小的怎敢收您的银子。” 陆七伸手推回,笑道:“兄弟们保护一方,是很辛苦的,拿着吧。” 吊眉汉子笑了笑收银入怀,又和声道:“小的看您这身衣服很是眼熟。” 陆七笑道:“在下是龙威镖局的镖师。” 吊眉汉子脸一变,立刻恭敬道:“原来是龙威镖局的大爷,怪不得您这么厉害,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了,小的告退。” 陆七微笑道:“老兄慢走。”汉子们上前取回武器,匆匆的离开了绣庄。 第18章 拜祭 汉子们一走,老妇走出来赞道:“东主做的太好了。” 思竹跑出来欢雀道:“公子,你好厉害呀。” 思玉也走过来,缅腆道:“公子,你怎么非要给他们银子呢?” 陆七看了思玉,浅笑道:“大哥的银子可不是白给的,对付这群无赖,光打怕他们是不行的,他们明里不敢惹你,背后却会去威吓那些绣庄的主顾,到时候没人上门,我们岂不要关门大吉。收了我的银子,他们会觉的很有面子,不会捣鬼的,否则让我知道了,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捏碎了他们的骨头。” 众女恍然,老妇点头道:“以前王夫人就受不了这些人的敲诈偷盗,才忍痛舍了这绣庄,如今东主恩威并施,他们不会自找麻烦的。” 陆七谦和道:“您老以后多费心了。” 老妇摇头道:“老身只负责做工,东主和那位玉竹姑娘又不常在,最好在几位夫人中,选一位负责的。” 陆七一指小梅道:“她叫小梅,以后是绣庄总管,能够全权代表我。” 思竹笑道:“婆婆,小梅姐是公子新定的总管。” 老妇点头道:“有人负责那就好。” 小梅施礼道:“以后请二位婆婆多多帮我。”两老妇温和的点点头。 陆七看了下天色,道:“我回镖局还有事情,明天我有空再过来。” 思竹不舍的娇柔道:“公子,吃完饭再走好吗?” 陆七看见思竹思玉姐妹俩,就想起了妹妹小妍,少年的时候常常是妹妹唤他去吃饭,触人思忆着过去,他的心下怅惘而又温情,他不忍拒绝思竹的娇柔挽留,笑道:“可以,不过别喊我公子,我喜欢你喊我大哥。” 思竹欢悦的娇笑道:“是,大哥。”陆七笑着点点头。 思玉也羞涩的喊道:“大哥。” 陆七笑道:“好,我有两个好妹妹了。” 晚饭是冰儿和婉玉做的,大家落座后,陆七发觉少了李雪心,小梅一见他扫视,忙柔声道:“公子,雪心主母是嫡孙女,她在房中为以前的亲人守灵,您别怪她。” 陆七一愣,正容道:“为亲人守灵是应该的,饭后我也去拜祭一下。” 他是出于尊重说这话的,一般情形下某家若有丧事,亲邻故朋听闻了都会去祭拜一下,这是一种传统礼数。陆七若是闻而不理,就显得太凉薄了。 饭菜很合口,陆七吃的很饱。净面洗手后,在小梅的带领下来到李雪心的房中,李雪心开门迎进二人。她头顶麻衣,身穿白裙,神情庄肃,冷丽的一个人,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 陆七只看了李雪心一眼,就神情庄重的扫视屋内,屋内布置的空荡简单,只有北墙上挂着一轴长卷,上面娟秀的字体依次写着十数人的名字。长卷前有一简陋木桌,桌上摆着供果供米和香炉。 待陆七走到木桌前庄容站立,小梅上前取了三柱香燃起交到陆七手中,侧立桌旁庄肃娇喊道:“嫡孙女婿陆天风磕拜李氏先祖,请三叩首。” 小梅的祭礼用词大出陆七意料之外,不由得犹豫着该不该祭拜,这祭拜之礼是有很多章法约束的,不能随意的乱用,象小梅的祭词,表明了李雪心是陆七的妻室,而李雪心现在是妾室地位。 按正常的祭礼,小梅应喊贵宾陆天风礼祭李氏先祖,这妻妾之分在祭礼形式上是完全不同的,妻的丈夫才有资格用女婿半子的身份祭拜,妾的丈夫只属贵宾身份,是不能论孝的。 陆七手执香火扭头看向小梅,见小梅美目惶急的企求看着他,他现在有恼不能发的进退两难,看着北墙上的死者名单,暗思道:“死者为大,我进了灵堂不拜是心狭不敬,这李家男丁似乎是死光了,我以半子之礼祭拜,算是出于好心的,安抚了李家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亡灵。” 他想通了,执香跪下叩了三拜,起身上前将香火插入香炉,退后又跪磕了三个头,然后肃穆的向李雪心一弯礼,李雪心正容女礼相还,柔声请送陆七和小梅出了门。 到了门外,陆七也不看小梅,闷头迈步向外走去,走出十几步时,被小梅追上拉扯住了左臂,他满心不悦的冷视着小梅,愠道:“放手。” 小梅美靥凄惶,抓住陆七的左臂不放,身一矮跪下了,仰靥凄声道:“公子,你责罚妾婢吧。” 陆七低头冷视小梅,看见小梅的凄惶泪靥却是禁不住的心一软,心头的恼火去了七七八八,他扭头看向别处沉默了一会儿,和声道:“你起来吧,我不怪责你了。” 小梅却没有起身,抓着他的左臂泪水顺腮滚流,凄凉道:“公子,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不要抛弃我们好吗。” 陆七听了心乱,扭头看了她,不耐道:“你这是何苦呢,我不是说了任由你们择嫁,为你们找个好人家吗。” 小梅泪水涌流,眼神绝望的摇头道:“公子,妾婢今年二十六岁了,嫁到侍郎府有九年了,高门大户家的许多恶事都是听过见过的,妾婢是知道的,没人会尊重了我这种再嫁的老女人,妾婢宁肯死了,也不会再嫁了。” 泣诉完了她松开陆七左臂,跪在地上伏地磕头,哀求道:“公子,别再赶妾婢走了,您要讨厌妾婢,就当妾婢是一名烧火丫头,留下来给您洗衣烧饭。” 陆七听了心酸,低头看着伏磕的小梅心里叹了一声,他弯腰伸臂扶起小梅,看着她的泪靥,和声道:“好了,我说过不强你另嫁的,你愿意跟我,那就跟着吧,我不会赶你走的。” 小梅美目一亮,喜泣道:“谢谢公子肯留下妾婢,妾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的。” 陆七眼神柔和的细看小梅,见小梅的美丽与湘儿仿佛,相比之下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美韵。 对他而言,娶妻纳妾需要顾及石埭妻妾们的感受,收几个家妓倒没有多大的负疚感,毕竟他事先在妻妾那里己留了活话,他本就是个喜色男儿,这送上怀的美人若是不要,似乎有点犯傻气了。 “小梅,你愿意跟着我可以,但只能是妾婢地位,我给你三天时间再慎重考虑一下,三天过后你再想嫁人,我是不会答应的。”陆七正色的警醒着。 小梅美目凝视着陆七,诚挚道:“公子,妾婢己考虑好了,愿意终生做公子的奴婢。” 陆七笑了笑心下舒畅,无论小梅是为了什么而宁可为奴,最少说明了他是个不讨女人厌的男人。 他双手抚上有如梨花带雨的娇靥,替她擦去腮边珠泪,温柔的凝视了片刻,和声道:“小梅,你是个美丽的女人,即然你决定了随我一生,我也愿意承诺让你一生不离,尽量让你生活的幸福。” 小梅眼神愉悦,柔声道:“公子肯答应留妾婢在身边,妾婢己经很知足了。” 陆七爱怜的摸摸她的脸点点头,和声道:“我还有事,明天见。” 小梅柔声道:“奴婢送送公子。” 陆七一笑放下了手,点点头转身向天井缓步走去。此时天井的饭菜己经撤下,只有两个孪生姐妹坐在那里认真绣活。 小梅在后解释道:“公子,冰儿和婉玉去给雪心主母做素食去了。” 两孪生姐妹一见陆七来了,忙放下绣活起身羞涩的看着他。 陆七看着她们微笑道:“你们忙吧,告诉冰儿和婉玉,我走了。” 三女却是一齐将他送出大门,在大门外陆七取出两只元宝交给了小梅,和声道:“这是我在镖局领的月饷,你留下做为生活用度,买些好的吃穿给大家。” 小梅没有推拒,自然的接过银子点头道:“等玉竹姐来了,妾婢上交给她。” 第19章 师姐 陆七一愣,摇头道:“不要给她,你现在是总管,以后在帐目上与她分开,不要弄乱了。” 小梅一怔,诧异道:“公子,妾婢是知道,玉竹姐以后会落藉到你的身上,公子这样做,会伤玉竹姐心的。” 陆七和声道:“玉竹姐喜欢的不是我这种人,我和她只是道义之交,有的只是敬重之情,因此在财物上,我不想占她的。” 小梅忧虑道:“公子,这绣庄是玉竹姐出银子买下的,公子这样生份,会让她生气的。” 陆七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过几日就去找她商量,将绣庄卖给我。” 小梅讶异道:“公子要买这绣庄,玉竹姐她肯卖吗?” 陆七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招牌,和声道:“这里以后是我的家,我厚着脸皮也是要买下来的,此事你不用担心的。” 小梅愕然看着他,陆七微笑的向三女点点头,和声道:“我走了,你们进去吧。”说完与三女挥挥手告辞走了。 看着陆七远去的背影,思竹不解道:“小梅姐,大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小梅美目愉悦的看着陆七的背影,柔声道:“公子的意思是买下绣庄,让我们长久安心的住在这里。”两小姐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陆七步行回了镖局,这一次他从镖局正门大大方方的走入,入门时客气的与门卫打着招呼。 两位门卫老哥对他是刮目相看,三人亲谈了一会儿,陆七托词进了镖局,直接去了后宅花园,在花园与蒙面女人相遇处等待着。 此时天色己见黑,他看着一波莲池发愣,现在他的罗汉气功己修至顶峰,与敌硬搏的胜算很大,可是碰上当初那个行动如鬼的周国敌刺,却是力大无用的险些丧了命,他希望能从‘师姐’这里,学到了弥补自身缺陷的武技。 不知不觉的,到了华灯初上时分,忽轻微的脚步声从左侧传来,陆七精神一振的扭头看去,来的果然是蒙面女人。 他忙转身迎上三步,恭敬的施礼道:“陆七拜见师姐。” 蒙面女人却语气冰冷道:“你胆子不小,竟敢调戏镖局里的婢女。” 陆七被劈头指责弄的一惊,直身诧异道:“我没有啊?” 蒙面女人冷道:“你没有,那你给秀兰五十两银子做什么?是不是去青楼嫖的习惯了。” 陆七一愣,目注蒙面女人正色道:“师姐,我知道给秀兰银子的行为是莽撞了,那是因为我今天连逢开心的事情,高兴的有些过了头,又蒙她细心照顾的梳头换衣,所以心里当她是亲妹妹似的。在领了银子后,也没多想的就拿了一锭给她,本意是想给她些银子做嫁妆。绝对没有丝毫的猥亵意思。” 蒙面女人冰冷道:“简直是强辞夺理,就算秀兰要嫁人,也用不着你这个陌生人,送了她银子吧。” 陆七听的一皱眉,昂然正色道:“师姐,不知道你信不信缘分,我有个妹妹因家贫卖身做了婢女,直到今时我也没能够赎回妹妹,原因是我妹妹不愿离开那位官家小姐回家。今天我一见秀兰就有种亲切的感觉,仿佛是认识很久的亲人,也许是因为我妹妹己是婢女的缘故,今日我才有那种冒失的行为。” 蒙面女人凝视了他片刻,冷道:“秀兰的事情我信你是好意,那你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青楼,那个玉竹姑娘是不是也让你有了亲切感。” 陆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讶道:“师姐,你怎会知道我与玉竹的事情?” 蒙面女人冷道:“是我在问你,你不愿解释可以离开,我不会将秘技教授给一个无德之人。” 陆七听了心下疑惑,想了一下坦诚道:“我与玉竹是道义之交,我曾是军中的士兵,在战乱中相识了一位绿珠小姐,后来绿珠小姐被掳来京城卖入了孔雀楼,我接到求救信,就赶来京城去孔雀楼救赎绿珠,在救赎绿珠时,是玉竹帮助了我,同时玉竹也求我帮她救赎了李侍郎的女眷。” 蒙面女人冷道:“玉竹为什么要救赎李侍郎的女眷?” 陆七和声道:“玉竹与侍郎府的一位公子是情人,曾经赎身的要下嫁侍郎公子做妾,是李侍郎从中作梗,使得侍郎公子负了心,现在李侍郎家遭了大难,玉竹的负心情人临死托信给了她,求玉竹救救他关在牢里的女儿。玉竹念着旧情,倾尽了所有血泪换来的银子,交给我去救赎了人,也因此我非常的敬重玉竹,在心里当玉竹是朋友。” 蒙面女人听了怔立一会儿,柔声道:“看来那个玉竹,是位重情义的奇女子。” 陆七点头道:“是奇女子,等过些日子我帮玉竹落籍,以后玉竹找到了喜欢的人,我会当她是姐姐的送嫁。” 蒙面女人柔声道:“玉竹落籍到了你的身上,那就是你的女人,如果玉竹不肯再嫁,你还会与她继做道义之友吗?”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才和声道:“玉竹一年内不嫁,那自然就是我的妾室,我会尽心让她幸福的。” 蒙面女人冷道:“你这么做,不觉得自己,是个言行不一的卑鄙小人吗?” 陆七坦然道:“那师姐认为我逼着玉竹出嫁,或是任她孤老一生,就是善人君子吗?” 蒙面女人一怔,微恼道:“我看你是个牙尖嘴利的好色之徒。” 陆七坦然道:“师姐说的不错,我是个好色之徒,我十七岁离家入军,在外做个士兵苦战了五年,面临过上百次的生死劫难,每一次我活下来,我都发过誓言,如果我能够生还故乡,我一定要发大财、做大官,娶纳几十个娇妻美妾的不虚此生。结果,我幸运的活下来回了故乡,我做上了护军县尉,置下了几家铺子,在母亲和长辈的撮合下我娶纳了十位妻妾。师姐,这就是我的真实情况,我不愿意骗你,如果你认为我是失德之人,我可以立刻离开,不惹你生厌。” 蒙面女人凝视着陆七,她的一双眼睛清澈如潭,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这么说你己娶纳了十个女人。” 陆七点头道:“是的,我娶了一位平妻和九位妾室,另外还有一位自小订下的妻室流落无信,我来京城一是护送家兄赴考和一位官眷探亲,二是寻找一下失去十几年音信的未婚妻,三是为了救赎绿珠。” 蒙面女人似乎一怔,目注了陆七一会儿,才轻声道:“你竟然,还有一个失去了十几年音信的未婚妻。” 陆七点头道:“是的,是我父母自小给我订下的。” 蒙面女人轻声道:“都十几年了,你还找什么?你都这么大了,那个未婚妻若是活着,肯定嫁人了。” 陆七和声道:“我也知道有那个可能,不过我父亲在世时念念不忘这件事,曾派家仆到京城寻觅却始终无音,而我也始终不知道有这门亲事,直到从军中回到故乡,才从以前的姨娘那里,无意中知道的。” 蒙面女人讶道:“这自小订的姻亲,你原来不知道吗?” 陆七脸色沉重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听说我的那位未婚妻是哑女,所以我娘有心毁婚就一直瞒着我,可是我父亲却一直耿耿于怀,临终前对我姨娘说了好多次才抱撼故去,我身为人子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即然知道了,就不能够当做了不知,这是我父亲的临终遗憾,我必须尽力寻找那位未婚妻,如果那位未婚妻己嫁人,我才能够放弃,如果未嫁,我会带她回去成亲,一起磕祭父亲。” 蒙面女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原来是哑女,这也怪不得你娘有心毁婚,我倒认为你没必要找了,若是找到了那个未婚妻,嫁了人你还好解脱,若是沦为了娼妓或是守寡之女,岂不是让你为难。” 第20章 谈心 陆七听了却摇头道:“师姐,如今是乱世,人的生存本就是灾祸多过福贵,如果我能够找到了自小订亲的未婚妻,我是不会嫌弃她做过娼妓或是寡女的,只要她性情贤惠,我依然会娶她做正妻。”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这人倒是怪了,做了娼妓之女你不嫌,反倒在意什么女人是否贤惠,难道你那个未婚妻不贤惠,你就不肯娶了吗?” 陆七一怔,忽觉自己与师姐,是不是聊的私事过多了,不过他现在有求于‘师姐’,‘师姐’是女人,喜欢听这种曲折家事,他也不介意多说一些。 他迟疑了一下,和声道:“师姐,家和万事顺,我这人是很好色,但是不会纯粹的为了女色娶妻纳妾,我现在的妻妾都是温柔贤惠的女人,基本上与我有了感情才娶纳的,如果我的那位未婚妻是位不能容人的刁女,是位不能关心我的泼妇,她若是愿意嫁我,我也会娶了她为妻,了却了父亲的遗愿,但是我不会让她与别的妻妾,住在了一檐之下的。” 蒙面女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象你这么有容人之量的男人,却是不多。” 陆七和声道:“师姐,你好象很喜欢听我的家事呀。” 蒙面女人轻声道:“我是喜欢听一些人生故事,从你的人生故事,能够略知了你的德行,你的德行还算不错,我会教授一些武技弥补你的硬功缺陷。” 陆七听了大喜,忙弯礼道:“多谢师姐。” 蒙面女人轻声道:“在传你武技之前,我还想与你聊一会儿,你愿意吗?我是好久没与人交流,才想与你多说话的。” 陆七那能说不愿意,笑道:“与师姐说话我觉得很轻松的,师姐想聊些什么话题?” 蒙面女人想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即然想寻那位未婚妻,我也想帮帮你了,你的未婚妻是什么名字?” 陆七愣了一下,和声道:“师姐,你不要认为我没有诚意寻觅未婚妻,事实上我不知道未婚妻的名字,原因是我不敢去问母亲,我现在的一位名为宁儿的妾室,曾是我的李姨娘,是她告诉了我自小订婚的事情,但她不知道我未婚妻的名字,或者说她知道却不敢告诉了我,宁儿生性柔弱胆怯,当时告诉我之后,苦求我千万别去问了母亲,我答应她不去问母亲,告诉她日后若是寻觅到了未婚妻,只说是遇到了父亲故旧才知道的,我知道母亲必定是严令过她的,我不能言而无信的让了宁儿惶恐。虽然我不知道未婚妻的名字,但我知道未婚妻的父亲是我父亲的上官,当年寿州一战获了大罪,我这几日得暇后,只需去刑司费些银子,就可以查到我父亲的上官叫什么名字,然后顺次再印证那位上司有无哑女,我想哑女这一特征,是很好寻觅的。” 蒙面女人点头道:“你的这一寻人思路,倒也可行。” 陆七和声道:“如果这方法寻不到人,那我回去可以直接问我娘,用父亲故旧所告做为搪塞,就不会连累宁儿了。” 蒙面女人轻声道:“听你这么说,你是很在意那位宁儿妾室的。”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当然在意,在我的家中,有两个女人在我心中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是我娘,我娘为了盼我归来,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我这一生都还不完母恩,另一个就是宁儿,宁儿是位比姐姐还要亲百倍的姐姐,是她照顾的陪伴我到了成年,宁儿也是我心中最最温柔体贴的女人。我归来时,我娘用转门的习俗让宁儿成了我的妾婢,可我根本不愿宁儿是卑贱的妾婢,未到百日我就给了宁儿妾室名份,因为我不愿宁儿在别的妾室面前受屈,如果不是世俗礼制束缚,我绝对会让宁儿成为我的平妻。” 蒙面女人哦了一声,轻声道:“你是个孝子,不过你娘反对你寻觅未婚妻,你却私自的寻览未婚妻,岂非是惹你娘生气。” 陆七和声道:“这件事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娘有心毁婚,是出于对陆家的关心,以及一颗爱子之心,当年那位将领获罪时,我父亲因为重残而逃过了罪责,举家迁至江南之后,可以说事事是艰难不顺,没有余力去救助了那位将领家人,在我娘的私心里更怕引罪上身,而且身为母亲是不希望儿子娶一位哑妻的。师姐也是女人,应该能够理解我娘的为子私心。而我父亲的想法与我娘是绝对不一样的,一个男人重义重诺才是生存的根本意义,所以我父亲始终愧疚在心的直至辞世,做为男人我理解父亲的痛苦,我身为人子也有义务完成父亲的遗愿,今时不同往日,那位将领的官罪,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将为人忘却,而我己是成人,是陆家的家主,我娘不会再阻挠我去完成父亲的遗憾,反而会支持我,因为今日的陆家和我,有自信救赎了那位将领的后人。”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们家以前很苦吗?” 陆七苦涩道:“很苦的,我们陆氏一族迁至江南就内讧分了家,父亲在时有些积蓄也坐吃山空,买家小铺经商也赔的一榻糊涂,我父亲过世后家境更难,我十七岁那年代兄去了军中,一熬就是五年多,等我回来时家里债台高筑,我程姨娘和小妹己卖身为奴,我凭着军中立功带回的五十两黄金兴家,凭着一身武技和武散官身做了护军县尉,一恍这几个月,我们陆家总算是由贫转富了。” 蒙面女人轻声道:“五十两黄金也不算多,几个月就让你家转富,看来你说的富裕,也是没有多少财力的。” 陆七苦笑道:“师姐,这京城与县城是没的比的,这京城的花费实在是让我吃惊,在石埭县纳位妾室或买个美奴,也就三四百两银子,在京城为绿珠赎身,竟要上万两银子。” 蒙面女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就让你吃惊了,如果你买的那个李雪心和思玉思竹沦落入青楼,那个李雪心的身价,十万白银你也是赎不走的,那对孪生小姐妹的赎身价也不会低过五万白银。” 陆七大吃一惊,置疑道:“不会吧。” 蒙面女人轻声道:“有什么不会的,李雪心芳称江宁倾城美人之一,是唐皇惦记过的女人。” 陆七听了发晕,置疑道:“她们身价这么高,怎会让我买了出来?” 蒙面女人轻声道:“李雪心若是落入青楼屈从了,自然是身价不落十万白银,可是李雪心是个烈性女子,又被唐皇惦记过,青楼的老鸨们想买又怕到手难驯,一旦李雪心死在了某一青楼,某一青楼就会被那些惜花怜玉的文人们唾弃。青楼不敢买,权贵们更是不敢买,谁敢与唐皇抢女人,更怕被连坐获罪。所以李雪心是很难卖的出去的,对刑部而言成了一个大难题,卖不出去又怕死在牢里惹唐皇惜玉不悦,偏偏你大胆的闯去买走了,刑部大牢的官员们算是解脱了。” 陆七听的傻了眼,疑惑道:“师姐,你说的是真的。” 蒙面女人轻声道:“当然是真的,刑部牢官对怎么卖掉李雪心头疼至极,因为有人暗命过刑部,必须要将李雪心卖给官身男人做妾室,不能卖为了娼妇或是家妓,你去买却是符合了条件。” 陆七一愣,疑惑的看着蒙面女人。蒙面女人眼神清澈,轻声道:“你不用怀疑我说的,下这暗命的人,可能就是当今的唐皇,而李侍郎一家遭祸有一半是因为李雪心,另一半是李侍郎厌佛喜道,以及他的祖籍是北方人。当今唐皇崇佛抑道,而且一向怀疑北方来的大臣不忠,己经为此鸠杀贬免了很多北方人的大臣,而李侍郎不但与唐皇信仰相异,还不识进退的想让李雪心入宫侍主邀宠,结果唐皇和后党都让他得罪了。” 陆七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后党?这么说是皇后要害了李雪心。” 第21章 说皇 蒙面女人轻声道:“可能是皇后要害的,这位周皇后也是江宁倾城美人之一,是位玉颜娇美笑倾城的美人儿,可惜心儿却狭隘的不能容人,当今唐皇生性多情,娶的这位周后很善于迷君贪欢,在后宫专宠不让,将喜色多情的唐皇看的死死的,可以说唐皇王威不振,她有很大的责任,是个不知辅君兴国的红颜祸水。” 陆七怔道:“若真是的皇后加害,那为什么不暗杀了李雪心呢?” 蒙面女人轻声道:“这就是周皇后的歹毒高明之处,如果李雪心暴亡了,多情的唐皇准会怜玉惜香的追忆难忘,甚至会赋词惜情的广为流传,只有将李雪心弄成声名一般的凡俗女人,多情善词的文雅唐皇,才会忘却了李雪心的傲雪倾城之美,现在李雪心做了你的妾室,多情的唐皇只会可惜一番,就会淡忘了。” 陆七听了皱皱眉,和声道:“李雪心是不是喜欢当今唐皇?”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正好说反了,李雪心非常厌恶当今唐皇的重文习气,她象李侍郎一样厌佛喜道,这也是她迟迟未能入宫的主因,但也为李侍郎家惹来了大祸。” 陆七听了心头竟然有些莫名的舒畅,耳听蒙面女人轻声道:“傲雪倾城的李雪心归属了你,不知会羡煞京城多少男人呢。” 陆七一怔,摇头道:“师姐这么说是不对的,李雪心不属于我,她以后愿意走,我是不会管束的。” 蒙面女人轻声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名份不是你的妾室吗?” 陆七平淡道:“是又如何,她冷冰冰的根本就看不上我,我对她的美丽确实是很动心,但我这个人很现实,不愿与一个同床异梦的女人相伴一生,她以后想要嫁了谁,我绝对会放行的。” 蒙面女人轻声讶道:“你真的肯放走她。” 陆七微笑道:“怎么,放她走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是怪了些,那么美丽的女人,多数男人都不会舍得的。” 陆七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我不舍得又能怎样,若天天见个冰山美人,还不如换成十个活色生香的玉女呢。” 蒙面女人一愣,轻斥道:“你怎能说这种无耻的话。” 陆七苦脸道:“师姐,我对李雪心,真的是只有色心没有爱意,请师姐换个话题好吗?” 蒙面女人一愣,深视着陆七轻声道:“你是不是不愿与我聊下去了。” 陆七迟疑了一下,坦然道:“不是,我想学些武技再聊。” 蒙面女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轻声道:“可以,我先传授你一种武技,不过传之前我问你个问题,你修炼的先天功是谁传你的?” 陆七一怔,讶道:“师姐知道我修炼有先天功,是不是师姐也修炼了什么先天功?” 蒙面女人点头道:“我修炼的是奇门先天真法,你的玄门先天真法是传于何处?” 陆七正色道:“我的先天功传自昆仑行云仙师,是行云仙师说我资质很好而传了修炼之法,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修的,师姐即然也修炼了先天功,还请多为我解惑一二。” 蒙面女人摇头道:“你不要指望我解惑,我修炼的先天真法也是独修自悟的,先天真法的修炼只能是自悟,任何的所谓修炼经验只会误导修炼者走入歧途,只有踏实的勤修才能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 陆七哦了一声,这才明白先天真法只能自悟自修,所谓的修炼经验反而有害。 耳听蒙面女人又道:“先天真法是一种养气内炼术,初期有成只能增强修炼者的六感敏锐,对于技击对敌用处并不大,不过却能够辅增了武技的修炼速度,中后期的先天真法威力巨大,却非十数年可成,对我们而言,初期先天真法是不如武技实用,所以我们的修炼应是先天真法与武技相辅相成的共修。” 陆七点点头,提问道:“师姐,先天功大体分几个流派?” 蒙面女人轻声道:“大体分为玄门金丹、佛宗舍利和奇门乾坤,这三大类先天真法数玄门金丹分支功法最多,其次是奇门乾坤、佛宗舍利是分支最少的。其实对于先天真法的流传我知道的并不多,当初传我真法的师傅,只与我相处了七天就走了,言明我先天功大成之日,方可去寻她。” 陆七听了点头道:“行云仙师也是这么对我说过的。” 蒙面女人轻声道:“我们能够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不过对我们来说,修成所谓的先天功大成是很渺茫的,我们最少还得在这尘世度过五六十年,甚至是百年也无所成的死去,因此还是面对现实的好。” 陆七笑道:“我是很现实的,修炼先天功成不成无所谓,我只想,不能虚度了青壮的生命,能够象我父亲一样成为一个统军将领,成为护国的有用男儿。” 蒙面女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有明主才会有良将,你恐怕是生错国家了,当今唐皇疑惧有真本事的将士,宁肯向外国屈膝也不肯重武强兵,唐国早晚会为周国所吞噬的。” 陆七一怔,问道:“师姐莫非认为当今唐皇是昏君?” 蒙面女人轻声道:“当今唐皇算不得昏君,而是一个聪明至极的唐皇,他自知本身不善统军之能,在军中没有任何的威望,所以他大兴佛宗文事,用佛学麻醉臣民和自己,用兴文抑武的国策维护着唐国的统治,自他登位以来从不给武将拥兵自重的机会,大肆排斥有威望的善战大将统军,虽然造成了唐军战力不强,却让他一直安宁的拥有着唐皇大位,如果他重武抑文的积极派将领统兵征战,你想会有多少个造反皇帝出现呢,对当今唐皇而言他是害怕外国的吞并,但更怕武将造反要了他的命。” 陆七听了怔立无语,耳听蒙面女人又轻声道:“若是换成你是唐皇,我想你一定会常常御驾亲征的扬眉吐气,可惜当今唐皇不善武事,不能统军就只能压军了。” 陆七听的心头失落,和声道:“听师姐这么一说,似乎我在唐国,再无实现将军愿望的机会了。”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这么想是错误的,当今唐皇只是惮忌威望高的将领,却经常提拔年轻的将领,如果你有机遇,成为万兵统帅的将军还是有希望的,但如果你锋芒毕露的大得军心,那你是做不长将军的,在唐国的军中上层,最忌讳的就是成为军中的翘首人物。” 陆七听了点点头,忽他心一动,疑惑道:“师姐,你怎会对唐国朝廷的事情,这么清楚呢?”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别忘了这是龙威镖局,有专门的信息收集人员,我只是看看那些信息记录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你的事情,却是我亲自了解的,主要是你修炼了先天真法让我好奇,而且我不能乱传秘技给个恶劣之人。” 陆七听了点点头,蒙面女人又道:“好了,我现在传你秘技,不过我先说明一下,我是这里总镖头的亲戚,镖局即将接下一宗价值昂贵的重镖,我传你武技,私心里是想让你护镖,属于一种交易。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的,不过我在京城恐怕住不久的。” 蒙面女人轻声道:“没关系的,如果这次护镖你不能参加,那你就记住欠了我一次恩情,以后我有事情,你再帮助就是了。” 陆七点头道:“行,我会记住师姐的恩情。”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左侧有轻微的脚步声,忙警惕的扭头看去,见十米外的花亭有人走离,在夜色中看去,那人的背影很是高大。 “师姐,那人是谁呀?”陆七见‘师姐’没反应,知道必是镖局中人,但被人偷听了谈话,令他心头不悦。 第22章 生意 “那是我的一位长辈,平时少言寡语的很少出门,他有时喜欢在夜色的花园里静思,没什么的。”蒙面女人轻声解释了,陆七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耳听蒙面女人又轻声道:“你修炼的应是少林罗汉气功,属于少林外功的筑基气功,虽然凭着先天真法的辅助练至了顶峰,威力却是不大。少林武技博大精深,无论内功外功佛功皆是举世无匹的绝学。只不过外功易学难精,而内功却精深的很难习练,至于佛功就是佛宗舍利的分支先天真法,习修者更是罕见。 故此,少林外功广传天下,而寺中高僧大部分苦修的是内功,或是内外兼修。你的罗汉气功己达顶峰,如果另练少林最高外功会事半功倍,我那位师傅留给我的武技书中,有一种‘金刚禅功’的外功练法,这种少林密传的护体神功是外功中最霸道的,极少有人习练。” 陆七一愣,不解道:“怎么会极少有人习练?” 蒙面女人道:“因为此功必须筑基的外功,达到气透十二重楼时方可习练,而筑基外功练到这个境界的并不多。”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明白了,请师姐赐教功法吧。” 蒙面女人点点头开始口授密决,指点解释每一句的含义和练法。陆七静心聆听,不明之处当即就问,整整过了一夜才略通门径,当天色微明时,蒙面女人飘盈无风的先走了。 陆七心思全在功法上,也不想上工了,翻/墙离开镖局急返回了天工绣庄,叫开门匆匆走到后面天井居屋。 众女没想到他会大清早的返回来,他简单的和众女打个招呼,立刻让小梅给他找了个闲屋,钻进去关上门,嘱咐谁也不许打扰他。定下神静心站在屋中央,片刻后舌抵上腭,双手合十,双目半睁。吸气纳入丹田直透十二重楼。 整整半日过去,他己可依决气贯全身,进入了小成境界。欣喜之下收功盘坐在地按竹书功法调息修炼。修了一时后,他又转修了龟蛇丹书,冥修一时后,忽神意外窥的察看进境。 这一外窥,他立刻看到了小梅,独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左臂曲支在腿上,手托着香腮发愣,美丽的圆脸儿满是忧郁,很惹人怜爱。 片刻后陆七收功站起,走到门口轻轻开了门,见小梅坐在那里依然发着呆。他此时心情愉悦,笑着伸手抓住她的右手,小梅一惊挣手猛的站了起来,陆七微用劲将她拉进屋来。 小梅惊啊了一声,看清之后娇讶道:“公子。” 陆七单手关上门,小梅一看娇靥飞上了红晕,惶乱的柔声道:“公子,你饿了吧,妾婢去给你取糕点。” 陆七脸含微笑的凝视着,双手扶握在她圆润的肩臂,脸儿凑前小声道:“小梅,我是饿了,我想吃你,行吗。” 小梅听了羞涩的垂头不语,身子有些轻微颤动。陆七伸左臂拥她入怀,两人温存片刻,陆七伸右手轻轻托起小梅的脸儿,含笑凝视着她羞红艳丽的美靥,他右手在她雪滑的玉颈上摸了摸,头一低吻在了她的朱唇上,右手不老实的下走伸入了胸衣里品味着,胸衣内一双饱满玉球被大手肆意的抚抓着。 小梅美目微闭,随着大手在玉/乳上的抚/爱,她亦发出了动人的梦呓轻唔声,身子诱人的细微扭动,温驯的迎合着陆七的爱抚,使得陆七情/欲勃发中,禁不住忆起了艳美柔顺的韦双儿。 “小梅。”一个柔弱的娇喊声在屋外响起。 小梅一惊,慌忙离开陆七,红着脸整理凌乱的胸衣。陆七听出是思玉的声音,小梅低头细声道:“公子,外面可能有事,妾婢去看看。” 陆七情/欲己被挑起,不依的伸臂又抱住了小梅,小梅娇羞惊惶的神态更是撩人,羞急的小声道:“公子,思玉主母看到不好的。” 陆七确实不想破坏自己的大哥形象,不舍的抱着小梅狠香了一口才松开。小梅羞晕脸儿,小声道:“公子,妾婢办完正事再来陪你。” 陆七微笑道:“我一会儿有事要离开,明天才能过来的。” 小梅轻哦了一声点点头,稳了下情绪,庄重的开门走了出去。耳听思玉急道:“小梅,有个外地大客户来买咱们的货,你去看看吧。” 陆七一听也走了出来,思玉见了微羞的娇喊道:“大哥。” 陆七笑着点点头,小梅有些紧张,小声道:“公子,这大客户你去见好吗?” 陆七笑道:“这里由你全权做主,我可以陪着你去看看。” 小梅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前面阁房,见阁房内多了一名四十多岁,肥胖流油的华衣商贾,正在房内认真的审视着一幅牡丹争艳的绣品。老妇在旁陪着。小梅稳下神,端庄的走进房里,陆七只站在外面等着。 老妇忙道:“赵老爷,这位是绣庄的梅总管,可以全权代表东主。” 商贾看了小梅一眼笑道:“才知道天工绣庄换了主人,没想到梅总管这么年轻美丽。” 小梅得体的柔声道:“谢谢赵老爷,蒙您登门是我们绣庄的荣幸。” 陆七不愿多听他们繁杂的讲买讲卖,迈步走到院里。见两名衣着鲜亮的高壮家奴站在院里。他只好又回头走回了后院,在门楼过堂口停下,看着天井里认真绣活的四女。 过了片刻,小梅和老妇匆匆找到了他,小梅急道:“公子,这位赵老爷愿意从咱这里高价买一百件绣品,不过他要求咱们五天之内,必须将货送到二百里外的永定县。您看能接吗?” 陆七看向老妇和声道:“您老以为有赚头吗?” 老妇道:“这赵老爷以前从这里进过几次货,从未让送过。他现在要的绣品每件行价最高也就一百三十两,他直接给到最高价,而且要一百件。他赚的少了些。” 陆七想了想道:“您老认为这一百件绣品,能在三天内完成吗?” 老妇点头道:“库存就有五十七件,剩下的三天做完了。” 陆七点点头对小梅道:“小梅,你去跟他说,可以卖给他,但需一百五十两一件,理由是需雇佣人手送货,还有他要交给五千两定银,咱们愿意用这绣庄作押。” 小梅点点头,老妇脸一变,道:“我想起来了,这赵老爷以前想买这绣庄,东主小心别上了当。” 陆七一愣,随即淡笑道:“一万多两银子,值的冒次险,您老尽量抢出来,三天后我亲自送去。” 老妇看了陆七一眼,点头道:“东主即然有信心平安送货,那就签单吧。”说完与小梅去了前面。 小梅在绣庄做主签约,陆七按预定计划离开绣庄回了城南郑家,也未去见王二夫人,与四名留守的传令兵打了招呼,回屋脱了镖局衣物换上了来时的劲装,出门匆匆向城东而去,传令兵们对陆七的神秘古怪行为很是疑惑,不知道大人在外忙什么。 陆七雇车到了位于城东明轩大街的七夕茶楼,看着进出的锦衣男女,他自知着装不适合进入这种富贵茶楼,但若是换一身锦衣来见反显得庸俗不诚,他端正心态的迈步走进了古香清雅的七夕茶楼。 才入楼门立觉清香扑鼻,耳中也听到娇柔的声音道:“欢迎公子到七夕小坐。” 陆七闻音看去,见门内右侧玉立一排翠衣婢女,一共十人,个个姿容俏丽,对他说话的是靠门最近的婢女,十六七岁的芳龄,圆圆的苹果脸儿,一双水灵的美目恭敬的看着陆七。 陆七哦了一声,他不想多费曲折,直接取出小银刀托在手上,和声道:“我姓陆,是来拜会贵主的。” 第23章 求官脉 苹果脸儿婢女一见银刀并不惊奇,柔声道:“原来您是贵宾,请随奴婢来吧。”陆七收了小银刀随婢女走去,剩下的婢女自动向门齐移一位,看来她们是专门迎宾的。 苹果脸儿婢女引着陆七穿过茶楼去了一座很大的花园,他不解的询问后,才知这是雍王府长史的家宅,在唐国官职中,亲王府长史是从四品上阶的高官,地位是很高的。 婢女一直引他到了一座花厅,请陆七稍候她离厅去通禀了,片刻后来了一位三十出头的文雅男子,互相尊敬的细致交谈后,陆七才知这是家宅中的二总管,他所救的那位官眷是罗长史的三夫人,当时那位三夫人的祖母在饶州州病危,三夫人才携子去探病,直至祖母丧葬后才归返江宁,不想半路被人劫杀为陆七所救。 二总管做事很谨慎,不但与陆七细谈了解,还验看了陆七的身份公文,在确定无误后才去前宅通禀三夫人,看的出高官家奴,都是非常惧怕有人对主人不利,绝不轻易让主人见陌生人。 陆七足足在花厅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儿,二总管才与三夫人和一名婢女来到花厅,他见三夫人二十七八的芳龄,生得玉颜丰韵极其的美丽,给了陆七一种惊艳美感,他估摸这位三夫人花季芳龄时,绝对可称倾城二字。 三夫人一见陆七立刻展颜笑了,大方的柔声道:“陆恩公总算是来了。” 陆七恭礼道:“夫人客气了,请夫人直称在下小七为好。” “恩公是直爽之人,妾身就托大当你是弟弟,小七坐吧。”三夫人微笑的说着,没有一丝的忸怩虚套言行。 陆七立觉精神一松,他就是个不喜欢虚套的武人,回身坐在了花厅椅上,三夫人也坐下了,随她来的婢女立在了身后左侧。 “罗顺你忙去吧。”三夫人坐下后吩咐了一句,二总管恭应一声走了。 二总管一走,三夫人看向陆七柔笑道:“小七,你来见我是不是有事呀。” 陆七一怔愕然的看向三夫人,三夫人又柔笑道:“你不用奇怪,当初我见你时,就知道你是个很傲气的男人,不愿意挟恩图报,所以你能来了,有一半原因应是有了难解之事。” 陆七心下释然,也佩服这位三夫人睿智,他点头道:“夫人说的对,我来拜见,是抱了求助之心。” 三夫人柔笑道:“什么事你说吧,看我能帮上你吗?” 陆七坦率道:“我不瞒夫人,我是隶属兴化军节度的军将,在战事平息后返归了故乡石埭县,回到石埭县因我是善战军将,被赵县丞和王主簿所看中,职任了专职剿匪押粮的护军县尉,前些日子我护送王二夫人来京城探亲,顺便我也办了些私事。临来时赵县丞很欣赏我,特意写了封信向工部侍郎赵大人举荐,想请赵侍郎大人收我入门下将来重用,我到京后拿信去了工部侍郎府,见到了侍郎府的三夫人后离开等信,可是过了几日我去问信时,得到的结果是侍郎大人不愿用我,所以我就死了心。” 三夫人轻哦了一声,柔笑道:“所以你来见我,看看能否被雍王府长史所用。” 陆七平静道:“有一小半是的,更多是我遇上了难解之事不得不寻解,赵侍郎大人不用我,我并不在意,我本心只想在石埭县任护军县尉振兴家族,个人的仕途发展我是寄望于兴化军中的。可是前天王主簿大人急使人送了信来,说赵县丞和赵县尉被匪人劫杀了,赵县丞一死,对王主簿大人冲击极大,意味着失去了一大靠山,而我的护军县尉一职是王大人恩任的,王大人一失势我也就任不了护军县尉,直接触及了我振兴陆家的计划。” 顿了一下继续道:“为此我与王二夫人勾通了一下,才知王大人在京的人脉,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但二夫人说尚书二公子能力有限,怕是保不住王大人的官位,就将家传宝玉上送给礼部尚书大人,对二公子照旧给了一万人脉银两,可是礼部尚书大人拒收了宝玉,结果弄的王二夫人日夜忧心,我经过思量后就来了七夕茶楼,来的真实心意,是希望夫人能成为我和王大人的人脉支撑。” 三夫人哦了一声点点头,柔声道:“礼部尚书汤大人一向以公正自诩,他不会为一个不重要的县主簿坏了名声的,至于他的两个儿子,长子任职工部员外郎,是个腹有经伦的人才,次子却是个无能之辈,勉强得了个武将虚权之职,指望他做靠山,你供上多少银子也是没用的。更主要的是,当今陛下刚杀了礼部的一个侍郎和贬了五个官员,主威大凶之时,朝臣上下都在谨言慎行,若无直系的重要牵连,朝臣们是不会收受外官银两办事的。” 陆七听的心一沉,和声道:“夫人的意思,是不能做我和王大人的人脉支持。” 三夫人柔笑道:“不,雍王府的长史虽然实权不大,但若是力保一个县主簿,按理算不得是难事,只是石埭县是工部侍郎的外官势力,我夫郎若是插手会开罪赵侍郎,所以此事须谨慎介入。” 陆七点头和声道:“工部侍郎是朝廷重臣,确实是不好开罪。” 三夫人柔声道:“是呀,工部侍郎赵大人是当今周皇后眼中的红人,我夫郎是开罪不得的。” 陆七一怔心下吃惊,原来工部侍郎本身还有更大的后台,这一来他可是心头冰凉了,他己知道赵县丞只是工部侍郎外放的棋子,死了还会另放一人去掌控石埭县实权,而新去之人九成九的会排挤掉王主簿,不会象赵县丞那样事事都依赖着王主簿代办。 耳听三夫人又柔声道:“小七,你是七品上阶的武官,任职九品县尉是很屈才的,不如我为你在京找个职事,石埭县的事情你还是放弃不管为好。” 陆七脸色沉重,和声道:“夫人,我是不甘心长久的做个九品县尉,我的先父曾是唐国将领,我的愿望也是想成为父亲那样的护国武将,夫人肯提拔是我的荣幸,只是王主簿对我有恩,我曾经说过会尽力的支持他,现在眼见他要失去了苦熬多年的仕途成就,我是真的很想帮他度过这一难关,而实际上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我陆氏一族百十口人历尽贫穷,眼见着刚有兴起之象却又要沉落,我的心里实有不甘。” 三夫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陆七歉意道:“抱歉,我让夫人为难了。” 三夫人柔声道:“其实石埭县的事情也有解决之法,不过不能明解,要想解得,却是需要你自己努力才可以。” 陆七一怔,忙道:“请夫人教我。” 三夫人柔声道:“教你和帮你都可以,不过我想先问一句,你愿意投效雍王府和投效我吗?”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来就有投效长史大人的心意。” 三夫人柔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说的意思是,假如你做了雍王府的一名武将,日后你会听从我的命令吗?” 陆七一愣,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能,因为我是唐国武将,如果隶属了雍王府,那我就得服从上官的命令,例如我的上官是长史大人,那么长史大人的命令会优先于夫人,而雍王殿下的命令更会优先于长史大人。我若说能够绝对服从夫人的命令,那是很不现实的虚词。” 三夫人想了一下,柔声道:“你的意思是除了上官的命令,你还是会听我的命令。”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夫人,你这么认为是不对的,身为武将的我若是投靠了夫人,那我只能尽力的维护回报夫人的抬爱,现实的说如果我的上官有加害夫人的言行,那我对上官的命令就会阳奉阴违,也就是说我若投靠了夫人,当面对了不利于夫人的上官命令时,我会绝对维护夫人的利益。” 三夫人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很是中肯,也很诚实。” 陆七和声道:“我这么说了,夫人还想用我吗?” 第24章 府军旅帅 三夫人点头道:“我想用你,但是用你很可能会为你招来祸患,因为雍王府的司马,与我是敌对的,而你是武将,入了雍王府正隶属于司马管辖。” 陆七一听沉默了,身为武将若是与上司敌对,那相当于头上悬刀,做事情也会处处受了憋屈。 耳听三夫人又道:“小七,我用你是希望你能够拥有一些军权,现在国势忧乱,雍王在府内臣属的推议下,上请了唐皇,允许雍王府由四千府军扩编为六千府军,我夫郎深受雍王信任,己将两千府军扩编的将官择选,交给了长史和司马合议,我己请求夫郎给了我一个旅帅名额,如果你不怕惹祸上身,我可以让你做上雍王府的府军旅帅职事。” 陆七听了心一跳,对于武职他是非常清楚的,亲王府的旅帅分为两种,一种是翊卫旅帅,翊卫旅帅是从六品上阶的武职,翊卫就是王府的亲近卫士。另一种是府军旅帅,官阶要低于翊卫旅帅一两阶, 象他是七品上阶的致果校尉,任职府军旅帅合乎官制。旅帅一职正常都是统兵五百或统卫二百,品位虽低却是个很有实权的中等将领。 他原以为入雍王府是做翊卫的队正或队副,顶多统领五十名翊卫,窝在一群高官之下的失去许多自由,想不到却是直接掌军的府军旅帅。 他心跳之后,冷静的问道:“夫人,您与雍王府司马为什么敌对呢?” 三夫人美靥一黯,轻叹道:“还不是家事生怨造成的,雍王府司马的妹妹是我夫郎的二夫人,从我嫁给夫郎的开始,二夫人就厌恨我,后来我和二夫人在同一年为夫郎各生一子,偏偏我的儿子早生了十九日成了嫡长子,再加上大夫人和我夫郎,喜欢我的儿子胜过二夫人的儿子,这怨是越结越深,前些日子被你救的那一次,那些匪人很可能是二夫人或是雍王府司马派去的。不过那次的事情你放心,我严嘱过护卫,不许说出去被你救过的事情。” 陆七听的心里一惊,这才知道上次的义助,竟然得罪了雍王府司马,这三夫人说是不会泄密,可死了那么多的人,雍王府司马早晚会查出来的,这天下间的事情,还真是有得就会有失。 他沉默了一会儿,挺胸平和道:“我与夫人己在一只船上,陆七愿意与夫人同患难共富贵。” 三夫人柔美的笑了,柔声道:“小七,你愿意投靠我,我是很欣慰欢喜的。” 陆七和声道:“我少年时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将军,应该是夫人在给我机遇,以后怎么做我会很清楚的。” 三夫人点点头,柔声道:“小七,我问你个军事上的问题,你认为大江能阻挡周国的进军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这个问题是不确定的,能否阻挡了周国进军,取决的是人心,大江是天然的屏障,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可是若只用些贪生怕死之辈镇守,大江再难渡也是能够渡的。” 三夫人点点头,又问道:“小七,你认为周军渡江攻唐最怕什么?” 陆七和声道:“渡大江当然要用船,而船最怕的就是水鬼军和火攻,一支千人水鬼精兵,足以扼制住数万大军的水师。” “那你认为周军有可能在池州一带,渡江攻唐吗?”三夫人又问道。 “当然有可能,池州是江左要冲,历来是用兵之地,要不怎会驻了康化军镇守。”陆七和声解释着。 “那你认为现在的康化军将士,是善战之军吗?”三夫人又问道。 陆七一怔,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从未正式统过军,对唐国各军的情况,知道的不多。” 三夫人柔笑道:“你虽然没统过军,但你确实是将才,你在石埭县的百名兵勇军,就训练的很出色。” 陆七一怔,讶道:“夫人是不是调查过我?” 三夫人柔声道:“我没调查过你,是有人知道你的事情,在我面前夸赞过你,所以我知道了救我的恩人,是石埭县的陆县尉。” 陆七讶道:“那人是谁?我认识吗?” 三夫人柔声道:“是一位官眷,你肯定是不认识的,她只是与我聊话时,说了些石埭县的事情,因你在石埭县大出风头,所以她知道你的事情。” 陆七点点头不好再问,他想到的第一人就是那位萧家四小姐,不过想想也不能那么巧的,就算真的是萧家四小姐说的,也与他没什么太大干系,只是妹妹小妍的身影在他心中映了一下,自然是心头有了些怅然。 耳听三夫人又柔声道:“唐皇陛下虽然同意了雍王府扩军,但唐律所定,亲王府的府军是不许驻京的,只有亲王翊卫才能留京,而且所扩府军的军饷都得由雍王府自出,甚至是军需也由雍王府自理,因此这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心忖六千军队的支出是很庞大的,唐皇允许扩军却什么也不肯负担,实在是够吝啬的,难道唐皇要放任雍王府军不用? 耳听三夫人又道:“小七,你说的水鬼军即然利于防守大江,而池州又是军事要地,所以扩编的雍王府军,有一部分驻在石埭县合情合理,唐皇知道了也不会反对,我举荐你任雍王府旅帅后,你以后就回到石埭县,募训了五百名雍王府水军。” 陆七一怔,讶道:“让我回石埭县募军,那能行吗?朝廷兵部肯定会干涉责难的。” 三夫人柔声道:“是唐皇允许的扩军自募,兵部应该不能够责难,最主要的是在池州驻军师出有名,不过你募军训军可以,在行事上却是要尽量低调,如果有兵部的人去查,一定要恭礼相对。” 陆七听了却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忽然想起了‘师姐’对当今唐皇的评说,当今唐皇不善统军,所以惮忌有真本事的将领,因为不善统军所以压制武将统军作战,如果当今唐皇真的是这样的君王,那他怎么会放任雍王府扩军自募呢? 他想了一会儿忽的心生寒意,扭头正色道:“夫人,唐国疆域内莫非王土,唐国之兵莫非王师,纵观古今历朝,任何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兵权失控,唐律更是明文规定,募兵调兵皆需了兵部节制,折冲府军规也定有动募五十甲兵须有兵部或节度使批文。依我看唐皇允许雍王府扩军绝非善事,真要是自募了府军,并且自主的分驻了各地,当今唐皇恐怕会对雍王府不利了。” 三夫人一怔,疑惑道:“不会吧,扩军是唐皇陛下允许的,应该不会有了什么不利之事。” 陆七一听明白了,这位罗三夫人对于军政的事情,可能是一知半解,她身为官眷,对此次的扩军,应该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了是好事,是抓得了权势的机会。 他想了一下,正色道:“夫人,这次雍王上请唐皇扩军,是雍王府吏们推议的,唐皇若有不利之事,也是会针对了雍王府吏们,我虽然不了解当今唐皇是什么性情,但我自少时喜读杂文古史,凭古史中的经验,我觉得这次的允许扩军绝非好事,夫人最好是提醒了长史大人,小心慎思一二。” 三夫人听完呆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柔声道:“小七,你认为唐皇允许雍王府扩军,是一个试探,并非是真的想让雍王府扩军。” 陆七点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历朝历代的君主,都不会放任臣子诸王拥有重兵的。” 三夫人愣了一会儿,失望道:“这么说这次扩军掌权,只是一个水中月而己。” 第25章 见解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也不全是水中月。” 三夫人一怔,柔声道:“你有什么好的见解吗?” 陆七和声道:“我的见解是兵将归入兵部辖制,军饷归雍王府出。具体的说雍王府绝对不能自募府兵,即然唐皇给了雍王府扩军的编制,那雍王府就选任好将官报至兵部,由兵部调兵归入雍王府成为府军,反之兵部也有权随时调换雍王府旅帅辖下的士兵,使之雍王府的将官能够常任,而隶属的基本兵将却是由兵部所命常换,其实这是府兵制的一小部分变异,那么做之后,雍王府权威能够增加许多,却又算不得拥兵自重,反而是一种为国家无私养兵的大公行为。” 三夫人听了沉思片刻,摇头道:“那么做对雍王府并无利处,反而是一种负担了,不如不扩军了。” 陆七摇头道:“若是不扩军了,唐皇肯定会降罪雍王府吏的,而且虽然雍王府所扩府军是归兵部辖制,但实际上兵随将转,一旦有战乱发生,兵部的命令是无用的,这就是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我在外掌握了五百兵员,平常时我自然是听任兵部调动,可是有了战乱那就由不得兵部指挥了,在战场上主将的权威才是至上的。” 三夫人点头道:“你说的应该是很有道理的。” 陆七和声道:“夫人,我这么说也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因为我很想任职雍王府的旅帅。” 三夫人柔笑的点点头,柔声道:“你放心吧,只要雍王府真的实施扩编,我一定会为你争到的,明日午后你来听准信吧。”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多谢夫人,还请夫人指教一下,石埭县的事情怎么解决?” 三夫人柔声道:“石埭县的事情我是不能明助的,只能是为你暗解,我夫郎与吏部尚书徐大人有些沾亲,我与徐二夫人的关系也很好,石埭县主簿的任免是需要吏部定夺的,我只要知会了徐大人,对上请撤换的公文留压不批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你和那个王主簿若是在石埭县根深有势,完全可以占据半县的权势,另一半你还得让给工部侍郎的人,如果你和那个王主簿在石埭县争不过工部侍郎的人,那我也爱莫能助,我只能帮上不帮下,也就是说,我不能与工部侍郎家撕开脸的明斗。” 陆七听了恍然,心头为之一松,凭他现在拥有的石埭县兵力,加上王主簿的县衙势力,应该足以夺得了半县权势,所谓的权势就是能够行使政令,只要吏部不罢免王主簿,他和王主簿面临的难事也就有解了。 耳听三夫人又柔声道:“不过我有些事也是要说明的,第一,你和那个王主簿今后只能投靠着我,不能脚踩几只船,第二,如果你任了雍王府旅帅,并且能够在外驻了军,那所驻府军的用度,皆要由你和王主簿私供,而对外的名义是雍王府下拨的。” 陆七一怔,细想了一下正色道:“我即然投靠了夫人,肯定不会脚踩几只船的,不过王主簿应该不能立刻与尚书二公子断交,每年的岁供还是要给一些的,而大部分的岁供,王主簿自然得上交给夫人。” 三夫人点头道:“你的这个说法我也理解,至于岁供你们不用送来京城,直接用于驻军即可。” 陆七点点头,又想了一下,正色道:“夫人,关于唐皇允许雍王府扩军,我还有一些见解想说。” “你说吧。”三夫人柔声说着。 陆七和声道:“我个人认为,唐皇允许雍王府扩军,是在试探雍王府吏们是否忠诚,如果雍王府吏们真的自募了府军,唐皇必然会罪责雍王府吏,罪责的方法轻则贬离雍王府去远方任小吏,重则以谋逆罪杀头抄家,而我建议还兵权于兵部的策略,事实上是一种反试探,如果唐皇是真心想让雍王府扩军,那唐皇就会令兵部为雍王府旅帅拨军归属,如果唐皇只是试探之心,那雍王府的扩军只是扩了空头的将编,唐皇是不会令兵部为雍王府旅帅拨军的。” 三夫人柔声道:“你是说就算还兵权于兵部,兵部也不一定会给雍王府拨军归属。” “是的,我认为雍王府的扩编,有七成可能是得不到兵员的,究其原因不是兵部无兵可募拨,而是唐皇本心不想雍王府拥有重兵,唐皇不下旨令,兵部就只能装糊涂的拖延不募,让雍王府空有将职却无兵归属。如果兵部真的是不募兵归属雍王府,那我希望夫人劝劝长史大人,千万别上书去催,赶快平息了扩军的念头,保命为上。”陆七正色的提醒着。 三夫人听的美靥一变凝重了,沉默了一会儿,陆七又和声道:“夫人,你为什么想要兵权呢?是为了对抗雍王府司马自保吗?” 三夫人轻声道:“是为了自保,但不是全为了对抗雍王府司马,我在外走了一遭,明白了动荡乱世的可怕,日后万一有变之时,若是无兵保护的逃离,我就算地位再尊贵也是无用的。” 陆七点点头,他能够理解三夫人的谋求后路心态,从三夫人这里,他嗅到了雍王府吏们对拥有兵权的急切心理,竟然不顾有危的积极响应扩军机会,完全忽略了抓兵权就是在玩火自焚。 “小七,谢谢你的提醒,听了你的释解,真是让我后怕。”三夫人轻声说着。 陆七和声道:“夫人的意思我己明白了,其实兵权抓在手中是没用的,朝廷一个命令,就能够调走雍王府的所有兵力,夫人若想日后自保,应发展暗军。” “暗军?”三夫人讶道。 “是暗军,例如我任了雍王府旅帅,奉王命去了地方等待接收兵部的兵员,在等待中我可以拥有固定的府军旅帅建制,包括中军校尉一名,录事军曹一名,探营队正队副各一名,辖下探马兼近卫十名,这就让我拥有了十四名精兵。而我现在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护军县尉一职事实上是州官因匪患而任用的,并不是朝廷真正在编的县尉职事,因此我依旧可以兼任石埭县的护军县尉,一边用剿匪名义训练兵勇军,一边掌握住石埭县的部分官军,一旦有乱事发生,我立刻就能汇聚五百以上的兵力,随时赶来保护了夫人安全逃离,或者说京城有乱之时,夫人立刻带重要的人和物去石埭县找我,那时只要我在,必定会全力保护了夫人的周全。”陆七和声解释了。 三夫人听了惊讶的看着陆七,陆七平静的回视着。对视了数秒三夫人扭回头,点头道:“你是位智勇双全的人物。” 陆七和声道:“夫人过誉了,我不过是读的古书杂文多一些,其实我也是刚刚想通的,象工部侍郎那么重视地方上的势力,我想不应该是全为了岁银的进帐,更多的是为了发展地方上的暗势力,那种建势的作法即能够不让唐皇猜忌,又为自己留下了自保的后路。” 三夫人点点头,柔声道:“小七,你来京城都有什么私事要办的?” 陆七一怔,和声道:“我来京一是护送王夫人和我兄长赴考,二是帮助赵县丞送一个珍宝盒去了工部侍郎府,这两样事情都己完成。明日我要去大理寺一趟,查找当年我父亲的一位获罪友人的案底,因为我父亲友人的女儿,是我自小订亲的妻子,我要找到那位未婚妻,带回石埭县磕拜先父灵位成婚。” 三夫人讶异的轻哦了一声,想了一下让婢女取了张名刺,递给陆七柔声道:“这是我夫郎的名刺,你到大理寺直接找一位高主簿,你想查找旧案是很容易的。” 陆七听了心喜,这张名刺等于是通行证呀,忙伸手接过诚恳道:“这对我太重要了,我多谢夫人了。” 三夫人柔笑道:“这只是小事而己。” 陆七收好名刺,和声道:“夫人若是没什么吩咐,我就明日午后再来了。” 三夫人柔笑道:“没什么事了,你现在住在城里什么地方呢?” 陆七和声道:“我住在城南吉祥坊一户姓郑的人家。” 三夫人点点头,起身吩咐婢女代她送客,陆七拱礼后原路离开了雍王府长史的家宅。 第26章 夜话 陆七出了七夕茶楼后,兴冲冲的雇车返回了城南郑家,见到愁眉不展的王二夫人,含蓄的嘱咐王二夫人,不要将剩下的财物外送了,容他用三天时间寻求一个有力度的人脉,王二夫人半信半疑的答应了。 晚饭后,陆七又赶去了龙威镖局,在花园里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时,蒙面女人悄然的出现了。 陆七欣悦的迎上笑道:“师姐,我己将‘金刚禅功’修炼入门了。”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是个练武奇才,恭喜你了。” 陆七笑道:“师姐,今晚你教我什么?” 蒙面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今晚传你一招掌法,名为龙军破。” 陆七一愣,讶道:“传我掌法?” 蒙面女人点头道:“对,是传你掌法,这招掌法威猛霸气,适合你的上乘外功发挥威力。” 陆七只善长威猛的伏虎拳式,从未习过掌法,他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请师姐传教吧。”。 一招掌法九个架式组成,看着似乎很简单,可练起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容易,每一个动作的气劲大小,行气脉络却是极难掌握,陆七练了大半夜才略有心得。 蒙面女人轻声道:“你不用心急,这一招武技外简内奥,你能练到这种程度己经很好了,歇息一下吧。” 陆七感到双臂酸痛,点点头与蒙面女人坐到莲池边的石上歇息。蒙面女人问道:“你今天去寻未婚妻了吗?” 陆七一怔,心忖师姐身为女人,倒是很关心自己寻妻的事情,他和声道:“没有,我今天去办了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明天我去大理寺查找。” 蒙面女人轻声道:“今天办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七感觉与‘师姐’在一起很亲切,毫不隐瞒的说了今天的事,最后道:“事关生存不得不急着先办,现在我有了高官的名刺,明天去大理寺查案底就容易多了。” 蒙面女人轻声道:“我认为你投靠那个长史夫人是不智的,雍王府的官吏都是虚权高官,对你的未来发展是很不利的。” 陆七和声道:“这不利的方面我也是清楚的,不过对我而言,必须要保住现在的利益,如果我失去了石埭县的势力,就更说不上未来的发展了。在唐国若无高官人脉提拔,我再有本事也是有翅难飞,能找到雍王府的人脉,己经是很不错了。” 蒙面女人轻声道:“当今唐皇重文抑武,对外软弱不争,你这么辛苦的想成为统军将领,为这种不知振兴的唐皇卖命,你认为值得吗?”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成为统军将领是我的一个梦想,在我的心里,从未有过为唐皇尽忠的想法,我父亲生前对唐国朝廷非常的失望,我也并不看好唐国的未来,正因为唐国的未来黯淡,一旦战乱烽起之时,能够自保的人,往往是手中有兵的将领,正如长史三夫人所说的,战乱一起,她的地位再尊贵也是无用的,只有手里有兵,才能保住自己和亲人的生命。” 蒙面女人轻声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陆七神情古怪的怔了一会儿,轻叹道:“虽然我对唐国朝廷恨其不争,但身为军人抱有这种自保私心,实是一种耻辱,如果给我机遇统帅了大军,我是不会畏战卖国的。” 蒙面女人轻声道:“这么说你若不能成为统军将领,就会畏战了。” 陆七摇头道:“不是,我从来就不是个怕死的人,但是无意义的去死我是不会为之的,身为统军将领等于是肩起了一种大义责任,为护国虽死无憾。而身为无权的人,面对无法扭转的局势,随波逐流是最好的生存方式,我是不会为腐朽的朝廷,甘献了生命的。” 蒙面女人默然,过了数秒才轻声道:“你,也许是个枭雄人物。” 陆七一愣,淡笑道:“或许是吧,我确实是不愿做什么风口山尖上的英雄,因为古时的英雄,多数都死的很惨。” 蒙面女人轻声道:“说这些太沉重了,说些别的吧。” “师姐想说什么?”陆七笑说着。 蒙面女人想了一会儿,轻声道:“秀兰那里我为你解释了,她己经不怪你了。” 陆七一怔,脑海中浮现了那个秀美白皙的明/慧婢女,不由得心中很是温暖,和声道:“那太好了,我为这件事很不安的,谢谢师姐。” 蒙面女人轻声道:“下回见了女人,不要乱给银子啦。” 陆七一愣,随即笑道:“我又不是傻瓜,那会乱扔银子。” 蒙面女人轻声道:“希望你能以此为戒。” 陆七一怔,师姐的话怎么听着有些弦外异音,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和声问道:“师姐,秀兰说她就要出嫁了,不知夫家是什么人物。” 蒙面女人轻声道:“秀兰出嫁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又动邪心了?” 陆七脸一热,和声道:“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蒙面女人轻声道:“她被总镖头的二女儿选做了陪嫁的上房婢女,过了年,就一起嫁到洪州去。” 陆七讶异的道:“她是林二小姐的陪嫁?” 蒙面女人点头道:“是的。” 陆七听了心头生堵,他当初见秀兰时就有种亲切感,或许是忆思妹妹小妍产生的。 他一皱眉,和声道:“师姐,秀兰她愿意做陪嫁吗?” 蒙面女人道:“她没说话,算是同意了吧。” 陆七扭头冲口道:“没说话怎能算是同意。” 蒙面女人看着他轻声道:“秀兰的事情,轮不到你管吧。” 陆七一怔,强辩道:“我是听着不平。” 蒙面女人轻声道:“一个少女碰上终身大事,只要不摇头就是愿意了。洪州荣氏,是唐国有名的大世家,那位荣公子年方二十五,俊朗飘逸,文武双全,是从六品上阶奉议郎官身。秀兰陪嫁过去就能得到侍妾名份,这并没有委屈她。镖局内别的婢女都是非常羡慕的。” 陆七听了无话可说,心里闷闷的,扭头看向莲池,强笑道:“真是值得羡慕呀。”说完起身离开池边习练掌法,蒙面女人坐在池边怔怔的看着他,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陆七离开镖局回了城南,换了身锦衣他先去吃了早饭,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他雇车去了大理寺,大理寺是掌管最高断案狱讼之官衙,与刑部是互相制约的关系,遇重案往往是大理寺和刑部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为三司同审。 陆七到了这座最为威严的官衙外,直接向守门的衙卫递上名刺求见高主簿,结果是一帆通顺。 高主簿是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对陆七很是客气,听了陆七的描述后,直接找出了三份当年寿州获罪将领案宗,一番排查后,将一份案宗交给了陆七。 陆七一看案宗首页就是一愣,原来获罪将领名为林之和,是当年神武军的中郎将。 让陆七发愣的是林之和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细一暗思,才忆起龙威镖局的总镖头自称名为林希和,难道父亲当年的上司与龙威镖局的林总镖头有关系? 这么一联系,陆七的心有些讶异了,可是细看案宗后他的心又冷了,原来林之和在当年己被下旨鸠杀了,案宗上记载林之和有两子两女,大女儿最长,也确实是哑女,当年居京被抄家下狱。 而两子和小女儿却因未在京城,在常州老家闻恶讯潜逃无踪了,那名哑女和六名在京被捕的妻妾被刑司官卖,其中哑女林小蝶,被秦淮河岸的万花楼买去了。 陆七看完案宗心头陷入了沉重,他致谢后离开了大理寺,眼神迷惘的漫步走在街路上。 此时他的心情沉重而又矛盾,虽然他说过不会嫌弃未婚妻曾为娼妓,只要性情贤惠就一定娶为正妻,可是现在知道未婚妻真的沦落入了青楼,真正的面对时,他却是不由自主的犹豫了。 第27章 寻亲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数里之遥,心情矛盾杂乱的他突的撞上了一人,那人被撞的后仰摔倒在地,立刻破口骂道:“你没长眼呀。” 陆七回神定晴一看,被他撞倒的是一位五旬老者,正一脸怒容的躺地瞪着他,他一看撞的是老人,忙上前扶起,低气道:“抱歉,在下一时失神撞了您,您伤着没有,我这有些碎银,您老去医堂看看。” 8○電孑書 wwW.TXτ八○.しà 老者被扶起后挺挺腰,看了陆七手托过来的碎银一眼,和颜道:“年青人,看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老朽也只是痛了些,不用你拿了银子赔礼,你走吧。” 陆七听的心一震,下意识的手一倾,托的银子掉落在了地上,老者弯腰捡起诧异的看着陆七,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陆七垂手握成了拳,和声道:“晚辈是病了,谢谢您老的良言医病,银子是诊费,您老收着吧。”说完转身大步行去,路上雇了辆车直奔秦淮河的万花楼。 坐在车内,陆七的心头平静舒畅,老人的良心二字,彻底击碎了他心头的龌龊虚伪,大丈夫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林小蝶是他的未婚妻,等于是陆家的人,陆家对林小蝶抛弃不理十几年,这是陆家的错,他应该义不容辞的弥补这个错事,身为人子更要完成先父的遗憾。 车驶入了繁华至极的秦淮河,耳中隐闻河岸停泊的画舫中,传来的丝竹声和婉转歌喉,陆七不期然的想起了绿珠,再过几日,他会来接绿珠和玉竹离开秦淮河的孔雀楼,而今日他来了,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有时静思中,他也为自己的贪婪而生愧,想起了绿珠自然又想起了绿娥,明日说什么也要抽出时间,去吉昌坊见兄长和绿娥。 车平稳的停下了,陆七下了车抬头一看,见万花楼的外观与孔雀楼相仿,也是白玉石阶,朱门红瓦,气派宏大富丽,他此来是寻人,知道从这富丽正门进去八成会误事,凭着孔雀楼的经验,他向左沿墙去寻侧门。 走入万花楼左侧胡同,二十几米处还真有一侧门,侧门口有两名青衣龟奴懒散的靠门立着,对进出的两三平民大众只是搭下眼,陆七也没停步犹豫,径直走入了侧门。 一入侧门,果然如孔雀楼那样迎上一位婆子,迎来的婆子很富态,一张胖脸眯眼微笑着,恭敬的请陆七入了一间厅厢,待陆七坐下后,婆子微笑道:“公子是头一次来吧。” 陆七不想费话,直接取出二两碎银放在几上,和声道:“我是来找人的,如果婆婆能够帮了我,这银子就是婆婆的。” 婆子眼神明显亮了,微笑道:“公子想找什么人?” 陆七和声道:“我找的人原名林小蝶,年龄大约二十四岁。” 婆子一怔,面现了讶色,轻声道:“林小蝶,你说的是蝶舞吧。” “婆婆说的蝶舞是二十四岁吗?”陆七和声问道,他故意不提哑女特征,怕这婆子见钱起贪的顺话蒙他,如果寻到个假的那就麻烦了。 婆子微笑道:“蝶舞应该是二十四岁了,而且是万花楼唯一的哑女红倌。” 陆七听的心一跳,强自稳住情绪,和声道:“哑女红倌,这么说蝶舞是位很出名的女子。” 婆子看了陆七一眼,微笑道:“万花楼的琼花双蝶红极一时,蝶舞虽是哑女,但姿容绝美,舞若仙子,与蝶衣在一起舞乐双绝,不知道倾倒了多少的才子雅士。” 陆七一怔,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想了一下淡然道:“琼花双蝶比孔雀双竹的名气还大吗?” 婆子一愣,微笑道:“这是不好比的,孔雀双竹是十年前红极一时,而琼花双蝶是在孔雀双竹五六年后出名的,公子年龄很轻,竟然知道孔雀双竹的芳名,这么看孔雀双竹的名气,确实是压过了琼花双蝶。” 陆七听的脸一热,他只是用侧击比喻的方法,了解一下未婚妻的情况,却忽略了玉竹己经是三十三岁的美女,玉竹与林小蝶差了十岁左右,女人相差十岁那是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的,可是秦淮河的名妓他只知道孔雀双竹。 “公子来找蝶舞是慕名还是另有原因呀。”婆子瞄了几上银子一眼微笑问道,象这婆子都是老妓女,年老了无处安身,全靠迎客拉线挣钱过活,平日每拉迎一人也就得一两吊铜钱的提成,这二两银子可是大收获了。 “我是慕名来的。”一听林小蝶是红倌,陆七立刻警惕的采取了陌生策略,等见了林小蝶之后,再决定怎么赎人。 婆子听了面现惋惜,轻声道:“公子是慕名来的,那真是可惜了。” 陆七一愣,刚要问怎么可惜了,忽门外有一女音急喊:“田婆婆,你带的客闹事了,快去看看吧。” 婆子笑脸陡变,忙向陆七说了声公子稍待,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留下了陆七一人好生懊恼,关键时刻却被人搅了,听这婆子说可惜了,难道林小蝶出事了,或是被人赎身不在万花楼了,陆七的心里混乱的猜度着。 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儿,婆子才转了回来,不过笑脸变成了无奈的黯然,进屋后强笑道:“劳公子久候了。” 陆七和颜道:“没事的,婆婆适才为什么说可惜了。” 婆子哦了一声,面现婉惜道:“老身说可惜了,是因为琼花双蝶两位姑娘运道太差,在五年前双双染病的花龄凋萎了,如今她们早己是不能见客了。” 陆七一怔,问道:“染病?染了什么病?” 婆子轻叹道:“在这里能染什么病?是一种无药可医的脏病,听人说六年前,她们接了一位俊雅的文士,从不留客的她们,让那文士留了宿,结果那一次就染了病,实在是够冤的。” 陆七一怔,讶道:“琼花双蝶只接过一次客?” 婆子点头道:“肯定是的,在秦淮河真正出名的红倌,是很少出卖肉相的,尤其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更是身价极高,一旦破身成了人人可陪的红倌,那身价会暴跌数倍还不止呢,当年琼花双蝶十五岁以才艺无双出的名,至十七八岁时更是名冠秦淮,她们想破身老鸨子还不愿呢,一旦破了身就会身价大跌。不过那次的文士出价三万要了她们的初夜,可惜接客之后,她们染病的事情传了出去,自那以后再无客肯问津了,老鸨子开始遍请名医救治,一年后见无药可救,就命人将她们送到城外小镇,任她们自生自灭了。” 陆七吃惊道:“婆婆是说,她们现在城外生死不知了。” 婆子一怔,点头道:“她们当年是被送去了城外的华安镇,不过蝶衣怎样了老身不知,蝶舞却是病好了许多的回到了城里,如今落在小叶阁过活呢。” 陆七一愣,诧异道:“蝶舞病好了回到了城里?” 婆子轻叹道:“也算不上好了,人是回城了,可惜一张美丽的脸儿毁了,只能在小叶阁给客人跳舞讨个活路,因为她得过病,小叶阁不许她宿客坏了名声。” 陆七皱眉道:“她不是万花楼的人吗?回了城怎没回万花楼来。” 婆子轻叹道:“万花楼只留好的娼妓,不好的一般都打发了,当年双蝶被送走时,老鸨子就让她们各拿了百两银子赎走了卖身契,如今蝶舞病好些了回城,万花楼那会容下一个病妓坏了名声,所以蝶舞只好去了小叶阁做了寄娼,想想当年她们的风光,还真是可怜呀。” 陆七明白寄娼就是拥有了半自由的娼妓,玉竹就属于寄娼,因无处落籍而寄留在了孔雀楼。他对救赎未婚妻的事己下定了决心,心里己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管林小蝶沦落成了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接纳为妻室,这是他必须要付出的责任。 “我要去小叶阁找蝶舞,婆婆愿意帮我吗?”陆七和声问道。 “当然可以了,公子随老身去吧。”婆子脸面立刻带笑的痛快应着,上前一步取去了几上银两,陆七神情淡然的起了身。 第28章 林小蝶 小叶阁离万花楼不远,就在万花楼后面三百米的一条坊街上,万花楼是紧邻秦淮河畔的上等青楼,与之相比的小叶阁就成了黯然失色的下等娼院,来小叶阁的多是斗升小民,花费个一吊两吊的就能乐一次,与万花楼的最低花费五两,那是天地之别了。 小叶阁只有万花楼三分之一大,虽外表不如万花楼富丽,可人气却是强过许多,大白天的进进出出的人连续不绝。陆七跟随婆子进了小叶阁的门,他那一身锦衣打扮,在众多袍衣中显得份外扎眼。 才进门就迎上个芳华中庸,满面厚粉的红裙女人,婆子立刻热情的笑道:“如凤妹子,今天大吉大利呀。” 红裙女人反应却是冷淡,微显不耐的一摆手,倨傲道:“少说没用的话儿,办你的事吧。” 婆子态度非常之好的笑点着头,领着陆七向里走去,陆七不用问也知道,红裙女人是小叶阁的老鸨,看那态度分明对婆子有敌意,想是同行是冤家造成的。 婆子对小叶阁内很是熟悉,穿门过廊,左拐右折的,很快带陆七来到一个天井内,陆七驻足一看,天井周围都是很破旧的二层楼阁,一阵阵的男欢女爱声在天井内回响,陆七扫眼间见半数的屋门挑挂着红灯,这让他的心为之生堵。 婆子径直走到左侧一层的第三个屋门前,拍了两下门,门里传出细声道:“是那位呀?” “是我,有位贵客想见蝶舞。”婆子轻声说着。 “哦,你等一下。”门里传出细声说着。 陆七听的一怔,他此时的心有些忐忑不安,眼见屋门开了,有一老妇立在门里,老妇和颜看了陆七一眼,微笑道:“贵客请进。” 陆七和婆子进了屋,见这是个长五宽四的外室,老妇请陆七坐在客椅上,然后微笑道:“贵客很眼生呀。” 陆七耐住性子和声道:“我是头次来,请蝶舞出来好吗?” 老妇和颜道:“贵客即是头次来,那老身得说些规矩才好,蝶舞身子有病不能侍客,只是以舞娱客,有这个规矩当然是为了客人好。娱客的舞分三种,一种是胡人旋舞,一次一吊钱,一种是广寒仙舞,一次两吊钱,一种是狐媚春舞,一次五吊钱。” 陆七听了一皱眉,他就算有心赏舞,也不会在此看林小蝶跳舞,眉一挑和声道:“我不赏舞,愿出二两银子见到蝶舞,并与蝶舞说说话儿。” 老妇一怔,微笑道:“见蝶舞可以,不过蝶舞是哑女说不得话的。” 陆七一愣才知出了口误,忙道:“蝶舞应该识字,我与蝶舞书字交流也行。” 老妇微笑道:“那倒是可以,不过备纸笔砚要加三两银子的。” 明知这是借机宰人,陆七也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要与蝶舞单独交流。” 老妇欣喜的点头应了,取来了笔墨砚纸,由婆子磨墨,老妇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带出一名面部和颈部蒙着水绿巾帕,身穿水绿长裙的婀娜女子。 老妇和婆子出去后,陆七心情复杂的看着水绿一身的女子,而女子也用一双点漆美目打量着他。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陆七看着她和声道:“你是蝶舞,原名是林小蝶吗?” 女子身子一震,眼神惊诧的看着陆七,陆七心中己有八分相信了这女子就是林小蝶,因为谁也用不着冒充林小蝶来骗他。 女子伸出一只雪白玉手取了几上毛笔,饱墨后写道:“我原名是林小蝶,贵客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事吗?” 陆七看女子的字迹娟秀,尤其是那只雪白美巧的玉手引人暇思,他不由自主的想象这林小蝶,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女人。 他看字后和声道:“小蝶姑娘,你父亲名讳是什么?” 女子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提笔写道:“我父林之和,生前是神武军中郎将,贵客是我林家的旧识吗?” 陆七看了心头酸愧,他眼神柔和的看了女子一眼,伸手也取了支笔,饱墨后在纸上写道:“我名陆天风,自小与林小蝶订亲,小蝶,我是来接你回陆家的。” 女子看字后身子一颤,猛抬头惊疑的看着陆七,陆七柔和的回视着,两人对视良久,林小蝶的眼神由惊疑渐渐有了怨恨,她突的尖哦了一声,手中笔猛扔向了陆七。 陆七一惊伸手接过飞笔,忙道:“小蝶,我真的是来接你的。” 林小蝶眼神充满了怨恨,口中哦哦的猛摇头,忽一转身向里屋跑去。陆七放笔在几上大步追去,一直追入里屋,伸双手抓扣住了林小蝶。林小蝶疯了似的挣扎着,陆七手一动,转扳过她的身体面对了面。 “小蝶,我知道陆家有负于你,可是陆家不是不想来寻救你的,而是战乱中的陆家,己然是无力寻救你了。小蝶,现在我长大了,来寻你了,你别再怨恨陆家了,我接你回去,会对你好的。”陆七用力制止林小蝶的挣扎,口中急切的解释许诺着。 林小蝶不挣扎了,一双眼睛泪光盈盈,她呆视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泪水涌出,打湿了面巾。 “小蝶,跟我回去吧,我会与你拜堂成亲的。”陆七语气柔和的说着。 林小蝶轻摇着头,忽然凄凉的惨笑着,她伸出了两只美巧的玉手让陆七看,陆七不解的怔视着。林小蝶摇摇头,挣开陆七的抓扶向外屋走去,陆七忙跟了出去。 到了外屋,林小蝶取笔在几上纸写道:“我的手美吗?” 陆七看字后点点头,林小蝶裙衣一动己抬起右腿搭在了几上,陆七一看那右腿笔直修长,雪白晶莹的毫无瑕疵,尤其是一只纤足秀巧至极,让人一见忍不住心生涟漪,惊美不己。 陆七的色心蠢螽欲动,他的目光不解的由美腿转向林小蝶的眼睛,林小蝶的眼神凄凉的晃晃头,放下玉腿,玉手上伸的解去了水绿巾帕,又脱下了水绿衣裙裸/身玉立。 陆七的脸色顿时微变,林小蝶的手足完美的让他暇思,林小蝶的五官和身子也堪称绝美。 可是林小蝶的雪白玉颜,玉颈、玉胸、玉背、玉腰,分布了许多小指大的红斑凸疮,就象是一具玉雕上爬了许多的蛆虫,让人见了头皮发麻,恶心到了极点,陆七甚至还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 无暇的玉臂动了,纸上有了字:“我染上了不能根治的狼淫毒疮,你接我回去只有陡增烦恶。你快走吧,我与陆家早己义断亲绝,我不需要陆家的可怜。” 陆七在看了林小蝶玉体上的恶疮后,吃惊之下,确实动摇了来时的坚定信念,他当然知道接林小蝶回去后,肯定会烦恼无穷,这病也太吓人了,带了林小蝶回去,很可能会传染给家人的。 他吃惊之下迟疑了,可是看了林小蝶的娟秀手书后,他的心立刻又平静了,眼神柔和的看着林小蝶那张恶心的娇靥。林小蝶美目凄凉中有着冰冷,默默的将笔放在了几上。 笔又被一只大手拿了起来,刚劲的字体在纸上书道:“你本就是陆家的女人,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我是你的夫郎陆天风,你是我的正妻林小蝶,我们回家。” 林小蝶身子一颤,呆呆的看着几上的纸,好一会儿才取笔写道:“你真的不嫌弃我。” 陆七看了也取笔写道:“我不嫌,不过我们成亲后不能同床,这一点你别怨我好吗?” 林小蝶看字后,玉颜雪颈飞上了淡淡晕红,她迟疑了一下取笔写道:“我这病只有可能传染男人,是不会传染女人的,而且与男人同床才有可能传染,我是不会害你的。” 陆七看了心头一松,他怕的就是带了林小蝶回去,会使得了家人染病,林小蝶这么写他也相信,如果写的是假话,那小叶阁是绝不会容下林小蝶做寄娼的。 “小蝶,我还有急事待办,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陆七和声催促着。 林小蝶哦了一声,先穿上衣裙蒙好巾帕,然后将几上所写的纸吹干收了起来,又回了内室,片刻后取了一个包袱走了出来,陆七一笑向门走去。 第29章 试武 开门出去后,见两老妇正在天井,陆七过去说了要带走林小蝶,两老妇面现了不自然,陆七伸手入怀,取了十两银子送给了两老妇,两老妇得了银子立时喜笑颜开,陆七转身伸手捉握了林小蝶右手,带着林小蝶离开了小叶阁。 在车中,陆七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带林小蝶去天工绣庄居住,等日后禀明母亲后,再接林小蝶去石埭县成亲。 在车内,陆七细致的释解了天工绣庄的情况,实言告诉林小蝶,他与绣庄众女只是朋友关系,当然小梅是属于他的,他嘱咐林小蝶,不要去打扰李雪心五女的生活。 林小蝶听了反应平淡,从上车开始,就仿佛有了很重的心事,陆七也没在意,当她是担忧了,怎么适应以后的生活。 陆七突然带来了正妻,使得绣庄六女吃惊非小,一个个惊兢不安的迎见大妇。林小蝶似乎很快的进入了正妻的角色,进入后宅天井后,主动选住了正房。 让陆七意外的是,林小蝶全然忘记了他的嘱咐,入主正房后,毫不拒绝的接受了六女的跪见,林小蝶对陆七使的眼色恍如未见,弄的陆七很是无奈,因有三夫人之约,他只好先放下此事,匆匆赶去了七夕茶楼。 到了七夕茶楼,依旧由一名婢女引入了雍王府长史家宅,这一次穿过后花园到了前宅一处练武场,陆七被婢女带到了这里,很是纳闷不解。 却见练武场内,有一名黑脸汉子正在场里舞刀,有一名俊雅中年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中年人身旁玉立着美丽的三夫人。 三夫人见陆七来了,柔笑的目视点点头。陆七忙拱礼相还,他估计俊雅中年人,就是雍王府的长史罗大人。 回礼后他也看向场内,见那黑脸汉子将一把雪亮钢刀,舞动的风雨不透,寒光闪烁,突飞旋猛扫出十数刀,威力煞是惊人。 “好一招秋风扫落叶。”俊雅中年人朗声赞颂着。 黑脸汉子刀势一收,抱刀拱礼道:“多谢大人赞誉。” 中年人一笑,忽转头看向了陆七,陆七忙走上前,拱礼道:“下官陆天风拜见罗大人。” 罗长史微笑道:“陆兄弟客气了。” 语气一停又肃手介绍道:“陆兄弟,这位是江湖上人称风刀的马林大侠,与陆兄弟一样,是这次扩编的旅帅之一。” 陆七一听,心知旅帅一职己然有他了,不由心下暗松了口气,目前他需要雍王府这棵大树的支持。忙向黑脸汉子拱礼客气道:“陆天风拜见马大哥,日后还请马大哥多关照。” 风刀微笑道:“陆兄弟客气了,你我同入了雍王府隶属,日后应是齐心合力的互相关照。” 陆七和颜道:“马大哥说的在理。” 风刀深看了陆七一眼,微笑道:“听三夫人说,陆兄弟不只是善战的军将,还是身怀绝艺的高手,不知能否与我切磋一二。” 陆七一怔,他隐约明白了,婢女为什么带他来这练武场的原因,应该是罗大人想测试他的实力,知道不能谦逊的拒绝挑战,遂笑道:“马大哥是个痛快人,兄弟愿意领教一下,长些见识。” 风刀点头笑着走入场中,陆七也跟了过去。耳听罗长史喊道:“两位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对方。” 风刀点点头,面对陆七道:“兄弟用什么兵器?” 陆七最善长用军刀,他的军刀战法讲究狠毒二字,不适合友好/性的切磋,和声客气道:“兄弟我兵器上较弱,长于拳术,马大哥请出招吧。” 风刀点点头面色凝重了,双目一挑含威暴喝道:“好。小心了。”钢刀一摆飞身而起,刀光划幕的暴斩陆七,毫无留情之意。 陆七见刀锋寒肤,知道这是位顶尖高手,忙全神贯注避过凶猛钢刀,斜身直欺风刀侧面,一记重拳暴击风力胁下。 风刀刀锋一翻直斩陆七腰间,变招之神速令陆七惊心。忙怒吼一声双虎搏龙,双拳猛击向风刀面门和腹部,风刀一式风摆苘叶闪过,刀锋鬼影般划向陆七。 陆七冷叱一声,左手如钩暴扣钢刀,风刀惊咦了一声刀锋一抽横抱刀抹向陆七。这几手简捷联贯,步步杀招,陆七扣个空知道不妙,虎鞭鞭一腿扫向风刀下盘。 风刀弹身向后一跃,暴吼道∶“小心了。” 声落再进刀光一旋连扫出了十四刀,刀影有如匹练雪片扑向陆七。罗长史脸色凝重的看着对搏,三夫人看的却是甚为揪心,玉手捂着小口吓的美靥苍白。 陆七见刀势凶猛,也吼了一声猛的空捣出十四下重拳,一招虎啸黄沙汇成锐不可挡的气劲,将刀光震荡的四下飞散,风刀身形竟被逼震的退出了七步,明显的落了下风。 引起为傲的刀招受制,令风刀的神情恼羞,稳住身形的厉吼一声跳起,钢刀化做一道厉芒凌空斜劈陆七。 陆七占了上风,以为风刀不会再出手,刚要抱拳客气一下。却见撕空刀气迅捷的已临身前,在右肩至胸口猛扫而过,他被击的向后连退出七步到了场边,只觉中招的胸肩隐隐作痛,不禁勃然色变。 耳听三夫人惊叫一声,急上数步走到陆七身侧,关切道:“陆大人,你没事吧。” 陆七低头一看,从右肩到胸前的衣物,整齐的裂开个大口子,露出深色皮肤,他沉声道:“我没事,谢夫人关心。” 说完抬头看向风刀冷道:“马兄好刀法,我输了。” 风刀吃惊的看着他,脸上有些悔意,忙道:“兄弟仔细运气查一下内俯,千万别耽误治疗,我最后一刀是‘无形刀罡’。” 这些话语气充满了关切,陆七一听气恼立刻消了,看的出马林也不是有心要伤他,遂微笑道:“真的没什么,谢马大哥关爱。” 风刀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点头道:“天下敢挨我无形刀罡一击,而无事的并不多,我输了。” 此时罗长史也走前笑道:“两位真是棋逢对手,马林,你也累了先去歇息,我与陆兄弟说说任职的具体事务。” 马林恭应了一声,环礼后走了,陆七明白这马林必是罗长史的心腹,而他是通过三夫人才得以进身的,目前还称不上是罗长史信任不疑的心腹。 “呵呵,陆兄弟请至厅中叙话。”罗长史微笑的肃手相请,陆七自然是恭敬礼之。 到了宽敞的前厅落了座,有婢女奉上了茶水,罗长史举杯客气相让的浅饮了一口,放下茶杯笑道:“罗兄弟,我先恩谢你救了我的妻儿。” “大人客气了,是下官正巧碰上,是令公子与夫人的福大禄厚。”陆七和声谦逊着。 罗长史微笑的点点头,停了一下和声道:“陆兄弟,你对此次雍王府扩编的见解很好,我听了内人转述后,受了一些启发。” 陆七听了点点头,三夫人在客位上柔声道:“陆大人,其实你的那些见解,我夫郎是清楚的,也相应的准备了避祸策略。” 陆七听的一怔,不知此言是真是假,表面上忙道:“原来大人己有了避祸策略,是下官班门弄斧了。” 罗长史和声道:“陆兄弟的见解不是班门弄斧,而是很有用的见解,例如还兵权于兵部的反试探,是我没有想到的。” 陆七轻哦了一声,罗长史顿了一下又道:“陆兄弟是不知道的,其实我们说服雍王上请扩编,主要目的并不是奢望真的能够拥有重兵,而是出于护国的战略目的,我们扩编实际上就是延揽将才,就如陆兄弟所说的扩编后,可以拥有了合法的营将建制,这就等于为朝廷储备了善于统军作战的将领,一旦唐国有危,这些无兵的营将建制,可以迅速的募兵组成官军,统军将官们有了摩合战力必强,将官们若是临时拼凑成军,那么募的兵员再多,也会是乌合之军。” 第30章 任用 陆七听了神情恍然,点头赞同道:“大人说的非常在理,兵随将转,若是将领们上下熟悉一心,就会是一支战力强劲的军队。” 罗长史和声道:“陆兄弟是位智武双全的将才,我能得到陆兄弟的投效是一大幸事,今后陆兄弟就是雍王府的府军旅帅,附属于庞辉司马辖下,至于陆兄弟的旅帅建制人员,其中十二名探卫可自荐,探卫队正是正九品上阶仁勇校尉,队副是正九品下阶仁勇副尉,十名探卫皆从九品下阶陪戎副尉。 其余的则由雍王府指派,包括从八品上阶中军校尉一名,从八品下阶录事军曹一名,正九品上阶统军队正仁勇校尉五名,正九品下阶队副仁勇副尉五名,加上陆兄弟自己,陆兄弟的旅帅编制将官,一共二十五人。” 陆七哦了一声,这比他提出的编制还多出了十人,忙拱礼道:“下官恩谢大人的重用。” 三夫人接话道:“陆兄弟,昨日我说的,由你和那位王大人供军饷的事情有些变动,改为固定一万两千两的岁供,今后陆兄弟的编制人员官饷由雍王府发放,如果兵部划归了五百兵员,那五百人的兵饷也由雍王府发放。”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将一万两千两送到府上汇总发放,还是由下官用雍王府的名义,先给了驻外的官兵发饷,余银不论多少都送到府上来。” 罗长史和三夫人对视了一眼,才微笑道:“是第二种,先由陆兄弟发放之后,再送余银来京。” 陆七正色道:“请大人放心,给驻外官兵发饷,我会派人来京取饷的,也不会让人知道了军饷,是出于石埭县的岁供。” 罗长史微笑的点点头,对陆七的明白很是满意,笑着转话道:“听内人说,陆兄弟来京的目的之一,是护送了兄长赴考,令兄也是位文武双全的才士吗?” 陆七和声道:“下官的兄长是位文人,并不通武,当今唐皇加了恩科,所以才来企求仕途。” 罗长史哦了一声,和声道:“令兄的才华如何?” 陆七和声道:“下官兄长才华很高,博古今,通诗词,不象我随先父所好,只喜武事。” 罗长史微笑道:“令兄即是才华之士,明日可来此让我见见,如果属实我会托人举荐的,保证令兄能够入殿试的荣见唐皇陛下。” 陆七一听大喜,兄长若是能入了仕途,那可是陆家的荣光,毕竟现在的风气是重文轻武,忙拱礼正色道:“家兄若能入得仕途,天风对大人将感恩不尽。” 罗长史微笑道:“陆兄弟不要过早的言谢,当今唐皇喜佛善词,如果令兄不是文才之士,那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陆七自信道:“家兄的文才是很高的,明日天风就与兄长来拜见大人。” 罗长史微笑的点点头,陆七说完话忽想起一事,迟疑了一下和声道:“大人,明日我有私事要办,恐不能与兄长一同来见,不知能不能让我兄长独自来见大人。” “当然可以,不过五日后兵部的职印和公文就会下发,也就是说五日后,陆兄弟正式的任职雍王府军旅帅,之后陆兄弟会执行雍王府的一个护送任务。”罗长史和声说着。 陆七一怔,问道:“大人,不知是什么护送任务?” 罗长史和声道:“这次的护送任务是不会瞒你的,大约过年后,朝廷会送一批珍宝去汉国,而且是雍王作为了国使亲去汉国,其中雍王的安全由王府翊卫们负责,而你和其他的新任将官,会负责配合了龙威镖局押运珍宝。这次的护送任务,是提任你们为将官的功赏,成功了你们可以堂而皇之的任职,失败了你们会一无所有。” 陆七听了心情有些沉重,沉重的原因不是全为了护送的风险,而是为了唐国的命运感到无奈,雍王作为了国使带上重礼去汉国,那分明是用了上供讨好的策略,去求得汉国的联盟,与其重礼联盟,那还不如用于养精兵的得以强国。 “陆兄弟,你不愿执行护送任务吗?”耳中传入了罗长史的问询。 “不是的,天风只是觉得重礼联盟之策不妥,据说汉国的皇帝不可信。”陆七微惊中,忙语气沉重的释说着。 罗长史神情一变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和声道:“与汉国联盟之策,是朝堂议定的,我等不宜多言。” 陆七听了只能点点头。罗长史略挺了下腰,又和声道:“内人对我说过,陆兄弟于国事的见解,长远来说,富国强兵之策非屯田府兵之制莫属,但现在唐国的大多数权臣们,只知道勾心斗角的为一己私利,唐皇陛下也是有心革新吏治,行屯田府兵之国策,只是唐国上下豪强占地太多,根本无法实施,唐皇陛下担忧强推屯田之策,会引起了国乱。” 陆七哦了一声,点头道:“那是天风想的浅薄了。” 罗长史笑了笑,又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和感慨。 陆七想了一下问道:“大人,我们配合龙威镖局用什么身份?” 罗长史和声道:“据说用暗护的身份,龙威镖局林总镖头的儿子,是雍王府的副典军,此次的护送,你们都要听林大人的,都充当镖师暗护。” 陆七一听讶道:“什么?林总镖头的儿子,是雍王府的副典军?” 罗长史一怔,和声道:“是的,莫非陆兄弟认识林大人?” 陆七摇头道:“天风不认识林大人,也从未见过。” 罗长史奇怪道:“听陆兄弟的口气,似乎认识呀。” 陆七犹豫了一下,坦然道:“天风确实不认识林大人,不过天风来京城后,因为一些事情所左右,不由自主的成了龙威镖局的镖师。” 罗长史似乎有了兴趣,微笑道:“陆兄弟怎会成了龙威镖局的镖师?” 陆七坦然道:“这事说来话长,大人愿意听,我说一说也行。” 当下他将从军中怎么认识绿珠的,以及入京以来为寻救绿珠,认识了玉竹和神捕吴老爷,后来入龙威镖局打杂时,因神捕吴老爷而成了正式镖师的事情,简说了一下。 罗长史听了和声问道:“陆兄弟为什么会去龙威镖局,做了杂工呢?” 陆七微窘道:“大人,我入龙威镖局做杂工的缘由,很是轻狂,是我在京街上领略繁华时,碰上了龙威镖局的镖队,当时看到了林二小姐惊为天人,一时失制的跟去了龙威镖局,在镖局门口被门卫询问时,随口谎称来京投亲不遇的想找工做,也巧镖局有个花园力夫病了,我就入镖局做了几日的杂工。” 罗长史听了面现愕然,继而微笑道:“林大人的妹妹是江宁有名的美人,也难怪陆兄弟起了好逑之心。” 陆七窘道:“天风己知道林二小姐名花有主了,也早就自知那是非份的妄想,现在己没什么心思了。” 三夫人挪喻道:“陆兄弟寻旧爱还不忘好逑,似乎过于多情了吧。” 陆七脸一热,窘道:“让夫人见笑了,天风也知不该放纵,以后会检点自律的。” 罗长史微笑道:“陆兄弟人还年轻,见到林家小姐不克自制是很正常的,在京城的男儿,鲜有不倾慕林小姐的。”三夫人淡笑着不再开口,芳心里肯定是有些许不悦了。 接下来闲聊了两句陆七告辞走了,陆七一走,三夫人柔声道:“三郎,这回你不会怀疑,他有什么不良企图了吧。” 罗长史微笑道:“是个人才,也重情重义,尤其他有个兄长来京赴考,我们可以放心的用他了。” 三夫人一愣,不解道:“用他与他的兄长有什么关系?” 罗长史和声道:“这你不懂的,当今陛下怕武将不忠不敢妄兴战事,而我也是怕属下的武将不忠,这位陆兄弟是将才,他就象是一只小鹰展翅欲飞,一旦给了他双翅和利爪,就会变成心比天高的雄鹰,若是没有条线牵着他,他羽翼丰满之时,就不会为我所控了。” 三夫人柔声道:“看他是个守信重义之人,应该不会背叛的。” 罗长史摇头道:“你这么想可是错误的,人在权势面前都会变的,如果他成了统率万军的将帅,你想他还会象今日这样谦恭吗?那是很难始终如一的。” 三夫人神情恍然,轻哦了一声点点头。 第31章 见佳人 陆七离开了七夕茶楼,雇车匆匆回了城南郑家。 在罗长史那里,他将心比心的简述了来京后的经历,说白了就是让罗长史释疑,他很清楚罗长史在用他之前,必定是派人了解过他在京城的行举,这是很正常的举动,他想重用什么人,也会先了解之后才会放下心。 回到郑家他去见了王二夫人,直接告诉王二夫人,他己寻求到了雍王府长史做了人脉靠山,雍王府长史与吏部尚书有亲,雍王府长史己答应知会吏部尚书,对日后撤任王主簿的上请公文不予批复。 他还嘱咐了王二夫人,日后王主簿要一心的投效雍王府长史,每年上供岁银一万两千两,另外礼部尚书二公子那里也不要立刻断供,每年给个几千两打发一下。 他让王二夫人给王主簿写信,告诉王主簿不可与工部侍郎的人翻脸,依旧维持住现在的一半势力即可。 王二夫人听了欢喜不胜,简直当陆七是救命的菩萨,忙写了封详细的长信,交由送信的衙兵返了回去。 应酬了王二夫人,陆七又匆匆离开了去寻见兄长,他在路上觉得来京城之后,几乎是不停的忙碌着,虽然忙碌却是大有收获。到了吉昌坊,他很容易的找到了兄长居住的宅院。 兄长租住的宅院,陆七乘夜匆匆来过一次,与他租住的郑家相似,两兄弟白日这一见面,陆七见兄长的气色极佳,那位美女杜兰儿也是美艳的如春风桃花,看的出兄长和杜兰儿在一起,郎情妾意的非常幸福,这让陆七的内心,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月儿嫂子。 入屋后,杜兰儿落落大方的上了茶,之后侍立在了陆天华的身旁,陆七取茶饮了一口,放下茶碗与兄长谈了正事,陆天华一听有高官要举荐他公平参试,也是欣喜不己,读书人的最高愿望就是金榜题名,进而一展抱负的平步青云,身心淡薄的清高之士,那是读书人中的异类。 与兄长说完了正事,陆七才起身,由杜兰儿引领去后宅见绿娥,绿娥的逃奴身份比杜兰儿还危机,一直深藏在里宅不敢出来露面。 杜兰儿开了门锁,让陆七入了屋,陆七一见了屋门上着锁,内心却是暗赞了杜兰儿会做事,锁了门,即能够防外贼,变相的又防止了绿娥逃走,绿娥逃了是小事,一旦在外被抓了,那就会引发一串的祸事。 一入屋,绿娥已亭立望外,一见是陆七,立时娇容有了惊喜,迈步扭着腰肢奔向了陆七,娇呼道:“公子。” 陆七浅笑望视,伸出了双臂迎拥绿娥抱入了胸怀,良久,绿娥才呢喃道:“公子,奴婢谢公子的不弃。” 陆七右手轻抚她的如云秀发,和声道:“不要这么生份,你我这是今生有缘。” 绿娥温柔的轻嗯了一声点点头,陆七低头看着柔美的绿娥心中欣悦,现在的他,称的上是事事顺心了。 又拥了一会儿,他和声道:“绿娥,石埭县你是不能回去了,今后我会在京城置业立宅,你以后愿意留在京城生活吗?” 绿娥一怔,想了一下柔声道:“公子,奴婢现在是逃奴,在京城长居会不会有祸呀。” 陆七点头道:“是会有祸,所以我想问你,你有亲人吗?” “奴婢是有亲人的,奴婢的亲人是在很远的常州,奴婢的亲人在常州是书香大户,奴婢的夫郎在任上突然的暴亡,结果奴婢就被赵县丞扣留了,之后还迫奴做了妾侍,不久又将奴婢贬为了妾婢,又过了三月,又将奴婢送给了王主簿。”绿娥小声凄惶的回答道。 “你的亲人,没有去石埭县找过你吗?”陆七又和声问道。 “没有的,或许来了,奴却不能够见到,奴也想过寄信求救,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而且奴婢成为赵县丞的妾侍,是有先夫手契的,那证明了奴婢是合法卖给了赵县丞为妾侍的,但奴婢明白,先夫一定是赵县丞害死的。”绿娥凄惶的小声恨说。 “这么说,你的身契在王二夫人手里。”陆七和声又问,他知道妻也是与妾一样可以被卖的,但前提必须是妻的家人无力救赎,或是不肯救赎。 “是在王二夫人手里的,奴婢就是看见了身契,才明白王二夫人是要将奴婢礼送了,所以奴婢急去见了公子,奴婢是真心喜欢了公子,才去苦求收留的。”绿娥小声的惶说道。 陆七轻抚她的秀发,想了一下,和声道:“绿娥,你先藏在京城,等我有暇了,会送你回去常州,你到了常州见过亲人之后,若是你愿意做我的正妾,我会聘娶了你,你若不愿了,就由你的亲人做主另嫁吧。” “不不,奴婢是真心的喜欢公子,不要回了常州的。”绿娥惊惶急切的拒说。 陆七眼睛温柔的俯视着她,和声道:“绿娥,不要以为我是在试探于你,事实上赵县丞占有你并不是完全的合法,你毕竟曾是县令的平妻,所以赵县丞将你给了王主簿,而王主簿也是知道有隐患,所以又将你带来了京城,想将你送给了京官做家妓,而我想要合法拥有你,只能是得到了你的亲人认可。” “不,公子是多忧了,奴婢是因了债契才归了赵县丞做妾侍的,赵县丞手里有一份先夫欠下了两万两白银的债契,奴婢若不归为了妾侍,就得还了两万两白银才能离开,当初,就算是奴婢的亲人去了石埭县,也是救不了奴婢的,两万两白银,奴婢的亲人是出不了的。”绿娥凄苦的解释道。 陆七一怔,心道赵老家伙高明呀,以巨债迫了绿娥屈从,就算绿娥的亲人找来也是无可奈何,夫债妻偿合理合法,也就是说绿娥的身价对她的亲人而言,已是两万两白银了。 不过那老家伙就算是个阴诡大佬,却毕竟只是个县丞,请不到象风刀那种人物做护卫,而且王琴儿的刺杀,也是智取为上的,只看王琴儿拿借了‘犀月’宝匕,就足以彰显了王琴儿的刺客天赋。 一怔之后,他微笑道:“放心吧,我还会送你回去常州的,之前说的不会变。” 绿娥仰面怔视了陆七,数秒后才低头扑偎了陆七,凄柔道:“奴婢不回去,没有身契,奴婢回去了,只会为自己和公子招祸的,奴婢愿意这么的服侍了公子一生。” 陆七和声道:“绿娥,你的人我能够偷出来,拿得身契也不会太难的,等过几日的,我会拿来交给你的。” 绿娥娇躯一颤,默默地玉手抓了陆七的胸衣,过了一会儿忽嘤嘤的哭泣了,陆七爱怜的抱着她,任她发泄着积压了多年的委屈。 良久,绿娥才止了哭泣,小声道:“公子,奴婢说过会一生做个家妓回报的,奴婢不该有违诺言,日后,公子将奴婢归属了一位女主吧。” “你说以家妓之身侍我,我是记着的,不过那是你的诺言,我身为一家男主,却是有权给予了你正妾的名分,正妾的名分,可是只对了家中的妻妾们有用的。”陆七温柔的回应,语义却是暗含了暧昧情趣。 绿娥默然,过了一会儿她仰靥柔视了陆七,一只雪巧右手抬起,轻抚了陆七微黑的面颊,抚凝了一会儿,她的娇容忽而嫣然笑了,宛如了一朵白玉兰花悄然绽放,吐露了幽雅的芬芳。 玉手悄然下移,纤指柔巧的解开了陆七的袍衣,望凝着的美目,水汪汪的媚波荡漾,陆七的身体飞快的见了亢奋,因为一双纤巧的手儿,已合抚了他的那物,在轻轻搓揉中急剧的成长昂然,他轻哼了一声,一双大手上移的扶了美人香肩。 “老爷,奴的身子可是荒了许久,老爷若是不能开垦好了,可是不许走了的。” 绿娥的小口细语轻吐,一张美靥含了似笑非笑的娇俏,媚态内含的,发出了让男人为之亢奋的终极挑战。 第32章 人生 黄昏之后,陆七直接去了镖局后花园,一个人在莲池边静候着师姐,他的眼睛默默看着池中层叠的绿色莲叶,十几朵盛开的荷花傲立叶间,那白中透粉的花瓣,有如一张张少女羞涩的面颊,不觉间陆七的心海,又浮现出了一个羞涩美丽的身影。 思忆了好一会儿,他晃下头驱散着心中的情怅,他知道就算拥有的妻妾们是倾城绝姿,在今生今世他也是忘不了白铃儿,多年的初恋苦情,己在他心中深深的留下了烙印。 “这么忧郁,想什么呢?”身右侧,忽的响起了女人的轻声。 陆七微惊,随即缓扭头看向右侧,一身白裙的蒙面师姐映入了眼中,虽然他很尊敬师姐,但是身有透窥异能的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偷窥过了师姐的真颜,那层蒙面巾的后面,是一张生了许多黑黄雀斑的脸儿,他猜想,那也许就是师姐蒙面的原因。 “我在想我的人生。”陆七和声回答着,他不愿欺骗师姐,可是心中最深的隐秘他不想吐露,于是一语双关的回答着。 “你在想人生,想人生怎会忧郁呢?”师姐轻声问着。 “因为今天我投效了雍王府长史,获任了府军旅帅的职事,我在想以后的人生路途,该怎么去走。”陆七和声回答着。 “我记得你的愿望,是能够成为一名统军将帅。”师姐轻声说着。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是的,可是我又觉得那个愿望还是很遥远。” “对你而言,确实是很遥远的,尤其是你获任了雍王府军旅帅的职事,就更不易成为了统军一方的将帅,日后很难再争得了上位。”师姐轻声道。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的,只是我能够获任了雍王府军旅帅的职事,对如今的我很重要。” “既然得到了重要的,那就不要想的太远了。”师姐轻声道。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也知道多思无用,只是心里有点空洞。” “这也没什么可空洞的,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是局限于做个将领去南征北战,你的人生意义,应该重点放在了陆家的振兴上,应该让陆家每一个人都有个幸福的人生,你做将领去南征北战,不过是为了君主卖命,值得你卖命的君主,才能够带给你荣耀和富贵,不值得你卖命的君主,只会让了你的付出无得,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去顺势把握,而不是一心为了虚妄,将人生硬交给上位者去乞求了回报。”师姐轻声说着自己的见解。 陆七听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师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今后我的人生应该顺势去把握,以家族的幸福为重点去奋争。” 师姐点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做人先要把握住现在的势,如果朝廷给你征战四方的机遇,你想躲也躲不掉的,如果没有机遇,你造势去苦求也不会有用的,弄的不好,反会惹了祸事上身。” 陆七神情平静的点点头,他己经决定了今后不再力争上位,而是重点巩固在石埭县的势力,大力发展陆家产业,在石埭县和京城拥有大量的财富,先想着做个富豪官商。 “你今天是不是做了许多的事情?”师姐又轻声问道。 陆七嗯了一声,将一整天的正事全部告诉了师姐,师姐听完轻叹道:“你的未婚妻是位可怜女人,你不要因为她的病,而生出嫌弃之心。” 陆七正色道:“我若是生嫌,就不会带她回家了,我说过只要她通情达理,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娶她做正妻的。” 师姐点点头,轻声转话道:“今天我传教你灵狐步法。” 灵狐步法以轻灵诡变见长,陆七学练中,想起了那个诡异奇能的麻袍人,这灵狐步法很诡变,可是还不及那个麻袍人的身形诡异,他向师姐求教,那个麻袍人使用的是什么身法。 师姐告诉他那八成是灵蛇玄功,是一种奇门先天功,灵蛇玄功与灵狐步法是完全不同的武道,灵狐步任何武者都能习练,灵蛇玄功却得经过二三十年的修炼方始有成,两者迅疾的差距,是非常之大的。 一直练了一夜,陆七总算是纯熟了,天麻麻亮时师姐要离开了,可是就在师姐要走之时,陆七忽然问道:“师姐,你与林总镖头是什么关系?” “林总镖头是我的义父。”师姐回答了陆七的突然提问,转身走了。 陆七本想再问林总镖头庶出女儿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这事情问了,师姐准会又生误会,秀兰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天亮时,陆七己到了天工绣庄,绣庄的大门敞开着,一辆双马货车停在院里。车上满满的全是布包,车把式也认识,就是陆七上回雇车来绣庄的轿车车夫。 众女除了林小蝶都在前院中等他,连从不出屋的李雪心也玉立在小梅身侧,个个神情有些沉重,都知道这批货关糸着绣庄的存亡,对她们而言,绣庄是大难之后,最好的安乐窝了。 陆七先微笑的与众女点头问候,然后他独自去了后宅正屋,一进门,见林小蝶还坐卧在床上,他轻步走到了床前。 才到床前,林小蝶举起了一张纸,陆七一愣看去,见纸上写道:“昨夜为什么没回来?” 陆七看了和声道:“小蝶,我昨晚去了镖局习武。” 他刚解释完,林小蝶又举起另一张纸,上写道:“你有正事我能容你,但以后无事必须回家,不许在外留宿,我知道你今天去送货,路上要小心。” 陆七看了心生暖意,眼神柔和的看向林小蝶的面部,林小蝶的脸依旧被面巾蒙着,只露了一双秋水秀目,他伸手捉握住了她的雪白玉手,林小蝶头一转似乎有些羞涩,被握的玉手微微颤动着。 “小蝶,我有一种气功修炼法,有可能治愈你的病,我现在看看你的体质能不能修炼。”陆七和声说着。 不等林小蝶回答他己施出了识骨术,一声娇哼之后,陆七盯了玉手心一会儿,片刻后他失望的松开了玉手,林小蝶的玉手心,连下乘根骨的反应都没有,这种凡骨也能修炼‘蛇形化月术’,但死亡的机率应该极高,就算幸运的筑了基,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小蝶,我走了。” 陆七很快掩饰了失望和声说着,倾身探头在林小蝶的秀发上吻了一下,在微笑柔视中摆手离开了屋子,林小蝶看着陆七消失的背影,一双秀目怔怔出神。 回到了前院,陆七向众女点头后,神情轻松的对车把式打着招呼,微笑道:“老兄路熟不?” 车把式恭敬道:“公子放心,小的以前送货去永定县城,有很多次的。” 陆七点点头,这时婉玉过来捧给他一个布包,柔声道:“公子,这是冰儿姐给你做的。” 陆七接过拎在手中,微笑道:“谢谢你们。”婉玉红了脸儿走了回去。 陆七抬头扫视了众女一眼,笑道:“等我回来了,一起吃顿好的。” 众女此时谁也不好意思说话,都眼神关切的看着他,陆七目注小梅,笑道:“那个赵老爷验过货了。” 小梅点头柔声道:“昨天验完封的包。”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走了,你们回屋吧。” 说完对众女一摆手,转身坐上了右车辕,车把式吆喝一声,挥鞭驱车出了天工绣庄,沿街向南城门驰去。 第33章 灰鹰 顺利的出了城门,视野为之开阔,陆七心情也跟着豁亮了许多,一路上与车把式称兄道弟,天南地北的胡聊着,不觉中己近正午,一气走了百十多里。 陆七笑道:“老兄,中午了,你找个落脚地儿,喝口水吃点饭吧。” 车把式对这位和气的雇主,打心里喜欢,笑道:“前面是辛家集,有家小店手艺不错,还便宜。” 果然,车行十多里后见到了一座小镇,车入小镇停在了镇中一家小饭店门口,车把式跳下车笑道:“老弟,我进去给你买点吃的出来。” 陆七一举手中婉玉给的包,笑道:“我带着呢,老兄自便吧。” 车把式看了那布包一眼,转身走去了小店。 陆七解开布包,一股香气扑鼻,不禁食欲大动,一看里面整齐的卷着八张葱花薄饼和两只皮水壶。 他抓起一卷吃了起来,只觉入口香软,里面卷着肉丝。他很快吃完一卷,拧开皮壶喝了两口水。又开始吃第二卷葱花肉饼,边吃边打量周围。 忽然,他发现一个瘦小的灰衣汉子,蹲在不远处的店铺前,眼睛却是盯着自己这里。他定睛仔细看时,那灰衣汉子立刻扭头看向了别处。 陆七当然不会有大意之心,对此次送货的凶险,他早己是心知肚明,心有定数的吃完四张饼后,收好了布包。然后下车仔细绕车检查一下,货物绑扎的很牢固。 检查完他又坐回车辕上,靠在货上等待着。足足过了两顿饭的时间,车把式才走出小店,到了车前上了车。 陆七看车把式脸色有些沉重,明知故问的微笑道:“老兄吃饱了。” 车把式不自然的点头道:“吃饱了,我们走吧。”说完挥鞭驱车前行。 车行之后,车把式失去了活力,只是一声不吭的赶着车,一路上有数次想对陆七说什么,张张嘴又忍了回去。 陆七知道车把式必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他也不问不聊了,表面上悠雅的看着风景,内心却警惕的戒备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传来,陆七回头一看,一个灰衣人骑着快马急奔上来,经过货车时急超过去。陆七看清马上的人,正是那名干瘦的灰衣汉子。 半个时辰后,车行进一条宽敞的山道,两侧不陡的山坡上长满灌木。陆七看到车把式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知道这山道必定是有匪埋伏,面上微笑道:“老兄,还有多远的路呀?” 车把式低沉道:“过了这三里长的黑林峪,大约再走三个时辰就到永定县城了。” 陆七轻哦一声打量着两侧山坡,车行进一里多时,一阵踏草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在两侧灌木丛里走出五六十个灰衣汉子,将陆七的车和人夹围住了。 车把式吓的跳下车,抱头趴在地上,这是江湖中的规矩,绿林人不轻易杀害车夫,前提是必须置身事外。 陆七跳下车,心内有点紧张的扫看了周围一眼,他虽然自恃实力不惧,却毕竟是单枪匹马的对付绿林强人,这世上的高手还是很多的,不过他认为象风刀那样的高手,是很少会做这种剪径的小买卖。 左侧山坡上,一个三十岁上下,身体瘦削的方脸灰衣人走出了人群,傲然盯视着陆七。 陆七知道这是匪头,扭身拱手道:“这位大哥,在下是小本买卖,能否放过一马,来日愿奉上过路费。” 灰衣人脸上冷酷的一笑,阴声道:“你他娘的一万多两的货,还敢说是小本,留下了货,滚你的蛋。” 陆七知道不能善了,脸色一沉,冷道:“这么说不能借路了。” 灰衣人冷笑道:“朋友胆敢单人出来,大爷我知道不简单,还是先看看两边吧。” 陆七左右一看脸色微变,只见三十几个灰衣人手里举了弓箭,而且有半数是军中都少见的重弓,一个个箭上弦,弓如月的瞄向着他。 灰衣人冷笑道:“怎么样,你本事再大也要安份些,乖乖的留下货,留条命回去,还能抱了婆娘撒撒晦气。” 陆七初见重弓是微惊了一下,随即心又平静了,如果这些匪人只是仗恃那些弓箭,那他可以放下心了。 目见那个匪头灰衣人,离自己约有二十多米,如果硬扑过去,应该可以手到擒来,他是个有家有业的人,能不与匪人结下深仇,是最好的结果。 耳听灰衣人喝道:“还他娘的等什么,拿货呀。” 一声喝令后,未拿弓的灰衣匪人立刻扑了下来,陆七那能容了匪人动货,突的身体一倾,飞步向那说话的灰衣人急扑了过去。 他一动,立刻弓弦乱响,三十多支箭如雨点般暴射,可他奔跑的速度太快,长箭纷纷落空钉在了地上。 那匪头灰衣人一见,反而暴喝道:“好。” 暴喝声中两臂一展腾空而起,有如苍鹰般,从上向下扑击冲来的陆七。 陆七一看匪头主动迎击,暴喝一声身化虎跃山涧之式,向上跳起双拳威猛的横击灰衣人下扑之势。 灰衣人一个鹞子翻身弹腾,双手暴抓陆七面门,陆七低吼一声,虎吼惊魂拳势猛捶对方腰间,灰衣人见陆七变招如此威猛如电,尖吼一声双手如勾猛扣向陆七双手脉门。 一下扣个正着,狂笑道:“小子趴下吧。” 陆七手一翻己扣住他的脉门笑道:“是我吗?” 灰衣人双手用劲力抓,只觉抓到的手腕坚韧如钢,反之自己脉门如箍铁条,奇痛欲折,全身立时陷了麻木。 两人相斗闪电结束之后,第二拨箭雨己然射到,陆七扣着灰衣人向前猛冲三米,还是有两枝箭射在他身上。立刻弹落在地。 陆七恼怒道:“是不是想要我拿了你,当了盾牌去用。” 灰衣人一呆,立刻张口向周围骂道:“他娘的不长眼呀,没看老子也在这儿,是不是想让我变成刺猬。” 灰衣汉子们全傻了,谁也不敢再射。灰衣人喝止了手下,目视陆七傲然道:“小子,我栽了,你想怎样?” 陆七冷淡道:“在下挨了两箭,借条路总可以吧。” 灰衣人一愣,点头道:“好,你走。” 陆七松开手,灰衣人活动一下手腕道:“好小子,叫什么名字?” 陆七淡笑道:“陆七。” 灰衣人点头正色道:“我灰鹰向来恩怨分明,你宁肯受箭,也没拿我当了盾牌,这份情我记下了,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跃起,飞身凌空的踏着灌木丛枝走了,其他灰衣人立刻纷纷跟着离去。 陆七看着背影,暗暗咋舌这灰衣人好高超的轻功,他最差劲的恰恰是轻功,竹书功法虽然能飞,但缺乏实用性,不能与武技配合的灵活对敌。 他转身走回车前,见车把式还抱头趴在那里,不禁好气道:“杀你头了,还不起来。” 车把式吓的惊惶道:“大爷饶命,小的什么也没看到。” 陆七懒得再逗他,和声道:“好了老哥,大爷们己经走了,快上车赶路吧。” 车把式这回听出是陆七的声音,忙抬头四下一看,惊魂未定道:“怎么都走了?” 陆七好气道:“不走还请他们吃饭呀,快上车吧。” 车把式这才明白过来,慌忙起身上了车,待陆七坐上右辕后挥鞭向前驰去。出了黑林峪他才松口气,欣喜道:“怪不得老弟敢单人押车,原来老弟的本事这么大呀。” 陆七和声道:“你别乱说去,是那些朋友义气借的路。” 车把式忙陪笑道:“我明白,干我们这行的规矩,就是不闻不问不说,您别怪罪。” 陆七听了微笑道:“规矩我是知道的,出什么事情,也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车把式感激的点着头,片刻后二人又恢复刚出来时的样子,有说有笑了。 第34章 惜音 黄昏之前车进入永定县城,车把式路熟直接赶停到了天发布庄门外,陆七沉着脸下了车走进了天发布庄,进门后一眼就看到那个肥胖流油的赵老爷,正背对着外面和人说着话。 他冷笑着大步过去,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放布的柜上,咔嚓一声将布柜拍折,上面的布匹立刻散落下来。 “赵老爷,收货吧。”陆七凶恶的吼道。 赵老爷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陆七,唬的他一愣,惊道:“你怎么来的?” 陆七瞪眼凶狠道:“赵老爷,下回找了人做事先问一问,将大爷的朋友请来吃货,能行吗?” 赵老爷脸立刻成了猪肝色,惊惶道:“什么?灰是你的朋友。” 陆七粗暴道:“少废话,你我心知肚明,赶紧收货拿银子来。” 赵老爷吓的一哆嗦,忙点头道:“我收货,我收货。” 立刻喊叫伙计将车上绣品搬进布庄,又让帐房付了二十张五百两面值的银票。 陆七验看无误后,冷笑道:“赵老爷,做生意要光明些,下回眼睛放亮点。”说完出了布庄,剩下赵老爷哭丧脸站在那里。 陆七收好银票,上了车道:“老哥,现在回去。” 车把式一怔道:“老弟,现在回去天就黑了,进不了城的。” 陆七摆手果断道:“睡在外面也不能留在这里,走吧。” 车把式只好听话的赶车出了城,出了城陆七微笑道:“老哥,那个赵老爷吃了亏,肯定会不死心的,万一找人在城里对付咱们,打斗起来会惊动官衙,如果惹了官非上身,咱们几天也是走不了的。” 车把式听了恍然,点头道:“对对,吃上官司又得花钱,老弟真是明智。” 陆七淡笑道:“这个赵老爷不是个简单人物,肯定是这里的地头蛇,犯不着在他的地头上惹官非。” 空车走的比来时快多了,穿过黑林峪,走过辛家集,天见黑时,己到了一个叫康平镇的地方,陆七决定在康平镇住一夜。 车把式在镇内找了家大车店,陆七要了间小独屋,取出剩下的肉饼吃了,然后坐在发旧的木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敲门道:“老弟,我进来行吗?” 陆七听出是车把式,笑道:“老哥进来吧。” 门推开走进两个人,前面是车把式,后面是一名布裙老妇,陆七一怔看着布裙老妇。老妇堆笑道:“大爷,要找人耍耍吗?” 陆七一听明白,摇头道:“不要。” 老妇上前一步,谄笑道:“大爷,我们这唱曲的,松骨的,陪宿的都有,很便宜的。” 陆七摇头道:“我没兴趣,你出去吧。” 车把式干咳一声,堆笑道:“老弟,出来不易,听个曲只要十五文,叫一个吧。” 陆七听了明白车把式常跑外,免不了当托挣点外钱。他不好拒绝,淡笑道:“老哥想听曲,我请好了。” 老妇高兴的点头应着,刚要出去,陆七又道:“我不爱听乱七八糟的,找个乐艺好些的。” 老妇点头道:“有有,您稍待。” 老妇一走,陆七故意逗笑道:“老哥,你行呀。” 车把式陪笑道:“出门在外,谁都会松快一下的。” 陆七听了一笑不语,秦淮河的名妓他都不去,这乡镇之地能有什么好货色。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老妇推门领进来一名衣裤全是补丁的妇人,这妇人乱发遮面,怀抱一具旧琵琶,车把式一皱眉道:“锦姐,这个太差了吧。” 老妇陪笑道:“这里数她曲弹的好,大爷不满意可以换。” 陆七只是应个景,并非要嫖宿,看了妇人一眼他点头道:“很好,就她了。” 老妇忙扶着妇人坐在屋内木凳上,陆七看妇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开口问道:“她是不是没吃东西。” 老妇尴尬的笑了一下,陆七道:“麻烦你取些糕点茶水来,钱我会付的。” 老妇忙应声出去了,妇人声音沙哑道:“大爷想听什么?” 陆七微笑道:“不忙,等吃的来了你再弹。” 妇人沙哑道:“那贱奴给大爷先弹半段凤凰飞吧。”说完抱着琵琶弹了起来。 声一入耳,令陆七怔了一下,但觉琵琶声清脆有如玉泉飞溅,听着听着竟入了神,只觉琵琶声中有如百鸟欢鸣,闻之心神俱畅。 曲音终了时,乐律造诣很高的陆七,惊奇的看着妇人,他知道妇人的乐功是在他之上的,在这种小镇中,能够遇上了如此的乐艺高手,实在是令他莫名的吃惊。 “贱奴弹的不好,献丑了。”妇人沙哑声音说着。 “不不,你是弹的太好听了。”陆七抚掌惊叹回应。 妇人欠身沙哑道:“您过誉了。” 这时老妇将取来的糕点放到床头桌上,陆七起身拿起糕点,亲自送到妇人面前,和声道:“吃吧。” 妇人咽声道:“谢谢大爷。” 伸出一只生满红斑的右手,抓着糕点送到口里,狼吞虎咽的吃相很难看。由于吃的太猛,一阵咳嗽,老妇忙倒过茶水递给妇人道:“慢一些。”妇人接过水喝了下去。 车把式走过来,在陆七耳边小声道:“老弟,别碰她,小心染上病。” 陆七也看出妇人有病,问老妇道:“婆婆,怎么不找个先生给她看病。” 老妇无奈道:“吃饱都难,那有钱看病呀。” 这倒是大实话,陆七轻叹口气摇摇头,老妇苦笑道:“象她这样,只能是等死啦。” 陆七皱下眉道:“她得的什么病,没法救治吗?” 老妇眼珠一转笑道:“能治的。” 陆七点点头,妇人却沙哑道:“大爷不用听,我得的是脏病,治不好了。” 老妇脸立时一青,气怒道:“你想死在这儿,我还不容呢,明个儿给老娘滚出去。” 陆七脸一沉,冷道:“你先滚出去。” 老妇一怔,真不敢惹陆七,悻悻的转身走了。妇人咳嗽两声道:“谢谢大爷给我吃的,想不到临死了,还有人欣赏我弹曲,真是铭感于心。” 陆七叹道:“你弹的曲有如仙乐,如果人逝曲终,老天未免太不公了。” 妇人扬起头,露出一张红斑浮肿的鬼样,努力看了陆七一眼后又垂下头道:“我再给大爷弹两曲,酬谢您的知遇大恩。” 陆七想了一下,摇头道:“别弹了,你休息一下,我明天带你去京城寻医治病。” 妇人身子一颤,摇头道:“不用了,我己病入膏荒,没人能治了。” 陆七坚定道:“就凭你的乐艺,我也要尽心救你。” 车把式在旁一听,吃惊道:“老弟,你真要带她走。” 陆七点头道:“相见就是有缘,她的乐功出神入化,我想救她。” 车把式听了不以为然,劝道:“会弹个曲的女人有的是,老弟你还是别找麻烦了。” 陆七懒得与这不识音的愚夫多说,淡笑道:“你出去玩会吧,明天我付帐。” 车把式听了大喜,乐呵呵的走出去带上了门。 陆七倒了碗水送到妇人面前道:“再喝些水。”妇人点头接过来饮了半碗。 陆七接回碗见妇人摇摇欲倒,忙和声道:“你累了,我扶你上床躺会儿。” 妇人摇头道:“不不,贱奴一身顽症,怎能躺您的床。” 陆七一笑伸手扶起她,硬将她扶拉到床边,轻轻让她平躺在了床上。妇人挣扎吵哑道:“大爷,我有病,真的不能睡您的床。” 陆七按住她笑道:“我不睡床上,你安心歇息吧。”说完松开她跌坐在床边地上。 妇人急道:“你怎能坐地上。” 陆七笑道:“我一向习惯坐在地上过夜。” 妇人一怔,好似明白的点点头,紧紧抓抱着琵琶,陆七为妇人乐艺所惊,动了惜才之心,己决定带妇人回去救治一下,尽尽心意,他和声道:“带你走需要什么吗?” 第35章 缘分 妇人歪头看着他,沙哑道:“你带我一个活死人回去没用的,别费心了。” 陆七微笑道:“你的乐艺有如仙音,带了你回去,我会有耳福。” 妇人听了怔看着陆七,好一会儿才移目上视,流泪沙哑道:“知音的君子难觅,想不到我将死之身,竟能够遇上一位知音,如果我还有救,真的会做婢为姬,报答了您的知遇之恩,可惜您的好心,是救不了我的。” 陆七安慰道:“你放心,我认识不少名医,保能妙手回春。” 妇人听了却不言语了,独自流泪的看着屋顶发呆。陆七怕刺激她,也不开口询问,在昏暗的灯光中垂目静心调息。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妇人忽转头看向陆七。轻声唤道:“公子。” 陆七睁开眼和颜道:“有事吗?” 妇人轻声道:“公子,你真打算带我走。” 陆七点头正色道:“是真的。” 妇人点头道:“即然公子不嫌弃,我也不想死在这里,因此想求公子给我个名份,收我为侍妾。” 陆七一怔,他只是惜音想带妇人回去救治,并没想收她做妾室,而且妇人这副尊容很难与美妾二字划上等号,不过他心下一转己有了另一个想法,面上和声道:“凭你的乐艺,足可以让我接纳为妾侍,不过我妻妾很多,我也一向尊重她们,等问过她们之后,我才能接纳你。” 妇人听了冷然道:“贱奴是个娼妇,自知配不上公子,公子不愿收纳明说就是,何必用妻妾之意搪塞,如果公子不能了纳贱奴做妾落籍,贱奴跟公子走了又有何意义。” 陆七一听这妇人性情还挺倔的,和声道:“我是想带你去京城治病。” 妇人冷道:“谢谢公子的好心,贱奴的病去了京城也是治不好的,如果公子真有知音之心,请收纳贱奴做妾,也好让贱奴死后能够魂有所归。” 陆七听的心一动,和声道:“你的病在京城也治不好吗?” 妇人冷道:“治不好的,公子还是不要费心了。”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却是想了未婚妻林小蝶,林小蝶的病,与这妇人的病应该是大同小异的。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和声道:“我愿意纳你为妾,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做了我的妾室就是我的女人,我会尽力的救治你,如果医药无能为力之后,我会用一种气功为你疗病,用气功疗病很是凶险,若是不能成功反而会加重你的病体,造成你的提早离世,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 妇人听了惊异的看向陆七,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妾身想活也活不多久了,愿意做公子的妾室,也愿意以身试功的死里求生。” 陆七点头道:“好,等到了京城我先为你落籍,然后寻医为你治病,实在药石无力之后,我再用气功疗法,你现在先养足精神,明早我带你走。” 妇人点头道:“妾身恩谢公子不弃。”陆七微笑的点点头,扭头正身继续调息,妇人则呆视着屋顶,最后也在不觉中睡了。 第二天早上,陆七在天亮后出了屋,在大车店院内伸伸筋骨,散着步,渐渐有人出来溜达了。 车把式睡意初醒的走了出来,一眼看见陆七,忙走过来笑道:“老弟早啊。” 陆七看了他一眼,笑道:“老哥昨夜很快活吧。” 车把式嘿嘿一笑,暧昧道:“那娘们还凑合,白胖胖的象只绵羊。” 陆七一笑,转话儿道:“老哥帮我去问问,多少钱能带人?” 车把式一愣,苦笑道:“老弟,你真要带走那半死的女人,带回去死在家里多晦气呀。” 陆七脸一沉,不悦道:“是不是昨夜的帐你想自己掏了。” 车把式立刻脸一变,忙陪笑道:“我这就去。”说完摇着头走了。 约一柱香的工夫,车把式回来道:“老弟,那女人是寄娼,您一文都不用拿就可以带走。” 陆七点头道:“这倒省事啦。” 忽见那老妇喜盈盈的从屋里出来,直奔到陆七近前笑道:“大爷要带阿凤去京里治病吗?” 陆七冷道:“不错,你不愿意。” 老妇忙道:“愿意,大爷要救人,我那能拦着。我去给您备些吃的。”说完转身走了。 陆七走回自己住的房里,见妇人己起身坐在床边,正怀抱琵琶的发着呆。他伸手轻敲了两下门框,妇人闻声惊醒过来,扭头看向了陆七。 “收拾一下走吧。”陆七和声说道。 妇人点着头起身抱着琵琶向他走来,陆七道:“没别的要带吗?” 妇人摇了摇头,陆七转身带妇人去了院落,扶妇人上了车,车旁的车把式看的是大皱眉头,对陆七的行为很不理解,不明白这位好雇主中了什么邪。 片刻后,一名壮妇送来菜饼和水。陆七接过扔在车上,付了银两跳上车道:“走吧。” 车平稳的出了康平镇,一路上,妇人因病体不支始终躺在车上不言语,车把式因心中不乐也是少言寡语,陆七得了清静的远眺近看,欣赏无尽的景色。 不知不觉的路就赶出来了,至午后申时,车把式忽一指前方道:“老弟,京城快到了。” 陆七抬头顺指看去,果然远眺看的到巨大宽广的江宁城池。 半时后车行到了南城门,过城门时陆七发现城门的守兵比昨天多了三四倍,严密的检查出入城的人车,好象出了什么事情。 轮到他们时,城门一名军曹命陆七拿出证明,陆七客气的将公文路引奉上,车把式也取出路引。军曹看完两人身份证明后,一指车上琼花道:“她的路引呢?” 陆七和声道:“这是我新买的女人。” 军曹看了陆七一眼,毕竟这是一位高他两阶的武官,也算客气的问道:“过文契了吗?” 陆七和声道:“进城后立刻去办。” 军曹和颜道:“这位大人,上面有令,凡身份不明,可疑人等一律要扣押,即然这女人是大人所买,那请大人拿五两银子在这里直接上户吧。” 陆七一愣,他知道上户落籍要去县属衙门办理,这什么时候城门辖区也能办理户籍,他是不明白,但却知道不能够讲理惹烦,只好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了军曹,军曹一挥手有个官兵上前,带陆七三人去办理上户手续。 跟着官兵走到靠近城门的一家铺面,陆七扶下妇人随官兵走进了铺门。 进去一看,铺里有不少人在办手续,办公的有三个官吏。 官兵张口索要妇人的文契,妇人在琵琶背面抽开一个暗盒,从里取出一张叠的方正的纸张交给了官兵,然后迅快的合上了暗盒,陆七恍眼见那琵琶暗盒里有一小卷纸书,他估计是乐谱。 官兵接了妇人文契和陆七的身份公文,问道:“大人买这女人做什么?” 陆七和声道:“纳做妾侍。” 官兵一愣,惊愕的看着陆七,又看了妇人一眼,讶道:“大人,你可想好了,真的是买做妾侍。” 陆七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想好了,你快办理吧。” 官兵虽然诧异也不再多话,转身分开其他人,挤到前面给陆七先办,妇人怔怔的看着人群,而陆七神情平静的有如古井不波。 片刻后,官兵办完了入户挤了出来,将办好的一应文档交给了陆七,陆七接文档后随手赏了官兵一吊钱,官兵谢赏后走了。 陆七仔细察看手中文档,文档中有他的身份公文,为妇人新办的身份路引和妾室文契,以及妇人的旧文契。他展开旧文契看着,看了之后他愣了一下,原来妇人竟是名为蝶衣,原本是万花楼的娼妓。 第36章 关心 蝶衣?那应该就是与林小蝶在过一起的蝶衣,难怪了她的乐艺出神入化。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言说林小蝶的事情,直接将身份路引交给了蝶衣,其它的他收回文档中,因为从这一刻起,这位丑陋病身的女人属于了他,己经是陆家有名份的妾室。 “走吧,我送你去城南先安住下来,然后给你请医治病。”陆七和声的说着,他的心情有些异样,语气也比先前温柔,因为他知道了这位丑陋病妇,曾经也是位名冠秦淮河的绝姿美人。 蝶衣似乎有些失落的神态,听声后轻哦了一声,忽又哑声道:“公子不要给妾身请医了,请直接用气功疗病吧。” 陆七听了沉思起来,他每次为女修通天脉筑基,都会耗去三四天的时间,这一次他行险送货成功,为天工绣庄挣了近万毛利银子,等于是为绣庄今后的经营开创了坚实基础,绣庄以后的经营基本上不用他操心了。 除去绣庄的牵挂,近日还有去雍王府长史那里领取旅帅职印的事情,按理他现在应赶回石埭县稳定自己的兵权势力,但任职旅帅之事容不得他急归石埭,只有等旅帅任职之后才能返回石埭,那么近几日的空挡时间,应该是可以用于了造就女武,毕竟蝶衣这一身的病容太过恐怖,应该早治早了。 经过思虑后他点头道:“可以,即然你对求医己经绝望,那明天我就为你气功疗病。” “妾身万谢公子了。”蝶衣哑声说着,语气似乎有些激动。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走吧。”陆七笑说着,说话间伸手扶着蝶衣向外走去,两人鲜明对比的外貌和衣裳,这一亲密的扶行,惹来了数不清的诧异眼光。 出铺门上了车,陆七让车把式驱车先去了城南吉昌坊,将蝶衣交给了赵兰儿照顾,陆七安置好了蝶衣,出门上了车松懈了精神,和声道:“老哥,回绣庄吧。” 车把式早己不耐,应声挥鞭驱车离开了吉昌坊。 半个时辰后到了天工绣庄,陆七一看绣庄的大门敞开着,车把式直接驱车驶进了大门。 车入院中,陆七看见了守门的壮妇阿红,和小梅坐在院中。一见到车归,小梅惊喜的站起,急步迎了上来,阿红则高兴的跑进门阁房。 陆七下了车,小梅关切的抓住陆七的双臂,急道:“公子,你回来就好了。” 陆七心中颇感温馨,微笑道:“等急了吧。” 小梅美目浮上了泪光,咽声道:“公子,大家都非常的耽心你,妾婢好后悔,接下了这次的买卖。” 忽的一阵碎步声响,众女自阁房大门鱼贯而出,一个个围过来,美目关切的看着陆七。 陆七抬眼间看见阁门里立着两女,却是林小蝶和李雪心,他这一眼看到后,林小蝶略一点头,转身和李雪心向里走了。 被这么多美女关心,陆七的心情极好,扫视了眼前众女一眼,笑道:“货送的很顺利,我也平安回来了,这次让你们耽心了。” 车把式在车上却嘟囔道:“也不是很顺利的,我们路遇了强匪,能保命回来就不错了。” 众女听的真切娇靥俱变,小梅惶恐道:“公子,都是妾婢的错,明知有危还接了下来。” 陆七笑道:“没事的,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思竹上前一小步,娇声道:“大哥,我们昨晚都没睡,一起决定了,等大哥回来,就搬去大哥的家乡去住。” 思玉也柔声道:“是啊,只要大哥能平安的回来,我们都愿意离开了京城的。” 陆七听了心里热乎乎的,点头道:“我们不搬,大哥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受苦的。” 说完取出银票道:“货己经送过去了,这是货银。”说完塞在小梅手里。 众女惊愕的互相看看,小梅握着银票,略一过手抬头疑惑道:“公子,不是遇上了强匪吗?绣货一点也没损失吗?” 车把式在车上笑道:“公子是神勇之士,面对上百的强盗,身一动就轻松的制服了强盗头儿,平平安安的将货送到地头,就回来了。” 陆七听了脸发热,不好意思道:“别听他瞎吹,总共三四个而己。” 车把式抗声道:“公子,我可没瞎吹呀。” 小梅柔笑道:“好了,大家快去准备庆功宴吧。”众女立刻变成了一片欢颜,欢喜的向阁门走去。 车把式笑道:“梅总管,请结算下车钱吧。” 小梅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和声道:“老哥路上受了惊吓,加二十,给五十两吧。” 小梅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五十两银票交给车把式,车把式乐道:“多谢公子夫人,下回用车,小的随叫随到。”说完欢喜的上车走了,这主的多嘴,无非是想博取同情的多拿些赏银。 车把式一走,小梅忙吩咐阿红去买一些用品,这一来院里只剩下陆七和小梅。小梅柔声道:“公子,我放了绣工两天假,等她们回来每人赏五两,两位婆婆每人五十两,大夫人己经准许了,你看行吗?” 陆七伸臂搂抱住她,笑道:“你是总管,你说了算的。” 小梅身子被抱甚是羞怯,忙推拒的柔声道:“公子,这里让人看到不好的。” 陆七此时心情大好,小梅的羞怯模样散放着成熟女人独具的风韵,看的陆儿心儿荡漾,更加的不肯放手,冲动的抱住,轻轻在娇艳的美靥上贴吻。 小梅推拒几下默然不动了,任由陆七亲吻爱抚。拥吻中陆七忽察觉有人,忙扭头向阁房处看去,见阁房门处玉立着一名娇美少女,羞红的脸儿正看着他们。 陆七脸一热,不知是思竹还是思玉。小梅也发现了,惊羞的挣离陆七低头退后数步。陆七不自然的招呼道:“有事吗?” 小姑娘秀眸含羞,细声反问道:“大哥,你是喜欢小梅吗。” 陆七一愣,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否认,只好点了点头,和声道:“你是思竹。” 思竹点头道:“是的,我穿着绣竹子的衣裳。妹妹的是玉兰花。” 陆七一看她身上衣物果然绣着翠竹,不由展颜笑道:“是啊,我倒笨了。” 思竹细声道:“大哥,夫人让我来找你去,说有事情商量。” 陆七哦了一声,微笑道:“好,我这就去。”说完迈步走向阁门,与思竹擦身而过去了后宅。 到了后宅天井,陆七直接进了林小蝶的居屋,一进屋是外室,陆七眼光看处令他一怔,见林小蝶坐在紫藤客椅上,双腿平伸搭在一小竹榻上,而美丽的李雪心半跪在地上,正用两只玉拳为林小蝶轻轻捶腿,这林小蝶的女主排场可够大的。 陆七一皱眉,回手关上门走了过去,停在林小蝶的近前,和声道:“小蝶,李小姐是客人,你应该尊重她的。” 林小蝶看着他,伸玉手指指李雪心,又指指陆七,两只玉手又碰了一下,那意思是李雪心不是你的妾室吗? 陆七和声道:“小蝶,李小姐是我帮玉竹救回家的,名义上是属于我,但她和思竹思玉都是自由的,以后她们是要择夫嫁人的。” 林小蝶点点头,伸手从客几上取了纸笔,执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了许多娟秀小字,写完递到了李雪心面前,李雪心接过看了后低头不语,陆七没看清林小蝶写了什么。 正疑惑中,忽见李雪心站了起来,移步转行到了陆七身边,低着头伸臂扑抱住了陆七,陆七吃惊中,听到李雪心细声道:“老爷。” 陆七身体禁不住一颤,瞬间脸热心惶的加上了吃惊,他右手一伸,抓过了李雪心手拿的纸定眼看去,见纸上写道:“雪心,你听到了,老爷现在给你机会再嫁,你若是嫌弃老爷就出去吧,若是不嫌弃,就去抱了老爷喊一声。” 陆七看完了真是哭笑不得,这林小蝶纯属在玩人呀,他刚要推开李雪心,眼前有物一闪己多了张纸。 他伸手接过一看,见纸上写道:“七郎,我是个娼女,己经不能为你生育儿女,雪心愿意做妾身房里的侍妾,今后雪心生育的儿女,妾身会视为己出,也就是雪心的孩子是陆家嫡出,希望夫君不要说些堂皇的言辞,伤害了妾身的心。” 第37章 蝶舞 陆七看了心一沉,他想了一下轻轻推开了李雪心,眼神柔和的看着林小蝶,林小蝶也在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美目似乎含着哀伤的企求。 “小蝶,我不说什么堂皇言辞,你是陆家的女主,我尊重你的这个要求。不过陆家有一些家规你也要遵行,陆氏有一种家规与众不同,就是妾室拥有人身自由权和财产权,在陆家每一位妾室都能够拥有自己的私财,妾室的私财,妻室无权豪夺,如果我有所不幸,所有的妾室,有权带着自己的私财离开陆家另嫁,你身为妻室无权阻留。”陆七正色的回应道。 林小蝶一愣,想了一下,提笔写道:“七郎,妾室拥有人身自由和财产权,陆家不乱吗?” 陆七看了和声道:“不乱,在石埭县,陆家的总财务归韵儿掌理,妾室们的财产虽然各自所有,但只有拥有权和收益权,例如我纳了一位妾室,首先那位妾室会得到我娘赏给的喜银,妾室带来的嫁妆也属于自己的私财。妾室可以用私财投入陆家店铺成为获利股东,占股份额大的还有经营权。不过妾室虽然有人身自由和私财,却必须尊重妻室,也必须听从妻室合情合理的吩咐。” 林小蝶听了又写道:“你是说,妾身无权让雪心过来服侍。” 陆七和声道:“不是,你是妻室,有权令各房的妾室奴婢来服侍你,不过我不希望你是故意的折辱妾室。” 林小蝶又写道:“那就好,妾身很喜欢有人服侍,有了这项妻权,妾身就知足了。” 陆七看了心里感觉怪怪的,暗思这位未婚妻受过屈辱,是不是心理有点变态了。他面上平静道:“小蝶,你唤我来有什么事情?” 林小蝶写道:“妾身一是说说雪心的事情,二是想问你思竹和思玉,你打算长留吗?还有小梅、婉玉和冰儿,妾身想留下她们。” 陆七看了和声道:“思竹思玉我当她们是妹妹,以后想让她们嫁个好人家,婉玉和冰儿也一样拥有自主,小梅我己决定留在了陆家。” 林小蝶写道:“妾身尊重你的决定,今后会礼待她们,而雪心和小梅正式属于陆家。” 陆七看向垂首玉立的李雪心,他想说也应该礼待李雪心,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绝姿倾城的美人,他若是违心的拒纳,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男儿本色。 纸影一晃又到了眼前,他伸手拿住看去,见纸上写道:“七郎,妾身不想去石埭长居惹韵儿妹妹生厌,今后定居在这个绣庄可以吗?” 陆七看的一愣,随即心中暗悦,林小蝶不愿去石埭县长居正顺了他的意。 他表面上迟疑了一下,和声道:“小蝶,你在那里长居都可以,不过成亲要在石埭县,而且每年最少要去石埭县一次向娘请安。” 林小蝶听了默然,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好一会儿才点了头,又提笔写道:“等妾身病好些,再去石埭县成亲吧,妾身不想惹人耻笑。” 陆七看了心一酸,和声道:“小蝶,等你病好些,我带你去石埭县跪见了娘亲,和去爹的墓前祭拜,然后回京城来成亲。” 林小蝶抬头看向陆七,一双美目隐闪着复杂的情绪,看了一眼就垂目点点头。陆七心一松,和声道:“小蝶,还有事情吗?” 林小蝶摇摇头,提笔写道:“没事了,七郎,你和雪心出去欢聚吧,妾身想一个人静静。” 陆七看了和声道:“小蝶,我有些事情要离京去办理,三四天才能回来。” 林小蝶似乎情绪低落,提笔写道:“你去吧,做事千万要小心。”陆七心暖的点点头。 陆七和李雪心出去后,林小蝶的美目怔视着屋门出神,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的摇了头,继而坐在椅子的身体腾飘飞起,整个人有如了一片羽毛,轻缓的飘出了三米才落了地。 落了地的身子裙衣飘荡,轻柔的恍如了仙子踏尘,但见她右手臂优雅抬起,裙袖垂帘,袖口伸出的雪白玉手,曲指若兰花,她细腰一扭,身子轻盈的旁行三步,忽的她的身子飘旋转动跃落,裙衣翩然飞起,两个裙袖上下旋飘,恍如了蝶翅扑忽,。 天井内,菜香飘浮,众女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庆宴,面对着六位温柔美女,陆七吃喝的很开心。 最让他心悦的,是李雪心对他的态度转变,不但主动坐在他的身边,还时时为他斟酒夹菜,虽然李雪心神态端庄不见笑意,但也让陆七有种受宠的惊悦感,若非众目暌暌之下,他准会借酒劲的一亲/美人唇。 家宴之后,前院阿红忽送来一封信,陆七拆开一看,信上写道:“师弟,愚姐离京去扬州探亲,十多日内无法归来,授艺之事延后,请自珍重。” 陆七看完信怔了一会儿,这是师姐的知会信,看信后他知道今夜不用去龙威镖局了。 信他看了好几遍,内心很是温馨,师姐的字也很娟秀,不过比未婚妻林小蝶差了一些,在他的印象里,妻妾中字体最好的应是辛韵儿。想起辛韵儿他内心很是生愧,想不到京城一行,竟然会大犯了桃花运。 “大哥,喝茶吧。”娇柔的细声使得陆七回了神,他随手收信入怀,然后伸手接过思竹送来的茶碗。 “思竹,下次要用托盘,这么捧茶很易伤手的。”陆七和声关心的说着。 “大哥,思竹记住了。”思竹羞涩的细声说着,一双美目含着欢悦的偷视着陆七。 陆七并没注意思竹的小女儿羞态,他心态平和的喝了口茶,想着今晚是不是去见见绿珠,他在想‘龟蛇丹书’的原主是绿珠,如果绿珠的根骨适合修炼先天功,那他应该予以成全,绿珠对他也是情深意重的。 有了这个想法他坐不住了,起身让思竹唤来了小梅,嘱咐小梅他去办事三四天回不来,绣庄的买卖由小梅全权负责,如果林小蝶要管就听林小蝶的,林小蝶不要求就不用去烦她,小梅自然是连连应承,与思竹一起恋恋不舍的送陆七出了门。 离开绣庄雇车坐到了孔雀楼的侧门,下了车见秦准河上画舫灯火明亮,岸上也是车水马龙的热闹非凡。 此时华灯初上,正是青楼的黄金时段。他迈步走进了侧门,入门就看见有四个婆子正在那里招呼着客人,刘婆子也在其中,正满面笑容的招呼一名长衫客人向里走着。 陆七忙紧上数步,微笑道:“婆婆,有空吗?” 刘婆子一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陆公子来了,请随我进屋稍等一下。” 此时来往的人很多,站在外面等候是不雅观,陆七点点头和长衫人一起跟着刘婆子去了花厅。进入花厅落座后,刘婆子给长衫人上了茶,叫了三拨姑娘,长衫人才挑中一位搂着出了花厅。 刘婆子做成事,才笑着带陆七去了玉竹的住处。 到了玉竹居楼的门口,陆七长了记性的看了看门,刘婆子在旁笑道:“不用看了,自从公子做了绣庄东主,玉竹再没接过客了。” 陆七轻哦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异样的愉悦感觉,他伸手敲了两下门,不一会儿,门向里打开,玉竹身穿白睡袍,清雅秀丽的出现在陆七眼前。 “公子怎么提前来了,进来吧。”玉竹面含笑意的柔声道。 陆七向刘婆子道声谢进了楼门,玉竹在他进来后关上了门,他停步用目打量了屋里一下,一切和初来之时没什么变化。 不过在他扫视中,自内室门里走出一名身穿白色睡袍,神态略显憔悴的美丽女人,美女出现后,用一双秀目温柔的注视着陆七,正是历尽了屈辱磨难的绿珠。 第38章 商谈 陆七温情的看着绿珠,在玉竹的柔声招呼下,他和绿珠一起坐在桌旁,玉竹给他端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柔笑道:“公子请喝茶。” 陆七笑道:“姐姐太客气了。” 玉竹柔和的一笑,也坐在了桌旁,柔声道:“公子,绣庄的经营还顺利吗?” “绣庄的经营还算顺利,我让小梅做了总管全权经营,希望姐姐不要介意。”陆七言辞保守的说着。 “绣庄是需要一个人总管经营,你是东主有权做决定的。”玉竹柔声说着。 陆七举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和声道:“姐姐,你让我十日后再来,我现在提前来了,是有些事情要说。” 玉竹柔声道:“公子有事请说。”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第一件事是有关绣庄,绣庄的实际主人是姐姐,不过现在我有了在京城发展的意图,因此我厚颜请求姐姐,能够将绣庄的所有权卖给我一半。” 玉竹一怔,柔声道:“公子,奴家买绣庄是为了以后有个安身之处,而且买绣庄的银子是金竹妹妹的,事实上绣庄是金竹的,公子即然想买一半所有权,奴家不能拒绝,不知公子能出多少银子给金竹妹妹。” “五千两,姐姐看合适吗?”陆七毫不犹豫的给了个高价。 “绣庄是七千两盘下的,金竹五千奴家两千,公子给的价太高了。”玉竹听了甚感意外。 “不高,需要等同于价值,我现在需要绣庄。”陆七和声说着。 事实上绣庄的资产己经翻倍,不过陆七不想将万两毛利收益算入价值,就是算入也要与玉竹协商好股权之后,因为那个收益是他冒险得来的。 “即然公子这么说,那奴家接受了,以后绣庄的一半股权是公子的,另一半是奴家和金竹的。”玉竹柔声同意了。 “谢谢姐姐,其实我买要绣庄的一半,主因是绣庄以后是我在京城的家宅,我在京城寻到了失散多年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不愿去石埭县长居,所以日后绣庄是我未婚妻的居宅。”陆七和声说着原由。 玉竹和绿珠听了美靥惊变,玉竹惊讶道:“你的未婚妻?她以后会长居在了绣庄?” “是的,不过请姐姐放心,绣庄后宅有两进天井居屋,我的未婚妻只住在前进天井正房,小梅和李雪心也住在前进天井偏房,等姐姐落籍后,可以与思竹思玉、婉玉和冰儿住在后进天井居屋,我可以向姐姐保证,日后我的未婚妻,绝不会侵扰姐姐的自由和生活。”陆七郑重的解释着。 玉竹的娇靥凝重了,绿珠的美靥也有了不安,二女知道绣庄有了妻主意味着什么,陆七转头柔视绿珠,和声:“珠儿,你不用耽心的,以后你不愿在京城居住,我可以带你去石埭县居住。” 绿珠不安的轻哦了一声,玉竹柔声道:“公子,你的未婚妻性情温和吗?” 陆七见问迟疑了一下,今天林小蝶给他的印象,使得他不敢说温和二字,他想了一下和声道:“我与未婚妻初识,还不太了解她的性情,不过请姐姐放心,如果姐姐落籍到我身上,我会给姐姐和思竹她们立下文书的,绝对能够保证你们的自由和财物不受侵害。” 玉竹秀眉微皱,柔声道:“公子,奴家问一句,公子在石埭县是不是也有妻妾。” 陆七点头道:“我在石埭县有一位平妻和几位妾室,她们都是温和的女人,尤其平妻辛韵儿的性情温柔心善。” 绿珠忽柔声道:“公子,妾身记得公子说过,在故乡无有妻妾的。” 陆七柔视着她,和声道:“我在军中时是无妻妾,是回到了故乡才有的,以我的年龄归乡之后,是不可能不成亲的,就算我不急于成亲,我娘亲却是很急切的,辛韵儿就是我娘做主娶进门的,你放心吧,辛韵儿真的是位心善女人,她曾是大户小姐的婢女,从出身上她不会轻看你的。” 绿珠一怔,柔声道:“公子是官身,怎会娶了婢女做了妻室?” 陆七和声道:“这是缘分,我初归故乡时,家中非常的贫寒,我的嫂子为我向一家大户小姐提亲,只可惜那家大户的小姐一心要嫁给才子文人,当时辛韵儿和她的姑姑代那家小姐相看了我,后来亲事不成,辛韵儿的姑姑就为韵儿赎了身,以辛家女儿身份向我娘诚恳的提出结亲,我娘蒙辛家不嫌贫寒很是感动,本来说好了是纳为妾室,只是辛家为韵儿陪嫁了三千两白银,我娘收了后非常的感动,就做主聘娶韵儿为平妻,而我也因喜欢韵儿的温柔贤淑,也没有反对母亲的决定。” 绿珠轻哦了一声,陆七又和声道:“患难见真情,我们陆家本是个债务高筑的破落户,我不在家时,我的小妹和姨娘被迫卖身做了富家奴,三千两白银在京城的富户眼中是小钱,可是在石埭县那会是惊人的财富,在石埭县三四百两就能买到一名美奴,可是在京城同样美貌多才的女人,却要上万的赎身银子。” 玉竹秀目异样的看了陆七一眼,柔声道:“听公子这么说,公子在石埭的妻妾都是美人呀。” 陆七和声道:“她们或许比姐姐的美丽差一些,不过我很喜欢她们,我娶妻纳妾注重感情,娶了就会眷顾一生,绝不会有喜新厌旧的行为。” 玉竹柔声道:“公子的身价比喻,奴家看的出公子是很喜欢在石埭县的妻妾的,如果奴家托身了公子,有朝一日奴家想去石埭县长居,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曾说过我与姐姐是帮助的关系,姐姐落籍到我身上之后,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在姐姐托身之前我有要求,一是要求姐姐落籍后不能再象现在这样生活,姐姐只能象富家小姐那样含蓄的寻觅托付终身之人。二是姐姐托身之后,我只给姐姐一年的时间寻觅意中人托身,满一年姐姐会成为我的真正妾室。三是姐姐托身后是我的妾室,如果我去了姐姐房中,姐姐不能拒绝床侍。这三点要求如果姐姐不能答应,我是不能接受姐姐托身的。”陆七正色的提出了要求。 玉竹听的一怔,异样的看了陆七一眼,点头柔声道:“公子的要求对奴家而言,是很宽容的,奴家愿意接受。” 陆七和声道:“姐姐能够信任我,我很欣慰,我还有一点要补充一下,现在李雪心和小梅愿意做我的妾室和妾婢,我己决定收纳她们,这一点请姐姐见谅。另外思竹、思玉、冰儿和婉玉四女,她们的以后择嫁我请姐姐不要干涉,我答应了她们日后自主择嫁。” 玉竹一愣,诧异道:“思竹和思玉还小,自主择嫁是应该的,冰儿和婉玉你怎么能让她们自主择嫁。” 陆七一愣,和声道:“姐姐不愿意她们自主择嫁吗?” “奴家当然不愿意,公子是心好想行善事,但李家六女是奴家出银子买救的,公子喜欢雪心和小梅,奴家可以相让,思玉和思竹就象奴家的女儿,奴家肯定是要善待的,婉玉和冰儿即然公子不要她们,那她们就完全的属于了奴家,奴家凭什么要让她们自主择嫁。”玉竹义正词严的诉说了自己的权益。 陆七听了为之愕然,他这才发现玉竹很现实的一面,玉竹的话语也顶的他无言可对,事实上,他是独断专行的在侵害了玉竹的利益,这一无言,屋内气氛立陷沉闷。 好一会儿玉竹才柔声道:“请公子不要怪责奴家无礼,奴家是个娼女,对财物看的很重,不会用血泪银子去做什么救苦救难的善事,奴家救李家女人是为了旧情,是奴家心甘的愿救,请公子能够理解。” 第39章 求询(4000红票) 陆七听了心内苦涩,他是一厢情愿了,忘记了玉竹才是六女的真正拥有者,他也算是个守信不欺的人,不会因为玉竹的弱势,而恼羞成怒的蛮不讲理。 “姐姐,是我莽撞了。”陆七和声说着,心里却是有些不痛快。 玉竹柔声道:“公子是好人,婉玉和冰儿以后会是奴家房里的奴婢,日后奴家若是离开公子,会带她们走的。” 陆七听了心头怅惘,举杯喝了口茶没言语。玉竹美目始终观察着陆七的反应,见陆七不语,她柔笑道:“公子来奴家这里,不会只是这些事情吧。” 陆七一怔看向了绿珠,看了一下后他扭头和声道:“我来主要是与姐姐商量落籍的事情,我想明天就接姐姐和珠儿离开这里去绣庄。” 玉竹柔声道:“明天就落籍,是不是急了些。” 陆七和声道:“是急了些,不过我现在投效了雍王府,职任了府军旅帅的职官,明天就有事要离开京城三四天,办完事情回来后,还要去雍王府领取旅帅职印和熟悉上官下官,之后我要急返石埭县去处理公务,处理完公务很可能还会有事情要做,因此我明日必须办完绿珠和姐姐的落籍,才能了安心离开。” 玉竹讶道:“公子投效雍王府,职任了旅帅?” 陆七和声道:“不是翊卫旅帅,是低一阶的府军旅帅,没什么实权,我投效雍王府,就是为了在京城有个人脉,日后我还会在石埭县发展,其实我更喜欢在石埭县做个小官。” 玉竹点头道:“在京城任中下层的虚权高官,不如外放去任职地方官实在。” 陆七和声道:“姐姐愿意明日落籍吗?” 玉竹想了一下,柔声道:“奴家想等段日子,明天公子来接绿珠吧。” 陆七一愣,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谢谢姐姐,姐姐什么时候想落籍请知会小梅,我得信后,会尽快赶回来为姐姐办理落籍的。” 玉竹柔声道:“奴家多谢公子了。” 陆七和声道:“姐姐不用谢的,其实我是非常敬重姐姐的。” 玉竹柔笑道:“公子与绿珠说说话吧,奴家去金竹妹妹那儿说说绣庄的事情。” 陆七听了心头愉悦,玉竹的善解人意,驱散了他先前的不悦。 玉竹出门后,他的眼睛完全转到了绿珠那里,眼神温情的看着绿珠,绿珠的美目也柔和回视,两个人的心犀共鸣,都忆起了那次相识缠绵的一夜。 “珠儿,你身体好了吗?”陆七柔声关心着。 “好了许多了,公子,妾身的原名是杜冰雁,请公子唤妾身冰雁好吗?”绿珠柔声提出了要求。 “好的,冰雁。”陆七和声应承,他心里暖暖的,眼前美人,是他在军中的一大心憾,如今身为男人的他,终于能够用自己的能力,挽回了曾经的失去。 “公子,玉竹姐是位心善的女人,适才的事情,希望公子不要心生了隔阂。”杜冰雁柔声为玉竹开脱着。 “玉竹姐帮了我,我不会对她有什么隔阂的,事实上是我有错在先的。”陆七和声说着。 杜冰雁点点头,柔声道:“公子,明日你带妾身去绣庄,是经过夫人同意的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你的事情我还没有对小蝶说过,不过你放心吧,小蝶是不会反对我带你回去的,而且以后在一起,她也不会轻视你的。” 杜冰雁不安道:“公子应该与夫人勾通好了再来接妾身的,妾身冒昧的一去,夫人就算能容,心里也是不悦的。” “你放心,今晚我就与小蝶说。其实你真的不用耽心,小蝶是我失散多年的未婚妻,我找寻到她,接回家才两三天而己,小蝶也曾沦落过秦淮河,所以她不会排斥轻看你的。”陆七和声安慰着。 “也曾沦落过秦淮河,公子是说夫人也曾经是娼女。”杜冰雁美目大睁的惊诧问道。 “是的。”陆七点着头说着,将林小蝶的事情告诉了杜冰雁,最后和声道:“是陆家对不起小蝶,所以不论小蝶经历过什么劫难,我都承认她是我的正妻。” 杜冰雁怔怔的点点头,陆七所述的事情似乎对她有了很大的触动,好一会儿才轻叹道:“妾身能遇上公子,真的是非常幸运。” 陆七心悦的一笑,能被人信任对他而言是一种自傲。他伸手抓过杜冰雁的软玉右手,伸手自桌上取了一枚龙眼递过去和声道:“来,将这龙眼含在嘴里。” 杜冰雁被他一抓手本能的颊生羞涩,随即又被陆七的怪要求弄的神情愕然,不解的接过龙眼带皮放入了口中,刚放龙眼入口,立刻闷哼一声跳了起来,右手心在瞬间钻心般的奇痛,她张口吐出了龙眼,惊骇的看着陆七。 “公子,你。”她刚责问,忽见到被陆七扣握住的右手心,出现一点拇指大的浅黑色。 陆七放开了杜冰雁的玉手,经过识骨术的识骨,杜冰雁是下乘的水体质,这意味着杜冰雁是可以修炼‘蛇形化月术’的,陆七提前来见杜冰雁是正确的决定。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呢?”杜冰雁靥有余悸的轻声问着,她知道陆七此举必有深义。 知道了杜冰雁能够修炼先天功,陆七的心里也多了许多想问的问题,他来时在车里己想过了,如果杜冰雁体质适合修炼先天功,那他就求询一下月龙珠中秘藏的‘龟蛇丹书’来历。 毕竟‘龟蛇丹书’的修炼有些趋于邪门,如果杜冰雁的体质不适合修炼先天功,那他目前是不会与杜冰雁探讨月龙珠的秘密。 “冰雁,我问你件事,你交给我的那颗珍珠是从那里得来的?”陆七看着杜冰雁和声问道。 杜冰雁一怔,疑惑的看着陆七细声道:“那颗珍珠是妾身的家传之物。” 陆七沉吟了一下,又和声道:“即是家传之物,那你知道珍珠都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杜冰雁疑惑的看着陆七,细声道:“那颗珍珠据说能辟邪和夜明。” “除了辟邪和夜明,还有别的吗?”陆七和声追问道。 “公子这么问,莫非是发现了另外的奇异之处吗?”杜冰雁疑惑的反问道。 陆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的,我发现珍珠里有字。” “什么?公子看到有字,是真的吗?”杜冰雁急切的惊问着。 “是真的有字,你是不是知道珍珠里有字?”陆七平静的和声说着。 杜冰雁怔了一下,忙点头道:“妾身知道的,妾身还知道珠体里的字,只有极阳之体的人才能看的见,这么说公子是极阳之体。” 陆七和声道:“我是不是极阳之体我不知道,你能细说一下珍珠的秘密吗?” 杜冰雁点点头,细声道:“那颗珍珠在妾身家族秘传了有一百多年,因战乱家族四散逃亡,逃亡时妾身与族长在一起,当时族长被乱兵砍成了重伤,临终时将珍珠交给了妾身,并且告诉妾身珍珠能够辟邪,而且珠体内藏有一部仙人天书,不过珠内的天书只有极阳之体的人才能看的见,而且天书所载的仙法,也只能是极阳之体的人可以修炼。” 陆七听了轻哦一声,心道冰雁也是不知月龙珠内先天功法的源头,耳听杜冰雁细声道:“公子,你能看见珠体内的字,是不是修炼了天书仙法了?” 陆七内心己决定造就杜冰雁,见问坦然道:“我是依决修炼有了小成,不过对我似乎没多大益处。” 杜冰雁一愣,细声讶道:“公子的修炼真的有小成了吗?妾身听族长说珠体内的仙法,是非常厉害的。” 陆七心知不宜在这孔雀楼多说秘密,忙和声道:“珍珠里的字,事实上是一种养气功法,不是什么仙术,那功法对我的益处不大,不过却是一种能够与女体合修的养气功法,适才我看了你的体质可以与我合修,明天我来接你去户府落籍,落籍后我带你去一个所在合修,这事情我们不要再说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第40章 抱得美人归 杜冰雁听了温柔的点点头,陆七又道:“冰雁,合修的事情,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 杜冰雁柔声道:“妾身明白,公子放心吧。” 陆七愉悦的一笑,用目细细的打量着杜冰雁,灯火映照下的冰雁美人,恬静的有如一朵玉兰,他忽的伸双臂搂抱美人入了怀。 美人娇羞的低首,歪身贴偎在他宽厚的胸怀中,象一只乖顺的小绵羊,任由着两只大手抚/爱求索,受了刺激的娇躯禁不住的扭动轻吟,终于娇躯一挺,两条玉臂上伸,主动抱住了这个坏坏的男人。 清晨,陆七坐在幽香醉人的软榻上,神情舒悦的看着房中的一双玉女梳妆,昨夜他留宿在了玉竹这里,本来只是与冰雁行那鱼水之欢,不想半途闯进来一个玉竹美女。 昨夜的小楼春风,吹的陆七很爽,他对玉竹姐姐的床侍技巧,十分的满意。 “公子,回去后不要让绿珠床侍,绿珠的身子还未恢复,床侍后因劳累很易做下病根的。” 玉竹边梳妆边柔声劝告着陆七,昨夜她的闯入,就是为了不让杜冰雁过度的疲劳,是出于善意才床侍了陆七。 “姐姐,不如你也跟我去吧。”陆七和声企望着。 玉竹摇摇头,柔声道:“等过些日子的吧。” 陆七不解道:“姐姐是不信任我吗?” 玉竹沉默了数秒,摇头道:“不是的,奴家清楚公子是守信重义的人,奴家今日不随公子去,是为了等一个人。” 陆七一怔,和声道:“姐姐要等的人,是意中人吗?” “是的,奴家答应过那个人等一年,现在只过了半载。”玉竹坦率的回答着。 陆七听了心头怅惘,想了一下和声道:“姐姐,你还是跟我去吧,那个人姐姐可以在绣庄等的,姐姐只须费些银子委托位婆婆,那个人若是来了,可以去绣庄找姐姐的。” 玉竹听了停止梳妆沉吟起来,杜冰雁在旁柔声道:“玉竹姐,公子说的也在理,姐姐若在孔雀楼再等上半载,是得不偿失的。” 房内沉寂了片刻,玉竹点头柔声道:“那好吧,奴家先落籍到公子名下,去了绣庄等人。” 陆七心神一畅,微笑道:“姐姐尽管放心,那个人若是找去了绣庄,届时姐姐若是愿意嫁他,我会当姐姐是亲姐姐的做主备嫁。” 玉竹扭身面向陆七,点头柔声道:“奴家多谢公子了。” 日上三竿,刘婆子雇来了轿车,载着陆七、刘婆子、玉竹和杜冰雁去了县衙户房。 到了户房落籍很顺利,多拿了五两银子,不到一个时辰全办完了。陆七将玉竹落籍前后的文契,全交给了玉竹自藏,冰雁的文契他收着了,然后他送玉竹回孔雀楼收拾物品。 车到了孔雀楼,玉竹下了车,陆七请车夫驱车去了城南,将冰雁安置在杜兰儿那里,然后又返回孔雀楼,去接了玉竹去天工绣庄定居。 等办完玉竹定居的事情,他才能安心的去与两女合修先天功。 车返回时玉竹还没出来,陆七在孔雀楼侧门耐心的等候着。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玉竹和刘婆子才走了出来,有四个龟奴拿着很多的物品先送到了车,还有七个美艳的女人陪伴相送,都神情依依不舍的玉竹姐姐的叫着,看来玉竹在孔雀楼的人缘很好。 到了车前,陆七扶玉竹上了车,有个玉人儿似的青裙美人,伸手儿轻碰了陆七一下,正色道:“公子,玉竹姐是最好的女人,请公子一定要善待玉竹姐。” 陆七心感她们间的友情,转头对青裙美人和声道:“请放心吧,我会对玉竹姐好的。” 他话音刚落,七个送行的姑娘纷纷掏出个小布包扔进了车里,玉竹忙急声阻止着,但在刘婆子劝说下不再阻喊,一双美目却是含了泪光。 “妹妹们,快回去吧,时间长了鸨母会生气的。”玉竹咽声说着。众女纷纷流泪话别,久久不肯回去,场面令陆七颇为感动。 刘婆子喊道:“好了,都回去吧。” 陆七也和声劝道:“大家不用伤心的,你们想玉竹姐姐了,可以去敝宅拜望的。” 有个瓜子脸美女看了他一眼,摇头细声道:“公子,我们是娼女,去你家还不被你夫人打出来。” 陆七笑道:“这你放心,玉竹姐在敝宅住独门独院,在家里谁也不能管她的。” 众女听了那里肯信,个个冷视了陆七一眼,弄的陆七很是尴尬,只好闭嘴上了车,车把式挥鞭驱车。 众女让开与玉竹挥手而别,车走出二十几米,陆七才敢舒口气直直腰。 玉竹擦着泪水拾着那些布包,陆七帮她全都捡起来,和声道:“你的这些妹妹真讲情义。” 玉竹凄凉道:“都是可怜人,同病相怜。不互相帮着,谁会帮我们。” 说完摸着这些布包叹道:“这里全是金珠玉翠,奴家还有一万三千两的积蓄,公子都拿去吧。” 陆七一愣,微笑道:“姐姐是不是在试探我呢?” 玉竹苦笑道:“还试什么,奴家现在一切都是你的,还想别的有用吗?” 陆七和声道:“姐姐,我是敬重你的,现在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日久知人心,我想姐姐今日的抉择,是不会后悔的。” “是呀玉竹,公子是信义之人,一定会善待你的。”刘婆子忙出言圆和,她现在己是落籍为陆七的家奴了。 “奴家也是相信公子的。”玉竹轻声的说着。 陆七听的出玉竹语气有了软弱,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抓过玉竹纤巧的右手,默默的在手中轻抚握着。 车到了天工绣庄,玉竹的到来使得绣庄内欢颜笑语,尤其是思竹和思玉异常的欢悦,一左一右拉着玉竹的手,温馨的问候,玉竹也爱怜的回应着两姐妹。 小梅告诉陆七,大夫人己然离开了,说是去了齐安寺礼佛祈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小梅转告陆七不用耽心。 陆七听了很是无语,他本想对小蝶解释了玉竹的事情,之后再去合修,现在小蝶不在还怎么解释。 接下来他嘱咐小梅,安排玉竹住到后进天井宅院,并宣布婉玉和冰儿今后归入玉竹房里,思玉和思竹也住到后进天井宅屋。 众女听了也没有异议,玉竹是她们的大恩人,陆七的决定,并没有让她们觉得了有何不妥,婉玉和冰儿跪见了玉竹,双双去了后进宅院替女主打扫屋居。 安置好了玉竹,陆七乘车又去了城南租屋,下车入院见到了兄长和杜兰儿,又入内见了绿娥,之后才带了蝶衣和冰雁离开,乘车出了江宁城,直奔了城外的青龙山。 陆七择了青龙山修炼,原因一是京城内人气杂乱,应该找个山川灵秀之地秘修才好,二是他怕蝶衣在修炼中死亡,那会造成了一些官面上的麻烦事。 事实上,陆七的初衷,有一半是将蝶衣当成了试验品,看能不能够治好了她的脏病,如果治好了,那日后他会在林小蝶病重时,会用了合修为林小蝶一赌生机,另一半的原因确实是惜她的乐艺才华,后知道了她是蝶衣,也多了惜缘敬重之心。 出了城,一路上蝶衣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抚动从不离身的琵琶,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陆七知趣的端然稳坐,不扰蝶衣。 到了青龙山下车后,陆七仰头看去,见青龙山山势平峭,山上层峦叠翠,山花灿烂,依山势有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三人结伴顺着曲径通幽的山路上行,途中又见枫林古柏,置身其间使得人心胸清畅。 直至行于一片有溪流的竹林,寻到了一处适宜修炼的平地,陆七随手斩竹分节钉入了平地,很快的布置完成了修地,接下来他传授了踏竹舞姿,只是盏茶工夫,蝶衣就习会了,一时后,冰雁也算习会了。 第41章 官爷 修炼前,陆七对蝶衣和声道:“蝶衣,用气功治病,真的是会危及了性命,你再想想吧。” “妾身已想好了,死亦无悔,先行恩谢了公子的垂怜。”蝶衣轻声的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你是我的妾室,若有不幸,我会将你葬入陆氏族墓的,永远做我陆天风的女人。” “妾身谢公子垂恩,妾身若是不幸,恳请公子将妾身与这琵琶葬在了一起。”蝶衣轻声的说着。 80電釨書 Www.tXT⑧零.ξá 陆七一愣,看了蝶衣怀抱的半旧琵琶一眼,心道蝶衣真是位乐痴奇女子,他和声道:“蝶衣,我会的。” 蝶衣听了垂首女礼,之后默然转身走到一处竹节地伫立,陆七看着蝶衣孤弱的身影,心下恻然,他没有测过蝶衣的根骨,如果蝶衣的根骨普通,那此次的合修,对她无疑是一次生死考验。 冰雁也默然伫立在了一处竹节,陆七已然对她解释过了修炼无危,因此她的心只是有些忐忑,随着陆七的一声令行,两女齐动的沿着竹节开始围着陆七舞行。陆七闭目外窥两女,自丹田玄珠化生出一枚枚黑光针飞向两女刺穴。 初始合修,两女的反应现象差不多,杜冰雁身现了淡黑的光雾,蝶衣身现了土黄色的光雾,看到了蝶衣的修炼反应,陆七随之安心了许多,蝶衣的根骨并非普通,应是土属,这一来蝶衣的死亡之危,几乎是不存在了。 随着修炼的顺利进行,杜冰雁身上光雾渐渐凝成一道淡黑色玉虹飞绕,蝶衣的光雾渐渐凝成一道土黄色玉虹飞绕,两道玉虹成形后开始飞离身体,一一入陆七之口与玄珠阴阳互济。 终于在三日后的清晨,合修顺利的得以完成,冰雁和蝶衣相伴的双双去了山溪洗浴,陆七心情大好的伫立在竹林外,望着青龙山的景象等候。 一时后,两女洗浴归来,陆七看蝶衣的外貌并没有见了娇美,皮肤上还有着颇多的层叠黄斑存在,不过病态的红肿已经消去,恢复了鹅蛋脸形,看其端正见巧的五官,应该会是一位丽女。 陆七担心在外久了误事,直接就要求下山,在途中,见两女步履轻盈,在山路上的行走摇曳生姿,看得出,蝶衣的病体明显是大好了,陆七自然是内心愉悦,想着林小蝶的病,日后能够治愈的可能性,会有了一半的希望。 下山乘车回了京城,入城后先送两女去了兄长的居宅,得知了罗长史对兄长的才华很满意,已答应了会求人举荐。 陆七与兄长交流后,乘车去了雍王府长史府宅,入府拜见了罗长史诚挚道谢,又知道兵部的职任昨天已然定下了,陆七只需拿了自身公文去兵部备案,即可获得了旅帅职印。 陆七知道后恭敬的致了谢,罗长史又问了他的常居住址,言明这几日耐心的在京城候着,等雍王府的扩编将领全部定任后,会聚首拜见雍王殿下和熟识雍王府的上下官员。陆七留了绣庄的地址,一颗心落了地的,离开了罗长史府宅。 陆七回到了绣庄,进门就在院落里,见到了小梅和思竹思玉,三张比花儿娇美的欢颜,迎接了他的归来,他微笑的与三女互相问候着,小梅尽责的向他汇报了绣庄收支,他也自小梅口中,知道了林小蝶竟然一直的没有回来,难道是虔诚礼佛的居在了齐安寺? 林小蝶未在绣庄,陆七径直去了后进天井看望玉竹,思竹想跟着却被小梅唤住了。 到了后进天井宅院,立刻看见玉竹、冰儿和婉玉三女正在绣活,三女对陆七的归来反应不一,玉竹是美靥淡笑的大方面对,冰儿和婉玉却是颊生艳晕,看向陆七的眼神羞涩中脉脉含情。 陆七的心里有些异样,面对三女,微笑的询问玉竹住的是否习惯,然后心如止水的观看了三女的绣品。 那是一幅兰草绣图,绣的美丽清雅,他由衷的赞了几句,之后借口劳累的去了玉竹房里休息,入房后他言明要坐功,忌讳有人惊扰,玉竹三女知趣的退出房外,关上了门。 陆七走向床坐在了床边,鼻间嗅着泌心的幽香,使得他身心舒愉,他选择在玉竹房里静思,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玉竹在绣庄的女人里隐然具有大姐的威望,他静思有玉竹阻护,象性情冲动的思竹小妮子就不会突然侵扰。 二是他即然接纳玉竹来了绣庄,是不会任由了别的男人夺走的,留住玉竹芳心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不见外三个字,他只要当玉竹是陆家的女人,玉竹在未受冷落的情形下,渐渐就会依恋所拥有的温暖安宁,她毕竟是大龄芳华的美人,虽然倾慕文人雅士,但比之情心初开的少女,更注重于现实。 享受了一会儿美人居屋的温香,陆七的心开始了思索,他离开石埭县有段日子了,来京城基本上达成了所愿,他想念家中的亲人,也非常的担心亲人们的安危,不知道赵县丞的死亡,会不会影响了亲人们的安宁,他真的想现在就回去了石埭县,好在有王琴儿回去了坐镇。 半时后,门外忽响起了女音,轻柔道:“公子,有位官爷登门来访了。” 陆七一怔,听出门外是小梅,官爷来访?难道是雍王府的属官来寻他通气?还真是有哪个可能。 他诧异的起身去开了门,直接当头问道:“小梅,是那里的官爷?” “妾婢不知的,也不敢多问。”小梅怯声柔说。 陆七点点头,出了屋向前宅走去,到了前面宅院,他看见了三个人,一人身穿锦袍,脸上有一刀疤,另两人身穿青衣,俱是白净的面容,二十出头,气质显得有些阴柔,象是两个长随。 “是温大人呀。”陆七的脸上,立刻惊喜的微笑上前,亲切的喊着。 来访之人,竟然是在石埭县见过的温羽,温羽是大理寺府卫,曾随大理司直韦浩办事。温羽虽然官职不高,却是刑司京官,陆七根本想不到来访的官爷会是温羽。 温羽有刀伤的脸庞含着笑意,面对陆七笑道:“陆大人,想不到会是我来了吧。” 陆七止步笑道:“我是没有想到,会是温大人来了。” 温羽微笑点头,道:“陆大人,上次的事情多蒙了大人的协助,那份情谊,下官还记着呢。” 陆七一怔,笑道:“温大人言重了,上次的事情是应该的,大人不必在意的。” 温羽微笑道:“要在意的,下官是特意来找大人,还些情谊的。” 陆七一怔,不解的看着温羽,温羽微笑道:“大人随我来,我们找个清静的所在细谈。” 陆七在疑惑中跟着温羽出了绣庄,去了附近的一家茶楼,在一间幽雅的茶阁落座后,温羽和颜道:“陆大人,你来京有些日子了,不知近期在京城有什么安排吗?” 陆七满腹疑惑,想了一下,耐住性子和声道:“我在京城还有些事情候办,近几日也有些具体的安排,一是领略一下京城的繁华,如有可能打算置处铺子卖货,二是要去寺院礼佛。” 温羽一怔,讶道:“陆大人要去寺院礼佛,莫非大人信仰佛事?” 陆七摸不透温羽让他来,到底想说什么,只好顺话道:“家母信仰佛事,我自小也敬佛。” 事实上他明早是要去佛寺,但却是为了林小蝶去的,想去了解一下林小蝶为什么在外不归,陆七身为夫君,是应该关心林小蝶的,不能由了林小蝶在外的不管不问。 温羽和颜道:“陆大人是征战过的武将,武将信佛的可不多。” 陆七淡然道:“佛本慈悲,却也有金刚护法,我从军征战是为国出力,虽然满手血腥,却非我之罪业,心中有佛自然就清净了。” 温羽点头道:“陆大人语含禅机,确实是与佛有缘。” 陆七听了心下暗嗤,胡扯的一句话成了禅机,他以前是随母亲拜过佛,但从小到大也没信过佛,他只信自己,只信实力,从不认为虔诚的拜佛,就能够消灾解难和衣食不愁。 第42章 惊心 “温大人,你有什么正事要对我说吗?”扯应了几句闲话,陆七和声指向主题。 温羽一笑,和颜道:“陆大人,你认识前礼部侍郎李大人吗?” 陆七听了心一惊,面上平静道:“不认识的,温大人应该了解我的出身和家境,怎么可能认识了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 温羽点点头,和声道:“陆大人的出身我是了解的,只是陆大人为何买了罪臣的女眷呢?” 陆七脸色微变,立时听出了不妙,他疑惑的看了温羽一眼,于是将玉竹的事情实说了,最后和声道:“温大人,玉竹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帮她买了旧日情人的亲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我要买的,也不犯国法呀。” 温羽听了摇摇头,和颜道:“陆大人买罪臣家眷做妾为奴,是不犯了国法,不过陆大人你的身份特殊呀,你是兴化军节度的挂职武官,而且陆大人来京后活动频繁,先是去了工部侍郎家拜见,接着与陆大人同来的亲人又去拜见了礼部尚书家,再后来陆大人竟然拜入了雍王府长史门下,还职任了雍王府的旅帅,陆大人的这些活动,岂能不惹来了朝廷的猜疑,朝廷现在怀疑兴化军中的将帅,与了罪臣有所勾结。” 陆七听了吃惊非小,忙道:“买罪臣女眷的事情,纯属是我一人之事,与兴化军的将帅,绝对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温羽正色道:“朝廷只是怀疑,并没有实施追查问罪,而且此事牵扯上了工部侍郎、礼部尚书和雍王府长史,朝廷是不能轻易降罪的。” 陆七皱眉道:“此事与工部侍郎、礼部尚书和雍王府长史,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那么陆大人是因为什么,与三位大人认识的?”温羽和声追问了一句。 “我并不认识工部侍郎和礼部尚书两位大人,此次来京我是护送王主簿的夫人探亲,而且赵县丞写了封信,向工部侍郎大人举荐我,我去工部侍郎府,是去送举荐信和一份礼物,当时是三夫人见的我,看了举荐信和收下了礼物,之后让我候信,我等了三天去问了一下,结果侍郎大人不愿收我入门下,所以我才去见了雍王府长史寻求进身,获任了雍王府旅帅一职,至于王夫人去礼部尚书家是去探亲,与此事更扯不上关系了。”陆七大略解释了一下。 温羽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陆大人是怎么认识雍王府长史的?” 陆七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前些日子我在石埭县遇上了罗大人的三夫人和公子,当时正被匪人攻击,我出手帮助了一下,为此罗夫人让我日后来京城见罗长史的。” 温羽轻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疑惑的又问道:“温大人,此事怎会由你来问呢?” 温羽和颜道:“是上面令大理寺密查的,因我曾去过石埭县查案,办理此事的上官就唤我问询,我一看陆大人的资料就主动参与了密查。陆大人你放心吧,此事我会如实的上禀,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陆七一听拱手正色道:“天风多谢温大人了。” 温羽和颜道:“陆大人不必客气,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耽搁陆大人的正事了。” 陆七一怔看向温羽,却见温羽向他眨了眨眼,他心一动己有所悟,忙起身拱礼道:“温大人,今日无暇,我们改日再叙,告辞了。” 陆七前脚离开茶楼,温羽后脚就去了隔壁茶阁,隔壁茶阁里坐着两个锦袍人,一个是方面大耳、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另一个是面白微胖的中年人,还有两个白净面容的青衣人,在茶阁中侍立。 “卑下拜见刑大人。”温羽恭敬的,大礼拜见了面白微胖的中年人。 “很好,你事情办的不错。”面白微胖的中年人尖声开了口,他似乎是个太监。 “谢大人赞语。”温羽恭敬的说着。 “行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洒家回宫复命了。”面白微胖的中年人尖声说着。 “大人,陆校尉为人忠义,武艺出众,还请大人多加美言。”温羽忙恭敬的进言。 “放肆,还不退下。”方面大耳的中年人突然开口呵斥,温羽忙恭应了一声,低头退立一旁。 “刑大人,我这个外甥鲁莽了,请大人不要见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谦和微恭的说着。 “呵呵,杜大人言重了,令甥是性情中人,听说此去江巡又立了大功,前途是不可限量的,适才之语也是为国为公,洒家回宫自是要如实禀明的。”刑大人尖声和颜说着,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应。 “多谢刑大人不怪。”方面大耳的杜大人恭愉说着,在客气中送走了刑大人和两个青衣人。 刑大人走后,杜大人脸一沉不悦道:“你乱说什么话,真是不知轻重。” 温羽恭敬道:“舅父,陆大人是位将才,为人也重恩守信,现在又与雍王府长史有了关系,因此是很值得我们拢络的。” 杜大人摇摇头,皱眉道:“你想事太简单了,现在朝廷内暗流汹涌,众臣都是谨言慎行的生怕惹事上身,这姓陆的买了罪臣女眷,没准会牵连什么祸事,你拢络他等于是没事找事。” 温羽诧异道:“舅父,您的意思是,唐皇陛下还要深究李侍郎的事情?” 杜大人皱眉道:“这是很难说的,当今主上君心仁厚,鸠杀李侍郎是出于为君者的无奈,按理主上是不会再深究广牵的,不过主上最忌讳武将不忠,一旦疑心病犯了,那这姓陆的也该大祸临头了。” 温羽不解道:“舅父,李侍郎只是权势不强的礼官,唐皇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他呢?” 杜大人冷淡道:“为了什么,为的事情多了,李侍郎是个不知好歹的老顽固,当今主上喜佛抑道,可他偏偏自恃是两朝老臣,屡次上书谏言陛下重视无为治国,立言抨击佛学误国,这是取祸之一。取祸之二是他祖籍是北方官家,当今主上一向不信任北方出身的官员,李侍郎不知危机的不肯主动辞官。取祸之三是他得罪了后党。” 温羽和声道:“舅父,依小羽看,唐皇陛下不会再广牵问罪了。” 杜大人淡漠道:“就算姓陆的不被牵连,他也不值得你拢络,他不过是个虚权武官。” 温羽恭声道:“舅父,小羽只是尽些心意拢络他,也没付出什么代价。” 杜大人冷道:“你在刑公公面前进言,不知道己欠了一个人情吗?” 温羽恭声道:“舅父,刑公公在宫里不过是个二等管事,舅父您是大理寺少卿,堂堂的朝廷重臣,刑公公巴不得您欠情呢,等下小羽借了这由头给他送一千两银子去,让他与舅父能够亲近了一些。” 杜大人看了温羽一眼,微笑道:“很好,你的心智和能力大有长进呀。” 温羽恭声道:“是舅父教导有方。” 杜大人笑了笑,和声道:“小羽,舅父知道你不甘心长在大理寺,总梦想着成为带兵的羽林将校,这你不要急,舅父会为你着想的。” 温羽恭声道:“舅父是最理解小羽的长辈,小羽有舅父的照顾,是此生的幸事。” 杜大人神情受用的点头,伸右手拍了拍温羽的左肩。 陆七离开茶楼回转绣庄,他的心头有些忧虑,不知道罪臣之事会不会牵连他,心神不宁的走出一段路后,他忽的哑然失笑,暗思这么的忧虑有什么用,若真的牵连到他,那躲也是躲不过的。 第43章 暗夜之蝶 在绣庄安宁的过了一个下午,与众女吃了顿温馨的晚饭,之后出屋离开了绣庄,赶到了镖局花园,陆七希望师姐已经回来了,能够在一起的说说心里话。 抱着希望的静候中,他立身在莲池旁,心无杂念的思索着各种攻防技巧。 半时后,当师姐的身影出现时,立刻被他察觉到了,不由得心生了喜意,一时童心忽起的猛然转身,身如灵狐窜到师姐面前一拳攻去。师姐无声灵活的闪至他的侧面,兰花指拂向他的胁下数处麻穴。 陆七身一晃闪出了两米外,转身笑道:“师姐还是比我高明。” 巾帕蒙面的师姐看着他,轻声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淘气。” 陆七嘻笑道:“师姐,我这是一种技击煅练。” 师姐点点头,轻声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陆七微笑点头,和声道:“师姐,我己经正式职任了雍王府的府军旅帅。” “官途往往是祸福无常的,你任了府军旅帅也未必是好事,自己不要得意而忘了形才好。”师姐轻声警惕着陆七。 陆七心有所触,受教的点点头,和声道:“师姐的良言我记下了,我也知道官途祸福相依,今后不会再去刻意的谋求高官权势,能够职任了雍王府军旅帅,我应该知足了。” 师姐听了点点头,两人沉默了数秒,陆七开口和声道:“师姐今天教我什么?” 师姐看了他,轻声道:“我己经不能再教你了,以后不要再来花园等我了。” 陆七大吃一惊,猛的惊盯了师姐,吃惊道:“师姐,你说什么?” 师姐平静的回视着陆七,轻声道:“我是说,我不能再与你有来往了。” “为什么不能与我有来往了。”陆七惊惶追问道。 师姐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是个有夫之妇,理应避嫌守节,你与我男女独处,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后果是很可怕的,你以后别来了好吗?” 师姐的声音低柔伤感,隐隐是企求的口气了。 陆七一怔,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有了刺痛怅惘,他怔怔的看着师姐,好一会儿才吸口气道:“是这样。” “我们的师缘己尽,你多保重吧。”师姐轻声说着,身一动己移步走去。 陆七呆了一下,猛的问道:“师姐,你的名字,告诉我好吗?” 师姐微停一下继续向前走去,陆七腿动了动又止,眼睛无奈的目送着师姐的身影,直至师姐消失不见了,他还呆视着,片刻后落漠的转身,离开了镖局。 就在陆七刚离开了镖局花园,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了,缓缓的走到了陆七曾置身的所在,忽白影一现,蒙着脸的师姐去而复返,她的一双秀眸望着魁梧身影,那魁梧身影的面容,竟然是林总镖头。 “小蝶,为父希望,你是真的能够断了痴心,你要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不要再分心的妄为了,很易误事的。”林总镖头和声说道。 “请父亲放心,女儿的心里是有分寸的,女儿只是想不到,会在这里缘遇了夫郎,所以才心生了妄念,求圆了几日的夫妻之缘。”师姐柔声回答。 “缘终究是一种虚妄,不会成为长久的现实,你应该是知道,在唐国官礼的制约之下,你与陆天风是做不成真正夫妻的,为父不想破坏了你的缘,可你若是一再的不愿了放弃,那后果必然会误了大事。”林总镖头语气担忧的劝说着。 “女儿已经是在放弃了,会安排好了的一步步离开陆天风,请父亲放心,女儿绝不会误事的。”师姐柔声的保证道。 “你说能够一步步的离开,为父却是明白,你的心不会那么容易放下的,毕竟陆天风通过了你的考验,你的心已然认可了当年的婚约,为父也明白你的心里,也渴望获得了一个正统的妻室名分。”林总镖头语气温和的说道。 师姐默然,过了一会儿,轻声道:“父亲,女儿只会以大局为重的。” “小蝶,为父的意思是,陆天风也是值得了我们争取的,他的武道很强,应该还是将才。”林总镖头和声道。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就算他是将才,也很难成为了唐国重权人物,他如今只是一个官途不定的营将,不值得了我们冒危的去争取,而且陆天风毕竟是自小在唐国长大的军人,他的骨子里,是抵触叛国的。”师姐轻声回应。 林总镖头点点头,和声道:“你既然能够了以大局为重,为父就不多言了,你与陆天风的事情,为父日后会尽力的成全。” “女儿谢父亲关护。”师姐柔声回应。 “凤兰与李婵儿的关系,已是非常的亲密了,等过几日的,你随凤兰去与李婵儿见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李婵儿,得到了进身的机会。”林总镖头和声说道。 “女儿明白,会配合了凤兰妹妹行事的。”师姐柔声回应。 “为了大局,只能是委屈了你。”林总镖头语气歉意的说道。 “女儿能有了今日,当知恩图报,受了任何的委屈,都是应该的。”师姐柔声回应。 林总镖头身体没有动作,和声道:“为父回了。” “女儿送父亲。”师姐女礼柔应,林总镖头点点头,身一转走了,师姐则转身独自面向了荷池,在夜色下,孤立静默。 ***** 天上的繁星灿烂,是个晴朗无风的好夜晚,陆七的心情却是由顺愉转入了低落,他虽然没与师姐相处过几天,在心里却有了非常亲切的依恋感情,乍一分离永不能再见,令他无所适从的难以了接受。但他知道难以接受也是要接受的,他不能为了私人情感而害了师姐。 走在夜街上,看着灯火点点的商铺,与众多的游人擦身而过,他内心苦涩的很不是滋味,想想为了探寻美女小馥的来历而入龙威镖局,结果小馥的事情一直未有机会解讯,偏偏又遇上了师姐,师姐虽然不是美女,却让他有了牵肠的感觉,人生真是如梦。 夜见深了,心情苦闷的陆七在外走了有一时,最后还是回去了绣庄,就像是一只倦鸟归了巢,他的归来,让绣庄里的守门人阿红意外,他淡然的点头回应了问候,直接去了后宅,立在了玉竹的门外,伸手轻叩了门。 开门的是婉玉,一见是陆七,娇容愣了一下,继而羞悦的细声请了陆七入屋,看着婉玉娇羞温柔的神态,陆七沉闷的心情恍如春风拂过,却是顺畅了很多,他进了屋,看见了身穿白绸睡袍的玉竹和冰儿。 “公子来了。”玉竹迈步迎来,靥含浅笑,柔声的问候,自然亲切的没有一丝的意外反应,恍如陆七就是在了家中未离。 陆七的心一暖,眼睛温和的看着玉竹,和声道:“姐姐,今晚我不走了。” 玉竹浅笑点头,扭头轻声道:“冰儿,服侍公子宽衣。” 后面的冰儿柔应一声,婉玉则主动柔声道:“奴婢去烧水。” “妾身去取上品香茶。”玉竹浅笑柔说,身子一转走去了内室。 冰儿走过来,伸了纤巧玉手服侍陆七脱衣,陆七的眼睛柔和的看着,看见冰儿的玉颊胭晕,神态羞涩的不敢抬头,在灯光的映照下楚楚动人,柔美的宛如一株含蕊半放的粉玉芍药。 “冰儿,上次的饼,非常好吃,谢谢你。”陆七的心有了骚动,忽上伸右手,捉握了冰儿在他衣上的玉手,眼睛看着如花美人,动情的细声轻语。 冰儿身子一颤,低头了一会儿,才细声道:“公子喜欢吃,奴婢以后,愿意一生做了公子的厨娘。” “真的吗?那我是有口福了。” 陆七细声的说着情话,他左手抬起勾托了美人下颌,右臂伸展的环抚了美人后腰,他头一低,方口印封了朱唇,冰儿羞涩的闭了美目,忽觉下颌的手离开了,继而是身衣被扯起,一只手灵活的捞起了她的一条雪滑玉腿,毫无顾忌的轻移抚游,她的芳心有如了鹿撞,身子下意识的随了抚摸,轻轻扭摆。 玉竹亭立在内室门口,双手捧着一盘茶具,美靥淡含浅笑,静默柔视着那一双忘我的人儿。 第44章 唐皇 次日一早,陆七身心舒爽,在三位美妾的服侍下洗面穿衣,他今日要去佛寺寻见林小蝶,玉竹也会随去叩见大妇,主动的去见,自然是为了讨好。 才收拾妥当,正要去天井吃早饭,忽然前面的阿红急匆匆跑来了,告诉陆七又有人来访,是上次来访人中的一个青衣男人,陆七听了诧异,忙去了前面。 到了前面一看,果然是一个面皮白净的青衣人,他忙上前礼道:“请问,是温大人要见我吗?” 青衣人淡然摇头,细声道:“陆大人不必多问,随我走吧。” 陆七听了心下惊疑,急思了一下,拱礼和声道:“请稍候,下官去嘱咐几句家事。” 青衣人淡然点头,陆七一礼后转身回了后宅,匆匆取出了身上的暗刃留家,又向小梅要了五百两银票,告诉妾侍们他要去见上官,之后回了前宅,也未多言,直接的送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下官初入仕途,能力一般,这点茶礼请笑纳。”陆七很直白的拿银子砸去。 青衣人一怔,但很快的有了笑意,很自然的伸右手接了银票,右手一缩,将银票拢入了袖中,细声道:“陆大人,走吧。” 离开了绣庄,沿坊街行走,陆七落后半步,低声问道:“大人,是那位上官想传见了下官。” “不要喊我大人,我是个侍候主子的奴才,要见你的可不是官,是唐皇陛下。”青衣人目视前方的细声回答。 陆七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是大理寺的刑官传见,他吃惊的低声道:“唐皇陛下?” “吃惊了吧。”青衣人细声说道。 “是吃惊了,唐皇陛下怎会要见下官呢?”陆七惊疑的低声问道,饶他定力超人一等,也是心生了恐慌。 “唐皇陛下是要秘见你的,可能是要了解一些事情,你只要如实回禀,就行了。”青衣人细声说道。 “请问,唐皇陛下想了解什么事情?”陆七惊疑求问。 “不知道,不要再说话了。”青衣人细声回应。 陆七默然,内心忙谨慎的思索,唐皇要见他了解事情,能够了解什么?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虚权武官,在唐国官海中,是那种微不足道的人物,唐皇能够知道了他的存在,那必然是因为他买了犯官之孙女,难道象上次的温大人所问,这一次唐皇还想亲自的问问? 很有可能的,不过唐皇毕竟是人尊,怎会为了犯官的孙女而亲自下问于他。 正常而言,皇帝最关心的应该是权力和国事,莫非是是他职任了雍王府旅帅之事,引起了唐皇的猜疑,但就算是对雍王府的扩军有了猜疑,那也不该问到他的头上呀? 难道是想问了军中之事?陆七的心头一惊,隐隐有了不妙的念头,若是唐皇问了兴化军中之事,那他该怎么回答? 兴化军中的烂事太多了,他那怕只实言一部分,那兴化军中的上下官员,就足够了问罪查办,那他的未来也必定会了后患无穷,对,绝不能实言的。 随青衣人上了一辆封闭的轿车,沉默的一路行去,一时后下了车,陆七一看怔了一下,原来映入眼中的景观是一座寺庙的山门,山门上有一石匾,上书‘能仁寺’。 “陆大人,走吧。”青衣人细声道,说完迈步行去,陆七忙在后相随。 入了山门,陆七一看寺内青石铺就,四周还有序的种了一些植株,寺内正面是大雄宝殿,那大雄宝殿显得古朴庄严,檐角高翘,朱柱回廊,一阵阵的清心佛音自殿中传出,还有许多的善男信女进寺入殿,这座寺庙可是比石埭县的寺庙,大气的太多了。 “陆大人在这儿候着我的传唤,万不可离开了。”青衣人带陆七走到大雄宝殿外的左侧,细声嘱咐了一下,然后就走了,眼见顺着回廊行走的去了后院。 陆七只能无奈的立候,这一立就是半时,眼睛看着进进出出的善男信女,耳中听着声声佛音,他的心却是不能平静,不知道青衣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又立了片刻,陆七的心忽的一动,忽的有了一个古怪的想法,他扭头看了一眼大雄宝殿的门口,看一眼后迈步走上了殿阶,走进了大雄宝殿。 殿内供着释迦牟尼佛的高大金身,佛像的神态威严安详,一双佛眼俯视着芸芸众生,殿内很宽敞,中间是善男信女在虔诚的叩拜,两侧有十多个和尚在吟唱佛音,殿内香烟袅袅。 陆七走上前,面对了佛祖金身长立仰望,之后低头,双手合十的状若虔诚,片刻后才抬头垂手,很自然的手入怀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走上前到了知事僧近前,双手奉上了。 “大师,我起一课香。”陆七和声说道。 知事僧淡笑取香燃了,转手交给了陆七,陆七双手接了,转身面对了佛祖金身,执香拜了三拜,之后上前敬插,退后又向了知事僧一礼。 “施主的功德不浅,请上册。”知事僧和声说道。 陆七摇头,和声道:“我是代了家母敬佛,不宜上册,告辞。” 陆七说完转身走了,出了殿又立于了原地,这一立就是又两个多时辰,眼见近午了,青衣人才转了回来,见了陆七,细声道:“陆大人,来吧。” 陆七忙一拱礼,默然跟随了,一前一后的去了大雄宝殿的后面,这座能仁寺真的是很大,后面还有一座七层的佛塔耸立,殿厢建筑起伏连片。 陆七被带到了一座偏阁,阁门外侍立了九名锦衣男子,见了陆七,个个眼神冷厉的盯视,陆七是经了血战的杀星,完全可以无视这些冷厉的眼光,但此时可玩不得凶霸,忙低了头显示了怯弱。 一个锦衣男子走过来,开始了搜身,陆七顺从的接受着,还主动的脱了靴子,那锦衣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摆手让陆七穿上,陆七暗自庆幸留了兵器在家,这被搜出来,就会给了人凶恶印象,不过陆七对锦衣护卫的评价一般,竟然嫌脏的草草搜身。 搜了身,有一个锦衣男人面对了偏阁恭说,之后转身一摆手,陆七忙上前,眼见偏阁门开了,他看见了一个青衣人,青衣人向右一让,陆七迈步走入了偏阁,偏阁分了内外间,外间立了三个青衣人和六个美丽女子。 一名美女玉手一肃,之后转身向内间走去,陆七忙轻步随去,一入内间,陆七一眼看见了一张云榻,云榻上坐着一名白袍中年人,那中年人面如冠玉,丰额秀目,气度雍容,只是有点胭脂气。 中年人之右,云榻之旁,侍立了一个白胖的中年人。而中年人之左,两米外,并肩侍立着两名黑衣中年人。 陆七顾不得多看,上前两步俯身跪地,恭敬叩拜道:“小臣陆天风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平身,赐座。”白袍中年人温和说道。 “小臣谢陛下。”陆七恭声谢恩,起身时,有个黑衣中年人走去,搬了一只绣凳过来,他恭谨的坐下了,但只坐了一半的凳面。 “卿家是七品致果校尉,也算不得小臣,而且朝廷上下,对朕而言,都是大臣。”唐皇温和的又说道。 “是臣愚钝了。”陆七恭敬回应。 “朕在静心礼佛,却是让卿家久候了。”唐皇温和的表了歉意。 “不不,不久的,臣在军中时,经常是一立一天的。”陆七忙解释道,表现的有些受宠若惊。 “卿家在兵部的公文,朕看过了,卿家是主动挂职归乡的,卿家有军功,为何不留在军中统军呢?”唐皇温和问道。 第45章 面君陈情 陆七一怔,迟疑了一下,和声道:“臣不敢欺瞒了陛下,臣挂职归乡,大半是思念母亲,小半是臣在军中没有上官人脉,只能成为了主帅的护卫和传令官,臣觉得,若没有了立功的机会,那还不如归乡奉养母亲,退求的做一个商者,臣在军中,曾得了五十两的功赏金子。” “你是武官,应该是不适合行商的。”唐皇温和道。 “臣是不适合做个行商,但臣精通造纸术,已经在家乡建了纸坊,现在已经有了出品,日后臣会将上品纸货押运来京城,这几日臣正想着寻买一个小铺子。”陆七和声回答,神态有了自然。 “听说,你在京城有了一个绣庄。”唐皇温和说道。 “陛下,那个绣庄是不属于臣的,是玉竹的,玉竹是落籍在了臣的身上,但她与臣是有过约定的,她倾慕才华之士,曾说过与一个文人有约,只等那个文人来了,臣就会放了玉竹离开,绣庄也会归属了玉竹所有。”陆七和声解释道。 “既是落了籍,就该守了妇道。”唐皇温和道。 “陛下,玉竹是不想长留孔雀楼,才落籍了臣的身上,他与臣有约,臣是敬重她的。”陆七和声解释道。 “那是你的家事,朕不宜多言,既然你想要做个商者,那为何要去职任了雍王府的武将?”唐皇又问。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陛下,臣是武将,武将的荣耀就是护国,臣是回了家乡,但臣还是军将,臣早晚会应召回去军中的。” “哦,所以你求入了雍王府做武将,是不想回去了兴化军?”唐皇温和反问道。 “不是的,臣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臣是迫不得已,才求为了雍王府的武将,臣回到家乡时,曾被城门官兵刁难,臣是七品的致果校尉,可是在城门官兵的眼中,却是鄙夷的不屑一顾,后来臣任职了护军县尉,专职剿匪和护送粮税,才在家乡有了一些地位,臣求入雍王府,只是为了保住在家乡的护军县尉职事,只是为了能够在亲人面前有了自尊,陛下,臣有罪。”陆七苦涩的一通释说,说完起身伏叩在地。 静了一会儿,唐皇温和道:“卿家的作为,不违法度,平身吧。” “臣谢陛下开恩。”陆七感激的恭言,起身坐了回去。 “卿家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朕想听听那里的匪事?”唐皇温和问道。 “陛下,石埭县的匪患很严重的,有四伙山匪,匪患最多的一伙都过了千人。陛下,臣之所以能够职任了护军县尉,就是因为以前的一个厉害护军县尉,被山匪杀害了。”陆七和声回答。 “既然县治的匪患严重,那你为什么来了京城?”唐皇温和问道,话义却是含了问罪。 “陛下,臣来京城,小半是为了私事,大半是为了避祸,臣职任了护军县尉之后,屡屡的见功,臣在军中是探马,职任护军县尉之后,习惯性的安排了一些人暗中监察乡域,结果发现了一伙匪人,潜去了乡堡中的大户抢/劫,臣及时赶去救了那家大户,剿灭了四十三个匪人,之后又扮成了匪人回归,一举捣灭了八王寺匪巢,后来臣又护送粮税,在途中遇匪,臣与属下战败了匪人。” 陆七一顿,又和声道:“陛下,臣是剿了匪,可是臣也斩杀了一名兵曹队正,原因是那个队正拒绝出击剿匪,结果城防官兵都不听臣的军令,臣只好斩杀了那个队正,只是那个队正的背景,是城中牛县尉的心腹,剿匪后的三日,臣在街上却被人使用了军弩暗算,臣反击杀了一人,结果一查尸体,竟然是官兵,后来王主簿建议臣离开躲一下,王主簿说臣的锋芒太盛,已然惹了众怒,而且朝廷快要用大军来剿匪了,臣的存在,可能又会抢了军功,那就会惹了上官生气,若是惹了上官生气,王主簿也会跟了倒霉。” 唐皇听了平静不语,过了一会儿,忽温和问道:“你认识宇文涛吗?” 陆七一惊,犹豫一下,才和声道:“陛下问臣,臣不敢说认识。” 唐皇点点头,温和道:“很好,你去吧,记住了,不要外传你见过了朕。” “臣记下了,臣告退。”陆七起身恭应。 身一动欲退之时,他又犹豫了,忽的伏跪在地,恭敬道:“陛下,臣能够得见天颜,是臣之莫大/荣幸,臣想恳求陛下,让臣能够长任了石埭县的护军县尉,臣是军将,适合押运粮税,臣的这一恳求,是因为臣一旦失了护军县尉的职事,臣的亲人就无法在故乡生存了,臣是因为剿匪之事,得罪了很多官兵。” 唐皇沉默未应,过了一会儿才温和道:“你没有求过雍王府的长史吗?” “陛下,臣是求过罗长史的,不过大唐天下的官员都是唐臣,虽然臣的护军县尉是刺史大人所任,但臣知道自己是唐臣,臣求了罗长史,罗长史又得去求池州马大人,臣认为,不如求了陛下来的安心。”陆七恭敬的回应道。 唐皇沉默了一会儿,温和道:“护军县尉只是县治的流官,朕不能说了让你长任,不过你能够见了朕是缘,朕会让了吏部下道公文到石埭县。” “臣谢陛下赐恩。”陆七恭敬叩谢,之后起身又捧礼道:“陛下,臣告退。” 后退了两步,才转身向外的走去,一直出了偏阁,在门外向锦衣男子们环拱了一礼,在一片淡漠的反应下,迈步向外走去。 刚走到前后院的通门,忽的见到了一个白胖的中年人,却见中年人淡然道:“陆大人。” 陆七一惊止步看视,他不认识这个人,且听中年人又淡然道:“陛下见到了。” 陆七恍然,迟疑一下,才道:“在下是去拜塔礼佛,不知您是说什么。” “拜塔礼佛呀,上次在茶楼,我正好在了那里。”中年人声音略尖的说道。 陆七神情恍然,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伸手入怀取出了二百两的银票,送上小声道:“这点茶礼少了,日后再厚报大人。” 等中年人的白胖手拿了银票,陆七立时迈步急去了,白胖中年人拢了银票入袖,又望着陆七的背影,淡然的笑了笑。 偏阁内,唐皇的脸色有了些阴沉,身旁侍立的中年人和声道:“陛下,这个陆校尉,让陛下烦心了?” 唐皇轻摇下头,温和道:“大班,朕自登基以来,一向以仁和之策治国,一向善视臣吏,可还是有人一心的想要拥兵自重,你看看,宇文世家张狂到了什么程度,竟然用冒军功的手段,去谋求了信州兵权。” 侍立的中年人点点头默然,又听唐皇叹道:“王文和,太让朕寒心了。” “陛下,王大人应该是忠心的,可能冒军功之事,是别的将官所为。”侍立的中年人劝解道。 “他是兴化军的节度使,他能够不知吗?普通人冒功他可以不知,宇文世家的人,他岂能了不知,他以为远在了兴化,朕就不会有了所知。”唐皇声音微厉的恼说。 侍立的中年人默然,过了数秒才和声道:“陛下,王大人的功勋卓著,若是降罪下去,只怕会震动了朝野,也会引起军中哗然的。” “朕知道,朕是不宜动了他,朕只是怕他与宇文世家有了勾结,大唐五大世家,姻党互结,周萧两家是先帝们扶植的,宇文,张氏,荣氏,三家是原生的江南世家,如今这五大世家,直接或间接的占据了大唐一半的田地,拥有着大量的附庸人力,一旦他们有了不臣之举,那是很可怕的。”唐皇苦闷的说道。 “陛下这十年做的已经是很好了,比先帝在时,更加削弱了尚武之风,世家若想造反,响应者不会很多的。”侍立的中年人和声开解道。 第46章 贵五叔 唐皇点点头,又温和道:“护军县尉的事情,你暗中办一下。” “奴才遵谕。”侍立的中年人恭应,之后又微笑道:“陆校尉能得了陛下的恩赐,实是他的造化。” “一个县治流官,他想要,朕没有必要让他失望。”唐皇温和道。 “陛下对陆校尉的印象很好?”侍立的中年人和声问道。 “说不上好,他是很谦恭,但朕却是感觉了有血腥气,但他是军将,杀伐之事在所难免,朕身为皇帝,厌恶也得适当的用了这种人。”唐皇和声回应。 侍立的中年人点点头,又听唐皇轻声道:“只是可惜了李雪心,所托非人,朕心怜她,是想她托身一位文华之士的。” “李雪心所托非人,是怨不得陛下的,是李犯官太过的固执,他自身信道就是了,身在礼部竟敢明目张胆的立道布学,道学虽然崇尚无为,但论教化子民向善,根本就不及佛学一成。”侍立的中年人和声道。 唐皇抬手一摆,和声道:“去请韩相过来。” 侍立的中年人恭应,转身出去了吩咐人做事。 ***** 出了能仁寺,外行了百米,陆七才长吁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安然得过了,他又默思了一下见唐皇时的所言,自觉还可以,言语中他出卖了兴化军秘,但那是不得已的,唐皇既然问了,那必然是知道了一定真相,问他应该只是为了求证。 这一次见唐皇的尾声,他是故意求任护军县尉的,想让唐皇感觉是恩赐了他,从而给唐皇一个深的好印象,至于为什么那么做了,他也是说不清,那也许是一种本能的狡慧。 过了关,陆七心情大好,天色又是午时,他走了一会儿,随意的转入了一家坊街里的酒店,酒店里不算太大,但很洁净,一层整齐的摆了八张四人桌,其中三桌有了食客,陆七找了个空桌坐下了,立刻有个小二过来。 “大爷您要吃点什么?”小二卑微的询问道。 “来壶好酒,切盘肉,炒两样常菜。”陆七随口要了吃食,小二恭应去了。 片刻后酒菜齐了,陆七取筷倒酒开始独自进食,吃食了一会儿,忽店门帘一动走进来一个袍衣男人,那男人三十多岁,个子中等,国字脸,是个很普通的平民百姓。 吃食中的陆七随意的看了一眼,可是他看了之后,脸色顿时一变,由随意的一看变成了盯视,那男人自然的呼唤小二要了吃食,似乎是酒店的常客。 陆七盯了一会儿眼神有了怒色,他沉脸起身走到了那个男人的桌前,冷道:“贵五叔。” 那国字脸男人刚坐下,被陆七这一唤惊的猛然站起,满面愕然的抬眼看向陆七,当他看到一脸冷怒的陆七时怔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不解的诧异。 “这位爷,您是那位呀?”国字脸男人疑惑的问道。 “我名陆天风,贵五叔忘了吗?”陆七冷漠的说着。 “你?陆天风?你,你是小公子。”国字脸男人惊诧的说着,一双眼睛讶异的打量着陆七。 “公子二字是当不起了,贵五叔这些年在外,过的是不是非常如意呀?”陆七冷漠的说着,语气和眼神流露出一股恨意。 国字脸男人一怔,苦笑道:“小公子,您这么说是误会奴才了吧,奴才当年不归石埭,是奉了夫人之命的,可不是弃主的逃奴。” 陆七听的一愣,惊疑道:“你说什么?是我娘不让你回去的。” 国字脸男人苦涩的点头道:“是的,奴才的命是老爷救的,在军中也跟了老爷五年,那能够忘恩负义的弃离老爷。” 陆七听的怔住了,这个贵五叔是他父亲的马夫,当年突然离开陆家不知去向,是他母亲说贵五叔拿了钱财去办事,结果一去不归的弃离了陆家,因此今日撞见了,他才会这么的愤恼。 “我娘为什么不让你回去?”陆七愣愕的问道,他心中己隐隐知道为了什么。 贵五叔苦笑的摇摇头,和声道:“为了什么,奴才是不好说的。” “是为了我与林家订婚的事情吗?”陆七盯着贵五叔直接指出所疑。 贵五叔一愣,讶道:“小公子已知道了与林家小姐的婚事。” “我知道了,贵五叔是因为这个不归陆家的吗?”陆七语气低沉的问道。 贵五叔点点头,和声道:“是的,当年老爷令奴才入京寻觅林家人,奴才是找到了卖入万花楼的林家小姐,回石埭复命时先与夫人说了,夫人思虑再三,就命奴才离开陆家永远不许回去。” 陆七听了心头沉重,皱了眉头的一时无语。立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拉贵五叔去了他的座位,召唤小二上了一套碗筷,又亲自为贵五叔斟上了酒,贵五叔感动的客气着。 两人碰杯喝了后,贵五叔和声道:“小公子,老爷和夫人好吗?” 陆七伤感道:“家父己过世许多年了,我娘还好。” 贵五叔没有什么意外反应,只是黯然道:“将军难免阵前亡,奴才知道老爷一身是伤,寿元难久,只可惜老爷是郁闷而终,奴才未能辞灵,实实是愧对老爷。” 陆七感伤的点点头,他知道贵五叔事实上就是父亲身边的心腹亲卫,也是经过战事的过来人,对人之生死事很看得开,不虚伪的哭泣反而更显真诚。 “贵五叔,您这些年过的如何?”陆七转变了话题。 “奴才是凑合活着,当年离开石埭时,夫人给了三十两银子,奴才到了京城本想尽心营救林小姐,可惜林小姐美若天人,根本就不是奴才能够救赎的,这么多年奴才在京什么工都做过,勉强在城南买了屋娶了女人,只能是饿冻不着而己。”贵五叔轻叹的说着。 陆七默然的点点头,贵五叔喝了口酒放下杯,和声道:“小公子,林小姐的事情,奴才认为夫人做的是对的,当年陆家己经不富裕,如果赎救林小姐,就是倾家荡产也是不够的。” 陆七默然不语,他不可能说母亲心狠,在生存的现实面前,母亲要考虑的当然是陆家的生存,而父亲是重义守诺的男人,知道了林小蝶的境况必会倾力相救,所以母亲令贵五叔离开了陆家,因为贵五叔是父亲的忠实伙伴下属,他是不会欺瞒父亲的。 耳听贵五叔又道:“小公子,当年老爷在军中曾犯过一次死罪,是林大人竭力相护才活下来的,因此林大人是老爷的救命恩人,如果奴才告诉了老爷林小姐的境况,老爷必会四处告贷救人,甚至会狠心卖掉爱妾和女儿,那么陆家就毁了。” “你说什么?林大人救过我父亲。”陆七猛抬头惊讶的急问道。 “林大人在军中是救过老爷的,所以老爷为不能救助了林家,一直的愧疚于心,从迁至石埭的那一天起,就派了我到京城打听林家的事情。”贵五叔感慨的说着。 陆七听的发了愣,这个信息太令他意外了,林家竟然有大恩于陆家。 过了一会儿,耳中又听贵五叔和声道:“小公子,林小姐己经不在万花楼了,在几年前突然染了绝症不知所终,奴才也曾经找过的。” “谢谢贵五叔,林小姐我己找到了。”陆七听音回了神,忙和声的说着。 “是吗?那林小姐的病好了吗?”贵五叔讶异的问道。 “没好,但我己决定娶她做正妻。”陆七神情平静的说着。 贵五叔异样的看了陆七一眼,轻叹道:“小公子真的是与老爷一样的重义。” 陆七听的心头一热,举起杯和声道:“来,贵五叔,我们喝酒。” 第47章 匪气 他乡遇故知,陆七与贵五叔在小店足足喝了半个时辰,酒足言酣之后,陆七跟着贵五叔去了城南。贵五叔的家在城南三元坊,是一座很旧的宅院,不过很宽敞,一个大院加上正面的一厅四屋。 贵五叔带着六七分醉意,一进院就大声呼唤,随着呼唤屋门陆续出来四女一男,女的是三名成年秀丽女人和一名七岁的女童,男的是一个六七岁男童,生的虎头虎脑,男女二童一见贵五叔立刻欢呼着喊爹,双双扑奔向贵五叔。 贵五叔满面愉悦的伸双臂迎抱住了一双儿女,扭头对陆七笑道:“小公子,这是我的儿子女儿。” 在喝酒时,陆七不让他再自称奴才。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伸手入怀摸了两块三两银子。果然在贵五叔的吩咐下,男童女童恭敬的口称公子爷跪见,被陆七扶起时各得了三两银子,立刻欢喜的转回两个女人身边。 接下来的介绍令陆七心生讶异,敢情三名秀丽女人竟是贵五叔的妻子、妾室和妾婢,贵五叔介绍中,说那妾室曾经是买的妾婢,因生了儿子给了妾室名分,贵五叔是平民,只能以传宗为由纳了妾室,而令陆七讶异的是贵五叔竟然能够纳妾养婢,这说明他这些年混的很好了。 贵五叔毫不忌讳自己的过去,直接让妻妾口称小公子拜见了陆七,三个女人似乎都是温良女人,一齐恭敬的跪见陆七,陆七忙客气的口称贵婶请她们起来。 接下来贵五叔向妻妾介绍陆七是致果校尉官身,现任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此次来京是公私两顾,陆七没有告诉贵五叔他职任了雍王府旅帅,只是透露了陆家在石埭县的现状,那是为了在父亲旧属面前,有些自傲的身价。 贵五叔刚为妻妾们夸完陆七的来历,忽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处传来:“喂,五兄,事儿扎手吗?” 本来满面愉悦的贵五叔,闻声立刻皱了眉,陆七扭头看去,见院门走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大汉三十多岁,方面海口,赤膊上肌肉坟起,整个人透着悍霸的气势。 “老十,今日我有贵客,我们的事晚上再说,你先回去吧。”贵五叔和声的对大汉说着。 大汉一怔,一双环眼盯向了陆七,陆七与之对视面皮跳了一下,凭直觉他嗅到了大汉身上有血腥味,这应该是一个杀过很多人的狠角色,大汉看了陆七之后也是脸色微变,眼神有了一丝讶色。 “五兄,你这位贵客是什么来历?能说说吗?”大汉毫不客气的直询着。 贵五叔皱眉道:“老十,这位贵客是兴化军中的校尉,他父亲曾是我的上官,你我只是平民,还是不要认识的好。” 大汉听了点下头,拱手道:“原来是官爷,小民唐突了。” 陆七也拱手微笑道:“四海皆朋友,在贵五叔这里我只是客。” 大汉深看了陆七一眼,拱手道:“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转身走了。 大汉一走,贵五叔淡笑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人是很好的,就是性情直了点。” 陆七微笑道:“这位朋友的匪气太重,五叔与他共事,还是小心为好。” 贵五叔一怔,不自然道:“我这位朋友脾气是不大好,但人是很正直的。” 陆七微笑道:“五叔,很正直的人,才是最容易出错的人,我只是希望五叔多些小心而己。” 贵五叔诧异的看向陆七,陆七微笑道:“五叔别看了,我在军中是探卫,对人的外貌气质一向敏感,象适才这位陌生朋友若是出现在军中,我不识的情形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他。” 贵五叔听的脸色一变,陆七微笑道:“只是说个玩笑,我那能够乱抓人的。五叔的家我己知道了,等有暇我再来叨扰吧。” 贵五叔一愣,却见陆七己向外走去,他迟疑了一下才闭嘴跟送了出去。 陆七一走那个大汉又来了,直白道:“五兄,这家伙不简单,别他娘的有问题。” 贵五叔一皱眉,没好气道:“他没问题,倒是你的问题大了。” “我有问题?我怎么了?”大汉莫名的愣问道。 ***** 陆七出了三元坊归返天工绣庄,在贵五叔那里从见了大汉起,再加上贵五叔能够纳妾养婢,他立刻敏感的察觉了贵五叔或许是黑道人。 他很知趣的告辞离开了,因为他不能干扰贵五叔与朋友商量事情,另一原因是他不想搅和进去,毕竟他现在是官身,有家又有业,忌讳与匪人有明面上的来往。 回到了绣庄,见了小梅才知道,林小蝶竟然回来了,由于遇上了贵五叔,陆七对这位自小的订婚的未婚妻,负疚感又重了许多,他与小梅说了会儿家事,然后去了后宅林小蝶屋里。 叩门轻呼后,他推门进屋后走到了内室门口,向里一看只有林小蝶一人半卧在床,他的心忽然有了些异样,以前见林小蝶时,他的心理多少有着忧惧,那身上的恶疮实在是吓人,但是蝶衣被先天功治好了脏病,让了陆七的忧惧尽去。 他走到床前,拉过床头椅坐下了,眼神温柔的看着遮掩严实的林小蝶,林小蝶抬起玉手比了一下,意思你来了。陆七心头一暖,大手一伸已抓住了那只纤巧玉手,林小蝶一惊轻挣了一下。 “小蝶,我修炼过一种先天功,是不惧任何病毒侵蚀的,你放心吧,日后我会与你做真正夫妻的。”陆七柔声诚挚的说着。 林小蝶默然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低下了头,陆七握着她的手,和声道:“小蝶,过些日子我回石埭,我希望你能跟我去石埭拜祭父亲,然后我们成亲,成亲后我再送你回来京城久居,你看好吗?” 林小蝶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抬左手指了一下桌子,陆七领会的起身取来了纸笔。 林小蝶在纸上写道:“我是染病的娼女,嫁给你做正妻只会令你蒙羞,你的诚意我心领了,我不愿随你去石埭成亲,如果你一定坚持,那由雪心代我名去吧,雪心与我如一人,由她与你在石埭成亲。” 陆七看了好一会儿无语,林小蝶拒绝随他回石埭成亲,似乎是因为不想在石埭县的亲人面前出丑,这种自卑心态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小蝶,即然你现在不想去石埭县成亲,那成亲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与我回去石埭县,与我一起悄悄的拜祭父亲。”陆七诚恳的说着。 林小蝶沉默了一会儿,提笔写道:“我能答应你去悄悄拜祭父亲,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由雪心代我去石埭成亲,如果你不答应,我永远也不会去石埭的。” 陆七看了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和声道:“小蝶,雪心代你去石埭成亲的事情,你容我想一想吧。” 林小蝶又提笔写道:“雪心出身清白,人也美若仙子,你与她成亲是十世的福气,有什么要想的。” 陆七看了和声道:“雪心是雪心,你是你,我是要娶你为妻,与雪心无关。” 林小蝶提笔写道:“雪心日后的儿女算是我的,她完全可以代替我去成亲。” 陆七看了淡笑道:“那是两回事,我只想正式的娶你入陆家的门。” 林小蝶猛扭头面向他,很快又扭回头写道:“你是个傻瓜。” 陆七看了一怔,随之笑而不语。林小蝶似乎恼了,突的抬手将毛笔扔向陆七,陆七微怔,抬手接了毛笔,林小蝶又猛的将纸揉成一团扔向陆七,陆七歪身躲过,耳中听林小蝶气苦的嗬嗬叫着,突的又抓了床被扔向陆七,陆七一看林小蝶发了怒,他吓的忙跳起躲开了被袭。 “小蝶,容我想想,我先出去了。”陆七忙不迭的说着,急转身逃到了外屋。 在外屋他停了一会儿,隐隐听到内室里传出嘤嘤的哭声,他犹豫着该不该回去安抚,左右为难了好一会儿心内暗叹,将手中毛笔放在外屋几上出去了。 第48章 问蝶 晚饭林小蝶没出来吃,李雪心也没出来吃,小梅主动告诉陆七,李雪心在为亡亲诵经。 陆七听了心乱的很,头一次为女人的事情这么头疼。他确实是个好色的男人,但他却不愿为了贪图美色,而娶纳同床异心的女人,李雪心的美丽是令他眼睛发直,可是李雪心根本就看不上他,强扭的瓜在一起食而无味,那又有什么意思。 华灯初上的时分,陆七又独自立在镖局花园莲池边,他的心绪很乱,即为了未婚妻和李雪心的事情烦心,也在祈望着师姐能够再来见他,他真的好想与师姐说说话,象前几日似的,向师姐倾诉自己的烦心事。 月儿弯弯,繁星密布,是个睛朗风和的静夜。远处传来清澈的值更声,不觉间己是二更天了。伫立很久的陆七心里充满了失望,或许师姐真的是不肯再来见他了。 夜色下,一个白色影子在镖局花园里缓缓移动,有若幽灵般悄然飘行到了荷花池,来到了陆七的身后停下了。 “师姐。”陆七猛然转身,亲切而又惊喜的轻呼着。 “你为什么还要来呢?我的解释还不够明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我吗?”师姐语气愠怒的轻斥着。 陆七的心一震,失落的情绪陡生,他迟疑了一下,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声道:“师姐,我知道我不该来的,可是我的心情很乱,我想与师姐说说话。” 师姐听了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想与我说什么?” 陆七心头一松,和声道:“师姐,今天我对未婚妻说一起去石埭县成亲,可是她不愿去石埭,反要求了我,让李雪心代她去石埭成亲,我没有答应,她很是生气,师姐你看我该怎么办好呢?” “这事情也值得你心乱,你未婚妻不愿去了石埭县,那就不去了呗,由那个李雪心代她出面成亲,也不会影响什么,李雪心美若仙子,去了石埭成亲会让你倍增荣傲,何必非要你的未婚妻,去了石埭县出丑惹笑。”师姐语气轻淡的说着。 陆七听的一皱眉,和声道:“师姐,我与未婚妻成亲是出于真心实意,不该为了什么荣傲自欺欺人的。” 师姐轻声道:“你这么说,明明己是有了决断,又何必来问我呢。” 陆七听了为之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叹道:“我是来与师姐说说话的。” “你有那么多的美娇/娘,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话?心乱你可以去找了玉竹,玉竹是很善解人意的。”师姐冷淡的说着。 陆七怔了一会儿,轻叹道:“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才来找师姐的,师姐不要讨厌我好吗?” 师姐沉默了一会儿,轻叹道:“这是没有结果的缘,你又来了就随缘吧,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陆七听了心内发空,怅惘道:“师姐,我不会害你的,在京城我留不了多久的。” 师姐点头道:“我知道的,我们好遇好散吧。” 陆七听了点点头,轻声道:“师姐,我们坐吧。” 师姐嗯了一声,两人面对着荷花池,坐在了池边两块石头上。 “陆七,我心中有个疑问想问你,你能如实告诉我吗?”师姐在坐下后先开了口。 “师姐你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陆七爽快的回应着。 “我想知道是什么真正的原因,使得你来镖局做了杂工的?”师姐轻声的问道。 陆七一怔,和声道:“我不瞒师姐,其实我入镖局做杂工,是出于了一个偶然目的,在前些时日,我在京街上碰上了龙威镖局的车队,当时车队中有一轿车,轿车中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而我入镖局,就是为了查询那个美丽女人的来历。” “查询女人的来历?你为什么要查询那个女人?”师姐讶异的问道,陆七的真正原因令她意外了。 陆七和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原因,在石埭的时候,我曾在飞贼手里救过那个女人,救了之后那个女人走了,事后我也不知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可巧却在京城遇见了,当时我问一路人,那个路人说是林总镖头庶出的女儿,于是好奇之下就入了镖局查询,可惜我入镖局之后诸事缠身,一直也没有打听过那个女人。” 师姐轻哦了一声,轻声道:“你的这个目的,真是让人意外,你是不知道的,为了你入镖局的事情,惹了许多人费心猜想的调查。” 陆七一怔,笑道:“是吗,那倒是有趣了。” “你还觉得有趣,若是让人知道了真相,非得气的吐血。”师姐没好气的说着。 陆七听了一笑,他做过探卫,当然知道做调查的辛苦,他入镖局打杂本是很普通的事情,可是在一些有心人的猜疑下,就会变的疑云重重。” “师姐,坐在轿车里的女人,是林总镖头的女儿吗?”陆七顺势问着。 “不是的,总镖头只有我这个义女和一位嫡亲女儿,你说的女人是镖局护送的官眷,至于那位女眷是什么来历,我是不能告诉你的,这是镖局的铁规。”师姐轻声解释着。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不是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又不想知道了,你能够追入镖局查询,想来是喜欢那个女人的。”师姐轻声说着。 陆七一愣,看了荷池一会儿,摇头道:“我承认当初见那个美女时,是心动过的,追来镖局也存了好逑之心,不过现在我不想了,原因是那个美女曾说过是有夫之妇,于理我不该扰乱她的姻缘。再有我的妻妾己经很多了,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了。” “男人都希望拥有的女人越多越好,你身为官身男人这么想,倒是奇怪了。”师姐轻声说着。 陆七看着池中的一朵盛开荷花,轻声道:“在军中时,我很羡慕妒忌高高在上的将领,羡慕他们有权有财,更羡慕他们坐拥许多的美女,而我身为卖命的小兵不止一次的发愿,希望今生能够做上有权有财的大官,希望拥有许多的美丽妻妾。可是现在我的所愿都成了现实,我的心却很彷徨怅惘,拥有的妻妾越多,我内心负担却也跟着加重,我实在是不想活的太累了。” 师姐轻声道:“世人很少有知足常乐的,对于不能得到的往往狂热的去搏取,而对于得到的又往往不知道珍惜,你对己有的妻妾有负担感觉,真的是很好了。” 陆七听了沉默无语,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张娇美的面容,辛韵儿、宁儿、琴儿、湘儿、雪儿、小青、小云、秋棠、云裳、还有小竹儿,这些石埭县的妻妾们个个温柔美丽,再加上京城的林小蝶、玉竹、冰儿、婉玉、小梅,杜冰雁,绿娥,蝶衣,还有美若天仙的李雪心,有这么多的妻妾,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想什么呢?哦对了,你在军中结识的那位美女救出来了吗?”师姐忽然问起了杜冰雁。 “救出来了,安置在了我兄长那里,等以后我带她去石埭长居。”陆七和声回答了。 师姐哦了一声,又柔声道:“陆七,依我看,你应该顺从你未婚妻的想法,不应该抱着死理,伤害她的自尊心。” 师姐的话语突的扯到了林小蝶,令陆七一怔,他想了一下,淡然道:“我若顺从她的想法,或许更是在伤害她,而且对李雪心而言也是一种屈辱。” “李雪心己是你的妾室,她代主成亲怎能是屈辱。”师姐不赞同的反驳着。 “李雪心在名份上是我的妾室,但她的内心是不愿意屈身于我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善良士人,却是不愿强迫女人属于我。”陆七淡漠的说着。 “你这么认为是过于偏激了,李雪心的纲常名节观念极重,就算有一天她重获了贵身,也绝不会做出弃夫的行为,你现在身为她的夫君,应该公平的对待她,怎能自生心结的排斥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想法,对她是非常严重的伤害。”师姐轻声的开导着陆七。 第49章 理念 陆七听了沉默无语,内心多少有些活络了,李雪心是位美丽倾城的绝姿玉女,是男人都是不愿放手的,其实在他的内心早就不想放手,只不过一想起李雪心是被迫属于他的,他就感觉很是无趣,天天面对一个冷漠的异心美女,对他而言就象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会时时的心里生堵。 “这事以后再说吧。”陆七内心矛盾的推拖说着。 “天不早了,你还想说什么吗?我该回去了。”师姐轻声下了逐客语。 陆七一怔,想不到师姐这么快就让他离开,不由得心头失落,轻声道:“师姐,我以后还能来见你吗?” “等过些日子你再来吧,我若在,就见你,若不在,也会让人知会你的。”师姐婉转的应承了。 陆七听了心里舒畅不少,展颜笑道:“师姐肯见我就好。” “你呀,这么大的男人,还象个小孩子似的,快走吧。”师姐语气无奈的说着。 陆七心悦的一笑,和声道:“我祝师姐能够事事顺心,我走了。” 师姐点点头,陆七深看了师姐一眼,身一动轻步行去,到了墙处回身挥了下手,跳墙离开了镖局,师姐一直看着陆七离去,孤身在荷花池边静立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默默的白影一动也离开了。 踏夜色回到了绣庄,一切还是老样子,几十名女工在阁房里掌灯的绣活赶工,绣庄本来就有前主人续下来的固定订单,解决了恶徒的侵扰,绣庄每月最少能够净赚三四百两银子,加上随时揽来的买卖,月平均收入七八百两是很正常的。 小梅任了绣庄总管后,整个人变的很有活力,对绣庄的经营非常上心,平日行事也规矩谨慎,在阁房女工面前她雍容庄和,颇具上位者的姿态,而到了后宅她立刻成了卑微恭敬的奴婢,见了林小蝶、李雪心和玉竹从来是恭立说话,就是见了思竹和思玉也是恭敬的,只是相对随意一些。 陆七一回来,立刻从小梅口中知道了林小蝶竟然出去了,而且去了那里没有留话,这让了陆七很意外,小梅却是特意提起了李雪心在自己房里,话里隐透着希望陆七去见一见,陆七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只好放下了对林小蝶的担忧,去了后宅。 到了李雪心的房门前,看着灯光映照的居屋,陆七迟疑了一下才伸手轻敲了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身素裙的李雪心玉立在门里,那张美丽的娇靥淡雅如兰,整个人象是一株静静绽放的玉兰花树。 “我来看看你,我能进去吗?”面对着绝美的李雪心,陆七的言行明显的有了笨拙。 “公子见外了,妾身的居处怎会不许公子进呢。”李雪心轻柔的说着,身子一移让开了门路。 陆七一愣,随即有种受宠若惊的异感,心跳加了速,脸面也有了热度,他下意识的迈步进了门,李雪心自然的关上门,转身向里行去,陆七看她在供桌那里搬了张竹椅,放到了南面客几旁。 “公子过来坐吧。”李雪心柔声招呼着,陆七轻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了竹椅上。 “公子,妾身有重孝在身,屋里的物事简单不能奉茶,请公子见谅。”李雪心歉意的柔释着。 陆七心头异样的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怎么也说见外话了。” 李雪心微怔,柔声道:“妾身遵守的是妇礼,所说的话并非见外。” 陆七一笑点点头,扭头扫看了屋内一眼,屋内的布局与第一次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串风灯和一个破旧的书橱,书橱里装摆了半下的书。 “雪心,你平时很喜欢看书吧。”陆七和声说着,他得找个话头才能避免尴尬的气氛。 “是的,妾身很喜欢古书和道书,这书橱的书都是妾身以前所藏,抄家后卖给了书贩,是小梅让阿红陪冰儿去寻买回来的,整整花费了八十两银子,所费的银子都己上帐,日后妾身会还上的。”李雪心柔声说着。 陆七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做事一向条理分明,尤其是财务方面更是一码是一码,李雪心动用了绣庄银两,在他认为应该归还,不会为了讨好美人而坏了经商规矩。 他起身走到了书橱前,伸手抽取了一本,见是道家的七星经,这是一本论七星与道法相合的经书,七星经陆七读过,个人感觉文义有诸多不通之处。 “公子对道书也有悟性吗?”李雪心跟过来柔声问道。 “说不上有悟性,我只是喜读古书杂史,道书是古文中流传很广的宗文,阐述的是道法自然之理,推崇的是无为治天下,我个人认为道法自然之理很有见解,而无为的处世方式却是流于愚昧。”陆七顺口说着自己的见解。 “公子认为道书无为的理念流于愚昧,那什么治世理念不流于愚昧呢?”李雪心淡漠的柔声反问道。 陆七一愣,立知自己的言辞有误,他很明白所谓的道学佛学和儒学,事实上都是一种精神信仰,而李雪心明显是道学的信仰者,自己这么直言的抨击道学,实是大大的不妥。 “抱歉,我说的过于偏激了,我不该说无为的理念流于愚昧,而是时下不适宜用无为的理念治世。”陆七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那什么理念适宜治世呢?”李雪心神情微缓的又问道。 “时下是乱世,乱世需要的是法理加上儒学治世,道家的无为和佛家的戒欲都只适于太平世道,道家无为是休养生息的理念,佛家戒欲是教化不争的理念,这两种理念任一种在唐国成为主流,都会导致唐国的国力不振。”陆七毫不犹豫的对佛学和道学各打一棒。 李雪心听了怔了一会儿,柔声道:“公子说的也是在理,唐国现在就象是一头温顺的水牛,面对着周围一群猛虎只有一角之力,猛虎是不会因为水牛的不争而放弃攻击的。” 陆七听的一怔,心有所感的点头道:“唐国是很象水牛,不过若是水牛的身体雄壮,牛角尖利,那么猛虎也是不敢恃猛攻击的。” “只可惜唐国这头水牛的角正在变钝,牛身也在一天天的变弱。”李雪心冷冷的说着,语气中透出一股恨意。 陆七听了默然不语,李雪心的仇人是唐国之主,自然是希望唐国变弱的走向灭亡,而这种希望却与陆七的利益相悖,陆七身为唐国武官,当然希望唐国能够强盛的长久不亡。 屋内气氛沉重的静了十几秒,李雪心忽开口柔声道:“公子,夫人令妾身代她去石埭县与公子成亲,不知公子什么时候回石埭县呀?” 陆七一愣,扭头看向李雪心,讶道:“小蝶对你说过替代之事。” “夫人说过的。”李雪心从容的回答着。 “那你愿意替代吗?”陆七眉头微皱的问道。 “妾身是愿意的,能为夫人分忧是妾身的责任和荣光。”李雪心正色的说着。 陆七听了心里有些失落,李雪心的言辞提醒了他,身边的这位倾城美人,只是在履行妾室的女责,并非是芳心有郎的在接纳他。 “雪心,你认为小蝶的做法合乎道理吗?如果你代她去石埭成亲,那对她而言是不是不公平?是不是一种遗憾性质的变相伤害。”陆七提出了一串的反驳疑问。 李雪心一怔,略思后柔声道:“妾身只是奉命替代,公子提出的问题妾身无从回答,不过有一点妾身是清楚的,就是夫人真的是不愿去了石埭县,去面见了公子的亲人们。” 陆七听的心头一震,他忽然明白了林小蝶让李雪心替代成亲的原因,那很可能是林小蝶心中有着难解的恨意,她恨陆家的不理不救,所以她不愿去见自己的母亲。 第50章 传功 “公子,你不愿妾身替代夫人去石埭县成亲吗?”李雪心忽又追问了一句,她似乎很愿意替代林小蝶去石埭县成亲。 陆七心内暗叹,明白了强让林小蝶去见母亲,或许反而是一种伤害,他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即然你愿意去石埭县成亲,那我也是愿意的。” 李雪心平静的点点头,美靥上没有一丝的羞涩神情,仿佛只是去做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陆七心内沉重,为今后与林小蝶的相处有了隐忧。 “公子,妾身自小修习了一种道门养生术,类似于武者修炼的真元气功,公子是武将,不知有没有适合妾身修习的武技。”李雪心忽然向陆七求询武技。 陆七一愣,看向她讶道:“你想习武?” 李雪心点点头,柔声道:“是的,如今是乱世,妾身经历了惨痛的家变,现在想习武以求能够危机时自保。” 陆七轻哦了一声,摇头道:“我会的武技都是刚猛的外功,没有适合你习炼的。” 李雪心面现失望的点点头,陆七拒绝了美人心有不忍,下意识的仔细审视李雪心的表征骨象,他这一目光不移的直视,使得神情淡雅的李雪心有了不安,一抹晕红悄然在玉颊上出现。 陆七心无杂念的望骨后,他的眼神中有了讶异,李雪心的骨象似乎是有根骨的,他和声道:“雪心,把右手给我,我看看你有没有习武的资质。” 李雪心疑惑的看着陆七,听话的平伸出了雪嫩右手,陆七伸左手扣住了她的右手四指,用右手一指点向了她的右手心,一股钻心奇痛突然产生,痛的李雪心一倦身的闷哼了一声,一张美靥瞬间苍白痛苦,猛抬头咬着牙,一双美目惊恐的盯向陆七。 陆七双眼紧紧盯着李雪心的右手心,很快李雪心洁白的手心出现一点拇指大的黑色,陆七神情平静的放开了李雪心的玉手,经过了识骨术,李雪心竟然是水属的上乘根骨,这一发现触动了陆七合修的渴望,如果能与李雪心合修,那对他以后会是大益。 “公子,妾身有习武的资质吗?”柔声打破了陆七的怔思,李雪心看着陆七,惊疑的问询着。 陆七轻吸了口气沉思着,想着该不该与李雪心合修龟蛇丹书,按理李雪心想习武自保,而他想增修变强,这似乎是两利的好事。 不过细一想麻烦也是很大的,首先是李雪心对他无有情意,其次是李雪心有家仇在身,一旦拥有了轻灵异能,很可能会因仇恨而去刺杀唐皇,那对陆七而言可是祸事了。 想了片刻,陆七放弃了与李雪心合修的念头,不过他不想与李雪心生出怨隙,改为传授竹书功法安抚美人心,毕竟合修‘龟蛇丹书’能够拥有异能的事情,日后可能瞒不了李雪心,所以陆七权衡后决定传授李雪心竹书功法。 李雪心若是习修了竹书功法,日后问起陆七为何不让她修炼‘龟蛇丹书’,陆七可以用修炼龟蛇丹书,可能存在了后患为搪塞,至于竹书功法传授给李雪心是否违规,陆七认为李雪心不是外人,传了也不算违规。 “雪心,你的资质很好,只是年长不适合了习武,我有一种道家先天功法很适合你修炼,不过先天功法需十几年的光阴才能有些小成,你若是想习修我可以传你。”陆七思虑后回应了李雪心。 他私心认为传授了李雪心竹书功法,即可以博得美人的好感,又能避免李雪心有了本事之后远飞或去报仇,等李雪心的竹书功法有所成就时,世间的事情肯定是物变人非了。 李雪心听了一怔,垂目沉思了十秒才点头道:“公子传授的功法肯定是有大用的,妾身愿意习修。” 陆七听了心头愉悦,当下将竹书功法传授给了李雪心,传授之后,他实说了竹书功法的来历,嘱咐李雪心不可外传他人,李雪心知道竹书功法的来历后,美目中竟然有了惊喜之色,但她没说什么,只是柔声向陆七致了谢意。 离开李雪心的居处,陆七心头愉悦,隐隐有了些博得美人心的快感,他心情不错的又去了后进天井去见玉竹。 一串风灯下,玉竹这位大姐姐正在天井中绣活,落籍后的她似乎适应了为人妇的生活,陆七的出现打断了众女的绣活,都起身柔视着陆七,还是思竹第一个娇柔的喊了声大哥。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应了,又和声让五女坐下,他自己坐到玉竹身旁,关心的询问了几句,主动的劝说不用这么的入夜辛劳,要求众女绣活半日即可,另半日可以写字读书,也可以出去游玩买物,而且从今日起除了应得的工银,每人每月可去小梅那里支取六两私银,他言明这是陆氏的家规。 玉竹代表其他四女致了谢,其实陆七所说的私银,对她而言没什么可喜的,倒是这几日下来,她的芳心渐渐安定了,陆七确实没有收取她私财的举动,平常还很关心她,尤其是她最担心的夫人,也如陆七一样善视她,从未唤她过去服侍役使,也对绣庄的一切和她的私财不问不理。 次日一早,陆七在天井院中练武,昨夜,三位温香美人的娇柔床侍,并未让他生了惫懒之心,他很清楚自己的立身根本是什么。 今日他会去了兵部,领取了他的旅帅职印,另外还需去见了贵五叔,请贵五叔帮他做一件事,至于林小蝶的去向,他却想不出去了那里,只能等她自归,那时好好的和她说说。 温馨的吃了早饭,陆七离开了绣庄,乘车去了三元坊见贵五叔,到了贵五叔的家,贵五叔对他到来很是意外,忙笑着请了陆七入院。 入厅坐了,贵五叔笑道:“小公子一早来了我家,是有什么事情吧。” 陆七一笑,贵五叔曾是军人,又与他渊源深厚,直白的说问是属于正常的,他和声道:“是有事情想请了五叔帮助。” “小公子请说。”贵五叔爽快的回应。 “五叔,我想得到一个身契,请五叔去一趟吉祥坊,帮我劫得了。”陆七和声道。 贵五叔一怔,和声道:“去吉祥坊劫掠?只怕是不成的,那里不能下手的。” 陆七听了明白,这城中的坊街都是有黑势力存在的,贵五叔说那里不能下手,意思是不能坏了规矩,或是吉祥坊的黑势力他惹不起。 “五叔放心,目标是与我同来的石埭县主簿夫人,五叔只管悄去,不过行事中要奸污了主簿夫人,事后我才能封锁了一切。”陆七和声说道。 贵五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摇头道:“小公子,我在城中真的不能劫掠的,我可以为小公子去做,但别人不会听我的,我一人是做不了的。”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贵五叔,我认识神捕吴老爷,吴老爷的分量够吗?” 贵五叔一惊诧视了陆七,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吴老爷的分量是够,但小公子若只是认识,日后也是压不下的,而且吴老爷最忌讳城中发生劫掠的事情。”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五叔可以当了我没有来过。” 贵五叔皱了眉,和声道:“小公子,能不能在城外解决了。” “不能,在城外我是护卫,出了事情我无法圆说。”陆七和声回答。 贵五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叹道:“小公子,我应你就是了。” 第51章 自知之明 离开贵五叔家,乘车奔了兵部衙门,陆七在车内默默思索,他找上了贵五叔,一是想借力取得了绿娥的身契,只要绿娥的身契在手,他日后自有办法变成了正常的归属。 二是他想得了贵五叔的辅佐,人才难得,能够忠心不二的下属更是难得。 陆七如今知道了自身缺什么,他一无根基,二无威望,根基就是家族底蕴,例如石埭县的萧府,萧府的公子小姐,天然就拥有了忠心的奴仆和打手,那是萧府的长久权势养成的。 而他的陆家呢,不过是一群面和心异的散沙,都是只想了吃大户的贫民心态,根本不能指望了那些亲人们,能够同心协力的做什么大事。 至于威望,陆七太年轻了,也没有长久的统军,在石埭县他是对兵勇有了些威望,但却是薄弱的,经不起什么大的考验,一旦他在石埭县处于了弱势境地,真正能够不顾一切的,一心与他同进退的,恐怕不会有。 杜勇三人也许能够与他同富贵,可一旦有高官用利诱和威迫的手段对付了他们,他们离弃了陆七的可能性极大,陆七与他们,毕竟没有历经了生死考验的友谊。 陆七在兴化军是有十多位有了交情的战友,但在兴化军中,他一直的处于配角地位,与他友谊最深的是朱武和王平,还有三名很好的已然战死,王勇是队正,对他有恩,但论友谊不如了朱武,他与王勇更多的是一种上下级关系,再说的明了点,他在军中就是王勇的亲兵。 想起军中的朱武,陆七的心情即温馨,又感叹,那是对他如同亲弟弟似的兄长,感叹的是,朱武是一位真正的将才。 事实上,军中很多的刺探任务,都是朱武替了王勇策划的,但得利者只能是王勇,而王平那家伙,只是个做事直来直去的悍将。 陆七可惜了朱武的屈才,但他却是无可奈何,他的雍王府旅帅职事,比朱武如今的实权可能还是不如的,而且朱武对他而言是兄长,他就算有心让了朱武归属,那也是尴尬的,而且归属了雍王府就更是屈才了。 贵五叔,曾是陆七父亲的马夫亲兵,陆七父亲重伤之后被罢官,以及迁居了石埭县,贵五叔一直主动的追随,甚至求为了陆家之奴,他对陆七父亲的忠心,确实是真诚不二。 当然也可以说贵五叔的生存能力不强,所以才一直的追随了陆七父亲,但陆七也是看见了,贵五叔这些年混的并不困苦,那说明了贵五叔的能力是很强的。 陆七的心动了,他现在非常需要了能力和忠心并重的人才,他应该收纳了父亲留下来的根基底蕴。 贵五叔答应了陆七的请求,陆七知道贵五叔去做的后果是在玩火,黑势力的规矩是非常可怕的,违背了就会惹来灭门惨祸,但贵五叔还是答应了,他在念着陆七父亲的情谊,为一个义字而去玩火。 如果贵五叔愿意追随了他,那给他那个职事好呢? 陆七默默的思考着,事实上罗长史对他是很有戒心的,旅帅所属的将官编制,就是十二个探卫给了陆七自主权,而真正实权的掌兵将位,一个没有给他,但陆七只能知足,探卫虽然不掌兵,但也是官身,平民想要得了官身,那也是非常之难的。 只能将探卫队副给了贵五叔,日后不能让了贵五叔去历了凶危,队正应该给了王导,冷戎和杜勇依旧留任在石埭县,一个替我掌控兵勇军,一个掌控着东城门的官面势力。 可惜我能够信任而用的人太少了,日后只能用石埭县的兵勇充任,否则会被了雍王府的官们乘机塞了人就任,毕竟是获得了官身的机遇。 到了兵部衙门外,陆七下车后摸摸怀里的银票,他怕被刁难的办不成事情,做好了拿银子开路的准备,他可不想在了兵部里长时间的等候,定了下神,走上了衙门台阶,从容的向守门的衙兵出示了公文。 衙兵仔细看过后,和声告诉了陆七入内直行,过了前衙去后面,找兵部郎中霍大人公办,陆七客气道了谢,进入了兵部衙门,入内一看是一座青石铺就的大院,正面三十米外是飞檐青瓦的高大堂楼,左右是两排的官房,官房前整齐间隔的威立了衙兵,约有二十人。 陆七迈步走向了高大堂楼,走过堂楼一看,建筑布局与前衙相类,只是正面的建筑是三个官门的大气阁楼,左右是两排的官房,陆七向一个衙兵问询,依了所指去了左侧首房,门开着,他谨慎的告进了一声,听到了请进才走了进去。 入内一看,呵,好生雅致的办公之地,雕花的桌案,精致的书柜和书架,泌人心脾的熏香,还有矮榻在最里的一角。 乍一见到,陆七以为走入了富贵大家的书房,屋内的书案后坐了一个官,三十多岁,圆脸长须,气度文雅,另外还有两个青衣小童在案旁侍立。 “下官拜见霍大人。”陆七不能迟疑乱观,上前捧礼拜见。 “嗯,你的公文。”霍大人和声回应,并没有显了上官之威。 陆七取了公文,有小童过来取走了,案后的霍大人接了公文,打开看了片刻,才抬头目注陆七,和声道:“你名陆天风,原属兴化军将。” “是的。”陆七恭敬回答。 霍大人点点头,道:“你却是来的晚了,别的新任旅帅都已入案领印了。” 陆七一怔,忙和声道:“下官有事耽搁了。” 霍大人点点头,手一送公文,那小童伸手接过转身出去了,陆七看的莫名,耳听霍大人和声道:“你稍候,主事很快就送印来。” 陆七听了心下诧异,不会这么的容易吧,耳听霍大人又和声道:“你是石埭县人氏,与萧府有什么关系吗?” 陆七一听来了,他和声回道:“下官与萧府无关。” “那是什么人举荐了你的?”霍大人又问。 “是雍王府长史罗大人举荐的。”陆七和声回答。 霍大人听了,神情多了似笑非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之事,陆七见了疑惑,犹豫一下和声问道:“大人,下官回答的有什么不妥吗?请大人指教一二,下官感激。” 霍大人笑了笑,和声道:“罗大人的正妻姓萧。” 陆七听了面现了愕然,继而又神情恍然,他知道了罗长史与石埭县的萧府竟然是姻亲,又听霍大人问道:“罗大人怎么会举荐你呢?” “哦,下官在石埭县,曾经杀匪救助过罗大人的妻儿。”陆七和声回答。 霍大人点点头,和声道:“你的福运很好。” “下官也没有想到,能够任了雍王府的旅帅职事,下官以前一直是寄望于兴化军中的。”陆七故意说道,他想引了霍大人多透漏些官秘。 “寄望了兴化军中,那你是妄想了,熬个十几年,也未必能够升为了统军的营将。”霍大人和声回应。 陆七点点头,道:“那却是的,所以我接受了雍王府的旅帅职事。” 霍大人笑了笑,和声道:“路是一步步走的,官是一级级升的,你现在已经有了好的开始。” “大人,我任了雍王府的旅帅,应该已是封顶了。”陆七和声回应。 “那你是浅薄了,雍王府的官员,也是能够迁任的,今时你任了雍王府旅帅,不定什么时候,一纸公文下来,你就会莫名的归属了某一边军,甚至能够迁任了羽林军,你日后的归属和迁任,只有唐皇陛下才能够做主的,而雍王殿下只有指挥之权,甚至指挥之权也是有局限的。”霍大人和声指教道。 陆七神情恍然,拱礼道:“谢大人指教。” 第52章 意外之事 霍大人笑了笑,和声道:“府军旅帅的职事你不要小视了,旅帅是最低一级的营将掌印官,那意味着你能够独立自成一军,尤其你是府军旅帅,是会驻外的镇守一地,虽然可能会有了艰苦,但比起了翊卫旅帅,你会威风和自由许多的,在地方上,敢惹你的不多。”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谢大人指教。” 霍大人看了他一眼,又和声道:“给你个忠告,日后在周将军的麾下,一定要顺着他,不要有半分的逆令,否则你难逃了祸事。” “什么?周将军?”陆七愕然失声。 “周正风将军,有可能会成为了剿匪的军帅,而雍王府的府军,会归属了周将军辖制。”霍大人和声解释道。 陆七听了诧异,和声道:“大人,不能吧,下官听说,我等新进旅帅,是要护卫了雍王殿下,出使汉国的。” “出使汉国之事,已经再议了,有朝臣激烈上书,言汉国一向不守信义,请陛下三思,陛下言再议了。”霍大人和声解释了。 陆七怔怔点头,这事情变的还真快。 周正风,那应该是那个在城中纵马的暴力男,这可麻烦了,在那种人手下,很难不受罪的,一个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家伙是最让人头疼的,唐皇怎会用了那种人为大军主帅,也太不会用人了。 “大人,下官听说,剿匪之军,是荣昌大人统帅的。”陆七和声说道。 霍大人点点头,和声道:“原来是定的荣昌,但现在,荣昌有可能是副帅。” 陆七点点头,又听霍大人和声道:“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能在外乱言的惹了祸事。” 陆七拱礼道:“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在外乱言的,大人的指教之情,下官记下了。” 霍大人点点头,有意无意的咳了一声,接着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却是那个小童,其手托了木盘,木盘内有一蓝布小方包,蓝布小方包下压着文书。 接下来是公事,霍大人为陆七录入了兵案公文,让陆七签字按了手押,之后才交给了陆七旅帅兵印。 陆七打开方包验印,见旅帅兵印是一颗铜印,印上面只是铸了兽纹,印底是阴文:‘雍王狼牙军府’,陆七道了谢,之后由一小童代主送客。 出了兵部衙门,又雇了车乘归,在车内他长吁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拿了军印在手中观弄,心思却在回想霍大人的忠告。 现在唐皇用了雍王府军去剿匪,那明显说明了,唐皇根本不想了雍王拥有重兵,兵随将转,雍王府军这一归属周将军统帅,一番剿匪下来,那多少都会成了周将军旧属,那会大大削弱了雍王殿下对府军的辖制,再加上雍王无权任免府军将官,那雍王对府军也就是名义上的拥有。 陆七摇摇头,心道那个有些胭脂气的唐皇,还是很有统治手腕的,不过他只是下层武官,离庙堂之上的权力中心太远,他现在应该关心的是眼前的利益。剿匪!对他而言确实是个机会,是笼络军心的机会,也可能是发财的机会。 陆七心情有些愉悦的回到了绣庄,事情顺利当然畅快,但等他到了绣庄,他的愉悦立时变向了惊疑,原来上次的那个青衣人又来了,正坐在院中品茶。 “陆大人回来了,走吧。”青衣人细声说道,说完起身向外走去,看样子很急,陆七只好跟随在后。 出了绣庄,沿街走了百米上了一辆车,在走行中陆七悄问过,得到的却是不要说话四个字,上了车又见了一个陌生面孔的青衣人,陆七一看只能是沉默是金了,心下却是猜度会不会又是唐皇的召见。 一时后下了车,陆七一看置身之地是一个天井,看屋的品质应是富贵之家,青衣人下了车一摆手,之后径直向了正房走去,陆七默然跟随,一直随入了正房门里。 门里是一个雅致的厅房,正面所坐一人让了陆七一怔,那人是个白胖中年人,竟然是伴立在唐皇身旁的那个人,而且厅内只有这一个人。 陆七忙走过去,止步于厅中,拱礼恭敬道:“下官见过大人。” “我姓夏。”白胖中年人淡然开口。 “拜见夏大人。”陆七又改口见礼。 夏大人伸手取了一个纸档,旁立在左侧的青衣人过去接了,转身又走回了陆七身前送上,陆七伸手接了,入手即知是公文。 “这是你要的护军县尉职事。”夏大人淡然说话。 陆七一愣,随即脸现了惊喜,忙拱礼道:“下官谢夏大人,谢皇帝陛下赐恩。” “一个末品的流官,也值得了你欢喜。”夏大人淡然开口。语义含了不屑。 “大人,护军县尉的职事不能涉入了县政,是没什么权势,下官之所以想得了,是为了能够平安,有了护军县尉的职事在身,石埭县的城兵就不敢刁难了下官,也不敢轻易的报复下官和下官的亲人。”陆七和声解释了一下。 夏大人点点头,和声道:“你在兴化军中,果毅都尉以下的将官,能够认识了多少?” 陆七听的心一跳,面上一怔,又想了一下,和声道:“大人,下官在兴化军中是新任的武官,任不足一月就归了家乡,军中的将官基本是不认识的,只是听说过各个军营的矫健者。” “矫健者?怎么说?”夏大人和声问道。 “矫健者就是很厉害的将才,他们因为勇猛善战而出名,不过他们很难升官,升官必须要有人脉的提拔。”陆七和声感慨的解释道。 “你应该也是矫健者,否则不会获得了致果校尉的官阶。”夏大人淡然说道。 “大人,下官在军中只是个探马兵,是刺死敌帅立了大功,才获得了致果校尉的官阶,但下官之所以能够获得了七品官阶,那是胡大人想要下官成为了护卫和传令兵,下官在军中一直是默默无闻的。”陆七苦涩的解释道。 夏大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都知道那些出名的矫健者?” “矫健者,下官只听说过前锋六军的几位,在胡大人麾下的朱武和王平,朱武是智勇双全,王平是一员悍将。在马大人的麾下,出名的是宋老青和万云,宋老青也是智勇双全之辈。在宋大人的麾下,出名的是张戟,那是一名神射手。在韩大人的麾下,出名的是包兴成。在文大人的麾下,出名的是周刚,那是一员马上勇将。在佟大人的麾下,出名的有白剑,冷华和燕魁山。”陆七毫不迟疑的说了一通。 夏大人点点头,陆七又和声道:“大人,军中矫健者很多的,有出名的已经是果毅都尉的上官,还有的我有耳闻,但记不得名字了,毕竟下官在军中时,只是一个探马兵。” 夏大人点点头,淡然道:“今日见你之事,你能忘了吗?” “大人放心,下官能够忘了。”陆七恭敬回应。 “很好,你去吧。”夏大人淡然道。 “下官告退。”陆七恭敬一礼,身体后退了三步,才身一转向外走去,在外坐车离开了。 在车内,陆七打开公文假意看着,内心却是惊讶的思索着,他不是个只知道拼杀的武夫,那位夏大人的所问,让他触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兴化军要有变了,很可能是唐皇要向兴化军开刀了。 当然所谓的开刀不是杀戮,兴化军的节度使王大人,是威望极隆的老将军,唐皇不可能杀他,但是兴化军中冒功之事让唐皇知道了,唐皇岂能不恼,甚至是生了猜忌。 第53章 暗棋 怎么办?那个夏大人问了我军中的矫健,那应该是想在兴化军中提拔一些将官,唐皇应该是想用皇恩笼络了一些新贵,变相的削弱节度使王大人对兴化军的掌控。 而这对他而言,是不是有了一个获利的机会,毕竟是他在暗下提名举荐的,是不是应该借机捞些人情,不过若是举荐之事泄露,那后果却是会大祸临头。 后果堪忧,不能乱来的,陆七刚刚期望的心打了退堂鼓,那是玩火呀,假如他暗中告诉了那些人,说真正的举荐人是他,那些人未必会记了他的恩情,而一旦泄密之事外传,唐皇必然震怒,那后果他是心知肚明。 过了一会儿,陆七的心头灵光一现,却是暗思:“我为什么要了自己告诉呢,我可以借人之口去告诉了。罗长史,罗长史应该是对军权极有贪得之心的,可以由了罗长史去买好,嗯,我得谨思一下。” 回了绣庄之后,陆七立刻让小梅寻一酒楼定宴,他要庆祝职任了雍王府旅帅,小梅不敢坏了陆七的兴头去了。 陆七则去了玉竹房里,两个时辰后才与了玉竹出屋,他与妾侍们一起去了酒楼,可惜李雪心自言守孝不去,而正妻林小蝶一直的未归,不知去了那里。 次日一早,陆七来到了吉祥坊郑宅,一入门,就看见了四个衙兵被四肢倒背的绑在地上,口中也被塞堵着,一见陆七立刻挣扎哼哼,陆七却是急步冲去了王二夫人的房门,门虚掩着,他闯了进去。 屋内的景象很不雅,三具白花花的女人侧卧在床榻上,手足被正面的捆在一起,白花花的丰/臀朝外,让男人见了必定会了兽欲涌动。 陆七却是心若止水,这一切都是他导演的,一是为了夺得了绿娥的身契,二是考验贵五叔的办事能力,也为以后的共事打下亲近的基础,匪的行事才能让了匪人们信服。 三就是陆七在教训王二夫人,他自绿娥的口中,知道了王二夫人的许多阴损事,常常的恶虐绿娥不说,最让陆七不愉的是,王二夫人曾经为了掌控他,而算计的想谋得了当初的辛姨娘,陆七是个在外事上不肯吃亏的主,性情中有着做事不择手段的匪性。 “婶婶。”陆七惊声低唤,急走到了床前,伸头已然看见了王二夫人惊恐与羞惶的表情,她的口被布条绑住了。 陆七忙伸手为王二夫人松了绑,低声问道:“婶婶,怎么回事?是有匪?” 王二夫人抱胸蜷身,听了点点头,陆七又问:“婶婶,是什么样的人?有几个?” “是五个人,都穿着黑衣,罩着头。”王二夫人惊惧的小声回答。 陆七恼道:“这里是京城,竟然会有匪人入宅劫掠。” 王二夫人沉默不语,陆七转身出去了,过了片刻又转了回来,走到床前低声问道:“婶婶,外面的衙兵都被打晕过,才醒不久,婶婶想报官吗?” 王二夫人抬头看向了陆七,神情竟然很平静,细声道:“天风,你看着去做吧。” 陆七的心一懔,略一皱眉,和声道:“婶婶的财损大吗?” “损了几十两银子和衣物,主要是绿娥贱婢的身契和债契,被匪人拿走了。”王二夫人细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婶婶,天风认为先不报官,我们毕竟是外来人,报了官,也很难找回了财损。” 王二夫人点点头,细声道:“那就不要报官了。” 陆七和声道:“天风去外面买些衣物回来。” “你去吧,快些回来。”王二夫人细声回应,陆七应了一声出去了。 在外面,陆七心里明白王二夫人可能是怀疑了他,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最大的漏洞就是匪人拿走了绿娥的身契,匪人劫财劫色是正常,拿奴契有什么用,就算贵五叔做出了无意拿走的动作,但前有绿娥的能够了逃走,王二夫人不可能没有联想的,但她怀疑又能够怎样,在陆七的强势面前,她只能去忍。 在附近买了女衣,陆七拿着包袱回去了郑宅,院中四个衙兵惶恐后怕的立着,陆七入屋送了衣物走出,对四个衙兵先教训几句,继而又以失职之罪恐吓,告诉衙兵要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衙兵们自然喜出望外的应承了。 恐吓了衙兵,陆七又转回了王二夫人屋内,王二夫人穿了衣裙的端坐在床上,神态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经历过,倒是两个奴婢在稍远处低头侍立,明显的表明了是劫后余生。 陆七不愿与王二夫人多言,落座后也未废话,直接告诉了他已经职任了雍王府旅帅,也能够继续的兼任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日后一起与王主簿共同的为罗长史效力,等他见过了雍王府的上官之后,才能够护送了王二夫人回了石埭县,王二夫人听了神情惊讶。 另一面,秀美的玉竹姐姐,受了陆七的嘱咐离开了绣庄,乘车先去见了旧时的友好金竹妹妹,约摸近午时,才又去了三元坊见贵五叔,贵五叔对玉竹的到来很是意外,他一直的在等陆七。 入了屋厅,玉竹又见到了四个汉子,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见了玉竹,立刻双眼直勾勾的盯上了,玉竹从容的恍若未见,贵五叔却是狠瞪了大汉一眼,旁边的一个方脸汉子伸手碰了魁梧大汉一下,魁梧大汉却是毫不理会的依旧贪视。 贵五叔面现无奈的请了玉竹入座,又直接的取递了一个纸袋,和声道:“这是小公子要的,还有几十两的银子,我们兄弟留下了。” “奴代老爷谢谢五叔。”玉竹接了纸袋,柔和说道。 “小公子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贵五叔和声回答。 玉竹点点头,柔和道:“五叔,昨夜奴的老爷与奴说起了五叔,老爷他很是感慨,说父亲能够安心于九泉了。” 贵五叔一怔,扭头望外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和声道:“我这条命是老爷的,老爷也一直的视我为兄弟,我的本事也是老爷手把手教的。” 玉竹点点头,柔和道:“奴这次来,还带了公子的嘱咐,让奴代替的问问五叔。” 贵五叔一怔,和声道:“小夫人请说。” “五叔,奴的老爷昨日正式职任了雍王府军旅帅,公子的心思是想了五叔能够追随,成为了他麾下的探马队正将官,官阶是正九品上阶仁勇校尉,而贵五叔的友人若愿意追随,则是探马将官,官阶只能是从九品下阶陪戎副尉。”玉竹柔和说了。 转眼间五个汉子的表情全是惊愕了,却又听玉竹柔和道:“不过奴的老爷又迟疑了,因为老爷在昨日午后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朝廷要大军剿匪,而雍王府军据说在编,公子的本意是雍王府的将官都是虚权无危,才想让贵五叔得了官身,但现在可能会去剿匪,因此公子希望五叔三思后再决定为好。” “小夫人,小公子职任了雍王府军旅帅?”贵五叔有些失措的问道。 “是的,但公子的本意只是想在京城得了一个人脉,公子只想回了石埭县振兴家族,但现在却是由不得公子了。”玉竹柔和回答。 贵五叔点点头,又听玉竹柔和道:“五叔,公子说探卫之事,只限于为公子出了力的兄弟。” 贵五叔一怔,扭头看了另四个汉子一眼,四个汉子也在看着贵五叔,神情有些怪异,又听玉竹柔声道:“五叔,请与兄弟们去外面商议一下吧,千万不要勉强了,毕竟可能是要去剿匪的。” 贵五叔点点头,和声道:“请小夫人稍候。” 第54章 代言 五个汉子出去了,玉竹留在了屋中坐候,她的娇容淡含了浅笑,一双美目隐隐见了愉悦,她曾经是一代名妓,见识和心气是很高的,身为了名妓,她是梦想择了如意的文郎,但历经了风尘的她,也恐惧托身之后的不幸,她也早有了托身之后成为笼中金雀,以及被大妇欺辱的心理准备。 她思虑了很多,终于择了陆七落籍,几乎大半是因为了陆七的信义,小半是因为了陆七的箫艺才华,那是文心的一种。她最不喜的是陆七的武将身份,但陆七对她却是温柔体贴的,甚至是非常的尊重。 这一次,陆七竟然让她出面代理了重要的外事,这对她绝对是一大惊喜,事实上,她是不愿意久做了笼中金雀的,有了这一次的开端,日后她肯定还有做外事的机会。她落籍以来,一直的守着妇道,她怕随意的外出,会惹了人说她放/荡,影响了形象,毕竟她曾经是个娼女。 门开了,玉竹见到只走入了三个人,她的芳心一沉,这次的外事代理能不能够成功,对她是很重要的,她自己是那么认为的,进来的三人中有那个魁梧汉子,却是神情有了沉重。 贵五叔入了座,和声道:“小夫人,我们三个愿意追随了小公子。” 玉竹浅笑点头,柔和问道:“另两位为什么不愿呢?” 贵五叔犹豫一下,和声道:“小夫人,原因我只能向了小公子解释。” 玉竹点点头,柔声道:“五叔既然愿意追随了公子,那奴还有公子的嘱咐要告诉了五叔,能不能请这两位兄弟离开一下。” 贵五叔一怔,摇头道:“这两位兄弟不用离开。” 玉竹点点头,柔声道:“公子说,让五叔自去了罗长史府见罗长史,由罗长史指派的归属了公子,而且日后有人问起,五叔三人一定要自称是罗长史的人,而不能说早就与公子认识。” 贵五叔一怔,诧异道:“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公子说,五叔若是自称了是罗长史荐任的武官,那日后就会地位尊贵,公子说他毕竟是年轻不压众,会让别人轻视了你们,一旦被轻视了,那就不好带兵了。”玉竹柔声解释。 贵五叔点点头,又听玉竹柔声道:“五叔,自称之事千万要记住了。” 贵五叔一怔,又点头道:“放心,会记住的。” 玉竹点点头,又伸手取出了一叠纸文,递给了贵五叔,柔声道:“五叔,这是公子嘱咐之事,五叔看过之后,还是要给我的。” 贵五叔眼神有惑的捧纸观看,看着看着,他的脸多了惊色,过了一会儿玉竹柔声道:“五叔能够去做吗?若是不能,公子说不要勉强。” 贵五叔点点头,和声道:“能够的,我再多看片刻。” 玉竹点点头,却听一男音洪声道:“五兄,又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贵五叔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迟疑一下,才和声道:“是有事要做,不过我们要先去拜见了罗长史。” “咳,有什么可拜见的,五兄的小公子做事,怎么象个女人似的啰嗦。”魁梧汉子不满的说道。 贵五叔头一低不理他了,另一个是方脸汉子,在旁冷道:“五兄在做事,你啰嗦什么?” 魁梧汉子嘟囔了一声,一转身出去了。 半时后,贵五叔将纸文还给了玉竹,而玉竹接回了纸文,却又给了贵五叔一封厚信,贵五叔已然明白的收好信,之后送了玉竹离开。 然后贵五叔独自离家去了半时,回来后唤了两个追随兄弟,雇车去了罗长史府,到了府门,自称是罗长史的远亲,门房不敢不报,最后,莫名的罗长史接见了来访的亲人。 贵五叔独自进厅中,还见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他不认识那是三夫人,他谨慎的拜见道:“小民奉了举荐人之命,特来拜见罗大人。” 罗长史一怔,问道:“你是何人举荐来的?” “是陆天风大人,举荐了小民入任为探马。”贵五叔恭敬回答。 “陆天风?他怎么会举荐了你来这里?”罗长史立刻多了警觉,甚至身体已然站起,反应明显的,是要见事不妙的闪人。 “大人,小民是不该来见了大人,是陆大人有了一件秘事,令了小民来告诉的。”贵五叔恭敬说道。 “秘事?什么秘事?”罗长史和声回应。 贵五叔看向了三夫人,恭敬道:“大人,这位是?” “是我夫人,陆大人就是她向本官举荐的。”罗长史和声回应。 贵五叔向了三夫人拱了一礼,然后和声道:“大人,昨日陆大人被皇宫里的一位大人秘密请了去,问了一些事情,若是大人想听,需要答应了小民一事,若是不想听,小民这就离开。” 罗长史脸一变,和声道:“什么事?你说。” “小民曾经是陆大人父亲的亲兵,一直在京城混生,却在京街无意的与公子遇见了,如果大人听了宫秘,那小民就不能与公子认识了,因为公子现在肯定是被监视了,小民需要大人的举荐,去归属了公子为探马,否则宫秘一事,会连累了大人与公子一起获罪的。”贵五叔恭敬说道。 罗长史点点头,又坐下道:“什么宫秘,你说吧。” “公子说,有一位大人问了兴化军中,果毅都尉以下的出名将官有那些,公子回答了十位,公子言,他怀疑是朝廷想要提拔了那些将官,而剿匪之军组建在即,很可能要用了那些人统军,公子不知道这一军秘对大人有没有用途,故命了小民来向大人禀告。”贵五叔恭敬回答,有意的挑了一眼,却见到了罗长史的神情凝重了。 过了一会儿,罗长史才问道:“那十位将官的名字,陆大人对你说了吗?” “公子只言了三位,是朱武,王平,宋老青,其中王平是悍将,心眼太直,另两位是将帅大才,公子说就与这三位有交情,其他的说了也无用,反而有害。”贵五叔恭敬回答。 罗长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和声道:“你去吧。” “大人,公子说他在京城无人可用,因此小民三人,加上其他的探马近卫官,皆请了大人下任。”贵五叔恭敬又说。 罗长史一怔,继而浅笑道:“陆大人,却是谨慎之人,你去外面找管事的休息,明日与其他人一起去归属了陆大人。” “小民谢大人。”贵五叔恭敬说道,之后退了出去。 罗长史坐在椅上,望外的若有所思,片刻后,一旁的三夫人柔声问道:“大郎,这秘密有用吗?” “有用的,而且是大用之秘,只是那个陆天风,他却是让了我心惊。”罗长史和声说道。 “心惊?”三夫人诧异道。 “是心惊,陆天风的心机太深,野心也太大了,他送了秘密过来,是不甘心失去了一大机遇,他是想通过了我,去建立了军中的人脉势力。”罗长史和声说道。 “大郎是说,他想让兴化军的那些将官,知道了是他举荐的。”三夫人柔声道。 “那只是其一,其二应该是想了让我,能够针对性的,提拔了他所告知的三人,在军中,正职和副职的差别是非常大的,他陆天风若是有恩了一军之统帅,那间接的等于拥有了隐形的军权支持,他的这一行为是在搏大,风险大,获益也大。”罗长史和声解释道。 第55章 谋事在人 “大郎会怎么做呢?”三夫人柔声问道。 “能怎么做,这个秘密对他陆天风有益,对我也是难得的机遇,但若是去做了,那陆天风在日后,对我而言就会是不可或缺,他这个人心智太深,胆略太大,怕是日后很难的掌控。”罗长史和声道。 “既然担忧,那就不要去做为好。”三夫人柔声道。 “不能不去做的,这是一次获得了军力支持的机遇,当今的唐皇陛下一向猜忌统军的将官,尤其是远方的军臣,他早就对兴化军有了猜忌之心,只是兴化军一直在与越国大军争锋夺土,而且兴化军的节度使王大人,那是一位在军中威望极隆的军帅,是大功名臣,唐皇陛下根本就不敢轻易动他,不能动就只能是削权。”罗长史和声说道。 “大郎是说,唐皇陛下是想调走了兴化军的精英将才。”三夫人柔声道。 “调走些中下层的将才,不可能有大的削权效果,唐皇陛下应该是想另任了兴化军节度使,而原来的节度使王大人会降为了副使。”罗长史和声道。 “降为副使,那还是动了呀,而且王大人有功无罪,只怕是军心难服。”三夫人柔声道。 “唐皇陛下当然知道军心难服,尤其是越国虎视眈眈,他岂敢无罪降了王大人的军职,更不敢调走了王大人,所以他只能求个两全之法,另任了节度使去分权牵制了王大人,而这个新任节度使的人选,只能是雍王有那个资格,雍王遥领节度使军职,完全的合情合理。”罗长史和声解释。 “雍王遥领?不可能吧。”三夫人诧异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雍王遥领只是个名义,事实上唐皇根本不会让雍王实握了军权,其实之前此事早就显了端倪,例如庞英莫名的请求雍王殿下上请扩军,而我不得不附请,事实上就是唐皇陛下暗令的,如今唐皇陛下允了雍王府扩军,但却让雍王府军去剿匪的为国分忧,分什么忧?不就是削夺了雍王殿下的军权吗?等剿匪之后,雍王府军自然能够去了兴化军,成为了兴化军的节度使牙军,而能够掌控节度使牙军的,只能是唐皇新任的行军司马。”罗长史和声解释。 三夫人点点头,又听罗长史和声道:“唐皇的想法发展会有两种方向,一是升调了那些兴化军将官来京归入剿匪统帅的麾下,之后再挟剿匪之功回去兴化军。二是就地升调那些将官建立了新的节度使牙军,无论唐皇陛下怎么决定,我都得先行布局。” “大郎,陆天风只言了三个将官,只怕很难先行的布局。”三夫人柔声道。 “布局是有机会的,当今唐皇陛下有一个弱点,就是一向喜欢了明君的形象,明明做了决定的事情,却还要与大臣们商议,在商议中会适当的听从大臣们的建议,例如提拔这些将官的事情,他会突然的交给了兵部官员议职,兵部官员就会给这些将官,以军功的由头排任了将职,走了过场的又呈回陛下御批,这一来,我就有五成的机会,让那两个将官获得了实权高位。”罗长史和声解释。 三夫人点点头,柔声道:“大郎,是三个将官。” “是三个,但陆天风说了那个王平是悍将,那就是说,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其实就是在告诉我只有两个将官可信,可信之人才能够守口如瓶。”罗长史和声解释道。 三夫人明白的点点头,又听罗长史和声道:“这件事情,陆天风做的滴水不漏,没有给他自己留下任何的不利证据。” “他如此的谨慎做事,自然对大郎也是福气,而且他虽然是机智,却毕竟是无根无靠,他告诉了大郎这件事,若是往好处想,也可以认为,他是在为大郎尽心效力。”三夫人柔声劝说。 罗长史笑了笑,和声道:“陆天风探卫的事情,你去择选了下任,记住了,陆天风会去剿匪,不要择了安逸之辈去送死和丢人。” “妻记下了。”三夫人柔声回应。 ***** 此时的陆七,已然离开了郑宅,在街面上行走了很久,他写给贵五叔的纸文很易懂,只要贵五叔遇事不慌,自然能够马到功成,他这一次是冒了非常大的凶险做事,其实他犹豫的想过了放弃,最终还是因为宋老青,才毅然的下了赌注。 宋老青是陆七的秘密生死至交,为什么说是秘密的呢?缘由是陆七救过宋老青一命,宋老青也是探马,在一次任务中落了单,受了箭伤,被五个越国探马追杀,恰好陆七在执行一个单人任务,躲在树上,及时的用弓箭暗算了两个敌兵,又与宋老青一起反击的杀了三个敌兵。 杀敌之后,陆七为宋老青治疗包扎了三处箭伤,又背了失血很多的宋老青藏了起来,两人躲在一起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相比之下,宋老青的武艺不如陆七,但武略却是比陆七通明,只是运气比陆七还差,在军中很不受上官和一些同僚的待见。 运道也真的是很差,五个敌兵的人头和探马兵牌,陆七大方的给了宋老青三个,结果陆七回去后被记了个人功,为日后向武官的进阶得了积分,而宋老青带了人头回到了军中,竟然变成了集体功,集体功实际上就是上官的功劳了。 事后宋老青偷偷找了陆七出去相聚,抱了陆七是嚎啕大哭,后悔不该拿了陆七的人头功,结果却便宜了他所厌恨的人,陆七能够说什么,军中就是那么的黑暗,只能安慰宋老青看开些。 陆七与宋老青的交情是秘密的,因为兴化军中的军营之间,多数是壁垒分明的,他与宋老青的交友,有时就会被认为了是吃里扒外。 他还好说,有王勇的看重,宋老青那边却可能会招惹了祸事,他也想过求王勇要了宋老青过来,但他知道王勇的能力,八成是办不到的,王勇也不会应了他去要。 两年后,陆七因了上官人脉的福气,借光的得到了致果校尉的虚官,他离开兴化军时,曾经悄悄去找了宋老青告别,宋老青经过了多年的战事,勉强得到了正九品下阶的仁勇副尉官身,那也是借光得的,听宋老青说,他是借了同僚的大把搂才得了官身,属于上官不好意思的怜悯。 事实上,宋老青在兴化军中并不出名,而陆七也不是只知道九个出名矫健,兴化军探马的骁勇之士,陆七最少能够说出了五十多个,但他不能说,知道说多了没好处,反而会惹了大麻烦。 让贵五叔去见罗长史,是陆七计划的第一步,不管罗长史会不会去做什么,陆七的第二步也会实施,那就是派人去给宋老青送信,他要告诉宋老青赶紧的备考,让宋老青为自己多编造一些功劳,在武略的回答上要舌灿莲花,千万的不能够紧张。 陆七觉得,唐皇不会只认可了他的提名举荐,很可能会亲自召见,或是派了心腹去查考,至于朱武的将才,陆七不打算画蛇添足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陆七浅笑的淡思着,他的眼睛看着街铺,他确实是想在京城,买了一间商铺主营纸货。 第56章 相逢 在街上又溜达了半时,陆七正要回了绣庄,忽听到女人的声音娇喊道:“陆七。” 他一怔扭头看去,只见左侧三米处,一名身穿淡绿衣裤,容貌秀美的少女,正含笑的看着他,却是龙威镖局的婢女秀兰,他因了意外的相逢怔怔看着。 秀兰却走了过来。娇声道:“陆大镖头,是不是不认识我这个小婢女了。” 陆七回了神,笑道:“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秀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无事,就随意的走了走,你呢,是来买物吧。”陆七微笑说道,他对秀兰的印象甚佳,不会因了自身的变迁而成了势利小人。 秀兰笑道:“跟你一样,也是随意的闲逛。” 陆七一怔,点头道:“出来走走好呀。” 秀兰柔和笑了,又柔声道:“上次的事,我知道是误会你了。” 陆七听了心暖,和声道:“你能够不误会了,我很开心的。” 秀兰点点头,陆七一笑,忽的心中涌现了一事,他犹豫一下,和声道:“秀兰,我有一事困扰了很久,想与你说说话的了解一下,去那座酒楼坐坐好吗?” 秀兰一怔,扭头看了一眼左侧的一家酒楼,转回头看着陆七,柔声道:“你想问什么?” “到酒楼再说好吗?我就是想与你说说话。”陆七和声说道。 秀兰白皙的脸颊多了些许晕色,想了一下,目凝陆七柔声道:“有家怡心茶阁很好,离这里不远,去那儿吧,我请你。” 陆七一怔,笑道:“也好,走吧。” 两人保持了尺许距离的一起走去,百米后到了怡心茶阁,陆七一看茶阁的外貌也算大气,规模比七夕茶楼却是差了许多,但进出的人多是锦衣儒服,象他俩这样的很少。 入茶阁找了个雅间,落座后,秀兰笑道:“其实,这里是很贵的。” 陆七一听笑了,道:“那你还来这里请我。” “我是为了歉意,才请你来这里的,这里的茶点非常好吃的。”秀兰柔声回答。 陆七听了心头感动,这时伙计进来了招呼,陆七主动接过茶博,指着上面连点,眼角余光,却是偷看到了秀兰的脸色有了惶色,白皙小手不安的摸了怀处。 陆七扭头笑问道:“这些,够不?” 秀兰忙点头道:“够了,足够了。” 陆七大刺刺的摆手道:“去吧,快些上来。”伙计哈腰退了出去。 秀兰看了他一眼,陆七笑道:“我头一次进茶楼喝茶,你来过吗?” 秀兰点头道:“前些日子是与二小姐来过。” 说着话伙计端上龙井,两盘点心,四样干果,放好后退了出去。 陆七笑道:“尝尝吧。”两人品茶吃了起来。 陆七边吃边笑道:“有荣公子吧。” 秀兰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陆七笑道:“女人极少独自到这里来,除非有男人请。” 秀兰点头道:“是荣公子请二小姐来这里品茶的。” 陆七目注她道:“我听说你是二小姐的陪嫁。” 秀兰点头道:“是的。” 陆七吁口气问道:“你心里愿意吗?” 秀兰一愣,低头道:“女人都愿找个好归宿,我一个婢女能嫁到那么显赫的世家,己是很好了。” 陆七怅然点头道:“是啊,应该恭喜你。” 秀兰抬头柔声道:“别说我了,你有什么事情,问吧。”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秀兰,林总镖头有几位小姐?” 秀兰一怔,柔声道:“有两位小姐。” “我初来了京城时,曾见了林二小姐押镖归来,当时还有一辆轿车里有一位女眷,容颜之美不次了林二小姐,我问旁人那是什么人,旁人说是林总镖头的庶出女儿,秀兰,那位真的是林总镖头的女儿吗?”陆七和声说道。 秀兰听了,美目有了古怪的看着陆七,但还是柔声道:“你说的人,不是总镖头的女儿,是一位官眷,我只知道是来自萧府的少夫人,是自石埭县来的。” 陆七听了心头怅然,但心里早已知道了结果,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美人会在了石埭县,他定下神,又和声问道:“秀兰,镖局的大小姐是义女?” 秀兰一怔,点头道:“是的,大小姐是义女,不过大小姐可不是因了二小姐为长的,是二小姐有一位亲长兄,是雍王府的副典军大人。” “大小姐的夫家是什么人?”陆七又和声问道。 “我不知道的,只知道是姓王,你应该是认识大小姐的。”秀兰柔声的诧说。 “是认识的,不过我不宜多问她的家事。”陆七和声回答。 秀兰点点头,却又柔声道:“大小姐的人非常好的。” 陆七一笑,话头一转问道:“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真的想嫁到洪州去做个妾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秀兰一怔,迟疑了一下,脸儿现了愁色,叹道:“不怕你知道,我一个婢女给荣二公子为妾侍,那是我的荣幸,让了很多姐妹羡慕,可我心里不愿做二小姐的陪嫁。”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你想另嫁过去。” 秀兰摇头道:“我那有资格另嫁过去,只是二小姐脾气大,不好侍候。” 陆七点头道:“那个二小姐我远见过一面,看着是傲气凌人。” 秀兰叹道:“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陆七皱眉道:“你可以不嫁的。” 秀兰苦笑道:“不嫁那行,我只是个婢女,由不得自主的。” 陆七点点头,伸手拿了茶杯品饮,心里琢磨该不该得了秀兰,他对秀兰的印象很好,而且秀兰的人品非常的好,若是为她赎身的纳为妾侍,他很愿意,也有能力做到,只是这话不好说呀。 沉默了一会儿,忽门口人影一动立了一个伙计,伙计哈腰谄笑道:“爷,听曲吗?” 陆七扭头看着伙计,伙计又笑道:“爷,我们这儿常有各方名伶坐场的。” 陆七听了心一动,淡笑道:“孔雀楼的孔雀金竹能来吗?” 伙计一怔,笑道:“公子叫对了,孔雀双竹两位姑娘是这里的常客,我这就给您去请。” 陆七听了有些意外,金竹竟然能够来了这座茶阁卖艺,伙计一走,他转头看向了秀兰,却见秀兰的一双美目正自恼盯了他,他看了心下好笑,和声道:“我知你钱来的不易,特意找了个省钱的。” 秀兰冷哼一声望向别处。不一会儿,随着脚步声伙计领进一名怀抱琵琶的白衣绝色女人。陆七一看是金竹,却是想不到她来的这么快,应该是正巧在了附近,见伙计向金竹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金竹也看见请她弹曲的,竟是陆七和一名秀美婢女,大感诧异。 秀兰也为金竹素雅美丽所惊,讶异的看着,陆七站起笑道:“姐姐请坐。” 金竹娇笑道:“是你这毛小子,从这儿私会佳人呢?” 陆七脸微热,秀兰羞的玉颊飞晕。陆七却是厚颜浅笑道:“姐姐,这位是镖局的秀兰姑娘,和我在此说说话。” 又给秀兰介绍道:“秀兰,这是金竹姐姐。” 秀兰起身大方的福礼道:“秀兰给姐姐见礼。” 金竹娇笑道:“妹妹客气了。” 说完冲陆七笑道:“喊我来了点一曲吧。” 三人落座后,陆七想了想道:“姐姐会弹凤凰飞吗?” 金竹一怔,讶异道:“你听过这曲子。” 陆七点头道:“听过。” 金竹笑道:“这曲子易奏难精,几年前万花楼的蝶衣最擅此曲,弹曲之时真如了百鸟朝圣,名动京师,无人可及。” 陆七一怔点头,蝶衣已然是他的妾侍,琵琶之音他也耳福的倾听过,他未多言,笑道:“请姐姐奏一曲我听听。” 金竹抱好琵琶伸指弹了起来,曲音动听欢鸣,好听至极。一曲终了时,秀兰连连赞好,陆七也鼓掌称赞,却觉乐曲中少了什么似的。 第57章 言商 赞赏后,陆七浅笑道:“姐姐,我没带够钱,麻烦替我付下账,日后再还好吗?” 金竹一愣,继而娇媚的白了他一眼,轻笑道:“敢情,你是来吃霸王茶了。” 陆七浅笑不语,金竹一笑,却是转头看向了秀兰,柔声道:“今天我请秀兰妹妹,不用你还了什么。” 陆七浅笑道:“那谢谢姐姐了。” 秀兰美目瞪了他一眼,忙道:“姐姐,我有银钱的,别听他耍无赖。” 金竹亲切道:“妹妹,你要不嫌我,就让我请了吧。” 这一说,秀兰一怔,只好道:“多谢姐姐。” 金竹这才转头看了陆七,柔声道:“你找了奴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陆七笑了,和声道:“我确实是想找了姐姐的,是想与姐姐商量一些商机,我想在京城置一家文房四宝的商铺,只是我的财力不足,我希望能够与姐姐合营。” 金竹点点头,柔声道:“你的想法,玉竹午前与奴说过的,却是不想你午后也来了。” “姐姐误会了,是伙计问我听曲不,我随口说了姐姐,本以为是请不来姐姐的。”陆七笑着解释。 金竹美目嗔了他一眼,娇柔轻语:“你是真的不知道,这怡心茶阁是奴的吗?” 陆七一怔,继而讶道:“这茶阁是姐姐的。” “是呀,玉竹没对你说过吗?”金竹浅笑柔说。 “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的,这茶阁,是秀兰说好,带我过来的。”陆七忙和声解释了。 秀兰听了点头,柔声道:“是真的,我是前几日随了小姐来过的。” 金竹浅笑的点点头,陆七又笑道:“却是想不到,姐姐竟然能够有了这么好的茶阁。” “这茶阁,奴盘下来有三年了,奴原来就是常来这里弹曲的,日子长了就有了依恋,原主要卖,奴就接下了。”金竹浅笑说道。 陆七点点头,又风趣的笑道:“姐姐盘下的若是酒楼就好了,我还能吃些了霸王饭。” 金竹一怔,浅笑道:“奴是还有一家醉云酒楼,你想吃,尽管去就是了。” 陆七立时就怔视了金竹,看了数秒才笑道:“姐姐,你比玉竹厉害的多了。” 金竹娇容微黯,柔声道:“奴与玉竹不同,奴是个守财奴,玉竹的心,有时太过的良善。” 陆七默然,良善之人未必会有了好报,金竹是守财奴,但有了财富,才能够获得了长久的尊贵生活,玉竹心善舍了财,得了她好处的人,未必能够了还恩,甚至更有了忘恩负义的反咬之辈。 “姐姐,我认为姐姐的做法才是正常的,若象了玉竹的心善,多数会沦落了不幸。”陆七和声说了自己的见解。 金竹美目诧视了陆七一眼,继而柔笑道:“我们还是商议了合营之事吧。” 陆七浅笑点头,金竹柔声道:“奴的酒楼对面,有一家粮铺想了出手,奴也有能力独盘下来,既然你想了合营文铺,奴可以去盘下来,而且奴愿意给了你三成铺筹。” 陆七一怔,和声道:“姐姐给我三成的铺筹,可是有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金竹娇容凝重了,美目看着陆七,柔声道:“有,奴想请你代为保管了茶阁和酒楼。” 陆七听了神情平静,略一思索,才抬眼和声道:“姐姐所说的,是不是没有真正的拥有了茶阁和酒楼。” 金竹黯然点头,柔声道:“奴是娼籍,不能够合法拥有了正行商铺,奴只是拿到了铺契,以及立下的转让私约。” 陆七沉吟了一下,和声道:“姐姐何不落籍于我,落籍之后的财物,还会是姐姐的,姐姐想走时,我绝不会刁难。” 金竹柔视了陆七,柔声道:“奴知道你的人很好,只是奴不喜欢你是武将,奴想再自主几年,几年后若是还遇不得合心的,奴会归属你的。”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姐姐,在商言商,既然姐姐不愿落籍于我,那我只能索要了报酬,姐姐的茶阁和酒楼,我要一成的铺筹,还有绣庄,姐姐要给了我。” 金竹一怔,秀眉一皱,柔声道:“绣庄是我给了玉竹的,已然不属了我,茶阁和酒楼价值了二十万两银子,你想各要了一成铺筹,太多了。” 陆七摇摇头,和声道:“姐姐,我要的是不多的,姐姐应该是知道了这两家商铺存在的危机,姐姐是私买的这两家商铺,姐姐落籍后若想了易名过契,根本是不成的,卖家能够理直气壮的刁难了姐姐,让姐姐付出了大代价的才能过契,甚至会翻脸不认了买卖,若是闹去了官家,姐姐只能是一无所有了。” 金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柔声道:“好,奴依你。” “姐姐,卖家是什么人,有官脉吗?”陆七和声问道。 “应该是没有官脉的,都是富贵大户,就是有官脉,也不会是直接的。”金竹柔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却是明白金竹的事情并不好办,能居于京城的富户,那多数会与官员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这可不是石埭县,能够由了他一手遮天的强霸行事。 强霸!陆七的脑中灵光一闪,他的嘴角有了笑意,原来他想起了周正风,那可是个在京城横着走的家伙,据说他会归属了周正风的麾下剿匪,那岂不是能够让了他狐假虎威了。对,打了周正风的旗号去见卖家,就不信了卖家胆敢耍了赖皮。 “你在想什么?”金竹疑惑的柔问,她看陆七的笑意很是邪气,秀兰更是美目古怪的看着陆七。 陆七回了神,笑道:“我在想什么,姐姐可以去问了玉竹,玉竹会告诉姐姐的。” 金竹立刻娇嗔了他一眼,继而柔声道:“你看什么时候过契?” “近几日是不成的,我可能会去见了上官,姐姐若是急切,那最好白日去绣庄与玉竹在一起,我一有空,立刻与姐姐去找卖家过契。”陆七和声说道。 “你现在不是有空吗?”金竹柔声道,看的出,她是急切的。 陆七端了茶碗品饮了一口,慢声道:“姐姐,就我现在这个模样,若是前去索要巨债,姐姐想一想,会有什么结果。” 金竹一怔,继而明白了的默然点头,又听陆七和声道:“姐姐,是官三分威,我去找上了卖家过契,最少也要穿了一身的将甲,最好是要带了十名杀气腾腾甲卫,我就这身去了,若真的是不良卖家,那人家根本就不会用了上眼看我。” 金竹柔视他点点头,陆七又笑道:“姐姐明知过不了契而有危,为什么还要买了商铺呢?” 金竹看了他一眼,却是垂了美目默然了,陆七摇摇头,和声道:“是因为价低吧。” 金竹立刻抬眼看了他,陆七笑了笑,和声道:“我给玉竹说过一个故事,姐姐可以去问玉竹,很有趣的。” 金竹一怔,继而笑了,柔声道:“明日奴去绣庄,听听你给玉竹说了多少有趣的事情。” 陆七一笑,又和声道:“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请姐姐移玉外面。” 金竹一怔,点点头起了身,浅笑向秀兰点点头才走了出去,陆七也跟随出去了,剩下了秀兰无奈的怔坐,她才知道陆七的不平凡,她之所以主动的呼唤了陆七,主要是因了两人相差不大的地位,以及她对陆七有一种暖心的好感,却不想陆七竟然是个武官,说话也非常的大气,这让她非常的失落了。 第58章 惜缘 片刻后,金竹独自回来了,优雅的坐在了秀兰的近前,金竹柔视着秀兰,秀兰被看的心儿生惶,面前的女人比她美丽了很多,似乎不比了二小姐逊色,更有一种优雅的气度,而二小姐的气质是一种英气居多。 “姐姐。”秀兰小声轻唤。 “他说喜欢你。”金竹柔声说道。 “什么?”秀兰失声惊呼,一时蒙了的看着金竹。 “他说喜欢你,是很认真说的。”金竹柔声又说道。 秀兰娇容吃惊了,慌乱道:“他,他说什么?” 金竹柔笑道:“他说喜欢了你,想为你赎身,之后娶纳你为正妾。” 秀兰呆怔了,但很快摇头急道:“不不,我,我走了。” 秀兰猛的起了身,金竹忙伸手抓了她右小臂,柔声道:“你不要慌乱,他真的是喜欢你的,你嫁给了他,就不用远离了京城的亲人啦。” “不不,姐姐,我回去了。”秀兰惊惶的说着,手臂一挣得脱,她身一倾奔了出去。 一双大手有力的扣抓了她的双臂,她无可抗拒的被带回了雅间,她也看见了一张温和的面容,一双温柔的眼睛,但她的心却是陷入了一片惶恐,恍如看见了的是一张魔鬼面孔。 “抱歉,我吓到你了。” 陆七和声开口,他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是一厢情愿了,说了话他松开了秀兰,秀兰急退了两步,一双美目戒惧的盯着陆七。 陆七温和的看着秀兰,和声道:“秀兰,还记得你为我梳头吗?那时的我,心非常的宁静,舒畅,我也曾想过,希望你能够伴了我一生,恰巧今日与你相遇了,我觉得是一种缘分,所以我起了非份之心,因为我知道,今日我不好逑,以后不会再有了机遇,但我的率性,却是惊了你。” 秀兰怔视了陆七,但很快摇头,惶声道:“你让我走吧。”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秀兰,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你记住了,日后若是有了什么难事,可以来茶阁找金竹姐姐,我可以在能够做到的前提下,会帮了你的。” 秀兰惶视着他,陆七一笑,和声道:“不用害怕的,我已经道歉了。” 陆七说完,转头和声道:“金竹姐,代我送秀兰一下。” 金竹柔应了一声,过去扶了秀兰,亲密相伴的走了出去,陆七坐回了原位,取了茶壶自斟了,之后拿了茶碗品饮,他的神情平静,没有一丝的懊恼。 金竹回来了,坐下后浅笑看着陆七,看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是。”陆七和声回应。 “既然喜欢,你为什么不生气呢?”金竹浅笑柔问。 “我对她的喜欢,是一种缘,我莽撞的好逑,是不想了人生有憾,她即将陪嫁去了豪门世家,而她并不情愿成了二小姐的陪嫁,因为她说二小姐的脾气不好。”陆七和声解释。 “所以你想得到了她,即能够帮了她,又圆了自己的喜欢。”金竹浅笑柔说。 陆七点点头,又和声道:“我知道这会乱了她的心,但我并不认为,我做的错了。” 金竹浅笑不语,陆七品饮了一口,放下了茶碗,和声道:“姐姐,我走了。” ***** 回了绣庄,让陆七意外的是林小蝶回来了,他立刻去见了,一进屋,看见了林小蝶高卧在床榻上,婉玉坐在床前,一见了陆七进来,婉玉忙起身亭立一旁,神态略为羞涩的半垂美目。 林小蝶玉手抬摆一下,示意婉玉出去,婉玉恭礼后转身出去了。 陆七坐在了床前,目注林小蝶,和声道:“小蝶,你去那儿了。” “我去见一位旧友了,当初在万花楼时,她很照顾我。”林小蝶手有纸笔,飞快的写了一行字给陆七看了。 “旧友?是居于那里的。”陆七和声问道。 “是居于庵堂,你不要多问了。”林小蝶又飞快写答了。 陆七一怔,隐觉的不大好,他和声道:“小蝶,以后出去,要说了去处才好。” 林小蝶没回应,反书写问道:“听说,你已然职任了雍王府旅帅。”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职任了雍王府军旅帅。” “那妻应该恭贺了七郎。”林小蝶书写道。 “也没什么太大的可喜,我本以为职任了雍王府旅帅,以后就闲暇了,那知道我听兵部的人说,雍王府军要归了周正风统帅,说是要用于了大军剿匪。”陆七和声憾说。 “你要归了周正风统领?”林小蝶书写道。 “是呀,你也知道周正风。”陆七讶道。 “周正风的大名,在京城是尽人皆知的,你归属了他的统领,只怕会有了祸事,周正风其人性情暴虐,心胸还狭隘,又自大的目空一切,与那种人共事,非常难的。”林小蝶换了一张麻纸,飞快的书写道。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也不会太难的,那种人,只要顺着就成,他做蠢事,我不介意也跟着去做蠢事。” 林小蝶点点头,书写道:“话是那么说,在战场上犯了愚蠢,会身陷了危机的。” “上了战场,愚蠢不一定是祸,精明也不一定是福,若是走了衰运,在万军护卫之中,也会中了噩运的。”陆七和声说道。 林小蝶默然,陆七笑了,又和声道:“不用忧心的,只是去剿匪,匪是乌合之众,远不及了万军的冲杀凶危。” 林小蝶点点头,书写道:“玉竹主动过来要服侍我,我只留下了婉玉说说话。” 陆七点头,和声道:“玉竹是尊重你,她是知礼之人。” 林小蝶书写道:“我问了婉玉,她说你在床上很厉害的。” 陆七一怔,林小蝶的话义让他很是意外,他脸面微臊,心生了异样,忽伸手捉握了她拿纸的玉手,温情道:“小蝶,今晚我与你在一起。” 林小蝶秀目望他,摇了摇头,又书写道:“别犯傻了,我的病很重的,你不能为了我而伤害了自己,伤害别的妻妾,更会伤害了娘亲的心。” 陆七的脸一僵,一滞后,和声唤道:“小蝶。” 林小蝶柔视着他,又取换了麻纸,书写道:“七郎,你对我的好,我知足了,我也做了几日的正妻,这心,也无憾了。” “小蝶,你怎么了?”陆七惶然问道。 “我没什么的,只是不想再自欺了,你也不要再自欺了,其实,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是不能够成为你的妻室的。”林小蝶书写道。 陆七脸色微变,但他立刻道:“你是我自小订下的妻室,你就是我的正妻。” “七郎,那没有用的,是自小订的亲,但我是罪臣之女,获罪被卖成了娼籍,那就再也不能够合法的,成为你的妻室了,就象是雪心她们,她们若是入了娼籍,就失去了成为妻室的可能。”林小蝶书写道。 “我说了,你就是我的正妻,就算是不能够合法,在家里,却是我说了算,我可以永远的不娶正妻。”陆七凝望着林小蝶,坚定的说道。 林小蝶的秀目涌现了泪光,她望凝着陆七,忽书写了两个略大的字:“傻瓜。” 陆七笑了,和声道:“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 林小蝶摇摇头,书写道:“七郎,你毕竟是官身,一旦乱了官礼之事被有心人上告,你会获罪的,我也会被捉走的发送去了边疆为奴,你的责任是振兴了陆氏家族,不要为了虚事惹了祸患,只要你是真心的对我好,是妻是妾不重要的。” 陆七听的皱了眉,又见林小蝶书写道:“七郎,我能够在屋里喊你七郎,我就知足了,我只愿做你心中的妻室,不愿你做了因小失大的傻事,那会害了你和我的。” 第59章 画饼 陆七眼神复杂的凝望着林小蝶,眼神中多是无奈的愧意,其实他是明白利害的,若他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做官,他让了林小蝶为正妻,基本不会有了祸患, 但是他在石埭县和京城有了官职,那就存在了很大的祸患,若是被言官们知道了,只要弹劾他,他不只会罢了官,甚至会有了牢狱之灾,那些文人士大夫,最是不能容忍了正统被玷污。 “小蝶,我永远是你的七郎。”陆七哑声说道,抓了林小蝶的玉手抚贴了脸颊,他闭上眼默默的温存着。 良久,林小蝶才玉手扶起他头,书写道:“七郎,妻会常去了静慈庵养心,可以吗?” 陆七看后抬眼柔视了林小蝶,和声道:“我不阻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有出家的念头。” 林小蝶点头,书写道:“妻答应你,不出家。” 陆七愉悦笑了,和声道:“若需了香火银,你向小梅去要。” 林小蝶点头,书写道:“你去吧,妻想静一静。” 陆七点头,放玉手在床上,起身倾首的吻了林小蝶秀发,之后才浅笑离开了。 入夜,陆七还是宿在了玉竹房中,一番的玉女娇/吟,颠鸾/倒凤,却是对婉玉多折腾了一回。 次日,日上三竿时,金竹来到了绣庄,却是入了玉竹房中去说知心的话。 陆七却是难得的闲暇,午前去了李雪心房中休闲的观书,与美人儿静静相伴,宁静中享受着一种异样的温馨,一时后又去伴了小梅和思玉思竹,看着她们在天井中绣活。 午时刚过,陆七的闲暇被打扰了,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官卫来到了绣庄,却是贵五叔一行来归属陆七。 见了面,贵五叔三人装成与陆七初识,见过了礼,陆七一看另九位个个的气质透着彪武,立在那里身板英挺似松,相比之下,身为队正的贵五叔却是显的最弱。 “各位,既然是归属了我,那日后我们就得互相的支持照应,你们支持了我,我自不会亏了你们。”陆七和声做了见面演说。 “愿为大人效力。”十二人一齐拱礼恭说。 “好,我们兄弟喝酒去。”陆七爽快回应,之后与一众属下去饮酒联络感情。 ***** 皇宫内,已是二更时分,一座暖阁内,身着宽松白袍的唐皇,正坐在榻上观看折子,他的嘴角忽的有了些许笑意。 “大班,这个陆天风也算是有趣之人,竟然对一个镖局的婢女,也动了情的想要好逑,这上面录的,多数是他的风流事。”唐皇温和说道。 “陛下,陆天风是很多情,也很守信义,他对落籍娼妇的财物是没有收归,他的家中是有一个自小定亲的病娼妇,他对那个病娼妇是很好。”夏大人在旁恭敬回答。 “你确定,他没有暗度陈仓的传了消息。”唐皇温和问道。 “陛下,奴婢使出的是天字一号影卫,一直的监视中,另外陆天风在京城是无人可用的,他的随从一个不缺的在监视中,今日有十二个官卫归属他,却全是罗长史下任的,而且奴婢觉得,陆天风若是泄密,对他而言是祸患巨大的。”夏大人恭敬回答。 “祸患是大,但他若是想了向罗长史效忠,也会做了蠢事的。”唐皇温和道。 “陛下,奴婢觉得罗长史与陆天风之间,是不信任的,陆天风的雍王府旅帅获任,缘由是他救了罗长史的妻儿,两人之间是还恩的关系,而且陆天风非常的在意了护军县尉职事,在与病妇的对语中,也吐露了不愿归属了剿匪军,他的心思,应该就是寻得了官脉靠山之后,就回去石埭县富贵了家族。”夏大人恭敬回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温和道:“那十个举荐之人,不论官阶,先拔为营将,归属为剿匪军兵马使,另在兴化军的各个斥候营中,随意点选二百四十名军士拔为队率,打乱了的归属于那十名营将,明日用八百里快使,去调他们速来京城归属剿匪军。” “奴婢遵谕。”夏大人恭应。 “朕要亲见了那十名营将,另外你安排陆天风先与十名营将偶见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唐皇又温和道。 “陛下若是不放心陆天风,何不弃用了。”夏大人恭说道。 “直接弃用了不妥,他毕竟是雍王府旅帅了,剿匪军只弃用了他,易让人感觉了诡异,朕不想为小事惹了臣下非议,当然,如果他真的是值得一用,朕也会用他去做了一地的镇将,兴化军却是不会让他归属了。”唐皇温和道。 “奴婢明白了。”夏大人恭敬回应。 又听唐皇温和道:“朕的那位兄弟就是一直的不甘心,自以为有萧氏和宇文氏的支持,一再的暗下里折腾,他就是不明白,萧氏和宇文氏支持他,其根本是在利用他来牵制朕。” “陛下,萧氏和宇文氏的这一策略,也确实是很高明的,他们摆出了拥王造反的可能,其心就是让了陛下顾忌,顾忌的,不敢削夺他们的根本权益。”夏大人恭敬回应。 “朕明白的,所以朕在给雍王画一张大饼。”唐皇温和的轻声说道。 ***** 次日上午,陆七一身军甲的去见罗长史,如今已有了官卫归属,他不能再坐等了上官的传见,应该主动的问问罗长史,什么时候会见了上官和同僚。 而且贵五叔在昨日的酒宴中,隐晦的告诉了他,在去见罗长史之前,已经拜托了亲近兄弟,赶去了兴化军送信给宋老青。 陆七对贵五叔的办事能力非常满意,而贵五叔借着喝酒的掩饰,也隐晦的告诉了陆七,人应该留条后路的,不能将所有都压在一个出路上,隐言这军官若是做不得了,还能够回到了原路上讨活,他有两个兄弟未追随了来,就是在原路上占着位置。 陆七当然是理解的,事实上,他为什么会冒危的去知会帮助宋老青,目的就是在为将来建一条出路,他的念头里可没有什么拥兵造反,只是单纯的,在为自己的将来幸福造就官势。 他一个出身寒微的小民当了官,思想里只是要去获得了富贵,而想了做皇帝的人,要么是出身势大的贵族,要么是长久拥有了重权的人物,那才是野心能够膨胀的基石。 到了罗长史府门前,门房想是得了吩咐,恭敬的请了陆七入门,却是领陆七去见了二总管。 见了二总管,陆七才知道来的不巧,罗长史和夫人们去为人贺寿了,估计午后才能够归来,二总管却是建议陆七在府中等候,陆七也知道等候上官是一种表诚行为,他同意了,二总管领他去了后花园的一处花亭坐等。 第60章 亭遇 坐候了约摸一时,忽然有一位蓝裙美人来了花亭,陆七一见立刻意外而又惊讶的起了身。 来的美人芳龄十七八,娇容生的眉目如画,肤若雪玉,竟然是陆七曾经救过的那位美人小馥。 美人玉立了亭中,浅笑的望视着陆七,两人对视了数秒,美人小馥先开了口,柔声道:“我是来做客的,却是听说了你也在这里,就过来谢谢你。” 陆七乍见了小馥,心情骤然的惊讶和意外,心和脸面都生了异样,但见了美人的平静说话,他的反应也很快的正常了,也微笑道:“一起坐吧。” 两人在亭中隔桌的对坐了,小馥柔视着他,柔声道:“我本来是要还恩的,特意的向罗三夫人举荐过你,却是不想,罗三夫人也欠了你的救命大恩。” 陆七一怔,和声道:“罗三夫人是说过有人夸赞我,原来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你听了之后,却是认为是什么人说的?”小馥浅笑说问。 陆七一笑,和声道:“我听了之后,以为是萧四小姐说了我的好,我原来并不知道你与罗三夫人相识。” “这么说,你已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小馥柔声道。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最近才知道的,你是石埭县萧府的少夫人,而罗大人的正妻姓萧。” 小馥一怔,望了陆七一会儿才柔声道:“你却是知道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是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死心了。” 话一出口,陆七立觉唐突的皱了下眉,小馥听了却是平静,柔声道:“你却是敢说敢为之人。” 陆七心一松,和声道:“其实,我是在你面前,感觉很轻松,所以说话有了随意。” 小馥浅笑点头,柔声道:“你却是多情之人,我听罗三夫人说,你初至京城,惊见了林二小姐的天人之美,竟然跟去镖局的求做了力夫。” 陆七一怔,脸面有了热度,他看着小馥,犹豫了一下,才和声道:“那日我不是为了镖局二小姐去的,是看见了你,才跟去了镖局,是我想知道了你的来历。” 小馥一怔惊视了陆七,过了数秒才柔讶道:“你是见了我,才去的镖局?”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是的,我又不认识林二小姐,那能够一见就跟了去,但真正是因你而去的缘由,我却是不愿告诉了罗大人。” 小馥怔然点头,柔声道:“林二小姐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你有了好逑之心,也是正常的。” “有名的美人就是最美丽吗?我看了你之后,那个林二小姐的容貌,却是逊色了三分。”陆七言辞不屑的脱口而说。 小馥一怔,继而嫣然笑了,柔声道:“你这话若是让了林二小姐听到,就等了倒霉吧。” 陆七一怔,继而忽的苦了脸,看着小馥紧张的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与林二小姐,非常的亲近呀。” 小馥一怔,却也浅笑道:“你说呢。” 陆七立刻低头拱了礼,怯声道:“求求你,千万别去说了,我可不想被个美人提着宝剑,满大街的追杀呀。” 小馥浅笑看着陆七,陆七说完直了身体,也是笑视了小馥,两人对视了数秒,小馥才柔声道:“你这人,也很有趣的,与别的武官大不一样。” 陆七面容微笑,和声道:“人的生存应该是有趣的,只是现实的一切由不得人,人毕竟是生存第一,只能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亲人的生存,而去努力获得了更好。” 小馥点点头,目视了陆七,柔声道:“你是武官,武之外还有什么喜好吗?” “有,我也喜文,不过我的文倾向了实用的杂学,我也喜欢乐曲,最擅长了箫曲。”陆七和声回答了。 “哦,你还擅长了箫曲。”小馥似乎有了兴趣的讶说。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的,我曾与玉竹琴萧合鸣过,她言很久没有遇上过,像我这样的知音了。” 小馥讶异的点点头,柔声道:“孔雀双竹是京城的名妓,玉竹能够落籍于你,应该是因了你的乐萧才华。” 陆七点头,和声道:“应该有一半是的。” 继而又讶道:“你怎么知道玉竹落籍于我,是罗三夫人说的吗?” 小馥点头,深视了陆七一眼,又柔声道:“你于我有恩,你有什么想我帮助的吗?” 陆七一怔,看了小馥一眼,和声道:“不用记我什么恩,那样你和我都会心累的,其实,你能够与我在这里说话,已经是非常好的回报了。” 小馥垂了美目,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想得了什么,只是我的处境很尴尬,不能为了你去求了萧四,求她放了你的妹妹。” 陆七一怔,和声道:“我明白的,我也不会求了你的帮助,而且小妍是自己不愿离开了萧四小姐,强求的离开,那对小妍是一种伤害了。” 小馥抬眼柔视着陆七,柔声道:“你的妹妹随了萧四小姐,对你而言,是利于官途的。” 陆七摇头,和声道:“我知道可能有利,我也不想虚伪的去否认什么,但我不会主动的去借得了什么,我的官途,最好还是我自己去走。”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你和你妹妹的将来,事实上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我的官途,事实上是很难带给了妹妹荣光的,我只能是希望,妹妹能够幸福就好。” “你不用那么的自卑,事实上你已经有了带给妹妹荣光的机会,萧四的未婚夫名荣昌,即将出任了剿匪军的行军司马,那是仅次于主帅的实权军职,而你即将归属了剿匪军,只要你成为了荣昌的得力军将,荣昌日后必然会重视了你的妹妹,那能够使得你妹妹在荣家的地位,会是尊贵的女主。”小馥柔声劝导。 陆七一怔,随即摇了头,和声道:“我说过的,我不会主动的去借得了什么,也就是说,我不会主动的去巴结了那个荣昌。” “对你而言,那是一个机会。”小馥柔声道。 陆七摇头,和声道:“若说机会,我更想回去了石埭县。” 小馥秀眉微皱的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你不觉得,石埭县小吗?” 陆七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小馥又柔声道:“你怎么不说话?” 陆七目望了她,和声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人要有根,不能做了浮萍,浮萍有可能借了大水走过很多的地方,但是浮萍只能在水中飘游,你说,我是做一棵有根的小草好,还是做一个浮萍好。” “你是这么想的,我却是不能苟同,人非草木,是应该一步步借力向上的,我认为你想了回去石埭县,那是不舍了在石埭县的权势,但事实上,你在石埭县的权势,也是浮萍。”小馥柔声反驳道。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就算我想借力,也不会借了荣昌的势力,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雍王府旅帅。” “是雍王府旅帅,但等你剿匪之后,很可能会被调任的,你若是借得了荣昌的势,或许能够获得了实权的将职。”小馥柔声劝告。 陆七摇头,和声道:“不要再说了,事实上,我真的只愿做了雍王府旅帅,实权将职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振兴了石埭县的陆家,我也知道我在石埭县的权势是浮萍,正因为是浮萍,我更要抓紧时间的振兴陆家。” 小馥摇头,柔声道:“你这么想,是小富即安。”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和声道:“也许是吧。” 第61章 阴险 小馥默然不语了,陆七也默然,事实上他是不敢多言了,自从见过了唐皇,陆七却是敏感了一种危机,那就是不要在明面上去求得了军权将职,去巴结荣昌而求得将职,那他就成了荣家的一只狗,就算是要做狗,他也只愿做了唐皇的狗。 而事实上,他已经算是雍王府的一只狗了,既然择了归属,那就不能主动的离弃了雍王府这棵大树,要离弃,也只能由了唐皇去做,如今的策略,只能是以不变去应变。 “好了,我该走了,日后再还你恩吧。”静默了片刻,小馥柔笑开了口。 陆七也笑了,和声道:“我还有个不解问你,你在石埭县,怎么可能被匪人捉了去呢?萧府,可不是匪人敢去的地方。” 小馥摇头,柔声道:“你所问的,我不能回答你。” 陆七微笑点头,和声道:“我只是问一句,并不是非常的想知道。” “与想知道了我的来历,是一样吗?”小馥却是柔声反问了一句。 陆七一怔,摇头道:“不一样的,想知道你的来历是大事,是不想了心中有憾,如今知道了你的来历,我就只能是死心了,因为我明白,我若不知进退的好逑你,那只能是害了你。” 小馥笑了,柔声道:“你是个好心人。” 陆七一怔,却是面现了些许的尴尬,却见小馥的神情又若有所思了,他自是心生诧异,忽见小馥望了他,柔声道:“过几日我会出城,你能够护行一下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只怕是不成,我现在有军职在身,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得应了上官召令行事。” “需要雍王府军令吗?我能够求得的,不过我不愿强迫了你。”小馥柔声道。 陆七听了点头,微笑道:“有军令就成,至于被迫之心,你想我会有吗?” 小馥柔和笑了,起了身,轻语道:“你继续候着吧,我走了。” 小馥说走就走,在陆七的目送中姗姗离去了,直至看不见了美人背影,陆七才心头失落的坐了下去,怔坐了良久,他忽烦躁的走出了亭中望了天际,以前他只是遗憾了不知美人的来历,如今在这亭中一叙,却是让他的心,多了更不好受的失落。 ***** 午后,陆七终于等归了罗长史,他被请去了客厅相见。 见礼落座后,罗长史神情平静的看着陆七,和声道:“天风,雍王府的将官聚见之事,已然取消了,我想,雍王府军要去剿匪的事情,你是知道了。” 陆七点头,和声道:“属下是知道了,是在兵部知道的,据说是归属了周正风将军统帅剿匪。” “那你愿意去剿匪吗?”罗长史和声问道。 陆七一怔,和声道:“属下是不愿的。” “为什么不愿呢?这一次的大军剿匪,可是武官建功的机遇。”罗长史和声道。 “对别人或许是建功的机遇,对我却是未必了,我只想回了石埭县,若是剿匪之后,还不定会被调任了何地呢?”陆七和声说了大半的实话。 若是剿匪之后,他明白八成会被升调了将职,那时的他不定会被归属了什么军队,就算还任了雍王府旅帅,那也很难再回了石埭县建军驻扎,因为唐皇已然知道了他。 唐皇对他的知道,就可能由不得罗长史的妄为了,他的本意是想求得两全其美,即能够在石埭县扎根富族,又能够获得了军权,想要做个自主的一地兵霸。 “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唐皇陛下的决策,我也无可奈何。”罗长史和声道。 陆七点头默然,又听罗长史和声问道:“你在石埭县还有信任之人吗?我是指原本的文官。” 陆七一怔,讶道:“大人,是不是王主簿,他出事了?” “没有,不过我不大信任那个王主簿,不想让他掌了太多的石埭县权势,我的意思是说,石埭县丞的位置,空缺了。”罗长史和声道。 陆七一怔,讶道:“大人是说,工部侍郎大人,放弃了石埭县丞之位。” “也算不得放弃了,只是不得不有所收敛,是有人上书弹劾,唐皇陛下虽然没有下问,但工部侍郎也不敢了再提亲去任。其实,石埭县的一个牛县尉,曾是工部侍郎的心腹家丁,所以算不得放弃了那里。”罗长史和声解释了。 陆七意外的哦了一声,又听罗长史问道:“你有认识的人吗?要值得信任的。” 陆七明白了,罗长史想要借机夺得了石埭县的大半权势,但工部侍郎不敢了提亲再任,罗长史同样不敢了用亲下任,于是只能够在石埭县的官员中拔选,暗中的去控制了石埭县。 “大人,有一位名佟河的石埭县户曹,是儒林郎的官身,与属下一直的暗下里交好,是值得信任的。”陆七和声做了举荐,他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能够回报了佟光叔侄。 罗长史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你书信一封,问问那个佟河能不能够年供两万银子,以及暗中为我募训三百兵卫。” 陆七吃了一惊,忙道:“大人,供银之事可能做到,募兵之事却是太难了。” “难吗?你不是已然军训了百名兵勇吗?”罗长史和声道。 陆七一怔,和声道:“大人是想那么的募兵,不过兵勇都是本地人,大人就算募训了,日后也是很难军令通达的。” “石埭县的匪人和流民应该很多,那个佟河应该有能力入籍成军吧。”罗长史和声说道。 陆七一听明白了,罗长史这是要借个驻地,让了他的一些私军隐藏在石埭县,这个罗长史要做什么呀? 他的心里有了惊疑,但惊疑是惊疑,陆七却是不能多问,事实上他之前的送秘行为,已然将他和罗长史的利益绑在了一起。 “属下明白了,愿意书信一封。”陆七无奈的表了态。 罗长史点头,又问道:“你与那个佟河是怎么认识的?” “是佟河主动与属下认识的,佟河有一个侄子名佟光,是池州康化军的中层将官,所以佟河对属下非常的亲近,在石埭县,多数官员都是看不起属下的。”陆七和声说了佟光,但他却不会说了与佟光认识,日后也会告诉了佟氏叔侄,要隐藏了交往的经历。 “佟河的侄子是康化军将?”罗长史意外道。 “是的,不过属下未见过佟光。”陆七和声回答了。 罗长史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你书信吧,记住了,要都用你的名义去问,不要牵扯了我半句,今后我需要佟河做什么,也是由你转达,你要保证了那个佟河只知你,不能够知我,也就是说,你是佟河在京城的唯一官脉支持。” 陆七一怔,只好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他是明白了,罗长史是将所有风险都让他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先前送秘之事,在耿耿于怀的报复了陆七。 罗长史出去唤人取来了文房四宝,在罗长史的点说下,陆七无奈的书信了一封。 罗长史拿了信,和声道:“天风,我这么的谨慎,就是怕了唐皇陛下见疑,一旦有风闻说我是石埭县丞的官脉支持,那从上到下都会祸事了,外官在京城的人脉,多数都是高官们的闲职儿孙,而你,日后若是被人追问,官脉要说成是周正风,或是荣昌,你即将归属了剿匪军,日后身为他们的旧属,是能够让人取信的,就算那两人知道了见责于你,你大不了就是道歉的事情。” 陆七听的真想唾了罗长史一口,这家伙真够阴险的,他在石埭县秘养私军,一旦出了事情,却要栽到了周正风或荣昌的头上,那是私养军队呀,那种大罪是要抄家杀头的,不过好在有兵勇军做掩护,不然他撕破了脸,也不能应了罗长史。 第62章 令至 当然,陆七是知道风险很大,但益处也是有的,他能够提拔了佟河,间接的也能够让了佟光的军职有所提升,军将的升职有三大途径,一是用银子去买,二是有高官人脉,三是功劳,佟河若是做了石埭县丞,那必然能够帮助了佟光。 而事实上,陆七也明白罗长史的谨慎行为,只是能够摆脱了明面的风闻危机,一旦他陆七获了罪,就算他陆七仁义的不牵连罗长史,那么唐皇也不会放过了罗长史,毕竟罗长史就是他陆七在京城的真正人脉。 所以,陆七想要避祸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了佟河守口的不言他,用传言的办法将人脉说成是周正风或是荣昌,人脉这种事,是一种官场的潜规则。 “属下明白了。”陆七忍了嫌恶的回应道。 “好,你回去吧,信我会交给了你的属卫送去。”罗长史和声说道。 陆七只好应了,却又和声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就是萧府明明在石埭县是第一的强族,为什么萧府不谋求县权呢?” “正因了是第一强族,所以才不能够去求得了石埭的县权,那是一种大忌讳,你应该懂的。”罗长史淡然回答。 陆七哦了一声,又听罗长史和声道:“其实,募兵之事,根本上是为保护了石埭县的萧府,石埭萧府的武丁只有百人,而你自身,基本上已算是萧府的人了。” 陆七一怔,继而拱礼道:“大人,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 离开了罗府,归途中的陆七,心思有了忧乱,他自觉是陷入了某一张网,一张争权夺利的血腥大网,他或许成了网中的一个格子,大网会牵一处而动全身,身在网中也许能够得福,但祸患也是深沉的。 “没办法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以后多长些心眼就是了。”陆七自我开解着。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棋子,在棋局中既然伸手捞了本钱,那就该有付出了代价的觉悟。 回了绣庄,继续了他的温馨香艳的生活,第二天上午,正在天井中休闲观书的陆七,突的被门房阿红的喊声所惊起,却见阿红急奔而来,见了陆七慌道:“公子,来了好多的官人呀。” 陆七听的吓一跳,忙迈步去了前院,一至前院,立刻看见了十多个披甲军官,最前一人身穿了校尉甲衣,三十岁上下,容貌刚毅彪悍,校尉身左,则立一名陆七认识的人,身材高大,面容圆胖,名潭炎,却是陆七的属官探卫之一。 “大人,这位是周将军麾下的中军令周锋大人,周锋大人是致果校尉的官身。”潭炎走前一步,和声向了陆七汇报。 陆七一听明白了,却是想不到归属剿匪军会来的这么快,他忙拱礼和声道:“陆天风见过周大人。” 周锋拱礼一还,手一垂左手扶刀,庄容道:“陆大人,本令奉了将军大人的军令,令陆大人明早辰时,率所属至南城门外的南大营归军。” 陆七也庄容道:“属下接令。” 周锋点点头,和声道:“陆大人,明日南大营见了。” 陆七点头,却又和声问道:“周大人,不知下官的兵部调令带来了吗?” 周锋一怔,和声道:“兵部的公文还未到达将军府上,不过剿匪军之事已然成定,将军大人希望所属尽快的归军,以求尽快的磨合了大军。” 陆七一怔,和声道:“周大人,下官未得了兵部调令,那是不能去归属了将军大人的。” 周锋一皱眉,不悦道:“剿匪军之事已然成定,将军大人既然下了军令,陆大人还是遵令为好,令已至,本令还要去传令,告辞了。” 周锋说完,身一转率众离开了,潭炎却是留下了看着陆七,陆七的脸现了苦笑,摇摇头,心道那个周正风不只是性情暴虐,更是不知道守了国法规矩。 “大人,明日去吗?”潭炎和声问道。 陆七看着他笑了笑,和声道:“不能去的。” 潭炎一怔,和声道:“大人,据说周将军的脾气很大的,若是不去见了,只怕日后会有麻烦的。” “有麻烦也不能去的,没有兵部的调令,我们去了是大罪。”陆七和声解释道。 潭炎点点头,又听陆七和声道:“潭炎,你去通知一下,明日辰时都到兵部去,我们去那里等候归军的调令。” “去兵部等,那不妥吧。”潭炎和声置疑。 “不妥也要去等,而且日日都去,直至拿到了兵部调令,你去通知吧。”陆七和声吩咐,潭炎应声离开了。 身后走来了思玉和思竹,两姐妹一左一右的抓扶了陆七的双臂,思竹惶怯道:“大哥,是不是要去出征了。” 陆七爱怜的左右看看,和声道:“是的,不过大哥只是去剿匪,凭了大哥的本事,剿匪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上一次大哥送货,遇了百名匪人也是平安归来了,这一次去,大哥是统兵作战,更不会有事了。” 思竹嗯了一声,想是相信了陆七所言,陆七缓缓回望,却是见到了一张张关切而又含惶的娇容,就是李雪心也出来,绝美的娇容相对平静,但也明显流露了几分的不安,陆七笑了,是非常心暖的笑了,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 第二天一早,陆七与所属齐聚在了兵部衙门,让陆七有些意外的是,他的所属齐全了,除了十二名探卫,还有从八品上阶中军校尉一名,从八品下阶录事军曹一名,正九品上阶统军队正仁勇校尉五名,正九品下阶队副仁勇副尉五名,加上他自己,他的旅帅编制将官一共二十五人全到了,就差五百士兵的归属。 在兵部门外,陆七与新的将官互相认识了,中军校尉名狄平,是位三十岁上下,面容俊朗的人物,中军校尉又称中军令,是全军的灵魂人物之一,按理应该用了营将的心腹之人担任,因为该职事有代主将传令的军权,若是用人不当,那会造成了假传军令的后果。 录事军曹是一名四十岁的中年人,长相普通,身材也单薄,名赵寒。录事军曹职事的权威很大,仅次于营将,职责有掌管军需,刑罚和辅助军事指挥,录事军曹和中军令,就是与主将一起的军事三人组,而陆七的探卫们,是无权主动的参与军事决策的。 在兵部,陆七独自入内问调令的事情,当然是没有,陆七只好去了兵部外与属下们等着。 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明知道这么做,会给周正风惹了麻烦,必然会让了周正风生恨,但他又不能在家里等着,他只能做出一副急着归属,却又不敢违了法度的姿态,至于后果,那是听天由命了。 陆七说等,属官们没有反对的,也没有脸色显现置疑的,他们的心态是不用了紧张,只需听令就能够无忧无患。 半时后,他们来了同病相怜的伙伴,一位名钟海的府军旅帅,也带着属官到了兵部外,陆七与钟海互相见礼,之后钟海入兵部去了,片刻后出来了,给了陆七一个苦脸,之后去与属官们站在了一起,也开始了等待。 一等就是一天,直至兵部官员走了,陆七才和属下们离开,当然是不能散伙回家,陆七带了属下去了金竹所有的酒楼,用吃喝笼络了一下人心,甚至还为好色的请来了娼女享受。 陆七吃喝的到了二更天,他谢绝了属下的挽留,回家去放松身心,享受真正美人的玉体娇媚。 第63章 南大营 次日,属下一个不缺的又聚立到了兵部,结果才聚立了一时,陆七和钟海被唤进了兵部,一个兵部主事见了他们,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公文给了两人,然后不耐的让人送客,想是兵部外有几十将官聚立之事,让兵部官员烦恼了。 拿到了兵部调令,陆七和钟海立刻匆匆赶去南大营,等到了南大营,却是吃了闭门羹,守着高大营门的将官拿了公文入内通报,竟是一去不回了,几十位将官只能在营门外傻等。 城外不比城里,不仅是艳阳高照,而且是夯土之地,不大的风一吹,却是带起了尘土,让人很不舒服,好在大家都是武官,几乎都是历过习武的艰苦,一个个神情随意的望着南大营里。 南大营里是一片广大的校场,校场的东面是一座两米高的平台,平台之尾连着一座高大的建筑,那是南大营的帅府,在校场的最里是一排排的营房,此时南大营里人气鼎沸,数不清的将兵在忙碌着。 一直立等到了午时,南大营里已然在吃饭了,周正风身为主帅,却是一直没有命令传出,营外的几十将官开始有了不耐,一个个的神情有了惶忧,或是不忿,钟海皱了眉的看着营内帅府,忽扭头看向陆七,却见陆七神情淡然,象没事人似的立在那里。 钟海犹豫一下,迈步走到了陆七近前,和声道:“陆大人,你看怎么办好。” 陆七看了南大营一眼,转回头微笑道:“只能等着,不过我的肚子是饿了。” 钟海听的一怔,却见陆七转头和声道:“赵军曹,我令你带了十名探卫,去搜寻大军所需的粮草,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赵寒听的一怔,竟然愣视了陆七,陆七脸一沉,斥道:“赵军曹,如今我等已然归属了剿匪军,在营外即是战时的行军,如今军中缺粮,你身为录事军曹,听不懂本将的军令吗?” 赵寒脸色一变,犹豫一下才军礼道:“属下遵令。” 陆七点头,和声道:“弟兄们辛苦,要备得上好食物,不要有酒,去吧。” 赵寒点头,回身招呼了陆七的十名探卫,匆匆的离开了。这一来很多人眼光古怪的看着陆七,钟海和声道:“陆大人,你这么做不好吧。” 陆七回视他,淡然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有什么不好的,兵部调令已然在了剿匪军中,我等在营外,就是属于了战时行军,我的主将职责应该让了大军吃饱,饿肚子的兵,怎么战斗。” 钟海听的怔视了陆七,继而苦笑了的点点头,转身走回了原位。 半时后,赵寒一众回来了,带回了饼食和烤肉,陆七下令驻扎进食,他带头取了食物吃了起来,食物是几十人份的,他却不主动的让钟海及所属同食,钟海看了一会儿,终于无奈的也令了属下去吃。 守营门的一看,呵!比他们吃的好的太多了,那烤肉是真香呀,有门兵去了帅府报告 大约过了半时,守门的将官终于回来露了面,传将军之令让他们进见,此时营外的人也吃完了,见传忙整了身容,排序的入了南大营。 入南大营登点将台,陆七只能与了中军令和录事军曹进见,六人排成两列进了帅府大堂。 嗬!帅府大堂内一片肃杀,两侧威立了盔甲鲜明的将校,正面摆一公案,公案后坐一面沉若冰的人物,年若三十,生相颇为俊朗,其右后侧立一校尉,却是见过的中军令周锋。 陆七六人走到了堂中,一齐低头军礼,恭敬道:“属下拜见将军大人。” 案后默然,过了数秒才说话道:“你名陆天风。” “是,属下奉兵部调令,归属于将军大人麾下听用。”陆七恭敬回答。 “很好,你等离营回去吧,日后随时候了本军的将令。”周正风声音淡漠的说道。 这一来陆七诧异,但很快恭敬道:“属下遵令,属下告退。” 身左的钟海也恭敬的说了一下,之后六人转身离开了帅府大堂,见陆七六人走了出去,周正风抬右手一摆,威立的将校们一齐转身军礼,之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周锋,陆天风和钟海的所属编制为下营,等兴化军的将官到了先挑精锐归属,最后剩下的给了他们,届时由你去传令让他们来接收。”周正风和声吩咐道。 “大人,这两人虽然是不敬,可是这么的明显打压,只怕会让人误会了大人心狭,那会影响了大人的长远统军威望,大人不宜因小失大的。”周锋恭敬的劝阻道。 “本军也是没有办法,才如此行事的,你也知道批给的军需并不足够,与其均分给了各营,不如分成了上营和下营,上营的将官得了本军的重视,自然会有了感恩之心。”周正风和声回应,明显对周锋是有些尊敬的。 周锋犹豫一下点点头,又听周正风和声道:“还有别的原因你是不知道的,本军见了陛下时,陛下就告诉了本军,此次的剿匪要兵分两路,一路是由本军统帅了兴化军来的十营军将,一路是由行军司马统帅了雍王府的四营府军,两路所属绝不许了混编征战。” “这么说,是陛下想要打压了雍王府军。”周锋讶说道。 “陛下就是那个心思的,其实陛下让了本军剿匪,就是想要用了本军去兴化军夺权,陛下虽然没有明说,但家中长者已经告诉了我,陛下要用雍王出任兴化军节度使了,而本军会成为了节度使牙军的行军司马,即将要来归属的兴化军将官,日后会是兴化军节度使牙军的根本,而兴化军的节度使王大人会降为节度副使,原节度副使可能会被调离。”周正风和声回应。 “属下也是有耳闻的,这么说,大人日后能够掌了兴化军的实际军权。”周锋惊道。 “应该是的,那是十万善战的大军,是唐国两大最强的节度军力之一。”周正风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 “大人,兴化军的军权只怕是不易夺得的,王文和可是有名的功勋军臣。”周锋担忧的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不易夺得,长者也说过了,陛下用了本军,只是想要牵制王文和,陛下不敢直接的调任了王文和,怕王文和不甘被削权的拥兵造反,同时也顾虑调任王文和会影响了军心士气,毕竟越国的威胁需要了王文和的存在,所以只敢用了分化策略的温和图之,我去,只要在初期掌控了节度使牙军,日后在徐徐的图之。”周正风和声解释了。 周锋明白的点点头,略一顿思,又和声道:“大人,若是将雍王府军弄成了下营,只怕会与荣大人生了怨隙。” “无妨的,我的那个皇帝妹夫,绝对是愿意看见我与荣昌生了怨隙,他的心思是最多疑的,而我和荣昌是什么关系,那是自小耍到大的,我只要告诉了荣昌一件事,荣昌就不会怨了。”周正风不屑的说道。 “大人,是什么事情?”周锋好奇问道。 “很简单的,剿匪的四营雍王府将,日后肯定会远离了京城去做镇将,镇将你应该知道,那是要驻扎在边地的武官,而荣昌是羽林郎将,剿匪之后有可能成为了中郎将,根本就用不上那些雍王府将。其实,那就是我的皇帝妹夫,变相削夺了雍王府军力的手段,是让雍王府扩了军,但都驻的远远的借不上力,而且边地的镇将军力,只能是归于兵部统一辖制的。”周正风和声回答了。 周锋明白的点点头,又听周正风道:“你是知道的,萧家一直的在支持雍王,荣家也是暗中的支持雍王,听说宇文家也在玩着花样,而我周家虽然是支持皇帝,但长者言兔死狗烹,绝不能够帮助皇帝,清除了别的世家在朝中和地方的权势,但也不能让了别的世家,拥王忤逆了皇帝的大位,皇帝被篡位,那我们周家就会陷了危机。” “属下明白,那是世家能够生存的平衡之道。”周锋和声回应。 周正风挺了一下身体,忽不屑道:“长者说教的这些,我听的头都疼了,若是等我掌得了十万大军,那时什么平衡之道都是假的,我周家完全能够成了这唐国的唯一主宰。” “大人要慎言呀。”周锋惊的忙低声急说。 “好啦,我知道,你去看看军需来了多少,没来的尽快去催。”周正风和声吩咐道,周锋军礼恭应了,转身离开了帅府大堂。 第64章 偷窥 离开南大营回了京城,陆七散了部属,但却下了命令,要求明日依旧军甲在身,一早在醉云酒楼聚见,众将领命散了。 陆七独自却是去了怡心茶阁,周正风那只恶虎的威名,他必须得及时的利用了。 到了怡心茶阁,一问知道了金竹不在,他让了伙计去请,伙计恭敬的先请他入了一间雅阁,奉了茶才匆匆的去了,陆七独坐在茶阁中,举了茶碗悠然的候着金竹美人。 对于归属了周正风之后的麻烦,他知道担忧是无用的,周正风肯定会再为难了他,他也想过了,周正风为难他的手段,无非是克扣军饷和军需,以及在剿匪中让他打了头阵,而他之所以在营外要了吃食,其实是经过考虑的。 他的考虑是,这次的剿匪不能有所建功,甚至最好是担些罪过,他的想法还是能够回了石埭县,不想锋芒毕露的成了雍王府的重要棋子。 目前他能够拥有了罗长史的官脉支持,以及佟氏叔侄和宋老青成为了暗势盟友,他就知足了,他的希望是能够跳离了京城的权斗大网,回了石埭县去做一个实权的兵霸,京城的水太深,让他感觉了很不自由。 半时后,雅间的竹帘一挑,陆七一看进来的是一位青裙美人,芳龄约十六七,姿容娇美,皮肤雪白似玉,乍一见觉得很是眼熟。 “公子不识得了奴家了吧。”青裙美人入了雅间,看着陆七巧笑柔说。 陆七只是微愣,继而浅笑道:“怎会了不识得,你是送过玉竹的。” 青裙美人巧笑道:“难得公子还记得了奴。” “你是位美人,我自是能够了记得。”陆七浅笑回应。 青裙美人含笑点头,柔声道:“奴名青芙,请公子记在心里吧。” 陆七点头,和声道:“青芙,我记下了。” 青裙美人一笑,柔声道:“公子,金竹姐姐正在陪着贵客,一时离不得,让奴来伴了公子说说话。” 陆七一听皱了眉,心中立时的不悦了,甚至是生了恼意,他沉默不语了。 青芙一见,忙柔声道:“公子,金竹姐姐是在陪两位官女贵客,那对日后的茶阁经营是顶重要的。” 陆七一怔,和声问道:“官女贵客?” “是官女贵客,这座茶阁的经营很不易的,必须笼络好了一些文人和贵客,那样才能有固定的收入,也能够让了坏人不敢来到这里捣乱。”青芙柔声解释。 陆七点点头,心头平和了许多,和声道:“我不急,可以在这里候着。” 青芙美目看着他,陆七有所觉,不由笑道:“你不坐吗?” 青芙神情却是有了迟疑,忽柔声道:“公子随奴来吧。” 陆七一怔,却见了白玉似的小手伸来,捉了他的右手扯去,他只好顺扯的起身走去,被了柔巧的玉手握着,他的心却是生出了些许异样,身体有了亢奋的情/欲反应。 随青芙出了雅间,却是走去了茶阁后面,茶阁后面是一天井大院,被了二层的楼阁所围成,青芙走入天井后向左,一直带了陆七进入了一间一层的阁中,阁中的布局雅致,幽香泌人心脾,却是与了玉竹曾住过的香阁类同。 陆七的情/欲是真的勃发了,青芙带了他来了这里,那自然是,却不想青芙回头,伸了玉指在小口前做了一下噤声的含义,然后扯了陆七轻步走到了左墙壁,左墙壁挂了四幅花鸟画,青芙玉手掀起第二幅画,之后身前倾的面贴了墙壁,贴了数秒之后她后退了两步,转头示意了陆七过去。 陆七已然看见了墙壁上有一小孔,他好奇的上前去贴看,当看清了隔壁屋的景象时,他的反应是身心的亢奋,一眼就看见了曼妙轻舞的一具美人玉体,他的眼神立刻被勾住了,贪婪的看了一会儿,他才知道那个美人不是在春舞,而是在演舞柔术。 眼见那白玉美人完成了一个抱腿的玉立一字马,落玉腿正立后,又左手若兰花指的轻轻扬起,然后雪玉般的右腿慢慢后扬,玲珑身子前倾,右腿升到一半的时候雪玉小手扳住了纤巧玉足,只轻轻的一用力,右腿升起,玲珑玉体竟然成了一个完美的弓形。 “柔骨美人,这对男人而言可是个稀罕宝贝呀。”陆七偷窥之下,情/欲急剧的在体内勃发,可是他的眼睛不只能够偷窥了玉体美人,在窥赏中自然得转视了别处一下,这一转视却是令他一惊。 原来他看见了很多相识的女人,看见了金竹和一身蓝衣的美婢秀兰,两女亭立在那里,还有两位美人坐在椅上,看娇容,其中一位竟然是镖局的林二小姐,另一位陆七更熟悉,却是他曾经救过的那位萧府少夫人。 陆七看清了人,他迟疑一下,忽的转身离开了墙壁,他是心虚了,竟然害怕了会被隔壁屋的美人们,知道了他在偷窥,他果断的向了青芙一摆手,自顾自的向外走去,青芙的娇容现了诧异,她以为陆七会贪窥了很久的,忙放下了画,轻步随了出去。 到了天井中,陆七才暗松了口气,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与女人在偷欢中,突然被了妻妾撞上,那种感觉就是尴尬的心虚,愧意和不知所措,是发自良知的一种人性反应。 陆七的心虚,竟然也毁掉了他曾对青芙兴起的情/欲邪念,他默然的直接回了茶阁雅间,青芙默然随入了雅间,主动的为陆七倒了冷茶,提壶换上了温茶,陆七取了茶碗品饮了一口。 “青芙,谢谢你。”陆七和声道谢。 “奴那么做,是不想公子误会了金竹姐姐。”青芙坐下的柔声回应。 陆七点点头,又听青芙柔声道:“奴听金竹姐姐说,公子对玉竹姐姐是极好的。” 陆七抬眼看了她,浅笑道:“我对玉竹是好,因为玉竹值得我喜欢和尊重。” 青芙一怔,继而点点头,又娇容若思了一会儿,忽看了陆七,柔声道:“公子,日后奴托身了你,你愿意给了奴家妾侍的名分吗?” 陆七一怔看了青芙,看了数秒才和声道:“我是个武官,不适合你的。” 青芙淡雅的笑了,柔声道:“奴与玉竹姐姐不同,并不喜欢那些只知风花雪月的文人,奴求的,是能够有了尊重的生活。” 陆七听了默然,品了一口茶,想了一会儿才和声道:“我的妻妾很多了。” “有一百了吗?”青芙柔声问道。 陆七一怔看了青芙,青芙美目柔和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陆七才和声道:“我还没有那么的勇猛。” 青芙听的嫣然笑了,柔声道:“公子愿意要了奴就成,等过几年的,奴就去服侍了玉竹姐姐。” 陆七一怔,浅笑道:“几年后的事情,你现在说了,是不是早了些。” 青芙轻摇头,柔声道:“奴不是在欺哄公子,是真心的想要归属公子,只是现实无奈,奴还不能够自赎了此身,而对公子而言,想要赎买了奴,只怕财力也是不足的,奴的身价,是三万银子。” 陆七一怔,继而默然点头,又听青芙柔声道:“是有人出过三万银子想买了奴,是奴知会了义母不愿,让了那人知难而退了。” 第65章 青芙 陆七默然点点头,又听青芙柔声道:“奴愿意归属了公子,却是不愿了公子破财,奴的此身已非完璧,再熬上几年才是值得的,奴的言语自贱,望公子日后莫要生了嫌心。” 陆七皱了下眉,青芙明显是个直白敢言的女孩,他抬眼柔视了青芙,和声道:“我的能力是帮不了你,但愿意与你一起共同的努力。” 青芙美目柔视着陆七,渐渐隐现了泪光,她忽点点头,转头伸了玉手提壶取杯,自己倒了茶水,然后纤巧玉手捧举了茶碗,美目望凝了陆七。 “公子,请与奴饮了此杯。”青芙柔声轻语。 陆七点头,也捧举了茶碗相敬,之后两人在望凝中,回杯齐饮了大半的茶水,青芙玉手轻放茶碗在桌,又起了身,提壶倾身的为陆七倒了茶水 放壶回桌之后,她忽然走前半步,倾身用了朱唇俯吻了陆七的额头,一吻即离,立身柔视了一眼,忽的转身走离了雅间。 陆七怔视着竹帘,好一会儿才苦笑的摇摇头,他不清楚青芙的行为是真心,还是愚客的假意,他自觉不是那种女人一见倾心的绝世美男,他的心是有了些动情,但却是理智的应对着,青芙的行为是真是假,一问玉竹就知道了,他的心理,并不排斥送上门的美人做了侍妾。 半时后,金竹来到了陆七的雅间,一见了陆七独坐,她的娇容立见了不悦,姗姗行坐到了陆七的侧旁,美目看了陆七,歉意的柔声道:“有贵客在,脱不得身,奴让青芙来伴了公子,那妮子却是没来吗?” 陆七一笑,和声道:“青芙来过了,而且为了让我相信你是在招呼女宾,还带我去看过了你。” 金竹娇容微变,美目隐有了不安,陆七和声道:“你不用担忧的,我不是那种愿意长舌的人。” 金竹点点头,又听陆七和声问道:“那个柔骨美人,是孔雀楼的吗?” 金竹美目嗔怪的盯了陆七一眼,忽起身移步侧身坐入了陆七腿怀,陆七自然的伸臂抱了个温香满怀,却见美人伸了玉颈,娇容仰起的贴了他的左脸面,先用朱唇吻了一下。 “小色鬼,那个柔骨女人不是娼籍,是龙威镖局在吉州买得的奴婢,是天生的柔骨身子,龙威镖局的林二小姐,想将那个柔骨女人进贡给了皇宫里的萧妃娘娘,以求得了一部分的官银押额。”金竹贴耳的小声告诉了。 陆七点点头,又故意小声问道:“与林二小姐同坐的女人,是什么人?” “你呀,真是个色鬼,那是萧氏一族的嫡支少夫人,是能够进了皇宫的尊贵女人,萧氏一族在唐国的权势是极强的,要不,奴早就来见公子了。”金竹娇柔的细声回答。 事实再次的得了求证,陆七心情微怅的点点头,他如今已然知道了萧氏与雍王府的关系密切,可能是一种唇齿相依的政治联盟,他不知不觉的坠入了那个权盟之中,未来的祸福实难了先知。 “公子有暇来见奴,是不是铺契的事情?”金竹柔声问道。 陆七点头,和声道:“明日一早你带了契约到醉云,之后带我去见了卖家,我只能用雷霆的手段,快些的办完了这件事。” 金竹点点头,柔声道:“奴也希望快些的有了结果。” 陆七低头香了她一下,和声道:“其实,你应该用押债的手段,变相的拥有了铺权。” “奴也想呀,只是卖家不愿意。”金竹无奈的柔声回答。 陆七哦了一声,两人温存了片刻,金竹柔叹道:“其实,奴家是被一个官员给骗了,就是以前你见过的吴神捕,他是奴的恩客,为奴引见了不少的官人和雅客,是他设了局,让奴陷入了算计,奴一年后才明白,只有落籍了姓吴的,他才能够出头去找了买家的。” 陆七意外的哦了一声,又听金竹柔声道:“公子,你的心好,奴不想害了你,那个姓吴的虽然只是个八品衙官,但在京城却是手眼通天,公子若是得罪了,只怕日后会遭到了报复。” 陆七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忽笑了笑,和声道:“我是不怕他,只是得罪了姓吴的,日后你的两家铺子只怕是不好经营了,甚至会旺铺变成了冷铺,想卖也是无人敢买了。” 金竹一怔,继而柔声道:“奴明白利害的,奴也想过的,就算会失了铺子,奴也不能落籍了姓吴的,而且奴宁愿失了巨财,也不愿让了那个姓吴的,获得了奴的血泪银子。”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你知道了利害就好。” 两人又默然温存了一会儿,金竹忽伸了纤巧左手抚上陆七的面颊,仰面柔声道:“公子,明早,先带了奴去落籍吧。” 陆七一怔,浅笑道:“怎么?你想好了。” “奴想好了,公子的心对女人温柔,是奴适合托身的良人,奴与玉竹相伴了十多年,我们姐妹还是在一起了好。”金竹柔声的说道。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姐姐落籍的事情,等我剿匪归来之后再去吧。” 金竹一怔,默然点点头,忽又听陆七和声道:“姐姐,我急需了两万银子,姐姐可有现银借了我。” 金竹一惊,仰面诧视了陆七,陆七平静的头微低的看她,金竹迟疑一下,柔声道:“公子要借了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陆七低头,小声道:“我要统军去剿匪,初期需要用银子买得了军心,军心服我号令,我才能够不吃了败仗,武官吃了败仗,就会被罢官究罪的。” 金竹轻哦的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下,才仰面柔声道:“两万银子,奴能够借给公子,不过需要公子立了债契给奴。” 陆七笑了,点头道:“我会的,我还会直接将两家铺子押为债契的给了姐姐,而且会是通过官证的。” 金竹点点头,忽柔笑道:“奴还以为公子借银子,是为了青芙赎身呢。” 陆七一怔,和声道:“姐姐知道,青芙想要归属我的事情。” 金竹摇了头,柔声道:“奴不知道的,奴是猜知的,之前青芙曾经细问过玉竹的事情,而现在那妮子又反常的违了行规,奴想,青芙应该是有心归属了公子。” “姐姐,青芙的离开,怎会看出是有心归属于我呢?”陆七不解问道。 “我的傻公子,青楼有一种潜规,若是姑娘中意了托身之人,并且有了约定,就不会再陪那个人了,就算陪伴或是床欢了,也不会要了银子,甚至还要给了银子让中意之人带走,你日后若是去见了青芙,她只会当你是未婚夫君,要么不愿见你,要么见了你之后,会给你银子让你带走的。”金竹好笑的柔声解释。 陆七恍然,却是忆起了初入青楼见玉竹的经历,他浅笑的摇了头,和声道:“原来有那种规矩,难怪我当初见了玉竹姐姐时,玉竹姐姐没有要我的银子,离开后领路的婆婆听了,却是说玉竹姐姐是看中了我。” 金竹一怔,柔声道:“那时的玉竹,未必是看中了公子想要托身,是她情迷了心窍的,急着救李犯官的亲人,所以才不得不用了公子,玉竹的心,太过的良善了。” 陆七听了点点头,那却是他敬重玉竹的主要缘由。两人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金竹忽柔笑道:“有个秘密,公子想听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想听。” 金竹一笑,柔声道:“公子好逑的那个美婢,今日来了茶阁。” 陆七一怔,笑道:“那我是知道的。” “可是公子不会知道,青芙是那个美婢的亲姐姐。”金竹柔声又说。 “什么?”陆七失声的诧说,一时眼睛盯了金竹。 第66章 竹心惶 金竹轻叹道:“公子,她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青芙原名玉兰,那个美婢名秀兰,据说是她们的家遭了官非,青芙是主动愿意卖身青楼的,为家人得了五千两银子。” 陆七意外的哦了一声,和声道:“青芙是主动卖身青楼的。” “是的,否则怎会得了五千银子的高价,若是被强卖的,两千银子是顶价了,若是来历不明的,如青芙那般的丽质,也就千银为顶了,主动卖身的美人,调教起来容易,也能够很快的成为名妓,入了青楼的女人,生的美丽的很多,但成为名妓的很少,一个名妓的成就,不仅需要了名妓本身灵慧多艺,还要青楼付出了很多代价的烘托造势。”金竹柔声的长说了名妓的成长。 陆七随口哦了一声,不想金竹却又嗔怪道:“怎么,公子不信吗?” “我是相信的,姐姐不要误会了。”陆七忙和声回应道。 “奴说的都是事实,奴说句伤人之语,公子喜欢的那个冰雁,她的美丽应该与了奴相仿,可若非是公子救赎了她,她的命运只能是沦为了下等肉妓,用不了两年,她的身价也就能够值了二百银子。”金竹却是不依的又说了一通。 陆七的脸色立时阴沉了,冷道:“姐姐是不是说的多了。” 金竹仰面笑视着他,伸了玉手抚了陆七面颊,柔声道:“公子是不是生气了?” 陆七一皱眉,冷道:“姐姐说了不该说的言语。” 金竹柔视着他,轻语:“正常而言,公子是不应该生气的,生气也应该是明日之后。” 陆七一怔倾视了金竹的娇容,看了一会儿,才和声道:“姐姐是故意说的。” 金竹娇容黯然了,垂了美目小声道:“以后别人说了奴的恶语,公子也会生气吗?” 陆七笑了,点头和声道:“有人说了姐姐恶语,我自然会生气。” 金竹娇容平静的点点头,柔声道:“奴不该惹了公子生气,却是失言了。” 陆七默然,他理解了金竹此时的心态,明日,她若是所托非人,那她会了损失惨重,她若不用了陆七,最低还能够维持了商铺的做主经营,经营的越久,她就能够赚回来的更多。 “公子,青芙对玉竹是非常感恩的,玉竹曾经借给过青芙八千银子,使得青芙能够救助了家人,所以,青芙等于是给了家人一万三千两的卖身银子。”金竹忽的柔声又说道。 陆七一愣,却是记得青芙说过,几年后去服侍玉竹,原来是玉竹有恩过青芙。 又听金竹柔声道:“青芙的那个婢女妹妹,是在茶阁偶遇了青芙,当时那个美婢失声喊了姐姐,青芙却没有理会的走了,有伙计听到告诉了奴,后来那个美婢与公子来了茶阁,其实,她来是想见到青芙的,因为奴送她时,她问了青芙。” 陆七恍然点头,难怪了秀兰会独来了这里的街上,见了自己后,又主动的要来怡心茶阁。 又听金竹柔声道:“这一双姐妹,都是值得尊敬的,尤其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丝毫不嫌弃已是娼女的姐姐,换了多数人,只会为了有娼女亲人而感到耻辱,如同见了恶鬼的惶惶走避。”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不说她们了,我们目前也救不得她们,却是有一事姐姐可能忽略了,就是姐姐一旦得罪了姓吴的,只怕姓吴的会恼羞成怒的生了杀机,他有可能会暗害了姐姐,以求泄了心头之恨。” 金竹一惊,娇身猛的挺直了,娇容也变成了凝重,她弯眉微皱的怔思着,过了一会儿,才转头柔声道:“公子应该是有解法教了奴。” 陆七和声道:“我也只有一法,就是躲离,姐姐要么离开京城去别地生活,要么躲到了官宦之家得了庇护。” 金竹的娇容见了惶色,她美目游观了周围,好一会儿才苦涩道:“奴真的只有离了这里吗?” “姐姐若是得罪了姓吴的,只能是暂离了这里,否则就只能够这么的拖下去,直至姓吴的没了耐性时,会强迫了姐姐落籍于他,若是姐姐坚决的不愿,姓吴的很可能会杀了姐姐,之后让原主名正言顺的收回了铺子。”陆七和声说道。 金竹听的娇身一激灵,娇容惊骇的面对了陆七,她并不认为陆七是在危言耸听,她在风尘中多年,听过的恶事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对姓吴的阴毒手段,也是知道很多的,她寻求陆七的帮助,就是想得到能够让了吴老爷顾忌的官势,其实,她能够找到更势大的高官归属,但她不敢用了后半生的幸福去赌,陆七的出现,让她有了两全的希望。 “公子,奴能够躲去了那里?”金竹虚弱的问道。 “一是石埭县,那里有我的根势力。二是繁华不下于京城的州治,你可以去买铺重新的创业。三是我求一位官宦收留你,先躲藏一些时日,之后再定。”陆七和声回答。 “求官宦收留,公子认识那一位官宦?”金竹柔声问道。 “就是你见过的萧府少夫人,我在石埭县与她见过,还有些小交情,但她的能力只能保护你,不可能为了你和我,去与京城的势力交恶。”陆七和声回答。 金竹美目一亮,柔声道:“那位少夫人真的能够收留了奴?奴是娼籍的。” 陆七笑了,自信道:“你可以用乐师的借口与她在一起的,又不是卖身给她。” 金竹点点头,欢悦道:“奴愿意去与那位少夫人在一起。” 陆七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去寄人篱下,用不着这么欢喜吧,他当然不能够理解一个娼女的卑暗心理,名妓为什么愿意嫁了官宦文人,那就是想得到了高贵的自尊。 金竹能够与贵女在了一起,那是一种攀贵的希望,借了贵女的荣光,带契了她也是雅贵的,通俗的说,就是进了什么人际圈子,就是什么地位的人。 “可是,茶阁和酒楼怎么经营了?”金竹很快的又回到了现实。 “很简单,就是你将铺子卖了我,明面上就是易了主,我完全的不知道你与姓吴的事情,也就是说,要让姓吴的认为,我是上了姐姐的圈套买了铺子,而姐姐拿好了二十几万两的债契,就什么损失也不会有了。”陆七和声笑说。 金竹点点头,又柔声道:“只是,奴一落籍了公子,姓吴的就会知道了。” 陆七笑了,和声道:“姐姐若是真的愿意归属于我,那落籍只是一种形式了,晚几年也不会碍事的。” 金竹娇嗔道:“晚几年,你不怕奴飞了,奴的身价可是二十几万银子呢。” 陆七笑了,和声道:“正因为姐姐身价二十多万银子,我才犹豫了姐姐的落籍,我们陆家,是允许妾侍拥有私财的,所以我需用银子,却不能去向了玉竹姐姐借用,我怕玉竹姐姐误会了我。” 金竹美目怔视了陆七,陆七收臂轻拥了金竹贴于胸怀,温和道:“姐姐,我是个中等地位的统兵武官,相比文官而言是多危,我若不幸,姐姐的巨财可能会引起了乱事,就算我留了遗命,但身后了,却是未必有用,等几年吧,若是我真的不幸了,却是求求姐姐能够接济了我在绣庄的女人们。” 金竹默然未应,怔了一会儿,渐渐将脸儿贴在了陆七的胸上。 第67章 扯虎皮 第二天日上三竿,陆七和所属一个不缺的聚在了醉云酒楼前,一个个衣甲鲜明,腰悬了军刀,聚在一起形成了无形的杀伐气势,属官们不知道主将今日的聚集要做什么,一个个不敢不来,而陆七也是担忧了有人不来,所以之前什么也没说。 陆七面对了一众属官,眼睛平和的扫了一下,却是看见了鲁海正自不耐的看着他,这个悍霸的大汉明显的不服他,一直的能够守着规矩,自是贵五叔的嘱咐压制,相比之下,姚松就稳重的很,陆七已然知道,贵五叔相当于是这两人的半个师傅,有传艺之恩。 “走吧。”陆七看过之后,简短的说了两字,身一转行去,属官们互相看看,只好自然成了两排的迈步跟随了。 陆七当然不是乱走,他的前面二十米外有一辆轿车前引,一直随车行穿了两片坊区,到达了一座富宅的门前,那富宅的门楼也算大气,门阶旁摆了两只威武石狮,阶上门口立着两名衣帽光鲜的家丁。 “姚松,去告诉一声,本将要见孙玉书大人。”陆七驻足后,头半转的和声吩咐,身后的姚松应了一声,左手扶了军刀的大步去了。 门口的家丁正诧异的看着这一群的披甲军官,姚松过去了扶刀威立,倨傲道:“你等速去通报孙玉书大人,我家将爷来访。” 有一个家丁忙点头应声的进去了,陆七暗自点头,姚松做的非常的好,气势表现的很足,那个孙玉书得了通报,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将官,正常而言,会不敢怠慢的出来一见,因为孙玉书是一个有八品官身的承奉郎,只要能够见了人,陆七就能够揪住不放的威迫就范。 等姚松回来了,陆七又和声吩咐道:“姚松,贵五,潭炎,鲁海,一会儿入了宅中,你们要跟随了本将,其余的兄弟,请在宅院中稍候。” 贵五叔三人一齐恭应了,鲁海只是嗯了一声,陆七也不看他,片刻后,一个宝蓝袍衣的中年人走出了宅门,却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儒雅美男,中年人在阶上止步,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不认识外面这些的军将。 陆七看了孙玉书的雅俊模样,心道也难怪了金竹会中圈套,他走上前,拱礼笑道:“孙大人,本将冒昧来访了。” 孙玉书忙拱礼相还,文雅道:“这位大人客气了,不知有什么事情找了下官。” 陆七微笑轻声道:“孙大人,本将是奉命而来的,是不是应该里面说话。” 孙玉书一惊,看着陆七迟疑一下,只好点头道:“下官失礼了,大人里请。” 陆七在孙玉书的肃手请进下,昂然的走入了宅门,等孙玉书转身回了宅中,贵五叔四人在后跟随了,其余的军将成两排的鱼贯而入,门口的家丁那里敢阻拦,反而带着笑的连连点头。 入宅走过堂道,陆七大摇大摆的登阶入厅,孙玉书在后心头惊疑忐忑,不知这是什么大人物,看军甲和一众的将官属随,此人最低也是统军的主将人物。 入了厅,陆七大刺刺的坐去一个主位,贵五叔四人行入厅中威立,鲁海本来想坐去客椅,被身后的姚松伸手暗扯了一把,鲁海回头不满的盯了姚松一眼,之后停立在了贵五叔身旁。 等孙玉书坐在对面,陆七浅笑道:“孙大人,本将是剿匪军的主将之一,是周正风将军的麾下将官,周正风将军就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如今已是统帅万军的主帅大人,不知孙大人是否听说过周将军大名呢?” 孙玉书听了惊颜急变,忙拱礼恭敬道:“周将军的大名,下官哪能是不知,下官是非常知道的。” 陆七点点头,浅笑道:“孙大人知道就好,却是不用本将啰嗦了,孙大人看看这个吧。” 陆七取了金竹与孙玉书所立的私契,放在几上推了过去,孙玉书眼神疑惑的取了私契,打开看了一下,忽扭头惊视了陆七,惊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陆七身一长探臂抓回了私契,坐下后冷道:“孙大人,本将是来找你过契的。” 孙玉书俊脸大变,立刻摇头道:“这契是不能过的。” 陆七冷视了孙玉书,淡然道:“孙大人,铺子我是买定了,你为了什么不愿过契,本将懒的多问,本将给你两条路去走,一是去与本将过契,二是本将带了你去见周将军说话。” “你,本官是承奉郎,你无权迫了本官,你这是私闯了官宅的意图不轨,本官去上告了你。”孙玉书惊然站起,冲着陆七一通厉颜官说。 “鲁海,姚松,你们押了孙大人。”陆七冷声吩咐,姚松急应一声的扑去,鲁海一怔也跟了过去,两人过去一左一右的扣制了孙玉书。 陆七起身走过去,看着孙玉书急怒恐惧的面孔,他伸手拍了孙玉书左颊一下,冷笑道:“孙大人,看来你是想要去见了周将军,好,本将成全了你,这就请你去了城外的南大营。” “你,你这是劫官大罪,是要杀头的,你身为军将,怎么胆敢了在京城犯法。”孙玉书惊惶的威胁道。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孙大人,本将只是请你去见周将军,见了周将军你就能够回来了。” 孙玉书惊盯着陆七,陆七又笑了笑,用眼上下打量,又和声道:“孙大人的皮肤好白呀,等到了南大营,若是周将军一时无暇,本将愿意为孙大人压惊,会请孙大人泡个热水澡,一定要好好的泡泡,军营的兄弟们辛苦,有一些兄弟喜欢了倒插柳。” 陆七说完,嘴角带了邪笑的看着孙玉书,孙玉书也惊恐恼怒的回视着陆七,忽鲁海分了左手,一扬拍下,啪的一声拍在了孙玉书屁股上,孙玉书立时一挺身的怪叫了一声。 “嗯,是很好。”鲁海又点头说了一句,接着又伸头看着孙玉书前身打量。 陆七一怔,随即反应很快的冷道:“走,押他去见周将军。” 陆七说完转身就走,之后听得鲁海阴声道:“走吧,我的孙大人。” 陆七才走到厅口,就听身后孙玉书惊恐喊道:“你,拿出去,不得摸我,啊,大人,大人,本官愿意过契,大人,下官愿意,愿意的。” 陆七止步回头,冷视了一眼,见鲁海的右手,刚自孙玉书的怀里退出,他淡漠道:“押他去取了印信。” 在厅中一直等回了鲁海三人,陆七明显的看见了鲁海和姚松的胸甲比前丰起,孙玉书更是哭丧着脸,陆七什么也没说的迈步出了客厅,与宅院中的将官们会合,之后他在前,鲁海和姚松夹押了孙玉书在后,一行人威武的离开了孙府。 出了孙府,孙玉书被押入了轿车中,由了姚松一人入车看着,一行人又排成了军队,直奔了衙门找户曹过契。 到了衙门,陆七自己先进去找到了户曹官,他又扯了周正风的虎皮,户曹官立时比见了亲爹还要恭敬,虎皮之后,陆七又送上了三百两银票做了辛苦费,事实上又名装糊涂费。 果然,孙玉书被夹押进来之后,一看那哭丧被迫的表情,户曹官哪能不知道有问题,但得了好处,又惧于周正风的恶名,立刻始终恭敬的为陆七立完了约契,表现出一幅惹不起的卑微模样,为事后有可能的麻烦,埋下开脱的借口。 过了契,陆七让贵五叔独自押送了孙玉书回了家,他不敢让了姚松去送,那两家伙押人去取印信,却是做了顺手牵羊的事情,一旦去了孙府,弄的不好会被了孙玉书下令家丁捉人,之后反咬一口的人赃俱获,那后果就全完了。 第68章 恩威 一行人又回了醉云酒楼,其中有的人神情已经流露了不悦,他们都是奉命归属的陆七,在心里对于身为主将的陆七,几乎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现在他们都看出了陆七是在办私事,你办私事就办呗,却是劳动了所有的将官跟着走来走去,那能够这么不知轻重的,耍弄着主将的威风。 醉云酒楼今日已然歇业,陆七带了将官们入了一层,一层是大堂结构,摆了三十六套精致的桌椅,很是宽敞大气,酒楼的生意也确实很好,盈利是怡心茶阁的五倍。 但怡心茶阁主要是交结人脉的地方,有时是不要钱的,有客吃饭的,自然会向醉云酒楼引介,两家的生意事实上是互辅的,金竹在经营的心计上,是很精明的,也懂得取舍。 将官们落座后,伙计关了门,陆七立身在东侧,浅笑的面对了众将官,扫了一眼后,他抬右手一摆,有一伙计托了一木盘走向了将官们,从木盘中取出一张张的银票放在将官面前的桌上,将官们诧异的伸手拿了,一看是五百两的银票,不由个个的诧望了陆七。 “各位兄弟,银票是我的谢礼,请收下。”陆七和声说道。 将官们互相看看,中军令狄平起身拱礼道:“大人,这礼不轻,属下等实是不宜了收受。”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这份礼是师出有名的,一是感谢兄弟们的助威,使我顺利买得了这家酒楼,这家酒楼是我的一位友人买得了三年,不过是立约私契买下的,我的友人原价转卖给了我,我却是没有那个时间去与姓孙的文斗,所以直接登门请了姓孙的过契。” 将官们面现了恍然,陆七话一顿,又和声道:“二是我觉得有愧了兄弟们,我可能是得罪了周将军,得罪了上官是一种噩梦,但我不认为我做的错了,身为武官,最重要的就是听令二字,我未归属周将军之前,只应该听令于兵部和雍王府的军令。” 陆七话一顿,又和声道:“我若真的得罪了周将军,那么日后可能会有了不顺,我不顺也会影响了兄弟们的不顺,最直接的就是军需和军饷会变少了,军需和军饷的变少,后果就是战斗力不强,军力的不强,后果就是很容易吃了败仗,吃了败仗的后果,就是有罪。” 将官们静静的望听着,有的还微点了头,陆七继续和声道:“所以我只能尽力的补救一下,我给的谢礼,可以当成是我变相的,补偿了兄弟们的不顺,而兄弟们收了我的礼,那日后就应该听了我的军令,军令一出,再有违逆者,我是不会留了情面的,一句话,我与兄弟们需要了互相的支持。” “大人,没有这份礼,我等也是应该遵从大人军令的。”狄平和声回应道。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好啦,请兄弟们随我去后面天井,交流一二。” 陆七说完转身走去,将官们纷纷起身跟随,银票自然的拿在了手中,到了后面的宽敞天井,一个伙计为陆七送上了一杆大枪,陆七接了大枪,回身看了一眼,忽身一弓挺枪在手,继而竟然自顾自的舞动了大枪。 但见两米大枪在他手中宛如有了生命,刺如灵蛇吐信疾如电,扫如巨杵啸风,劈、刺、斩、挑、扫、翻,一根长枪象粘在他的身上滴溜舞动,甚至化出了道道的枪影。 将官们看的个个面现了惊讶,他们都是武者,一眼即知陆七的枪法不仅纯熟,而且弄枪的速度极快,与敌争斗的优势是快一分而强一分,尤其是长枪的兵器,速度越快越是利害。 眼见陆七左手握枪的拄了地,收势后看了将官们,和声道:“先父生前喜欢用枪,而我,一直喜欢用刀对敌,不知那位兄弟愿意与我切磋一二。” 将官们听了互相看看,却是无人出应,看了陆七的弄枪,几乎都有了自知之明,忽有人大声道:“我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官大步走上了前,却是鲁海,鲁海上前站定,看着陆七道:“大人,我一向用斧子,今日没带,大人可愿用了拳脚。” 陆七看着鲁海,他已经了解了这家伙是粗中有细,心眼并不傻,他点头道:“可以,我愿用了两种战法会你,一为软,一为硬,来,我们先来软的。” 鲁海一怔,但很快的大步向前,身如巨熊的一拳捣去,陆七看了凶猛的拳来,从容的右手抬伸迎去,那只右手很随意的错过了拳头,一把扣抓了鲁海的右手腕,鲁海却是大吼一声的跳身而起的双脚踏踢,他的动作全是攻击,陆七的扣腕,看似将自身完全的置于了鲁海的暴攻之下。 陆七却是不惊,身体陡然向右弹移,一个身体成了弓形的抓着鲁海的右腕,竟然以了鲁海的右腕为轴,身体跃旋的弧飞向了鲁海身后,很是优美的旋移到了鲁海的背后,但见陆七右脚抬起的一记电踹,正踹在鲁海的屁股上,鲁海立时成了飞鸟的向前冲去了。 前踉了七八米,鲁海才站住的猛回了身盯了陆七,陆七淡然道:“这是软的,若你是敌人,那用的会是匕首,阴毒的插入你的屁股,现在是硬的,接招。” 陆七声落人动,一个身形如了猛虎的暴扑向鲁海,鲁海精神一振,也倾身的挥拳反扑,他一拳斜捣向陆七扑来之身,陆七身形坠踏而至,只脚落地竟然嘭的一声,却是有如了巨石捣地,地面明显的产生了震颤,但见他左小臂电出的格挡鲁海的击拳,身体却是蛮横的直接冲撞向鲁海的身体。 砰!一声闷响轰传,就像了两辆货车相撞的声音,鲁海怪叫了一声,高大的身体由前倾,猛的变成了后仰的倒飞了回去,嘭的一声撞在一扇阁门上,陆七的身形一顿,微晃了两下立在当场。 将官们看的个个变了颜色,两人的对搏明显是纯粹的角力,看着力大似熊的鲁海,竟然单方的被撞飞了出去,那表明了陆七的力量和身体的坚韧,绝对的完胜了鲁海。 哗啦!鲁海自破损的阁门出来了,一双环眼震惊的看着陆七,嘴动了动,终于大声道:“我败了,你是厉害。” 陆七点点头,转身走到了将官们前面,伫立和声道:“各位兄弟,论单兵勇武,我是相对的高明一些,但在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再勇武,也挡不得军阵的绞杀,更躲不过强弩重弓的封杀,我想说的,就是兄弟们在剿匪中要支持我,不能如同了散沙一般的乱战,一句话,就是要遵令而行。” 将官们有的点了头,狄平拱礼道:“大人所言,属下等牢记。” 陆七微笑的点头,和声道:“好,今日辛苦兄弟们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就不留兄弟们喝酒亲近了。” 将官们多数一怔,继而才纷纷拱礼,齐道:“属下告退。” 陆七微笑点头,又和声道:“我再言一句平常话,我希望兄弟们能够各自的回了家,不愿回家的,请独自去逍遥,不要聚在了一起,张扬的多了容易惹祸,尤其我等已是剿匪军所属,在城中更是要知道了收敛为好。” 将官们听了互相看看,又听陆七和声道:“兄弟们去吧,我不送了。” 将官们又齐礼,转身各自心情复杂的离开了醉云酒楼,只剩了鲁海没走,他走到了陆七近前刚要说话,陆七却是先言道:“你回去吧,把孙府的尾巴弄好,久了会变成臭屁。” 鲁海一怔,随即向陆七一拱礼,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鲁海一走,正面的阁门开了,金竹美人走了出来,优雅的走到了陆七近前,一双美目有些复杂的看着陆七。 陆七笑了,和声道:“姐姐,我在床上是很温柔的,若不信,姐姐去问了玉竹姐姐,就会知道的。” 金竹的玉颊飞上了胭晕,美目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陆七一笑,和声道:“姐姐,走吧。” 第69章 林总镖头 与金竹离开酒楼,乘车去了坊官家,由坊正办理了价值二十二万银子的抵押性债契,之后陆七又伴了金竹去了宝丰钱庄,将债契存入了钱庄。 再后又去了龙威镖局,打算让金竹暂时藏身在镖局几日,等陆七见了萧府少夫人才能相求,至于茶阁和酒楼的经营,金竹委托了青芙代管,当然明面上的东主,已经是陆七。 到了镖局,陆七顺利的入内见到了林总镖头,林总镖头对陆七的请求爽快的答应了,陆七又道歉了身为镖头的事情,林总镖头大度的表示了没什么,之后唤了人带金竹去见秀兰,由秀兰为金竹安排居处,而陆七则被留在了厅中叙话。 金竹一走,林总镖头微笑的看着陆七,陆七被看的有点发毛,和声问道:“总镖头,在下有什么不妥吗?” 林总镖头摇了头,和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陆七一怔的愣视了林总镖头,林总镖头笑了笑,和声道:“我是林之和的族兄。” 陆七面现了惊色的看着林总镖头,讶道:“您是林之和的族兄?” 林总镖头面现了伤感,和声道:“是的,你原本应该是我族弟的女婿。” 陆七脸色微变,迟疑一下和声道:“女婿之事,您怎么会知道的?” “是我的义女告诉我的,另外我的儿子是雍王府副典军,你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了。”林总镖头和声回答。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默然了一下,却是又问道:“林小蝶的事情,您知道吗?” “知道,其实你去小叶阁找小蝶,是小蝶临时赶去的。”林总镖头和声回答。 “什么?”陆七惊然失声的盯了林总镖头。 林总镖头面现了苦笑,和声道:“是我的义女多嘴,告诉了小蝶你来寻她,结果小蝶作茧自缚的去见了你,可是她的那个病,这么多年我请了很多人,就是医不好。” 陆七明白了的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道:“小蝶是我秘密收留的,一是她有病,二是她的出身是罪臣之女,我不能惹了官非上身,而小蝶一直是隐居在庵堂的,因她擅长琴韵,我的义女偶尔听了后,却是常去见了小蝶。” 陆七点点头,却是起了身,拱礼和声道:“天风应该尊您是伯父的,拜见伯父。” “好,好,贤侄坐吧。”林总镖头和蔼的说着。 陆七坐下了,林总镖头眼睛温和的看着他,和声道:“天风,我的儿子名林啸云,今年三十二岁,听他说,你虽然是任了雍王府军旅帅一职,却是被归属了剿匪军,即将要去剿匪了。” 陆七点头,道:“是的。” 林总镖头和声道:“去剿匪,对你而言是不好的,雍王府的军力,是天然遭忌的,会被了剿匪主将故意的打压,你应该奉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能够平安的熬过去了就好。” 陆七点头,和声道:“伯父的教诲,天风会谨记的。” 林总镖头点点头,陆七迟疑一下,问道:“伯父,啸云兄长是雍王府的副典军,职事是很高的了。” 林总镖头微笑的看了陆七,和声道:“你是想问,啸云怎么能够获任了高品官位吧,很简单的,啸云是雍王的心腹近卫,曾经两次阻击了厉害的刺客,雍王自然会非常的重用。”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道:“天风,我给你个忠告,日后要防范了罗长史为好,万不可过于的相信,罗长史是个有野心的人物,你投效了罗长史,千万不要忘记他能够随时的弃了你。” 陆七一怔,略一思索,和声问道:“伯父,啸云兄长与罗长史,应该是全为了雍王效力的。” 林总镖头摇头,和声道:“雍王府中的势力是非常复杂的,啸云只是掌管了一部分的翊卫,是雍王的真心拥护者,而罗长史事实上是萧氏的一个权利触角,是忠于萧氏的,而雍王府的庞司马是唐皇陛下强任的。” 陆七受教的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道:“天风,你觉得唐皇陛下的权力大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自然最大的。” 林总镖头点头,和声道:“是最大的,但不是最强的,最强的是唐国的五大世家,是周氏,萧氏,张氏,荣氏,宇文氏,这五大世家明面暗里的权势勾结,与了唐皇陛下抗衡。” 陆七一怔惑视了林总镖头,林总镖头笑了笑,和声道:“五大世家的权势上至朝堂,下至地方,尤其是军中的势力更是无孔不入,我这么说你也许不信,你会认为唐国的官员,不都是唐皇陛下定任的吗?” 陆七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道:“是唐皇陛下定任的,可是官员到了地方,就会被了世家所收买,不被收买的,要么会被架空,要么会死在了任上,你应该是有所体会的。” 陆七神情吃惊的看了林总镖头,林总镖头笑了笑,又和声道:“唐皇陛下对世家的作为却是投鼠忌器,不敢大肆的问罪铲除,因为世家掌控了太多的唐国武力,军中的实权将官,多数都与世家直接或间接的存在着姻党关系,地方上也是一样的。”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道:“唐皇陛下不能雷霆的灭夺了世家权势,世家们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了忤逆之事,因为世家之间也是互相提防的,唐皇陛下还是拥有着正统的绝对权威,只是可惜当今的陛下不擅武事,而边患又使得唐皇陛下不敢过于削弱了军队的战力,于是只能一边维持了现状,一边继续实行先皇的兴文国策,温和的削弱世家的号召力。” 陆七受教的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道:“相比了当今陛下,雍王殿下却是不满文治守本之道,而是主张文武并重,主张向了越国大力用兵,解除了后顾之忧的统一了南方,而当今陛下却是担心会造成了统军大将的失控,担心出现了北方的那种兵变篡朝的恶果,也担心国力承受不了战事的耗损。” 陆七点点头,又听林总镖头和声问道:“天风,你个人觉得,当今陛下与雍王殿下的主张,那一个适合唐国的现状。”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伯父,天风只是一个武官,对于治国之道几乎是不懂,因为治国需要考虑的太多,我个人觉得,这个时候可能是统一南方的时机,一是周国主力在与燕国作战,而越国的皇帝据说骄奢贪欢,国力已然不强。” 林总镖头哦了一声,和声道:“贤侄说越皇骄奢,国力不强,可是为什么还要侵犯我唐国呢?” 陆七犹豫一下,和声道:“伯父,天风在军中听过一个传说,说越国之所以侵唐,是周国派了使臣游说造成的,天风还听说,燕国也派了使臣来过我唐国寻求合纵克周,但被陛下拒绝了。” 林总镖头的神情微变,他深视了陆七一眼,之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问道:“贤侄认为,当今陛下应该与燕国合纵吗?”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天风个人觉得,长远看应该,因为周国一旦灭了燕国,那就会掉过头来攻我唐国,史书记载,秦灭六国,非是秦一国强过了六国之力,而是各个击破的吞并了六国,每吞一国,秦就强大了许多。” 林总镖头点点头,和声道:“贤侄的见解,是很实际的,不过当今陛下的见解,却是担忧一旦与燕国结盟,很可能会使得周国转而主力攻唐,那时燕国未必会守约的进攻周国,当今陛下所想的,是少兴兵戈,文治安定了国内。” 第70章 秦浩 陆七听了默然,他不看好唐皇的见解,如今是乱世,强兵和抓住了战机才能拥有了主导权,唐皇的见解只能是苟安,不过唐皇的统治做法也不能说是错的,兴兵攻伐确实是容易造成了将官的权重势大。 而且战争的耗损也是非常巨大,无论胜败,都会是国力空虚,百姓遭殃,除非能够连连得胜的以战养战,但战争一起,最少有一半会是胶着的战事,越国的军力相比了唐国,也不是很弱。 “看来贤侄的想法,与当今陛下的见解,是相异的。”林总镖头和声说道。 陆七心一惊,立刻摇头道:“伯父误会了,天风个人认为,唐皇陛下和雍王殿下的见解,是各有利弊的,而且治国之道,天风真的是见识浅薄,无法纵观了全局,故此不能够不懂装懂的乱言国事。” 林总镖头点点头,又微笑道:“今日难得了相逢,贤侄可愿了留下,吃顿家宴。” 陆七一听,和声婉拒道:“伯父,天风还有事情未了,改日再来与伯父把酒言欢。” 林总镖头微笑点头,和声道:“也好,看贤侄也是有些劳累了。” ***** 送走了陆七,林总镖头回转了厅中,厅中却是立了一名蓝袍青年,青年国字脸,气度略显了英武,陆七若是见了,准会为之诧异,青年竟然是他属官中的统兵队正之一,名为秦浩。 “想不到大人,与这位陆大人是有亲的。”秦浩和声说道。 “算不得有亲,不过先前听你所言,此人却是个人物。”林总镖头神情凝重道。 “是呀,此人很会笼络了军心,很有做大事的魄力,一万多的银子,大方的散了出去,而且还散的理所当然,让人得了银子心里也舒服,此人武力也是惊人,只怕不下于啸天大人。”秦浩和声回应。 林总镖头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秦浩又和声道:“大人,此人对唐国的朝廷未必是忠于的,不如许以重利的策归了。” 林总镖头看了秦浩一眼,和声道:“看得出,你对陆天风的印象很好。” 秦浩竟然点头道:“是很好,此人是个将才,若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带了重兵归降,日后我等才能够更加的功劳显赫。” 林总镖头点点头,和声道:“我派人去过了石埭县,陆天风的背景是很单纯,应该说如今的他,还没有被那一个世家真正的绑上了战车,我若策归他,能够有七成的可能,不过我们不能大意的坏了正事,策归之事,最好放到了雍王成事之后。” “那时策归,只怕不易了。”秦浩和声驳说。 林总镖头笑了,和声道:“不会变难的,我的手中,有陆天风不能放下的牵挂。” 秦浩一怔,却听林总镖头转言道:“目前不能节外生枝的,你伴随了陆天风,尽力的支持了他即可。” “是,属下明白了。”秦浩和声应了。 ***** 陆七离开了龙威镖局,他是怀了戒心离开的,他是知道了林总镖头,并不只是一个纯粹的镖局人物,很可能是雍王府的暗武力,但也不排除了是唐皇那边的人物,或是某一世家的棋子。 他现在忌讳在京城的权斗中,陷入的太深,他不想成了棋子的由人摆布,他巴不得的能够离开京城,回去了石埭县,去做那个风险不大的护军县尉。 回了绣庄,陆七安生的过了两天惬意的日子,两天中林小蝶也没回来,但知道了被愚之事,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不过却未厌恨了林小蝶,只是心里不再那么的担忧了。 日上三竿,阿红跑来了后宅,打扰了陆七的赏心观绣,带来了一封大信,陆七打开一看,内有一份雍王府的军令公文,令他护卫了萧府少夫人出行,以及一封字迹娟秀的手书,让他去东城门等候。 陆七细看了军令公文,发现了官印竟然是雍王典军翊卫印,他皱了下眉,这份军令是有越权之嫌的。 事实上,他是雍王府军旅帅,直属上官应该是雍王府司马,不过雍王府典军对他而言也是上官,也算有权命令他这个下官,做些普通护卫之事。 虽然军令有越权之嫌,陆七却是可以装糊涂的听令行事,他的心里也愿意为小馥美人去做护花神,而且他还有事情相求的,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绣庄美人们,陆七换了一身箭装,拿军刀赶去了东城门。 到了东城门,立刻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唤他,他跟随了走去,凭了武人的见识,看出中年人的样貌和身体很是普通,走出了百米,见到了一辆半旧的单马轿车,中年人开了车门,让了陆七上车,他自己坐在车辕上成了车夫。 陆七一入车就闻到了幽香,令他心儿微荡,他也看见了车内只有一个女人端坐,女人穿了一身的水绿衣裤,头上戴了笠帽,还绿帕蒙了脸,只露出了一双柔和的秀眸。 女人的打扮让了陆七疑惑,他才坐在女人对面,车就动了,他看着女人,认出就是萧府的少夫人,他和声问道:“少夫人这是要去那里?” “你知道我又名小馥,以后唤我馥小姐好吗?”女人不答所问,反而柔声要求道。 陆七一怔,浅笑点头道:“我是愿意唤你馥小姐。” 小馥点头,柔声道:“我是奉命出城去办事情,谢谢你,愿意护卫了我。” 陆七微怔,和声道:“不用谢的,我是应了军令来的。” “那军令你是可以拒行的,你是府军,不是翊卫。”小馥柔声直白的,挑明了军令的实质。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你求不来雍王府司马的军令吗?” “求不来的,雍王府司马事实上是当今陛下强任的,原来的雍王府司马早就被调任远方边地了,后来在边地被刺杀了,当今陛下表面上是个信佛的仁君,实则最喜欢阴谋害人。”小馥不忿的回应道。 陆七一皱眉,和声道:“你不该说这些逆言的,陛下是皇帝,做皇帝的若是真心仁慈,那后果就是误国的昏君。”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小馥一怔,柔声道:“你的见解也是明心的,只是当今陛下,对雍王太过的仇视了。” 陆七摇头,和声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惹了祸事上身。”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我请你出来一是护卫,另外还有件事想求了你。” 陆七一怔,顺言浅笑道:“巧了,我也有件事想求了你的。” 小馥一怔,柔声道:“你有事情求我,你先说吧。” 陆七说了金竹寄身的事情,小馥听了柔声道:“你这人却是有趣,竟然会求我这种事情,那个金竹那么的信任你,明显是想托身了你,你让他落籍就是了,何必多了曲折。” “我也不想多了曲折,只是欺骗了金竹的人,是京城号称了神捕的吴老爷,那是个在京城拥有黑恶势力的人物,茶阁和酒楼若想经营下去,就不能明面上与姓吴的交恶,所以金竹暂时不能落籍于我。”陆七和声解释了。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好,我应你了,回去就接了金竹去与我相伴。” 陆七浅笑道:“那我谢谢你了,你说事情吧。” 小馥点头,柔声道:“我的事情难了很多,我需要你,帮助我折服一些武者。” 陆七一怔,和声道:“折服武者?是比武吗?” “不是比武,是让你见一些人,见了时你要自称是风骑令主。”小馥柔声回答。 “风骑令主?你让我见的,是江湖游侠?”陆七讶道。 第71章 车中语(一) 所谓的江湖游侠,是一类有合法身份的武人,那类武人的地位类似于镖局人物,有时会组成明面或暗里的帮会,例如今时的王琴儿,就类似了江湖游侠的身份,有合法的身证在外游历,但很多的江湖游侠实则就是匪人。 有了帮会组织的武人,头目通常称为令主,堂主和镖头。而聚啸成匪的人物,多称为山主,寨主,也有少数称大王的,但称大王的多不会为了朝廷所容,必会不惜代价的清剿,所以小股匪人多不会为了个虚名,自找了灭顶之灾。 其实陆七不知道这次剿匪的根由起因,唐皇之所以要大力剿匪,却是韦浩的秘奏引起的,韦浩秘奏说沿江一带的匪人多受了周国封官,已然成了大江防御的严重内患,另外还有很多千人以上的山匪,实则就是世家养的暗兵。 唐皇听奏之后大为的惊心,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于是一个个步步相关的策略开始了实施,而陆七却是因为买得了李雪心,才让唐皇知道了他这个人的存在,进而又知道了他是兴化军中的将官。 对唐皇而言,是召见过了陆七,但陆七在唐皇的眼中,只是个小小的武官而已,并未怎么的在心。 “也算是江湖游侠,不过那些人多为有家的良民,是我在池州一带招募的武卫,我现在召了那些人来了京城附近,是想正式的成编了他们,就名风骑令,由你任了令主统领了他们。”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听的一惊,忙摇头道:“不成的,我是朝廷的武官,若是成了帮会的头目,那会是图谋不轨的造反大罪,我做不得的。” “你做了令主无妨的,因为风骑令只是个过渡帮会,我需要了你的武威,帮助我编制了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了正式的雍王府翊卫。”小馥柔声解释。 “成了雍王府的翊卫?你与雍王府有很深的关系吗?”陆七讶异的质疑道,翊卫可不是容易得入的。 “你怎么笨了,我是萧府少夫人,萧府与雍王府的关系,京城的官员有几个不知的。”小馥娇嗔的反驳道。 陆七听了娇嗔之语,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反而有些的怅然,萧府少夫人的称呼有那么的几分刺耳,他点点头,又和声道:“你为什么不直接让那些人入了翊卫?” “因为我想让那些人忠于了我,过早的让他们成为翊卫,他们就不会再听我的了,我需要了时日,与他们形成了亲近的部属关系,就像你统军一样,统军久了,部下的兵将自然会成了你的亲军。”小馥柔声解释了。 陆七一怔,继而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道理。” 说完,他隐见了小馥的美目成了弯月,似乎开心的笑了,他的心为之多了异样,忍不住的微笑道:“不过,你让我做了令主的统领了他们,那却是让我与他们亲近了,于你是不利的吧。” 小馥秀眸望凝了陆七,柔声道:“我是一个不会武道的女人,本就不能够让武者生出敬服之心,所以我只能借了你的武威服众,你任了令主,而你又能够尊重和支持了我,那些人自然愿意甘心的为我所用。” 陆七听的心一懔,眼睛异样的看了小馥一下,上兵伐谋,知道用智慧去掌控了武力,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武道再强,也只能为王道之辅,若是两者反了,那只能是匹夫之勇了。 “你说,我该怎么做?”陆七和声问道。 小馥点头,柔声道:“见面时,我会说你是我的近卫,是雍王府的将官,那些人之所以应了我的请募,几乎都是为了能够获得官身,或是成了雍王府卫,我也只敢请募了良民出身的,你见了他们,要帮我编制了他们成了五旗,拔选了五人为旗主。” 陆七点头,和声道:“不拔选一位副令主吗?我不可能帮你长久统领那些人的。” “那些人也就四十多人,由首旗主为副令吧。”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心道良民出身的应该好应付,又听小馥柔声道:“在石埭县,我之所以被了匪人抓去,就是去请募一个武者,结果乘车归途中遇上匪人,车夫被杀了。” 陆七一怔,和声问道:“你怎么会是入夜了,才去请募?” “我是萧府少夫人,请募之事只能是秘密进行,我在归途中被抓走,被匪人带去了陈家行凶,带我的匪人在行凶中,忽的扯去了我的衣物,改用被单包裹了我。”小馥柔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又问道:“你做请募之事,应该是萧府不允吧。” “是的,萧府忌讳唐皇的降罪,不敢在石埭县拥有太多武力,但我即将要来京城定居,需要了忠诚的武力听用,所以只能急切的请募了武者。”小馥柔声回答。 “你要在京城定居了?”陆七讶道。 “是的,我的夫郎就任了雍王府的官员。”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摆正心态的点点头,略一顿,却又问道:“你募武之事,你的夫君是不是不愿了支持?” 小馥默然了,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那是我的家事,我可以不回答吗?” 陆七点头,和声道:“当然可以,是我唐突了。” 小馥点头,柔声道:“你救过了我,我会记恩的,我真心的希望,你日后会与我互相的支持了。”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馥小姐,我是不能答应你的,事实上,我算是罗长史三夫人的支持者。” “你说是支持罗三夫人,难道不是支持罗长史?”小馥柔声讶问。 “当然不是罗长史,我的雍王府职事,是罗三夫人为我求来的,罗长史和罗三夫人在我的心中,能够支持的度是不同的,罗三夫人才是我的真正人脉。”陆七和声说了自己的观点。 小馥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道:“馥小姐,如果你与罗三夫人的关系亲近,那我是可以间接的支持了你的。” 小馥秀眸看了陆七,忽摇了头,柔声道:“我与罗三夫人还说不上亲近的,只是表面上的互相尊重,我来京城无有亲近之人说话,所以才会去寻了罗三夫人说话,但每次的说话,我感觉得出罗三夫人的言行,对我是防范的。” “你们应该都是属于萧氏一脉的。”陆七讶说道。 “萧氏一脉,萧氏之内也是利益纷争的,也是堡垒分明的,萧氏在唐国有四个主支,石埭县的萧府只是主支之一,当然算是主支之首,而罗长史的正妻却是出身常州萧府,与池州的萧府是大事上同进退,小事上堡垒分明。”小馥柔声解释了一下。 陆七点点头,忽心一动,一时好奇道:“馥小姐,我在石埭县时,偶尔听人说,萧府有女儿在京城皇宫里是皇妃的。” 小馥一怔,柔声道:“你说的是萧妃娘娘,萧妃娘娘约是三年前被唐皇召入宫为妃的,萧妃娘娘是出身池州萧府,在萧府时是三小姐,你见过的萧四小姐,就是萧妃娘娘的异母亲妹妹。” 陆七一怔,和声道:“我没有见过萧四小姐真颜的。” 小馥点头,顿了一下,才柔声道:“你还听过萧府的什么事情?” 陆七被触思了妹妹小妍,心头有了些许的低落,见问之下,和声道:“没有了。” “真的没有?你没听说过我吗?”小馥却是柔声追问。 陆七一怔,看着小馥,忽笑了,和声道:“我不管城中的事情,所以对萧府的人和事情知道的很少。” “我不信。”小馥柔声驳说,语气象了个有脾气的女孩。 陆七听了好笑,略一顿思,和声道:“我没骗你的,我回到石埭县并不久的,而且因了妹妹小妍的事情,我的心不愿触及了萧府的事情。”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我信你了。” 第72章 车中语(二) 陆七怅然的点头,忽问道:“馥小姐,你知道荣昌的为人吗?” “荣昌,我问过罗三夫人的,有一些的了解,罗三夫人说荣昌是个魔头,为人自大狂妄,与周正风的性格相类,那两人少年时,就是在京城恶名昭昭的万人恨了。”小馥柔声回答了。 陆七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却是为了妹妹的幸福担了心,不想小馥又柔声道:“萧四许身了荣昌为平妻,实是不幸的,荣昌那个人,有虐女的恶癖,喜欢刑虐了妻妾的身体淫乐。” “什么?”陆七猛的惊盯了小馥。 “是罗三夫人说的,说荣昌的那个恶癖,害的一个平妻受不了折磨的自尽了,妾与婢自尽的也有数人,所以罗三夫人说荣昌是个恶魔转生的魔头。”小馥语气沉重的小声说道。 陆七的脸阴沉了,又听小馥柔声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日后能够小心一些,我听说,这次的剿匪军会兵分了三路,而荣昌却会统领了一路,据说所统之军是新扩的四个雍王府营军,届时你在荣昌属下一定要低调的行事,更不要说了你妹妹是萧四的婢女,否则你会倒霉的。” 陆七一怔,不解的看着小馥,见小馥摇下头,柔声道:“你不知道,萧四来了京城后,去进见了萧妃娘娘,结果萧妃娘娘传了话给荣家,让荣家与萧四解了婚事,如今荣家正恼着呢,却是不肯主动的解了婚事,而萧家这边也在尴尬的沉默中。” 陆七听的愣了,过了一会儿,又听小馥柔声道:“萧四是个有主见的少女,可能是她苦求了萧妃娘娘,否则萧妃娘娘绝不敢擅自乱了世家之间的姻亲。”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你看,解婚能成吗?” “不好说的,那涉及了世家的脸面和利益,萧家和荣家都不会愿意解婚的,不过唐皇却是一直的沉默,那说明唐皇是支持了解婚的,否则就应该驳了萧妃娘娘的传话,因为萧妃娘娘的传话,是不合礼法的。”小馥柔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你不言,荣昌应该不会知道萧四婢女的出身,你一定要嘱咐了知道你底细的属下,万不可传出去。” 陆七点点头,心下感激,目注和声道:“谢谢你。” 小馥的美目又见了弯月,陆七看了心悦,随口问道:“剿匪军怎么分成了三路?” “据说,主要是给周正风积累了军功,所以周正风是主帅,荣昌为行军司马统领了雍王府的新军,还有一路是右军郎将,原是守卫皇宫的羽林郎将,其统领的据说是新京军。”小馥柔声回答了。 陆七明了的点点头,又转了头,和声问道:“这是要去了哪里?” “是去石桥镇,应该快到了。”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两人默然一会儿,小馥忽柔声问道:“听说,你向周雁儿求过亲?” 陆七一怔看了小馥,心里却是觉得了小馥与师姐相像,他微笑道:“是求过亲,但周小姐不喜欢我是武官。” “你被拒了,恨她吗?”小馥柔声又问。 陆七摇头,和声道:“不恨的,我反而是敬重的,周小姐心地善良,她的婢女离开另嫁了我为妻,她不但未曾怨恨,还给了韵儿贵重的私房送嫁。” 小馥意外的哦了一声,点头道:“她那么做,是非常的少见。” 陆七点点头,心中却是被勾起了思愁,他叹道:“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来京城,本是简单的护送任务,现在却是陷身的难以回归了。”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你能够职任了雍王府旅帅,应该是获得了更好的官途,难道你真的愿意回去石埭县,去做那个随时都会失去的护军县尉,你应该知道,你在石埭县失了县尉职事,那后果会非常的艰难了。”小馥柔声驳说。 陆七当然不能说,他得了唐皇特赐的护军县尉职事,如今只要吏部不罢免他,池州刺史已然无权直接的罢官,只能上请了吏部罢免。 而他是唐皇特赐的,吏部就是见了刺史上请,也不敢轻易的为小事去甘冒天颜,也就是说陆七日后做事不张扬,再适当的媚上,那石埭县护军县尉的职事,就是属于他的铁官位了。 “后果我是知道的,我也愿意得了雍王府旅帅职事,只是我原以为能够回去了石埭县驻军,哪知却是归属了剿匪军,这一剿匪,日后还不知会怎么变呢。”陆七和声憾说。 “回石埭县驻了雍王府军,你和罗三夫人的想法很是天真了,当今唐皇最在意的就是军队的变动,你想驻军了石埭县,那是不可能的,日后最大的可能,你会去了边地驻军为镇将,至于是富地或是贫地,那要看你的运气了。”小馥摇头柔说。 陆七神情沉重的点点头,那种结果其实他也是想过的,只是心里不愿了接受,耳听小馥柔声道:“说些轻松的吧,你的嫂嫂是名周月儿吧。” 陆七一怔看了小馥,讶道:“是呀。” “周月儿可是世家周氏的族亲呢,只是与主支远了一些。”小馥柔声说道。 “不能吧。”陆七惊诧的置疑道。 “是真的,否则周月儿的兄弟怎么会是官员,周月儿的兄长在京城是武库署监事,官阶儒林郎。周月儿的弟弟在宁国节度军中,是节度使牙军的一个队正,官阶陪戎校尉。”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讶异的点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你兄长的岳父为人耿直,所以与主支疏远了,不然也能够借力谋得了官位,最低也能做个州辅官。” 陆七一怔,置疑道:“能够做了州的辅官?不能吧,望江堡的周耆老想要谋官,还得去求池州刺史大人的。” “你说的周耆老,是周家主支更远的族亲,根本就与周月儿之父比不得的,主支周家之大祭,周月儿之父是能够参祭的,也就是说,主支是承认周月儿之父是关亲的,正因为能够参祭上册,周月儿的兄弟才入了主支的眼,才让他们成了周家官势中的一分力量,只是两兄弟的官太小,又与周家的权臣生疏说不上话,所以他们自身的处境一直困顿,无力顾及你的兄长,自然也就更帮不上你了。”小馥柔声解释道。 陆七听了点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我为什么说了周月儿,你明白了吗?” 陆七一怔,继而和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见了嫂嫂的兄长。” “你是不笨,不过却是有些不通世故,你既然做了官,那就应该有了主动结势的觉悟,你应该和你的兄长去拜见了周月儿的兄长,以求结了官势,官势一结,你们才能互相的带契,你有机会时,可以提拔了周月儿的兄长,反过来他也能帮了你,最少有了什么信息时,他能够知会了你,京官再小,也是知道很多官网势力的。”小馥柔声的指教了一番。 陆七受教点头,和声道:“我和兄长是应该去拜望的,只是怕了有巴结之嫌。” “巴结,他应该巴结了你才是呢,你毕竟已是统军营将了,日后若是去做了一地的镇将,那时,你可以求了罗长史,放了周月儿的兄长去你的驻地做个县官,那时你们军政互助,皆会得了大利。”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听了古怪的看了小馥一眼,和声道:“不会如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若镇守了边地,那必定凶危,甚至是贫穷,去那种地方做官,还不如在京城了。” 小馥听的却摇了头,柔声道:“是你不懂才会这么说,你为什么想回了石埭县,因为石埭县有你的势力,在石埭县你能够掌控了很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愿在京城,因为你憋屈,做什么事情都要言行谨慎,我说的对吗?” 第73章 车中语(三) 陆七惊讶的看了小馥,小馥的美目又成了弯月,她柔声道:“同样的道理,只要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在京城的小官最渴望的就是外放地方,到了地方就算是穷地,也能够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自主权势,至于边地是多危,但对文官而言,丢了城池不会获重罪的,若是守住了城池,那反而是大功。”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和声道:“你的见识,很让我折服。” “你只是初入了官势的人,自然对了官道生疏,等你再过了几年,你就会非常的老道了。”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又听小馥柔声道:“你在京城,只想靠了金竹的商铺有所收获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不是的,金竹商铺的收获我只占一成,我打算置一家主营纸货的商铺,若有可能,我也想置了一家药铺。” “置药铺,若是你置药铺,可愿意与我合筹,我也想在京城置家药铺的。”小馥柔声说道。 “当然可以了,纸铺我也愿意与你合筹的,我的本金并不富裕。”陆七和声笑说。 “那就一言为定了,过几日我会与你议约的。”小馥柔声回应。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馥小姐,你的私事我是不应该多言的,不过我们也算很熟悉了,我觉得,你请募武者的做法并不可取。” 小馥一怔看了陆七,柔声问道:“为什么?” “你的做法应该是想礼贤下士,想用诚意和利益获得了助力,方法是正确的,但却用错了人,你请募的是武者,时下武者的心态多数是现实的,他们逐利而来,也会轻易的为利而变,所以你日后养兵了千日,却未必能够用于一时,想要获得武者的支持,就是恩,威,义三字,你想想,你的做法占了几字。”陆七和声解释道。 小馥默然了,过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道:“你基本是一个字都不占的,你的主动请募,若是只请一人,那个人会感你心诚,会自觉才华被认可的一种知遇之恩,你个个的请募,那人人都会认为只是有用而已,他们的心只会为了利益而跟随你。 再说威字,你若不能是他们的长久上官,他们根本不会敬服你的,就是用我一时的镇住了他们,一旦长久不见,威也就散了。至于义字,你更不会有了,何能得义,只有经历了在一起的生死苦战,才能得了真正的铁血情义,真正的义,可不是喝几次酒,多给了些好处,就能够获得的。” 小馥点点头,目望了陆七,柔声道:“你说的是真理,可是我需要了武力的支持,我需要在雍王府里,拥有了能够听令的翊卫。” 陆七摇头道:“那我无法真正的帮了你。” 小馥低了头,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目望陆七,柔声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打发那些人回去?” 陆七和声道:“我的建议是宁缺毋滥,你去见那些人时,要说目前不能让他们成为了翊卫,只能等候了机会,只能让他们成为了护卫,日后可以在京城护卫你的出行,以及护商,如果愿意留下做护卫的,每人月饷三十两银子,若不愿做护卫的,可以回去石埭县等候。” 小馥听了点点头,陆七又和声道:“那样还愿意留下效力的,多少是真心的愿意为你所用。” 小馥点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我听你的。” 陆七一怔,心头却是多了几分异样,他微笑的望着小馥点点头。小馥也看着他,忽柔声道:“有一个名馨兰的家妓,真的死了吗?” 陆七一怔,继而神情微惊的盯了小馥,小馥秀眸平静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数秒,小馥柔声道:“我请募的人中,有馨兰的父兄。” 陆七哦了一声,笑了笑,和声道:“没死,但成了我兄长的女人了,他们在一起很恩爱。” 小馥平静的看着陆七,柔声道:“我以为你会否认呢。”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我觉得,你不会害我,因为你对我没有戒心。”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谢谢你的信任,馨兰若是没死,我最少能够留下了十人以上,有九人,是馨兰的父兄帮我请得的,条件是救了他的女儿,只是我使人向赵县丞讨要,不想那老奸人谎称馨兰已在了京城,之后竟然让你带走了馨兰,后来老奸人被杀了,那是不是你杀的?” 陆七平静摇头,和声道:“我可不会了分身仙法,而且,我为什么要杀了赵县丞。” 小馥秀眸嗔了他一眼,柔声问道:“你为什么让了馨兰诈死?” 陆七笑了,和声道:“因为我兄长喜欢了馨兰,而且也是赶巧了有匪人夜劫,不过我说服了馨兰之后,馨兰却是告诉了我,赵县丞给了她杀我的命令。”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你在石埭县的存在,事实上已然动摇了老奸人的统治地位,但老奸人想杀你的真正原由,你可能是不知道的。” “真正的原由?”陆七望着小馥讶说。 “真正的原由是萧府,你在石埭县是很威武,但再威武,掌了官权的赵县丞也能够压制摆布了你,因为老奸人的背后是工部侍郎,再深说了是周族世家,可是你的妹妹却是萧四的陪嫁婢女,所以,老奸人顾忌了你的官势潜力,怕你日后得了萧家和荣家的支持。”小馥柔声解释了。 陆七听的怔了,好一会儿才和声道:“那老家伙想的太远了吧。” “若想的不远,那老奸人岂能实权统治了石埭县三十多年,石埭县可是有萧府存在的,但老奸人就是能够了一手遮天,你在石埭县的存在,若是不介入了县权,老奸人或许能够容你,毕竟他也不想了匪患猖獗,可是你明目张胆的强势支持了王主簿,那种情形下,有一日你就是离开了石埭县,也会成了王主簿的官脉支持。”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点点头,事实也是如了那老家伙的远虑,又听小馥柔声道:“我提醒你一句,王主簿那个人是绝对不可信的,是个唯利是图之辈,一旦有更好的官脉拉拢,他会弃了你的。” 陆七笑了笑,和声道:“我不支持了他,还能支持了那个。”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你的陆家,也确实缺乏可用之人,你的兄长日后只能是留京的官员。” 陆七一怔,笑道:“你说我的兄长能够做官?” “当然能够了,你已是统军的营将,日后若是离开京城外驻为镇将,那你的兄长就会成了人质的。”小馥柔声说了一个事实。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他想了一下,才和声问道:“佟河那个人你知道吗?” “佟河,你认识石埭县的佟河?”小馥讶道。 “你也认识?”陆七反问道。 “我不认识的,但是听过,佟河是老奸人提拔的县曹官,提拔的原因是,佟河的侄子是康化军中的将官。”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和声道:“佟河可能是石埭县的县丞了。” 小馥讶异的看着陆七,柔声道:“我是小视你了,你也是深谋远虑的人物。” 陆七听的苦笑了,继而实言了缘由,甚至罗长史的暗藏兵之事也未隐瞒,他说出了秘事不是出于莽撞,而是将小馥当成了另一个官势的支持,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信任了罗长史,因为罗长史对他完全就是利用的态势,而小馥的官势是石埭县的萧府,他日后能够获得的真正官脉支持,八成是石埭县的萧家。 小馥听了秘事,秀眸惊视了陆七,急道:“你是说,罗长史会在石埭县暗藏了三百精兵?” 陆七点头,道:“是的,他说是为了保护萧府。” “保护?他,他那是在暗害池州的萧府。”小馥震惊的回应道。 第74章 惊遇 陆七一怔看着小馥,小馥摇了头,小声道:“真是狼子野心呀,石埭萧府若是需要了武护,完全可以正大的募了三百丁卫,何用他去暗藏了兵军。” 陆七和声道:“罗长史要暗害了石埭萧府?不会吧,那有什么好处?” 小馥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柔声道:“他应该是想挟制了石埭县萧府,再多的你不要问了,暗藏兵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陆七和声道:“你不能害了佟河。” 小馥点头,柔声道:“你放心,不会牵连佟河的,也多亏你早说了,否则那个佟河是脱不过造反大罪的。” 陆七点点头,小馥看着他,又柔声道:“你与我说了秘密,我明白你的心意,日后,我就是你的真正人脉支持,不过只能是暗中的支持,我目前是不能与罗长史结仇的,我的能力也斗不过他。” 陆七点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我有一事求你,就是馨兰的事情,你要说是我暗令你做的,好吗?” 陆七笑了,和声道:“可以的,不过馨兰与我兄长真的是恩爱,你要成全了。” 小馥点头,柔声道:“那不会变的,我更想那个馨兰,是你兄长的女人。” 陆七点点头,却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有武力护卫呢?难道有人害你。” “那你为什么要掌控了石埭县的兵勇军呢?”小馥却是俏声的反问道。 陆七哑口,继而笑了笑,听小馥又柔声道:“那此行就简单了,等到了地头,你随护了我就成。” 陆七点头,心中却是又顾虑了一事。迟疑一下,和声道:“馥小姐,我还有一事求你,我有一名侍妾与馨兰在一起,得到的有些不合法度,能不能也去了你身边藏些时日,等我剿匪归来了,再去接回。” 小馥美目看着陆七,隐见了半弯,她柔声道:“可以的,你在绣庄的妾侍,我也会替你护着的。” 陆七抬手拱礼,诚挚道:“我多谢了。” 车内沉默了,陆七的后顾之忧有了解决之道,心头却是轻松了许多,想着明日与兄长去拜见了嫂嫂的兄长。 如今的他,已想通了官途之事,妹妹的姻势潜力他是不会去主动求借,但妹妹的姻势不是他能够了外拒的,他不想依附了萧府,但很多的官势却会认为了他就是萧府的势力,他不可能因为心中的忿傲,而张扬的大呼我与萧府无关。 他只能沉默的忍受着憋屈,一步步的走下去,正如萧平所言,他的官权重了,妹妹就会得了尊贵的地位,如果他有一日真的能够手握了重兵,那时的萧府,只怕反会巴结了他,但那个万军统帅的梦想,真的是太过遥远了。 “站住,里面的人下车。”车外忽的有人大声呼喝,夹杂着马嘶声。 陆七一惊握提了军刀,他看了小馥一眼,身一动推门出了车,立身车外看去却是一怔,原来有两名骑将,骑将都是一身的明光铠甲,威武不凡的俯视着出车的陆七,陆七看了惊疑,骑将的装甲绝对一等,好像是羽林卫军。 “两位上官,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陆七不敢傲气,抱刀拱礼问道。 “你是什么人?”一名骑将冷问道。 “下官是雍王府军旅帅。”陆七和声回答。 骑将一怔,继而冷道:“立刻退离大道三十米外,太子殿下途经。” 陆七一惊,忙恭敬道:“是,下官立刻退离。” 车夫早已恭立,陆七声一落,忙驱车入了道旁的田地,此时已顾不得践踏了禾苗,一直去了约三十米才停下回望。 陆七伫身好奇的远望,见一名骑将继续向前,另一骑将却是往了相反,陆七知道骑将是探路的斥候,他此来京城见过了皇帝,想不到又会遇上了太子,小馥却是在车中没有下来。 片刻后,陆七望见了一支蜿蜒的骑兵沿大道行来,个个的明光铠甲,人数约有六百之众。 别看陆七是出身将门,却是不知道如今的京城是什么军队结构了,他只知道京城的军队与节度使军队是不同的,节度使军求的是战力,结构上是将官的亲军为主,而京城的军队求的是稳定,主帅没有直辖的亲军营。 眼望骑兵护了三辆华美的四马轿车行近,忽的一名骑将离队入了田地,竟然直奔了陆七这边而来,陆七看了惊愕,心头不由得多了警惶。 “你是雍王府旅帅?”那骑将到了十米外勒马,大声的喊问道。 陆七一怔,忙拱礼道:“下官是雍王府军旅帅。” “你来,太子殿下见你。”骑将大声说道,说完拨马回奔。 陆七听了惊惑,却是不敢了不去,只好迈步飞快的追了过去,他到了道边停下,许多的骑将已然下马虎视了他,有一个将官上前来,淡然道:“你的官证。” 陆七忙取出了雍王府的军令,双手奉上的恭敬道:“下官的身证未带,这是下官的一份军令受命。” 将官默然伸手取了军令,转身去了华车也是双手呈送入了车中,过了一会儿,车中有一男音和声道:“请他过来。” 呈军令的将官恭应,身一转平声道:“太子殿下让你进见,过来吧。” 陆七一直的神态恭谨候着,听了后忙弯腰放了军刀在地上,之后才直腰迈步走向了华车,距离两米的止步,身一矮左膝跪地,伏首恭敬的朗声道:“军臣陆天风叩见太子殿下。” “你名陆天风,是雍王府新军的旅帅吧?”车中的太子和声问道。 “是的,臣是新任的雍王府军旅帅。”陆七恭敬回答。 “听说雍王府的新军已归属了剿匪军,你怎么会来了这里?”太子和声问道。 “臣是已经归属了剿匪军,但奉了主帅之令回京候命,臣在候命中,接到了雍王府的护卫军令,故遵了军令行事,护卫了一位官眷探亲。”陆七恭敬回答。 “奉了军令行事,你是雍王府军旅帅,应该遵从雍王府司马的军令,这道军令却是雍王府典军的印信。”太子和声置疑道。 陆七一怔,恭敬道:“回禀太子殿下,臣是雍王府所属,司马大人是臣的直属上官,若是涉及军务,臣应该只遵司马大人的军令,而这道军令是让臣护卫了官眷出行,臣只能为了雍王府的上官效力,臣毕竟是下官。” “你这种想法有情可原,但却是违了官规,令你效力,应该是雍王府典军去找了雍王府司马下令,或是雍王府职位比司马高的官员,才能下了这种军令,让你做些私事。”太子和声点驳。 “是,臣受教。”陆七恭敬回应。 “你任了雍王府军旅帅,是什么人举荐的?”太子和声问道。 陆七迟疑一下,恭敬道:“臣是罗长史的三夫人举荐的,臣前些时日在石埭县,曾帮助了罗三夫人的护卫击败了劫匪,臣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曾是兴化军中,战后归乡候召的军将。” “哦,你是兴化军的将官。”太子和声道。 “回禀太子殿下,臣已经不属于兴化军的挂职武官了。”陆七恭敬回应。 太子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你护卫的是什么人?” “臣只知是位官眷,不知是那一位上官的。”陆七恭敬回答。 “哦,你竟然不知道护卫的是什么人?”太子和声置疑道。 “臣是奉命行事,职责就是保护,是什么人,臣不愿多问,这是臣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陆七恭敬回答。 第75章 千牛刀 车内默然了,过了一会儿,车内又和声道:“姚将军,你试试陆旅帅的勇力。” 呈军令的将官立刻军礼恭应,身一展面对了陆七,陆七一怔,耳听太子和声道:“陆旅帅,本宫要看看兴化军的勇力,你若不败,本宫会赏你。” 陆七欲言又止,只好向车拱礼恭敬道:“臣遵命。” 他站起转身面对了姚将军,姚将军年龄约三十多岁,生的颇为英武,他淡视了陆七,伸出了右手,平和道:“过来拉我,拉的我迈了步,你就是不败。” 陆七一怔,这方法却好,不易得罪了人,他尊敬的一拱礼,迈步上前伸出了右手,很快与姚将军的右手互握了,瞬间一握,陆七的脸微变,感觉了姚将军的手,如同了能够碎石的铁爪。 同样的,姚将军的神情也见了讶异,但听陆七低吼了一声,身体猛的后移,姚将军的身体随之下蹲,只是才一蹲,却是不得不身体向前迈了一步。 两人松开了手对望,姚将军点头道:“你很强。” “论武力,大人也是我见过最强的人。”陆七和声恭维道,他的心里却是另有品评,论武力,这个姚将军比不过王平,而如今的自己,武力应该是强过了王平。 姚将军一笑默然,只听太子和声道:“陆旅帅,兴化军中有多少如你这般勇力的。” “回禀太子殿下,臣在军中一直是探马兵,所识之人不多,与臣同营的,只有一位名王平的勇将,比臣的勇力厉害。”陆七起礼恭回。 “哦,很好,你见了本宫有缘,本宫就赐了你一柄御刀,你可愿受。”太子和声说道。 陆七忙右膝跪地,恭敬道:“臣谢太子殿下恩赐。” “好,李岩校尉,赐刀。”太子和声吩咐。 一名将官立刻恭应一声走出,只见他走到陆七身前,陆七站起了身,见将官自怀中取出了一个方形的,巴掌大的锦袋,之后横捧起自己的佩刀,目注他和声道:“李岩恭贺陆大人了。” 陆七被弄的莫名,却是不敢乱问,只好伸手接了佩刀和锦袋,和声道:“谢李岩大人。” 李岩一笑转身回去了,姚将军和声道:“陆大人请离吧,太子殿下起驾。” 陆七忙又跪地恭敬道:“臣告退。” 他说完起身,又向姚将军一拱礼才转身,去取了地上的军刀匆匆离开了,等陆七回到了原地回望,骑兵军已然浩浩荡荡的继续行进,他暗松了口气,这次的遭遇实是莫名之极,好在是平安无事了。 一直等太子的大驾走过了,陆七和车夫才敢回去了大道,他坐回了车中,笑道:“好险呀,想不到太子殿下会见了我。” 小馥点点头,柔声问道:“你见太子都说了什么?” 陆七和声叙述了一下,小馥听完,却是要了太子的赐刀观看,看了一会儿才抬头柔声道:“你得了这刀,很难说是福气的。” 陆七一怔,和声问道:“太子赐刀,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这是千牛御刀,太子赐了你,也就是说,你是千牛卫军的一员了。” “什么?”陆七吃惊的失声,眼睛盯了小馥。 小馥望着他柔声道:“千牛卫是皇宫的内卫,分左右两府,千牛卫中还分成宿卫,翊卫和勋卫,宿卫是护卫皇帝的,翊卫是护卫太子的,勋卫是守卫内宫的,你的自然是属于千牛翊卫。” 陆七怔然点头,却又道:“不对吧,太子应该是有自己的卫率军府的。” “原来是的,但在失了江北国域之后,先帝时就变了京城的军卫构成,太子不再置属了卫率府,直接就是统有千牛翊卫,与千牛卫守护皇宫的还有左右骁骑卫,适才守护太子的骑兵大半会是骁骑卫,小半是千牛翊卫。”小馥和声解释道。 陆七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京城的卫军你竟然是不知的。” 陆七笑了,和声道:“我的京军见识,只有先父告知的那些,我在军中,几乎没听人说过京城的事情。”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京军如今是十二卫,左右千牛卫,千牛卫人数最少,具体多少没有定数。左右骁骑卫共有六营,是守护皇宫的。左右羽林卫和左右金吾卫是守卫京城的,每一卫是六营三千多人。左右虎贲卫和左右龙武卫是驻在京外的,每一卫也是六营三千多人。” 陆七受教点头,忽皱眉道:“我是雍王府旅帅,怎么能够成为了千牛卫?” “你觉得奇怪了吧,我初听罗三夫人说了时,也是讶异的,罗三夫人说雍王府的司马,就身兼了千牛卫将军的职事,你应该是得了千牛卫校尉的职事,也就是说,千牛卫的职事是能够兼任的,你兼任了千牛卫校尉,那日后太子就可以正大的命令你做事了,但变相的说,太子是在明夺了雍王府的军力,你日后的处境,很可能会陷入了尴尬。”小馥柔声解释。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应该不会尴尬的,我的雍王府旅帅军职,本来就应该听雍王府司马的。” “你若这么想才是麻烦了呢,很可能雍王府的势力不愿了容你,那结果就会想办法除掉了你。”小馥柔声点危。 陆七一惊,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你放心吧,我是你的真正人脉,不会让你被了雍王府势力仇恨的。”小馥柔声又说。 陆七心一松,感激的望着小馥点点头,小馥抬手递了千牛御刀给了他,柔声道:“你的这个千牛卫官职,在京城应该是没用的,甚至会是麻烦,但日后若是去了地方,就是见到刺史,刺史也会惮忌了你,就像你借了周正风的威名去过契,道理是一样的。” 陆七心明的点点头,他想了一下,和声道:“这千牛卫的事情,应该先告诉了罗长史吧。” 小馥柔声道:“罗长史那里,有我通过三夫人解释。” 陆七点点头,忽心一动,和声道:“馥小姐,你看我去一次兵部可好,我故意的找一位大人了解千牛卫。” 小馥摇了头,柔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减少了雍王府的敌意,但你不能去张扬的,你故意的去问,那就有可能会得罪了太子的,太子的行为是赐恩于你,你去问了,那不成了太子骗你接受的千牛卫官职。” 陆七恍然的点点头,是他想的简单了,雍王府与太子之间,他更不能得罪了太子的,不过那个太子的行事分明是在利用他,让他的心里很不爽,随便赐了把刀,就将他强行绑上了战车,日后的他,更成了夹心菜了。 “馥小姐,当今唐皇这么的打压雍王府,我看雍王府已经没有很强的势力了。”陆七故意的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只告诉你一句,与唐皇暗斗的不是雍王为主,而是世家的势力,唐皇惧怕的是世家,怕世家拥护了雍王篡位,就是这京城的卫军,多数都是与世家相关的人掌控,只是世家之间也是不和,互相顾忌的维持着一种平衡。”小馥柔声解释了。 陆七点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雍王一直主张强兵立国之法,表面看是心性好战,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毁灭了世家的策略,将官在征战中权柄日重,固然会有拥兵造反的可能,但最先被破坏的却是世家的势力,因为权重的将官会是很多的新贵,被封侯之后就会俯视了世家,尤其是出身平凡的将官,更是厌恨世家,他们得到了富贵之后,必然会愿意拥护皇帝打击了五大世家。” 陆七一怔,和声道:“将官也有可能会拥护了世家造反的,或者世家会拥护了将官造反。” 第76章 千牛卫 小馥听了点头,柔声道:“有那种可能,但比率不会很大,新贵与世家存在着一种互相瞧不起的矛盾,假如你封了侯,而你手中只有两万兵力,而象你一样的新贵有几十位,那你胆敢拥护了世家造反吗?在皇帝和世家之间,你会怎么抉择?” 陆七笑了,和声道:“馥小姐,那种国事的策略结果是成败难知的,就像安史之乱的天下,朝廷就是用了扶植节度使新贵的方法,结果呢?帝国成了一个个的尾大不掉的小王国,而且战乱的结果,形成的军力大小,可不是皇帝能够掌控的,例如兴化军的王文和大人,那位大人若是造反,归附的兵力可不仅仅是十万了。” 小馥听的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柔声道:“这么说,当今唐皇的治国,是正确的。” “也不尽然,如今是乱世,唐皇的兴文教化之道,是能够维持了国内稳定,但等周国结束了与燕国之战,就会移兵向南了,你不要说有大江防御,大江的防御是要靠了人心去防的,人心若是畏战了,周国大军一到,只怕是望风而降了。”陆七语气沉重的说道。 小馥怔然点头,忽问道:“若是你,会抉择了那个,你说,我想听。” 陆七望着小馥的美目,他隐隐觉得了不对头,看了一会儿,他和声道:“强兵,在周国向南之前,死中求活。” 小馥点点头,陆七又和声问道:“馥小姐,你怎么会希望世家被打击呢?” 小馥柔声道:“世家,已经成了唐国走向灭亡的毒药,世家占据了太多的田地,使得民不聊生,国力渐弱,若是再不施行均田制强兵强国,周国大军一到,世家不灭也灭了,世家的很多人,看到了未来的危机,与其将来田地和富贵被夺,那还不如现在拥皇强国。”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只是小人物,不想再说下去了。” 小馥点点头,柔声道:“谢谢你信任我,与我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见解。 陆七默然,低头用手抚观着千牛御刀,刀是好刀,样式就是唐直军刀,但做工却是比他原来的军刀精致了太多,刀鞘是蒙皮的,上镂有华美团纹,刀柄是罕见的乌木所制,刀柄尾端嵌了银珠,就这柄刀的价值,应该不低于千两银子。 陆七的内心比前多了隐忧,他一再的想要脱离了京城权斗的漩涡,可是偏偏越陷越深,眼前的小馥竟然有造反篡位的想法,也就是说真的有一些人,想了拥立雍王做皇帝。 那却是一种杀身的豪赌,就算是赌赢了,日后的新皇就一定会善视了拥立者吗?他真的是不愿搅和了进去,但是身已入了局中,只能是随机应变的走下去了。 “馥小姐,等到了地头,我不能与你同去见了那些人啦。”陆七忽抬头和声说道。 小馥一怔看了陆七,陆七望着她,和声道:“我担心太子殿下会使了人监视我。” “不能吧。”小馥柔声置疑。 “小心是好事,太子殿下对我只是初见,竟然就赐下了千牛卫的职官,明显是草率的,就算我是重要之人,也应该考察之后才能够赐官。”陆七和声解释道。 小馥点点头,想了一下,才柔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等到了地头,你在镇中的福来酒店候我。”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的谨慎,是在军中养成的。” 小馥点点头没言语,陆七低头又抚观了千牛御刀,他的要求是出于了一种自护的心理,万一太子派了人监察他,那时他与小馥形影不离,就会造成了他与雍王府非常亲近的表象,他不想造成了那种后果。 当然他也明白小馥是智慧的人物,或许知道他的真正用意,但他只能是两害择轻。 石桥镇很大,一条五里半长的青石宽街纵贯全镇,这里是京城外围地域,是通往润州方向的主干道,故此商业繁荣,是一个富裕的宝地。 陆七独自入了街左的福来酒店,酒店内的客位占了七成,生意明显的很好,伙计过来招呼他,应他所言的清净,给他找了最里的一个角落,那里还没坐人。 陆七放了两把刀在桌上,坐下后点了酒菜,伙计去了后,他伸手取了千牛卫刀捧观,过了一会儿,忽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放下刀抬头看去,对面坐的是一名干瘦的汉子,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袍,头发微乱,人看着很普通。 “你怎么带了两柄刀?你手中的刀,不是你的吧?”干瘦汉子不见外的和声问道。 陆七一皱眉,继而和声道:“刀是我的。” “是你的,不会吧,你看刀的样子,可不像是刀的主人。”干瘦汉子和声道。 陆七听了眼皮一垂,不理会了,静了一会儿,对面忽又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那是千牛刀?” 陆七抬了头,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干瘦汉子,和声道:“你识得千牛刀?” “当然识得,我也有一柄。”干瘦汉子和声回答。 陆七一怔,迟疑一下,和声问道:“你也有一柄,你是千牛卫军?” 干瘦汉子点头,和声道:“是,你应该也是的。” 陆七神情迟疑了一下,和声道:“我是知道不久的,这刀,是一位贵人赐于我的。” “哦,原来是太子殿下赐给你的。”干瘦汉子和声道。 陆七默然望了干瘦汉子,干瘦汉子笑了笑,和声道:“太子殿下途径了石桥镇,不久前离开的,我是清道暗卫,负责石桥镇这一带,正巧看见了你有千牛刀,却又眼生,就过来问问。” 陆七神情恍然,忙拱礼道:“原来是千牛卫大人,下官失敬了。” “应该是下属失礼了,下属只是八品散阶的千牛翊卫,职官是队正,大人应该是六七品官阶的千牛翊卫,职官是校尉吧。”干瘦汉子却是起身反向了陆七客气。 陆七一怔,继而面现了苦笑,忙和声道:“坐吧,我们说说话。” 干瘦汉子抱了一拳才又坐下,陆七看着他,和声道:“我这个千牛校尉,得来的很是糊涂,若不是我见了刀身上千牛二字的阴文,我还以为只是得赐了一柄宝刀。” 干瘦汉子笑了笑,和声道:“大人应该还有一面千牛卫令吧。” 陆七一怔,继而点头道:“有的,我见了刀字之后,也取了令牌看过的,只是我对千牛卫知之很少,还请老兄指教。” 陆七说完取了千牛卫令递了过去,干瘦汉子接看后递回,和声道:“大人果然是千牛校尉。” 陆七收了千牛卫令,和声道:“还请老兄指教。” 干瘦汉子扭头扫了一眼,回头和声道:“大人,千牛卫与别的卫军在根本上是不同的,千牛卫是真正的护卫之军,千牛卫内只有上下官级,没有直属之权,每一名千牛卫都是独立的,只能奉了旨令临时成属,例如大人是千牛卫校尉,在平时是既无千牛卫上官,也无千牛卫下官,我也是一样的,所以我见了大人可以尊重,但是万万不可以听令行事的,除非我与大人同时接到了成属旨令,那时我才能听从了大人的命令。”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和声问道:“我如今是千牛卫了,是不是应该去千牛卫府报到一下。” “大人不能主动去的,要有召令方可去了千牛卫府,因为千牛卫府是在皇宫之中,千牛卫也是有内外之分的,大人应该是千牛外卫,还未获得进出宫禁的特权。”干瘦汉子和声解释。 第77章 千牛之用 陆七点点头,那却是少了麻烦,又问道:“千牛卫的官阶都有那些?” “千牛卫分左右两府,我与大人属于右千牛,千牛卫府的文官不多,最大的就是长史和主簿,其它的都是小吏,武官是最多的,只有大将军,将军,校尉,队正四级官职,再下就是普通卫官。”干瘦汉子和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又听干瘦汉子和声道:“每一级的武官数量都是不定的,例如大将军和将军的官职,皇帝陛下会赐封给心腹大臣兼任,以方便进出宫禁,但那只是虚职,大人见了尊敬即可,可不能听令行事的。” 陆七点点头,干瘦汉子继续道:“千牛卫依职分为三类,千牛宿卫是护卫皇帝陛下的,千牛翊卫也是直属于皇帝陛下,太子或后妃出行,都是由皇帝陛下命令一些千牛翊卫或千牛勋卫护行,而千牛勋卫主要是监门禁军,常常与骁骑卫军共守门禁,但两卫之人是绝不能互相亲近的。” 陆七一怔,讶道:“千牛翊卫不属于太子殿下。” “当然不属于,千牛卫是属于皇帝陛下的亲军,不过太子的安危却是主由千牛翊卫担当的,那自然就使得太子殿下,对千牛翊卫有了一定的指挥权。”干瘦汉子淡笑解释。 陆七听明白了,敢情太子殿下没有什么直接的军权,军权都抓在了皇帝的手中,那太子大位坐的未免太苦了点。 “既是千牛翊卫不属于太子殿下,那太子殿下怎么能够赐任于我呢?”陆七不解问道。 “太子殿下毕竟是大唐的太子殿下,适当的在外赏任了几个千牛卫官,也算不得逾越之事。”干瘦汉子淡笑回答。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明白皇帝虽然抓了千牛卫的军权,但对太子也不能过于的苛刻,怎么也得给了太子适度的尊威,他也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会草率的赐了他千牛卫官,因为太子能够恩赐的机会并不多,而他也算有用之人,相对而言也不扎眼。 “老兄,太子殿下尊龄几何?”陆七和声问道。 “太子殿下尊龄二十。”干瘦汉子和声回答。 陆七一怔,点点头,又笑道:“还不知老兄贵名呢。” 干瘦汉子摇头,和声道:“我的名字大人不宜知道的,大人也不要对人说见过了我。” 陆七一怔,明白的点点头,又听干瘦汉子和声道:“大人会一直在这里吗?” 陆七点头,和声道:“我只是护送官眷,没必要跟去了家里,跟去了我会不自在,不如来了这里。” 干瘦汉子点头,和声道:“我给大人一个忠告,日后不要用了千牛校尉的官职张扬行事,那容易惹了麻烦。”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记下了,多谢。” 干瘦汉子点头,手一拱礼,和声道:“下属还有事情,告辞了。” 陆七也拱礼道:“老兄顺风。” 干瘦汉子起身走了,这时伙计才送来了酒菜,陆七自斟了酒,默默的吃喝,现在他与太子搭上了关系,实是不知日后的祸福,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午后,车夫来了福来酒店找陆七,一起坐车离开了石桥镇,在车内,陆七叙说了干瘦汉子的事情,言明就是太子派来的人,小馥听了,却是讶异的看了陆七好一会儿,陆七被看的脸儿见了热度,只好问小馥此行是否顺利? 小馥垂了美目,告诉了陆七很不顺,只有七个人愿意留了下来,杜兰儿的父兄留下了,有三人是因了杜兰儿父兄留下的,只有两人是自愿留下来做护卫,但那两人的家境比较贫穷。 陆七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了他兄长的居宅,之后两人一直的默然,直至临近了京城,小馥才望了陆七,柔声道:“你,是不是后悔救过了我。” 陆七听的一怔,抬眼看了小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笑了,和声道:“救你之事,我永远也不会有了什么后悔。” “是真的吗?”小馥柔声质疑。 陆七反应平静的垂了眼皮,和声道:“你应该比我小,我愿意你是我的妹妹,不要再问傻话了。” 小馥默然,过了一会儿,却又柔声道:“那一日若是没有宋玉儿,你会怎么做?” 陆七一怔的抬眼看去,看到了一双柔和的美目,他的心头下意识的多了异样,望了一会儿,他摇头的垂了眼皮,和声道:“也许,你会回不去了。” 小馥低了头默然,陆七却是被勾的心生了怅然,他想问问小馥的夫君是雍王府什么官员,但想了想就做罢了,何苦去找了烦恼,一直入了东城门,陆七下了车,小馥也只在他下车时,伸了雪白的手儿挥了一下。 下了车的陆七不敢停留伫望,直接迈步回了绣庄。 第二天上午,他离开绣庄去了兄长那里,结果只见到了兄长一人,一见了陆七,陆天华急切的拉扯了陆七求证,陆七安慰兄长不要担心,杜兰儿被一位贵人接走是好事,能够由逃奴变成了合法身份,日后可以正大的嫁给了兄长做妾,陆天华这才放了心。 之后陆七说了拜访的事情,陆天华却是有些顾虑,毕竟他混的一无是处,但还是依了陆七,一起去寻访内兄,两人在城中寻访了三时,过了午才找到了内兄所在的武库署 内兄所在的武库署是专门管理盔甲的,应该说是一个军事重库,但却是油水几无的衙门,内兄身为武库署监事,还不是主官,上司还有个署正。 见到找来的陆氏兄弟,竟然让内兄怔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有五六年没见了,主要是内兄一直在京城,其父周举人不让他回去,原因很简单,一是路上多危,二是缺银子,寒碜的无颜回了家乡。 内兄名周云奇,年龄有三十了,生相也算儒雅,只是精神头明显的萎靡,显的有些老气,内兄与陆七兄弟认识之后,立刻见了欢颜,叙了几句,就回库内去请假,过了好一会儿出来了,却是脸色非常的难看,尴尬的告诉了陆氏兄弟,署正不允离开,只能离职后再聚了。 陆七一见皱了眉,内兄明显是在武库署混的不大好,他想了一下,举起了千牛刀,去了外面的布套,抬手一指库门的一名守兵,冷道:“你过来。” 那名守兵莫名的走过来,看着一身蓝袍的陆七,不悦道:“你说什么?” 陆七一送千牛刀,冷道:“本官有事情要请了周大人去问,你拿刀去问问署正大人,可不可以?” 那守兵一惊看了刀,迟疑一下伸手接刀转身去了,守兵一走,周云奇惊疑道:“七弟,你那刀,是千牛?” 陆七一怔,点点头,和声道:“小七是千牛校尉,大兄既然识得,那还是回库里周说一下,我也不想为大兄惹了麻烦。” 周云奇惊视了陆七一眼,忙转身去了,陆天华讶问道:“你的那柄刀,是怎么回事?” “是我新得的,刀名千牛,也就是说,小七有了千牛卫军的职官,是属于了皇宫的一个卫官,本身应该没什么权威,但吓唬武库署的小官,还是可以的。”陆七歪头小声解释了。 陆天华听了,却是用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陆七,陆七笑了笑,他自我的感觉也是很好,虽然是祸福不定,在心里对于了太子,多少有了些礼贤下士的感遇之恩。 片刻后,周云奇出来了,眼神感慨的看了陆七一眼,双手奉上了千牛御刀,陆七忙尊重的伸双手接了回来,之后重新入了布套,兄弟三人离开了武库署。 第78章 聚叙 对于去了那里聚叙,陆七很是理解的主动要去内兄家宅,说是应该去拜见大嫂,另外在家里说话能够随意,周云奇迟疑了之后点头,陆七喊雇了车,一起去了内兄家宅。 让陆氏兄弟意外的是,内兄竟然也住在南城区,而且还是吉祥坊,在车中兄弟三人叙话,彼此却是磋叹世事的无常。 周云奇确实是在京城混的不如意,甚至是后悔到了京城做官,京城的繁华对他而言就是恶梦,他的九品官俸用于京城的生活,简直是入不敷出。 他为人又不善钻营,不愿厚了脸皮的去苦求周氏权贵的恩典,他也不是没去求过,可是搭理他的人一个也没有,去过了就不愿再去了丢人,而他又无颜弃官回了家乡。 到了周云奇的家宅,下车时,陆七已然知道周云奇的家宅是租的,否则也不至于了贫寒过活,一入了院中,就看见了很多的晾晒衣物,还有一位妇人和两个女童在洗衣,乍一见了陆氏兄弟,三女一齐惊的起了身。 “芸娘,看看那个来了,是妹夫和妹夫的弟弟来了。”周云奇和悦的介绍着,在车中的叙话,让他的心态不觉得了很惨,是真心欢喜了亲人的到来。 陆氏兄弟一齐礼道:“拜见大嫂。” “啊,两位兄弟来了。”周云奇的妻室有些失措的回应道。 “芸娘,不用惊惶的,这是自家人,你去外面置备些酒菜回来,我与兄弟要好好叙话。”周云奇和声说道。 芸娘点头应了,柔声道:“两位兄弟,请入屋吧。” 陆天华一拱礼,陆七却是伸手入怀取了两个十两银宝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上前和声道:“大嫂,小七是个武官,不喜了虚套,这是我兄弟的礼物,请大嫂收下。” 芸娘是一位容貌秀丽的美妇,一见了送来的银子,立时惊退了一步,摆手急道:“不不,这个可不行的。” “怎么?大嫂是嫌了小七的礼薄?”陆七立时沉了脸说道。 “不是的,兄弟不要误会。”芸娘惊的忙摇头解释。 “那就请大嫂拿着。”陆七和声道,手一送前的,硬将银子半塞在了芸娘手上,之后迈步去了正屋,陆天华默然后随。 “大郎,这。”芸娘急走到了周云奇身前,捧起了银子和银票。 周云奇搭了一眼,神色微变,迟疑了一下,和声道:“这是兄弟的心意,你去外面置些好的酒菜,快些的回来。” 芸娘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周云奇转身去了正屋,入屋三人落了座,周云奇目注了陆七,和声道:“七弟的礼,太重了。” 陆七笑了,和声道:“重吗,我的银子是不多,可是有了嫂嫂对陆家的忠贞情义,就是万两银子我也舍得。” 周云奇一怔,继而默然的点点头,静了一下,陆七又和声道:“今年,大兄还是回家乡去看看吧。” 周云奇抬头看了陆七,看了数秒才苦笑道:“七弟,你已知道的,我回去不易呀。” 陆七点头,和声道:“我知道不易,我会借了三千银子给大兄,等我有暇时,就护了大兄回去家乡。” 周云奇怔视了陆七,陆七和声道:“我看的出,周伯伯是非常想念大兄的,所以我愿意借给了大兄银子,回一次家乡去安慰了二老的心,大兄也不用担心了日后还不得,若是还不得,那就是我给两位侄女的嫁礼了。” 周云奇转了头望向了门外,脸色见了苍凉苦涩,眼中也有了泪光,忽低沉道:“谢谢。” “好啦,说些别的,大兄知道周正风吗?”陆七和声问道。 周云奇一惊转视了陆七,讶道:“怎么?你与周正风有关系?” 陆七摇头,淡笑道:“大兄应该知道剿匪军,我如今已然是归属了剿匪军。” 周云奇哦了一声点头,和声道:“周正风是剿匪主帅,不过周正风那个人可不是善类,你归属了他,却是要谨慎行事了。” 陆七点点头,周云奇又和声问道:“你不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吗?怎么会归属了剿匪军?” 陆七笑了,和声叙说了来京的遭遇,周云奇听的皱了眉,和声道:“你是雍王府的旅帅,那却是不好的,雍王府一直是为皇帝陛下所忌的。” “那个我知道。”陆七和声回应。 “噫,七弟,你是千牛卫呀。”周云奇忽觉得了不对,又看了陆七说道。 陆七笑了,又说了太子赐恩之事,末了笑道:“大兄,你看我是不是成三姓家奴了。” 周云奇一怔,摇头道:“兄弟不能了那么的自喻,兄弟的境遇,在唐国是不稀奇的,唐国的官员,多数都有着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只有我这种小官单一,但却得不到周氏的大用。”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大兄,目前我能力有限,还帮不得大兄,大兄只能再忍耐几年,与我兄长在京城互相的照应。” 陆天华一怔,愕然道:“兄弟,我会在京城吗?” 陆七和声道:“兄长日后留京的几率会有七成,因为我听了一位贵人言说,等我剿匪之后,我有七成会去了地方做镇将,我若做了镇将,兄长就会被留京任官了。” 陆天华惊愣点头,和声道:“你会做了镇将,那会去了哪里。” 陆七苦笑了,和声道:“我想回了石埭县,但很难再回去了,那也是我来京最不愿接受的事情。” 陆天华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我未必能够留京做官的。” “如果七弟外放做了镇将,妹夫你必定会留京为官的,就如了我,我留了京城,云华就是在军中为了将官,而且七弟是去做镇将,你若不留京,那陆婶婶就得来京居住了,这是朝廷用独镇一地武官必须遵循的规矩。”周云奇和声接话解释道。 陆天华哦了一声,陆七和声道:“哥,我与一位贵人商议过,想在京城置一家药铺,届时由了哥主管。” 陆天华一怔,苦笑道:“我们原来的打算,是兄弟一起入军的。” 陆七摇头,和声道:“我也想呀,只是没想到,我来京城能够成了营将,原来的打算,是为了回去兴化军所想的,我回了兴化军,只能是主帅的护卫武官。” 陆天华点头,周云奇忽然道:“七弟,你日后,会不会去了宁国军为将官?” 陆七一怔望视,讶道:“宁国军?那怎么可能?” “也有可能的,太子殿下是宁国军节度使。”周云奇和声道。 “什么?太子殿下是宁国军节度使?”陆七讶然失声。 周云奇点头,和声道:“太子殿下是的,不过只是遥领,并不能够统帅了宁国军,而且太子殿下还是左右龙武卫的大将军,但也是虚权,实权统领龙武卫的是中郎将。”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和声道:“既是虚帅之职,那太子殿下不可能用我去了宁国军的。” “话是那么说,但太子殿下年龄渐长,据说已有了很多的想法,太子殿下肯定会想真正的统帅了宁国军,就像赐你成了千牛卫官,那也可以想办法调你归属了宁国军,做了一营的主将。”周云奇和声说道。 陆七脸色微变,和声道:“如果真的会那样,那我也会大祸临头了,还不如去做个镇将了。” 周云奇一怔,继而明白的点点头,和声道:“是我欠虑了,我想的是,你去了宁国军,应该能够照顾了云华,云华在宁国军一直是在节度牙军的上营做个队正,官职一直就没有升阶过的。” 第79章 张氏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若无大战,军中升职也是不易的,我们只能等下去,等我若是去了好地方做将官,再想办法调云华去随了我,我若是去了恶地,那就只能是不动为好。” 周云奇点点头,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问道:“大兄,太子殿下的大位牢固吗?” 周云奇看了陆七一眼,和声道:“太子殿下是前皇后所生,而前皇后是出身于世家张氏,在太子殿下十五岁时病逝了,之后皇帝陛下娶立了周氏女儿做了皇后,之后的几年,张氏在朝中的官势大弱,反之周氏的官势变强了许多,而皇帝陛下还有一个儿子英王,今年十六岁,是一位没有世家背景的妃子所生,据说很受皇帝陛下喜欢,而且是江阴军节度使,左右虎贲卫的大将军。” 陆七微一皱眉,和声道:“这么说,英王是有可能取代了太子殿下。” “也不能那么说,当今陛下的行事,是很难让人猜度的,这么多年了从未有过换太子的迹象,太子也一直的不涉入了军政,行事是非常谨慎的,太子之所以赐了你千牛卫官,有一半的原因,可能因为你是雍王府旅帅,赐任了你,等同于是在帮助皇帝陛下,削弱了雍王府的势力。”周云奇和声释说。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皇帝陛下只有两个皇子,却是不多的。” “是只有两位皇子,公主都没有,自从皇帝陛下登基以来,后宫再无所出。”周云奇和声回应。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大兄,世家张氏的情形是怎样的?” “世家张氏在唐国五大世家中,如今是最弱势的,其根本势力主要在常州和江阴一带,张氏是盐枭豪族,控制了唐国唯一的大江入海口,这么多年了,张氏虽然在朝中失了势,但依然盘踞了一方根势,唐皇陛下也不敢过激的去完全夺灭了张氏的根本。”周云奇和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他明白了唐皇为什么会打压了世家张氏,世家张氏竟然控制了海盐,盐是唐国匮乏的生存物质,甚至比了粮食还缺乏,控制了盐源,不亚于控制了唐国的一条命脉,其实他也知道信州之战,有一半是为了井盐的得失,唐国不能失了主盐源。 “张氏怎么可能控制了海盐呢?皇帝陛下完全有理由发兵去控制了海口一带。”陆七很是诧异的说道,他觉得唐国之内不是那种诸侯的割据局面。 周云奇却是面现了苦笑,和声道:“兄弟你是不知道的,当年唐国还有江北国域时,张氏在江阴一带的势力并不突出,而且当年的朝廷为了防御越国,还纵容了张氏的自发戎边,使得张氏掌控了五千的地方军,以后形成了江阴军,可是自唐国失了江淮盐地,却使得了张氏盘踞的江阴一带成了唯一的海口,张氏的重要性一下暴显了,就在唐国于江北被周国战败时,张氏与越国也发生了边战,私自的又募了一万五千军队,加上原本的五千军,却是拥有了两万重兵,但战后却不肯交出兵权,当时的朝廷正主力应对周国,为免陷入外患内乱的境地,无奈之下就封了张氏江阴侯,承认两万军为江阴军,但节度使却是一直由朝廷封任,上一任的江阴军节度使就是当今陛下,但节度副使却一直是江阴侯。” 陆七明白的点了头,和声道:“这么说,张氏事实上已是成了割据之势。” “还算不得割据的,张氏只是控制了江阴军,张氏所在的政权官员还是由朝廷派任的,但朝廷也不敢强夺了张氏的江阴军权,怕逼的急了,张氏会叛投了越国或是周国。”周云奇和声回答。 陆七明白的点了头,确实会有了那种后果,世家张氏既然拥有两万以上的军队,那么朝廷只要一调了大军征讨,世家张氏为了自保,必然会叛投了敌国,张氏所处的势力范围真的是很微妙,而且做事也给唐国朝廷留了颜面和余地,最少,他就不知道唐国还有一个张氏半割据之地,他知道的割据之地也有,就是远在泉州的清源军,是名义附属于唐国的割据之地。 “大兄,周氏的势力都有那些?”陆七又请教道。 “周氏的势力比较散,在江南的根基也不如原生的世家,但唐国定基之后的几十年下来,却是在官势上占了很大的势力,朝廷和地方上很多的官员是周氏的亲戚或故旧门生,周氏最弱的方面,就是对军力的掌握不多,对军力掌握最强的是宇文氏,而且越是往西南,宇文氏对军力的影响越大。”周云奇和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却是想起了军中所见,他和声问道:“大兄,兵部有位韩员外郎,大兄知道吗?” “韩员外郎,知道的,但从未认识过的,听说是位很谨慎的人物,据说是荣氏的背景。”周云奇和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在兴化军中,曾与战友拜见过韩员外郎,我的一位上司还与韩员外郎结了姻亲。” 周云奇平静点头,和声道:“那是正常之事,世家都是用姻亲拉拢了军中实权将官,所以唐皇陛下也是无可奈何。” 陆七点点头,又听周云奇微笑道:“七弟只娶了一位平妻,那日后用不了多久,应该会有官员提亲的。” 陆七一皱眉,随即和声道:“我好像已然是投效了太子殿下,届时却是不能应了世家之亲的。” 周云奇笑了,和声道:“若是太子为你提了亲呢?” 陆七一怔看了周云奇,周云奇笑了笑,又和声道:“七弟,姻亲是一种官场规则,日后太子若是为你提了亲近臣属的姻亲,那就暗示了太子是真的想要重用了你,若是没有提亲之事,那太子基本上是不会重用你了。” 陆七眼神见了古怪,和声道:“太子殿下才二十吧。” 周云奇摇头,和声道:“太子是二十龄,可他是太子,怎么能够笼络了势力他会非常的清楚,就算太子不愿做媒,太子的亲臣也会代了太子做媒的,你若未能够与太子的亲臣结了姻亲,那你可要谨慎行事了,甚至可以接受了世家的提亲,因为你即然不受了太子的重视,那就不能得罪了世家,得罪了世家的后果,是会让你家破人亡的,也就是说,你日后必须要有一个靠得住的真正背景。” “大兄,我应该已经是萧氏的背景了。”陆七和声道。 周云奇一怔,和声道:“你与萧氏结了姻亲?” “没有,但我是靠了罗长史才任了雍王府旅帅的,而罗长史是萧氏的人。”陆七和声回答。 周云奇摇头,和声道:“你那么认为是不对的,罗长史是你的人脉,但现在你被太子赐了恩,太子是罗长史能够相比的吗?太子若是重用你,你自然要以太子为最高人脉,太子不重用你,那你的人脉依旧是罗长史,而日后那个势力愿与你结了姻亲的,那才是你的背景,你现在还没有背景,只是由人利用的下属,是随时能够被弃掉的小小棋兵。” 陆七受教的点头,和声道:“大兄比我懂得的太多了。” 周云奇却是面现了苦笑,和声道:“这是官场之事,我懂也是无用的,因为我没有七弟的那种为人看重的本事。” “大兄只是运道不顺,我的军武本事,在军中不稀罕的。”陆七和声自谦道。 第80章 孟石 周云奇点点头,想了一下,神情犹豫的和声道:“七弟,若是你能够再见了太子殿下,能不能为我求了外放。” 陆七一怔,和声道:“大兄不说,我也是有过那个心思的,只是外放之事,太子能够去做吗?小七觉得不如求了罗长史。” 周云奇立刻摇了头,和声道:“七弟,我的事情你万不可去求了罗长史,那不但不成,反而会有了后患的,我是周氏的族亲,不能去求了罗长史的,而太子就不同的,太子毕竟是皇族,世家却是皇族的臣属。”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大兄,外放之事,太子能够干政吗?” “能够的,太子是一国之储君,若是让人去了地方做个县辅官,并不难的。太子若想重用了你,也愿意你有了所求。”周云奇和声解释道。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若有机会,我会为大兄争取的。” 周云奇感激的点点头,陆七又和声道:“大兄,我若为大兄求取了下县令,不知道能成吗?” “万万不可的,县令只有皇帝陛下才能够点任的,七弟若真的有机会进言,只需说求了外任县辅官,其它的不要多说。”周云奇忙嘱咐道。 陆七和声道:“我若不多言,万一太子给大兄外放了穷恶之地为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大不了我辞官回了家乡去孝敬双亲,这京城的职事,我是不能够主动辞了的。”周云奇苦涩的说道。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周云奇的职事是周氏让任的,真要辞了官,那就会引起了周氏的不满,很可能会有了后患,外任之后的辞官,那就与周氏无关了,看得出,周云奇是在京城住的够够的了。 这时,大嫂芸娘领了两个伙计回来了,在屋中摆了酒菜,三人入座后,陆七却是不客气的伸手拨菜拼了两盘,然后亲自送去了院中,招呼了大兄的两个女儿用饭,周云奇还有一个十岁儿子,在外入学呢。 陆七回屋坐下,周云奇苦笑道:“七弟,女儿家不能养失了规矩的,日后嫁人会有麻烦的。” 陆七笑了,和声道:“规矩是人定的,日后侄女嫁了人,她们的习惯就会是规矩。” 周云奇一怔,继而苦笑摇了头,陆七起身取酒,打开为两位兄长斟上,然后三人一齐的举杯,微笑相视中回杯干了。 ***** 华灯初上,陆七扶了七分醉意的兄长离开了周宅,陆天华醉踉着脚步,在离开周宅百米时,忽的停步扭头,瞪眼道:“兄弟,你说兰儿在做什么呢?” 陆七只是微醉,见问和声道:“哥你放心,杜兰儿在一位小姐家中,不会有事的。” 陆天华点点头,低声道:“是呀,不会有事的。” 两人又走了十几步,陆天华忽又止了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行来的三个人,那是一男一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明显是一家三口的走来,一直走过了陆氏兄弟。 “兄弟。”陆天华忽低沉的唤道。 “哥,你怎么了?”陆七和声关心问道。 “小七,哥想有个孩子,你应过哥的。”陆天华扭头看了陆七,声音低沉渴望的说着。 陆七一怔,随即点头,和声道:“我是应过哥的。” 陆天华点点头,扭头望了远方,小声道:“小七,兰儿我不见了,他什么时候有了,哥就什么时候娶了她。” 陆七一怔,犹豫了一下,和声道:“哥,不是说过秘密做吗?” “兰儿的不用秘密,你嫂嫂的,秘密就可以了。”陆天华和声回应。 “什么?嫂嫂,那不行的。”陆七立时惊颜拒绝。 “不行也得行,哥的罪孽,不能让了你嫂嫂去承受了一生,兰儿若是有了孩子,会让你嫂嫂承受了哥的罪果,哥深爱你的嫂嫂,绝不能让了她痛苦一生,而且一个孩儿太孤单了,哥也想有了三个孩儿,哥想让了所有人知道,哥是没有病的。”陆天华平静的说着。 陆七一皱眉,抬眼看了陆天华的刚要劝导,却见了陆天华的脸面上,已然涌流了两行泪水垂下,他见了欲言又止,默然扶了陆天华行去。 ***** 第二天一早,陆七又在了绣庄天井中练武,昨夜他送了兄长去了怡心茶阁休息,嘱咐了伙计之后就返回了绣庄,他不日就要出征,非常的愿意回了绣庄,伴了心爱的女人们。 练武之后,刚吃过了早饭,忽阿红急来了后面,陆七一看皱了眉,他真的想要清静几天,阿红告诉了他,前面来了一位锦衣文士,他只好去了前宅见人。 前宅来的确实是位文士,三十多岁的年龄,一身锦衣,面如冠玉,髯飘胸前,气度文雅含贵,陆七走上前去,拱礼和声道:“在下陆天风。” 文士也是微笑拱礼,和声道:“陆大人,吾名孟石,太子殿下要见陆大人。” 陆七一惊,随即恭敬道:“是,有劳孟大人了。” 互礼见后,陆七随了孟石出了门,上了一辆华车,在车内,孟石微笑道:“陆大人,太子殿下在你的怡心茶阁见你。” 陆七听了愕然,意外道:“太子殿下去了怡心茶阁。” 孟石微笑点头,和声道:“陆大人的本事非凡,来了京城,却是得了很多的美人和财富。” 陆七神情微窘,和声道:“是在下的运道好了一些,不过怡心茶阁和酒楼是我用举债的方式拥有的。” 孟石点头,和声道:“陆大人的私事,我只是了解了一些,主要是为了太子殿下而尽的心力,太子殿下对陆大人的印象很好,在多些的了解之后,才能够召见了陆大人,若是陆大人的德行不好,太子殿下只能是收回了千牛御刀。” 陆七点头,和声道:“能够得了太子殿下的垂恩,是陆天风的荣幸。” 孟石点头,和声道:“陆大人对太子殿下的情况了解吗?” “本来一无所知,是昨日拜见了一位在京城的内兄,才了解了一些,内兄言太子殿下尊龄二十,生母皇后娘娘出身于江阴张氏,太子殿下是宁国军节度使,左右龙武卫大将军。”陆七和声回答了。 孟石微怔点头,和声道:“你的内兄是哪一位?” “是武库署监事,名周云奇。”陆七和声回答,内心却是猜疑了孟石明知故问。 孟石神情平静的点点头,和声道:“陆大人却是知道了太子殿下的详情。” 陆七默然,却又犹豫了一下,忽拱礼和声道:“孟大人,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下。” “哦,陆大人请说。”孟石微笑说道。 “孟大人,昨日我与内兄喝酒叙话,内兄求了我一事,说在下若是再能够得见了太子殿下,想让我帮他进一言,我的内兄想外放做了县辅官,做那里的县辅官都可以,因为我内兄想回了家乡奉孝双亲,但他的官职是周氏让任的,内兄不敢了辞官,只有外放了才敢有了自主,孟大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向了太子殿下求肯,若是不该,那我就不求肯了,免的太子殿下与在下都陷了尴尬。”陆七言行诚恳的说道。 孟石神情有了愕然,眼神有了古怪的看了陆七,陆七一见,苦笑道:“孟大人,陆天风是个武官,说话是鲁莽了,请大人莫怪。” 孟石神情平和了,微笑道:“陆大人是够鲁莽的,但直白也不算是错。” “是,请大人指教直言,陆天风感激。”陆七诚恳说道。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你还是不要求了的好。” 第81章 对语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在下明白了,谢大人指点。” 孟石点头,和声道:“陆大人,你才得到了太子殿下的赐恩,所以不宜再有求索。” 陆七点头,和声道:“在下明白了,也可以去了一块心事。” 孟石没做回应,顿了一下,和声道:“陆大人,太子殿下很看重你,想在你剿匪之后,调你去了宁国军任一营将。” 陆七一怔,和声道:“大人,我日后去了宁国军,对太子殿下而言,未必会是好事的。” “哦,你怎么会这么说?”孟石淡笑问道。 陆七和声道:“孟大人,其实我是愿意归属宁国军的,宁国军离我的家乡不算远,不过昨日与内兄叙话,内兄也说过,日后我若是能去宁国军就好了,我的内弟就在宁国军的牙军营中任队正,我去了能够互相的照顾。不过我们兄弟又剖析了一下,觉得我若去了宁国军是祸非福,原因很简单,太子殿下用我去得些宁国军权,那么皇帝陛下会生恼的。” 孟石神情微变,却是默然了,过了一会儿,陆七又和声道:“孟大人,在下觉得,太子殿下要军权不会有什么大用的,当今陛下春秋鼎盛,太子殿下争军权只会惹了陛下不喜,在下认为,太子殿下应该适当的涉入政事,适当的得些武卫保护,宁国军离京城那么远,借不上什么力的。” “太子殿下想得了军权,其实是想了日后有机会去统军征战,所以想先布局了一些亲信将官以备听用,军中若无根基的冒然去领军,是很危机的。”孟石和声解释。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和声道:“在下只是说了自己的见解,日后太子殿下的命令只要不与当今陛下的旨意相违,在下会遵从的。” 孟石一怔,微笑的点点头,默然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问道:“不知孟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什么官人?” “吾是太子詹事。”孟石和声回答。 陆七点头,又问道:“大人,在下对朝官知道的不多,请问太子詹事与雍王府司马,那个品阶为高?” “太子詹事是正三品,雍王府司马是从四品下。”孟石淡笑回答。 陆七惊哦了一声,拱礼恭敬道:“下官失礼了。” “吾的太子詹事,未必会比你的旅帅有用的,只是虚官罢了。”孟石和声回应。 “大人不能这么说的,下官是职任了营将,可是不觉得了有什么大用,反而是整日的小心翼翼。”陆七苦笑说道。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陆大人职任了雍王府旅帅,都见过那些大人了?” 陆七苦笑了,和声道:“大人也许会不信,雍王府的官员,下官就见过罗长史。” 孟石点头,和声道:“听说陆大人是救了罗长史的妻儿,所以才得以进身的。” “是的,下官曾在石埭县救了罗三夫人,罗三夫人留话说日后可去京城见她,几月后下官正好有事来了京城,后来因了石埭县丞的赵大人被匪杀害,从而急需了人脉支持,就去求见了罗三夫人,由罗三夫人举荐为了雍王府旅帅。”陆七和声解释了。 孟石点头,和声道:“日后你为了太子殿下效力,雍王府的罗长史或许会猜忌你。” 陆七点头,和声道:“那个后果我是想过的,但太子殿下是君,罗长史是臣,我只能忠君为主,全义为副。” 孟石点点头若有所思,忽轻叹道:“当年吾与罗兄是文友,如今却是形同了陌路,人生真的是无奈。” 陆七听的一惊,愕然之后,却是暗自庆幸未说了什么过火的话语,当年是文友,那自然是情谊很深,如今的陌路是各为其主造成的,也就是说,这个孟石和罗长史在内心里,还是互认了知交的,陌路只是表面而已。 忽听了孟石又和声道:“罗兄那个人城府很深,你跟了他,未必有福的。”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下官对罗长史并不了解,不过罗长史确实是帮过了下官,下官不会忘恩负义的,以后能够帮了罗长史的事情,下官不会推脱的。”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等下见了太子殿下,你不要乱说话,以后有什么话,自有吾会告诉了你,你的话吾也会上禀了太子殿下。” 陆七一怔,恭敬道:“下官明白了,绝不会乱言的。” 孟石点点头,又想了一下,和声道:“太子殿下是与了若兰小姐去的怡心茶阁,你进见时,万不可失态的孟浪了。” 陆七一怔看了孟石,孟石又和声道:“若兰小姐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就是出身于江阴张氏,若兰小姐来了京城明面上是探亲,实则是想与太子殿下结了姻亲,但是能不能结成了姻亲,却是皇帝陛下说了才行。” 陆七恍然,讶道:“江阴张氏的事情,下官听内兄说过,这么说,江阴张氏是在向了朝廷示好。” 孟石摇头,和声道:“江阴张氏一向是明臣暗逆,来女想要结了太子姻亲,自然是想如了当年,获得了更多的权益,这姻亲,能够结成的可能性很小。” 陆七点点头,皇贵的姻亲,几乎都是为了权益而结的,过了一会儿,耳听孟石又和声道:“后日吾要去宁国军,你可愿护卫了吾去一趟。” 陆七一怔,忙道:“护卫大人,下官是愿意的,只是下官已然归属了周正风大人节制,周大人可是不好说话的。” “无妨的,剿匪军想要成军出征,怎么的也要一月的备战,只要你愿意,明日会有兵部公文下去南大营的,届时你率了所属将官随吾出行。”孟石和声说道,隐然显了上位者的口气。 “是,下官领命。”陆七恭应,内心却是非常的不爽,他现在不愿离开了京城,就是离开也愿回了石埭县,这去了宁国军是距离石埭县近了很多,却是回不得石埭县去看看家人。 孟石满意的点点头,陆七却是想了想,又和声道:“大人,若是去宁国军,还请大人能够借得了一些军用,有军马,重弓,雕翎箭,明光盔甲。” 孟石一怔皱了眉,和声道:“你说的军用,除了马,别的有必要吗?你说的,可都是很昂贵的军用。” “下官不知道大人去宁国军做什么,但是若无了昂贵的军用显威,就会为了宁国军的兵将所轻视,间接的,也会使得太子殿下被了宁国军轻视,而且下官的要求只是借用,回京城就会归还了。”陆七委婉的解释道。 事实上他是主为了护卫的战力,次之却是眼红了明光盔甲,怎么的也要穿了过过军瘾,军人对战之利器是最感兴趣的。 孟石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你说的,吾只能上禀了太子殿下定夺。” “下官明白的。”陆七和声恭说,事实上他是明白,军器是最敏感的禁物,轻易不能违规的动用。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陆七感觉到孟石似乎有什么心事,等到了怡心茶楼,陆七才知道太子殿下并没有来到,想想也是,太子殿下怎能一早的来了茶阁见他,都是下官候着上官的。 陆七松了口气,以东主的身份吩咐茶阁的人,等吃早点的客人走了后,就不要进客了。 不想却被孟石出言阻止了,意思是不要张扬了太子殿下的到来,陆七明白了,却是暗中吩咐了伙计去知会青芙,让青芙不要来了茶阁,他不想了节外生枝。 第82章 引见 陆七怕青芙来了节外生枝,他却是暗中吩咐伙计让了兄长来见,陆天华一早醒来,精神已然恢复,听了传话,心里有些诧异的来见陆七。 此时陆七已然和孟石在雅阁内落座,陆天华并不知道有大官在,直接入了雅阁,看见了陆七,微笑道:“兄弟却是来的早。” 陆七忙起身,恭敬的介绍道:“哥,这位是孟大人,是三品的太子亲臣。” 陆天华吃了一惊,忙转身看去,继而低头拱礼,恭敬道:“小生见过大人。” 孟石坐在那里神态平静,点头道:“不用多礼,你是陆校尉的兄长。” “小生是的,小生不知大人降贵,实是鲁莽了。”陆天华恭敬的文雅道歉。 “我来是客,你却是言重了。”孟石和声回应。 “小生不知兄弟在与大人会客,不敢有扰,小生告辞了。”陆天华恭敬回应。 “我与陆校尉并未说什么官事,你来了,就坐吧。”孟石和声道。 陆天华一怔,陆七起身和声道:“兄长坐吧,我去外面安排一下。” 陆天华一怔看了陆七,却见陆七向了孟石一拱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陆天华一看只好坐在了陆七的椅子上。 “请大人见谅,我兄弟做事一向直率了些。”陆天华和声为陆七的失礼做了道歉。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陆校尉是很直率,来时,他与我只是初识,就开口求了我为他的内兄外放。” 陆天华一怔,忙拱礼道:“那却是我兄弟鲁莽了,大人所说的人,是小生的内兄,是昨日去拜访时,内兄求了我兄弟的。” 孟石点点头,又笑了笑,和声道:“你兄弟的直率,也是好事。” 陆天华一怔,犹豫一下,和声道:“小生的内兄是很困苦,不然也不会厚颜求了小生的兄弟。” 孟石淡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外放的事情是很难的,外放之后,能否有了好的结果,更难。” 陆天华一怔,拱礼道:“请大人指教。”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地方上的官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京官到了地方,若是不会八面玲珑的斗智斗勇,那就算有了京城人脉,也会成了一个虚官的,甚至会丢了性命。” 陆天华惊哦了一声,孟石笑了笑,和声道:“我这么说你或许不信,那就说说你所来的石埭县,石埭县的孙县令是唐皇陛下亲任的,可是至今也无权治理军政,始终被县丞和主簿架空着,而上一任的县令因为不甘心做个虚官,就据理上书,结果却暴毙在了任上。” 陆天华脸色惊变了变,犹豫了一下,和声道:“大人这么说,那么唐皇陛下会不查问吗?” “问?怎么问,唐国的地方官吏大半都是世家和朝臣所把持,而且唐皇陛下想问罪,那却是需要证据的,可是一切的明面证据,县令之死就是暴病而亡。”孟石语气讥诮的说道。 陆天华神情沉重的点点头,近几年他常年在外混迹,石埭县的很多恶事他当然是听闻过的,又听孟石怅然道:“那个死的县令我是见过的,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俊彦,可惜了。” 陆天华愕然看了孟石,孟石也看了他,淡笑道:“你的内兄在京城困苦,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困苦?” 陆天华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小生的内兄是位饱学之士,就是为人直了些。” 孟石摇头,和声道:“你说的不是直,而是不知道变通行事,甚至可以说不能适应了唐国的官场,他那种人若是去了地方,只能是受人耍弄的一事无成。” 陆天华默然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听孟石和声道:“你的兄弟就很会变通行事,很会抓住了时机,他问我应不应该求了太子殿下,实际上就是在求了我,求我去与太子殿下说项,他的行为看似鲁莽,实则是非常智慧的。” 陆天华哦了一声,孟石笑了笑,和声又道:“你内兄的事情我以后有机会时,会帮了外放,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的兄弟能够成了一地镇将,那时我才能让你的内兄去与你兄弟同地为官。” 陆天华恍然,忙拱礼诚挚道:“晚生恩谢大人。” 孟石摇头,淡然道:“你谢的早了,此事你可以告诉你的兄弟,但万不可知会了你的内兄,我只是个虚官,未必能够办成了外放之事,我不希望有了张扬。” 陆天华点头,和声道:“大人放心,晚生绝不会告诉内兄的。” 孟石点头,又笑道:“至于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了,你日后可能会成了留京官。” 陆天华一怔,点头道:“大人之言,晚生内兄也说过的。” 孟石点点头,和声道:“你自诩晚生,应该是有功名的,是来京科考吗?” “是的。”陆天华和声回答,犹豫一下又道:“晚生由兄弟引荐,几日前拜见过罗大人了。” 孟石神情平静点头,又和声道:“荐考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因为我是太子亲臣,为陛下所忌。” 陆天华点头,却又恭谨道:“大人,晚生的文才尚可,却不知当今陛下喜欢什么文风,还请大人指点。”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当今陛下的文华绝对是顶峰的,。” ***** 陆七出雅阁就去了一层,他得给了兄长与孟石亲近的机会,而且他与孟石也没什么可说的,孟石明显是一位雅骚文人,话不投机半句也是多的。 才坐了一会儿,忽有一伙计走来,到近前弯腰低声道:“东主,有人传话来了,让您去秦淮河的落月舫一见,是吴神捕要见您。” 陆七一怔,强行过契商铺的后患还真的来了,他想了一下点点头,和声道:“你去告诉一声,我午后才能去见了吴大人,我在这里是要见过一位贵人,才能去的。” 伙计点头去了,陆七看伙计出去了,他起身去了后面,找到了金竹指定的亲信伙计,吩咐伙计去找了贵五叔秘密过来。 半时后,贵五叔随了伙计自后门来到了天井,陆七就在天井,低声说了想法和猜测,吩咐贵五叔去探查一下,贵五叔领命去了。 一时后,才见了五名锦衣人进了怡心茶阁,陆七已然在一层候坐,一眼就看见了姚将军,他忙起身迎了过去。 姚将军见了他,脸含了笑意的点点头,继而与其他的锦衣人闪开到了一旁,陆七明白的也移步随去,接着见门口走进了一双俊美的男女。 陆七一眼见了怔了一下,只见进来的男人年约十八九,一身绸制的白衣,生的眉清目秀,朱唇丰颊,气度贵仪中透了灵秀,绝对是少见的美男儿。 与美男儿伴入的女儿,年约十五六,身穿束腰的淡绿裙衣,生的姿容纯美,一张鹅蛋脸儿宛如了白玉琢成,有种清出云表的仙丽气质,这一双的俊美的人儿走入,真真的如了一双金童玉女。 陆七一怔之后,忙走前半步,拱礼恭敬道:“贵客能够来了怡心茶阁,是下属的荣幸。” 太子看了陆七,淡然道:“听说你这里的茶品很好,吾请了贵客一起过来坐坐。” “下属这里是有上品茶点,请贵客上行。”陆七恭敬的和声回应,太子点头,扭头轻语了一句,与身旁玉女一起向了楼梯走去。 陆七不能抢前,由姚将军先带人去了前行,太子在中,太子之后还有四个锦衣人跟随,却是无人看向了陆七,锦衣人之后,又随进来三个男人。 第83章 张洪波(6000红票) 陆七见了一怔,随后是三人俱穿了箭装,手里还拿了长刀,为首之人二十五六,生相俊朗,双眼神足若星,气质透出了一股武威,另两人也是身体壮健,气质透着彪悍。 “三位,这边请。”陆七看了后,忙主动招呼,他见三人不像是与太子一路的。 箭装青年一怔,继而淡笑点头,迈步走向了陆七,陆七转身肃手引请,让三人落座在了一层,有伙计过来,陆七吩咐上好的茶点,他也顺便与三人坐在了一起,他得等了太子的召见,不能也不愿跟屁虫似的去讨嫌自烦。 “三位用吧,今日我请了。”陆七见茶点上来了,大方的说道。 箭装青年点头,也不多言的与另两人伸手取食,过了一会儿,陆七随口问道:“三位是京城人士吗?” 箭装三人俱是一怔的看了陆七,为首之人很快的和声道:“我等不是京城人士。” 陆七点点头,却又听箭装青年和声问道:“阁下不知道我等是什么人吗?” 陆七一怔看视,两秒后才有所悟知,讶道:“你们,莫非是随了那位贵人来的?” 箭装青年笑了,点头道:“是的。” 陆七立时愣了,数秒后才拱礼歉然道:“抱歉,我还以为你们是茶客的,那请楼上坐吧。” 箭装青年摇头,和声道:“我更愿意在了这里。” 陆七点头,和声道:“却是我冒昧了。” 箭装青年笑了笑,看了陆七,和声问道:“阁下也是千牛卫吧。” 陆七犹豫一下,点头道:“我是的,只是刚入卫几日,属外卫。” 箭装青年点头,和声道:“多谢大人的款待。” 陆七点头,看了箭装青年,微笑道:“老兄是那里的大人?” “在下是江阴军营将,名张洪波。”箭装青年拱礼回答。 陆七一怔,看了数秒才笑了笑,又点点头,却是没言语,他明白了,这三人应该是那个玉美人的护卫,怪不得能够跟随了太子而来。 静了一会儿,却听张洪波和声道:“不知大人的高名,能否见告?” 陆七一笑,和声道:“我名陆天风。” “听陆大人的口音,也不是京城人士吧。”张洪波又和声问道,陆七不语,人家还有兴趣问上了。 “我是石埭县人士,来京城才月余。”陆七和声回答。 “陆大人才来了京城月余,怎会成了千牛卫?”张洪波讶问道。 陆七迟疑一下,和声道:“我本是石埭县护军县尉,有事来了京城,求为了雍王府旅帅,是前几日得遇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赏识了我的勇力,就恩赐我千牛卫官之职。” 张洪波听了面现了讶异,和声道:“原来陆大人还是雍王府旅帅,那却是营将的军职了。” 陆七笑了,和声道:“老兄也是营将,我也是营将,今日相见是为有缘,老兄还是喊我老弟吧,大人二字听了别扭。” 张洪波一怔,继而笑了,和声道:“那却是好的,我也是不喜了官话虚套。” 陆七点头,和声问道:“老兄,我听内兄说过江阴军,说你们那里有海盐的进项。” 张洪波一怔,淡笑道:“老弟是不知道的,江阴的海口是很少产盐的,所谓的海盐进项,都是江阴军冒了大危,在海外买的私盐,江阴之利,实则就是海外的商利。” 陆七恍然点头,和声道:“我的直白,请老兄莫怪,说起盐,是因为我在信州征战了数年,听说就是为了盐而不惜代价的血战,如今听了海盐也是难得,这心里能够舒服了一些。” 张洪波愕然看了陆七,数秒后才和声道:“老弟在信州征战多年,那应该是节度军中的人物。” “是的,我原本是兴化军将。”陆七爽快的回答了。 张洪波动容的哦了一声,陆七笑了笑,又和声问道:“听说江阴军有两万兵力,不知成了几个团军?” “江阴有两个团军和两个牙军,俱是五千一军。”张洪波和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又听张洪波和声问道:“老弟对江阴军有兴趣,莫非日后会去了常州驻扎?” 陆七一怔,继而笑了,和声道:“老兄,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日后能够去了那里,可不是我能够先知的。” 张洪波笑了笑,和声道:“我问,却是希望老弟能够去了江阴的。” 陆七一怔,摇头道:“我可不想去江阴,我最想去的地方是石埭县,其次是信州,但我知道很难如愿的。” 张洪波点点头,举杯品了一口,又和声道:“老弟是雍王府旅帅,听说雍王府军已然归属了剿匪军,是真的吗?” 陆七点头,道:“是真的,我已经奉了兵部令归属了。” “归属了?既是归属了剿匪军,老弟怎么还能够在了这里。”张洪波讶问道。 陆七苦笑了,和声道:“我得罪了剿匪军主帅,主帅让我回城候命。” “得罪了主帅?怎么回事?”张洪波好奇的讶问。 陆七和声说了得罪的原由,末了和声问道:“老兄,你说我做错了吗?” 张洪波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那个周正风是个蠢人。” 陆七一怔看了张洪波,张洪波回视的一笑,淡然道:“京城之畔,他竟然玩起了将在外的把戏,他应该是想尽快的树起了绝对的军威,听从的会大力栽培,不听的,只怕会大力的打压,他那么做,只会得不偿失,军心的获得,最主要的还是靠了规矩的束缚去养成,他先乱了规矩的以威服人,会为日后埋下了很大的隐患,将官们在心理上,很容易叛离了他。” 陆七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剿匪之事,我只求能够平安过了关就成。” 张洪波笑了笑无语,过了一会儿,忽有一锦衣人下楼来,向了陆七和声道:“陆校尉,上来吧。” 陆七忙应了,起身向了张洪波三人一拱礼,转身走去了楼上,看着陆七的身影不见了,一个箭装青年小声道:“大人,这人蛮直爽的。” “你错了,这人给我的感觉,却是很可怕的。”张洪波举杯在口,淡淡的回应。 “很可怕?”箭装青年愕然不解。 “为什么可怕,我以后再告诉你。”张洪波淡淡回应。 *****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 L A 陆七上了楼,被引去了一间雅阁,入内一看只有太子和孟石在内,他忙上前拱礼道:“下臣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和声道:“陆校尉,本宫来了这里,并不是只为了见你。” “是,下臣明白的。”陆七恭敬回应。 “陆校尉,听孟石言,你不想去了宁国军做营将。”太子和声道。 陆七愕然看向了孟石,孟石神情平静的坐在那里,眼皮下垂,陆七一看只好道:“回禀太子殿下,臣不是不愿去了宁国军,而是担忧皇帝陛下会有了不喜圣意。” 太子点点头,和声道:“你既然是担忧,那本宫也不勉强你,日后等你剿匪归来,本宫尽力帮你去了池州做营将。” 陆七一怔,继而听明白了的,惊喜的跪地道:“臣谢太子殿下恩典。” “你也不用欢喜,你就算去了康化军为将官,也不会驻留过久的,去康化军只是一个过渡,用不了多久,你会调驻常州的。”太子又和声给陆七浇了盆冷水。 陆七跪地仰头,愕然的看了太子,这不玩他吗? 太子平和的看着他,和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陆七忙低头,顿了一下,恭敬道:“回禀太子殿下,臣是有些失望,不过臣身为将官,愿意听令。” “你起来说话。”太子平和道。 第84章 夜枭 陆七站起了身,太子看着他,和声道:“陆校尉,本宫用你,是想实施了一个国事,本宫虽然是对你说了,但未必能够一步步的做下去。” 陆七一怔,和声回应道:“殿下之言,臣听的糊涂。” 太子和声道:“本宫所说的国事,是想在常州立一军,之后与江阴军一起共御了越国的侵犯,本宫让你去康化军做营将,就是为了让你拥有了能够控制的军力,之后率了所属调去常州归军驻扎,你听明白了吗?”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和声道:“臣听明白了。” 太子点点头,和声道:“陆校尉,你应该是知道本宫的生母是江阴侯之女,也就是江阴张氏是本宫的至亲,所以本宫希望江阴和常州的军力能够强大起来,能够完全的压制了越国的侵犯,从而使得常州的民生恢复了繁华。” “臣明白了。”陆七恭敬回应,心里却是置疑的,太子的意思分明是想扶植了亲系军力,他想在常州立一亲军,皇帝能够答应吗? “当然,你如今是雍王府旅帅,日后未必能够如了本宫所想的去了康化军,如果不能,你也不要怨怪了本宫。”太子和声又道。 “殿下放心,臣是军将,为国驻边是臣的本分,去那里都是应该的,绝不会有了什么怨怪。”陆七拱礼诚恳的回应道。 太子点点头,和声道:“孟石说,想让你率属护了他去宁国军,你说的要求,本宫能够为你做到的。” “是,臣遵从殿下的护送军令。”陆七恭敬回应。 “孟石是本宫的柱石,你一定要护好了他,若是出了事,本宫不会容你。”太子冷声说道,却是显了君威。 “殿下放心,臣会与了孟大人同生共死。”陆七立刻铮言回应。 太子满意的点头,和声道:“好,你去吧,不要留在茶阁了。” “是,臣告退。”陆七拱礼回应,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 陆七走后,太子扭头和声道:“孟石,军需的事情,你拿了本宫的手谕去兵部,找顾郎中借一下。” “殿下,这次的军需找顾郎中,却会让他为难的,臣认为,既然是借,那不如向了龙武军借一下。”孟石和声回答。 太子一怔,和声道:“龙武军?” “是龙武军,殿下是不能令行于龙武军,但那是说殿下不能调用了龙武军,而殿下毕竟是龙武军的大将军,借些军需不算违了军规。”孟石和声解释。 太子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妥的,父皇若是知道了,会有麻烦的。” “殿下,臣认为向龙武军借军用,麻烦是有,但益处更大。”孟石和声回应。 太子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从小事入手了龙武军的掌控。” “臣不是那个意思,臣的意思只是想影响了龙武军,让龙武军的将士在意识里,有了大将军的尊威存在,至于去掌控是万万不可的,那会触动了皇帝陛下的底线。”孟石忙否了解释。 “如你所言,得不及失,那还是不借的好。”太子摇头说道。 孟石苦笑了,和声道:“殿下,就是掌控,也是需要一步步去做的。” 太子看着孟石笑了,和声道:“你说话呀,还真不如了那个陆校尉。” 孟石神情有了无奈,太子扭头想了一下,和声道:“本宫谕任陆校尉为右龙武军的都虞侯,明日你带他去右龙武军借军需,但要记住了,只能陆校尉独去,万不可带了雍王府将官。” “臣谨记。”孟石和声应了。 “好啦,本宫这就去玄武湖了。”太子语气轻松的说道。 ***** 陆七和兄长离开了怡心茶阁,兄弟二人在外交流了一下,陆天华自己回了居处,而陆七则去了一家饭庄等候贵五叔,此时已然是近午了。 刚吃了一会儿,贵五叔和鲁海就来了,陆七让了两人入座,鲁海不客气的开始海吃,贵五叔坐在左侧,边吃边低声向了陆七汇报,陆七神情平静的边吃边听。 听完了,他才问道:“五叔,那两个家伙所在之地僻静吗?” 贵五叔一怔,低声道:“称不上僻静。” 陆七点点头,又和声道:“有办法混进去吗?” 贵五叔的筷子一定,他扭头看了陆七,犹豫一下才低声道:“大人想做个绝的。” “人家都挖了死坑让我跳,你说我该怎么办?”陆七淡笑说着,鲁海听了突然看了陆七一眼,之后又继续海吃。 “那个人背景很深,做了之后,很难脱身的。”贵五叔担忧道。 “不怕的,我有这个了。”陆七伸手摸出一物,放到了桌上。 贵五叔伸手取看,见是一个锦袋,打开取出了一个银色的方牌,方牌上三个阴文,他看了脸一变,猛的看了陆七,惊道:“右千牛。” 陆七点头,小声道:“新得的,不宜张扬。” 贵五叔点点头,装回了银牌递给了陆七,之后低声道:“大人有了这个,应该能够震住了那个人的。” 陆七笑了笑,小声道:“有一种人,非常的喜欢阴毒算计,那种人,你不能指望他会怕了什么,想要无了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挖了根。” ***** 夜已二更天,孙玉书的府宅内灯光明亮,一间厅阁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两个中年文雅男人隔桌对坐,他们的身旁各依偎一名美艳女子。 “吴兄,那个匪人是不是有了警觉,他怎么会没去落月舫呢?”孙玉书不安的说问道。 吴老爷举杯小喝了一口,和声道:“我或许,是小视了他。” “那该怎么办?”孙玉书不安说道。 “怎么?你怕了。”吴老爷淡笑回应。 孙玉书迟疑一下,点头道:“我是有些怕的,那个匪人毕竟是有实权的将官,而且他的行事倾向了不择手段,那种人,是最让人难以防范的。” 吴老爷笑了笑,和声道:“你放心吧,这是京城,还由不得他翻浪弄波,你上次,只是大意的被他钻了空子,其实,你若是硬气的不予理会,他根本不敢真的带你去了城外。” 孙玉书的脸有了苦笑,怨恼道:“我那是怕了周正风。” 吴老爷点点头,举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和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要看一看,再定夺了。” 孙玉书一怔,讶道:“怎么?你有心收拢了那个匪人。” “我本来就有心收了他的,只是没想到他在京城有了官脉可依。”吴老爷和声回答。 “他现在是统兵的营将,你想收他,很难了。”孙玉书摇头说道。 吴老爷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喝了口酒,放下杯取筷夹菜,过了一会儿又听孙玉书郁闷道:“吴兄,那个匪人不能留的,日后必是祸患,不如尽早的刺杀了为好。” “刺杀?若是能够了刺杀,我岂能用了构陷之策,那是个善战的武人,就是叶青出手,也是杀不了的。”吴老爷淡然回应。 孙玉书默然了,他才一垂眼皮,忽听对面闷叫了一声,他诧异抬眼看去,立时脸色惊变的欲要起身,不想一个高大身形已然扑去,一只大手暴伸的,一把就拢扣了他的脖子,他身旁的女人惊的抬头,不想寒光一现拍在了女人脑门,女人惨哼一声昏了过去。 “吴老爷,幸会了。”陆七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他手中的一柄短剑,横在了吴神捕的前颈。 “是你?”吴神捕惊声回应,他并非文人弱者,可在不防的情形下,竟然被人潜近了的凶器加身。 “是我,吴老爷,我想知道,你的背景是那一家,可要实说呦。”陆七淡淡的问道,此时他一身的蒙头黑衣。 “你别乱来呀,我可是千牛卫。”吴神捕惊声回答。 第85章 谋远 陆七一怔,他听了很意外,冷道:“什么千牛卫,我怎么没听过?” “千牛卫是皇宫直属的卫军,你若乱来,可是会被灭族的大罪。”吴神捕威吓道。 “这么说,你与五大世家没有关系。”陆七阴声道。 “有的,我与荣氏是亲戚的。”吴神捕忙回答道。 “荣氏,与荣氏有亲的数不胜数,我还与荣氏有亲呢。”陆七不屑的回应。 “你别乱来,我是荣氏在京城非常重要的人物,你即然与荣氏有亲,那我们是一家人的。”吴神捕忙急说道。 “一家人?”陆七和声道。 “对,是。”声才半吐,陆七的短剑已然回削,无情的斩下了吴神捕的头颅,他的身体也疾退了三米外,避开了血溅。 对面的鲁海也随之照单,手中长刀一挥砍了孙玉书的头,然后长刀一指女人看向了陆七,陆七摇了下头,之后走回了吴神捕尸体,弯腰大略的搜了一下,之后一摆手离开了厅阁。 在外候了一会儿,见贵五叔和姚松来了,四人才一起潜离了孙府,在外入了一辆轿车离开,在车中换了衣物。 “五兄,得了多少?”在车内,鲁海迫不及待的问道。 贵五叔瞪了他一眼,恼道:“记住了,这次什么也没得。” 鲁海嘿嘿了一声,也不恼的闭了嘴,贵五叔这才向了陆七和声道:“有两万三。” 陆七点头,和声道:“五叔,不要在京城兑现。” “是,我记下了。”贵五叔和声应了。 陆七点点头,又和声道:“五叔,后日有公务要离京,五叔知会一下将官,明日午时在醉云酒楼聚见。” “是。”贵五叔应道。 “离京,是去南大营吗?”鲁海又开了口。 “不是,是奉命护送一位官员。”陆七和声回答,贵五叔又瞪了鲁海一眼,鲁海不言语了。 “五叔,带兄弟们去万花楼,好好松松身心。”陆七和声说道。 贵五叔点点头,不想鲁海却道:“我不去喝花酒,我要去赌坊,喝酒会让了我惹祸。” 陆七听了讶视鲁海,鲁海嘴一咧,笑道:“不用看,我不傻。” 陆七听的笑了,点了点头,却又听鲁海问道:“你好像不喜欢在外面,找了女人睡觉。” 陆七又看了他,笑了笑,和声道:“我喜欢家的宁静,在家里我能够睡的好一些。” 鲁海点头,笑道:“你家里的女人都是美人吧。” 陆七看着他,和声道:“鲁海,我这个人能容之事很多,就是容不得亲人受辱,我的女人都是我的亲人,以后你要尊重了她们,否则兄弟是没的做了。” 鲁海一怔,点头道:“你说的我记住了,我鲁海的心,是很服气你的。”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和声道:“我的心里,也是当你和姚松是兄弟了。” 鲁海点点头,和声道:“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做事像个女人似的啰嗦,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个敢作敢为的阴狠人物。” 陆七听的笑了,和声道:“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情,我做事情一向是谨慎的上兵伐谋,霸王是勇,却是败于了刘邦。” 鲁海看了陆七数秒,忽小声道:“你是不是想做刘邦呀。” 陆七听了哭笑不得,只好道:“我那是取古比喻。” 鲁海听了嘿嘿一笑,咧嘴道:“我也只是问问。” 陆七听的真想挥了老拳,却听姚松道:“大人别理他,他就是一浑人,能把人气死。” 陆七只能神情平静的默然了,不想鲁海又道:“我说大人,不如你也去赌坊吧。” 陆七好气的看了他,摇头道:“京城的赌坊我去不得的。” “为什么去不得?”鲁海诧异问道。 陆七看了他笑了,和声道:“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去不得。” 鲁海神情凝重了,一双大眼看着陆七,看了一会儿才和声道:“去不得赌坊的人,要么有仇,要么是赌门高人,你应该是后者吧。”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去过赌坊,一气赢了万两,赌坊在之后又送了我万两。”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鲁海大眼圆睁,惊讶的质疑。 陆七笑而不语,鲁海忽伸手抓了他右臂,小声道:“你教教我好吗,我拜你做师傅。” 陆七笑了,摇头道:“教不了的,我是天生有一些透窥异能,能够大略看见了宝盒里的情形。” 鲁海一怔,神情立时失望的松开了陆七,陆七看着他,和声道:“赌坊之中有一半是骗人的伎俩,就说宝盒赌色,我押了小,就有高人用银子一扔案上,色子在宝盒里立时翻成了大,我当时急用银子赎人,就抛了顾虑的连连赢够了万两。” 鲁海怔怔点头,贵五叔忽冷道:“听到了吗,就你好赌,想想你给人送了多少银子。” 鲁海立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但很快恼骂道:“他娘的,爷以后再也不玩宝盒了。” 陆七听的立时仰头看了车顶,却是听见贵五叔恼哼了一声。 车内静了一会儿,陆七忽问道:“五叔,灰衣帮的灰鹰,认识吗?” 贵五叔一怔,想了一下,才道:“不能说认识的,但以前与灰衣有过一次买卖。” “灰衣的实力如何?”陆七问道。 “灰衣在五百里外的环廊山立了山寨,据说如今有八百多人,山主据说有五位,其中是有灰鹰,大人怎么问了灰衣?”贵五叔和声回问。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剿匪军可能会去剿灭了灰衣,而我不久前,曾与灰鹰接触了一次,我想能不能去见一下,让灰衣避了锋芒。” “大人的心思,是想深交了灰鹰。”贵五叔和声道。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五叔,我日后若是有了机遇,或许能够统领了更多的军兵。” 贵五叔和声道:“去见是可以,不过山匪枭悍,很难让了归心的。”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五叔,若是灰鹰听劝的走避,那银票给了他可好。” 贵五叔一怔,继而点头道:“可以的,那个毕竟祸患太大。” 陆七点头,眼睛又看向了姚松,姚松立刻和声道:“一切由大人做主,姚松知道大人是在赌大。” 陆七欣慰的笑了,和声道:“我们发财的机会,日后会有很多的。” 在车内说了与灰鹰相识的遭遇,之后陆七下车离开了,他并没有回绣庄,而是去了兄长那里留了一宿,次日一早才回了绣庄。 在绣庄才吃完早饭,孟石的马车和六名骑马的随从就到了,陆七只好出门上了车。 在车中,陆七接了孟石的公文,看了后为之愕然,公文是两份,一是太子任命他为殿司都虞侯,另一公文是交由他去执行的大将军令谕。 都虞侯的军职他是听过的,节度使牙军中有都虞侯官职,节度副使的外牙军中设有副都虞侯官职,这个军职相当于营军中的中军令,拥有很大的权威,不过太子任命的都虞侯,只能是个虚权官职。 “太子殿下任你为都虞侯,是对你信任,也是对你的重视。”孟石和声开了口。 陆七点头,和声道:“殿下的恩任,臣属是明白的,只是臣属还是雍王府旅帅,不知能不能合了法度的兼任了都虞侯。” 孟石点头,和声道:“看来你还是明白的,殿下本想任你为右龙武军都虞侯,后来有人告知了不合法度,所以变成了殿司都虞侯,殿司是为侍卫亲军,你任了殿司都虞侯,相当于了千牛卫官的职责延伸,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第86章 上贼船 陆七听点了头,心下却是苦笑,他能不明白吗,太子的任命,分明是在玩了似是而非的套路,他是有了都虞侯的军职,但却无有明确的军中所属,但他更明白,就算有了明确的军中所属,他的都虞侯也是个干涉不了军务的虚官。 “陆校尉,你知道我去宁国军的使命吗?”孟石和声又道。 陆七一怔,和声道:“下官不知。” “其实你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昨日殿下对你已然是说过。”孟石和声卖了关子。 陆七一怔,和声道:“大人说的,是指常州立军之事吗?” 孟石点头,和声道:“此去宁国军,还有九名将官一同去的,那九名将官到了宁国军,会在牙军中扩军三营,他们三人一组,分任为营将,中军令和录事军曹,而你主要是护送了我的去归。”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却又疑惑问道:“大人,殿下这么做,皇帝陛下会不会生气呀。”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那九名将官,是太子殿下自皇宫卫军中择出的。” 陆七一怔,继而恍然的点了头,他明白了,将官的择任事实上是唐皇决定的,但明面上却说是太子择任的,为什么要那么做,八成是为了减少江阴军的抵/制,在常州立一军,事实上却是唐皇的策略。 他忽见孟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被看的有点发毛,不自然的和声道:“大人,下官有什么不妥吗?” 孟石笑了笑,和声道:“陆大人,太子有道口谕,想了让你执行。” 陆七听的心一紧,他神情不安的看了孟石,和声道:“大人请说。” “太子殿下口谕,令陆大人于途中,想办法暗杀了两个将官。”孟石和声说道。 陆七眉头一皱,垂了眼皮默然,过了一会儿,听孟石和声道:“怎么,陆大人不能吗?” 陆七抬眼看去,和声道:“大人,只是暗杀了两个,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下官只能言说,会尽力的执行了殿下令谕。” 孟石点点头,和声道:“途中,我会为你创造机会的。” 陆七点点头默然,他终于有了上贼船的感觉,而且他觉得,所谓的太子口谕,八成是伪令,想杀将官的,应该是这位孟石大人。 “太子殿下的这道口谕,其含义你应该是明白的。”孟石又和声说道。 陆七犹豫一下,和声道:“大人,就算杀了将官,殿下也未必有权力,使了人去补任吧。” “正常而言是不成,但这是一次机会,将官一死,我会让了宁国军中的人物代任,一旦是宁国军中的人物代任了,皇帝陛下有一半的可能,不会再使了人去任。”孟石和声回答。 “大人在宁国军中有可用之人?”陆七和声问道。 孟石平静的看着陆七,淡笑道:“没有可用之人。” 陆七一怔,和声道:“既无可用之人,大人的做法,应该不会有了什么收益的。” 孟石和声道:“正因了没有直接的收益,所以我才想了去做的。” 陆七听了愕然的看着孟石,孟石笑了笑,和声道:“等到了宁国军,我会让了你为武考官,在宁国军中拔任了将官。” 陆七听的脸一变,让他为武考官的拔任将官,那等于是将他推入了危机之中,唐皇一旦知道了,他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承受了罪过。 “大人要那么的用我,不妥吧。”陆七忍着心忿,和声质问。 “有何不妥?富贵险中求,你日后很可能会去了常州,你若是不抓了机会的获得了同盟军心,你日后在常州绝对会陷入了孤立,那种后果应该是可怕的。”孟石淡然回应。 陆七默然,他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他已经上了贼船,一旦的决然离船,那后果会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太子的势力绝对会报复了他,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如了棋子一般的听令行事。 “怎么?你想通了。”孟石和声问道。 陆七苦笑了,和声道:“大人,我之前是说过的,太子殿下不适宜涉入了兵权的。” “是不适宜,但是不涉入兵权的后果,是太子殿下毫无权威可言,再深说一些,就是太子殿下一定要自救了。”孟石冷声说道。 陆七讶视了孟石,诧异道:“大人是说,皇帝陛下是有心要换了太子。” 孟石点头,和声道:“应该有那个心的,你应该知道英王,英王才十六岁,可是却已经有了调用左右虎贲军的权力,能够随时的调用两营军力在外行事,而太子殿下却是一直的无权调用了左右龙武军。” “大人,那不能说明了陛下有换太子之心的。”陆七和声驳辩。 “陆大人,殿下若是不能够涉入了军政,那就会一直处于了摆设的地位,当今陛下如此的猜忌太子殿下,那就是本心里不喜欢太子殿下,如今英王已然实握了虎贲军,而亲王手握重兵,那是一种尾大不掉的忌讳,也可以说,是英王有了取代太子殿下的兆头。”孟石冷声说道。 陆七默然,他觉得孟石的作为,只会让了太子陷入了更大的不利境地,唐皇不是傻子,岂能容了太子自主的去获得了军权,如果一直的隐忍顺从,太子被废的可能性并不大,最低数年内是不可能的。 “陆大人,太子殿下之所以还能不失大位,就是因了江阴军的存在,如今皇帝陛下,想要利用了太子殿下与张氏的亲戚,在常州能够顺利的立一军的钳制江阴军,所以太子殿下不能让了江阴军被钳制。”孟石和声又解释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大人,下官明白了,愿听了大人的安排。” 孟石神情欣慰的点点头,和声道:“机会不多,我们又不能够与皇帝陛下明斗,只能抓住了这次的得军心的机遇。”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和声道:“大人,如果是我武考拔任了将官,那日后,我能够去了常州的几率会非常低的,皇帝陛下不可能明知我是太子的人,还调去了常州入军。” “你说的后果我也知道,但我说过得军心的机遇不多,日后就算你去不得常州入军,但有你的人情在,太子殿下就能够暗中笼络了将官,做事情,有因才能够有果。”孟石和声解释了。 陆七点点头,内心里却是松了许多,日后能够不去了常州,那自然脱离了一大烦恼,他真的是不愿成了冲锋在前的马前卒。 “你兄长的事情,只能够顺其自然,你兄长的文采尚可,只要能够见到皇帝陛下,再因了你的关系,日后留京应该能够任个实权主事官。”孟石又和声道。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顿了一下,和声道:“大人要暗灭的是主将吗?” “是,此去的三名主将皆是陛下的千牛宿卫,但我们只能灭了两个,三个中军令皆是骁骑卫,三个录事军曹皆是千牛翊卫。”孟石和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他心里真的是不看好这次的所谓机遇,简直是在玩火,弄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他看孟石的行为,就象是兔子急了的要咬人,不过太子的大位若是真的危机了,那有所行动的去搏取机遇,是比等着被废了的要强,只是可怜了自己,一直的想着逃离了京城的权斗,却是身不由主的越陷越深。 之后一路无话,陆七不语,孟石也半闭了眼睛的端坐,一直到了西大营,两人下了车,陆七一看西大营的规模与南大营几乎一样。 他以前却是听过属将的介绍,西大营是右虎贲军和右龙武军共驻的,而左虎贲军和左龙武军,则同驻在东大营,南大营则是京军轮流操练之地,如今归了周正风的剿匪军占驻。 第87章 所获 在高大辕门外驻足,辕门的守军也是一半右虎贲军,一半右龙武军,两军是互相制约的关系,据说只有皇帝的圣旨才能够调动两军。 例如右龙武军要出动军兵,那得经了右虎贲军同意才成,也就是说右虎贲军也见到了调军圣旨,才能够让了右龙武军离开西大营,反之亦然。 不过听孟石所言,英王已然拥有了虎贲军的调动军权,那自是不需了圣旨,就能够调动一营的虎贲军离开,但太子的出行是有千牛翊卫和骁骑卫可用,自然无需拥有了英王的那种在外军权。 守辕门的右龙武军将官,见是龙武大将军的来使,忙亲自匆匆的入内去报信,不久,右龙武军的中郎将亲自出迎到了辕门,太子的大将军位就算是虚权,中郎将却是不敢在礼节上有了怠慢。 一见了右龙武军中郎将,陆七却是微怔,敢情那位中郎将竟然是一位面如冠玉,气度文雅的中年人,虽然是穿了一件精致的甲衣,却是毫无威武的英气。 右龙武军中郎将与孟石是相识的,陆七见两人文雅的含笑互礼,之后一起并肩的入了西大营,陆七默然在后跟随,六名随从却是自发的留在了辕门内。 一起进了军府帅堂,孟石先递上了大将军公文,右龙武军中郎将开了公文看了后,却是皱了眉头,手捧着公文默然不语。 孟石却是开口介绍了陆七,淡笑道:“郝将军,这位是太子殿下亲任的都虞侯,姓陆。” 右龙武军中郎将一惊,扭抬头的看了陆七,他本以为陆七是孟石的护卫,惊视后略一迟疑,他才和颜的拱礼道:“见过陆大人,适才怠慢了。” 陆七忙还礼道:“末将职位在大人之下,不敢逾越,末将拜见将军大人。” 郝将军一怔,继而笑了笑,却听孟石道:“郝将军,太子殿下有口谕,让陆虞侯与龙武军的营将们见一见,适当的熟悉一下。” 郝将军的神情立时有了惊愕,他看了孟石,数秒后才正色道:“孟大人,没有陛下的圣旨,本军是不能做了逾越之事的。” “郝将军言过了吧,又非调军出征,何用了陛下圣旨,太子殿下是龙武大将军,口谕让陆虞侯与龙武军将官见一下,难道那算是一种逾越?”孟石冷言回应。 郝将军的脸色难看了,默然不语了,僵了一会儿,孟石又冷道:“郝将军,太子殿下的口谕,应该是没有干涉了你的军权,口谕的含义,就是宣示了大将军的尊严,你若是觉得太子殿下,在将官的心中不该有了尊严,那可以不予理会。” 郝将军的眉头一皱,不悦道:“孟大人,没有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是无权令谕了龙武军的。” “郝将军,太子殿下只是让了陆虞侯与龙武军将官见个面,互相认识了而已,你是否觉得了正常的认识一下,就是在夺了你的军权。”孟石冷言说道。 郝将军神情微变,挑眉道:“孟大人,本军是在尽忠职守。” “我知道郝将军是在尽忠职守,可是尽忠职守也应该有度,太子殿下是唐国储君,身兼龙武大将军,竟然不能让了所属将官互相认识一下,郝将军不觉得可笑吗?”孟石冷言回应。 郝将军沉脸不语,孟石又冷言道:“既然郝将军为难,我回去就是了,直言告知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上请去了龙武大将军的职封,免的再惹了朝廷上下的耻笑。” 郝将军神情微变,却还是沉脸不语,孟石候了一会儿,忽淡然道:“真是让郝将军为难了,吾告退了。” 孟石说完迈步向外走去,一直出了军府也未见郝将军追出挽留,陆七自然默默的跟随,至辕门与随从会合,之后上车离开了西大营。 在车内,孟石神情平淡,车行了片刻后,他忽抬眼看了陆七,淡笑道:“陆大人是不是失望了?” 陆七抬眼,亦淡笑道:“下官没有失望,下官觉得,大人的此行似乎有了所获。” 孟石一怔,继而点头道:“陆大人确实是位睿智的人物。” “大人过誉了,下官只是觉察了大人的心平气和。”陆七自谦道。 孟石笑了笑,道:“陆大人,此次的龙武军之行,能否借得了军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获得了一个结果,吾不瞒陆大人,太子殿下的见识有些单纯,身为储君,却是对自身的危机认识不足,这一次的龙武军之行,陆大人可知吾获得了什么结果?” 陆七想了一下,道:“太子殿下的尊严受损了。” 孟石淡然一笑,道:“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收获,是龙武军的中郎将,认为了太子殿下的大位,已然不能了长久。” 陆七神情惊变的看了孟石,但他很快垂了眼皮的下视,心道孟石的这一手可够狠绝的,太子若是听了他的回禀挑拨,肯定会心生了恐慌,进而会影响了很多的原本看法,甚至会被刺激的性情转变。 “陆大人可是觉得了,吾做法的不对。”孟石淡然又问。 陆七默然了数秒,才抬头道:“大人,下官无法判断了做法的对错,但下官觉得,大人的做法,很可能会惹了祸事上身。” 孟石平静的看着陆七,笑了笑,道:“吾是太子的亲臣,你说,若是有一日太子被废了,那吾的结果会是怎样?”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大人,下官无话可说。” “吾知道你的心有不甘,但那是你自己缘遇而得的命数,你接了太子赐下的千牛刀,就要有了为太子效命的觉悟,若是瞻前顾后的想了二心,那你的结果,不会有好。”孟石语气沉重的说教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下官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这一次的龙武军之行,你虽然未能与了将官相见,但龙武军的将官还是会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会知道龙武军有了都虞侯的武官。”孟石和声道。 陆七一怔,不解道:“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孟石却是笑了,道:“有什么用,当然会有用,京军的建制与节度军是不同的,京军是没有亲军营的,包括队正在内的将官调任皆由皇帝陛下亲定,而且将官的调任只能一人离开,你看郝将军是龙武军的中郎将,可他只有统帅之权,他无权调任了将卒所属,如果他不在了右龙武军,那你只要持有了圣旨,就可以用都虞侯的武官入主了右龙武军。” 陆七惊怔的看着孟石,数秒后才和声道:“下官怎么可能会得了调军圣旨。”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局势也要一点点的布下去,我们不能奢望的等候了机会,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用无用,日后才能知道。”孟石轻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默然了一会儿,孟石又道:“太子殿下对于亲近了江阴张氏,顾虑颇多,一直不敢真正的倚靠了张氏。” 陆七抬头,反驳道:“殿下若是倚靠了张氏,那皇帝陛下必然会恼了殿下,而且倚靠了张氏,那日后会成了尾大不掉的国患。” “国患?张氏如今已然是尾大不掉了,若是没有张氏的威胁,当今陛下早就废了太子,另立英王为储君。”孟石冷声驳说。 陆七一怔,看着孟石不语,孟石也看了他,又道:“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当今陛下在十多年前还是太子时,曾经非常的喜欢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据说是难产死了,但传言是殿下的生母故意害死的。” 第88章 赏识 陆七讶异的哦了一声,又听孟石道:“虽说是传言,但当今陛下登基后,就变脸的大力打压张氏,后来殿下的生母一直身体康健,却突然的病故了,另外陛下对于太子,管制的过于苛严了,明显没有培养为储君的意思,反而对英王一再宽容的赋予了实权。” 陆七哦了一声,明白的点点头,又听孟石道:“不管传言的真假,太子殿下真的应该依赖了张氏为辅佐,太子殿下想在京城获得了实权势力,非常的难能。” 陆七点点头,又听孟石道:“太子殿下必须要知道去争,才能有了未来希望,若是等陛下剿灭了江阴军,或是英王的势力成长壮大之时,那一切都晚了。” 陆七点点头,又听孟石道:“吾也知道可能会惹了祸事上身,但不能不有所作为。”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忽问道:“大人,雍王的势力很强吗?” 孟石看了他一眼,道:“雍王的势力,是世家的背景,也可以说,是世家一直的利用着雍王,雍王的直属势力,已然被当今陛下打压的所剩不多了。” 陆七点点头,又听孟石道:“当今陛下,是一位工于心计的皇帝,但也是一位软弱的皇帝,身为皇帝,却是一直的惧怕了武将的势大,缺少大用能臣的魄力,他本性喜文厌武,所以兴文扬佛的行了教化国策。” 陆七点点头,却见孟石笑了笑,道:“你是武将,应该是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兵弱只弱一个,将劣却会劣了一军。” 陆七一怔,继而苦笑的点点头,孟石又道:“当今陛下不愿用表彰军功笼络了能臣,反而一再的用分化策略打压军臣,他自以为做的是对,可是洪水的治理,自古就是堵不如疏,他的打压,只会让了能臣离心,将士们寒心。” 陆七一怔,下意识的看了孟石一眼,孟石的所言却是让他心有了共鸣,对孟石有了些好感,隐于心中的不满随之散了很多。 孟石看着他笑了,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打压军臣吗?因为了他的心头恐惧,他没有信心,能够驾驭了军功赫赫的能臣。” 陆七默然点点头,孟石又道:“你就只知道点头吗?” 陆七一怔抬头,见孟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微窘,平视道:“大人,我不认为当今陛下的治国策略是错的,陛下的治国,确实是使得唐国统治,未生成了大的内乱,既然明知道不能驾驭了赫赫军臣,那又怎能了养虎为患,江北中原的朝代更迭,那都是军臣造反的结果。” 孟石平静的点点头,道:“你的见解,是正确的,只是外患不绝,当今的国策,却是顾近而祸远了。” 陆七看着孟石,道:“大人如今的作为,却是顾远而祸近了。” 孟石一怔,继而竟然抚掌笑了,轻声道:“说得好,说得好。” 陆七默然,他可不觉得与孟石说了这些话,有了什么好的。 静了一会儿,又听孟石道:“陆大人,等宁国军归来,你我可能会有三种结果,一是平平安安,二是会被降罪的贬官,三是削官为民。” 陆七一怔,问道:“不会丢了性命吗?” “性命是不会丢的,当今陛下自诩是位佛心仁君,除非触犯了极大的忌讳,否则他是不会明着杀人的,你我只是适当的介入军务,他只会行了破坏之策,对于你,顶多是发去远方为军将,而我,却会贬官的去了地方任个闲职。”孟石和声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却是想着最好削了他的所有京官之职,然后回了石埭县去做个护军县尉,当然去了远方做军将也行,他真的是不愿留在京城做个棋子。 之后两人沉默了,一直的回了城里,孟石又执意送了陆七回了绣庄,在绣庄外,陆七才下了车,立刻就扑过来了四个劲装汉子围住了他。 陆七一怔的扫了一眼,忽而心知肚明了什么事情,立刻脸一肃厉,威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陆天风吗?”一个汉子冷厉问道。 “正是本官,你们是什么人?”陆七冷回道。 “陆天风,我等是刑部衙司,奉命拘拿你去刑部问话。”汉子冷厉说道。 陆七故意一怔,诧异道:“刑部?刑部的找我做什么?” “我等奉命拘你,去了自然知道。”汉子不耐的冷厉说道。 陆七看着汉子,冷道:“你要拘我去刑部,可有什么公文?” “公文,我等刑部衙司,拿你用什么公文?”汉子冷声回应,身一动扑向了陆七。 刷!陆七的千牛刀拔出了鞘,寒光一闪暴斩向了汉子,汉子惊的由扑变退,不想陆七身形踏进,千牛刀由劈变刺,一掠之间就追刺了汉子的咽喉,略一偏的刺横在了汉子的左颈,汉子吓的止步木立,他想不到对手的速度快的如同了鬼魅。 “你,你敢杀官拒捕。”汉子惊声恐吓。 陆七冷视着汉子,淡然道:“杀官的应该是你吧,本官是雍王府旅帅,剿匪军的兵马使,而且还是千牛卫军校尉,你是什么人物,竟然没有公文就要拿我,信不信本官可以堂皇正大的,斩杀了你这个冒官匪人。” 汉子惊愕的看了陆七,愣了数秒才道:“你是千牛卫官。” “是,你是什么人?”陆七冷道。 “我真的是刑部衙司,这是我的腰令。”汉子忙说道,手已取出了一面紫铜圆牌,伸手让陆七看。 陆七看了一眼,皱眉道:“就算你是刑部衙司,为何要来找上了我?” “刑部的吴捕官,在昨夜被杀了。”汉子回答道。 陆七一怔,回应道:“刑部的吴捕官?那个吴捕官被杀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大人,不认识吴捕官吗?”汉子置疑问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忽讶道:“吴捕官,你说的,不会是神捕吴老爷吧。” 汉子的神情古怪了,点头道:“是神捕,吴捕官。” 陆七默然收了千牛刀,目注汉子道:“我是认识吴老爷,只是我与吴老爷是道义之交,只见过了两面,却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了我。” 汉子看着陆七,迟疑一下,回道:“大人,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的。”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温和道:“这样吧,你回去拿了公文过来,我见了刑部高官签押的公文,才能合法的随你去了刑部,若是签押的官印低于六品,我不能随你去了刑部。” 汉子一怔,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请示。” 陆七点头,又道:“不过我明日有太子殿下交下的公务去办,你明早之前若是不来,那就只能等我回京再见了。” 汉子脸色一变,抬眼深视了陆七一眼,拱礼道:“惊扰大人了,告辞。” 看着四个便衣衙司离开,陆七向车里的孟石拱礼道:“劳大人留的久了。” 孟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继而似是赞赏的点点头,又道:“那个吴捕官,可能有荣氏的背景,你日后要小心了。” “是,天风记下了。”陆七回应,之后抬手关了车门,又眼送了孟石的车驾远去。 直至看不见了孟石的车驾,陆七才面现了苦笑,他明白孟石可能是真正的赏识了他,而他也是故意的,没有驳否了吴辅官的凶事,目的却是用坦诚回应了孟石的赏识,只是对于孟石的赏识,在他心里是很抵触的,那是一种不能自主的无奈。 第89章 凤还巢 回了绣庄,与女人们温馨说了会话,之后离开的去了醉云酒楼,到了醉云酒楼与所属将官见了面,他说了护送之事 将官们听了几乎都是意外的反应,之后也是无人流露了不满,中军令狄平当即表了态度,愿从大人军令。 黄昏,陆七带了四分醉意,雇车离开了醉云酒楼,他已吩咐好了,愿意在酒楼快活的不用走,想回家向亲人告别的可以回去,但明早必须在醉云酒楼聚齐了。 陆七坐在车里,虽然身有醉意,但他却警醒的保持着戒备状态,他为了拔除姓吴的阴毒算计,先下手为强的杀了人,但姓吴的必有根深的同道,就像在石埭县,他杀了城门队副,之后就有人报复了他。 陆七当然知道杀了姓吴的后果,但他必须去杀,杀了姓吴的,这京城的黑势力就有可能重新的洗牌,酒楼和茶阁的经营才能够正常存续下去,而且他行的是暗杀手段,只能是成为被怀疑的凶手,被怀疑的情形下,他被仇恨的程度会大打折扣,毕竟与姓吴的结仇之人,肯定会有很多。 车忽的停下了,陆七警觉的伸手握了刀柄,很快车门开了,他知道是车夫,车夫开了车门,神情紧张道:“官爷,有位官爷要见您。” 车夫说完移步让开了,一名身穿短甲官袍的男人出现在了车门外,神情平淡的向他一拱礼,接着回手入怀取出一个折纸,伸手递给了陆七。 陆七疑惑的,戒备的伸手接过折纸,在手打开看去,见纸上写道:“请跟府卫来,韦浩。” 陆七看了甚是意外,他默然数秒才收了折纸,起身下了车,取钱付了车费,之后默然随了那个府卫走去。 “韦浩怎么会要见我?莫非是与姓吴的有关系?” 陆七随行中猜想着,韦浩就是韦双儿的兄长,想起已然离开了他的韦双儿,他的心有些怅然,也对韦浩有些恼意。 随府卫只走出了二百多米,最后进了一家茶阁,走过了茶阁前堂。步入了天井,最后被引领进了一座雅阁。 独自步入了雅阁,陆七一眼就看见了一身锦衣的韦浩,长身逸立的面对门口,看着那玉树临风的俊朗身姿,陆七的心里有种老拳相加的冲动。 “陆大人,我们这么快就又见了。”韦浩微笑的先开了口。 陆七忍了心中的厌恼,微笑道:“我也没有想到,韦大人会找见了我。” 韦浩微笑点头,道:“我们坐吧,说些正事。” 陆七一怔,也微笑点头,两人在雅阁中隔几坐了,韦浩侧身看了陆七,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到了京城,更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了青云直上。” 陆七一怔,继而苦笑了,反问道:“你说我青云直上,我真的是青云直上了吗?” “当然是青云直上了,你现在是雍王府旅帅,剿匪军兵马使,更是得了千牛卫校尉的官身,难道不是步步青云吗?”韦浩和声回应。 陆七笑了笑,无奈道:“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韦浩摇了下头,说道:“我原本已然为你有了打算,却是不想,你自己一头撞来了京城。” 陆七一怔的看了韦浩,韦浩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了数秒,韦浩淡然道:“我的妹妹双儿,执意的回去了陆家,她不肯随我来了京城,宁愿去做了你的妾侍。” 陆七的神情急剧的变成惊愕,眼神难以置信的看着韦浩,过了数秒才讶道:“双儿,她回去了。” 韦浩转头他视,淡然道:“回去了,我妹妹忧思了很久,终是不顾我的说阻,求我送她回去了。” 陆七扭头前视,心头因了双儿的回归,而意外的惶喜交织,好一会儿才自语道:“双儿,双儿回去了。” “你应该是喜欢我妹妹的,为什么不用诚意留她?”韦浩冷问道。 陆七扭头看去,两人对视了数秒,他才回应道:“什么诚意?是给双儿平妻的地位吗?如果我给了,那就不会是诚意了,而是将双儿当成了攀附权贵的筹码,我喜欢双儿,是真心的喜欢,不愿让双儿变成了筹码。” 韦浩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想法,双儿能够成了你的平妻,那是正常之事,怎能说成是筹码。” 陆七转头望门,说道:“我这个人就是那么认为的,我用平妻地位留下了双儿,我的心就会生了厌恶,就会觉得了双儿的相伴,是为了攀贵而留下的。” 韦浩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另外,我的地位差你很多,我想双儿跟了我会是一种委屈,她有你这位兄长,应该能够嫁给了高官文郎,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我就是那么想的。” “你的想法是怪论。”韦浩不悦回应。 陆七笑了,语气愉悦道:“就算是怪论吧,我就是不想真心喜欢的女人,完全的成了姻党的纽带,双儿自己回去了,就算她一生都是妾侍地位,我自会一生的喜欢了她。” “这么说,你不会给了双儿平妻地位。”韦浩冷问道。 陆七扭头,正容道:“是的,做妾侍能够随了我一生,做了平妻,那就会随了权势而变迁,双儿既然择了我,我就不愿有了放离的一日。” 韦浩一怔,继而扭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大兄不用多想的,我的亲姐姐嫁为了正妻,可就是因为我陆家破落了,我的姐姐就被放离了,所谓的姻亲官党,都是随势而变的。” 韦浩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淡漠道:“你留了妻位,应该是想谋求了更高的姻势吧?” 陆七听了反应平静,回道:“大兄,我在京城的事情,大兄应该都知道了吧,大兄觉得,我成了太子殿下的千牛卫,是祸还是福?” 韦浩默然未应,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大兄若是能够帮助我,去了京城的官职,帮我平安的回去石埭县,只求做了个护军县尉,我愿意给了双儿平妻的地位。” 韦浩一怔的看了陆七,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原本,是想让你升任了池州司马的官位。” 陆七一怔,讶道:“池州司马,大兄会有那个能力。” “池州司马的职官,并非难得的,州司马的职权是统管番训乡勇军,在没有驻军的州,能够很有实权,而池州是康化军地,所以没有各县番驻的兵勇军存在,而属县的兵勇军又被县官和乡官所统领,所以池州司马是个实权很弱的州辅官。”韦浩回应解释了。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又听韦浩道:“池州司马虽然权弱,却毕竟是掌军的州辅官,你若是由石埭护军县尉的官底子去升任了,日后就有了州官的资历,就会有机会迁任去了别的州任职,只是现在,我也无法帮你了,你所任的京职,都太扎眼了。” 陆七点头,他也是无可奈何,早知道能够升任池州司马,他怎能去求进了雍王府,他忍不住问道:“大兄,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升任池州司马呢?” “我的办法是正途,就是向唐皇陛下进言你的能力,以及你在石埭县的功劳,之后建议升任你,而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了你升任,所以不能先告知了你,另外也没想到你会来了京城,更没想到你在京城会是一路的青云。”韦浩无奈的说道。 陆七苦笑的点点头,继而说道:“天风谢大兄的关护。” “我妹妹随了你,我自然得关护了你,当然我也是有所寄望的,寄望了你与我日后,在官途中能够了互助。”韦浩坦诚的说道。 陆七点头,回应道:“我与大兄互助是一定的了,不过我的情形并不好,我希望大兄不要公开双儿随了我的事情,我们暗合为宜。” 第90章 密谈 韦浩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道:“你成了太子的千牛卫,日后却是褔祸各半了。” 陆七点头,回应道:“所以我不能牵累了大兄,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大兄的背景是什么?” “我是忠于唐皇陛下的,但我的正妻姓周。”韦浩回答了提问。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大兄,我亲兄的内兄也是周氏,名周云奇,现任武库署监事,我昨日隐晦的求了孟石大人,想要内兄外放去做了县辅官,大兄能够暗助一下吗?” “你即求了太子的人,那我就不宜插手了,只能等孟石办不成时,我才能酌情去暗助。”韦浩直白的回答了陆七。 陆七点头,说道:“谢谢大兄。” “我的能力也不是很大,只是甚得了陛下的信任,能够寻机进言,事实上,我的大理寺职官,权威不重,求不得一些高官做事情。”韦浩解释了自身的状况。 陆七一笑,想了一下,道:“大兄,其实我是见过唐皇陛下的。” “什么?你说什么?”韦浩象被蛇咬了一口,吃惊的看了陆七急说。 陆七苦涩一笑,叙说了见唐皇的缘由,最后道:“大兄,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一些呢。” 韦浩凝重点头,却不答的问道:“你自我感觉,唐皇陛下对你有厌恶的反应吗?” “应该没有厌恶的反应,我临走时,向唐皇陛下跪求了长任石埭县的护军县尉,陛下却是应了我,事后也有人特意的,送了吏部任职公文给我,只是后来我却巧遇了太子殿下,被赐了千牛御刀。”陆七回答道。 韦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很好,你做的很好,你能够求得了护军县尉,那是做的非常好了。” 陆七一怔,不解问道:“大兄,我求了护军县尉,很重要吗?” “你得了护军县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小事求了唐皇陛下,你的所求,会让陛下觉得了你不贪婪,也会感觉了在你心中,皇帝的尊威才是至上的,就会对你有了好印象,先入为主的有了好印象,对你的现状就会有了大益。”韦浩正容回应。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又听韦浩道:“君心定祸福,陛下对你有了好的印象,那你成为太子千牛卫的事情,陛下知道后,就会相信你是真的缘遇而受的,如果陛下未曾见过了你,在不知道你的情形下,只会将你归为太子殿下的亲信,那日后就危机了。” 陆七点点头,却是问道:“大兄,陛下是不是有了换太子之心?” 韦浩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问的,我是无法回答的,太子的事情,是无从预知的,只凭表象去猜度行事,往往会惹了祸事上身。” 陆七点头,却又道:“那请大兄指教一下,我日后怎么做才好。” “日后,你只能正常的行事,就像你之前在周正风的事情上,你就做的很好,一切的明面事情,尽量要遵守法度,你要知道,最能够要了你性命的人,是唐皇陛下,别的势力想杀你,只能用卑劣的手段暗杀。”韦浩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了太子的常州立军的事情。 韦浩听了反应平静,说道:“江阴军是唐皇陛下的心头大患,而江阴军之所以能够安存至今,主要是唐皇陛下无法三面作战,唐皇陛下的心腹大患事实上是西部国域,西部是唐国的大部分的疆域,而偏偏京城距离了西部太远。” “洪州不是西都吗?”陆七说道。 “洪州是先帝所定的西都,洪州的地理位置也确实是最佳的京城所在,问题是当今陛下不舍江宁的繁华,所以始终没有迁都洪州。”韦浩回答道。 陆七听了不以为然,迟疑一下道:“大兄,陛下不愿迁都洪州,真的是不舍江宁繁华吗?” 韦浩一怔,回道:“应该是的,故土难离吗?” 陆七笑了笑默然,韦浩问道:“你认为不是?” 陆七淡然道:“不舍只能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可能是陛下心惧了迁都洪州,西部国域的原生势力是很强大的,一旦发生了节度或地方的兵变之事,陛下会陷入了凶险之中,另外江宁也是重地,若是迁都了就得留人镇守,陛下能够放心的留任了那个,最佳的应是太子,但可能吗?” 韦浩神情微变,默然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却是知道的很多。” “我原来也不知道,是与孟石大人说聊了一些,才知道了唐皇陛下的一些心态,唐皇陛下对太子管制的很严,也就是说,陛下是惧怕太子势力成长的。”陆七说了自己的观点。 韦浩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却是敢说。” “双儿回了陆家,我有什么不敢与大兄说的。”陆七毫不在意的回应道。 韦浩听的笑了,点点头,转言道:“吴捕官的事情,你做的莽撞了。” “吴捕官的事情,大兄怎会认为是我做的。”陆七却是置驳了,他吐露事情,都是随变而言,能够表诚了即可。 韦浩一怔,讶道:“不是你做的?” 陆七正容道:“不是我做的,我是与吴捕官有过约见,但我见过了太子之后,就急着思索去宁国军的事情,去找了兄长商量内弟之事。” “你去宁国军做什么?”韦浩诧异道。 “太子令我护送孟石大人去宁国军,而我兄长内弟是宁国军中的牙军队正,我想这或许会是一个提拔亲人的机遇,所以去找了兄长商量,让我兄长找内兄了解内弟的详细情况。”陆七回答了。 “孟石去宁国军做什么?”韦浩又问道,很多事情他也是明显不知道的。 陆七转言了孟石所说,当然杀人的计划不能说,他现在只能虚虚实实的脚踩几只船,一切都是见机而定言行。 韦浩听了神情平静的点头,陆七又问道:“大兄,你看常州立军之事,能够为江阴军所容吗?” “那不好说的,江阴侯可不是易与之辈。”韦浩回应道。 陆七点头,说道:“我是担心,日后会去了常州。” “你担心也无用,你是军将,常州又是乱战之地,去的几率是很大的,不过战地对你而言,也是一种建功的机遇。”韦浩回应道。 陆七点头,他有今日的官途,就是靠了战地的机遇,他又问道:“大兄,常州那里,江阴军能够占了几成势力?” “常州的事情,我知之不多,你若想知道,我了解一下在告诉你。”韦浩回应道。 陆七点头,忽又道:“大兄,我与吴捕官是有约,可是人被杀,怎么会怀疑了我呢?” 韦浩看了陆七,道:“你认识孙玉书吧,吴捕官与孙玉书在一起被杀的。” 陆七神情愣了,微讶道:“大兄是说,吴捕官与孙玉书的关系很深。” “他们是表兄弟。”韦浩回答。 陆七点头,说道:“那就难怪了,我是狠狠的开罪过姓孙的,不过我不知道姓孙的与吴捕官是亲,说起来,我与吴捕官相遇过两次,彼此还是很友好的。” “友好?吴捕官约你去的落月舫,事实上是设了陷阱让你跳,画舫上已然有个被杀的娼妓,只要你上了船,就等着进刑部大牢了。”韦浩冷声说道。 “什么?”陆七惊然出声,扭头愕视了韦浩。 韦浩也看着他,又问道:“你没去落月舫,真的是因你之前所言吗?” 陆七沉容点头,回道:“是真的,其实我没去见那个吴捕官,一是心里有事情要办,二是不愿了去见,原因很简单,我已然是雍王府营将和千牛卫校尉,用不着去巴结交好了吴辅官,以前我与吴捕官相见,我感觉的出,他的心思是想收了我做手下。” 第91章 禁忌 韦浩听了点点头,道:“多亏了你是右千牛官身,否则你的麻烦大了。” 陆七听的点点头,又听韦浩道:“那个吴捕官有左千牛的官身。” “什么?”陆七惊讶失声的看了韦浩。 韦浩笑了笑,又道:“我是左千牛将军。” 啊!陆七是真的意外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韦浩。 韦浩笑了笑,又道:“你若没有右千牛的官身,左千牛军府是会拘拿你审问的,但你是右千牛,就不能因为怀疑而抓你,左右千牛之间一向堡垒分明,但也尽量的不起仇事,若是无证据的抓了你,右千牛军府不会坐视的,会认为是挑衅。” 陆七听的心口生寒,多亏了自己藏了三分的心眼,就算韦浩会护了他,那也成了日后的一大隐患,因为他等于有了把柄捏在了韦浩的手中,世事无常,他不可能相信了韦浩,会永远的与了他友好。 陆七点点头,忽问道:“大兄,有位姚将军,是右千牛?” 韦浩一怔,点点头,回道:“你说的姚将军是右千牛,也是太子殿下赐任的,姚将军的武力高强,一直随护太子。” 陆七点点头,又听韦浩道:“我的左千牛将军,是陛下赐给的,主要是方便出入宫禁,而且文官有了千牛卫的封赐,是不归千牛军府节制的,只是表明了是陛下非常信任的文臣,而你的千牛官身与我不同,你是受右千牛军府节制的,随时都有可能接到军令行事。” 陆七受教点头,又听韦浩道:“另外我提醒你,千牛军令只能是护卫之令,只对你一人有效,你接令之后,只能一人去执行,万不可动用了你的营将军力,一旦你用了营军执行了千牛军令,那你就是造反死罪,千万要记住了。” 陆七一惊,愕然的看了韦浩,韦浩摇头道:“你竟然真的不知道这个禁忌,记住了,千牛卫是护卫之军,无权间接的调用外军,而且对你而言千牛卫是辅职官,当你身有营将军务时,是可以拒接千牛军令的。” 陆七点头,道:“谢大兄指教,我是真的不知道千牛卫的禁忌。” 韦浩点点头,道:“天不早了,你我不宜久留,你出去后,府卫会带你去对面的雅阁,那里有我给妹妹的一份陪嫁,你带回去,日后交给我妹妹,你我之间,日后只能了暗中的互助,我妹妹重回了陆家之事,只有我知道。”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他是明白了,韦浩从一开始就打算了与他结成暗盟,他起身微笑的一拱礼,等韦浩起身还礼后,他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雅阁,门外守立的府卫向他一拱礼,之后默然走去,陆七在后相随,他知道此人必是韦浩的心腹,或者是至亲,韦浩的父亲曾是泰州刺史,江北失去时带了族人迁来江南,也就是说,韦浩是有很多族亲的,或许也像了他陆七,是韦氏一族的家主了。 府卫带他到了一间雅阁门前,伸手入甲衣取出了一个纸物,默然递给了陆七,又默然的走了,陆七打开了纸物一看,原来是一张卖身契,他折了纸契放入怀中,迈步伸手推门的走进了雅阁。 此时天色已见黑,雅阁内很是昏暗,不过对陆七而言不成阻碍,他入门一眼就看见了床那里,坐着一个白衣美人,一上眼,他立时一怔,只觉好像是见过,那美人见有人进来,忙起身迎了过来。 “奴婢霜儿,恭迎贵客。”美人恭敬娇柔的向了陆七见礼。 陆七的神情见了意外和讶异,这是一位体态丰满,鹅蛋脸,弯眉杏眼,肤色白皙的美人,芳龄约十八九。 “随我走吧,我已买了你。”陆七很快平静的说道,美人一怔,继而默然点头。 带美人离开了茶阁,在外雇了车行去,在车内两人对坐,陆七柔和的看着美人,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吧?” 美人抬头怔视了陆七,过了一会儿才犹豫道:“奴婢应该见过您的,是在马山镇。” 陆七笑了,点头道:“是在那里见的,你在那之后,都有了什么遭遇了?” 美人讶视了陆七,随即垂目下视,顿了一下才柔声道:“奴婢在马山镇侍候了王平大人之后,过了一月就被送给了韩大人,随了韩大人来了京城,不久前,韩大人将奴婢送给了韦大人,今日韦大人突然令人带奴婢来了这里,说入屋之人会是奴婢的新主人。” 陆七点点头,那个兵部员外郎韩大人,却是舍得用美人讨好官员,韦浩只是大理寺司直,能够获得了讨好,应该是圣眷的原因,当然,真正的实权高官,对于一般的美人做礼不稀罕,韩大人送了也是收惠甚微。 “你在马山镇时,与王平说过什么吗?”陆七又问道。 美人一怔,迟疑了一下才细声道:“奴婢求过王平大人,要了奴婢做妾的。” “他那么的粗鲁,你还愿意随了他。”陆七听了有些意外,淡笑说道。 “王平大人,其实是很体贴的,奴婢服侍时,王平大人丝毫没有粗鲁的动作。”美人细声回答了。 陆七有些意外的点点头,他对王平的了解,主要是在军中和战场的表现。 他看了美人又问道:“你求了王平,王平为什么拒绝了你?” “王大人说,他是个边战武夫,不适合做奴的良人,而且他也没有能力要得了奴,说胡大人绝不会将奴给了他的。”美人细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随了韩大人来京城的美人,都落去了那里?” “奴婢不知道的,随韩大人来京城的有五人,都是一个个的被送走的。”美人细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道:“你是个美人,想不到韦大人会舍得了你。” 美人犹豫一下,细声道:“韦大人家有悍妻,奴到了韦府,一直就没有服侍过韦大人的,韦大人府上,只有一位姓周的正妻,奴初到韦府时,那位正妻发了怒,想要打杀了奴的,是韦大人拉了正妻去说了什么,奴婢才被安置去了客房。” 陆七一怔,神态有了些许的古怪,敢情韦浩娶了一个周老虎在家,却是可惜了他的那副好男相,不过这么说来,韦浩给了他美人,也是迫于无奈的送离了手,这男人让他当的,太憋屈了。 陆七腹诽了几句,又看了美人问道:“你还愿意去随了王平吗?” 美人一惊抬头,看了陆七细声道:“大人,是不想要奴吗?” 陆七摇头,回应道:“不是,是我的妻妾有十多位了,如果你觉得王平适合于你托身,我会让你成为了他的妾侍。” 美人低头不语了,陆七也不言语的等候着,能够遇得了这位美人是个意外,他愿意让给了王平,但他不会用强送的手段,而是让了美人自己抉择。 “大人,奴婢愿意去服侍了王平大人。”美人细声的说了抉择。 陆七微笑道:“那好,以后我会送你去见王平,不过你要答应我,从此忘了曾去过韦府的事情,王平问你,你要说成是被送给了雍王府长史,之后我讨要了你,别人问你,你什么也不要说。” 美人点头,细声道:“奴婢会牢记的。” “我是雍王府的旅帅,要了你能够合情合理,我与韦大人的交往,不宜让了人知道,我与韦大人的交情,是在石埭县建立的,我在石埭县帮助韦大人杀了匪人,事后我没有去争杀匪的功劳。”陆七又解释了一下。 “大人放心,奴婢不会乱言的。”美人知趣的保证道。 第92章 奏对 陆七温和笑了,道:“与你同来京城的绿珠,曾经在马山镇服侍过我,那时绿珠也求过了我,可惜我那时没有能力要了他,现在我来了京城,已然买得了她,她已是我的妾侍了。” “绿珠?绿珠已然随了大人了。”美人看着陆七讶说道。 陆七微笑的点点头,道:“可惜你不知道服侍了朱武的美人,落去了那里。” 美人一怔,细声道:“奴婢真的是不知道的。” 陆七表示相信的点点头,又听美人细声道:“大人若想知道了不难的,只需去了韩大人府上,用些银子就可以打听到的。” 陆七点点头,回道:“我明白的,只是我打听到了,也未必有能力赎买的。” “大人不是买得了绿珠吗?”美人细声问道。 “绿珠是别人帮我买得的,我本身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日后你会知道的。” 陆七虽然是这么说了,心里却是有了去赎买的打算,他不能给了王平一个美人,却寒了朱武的心,人心不患无,只患了不公平。 之后陆七大声让车夫转道去了怡心茶阁,将美人安置在了茶阁,然后才转回了绣庄休息。 次日,天还没见亮,陆七就早早的到了醉云酒楼,按约好的,贵五叔也早到了,两人在酒楼一层商聊,陆七交给了贵五叔一个任务,就是兵部员外郎韩大人,带来京城的五个美人的初始着落。 日上三竿时,陆七的属官们到齐了,大家兵甲齐整的在酒楼中坐候,品茶,聊天,却也是很热闹。 足足候了两个时辰,近午了也未见到孟石的人影,将官们渐渐的有了诧异和不耐,陆七也是一样,但只能耐心的,神情沉着的候着。 就在陆七刚要破费的开了酒宴时,酒楼外有人喊道:“剿匪军兵马使陆旅帅,在吗?” 陆七一怔,忙起身大步走出了酒楼,将官们也纷纷起身随出,至酒楼外见到了六名牵马的将官,陆七一眼就看见了最前之人是周锋,就是周正风的中军校尉,他忙走过去拜见。 “属下见过中军大人。”陆七拱礼抱拳,态度微敬的说道。 事实上他是营将,属实权将官,中军校尉是主帅令使,权力只能传达了主帅军令,无权代了他行使营将的指挥权,而他营军中的中军令,他若不在,却是有了行使营指挥的军权,录事军曹次之,在下才是探马队正。 “陆旅帅,兵部有公文下至剿匪军,大帅令你临归了太子殿下听用。”周锋淡笑传达了周正风的军令,态度似乎很好。 “属下接大帅军令。”陆七恭敬的做了回应。 “陆旅帅却是手眼通天了,竟然得了太子殿下的看重。”周锋语义略讽的说道。 陆七抬头给了周锋一个苦脸,略微的无奈道:“中军大人,我是武官,只能听了上命行事的。” 周锋看了微怔,继而淡笑的点点头,道:“愿了陆旅帅一切顺利。” “谢中军大人辛劳了。”陆七也表了善意,周锋一笑,转身上马的与手下离去了。 陆七目送之后,回身笑道:“众位,该开饭了。” 将官们听的也都笑了,纷纷回转了酒楼中。午后,孟石的信使才来,带了陆七与所属去武库借得了军用,又说了后日一早才能了启程,陆七心知孟石的出行之事可能有了些插曲,他散了将官们,独自回了绣庄。 ***** 也是午后时刻,皇宫的养心阁内,身穿了绣龙黄衣的唐皇坐在榻上,他的身旁还立着夏大人,面前三米外,却坐着一名星目剑眉,身穿了玉带官衣的美男子,却是韦浩。 “陛下,左千牛卫吴萃被暗杀一案,臣暗查后有三个嫌疑对象,一是罪臣郑经的在逃二子,吴萃曾经杀死过五名拒捕的罪臣子孙,二是雍王府旅帅陆天风,因吴萃死前曾设局要陷害了陆天风。三是可能被了一些仇匪所报复杀害。”韦浩恭声在做着汇报。 “刑部也提文说及了陆天风,朕也知道了陆天风是雍王府的新进旅帅,近来又被太子赐为了右千牛,你知道陆天风吗?”唐皇淡然说问。 “臣是知道陆天风的,臣在刑部听到陆天风其人时,也是讶异的,臣外出巡江时,在石埭县曾得过陆天风之助,杀了周国的皇探,却是没想到他会来了京城,还入任了雍王府旅帅,却是可惜了。”韦浩恭声回答了。 “可惜了?卿为何言了可惜。”唐皇讶问。 “陛下,臣觉得陆天风颇具将才,本想举荐了他为池州司马的。”韦浩恭声回答。 唐皇轻哦了一声,又听韦浩道:“陛下,臣奉旨巡江到池州时,查知了池州司马为官很是懦弱失职,池州是江左要冲之地,虽然有康化军驻扎,但军事重地不应该只依赖了驻军,还应该发动了民心形成了共御之力,池州司马应该尽职的番训了乡勇,一旦江防有警,那时才能令出集结了乡勇为后备战军,池州司马不行番训之责,一旦大江有警时,想要集结了乡勇成军,令出之时,很难使得了乡勇去池州集结的。” 唐皇听了若有所思,韦浩又道:“还有池州刺史马大人,为人很是谨慎贪欢,马大人对唐国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但他身兼了康化军节度使,却是很少前去军中巡防,那却是很失职的,臣认为池州应该行了乡勇番训,让池州司马手握了番训的兵勇军,好处一是可以增强了江防,二是能够分化了康化军独一无二的地位,三是能够削弱了乡官对兵勇的控制,能够抑制了一旦江防有警时,乡官就带兵勇逃离了池州。” 唐皇点点头,道:“卿之言的很有道理,卿是想举荐了陆天风去池州任司马吗?” “陛下,陆天风是臣原本的举荐所想,如今陆天风已然入了雍王府,臣不想举荐了,臣能够举荐的人选还有很多,臣认为大理寺的府将温羽,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将才,不比陆天风逊色的。”韦浩恭敬的回答道。 唐皇一怔,笑了笑,道:“卿之举荐,朕会斟酌的。” “谢陛下对臣的信任。”韦浩恭敬回应。 唐皇一笑,又道:“朕是信任卿的,卿巡江的辛劳,朕是明白的。” “陛下,那是臣应该做的。”韦浩恭说。 唐皇默然了一下,才道:“韦卿,朕对西南的局势一直不安,朕想外任了你去饶州为长史,你愿去吗?” 韦浩抬头愕然看了唐皇,唐皇眼神温和的看着韦浩,韦浩迟疑一下,垂目恭敬道:“陛下,臣更愿在了京城,为陛下分忧。” “韦卿,朕却是更需要了你,去了饶州。”唐皇温言又说。 韦浩迟疑一下,起身恭敬道:“陛下,臣万分的愿意为陛下分忧,只是臣的能力有限,去了饶州任长史,可能会被架空的一事无成,陛下知道臣的家况,是不能接受了宇文氏的联姻的。” “去了饶州,你会有周氏的支持,用不了多久,周正风也会去了兴化军,朕会告知了他支持你,另外饶州的司马,朕也会调了军将带军去任的。”唐皇温言说道。 韦浩点点头,恭敬礼道:“陛下,臣会尽忠职守的。” “好,你回去准备吧,近期就离京赴任吧。”唐皇说道。 “是,臣遵旨。”韦浩朗声恭应,说完退离了。 韦浩走后,唐皇轻叹了一声,道:“大班,看来西面的局势,真的是不好的。” “西面的国域,毕竟是距了京城太远了。”夏大人细声回应。 第93章 君心 唐皇默然,忽伸手取了一本折子打开看着,过了一会儿,淡然道:“这个陆天风,竟然与太子搅在了一起。” “陛下,陆天风是与太子殿下偶遇,而得赐了千牛御刀,据说其受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千牛卫。”夏大人细声回应。 唐皇点点头,问道:“大班,你认为凶案与陆天风有关吗?” “奴婢觉得,就是无关,也应该传成了与他有关为好。”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点点头,道:“世家的势力无孔不入,在千牛卫里还是有很多的。” “是有很多被了世家安插和收买的,不过奴婢可以保证,千牛宿卫绝对是只忠于陛下。”夏大人细声恭说。 唐皇点点头,看了折子一会儿,忽道:“大班,你说任了陆天风为饶州司马,合适吗?” 夏大人想了一下,细声道:“奴婢觉得不合适,那容易让韦浩和陆天风形成了官党,奴婢看的出,韦浩是很看重陆天风的。” “是呀,韦浩看重他,雍王长史也看重他,如今太子也看重了他,这样的人,朕怎么重用他。”唐皇淡然说道。 “陛下,陆天风这个人,之所以能够被了看重,将才能力应是主要的,次之是他做事很守了规矩,一个守规矩的人,让人觉得了不会轻易叛变。”夏大人细声回应。 “怎么?你对他的印象很好。”唐皇淡笑问道。 “陛下,奴婢只是就事而言的,先前兵部的催文之事,那对陆天风而言,明显会开罪了周将军,可他还是遵从了国法而行事,还有他进见过陛下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外泄过,太子殿下是不知道的。”夏大人细声回应道。 唐皇听了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放了折子,道:“陆天风的任用,朕在想想,等他剿匪之后再说。” 夏大人听了迟疑一下,细声道:“陛下,奴婢本不该多言的。” 唐皇看了他一眼,道:“你说。” “陛下,陆天风如今已被太子殿下任为了殿司都虞侯,即将护送了孟石去宁国军,奴婢觉得,如果陛下日后会任用了陆天风,那应该现在暗中给予些恩赐,陆天风得了陛下的恩赐,其心就不会越来越忠于了太子殿下,如果陛下日后不想任用了他,奴婢觉得应该尽早杀之。”夏大人细声的进言。 唐皇听了若有所思,过了良久才淡然道:“你去给了恩赐,等他离京之后,使人在途中杀了他和孟石。” “是,奴婢遵谕。”夏大人毫不犹豫的恭应了。 唐皇神态平静,想了一下又问道:“荣侍郎到了那里啦?” “据说,已过了宣州,最晚五六日也会到京了。”夏大人细声回答。 “大班,你觉得荣侍郎会解了婚约吗?”唐皇又问道。 “奴婢认为不会的,荣侍郎会为了世家颜面,而拒绝萧妃娘娘的谕命。”夏大人细声回答。 “那你说,朕应该说话吗?”唐皇又问道。 “奴婢觉得,陛下不应该说话,婚约解不解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家和荣家,多少会出现了裂痕。”夏大人细声回答。 “你错了,解婚之事影响了不了他们两家的关系,不过朕却是愿意恶心了他们,当然,朕确实是不宜了说话。”唐皇语气含怨的轻语。 夏大人在旁默然,过了一会儿,唐皇又道:“朕会拟道谕令,你使人给了陆天风送去,令他去了宁国军的同时,秘密的送去池州交给马卿,你使的人在途中取了谕令,送去池州。” 夏大人一怔,很快恭敬道:“奴婢遵谕,奴婢会做好的。” ***** 黄昏时分,在绣庄吃完晚饭的陆七,仰躺在天井中的竹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老爷的生活,思玉思竹正在为他梳洗着头发,他是被了半强迫如此的。 躺在那里一边享受着姐妹俩服侍的温馨,一边也在想着心事,他在担心贵五叔,贵五叔带了鲁海,已然悄悄离开了京城,去寻见灰鹰,代他去说服了灰鹰归属,或是建立了交情,他本想亲去的,可是吴捕官的命案,使得了他不敢了大意行事。 另外他也思念着石埭县的亲人们,不知道石埭县的局势怎样了,如今他在京城混的简直是进退不得,与初来京城的愿望差异了大半。 思索中,他又想了去见见师姐,说说话,但他心里明白,他是不应该再去见了师姐的,一是师姐是有夫之妇,二是林总镖头的背景,他若是去亲近,弄的不好就是找祸上身。 “东主,有客来了,是以前来过的青衣人。”阿红的声音急切的传了过来。 陆七一惊坐起,随即下了竹椅站起,思玉忙递了布巾,思竹则取了外袍捧行到了他身边,陆七已然镇静了,从容的向姐妹俩一笑,抓巾擦了一下头发,之后取外袍穿了,散了半干湿发的向了前宅走去。 心下猜度的到了前宅,果见了熟悉的青衣人立在院中,他拱礼笑道:“大人请了。” 青衣人点点头,细声道:“宫里的刑掌院要见你。” 陆七一怔,问道:“大人,刑掌院认识在下吗?” “当然识得你。”青衣人淡笑回答。 陆七迟疑一下,又问道:“大人,您看我应该备了多少合适?” 青衣人眼神古怪的看了他,过了数秒才细声道:“一千,我,二百。” 陆七点头,拱礼了一下,默然转身回了后宅,取了一千五百两银票,回到了前宅后,默然递出了二百两银票,青衣人淡笑的接了银票拢入袖中,之后默然转身走去。 出绣庄上了一辆轿车,陆七与青衣人对坐,默然一会儿他欲言又止,青衣人小声道:“见了要称刑大人。” 陆七默然点头,青衣人又小声道:“你给了的银子,不会亏的,你不给,就会很亏的。”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L A 陆七一怔,随即默然点点头,之后车内沉默了,约摸过了半时,车忽的停下了,车门开了,青衣人先下了车,陆七随后下了车,立身一看,却是在一天井之中,这让他想起了上次见的夏大人。 看见了青衣人摆手,他忙跟随走去,奔了正房,至门前时,青衣人直接的推门而入,陆七在后跟着,入内就看见了里面坐了一个白胖中年人,却是在能仁寺撞见过的那个。 陆七走前了五步,拱礼拜见道:“下官见过刑大人。” 白胖中年人点点头,细声道:“来了。” 陆七听了明白,默然伸手入怀取出了备好的千两银票,他虽然肉痛郁闷,不愿贿赂了太监,但厌恶也得忍了。 青衣人过来取走了银票,白胖中年人接看后拢入袖中,然后起身肃容而立,细声道:“陆大人听了圣谕,跪。” 陆七一惊,忙撩袍伏跪,恭敬道:“臣陆天风听谕。” “皇帝陛下口谕,陆天风职任石埭县护军县尉,今闻有辅灭周国皇探之功劳,忠勇可嘉,朕心甚慰,赐鱼肠宝匕一柄,宫伎一名。”刑大人细声宣了口谕。 陆七听了很是意外,不敢迟疑的恭敬道:“臣谢陛下恩赐。” “陆大人,请起吧。”刑大人细声说道。 陆七站了起来,却见刑大人右手握托了一个三寸长雕纹竹筒,递来细声道:“陆大人,这是陛下交给你任务,拿着吧。” 陆七惊疑的伸双手接了,又听刑大人细声道:“陆大人,此是陛下的秘谕,你去宁国军之后,要自找了借口赶去池州,将陛下的秘谕交给了池州刺史马大人,记住了,此事不得外泄。” 陆七听的惊疑,唐皇怎么会让他送了秘谕,又听刑大人细声道:“陆大人,陛下能够让了你送秘谕,那可是有了圣眷的含义,咱家恭喜你了。” 第94章 陷难 陆七一怔,随即神情见了难以置信,继而又反应惊喜的点点头,拱礼道:“下官恩谢大人。” 刑大人点点头,细声道:“陆大人,赐你的宫伎,明日会送去你的绣庄。” 陆七拱礼道:“谢大人。” “陆大人,你要记住了,赐恩之事是不能张扬的,尤其是宫伎,陆大人可要慎言为好,日后不能说是得自于皇宫。”刑大人细声说道。 陆七听的愕然,不解的看着刑大人。刑大人犹豫一下,又细声道:“陆大人,赐下的宫伎可能是先帝的女人,被当成宫伎赐出宫之后,宫里会认定人已死亡,陆大人得了后,要当成是在京城外得到的。” 陆七一听脸色惊变,低声道:“大人,那不成的。” 刑大人脸一寒,冷道:“陆大人,宫里养不了太多的闲人,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陆七听了只能闭嘴,他知道可以得罪了周正风,但万万不能得罪了皇宫的权监,他迟疑一下只好点点头。 刑大人笑了,细声道:“陆大人不必害怕的,皇宫里的事情,没有那个外官胆敢了多事,你得了人,最好是送离了京城。” 陆七心里暗骂,却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耳听刑大人细声道:“陆大人,请行吧。” “下官告辞。”陆七恭敬的拱礼说着,之后转身走去,出了门上车,独自一人的被车夫送了回去。 在车里,陆七立刻将郁闷抛了开去,闭眼使出了异能透读秘谕。 只见秘谕写道:“马卿,朕欲调任兴化军节度副使为康化军节度副使,康化军节度副使归京任职,你速做了交接前准备。另朕有心增军于常州,着你在康化军择拔三营的将官,兵丁由池州乡勇募征,见谕不得有误。” 陆七透读了三遍,确定了秘谕没有对他不利的暗语,之后他拿着秘谕发了愁,他没有想到,唐皇会在他去宁国军之前,突然的恩赐了他,唐皇的突然恩赐会是什么含义,他明白八成是出于拉拢,应该是在警告他别死忠了太子。 如今该怎么办?他答应了孟石杀人,可是唐皇不是傻子,这么的先行恩赐了他,他还怎么下手,一旦唐皇亲点的将官死了,那后果对他是极其不利的,若他去了宁国军中,再帮助孟石拔任了将官,那结果九成是祸事了。 陆七苦笑了,他如今成了四面楚歌的项羽,手脚分搭了四只船,唐皇,太子,罗长史,韦浩,若还算了小馥,那他成了什么,是趴在水面的大龟吗? 他轻吁了口气,心里却也明白,于理他应该为了唐皇效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说话温和的胭脂气唐皇,给了他一种阴沉感觉,他下意识的不想有了信任。 “愁也无用,只能一步步的见机行事了。”陆七最后放开了的,不去胡思乱想。 次日,陆七不能离开绣庄,坐在后宅天井等着‘恩赐’,直至近午了也没见‘恩赐’送来,正暗骂太监时,贵五叔回来了,而且带来了好消息,灰鹰来见他了。 陆七精神大振,立刻顾不得了‘恩赐’,嘱咐了玉竹之后,与了贵五叔赶去怡心茶阁见灰鹰。 在车中听了贵五叔的叙说,陆七才知道很是幸运点正,原来灰衣帮发生了山主内讧,灰鹰因站错了位,被迫带了亲信逃离了灰衣帮,在逃途中遇上了贵五叔去寻。 贵五叔说灰鹰愿意跟随了陆七,不过灰鹰要求陆七必须帮他安置了部属,灰鹰的能战匪属有一百零六人,但非战家属有三百多人,灰鹰的要求,就是让陆七能够解决了部属的生计。 陆七听了不忧反喜,他愿意解决了灰鹰的非战部属生计,若是一群没有牵挂的悍匪让他接收,那必定会后患多多,有了家属的牵挂,能战匪属才能够成为了遵从号令的军队,不过他的生计解决方法,还得用了贼赃银票。 下车进了怡心茶阁,上二层入了雅阁,陆七见到了身形瘦削的灰鹰,灰鹰正坐着喝水,一见了进来的陆七,神情一紧站了起来。 “大表兄。”陆七一进来,就欢悦的大声喊道。 灰鹰一怔,也反应过来的点头道:“表弟。” “想不到表兄也来了京城。”陆七眨眨眼,微笑说着。 灰鹰淡笑道:“我也没想到,能够见了表弟的。” “走,我请表兄去酒楼喝一口。”陆七笑说道,摆手请了灰鹰跟随,三人一起出了怡心茶阁,雇车奔了醉云酒楼。 在车内,陆七才正容道:“老兄莫怪,我近来陷入了官斗,行事必须得谨慎。” “官斗?是惹了官非吗?”灰鹰讶问道。 “官斗就是官场势力之间的争斗,我所投效的高官势力,与别的高官势力明争暗斗,就像你之前发生过的内斗,两者是共通的。”陆七解释道。 灰鹰恍然,点点头,他顿了一下,说道:“我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想要接纳我?” 陆七笑了,诚挚道:“我本心只是想交了你这位朋友,上次的事情,你很守信,所以我成了剿匪军兵马使之后,不想与你成为了对斗的敌人。” 灰鹰点点头,看着陆七,道:“我现在是无处可去,你能够收编了我们成为官军吗。” 陆七摇头,道:“我目前还没那个能力,收编你们成为了官军。” 灰鹰一怔,道:“那你的属下,怎么说能够收纳了我们?” 陆七道:“我是想收纳了老兄为臂助,不过我现在成为了营将不久,不可能直接的收了老兄所属入军,但我真的是想要老兄与我同富贵,共患难。” 灰鹰一怔,看了陆七一会儿,点头道:“好,我信你,你说吧,能够怎么安置了我们?” 陆七点点头,道:“老兄是位爽快汉子,我问老兄一句,老兄认识太湖一带的匪众吗?” 灰鹰一怔,回道:“不认识的,我是山匪。” 陆七一笑,说道:“这次的剿匪军,剿的就是山匪,会兵分了数路,尤其是靠近大江的匪众,是剿匪之重,所以老兄最好是去了太湖隐藏。” “你是说,让我去了太湖立足。”灰鹰意外道。 “是的,我想老兄去做了太湖匪。”陆七回应道。 “那不成的,太湖匪的势力,不是我能够插足的,想夺占一岛立足更是不能。”灰鹰摇头说道。 “若是老兄拿了财物去入伙,也是不成吗?”陆七正色问道。 灰鹰一怔,回道:“那应该能够,但我没有财物可做了入伙条件。” 陆七点头,道:“财物我会给了老兄的。” 灰鹰点点头,却又问道:“你让我去太湖入伙,是不是想我做了暗桩?” 陆七点头,回道:“我是有那个心思,我让老兄去太湖,一是避开了剿匪军,二是想让老兄做了我的先头势力插入太湖,因为日后我可能会去了常州做镇将,那时我就可以借了老兄势力,收编了一些太湖匪成军。” 灰鹰明白的点点头,道:“老弟应是在谋远布局,行,我灰鹰就随了你,愿意做了你的先头。” 陆七微笑点头,说道:“你和我为信而知心,日后我们同心协力,一起去搏了富贵。” 灰鹰点点头,回应道:“我灰鹰一向守信,今后就听命于你,我相信你,能够让了我和兄弟们,有一个好的将来。” 陆七庄容点头,道:“我与老兄合力之事,老兄不要告诉了兄弟们,日后我若是去不得常州,只要我在别地有了机会,一样会让了兄弟们去入军的。” 灰鹰点点头,忽伸出了右手,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的也伸出了右手,与了灰鹰右手互握了,两人对视着,眼神清澈有神,又一齐的笑了。 第95章 人生观 松了手,灰鹰浅笑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唐国的营将。” “我也是没有想到,在京城能得了高官的看重,当初你我相遇时,我只是个石埭县的护军县尉。”陆七回应笑说。 灰鹰一怔,讶道:“你还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 陆七点头,回道:“我是有护军县尉的职官在身,在石埭县也有一些根本势力,日后老兄在太湖入伙不得,那只能去了石埭县,我能够收编了兄弟们为兵勇军,只是兵勇军没有官途,我想要的,是兄弟们能够成为了将官。” 灰鹰点点头,陆七想了一下,扭头道:“五叔,你可有安全的地方,让了兄弟们暂时藏身。” 贵五叔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有那个地方的。” 陆七转回头,看了灰鹰道:“老兄先不要急着去了太湖,我可能有用到兄弟们的时候。” 灰鹰立刻拱礼道:“灰鹰会随时的候命。” 陆七笑了,他是需要了灵活军力,备用于突发之需,至于布局太湖之事,对他而言还说不上重要,重要的是,他目前就需要了隐性的武力做些事情。 当然,他对灰鹰也不是十分的信任,他也明白灰鹰的心里也会是一样的,两人只是为了以前的一次信誉,而在今日能够走到了一起,若说肝胆相照的话,那还早了些,只有在一起相处和战斗,才能真正的日久交心。 到了醉云酒楼,贵五叔应命去唤了鲁海和姚松同饮,陆七心里很明白,灰鹰能够来了京城,主要是贵五叔的功劳,缘由就是贵五叔也是匪人,匪人见了匪人,才会在心理上不排斥,否则灰鹰就算是无处安身,也不会应请的来了京城投靠他,宁可远走的去投靠别的山头。 有鲁海这个十足匪人在,灰鹰的匪性被引发了,豪爽的与了陆七四人大碗喝酒,酒入肚中什么戒心都没了,七八分醉之后,灰鹰向了陆七诉了苦楚。 原来上次灰鹰放过了陆七之事,回山后引起了很多的匪众不满,大山主当众大骂了他一顿,自那以后,他就抬不起了头。 后来抓了个大户美人,二山主力主守信的完整放归,不让大山主奸/淫,结果与大山主因为个女人交了恶,而灰鹰一向与二山主亲近,十几日前二山主突然被大山主杀了,他闻讯后,只好带了亲信匪众逃离了。 一顿酒喝的非常尽兴,陆七让贵五叔安置好灰鹰休息,他带了七分醉意归返绣庄。 坐在车里,陆七的思绪随了车行而飞扬,自小他的人生观就受了父亲的影响颇深,他父亲的理想就是能够成就了统帅军梦,兄长自小就厌武喜文,在娘亲的支持下,兄长得以完全走入了文途。 而他自小就被父亲寄托了未圆的将军梦,自小就被严格的学习了军武,他六岁就开始了跑步,练箭,演武,八岁那年开始了练习骑射。 结果有一次他摔落了马,醒来之后,好像生命与一个李卓的人合而归一,从那时起,他的军武学习不再孩子性,完全的变为了主动,但人也变的沉默了很多。 这个世界随处可见了不公之事,记得十岁那年,他好心的帮助邻居搬米,却是遇上了坊正的十四岁儿子途径,那家伙一脚踢倒了米袋,米散了一地。 他一时恼怒的还了一脚,结果一脚踢失了百两银子,事后父亲只是拍拍他肩,什么也没有说,但让他心寒的是,那个邻家在出事后,与他家的关系急剧的冰冷,面都不朝了。 父亲是郁闷而逝去的,在世时,就曾对他说过,人若失去了辉煌的岁月,那等同于死了,当年叱咤军中的父亲,到了石埭县之后,竟然连个坊正也能够欺负了,父亲的唯一生趣,就是看了他的军武一日日的成长,强悍。 “爹,小七会成为统帅万军的将军,也会为您争得了大将军的追封,孩儿在军中苦熬了五年,如今已然迈出了,出头的一步。”陆七醉眼泪光朦胧,喃喃的自语道。 缅怀了父亲,陆七的心又转思了如今的处境,现在的处境是让他出了头,可是危机也是倍增,以后该怎么去做,他本来已是陷入了彷徨,但与灰鹰的一顿酒言,却是让他有所触悟。 他是身处了官场危机,但危机是他得到官位所伴生的,即然得了官途机遇,那就不能被动的由了祸福降临,应该主动的去掌握自己的命运,怎么掌握命运,那醒悟了就是进退二字。 进字他已经在做了,他求罗长史得到了营将的资历,又钻空子的谋求提拔了宋老青为暗盟,现在他又求得了灰鹰为臂助,至于雍王府军的所属将官,那不是他能够信任和倚重的。 下一步要进取什么?陆七想到了唐皇秘谕,秘谕中让了池州刺史募军三营,用于日后增军常州,而募军的来源是乡勇,也就是说,陆七的兵勇军,有可能会被抽募去了池州。 那是个机会呀,如果他能够左右了那个池州刺史的想法,那就能够间接的提拔了杜勇,冷戎和王导,让他们成为了带兵的队正,为他们日后的官途打下了基石,至于石埭县那里,有佟河与王主簿在,就足够了。 “我能够左右了池州刺史的想法吗?” 陆七的脸有了淡淡的自信笑意,他是很善于扯了虎皮的,虎皮就是唐皇,身为了唐皇的秘使,他只要透露了圣眷在身,就不信了池州刺史会无动于衷的不睬他。 至于佟光,陆七却是不敢了有所进言,他若透话的让池州刺史提拔佟光,那结果只会害了佟光,佟光的官途,只能靠了他叔叔的上供才成。 陆七伸了下腰,却又想了退字之策,他原本就是想了回去石埭县做护军县尉,但如今他知道天真了,官场的争斗也是残酷的,一旦败了,那就是灭家的大祸,因为他已算是太子的势力成员,太子若是被废,那他就会被牵连的获罪。 他根本不敢寄望了唐皇的所谓圣眷救命,那个唐皇给他的感觉,是绝对不可信任的,但退路能够怎么了去布局,一旦大祸临头之时,他该怎么求得了生路。 陆七轻轻吐了口酒气,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车壁,退字他已经想通了,第一个退路就是能够回了石埭县,去做个大户的富贵一生,如果回不得了石埭县,那就只能带了亲人隐藏的去做匪人,或是逃去了外国开始新的人生。 在他的思想里,所谓的赤胆忠君那是迂腐,父亲的郁郁而终,生存的种种不公,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唐皇忠心卖命,这唐国只是真正大唐帝国的一部分,他活着的意义,只想为了自己和亲人的幸福而去奋争。 想退路是为了求生,退路之一就是成了匪人,那是灰鹰带给了他的启发,他一旦在官途败了北,那去做了匪人就是正确的抉择,灰鹰的匪势,会是他的日后生路之一。 生路之二就是逃去了外国,所以他要尽快的在外国,寻置了合法的生存之地,有了逃生退路,他今后做事情,就不必瞻前顾后的进退失据,可以大胆的周旋于唐国的官场。 就如答应了孟石的杀人之事,他会去做,而且做了也不会留了什么后患,他会让了孟石满意,也会让了唐皇无法降罪于他,一切的一切,他要由了被动的行事,变成了主动的周旋。 陆七醉意中,思路却是清晰的想通了很多,他不再纠结应该忠于了那个官势,他该忠于的,就是自己,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自己和亲人的幸福去付出。 第96章 惊心 顺利的坐车回到了绣庄,给了车钱,脚步有些轻快的走入了家门,陆七的脸上洋溢了笑意,想着美丽温柔的美妾们,见了他归来的欢喜娇容,呵呵,今晚得让小梅也去了玉竹房里,他得好好的。 “陆大人回来了。”一个细声淡淡的传入了陆七耳中,他有些暧昧的笑意立时变成了惊愕,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青衣人,立在了院中。 “啊,是大人呀。”陆七惊愕之后,忙拱礼说道。 “陆大人,咱家可是等了一时了。”青衣人细声说道。 陆七忙点点头,伸手入怀取了一百两的银票,走过去友好道:“劳大人久候了。” 青衣人接了递来的银票拢入袖中,细声道:“陆大人,走吧。” 陆七一怔看了青衣人,却见青衣人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他只好看了里面一下,见了小梅独自玉立在阁房前伫望,是他嘱咐过,有客时,不让爱妾们来了前院,他摆了下手,给了小梅微笑的神情之后,才转身出了绣庄。 此刻是未时将尽了,陆七大步追上了青衣人,落后半步,低声问道:“大人,去哪呀?” “去领赏赐呀,陆大人忘了吗?”青衣人细声回应。 陆七一怔,心道不是说送来绣庄吗?却是不敢了置问,默然的走了几步,才听青衣人又细声道:“是刑大人想见你的。” 陆七点点头,低声问道:“刑大人要见下官,还有什么事情吗?” “咱家也不知道的,不过你要记住了,让你做什么,或是接受什么,你只能答应。”青衣人细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低声道:“下官谢了。” 青衣人不再言语,在坊街走了约百十米后,两人上了一辆轿车,入车内让了陆七一怔,原来车内坐了一名披甲武官,武官的年龄二十五六,浓眉大眼,生相英气含威。 陆七与武官对视了一眼,就低头转身的与之对坐了,青衣人坐在了陆七身左,车动后,三人默然不语。 大约半时后,对面将官忽问道:“请问,你是那里的大人?” 陆七一怔抬眼,回道:“我是雍王府军旅帅,请问你是那里的大人?” 将官愕视了陆七,看了一会儿才道:“我是左骁骑军校尉。” 陆七一怔看着将官,忽转头看向了青衣人,青衣人细声道:“两位大人不要说话的好。” 陆七转回头垂目默然了,又过了半时,车忽然停了,车门一开,青衣人先下去了,陆七随后下了车,走前三步的打量环境,见置身之地是一座幽雅的花园。 “两位大人,请来吧。”青衣人细声说道,说完径直走去,陆七默然跟随,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三人前后同行的在花园中走了几十米,到了一座半敞花厅前,陆七一眼就看见了花厅中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刑大人,他随了青衣人拾阶而上的入了花厅。 “下官见过刑大人。”陆七入厅中立定,恭敬的拜见。 “属下拜见洪大人。”同行将官入厅后也恭敬拜见了另一人,陆七已看见那人一身紫袍,年约四十,面如满月,气度雍容。 “你们来了,很好。”刑大人细声开了口。 陆七直腰做恭听状,果然,刑大人又细声道:“陆校尉,武校尉,本院让了你们来,是有事情让你们去做。” 陆七一怔,心道果然不是什么领赏赐,他拱礼恭敬道:“大人请吩咐,下官能够做的,一定尽力去做。” “陆校尉,明日你会护送了孟石去宁国军,本院希望你,能够与武校尉合作的,杀了孟石。”刑大人细声说道。 陆七大吃一惊的看了刑大人,这事情来的太让他意外了,一时怔住了,却听刑大人细声道:“怎么?陆校尉不能吗?” 陆七神情缓和了一下,他想了一下才拱礼道:“大人,是什么人令了下官杀人的,不会是大人吧。” “当然不是本院,是陛下的谕旨。”刑大人细声冷道。 陆七神情一怔,迟疑一下道:“大人,下官能够看了陛下的谕旨吗?” “陛下是口谕,怎么?你想违谕不遵吗?”刑大人细声冷道。 陆七立刻恭敬道:“大人,下官若是见不到谕旨,实难遵谕行事,下官此次已然奉了太子殿下的严令,必须护好了孟石大人。” “你这么说,莫非自认为了是太子亲臣。”刑大人立刻尖声恼说。 陆七听的惊心不已,瞬间醉意去了许多,他尽量定了神,拱礼正色道:“大人,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君有令,下官岂能不遵,在下官的心里,一向是在其职,行其责,大人若拿了陛下的谕旨给了下官,下官自该奉旨行事,若是见不到陛下的谕旨,太子殿下的先前命令,对下官而言就是最高的军令。” “大胆,你是在说本院假传了陛下口谕吗?”刑大人猛的站起,恼怒的尖声喝斥。 “请大人见谅,兹事体大,下官只能信了实物谕旨。”陆七拱礼说道,却是不肯了软口退让,他岂能信了太监的口语去做什么糊涂事,而且还是杀孟石。 “你,你真是让了本院失望,立刻滚。”刑大人尖声恼说。 陆七只好拱礼道:“请大人见谅,下官告退。” 陆七说完后退了两步,身一转向外走去,出厅一直走去了马车那里,见马车和车夫还在,他板脸说了句送我回去,车夫也未反驳,开车门让陆七上车,之后送了陆七离开了。 花厅内,等陆七走了出去,刑大人才坐下了,扭头细声道:“洪大人,你看咱家的言语有破绽吗?” 洪大人笑了,道:“刑大人做的非常好了,此人酒气甚浓,明显是喝了很多的酒,被了大人一吓,应该是真实的反应。” “这么说,此人是可用的。”刑大人细声道。 “此人的性情应该很有原则,在正面上可以放心的用,不过这种人也很难成为死忠之士,他的归属性太强,一旦他的上官变了,其心就兵随将转了。”洪大人回应评价了陆七。 刑大人点点头,细声道:“此人是军将,出身也是将门,自然习惯了遵上令行事。” 洪大人点点头,道:“此人护送了孟大人,还是适合的。” 刑大人点点头,又目注了将官,细声道:“武校尉,你离京后,要辅助了此人,保护好了孟石大人。” “是,属下遵命。”武校尉拱礼应了,但他又恭敬道:“大人,此人应该已经视我为敌,只怕在途中易生了误会。” “让你与他同来,就是要让他生了误会,你放心,孟石大人会照应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寻机杀了钱巍,那样你才能被拔为了另一营的营将。”刑大人细声说道。 “是,属下会做好的。”武校尉恭敬说道。 “好,去吧,外面有人会带了你,去得到赏赐。”刑大人细声说道。 “谢大人,属下告退。”武校尉恭谢后,转身离开了花厅。 武校尉一走,洪大人凝重道:“刑老弟,陛下这一次下了杀令,莫非是察觉了什么?” “你放心吧,陛下那个人,就是个嫉贤妒能的主,一边贪欢舞文的念着佛,一边又非常的害怕有人篡位造反,他只要觉得了有人可能威胁了他,他就会生了杀心,被他冤杀的忠良大臣,还少吗。”刑大人不屑的细声说道。 洪大人点点头,又听刑大人细声道:“就说这个陆校尉,不过是个新进的营将,兵还没有呢,出身也清白,就因被太子赐为了千牛卫,结果就让他生了杀心,他是生怕太子有了得力的将官。” 第97章 启程 洪大人点点头,关心道:“老弟在宫内外,却是都要了谨慎的,万不可大意了,姓夏的不好应付。” 刑大人点点头,细声道:“姓夏的掌有内府影卫,是最擅长窥秘,不过影卫也不是能够飞天遁地,白日也是无所遁窥的。” 洪大人点点头,又道:“看来陛下在常州立军之事,已是非常急迫了。” “他能不急吗,他已经有了迁都洪州的心思了。”刑大人细声说道。 “哦,他舍得离开江宁了。”洪大人有些意外的讶道。 “不舍得也得舍得,唐国的疆域大半在西部,若不迁都了洪州,那朝廷对西部的控制力会越来越差,而且周国与燕国的战事早晚会结束,一旦周国大军南来,江宁就危机了,再加上越国不断的袭攻常州,使得江宁的地位越来越走向了腹背受敌的态势,他现在想在常州立军牵制了江阴军,也做了英王留镇江宁的打算。”刑大人细声说道。 “这么说,太子日后会随去了西面。”洪大人微挑眉道。 “那是当然的,他若是留了太子在江宁,岂不是给了江阴军拥立篡位的机会,最少陛下会那么的认为。”刑大人不屑的细声说道。 “真是愚君呀,当年的他完全能够利用了与张氏的亲系,求调了江阴军去西部驻在鄱阳湖,可他偏偏过早的打压了张氏,结果反迫的张氏极力的拥军自保。”洪大人不满的说道。 “他也就是知道耍心术的算计,根本不具备皇帝的大局魄力,骨子里疑心病重,偏又要装成了仁君治国,你看看他信任的那些个大臣,几乎大半都是奸臣,尤其是那个赵侍郎,就因为屡屡合他心意的建造了宫阙,就倚为了心腹重臣。”刑大人不屑的说道。 “赵侍郎是周氏的背景,如今陛下想让周氏侵入了兴化军中,听说赵侍郎的三子也会去了信州任长史。”洪大人回应说道。 “不只是信州长史会换了,饶州长史也会换了的,听说是大理司直韦浩外放去任,事实上,那就是在为日后的迁都打外围基础呢。”刑大人细声说道。 “韦浩,就是那个周氏背景,家有悍妻的后生,嗯,那个人还是很有做事能力的。”洪大人回应评价道。 “是有能力,不过去了饶州却是未必能够有所建树,如今西部的军政官员,被宇文氏和荣氏侵蚀的很厉害,朝廷去任的主官,多被拉拢或是架空,要不就是死在了任上,我们的陛下也是无可奈何。”刑大人细声说道。 “他十年前就应该去了洪州,以护驾为名就能够带了江阴军过去,可他就是贪恋了江宁的奢华不肯去,先帝当年的苦心,真是让他败坏尽了。”洪大人突的恼斥道。 刑大人一怔,笑了笑,起身站起,细声道:“别吼了,我回宫去应付了,你也回吧。” ***** 陆七坐在了车里,皱眉忧思着,那个刑太监的突然袭令,让他措不及防的非常被动,杀孟石,只见了两面的太监,竟然能够信任的命令他去做,是不是跋扈惯了,还是唐皇真的有了杀人口谕。 陆七忽的一激灵,内心一片冰寒,他忽然意识到,太监的话八成是真的,不然一个太监怎么会要杀孟石,孟石只是无权的太子亲臣,与太监很难结下了深仇大恨。 如果真的是唐皇要杀孟石,那会是直接口谕了让他去杀吗?应该不可能的,唐皇岂能信任了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口谕了让他去杀,那结果会是什么? 陆七的眼睛流露了阴冷,唐皇要杀孟石,为什么要杀孟石,原因只能是孟石帮了太子做事,那他呢?也算为太子做了事情,唐皇要杀孟石,又岂能放过了他,他若是接令杀了孟石,后手就会成了罪人的被杀,口谕,口谕他娘个头。 陆七庆幸自己没有妥协,他也不可能妥协,他此时心里多了几分的惶恐,被唐皇盯上了要杀,那绝对是难逃的大祸,他闭眼静了一会儿,片刻后平静了。 再睁眼时,他的眼中已然有了平静,他知道担忧无用,惶恐只会折磨了自己,怎么办?他冷冷的笑了,唐皇要杀他,应该不会无罪而明诛,要么暗杀,要么找到罪过,或是构陷了罪证,他只能是谨慎应对,另外也要尽快做好了逃跑的退路。 顺利的回到了绣庄,陆七不忘给了车夫十两银子,有的时候小人物也是值得了收买,车夫一怔接了银子,向陆七道谢后驾车离去了。 想通了的陆七已然心神镇定,入绣庄融入了家的温馨,次日一早他去了醉云酒楼,换上了明光将甲,属官们也陆续的到来,贵五叔三人昨夜是宿在了酒楼。 将官齐了后,陆七率所属出了京城,在京城外的军马场领了马匹,之后去了东城门等候,一直候到了过午,将官们刚用完了军饭,孟石带了人来了。 陆七一看孟石是坐了车驾,被了二十多骑将随拥,骑将们个个的挂刀背弓,其中有九人是明光将甲在身,陆七一眼就看见了昨日见的武校尉,别的人没有认识的。 “陆虞侯,本官为你介绍一下,那九位明光甲的将官,是新任的宁国军将官,你过去问候一声。”孟石的脸在车窗里,声音不小的向了陆七说道。 陆七听了心里抵触,他经了昨日之事,已然猜度唐皇有了杀他之心,缘由八成就是他为太子做了事情,但孟石这么的说了,他只能无奈的去应付。 驭马向后了数米,拱礼朗声道:“在下是太子亲任的殿司都虞侯,见过各位了。” 九名明光甲将官神情多是愕然,但很快先后的起手回礼,忽孟石的声音道:“太子殿下是宁国军节度使,你们既然是了宁国军将官,日后要敬称陆虞侯为大人。” 陆七听了真想给了孟石一箭,孟石让九名宁国军将官尊他为大人,那就是作死呢,唐皇一旦知道了,必然大增了杀他之心,这孟石愿意为了太子尽忠,却是非要拉了他下水。 陆七心中不悦,面上却只能平静的拨马回了车旁,说道:“大人,启程吧。” 孟石看着陆七和颜点点头,陆七头一转喝道:“启程。” 几十骑将官护随了一辆车的踏上了旅途,途中天气炎热,大队也走不快,陆七主动下了一道命令,允许将官们随意的跟行,随意的与同伴认识和聊天,经了孟石的那一出,他只能坦然的做了此行的头目,做了头目也是有好处的,就是能够占据了主动。 他的命令一下,鲁海立刻凑到了他的近前,讨好的求教武道,陆七在心里也是欣赏了鲁海,见鲁海身后背了一柄带铁链的车轮巨斧,是此行独一无二的奇门兵器拥有者。 一路行,陆七和鲁海互为师徒的交流武道经验,陆七并不自大的低视了鲁海,每一个武者必有其长处,例如使用重兵器,对陆七而言就是弱点,他的军武最适合的是做探马,不过习得了异功之后,陆七具备了久战之力,而勇将冲锋,往往都是死于乱箭和后继无力。 所谓的万夫不当之勇的人物,陆七知道那是不存在的,人的勇猛是有限度的,力耗之下都会变成了弱者,以前他遇上的那个诡异武道高人,一旦遇上精兵弓箭手,在几十张重弓的排箭之下,也会成了死尸,武道中人可争名第一,却不能够号称了百战无敌。 黄昏时分,大队栖在一座名为丹水镇的所在,陆七派出的先头探卫,已然包下了丹水镇最好的客店,大队一到轻松的入了客店。 陆七见孟石下了车,他说道:“大人,下官想与大人住在一起,可以吗?” 孟石微笑看了他,回应道:“当然可以,吾也想与陆虞侯在一起的。” 第98章 刺杀 陆七笑了笑,伴随了孟石迈步行去,有探卫在前带了他们去了一间上房。” 一迈入了房门,陆七却是驻足扫视了一下,之后才让了探卫自去休息,他又走去了床那里,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还伸出了带鞘刀点击里壁。 孟石走过来,微笑道:“陆虞侯却是谨慎呀。” 陆七回身笑了笑,道:“我是保证过大人安归的。” 孟石一笑,道:“陆虞侯,上次的事情,陆虞侯能够遵行吗?” “那件事只能寻机而为,下官只能说尽力。”陆七回答道。 孟石点点头,忽陆七又道:“大人,下官很是思念亲人,想在宁国军公务之后,转去了石埭县看看,望大人能够通融。” 孟石一怔,想了一下才点头道:“吾可以给你五日的探亲时日,吾只能在宁国军候你五日。” “谢大人通融。”陆七拱礼道谢。 孟石点点头,忽小声道:“等到了白鱼镇,吾会给你机会的。” 陆七平静的点点头,伸手自然的取了重弓在手,回应道:“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孟石点点头,道:“有件事吾要告诉你,太子洗马秦大人有一个孙女,年方十六,貌美知礼,秦大人愿意与你结亲。” 陆七一怔,还真被周云奇说中了,他迟疑一下,回道:“大人,我可以拒亲吗?” 孟石一怔,皱眉道:“你拒亲?” 陆七点头,回道:“大人,我很满足如今的妻妾数量,也很珍惜妻妾们带给我的温馨,不想再娶妻纳妾了。” “你这是推托之言,你应该明白,我提姻亲的含义。”孟石冷声说道。 陆七默然,双手握了弓背和弓弦轻轻拉动,房内陷入了沉闷,过了一会儿,忽有伙计提了食盒入了门,径直的走到了他们近前。 “两位爷,饭菜来了。”伙计微弯腰,恭敬的说道。 孟石一直皱眉,见问才道:“摆桌吧。” “哎。”伙计点头应着。 声才落,陆七忽的动了,猛探右手抓了孟石一扯,一下将孟石扯坐去了床上,陆七右手松了孟石之后,飞快的垂下奔了箭壶,三只雕翎箭应指夹出,急速的搭在了重弓上。 但见他提弓的身体急剧转动,一式犀牛望月的扭身上望,弓弦闷响,三只雕翎箭离弓暴袭向了房顶,箭去之后立有了一声惨叫回应。 可是陆七攻击的同时,那个伙计也动了,已然托抱食盒对准了陆七,陆七在箭枝离弓之后,身体却是极快的顺势倒向了地面,倒地的同时,他的右手同时去握拔了千牛刀。 千牛刀应拔而出,化做一片月芒扫斩向了伙计是下盘,铮铮声响,食盒的一面射出了十几道寒影,却是全部射空了的掠过了陆七身体上方。 伙计想不到陆七会反应那么的快,就像是先知了他的暗算攻击,看见刀来惊的只能上跳缩腿,陆七刀斩一空,却是顺力道的身体左转,左脚凶狠的扫踢向伙计的腰身。 砰!一声闷响,继而是惨叫,那个伙计被陆七一脚扫中,整个人悬空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房壁上,轰的一声透壁而过,竟然撞破了墙的去了隔壁,隔壁立时有人惊叫。 陆七弹身而起,又极快的向床迈窜了一大步,只见上面掉下了一物,砰的坠在地上,一看是个伙计装束的男人,其手有一军弩,身上插了三只雕翎箭。 “来人,有刺客。”陆七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忽抬头大声喊道。 不用喊也会来人了,将官们闻声奔来,冲进了房中惊愕的看着,陆七立刻肃容道:“去,立刻封锁了客店,查找藏有兵器的人,有兵器的一律拿下。” 立刻有将官应命去了,几乎都是陆七的府军将官,陆七扫了一眼,见只有了七个宁国军的将官到场,他见过的武校尉就没来。 “怎么缺了两位?你们立刻去看看。”陆七变颜的质问和命令。 他一说完,七个将官互相惊愕的看看,忽的几乎一齐向外奔去,陆七一回头看了孟石,见孟石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睛有惊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这时留屋未去的孟石随从们走过来,向了孟石问安。 孟石摆摆手让随从退开,他站了起来看着陆七,温言道:“这次,多亏你了。” “大人能够平安就好。”陆七淡然回应,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他心里,却是有些怀疑刺杀之事,似乎只针对了他,不过也可能他成了主攻对象,毕竟孟石是个文官。 孟石点点头,看了死尸一眼,道:“想不到,这么快就遇上了刺客。” 陆七默然,忽听到有脚步声急来,很快一个宁国军将官冲入了房中,盯了陆七惊声道:“大人,他们死了,他们被杀了。” “什么?”孟石失声而出,陆七也是一呆,死了,那个武校尉怎么会死了? 随后陆七伴了孟石急去了被杀之人那里,到了那里一看,屋内曲躺了两个明光甲的将官,两个头盔滚在很远的所在,将官的死因一样,都是头顶被弩箭射入而亡。 陆七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他知道必是这两个将官入房摘了头盔,结果被刺客居高临下的暗杀了,两个将官是武人,又穿了盔甲,很难被了弩箭射中弱点,刺客非常懂得人的心理,知道走了远途的人,会在能够休息时放松了警惕。 “陆虞侯,你怎么知道房顶藏有刺客的?”孟石突然扭头问道,他的眼睛含了恐慌和愤怒。 陆七一怔,回道:“大人,我是军中的探马,在军中血战了五年,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就是两个字,警惕,我入屋就看见了房顶有人,只不过大人已经踏入了伏击地域,我只好装作了不知的寻机杀了刺客。” 孟石哦了一声点点头,眼睛却是又看了武校尉的尸体,陆七看了心一动,忽的萌生了一种古怪念头,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 而屋内还站了很多将官,他们多数人神情是惊怒,在听了陆七的回话,他们有的人眼神,流露了讶异,甚至是隐隐有了些许敬意。 “大人,我们换家客店吧。”陆七主导的说道。 孟石点点头,发生了凶案,必须由地方官过问了才合法度,大队离开客店去了另一家客店入居,只留了一个孟石随从处理后事。 入夜,孟石坐在床上神情沉重,陆七却是盘坐在床前神情平静,静默了有半时,孟石才道:“以前的那个事情,不用做了。” 陆七点点头,心知就算死的将官不是孟石要杀的,孟石也不能实施杀人计划了,若再死了两个将官,那根本就不能去宁国军了,只能返回京城去辩解,否则就算去宁国军提任了将官,也会成了图谋不轨的罪证。 “吾说的姻亲,你真的不想应吗?”孟石又问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大人,就算我应了姻亲,大人就能够认为我,一定会忠于了太子殿下吗?” “你应了姻亲,在别人眼中,会认为你是太子殿下的亲臣。”孟石解释回应。 陆七摇头,说道:“大人这么的想,我认为是一种自欺之心,就算我应了姻亲,别人也只会当我是萧氏的背景,甚至也会是周氏的背景,我的嫂嫂是周氏的女儿,我兄长的岳父,是能够参与周氏大祭的嫡亲。” 孟石一怔看了陆七,陆七又道:“大人,太子殿下有可能得到了周氏和萧氏的支持吗?如果不能,我接受了太子洗马的姻亲,只会为太子殿下找了麻烦。” “这么说,你是不能忠于了太子殿下?”孟石冷道。 第99章 借口传言 “大人,太子殿下对我是有知遇之恩,我也愿意为太子殿下做事,但忠于二字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有陛下的圣旨令谕于我,我只能是遵圣旨而行,所以,请大人不要指望了我能够死忠太子殿下。”陆七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孟石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大人,我是很敬重你的,但有的事情真的不能够去做,尤其是大逆之事,古往今来,凡是帮助太子大逆之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太子是会成为皇帝的,一成为了皇帝,心态就会对拥立者有了不忠的印象,那会是灭族的凄惨后患。” “太子殿下是仁厚之君。”孟石声音微温道。 “唐皇陛下也是仁君。”陆七毫不迟疑的回了一句。 孟石一怔愕视了陆七,陆七却又转言道:“大人,我们多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如果大人能够信任我,今后我可以为太子殿下做事情,尽力的帮助太子殿下坐稳了大位,如果大人一定要我死忠太子殿下,那我是做不到的。” 孟石眼神疑惑的看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能够尽力也好。” 陆七点点头,内心却是不断惊疑猜度着,他的先天功笼窥异能,早就发觉了外面屋顶有人,但是那个人的存在让了他惊异不已,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影子,匍匐在屋顶恍如了一块死物,也就是说凭了耳力,是无法察觉了那是个活人。 先有刺杀,换了居地又被了这种诡异人物监窥,陆七岂能了不惊惶,他经历过以前的一次死亡之劫,造成了他对诡异的武道高人很是惮忌,以前的那个是周国皇宫的什么将军,那这个八成是唐国皇宫的武道侍卫,所以他与孟石说话,故意的表达了对唐皇的尊崇,他宁可得罪了太子,也不愿引了屋顶的诡异人物下来。 静了一会儿,陆七为了气氛自然一些,又说道:“大人,京城诸军中,有姓杨的中郎将吗?” “姓杨的中郎将?是有一个,左金吾卫的统领名杨鲲。”孟石一怔后,回答了。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孟石却讶道:“你与杨鲲认识?” “不认识,但我与青阳县的杨家有怨。”陆七淡然回答。 “青阳县的杨家?那是杨鲲出身的家族,你怎么会与杨家有怨呢?”孟石讶问道。 “青阳县杨家的先翁杨士奇,与我的先父是生死至交,我的姐姐自小与杨将军的二儿子订婚,后来我家败落,十年前,杨将军却是不嫌的接迎我姐姐,去了青阳县成婚。”陆七回答道。 孟石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又道:“杨将军在世时,我姐姐在杨家过的很幸福,可是杨将军过世不久,他的二儿子为了官途,竟然放离了我姐姐,我回来后知道了,却是无可奈何,我真的是想不到,杨将军忠义一生,他的儿子却是不忠不孝的势利小人。” 孟石听了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你怨也是无用的,朝中那种人非常之多,事实上,真正死忠唐皇陛下的,只有先帝时的一些老臣,如今朝中握有实权的官吏,多是势利之辈。”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孟石叹道:“当今陛下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寄望了世家的争斗,世家不是愚者,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互相都是有底线的,都明白两败俱伤的后果。” “大人之言说了不该寄望,那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付了世家,若是用强霸手段去对付,那后果会好吗?”陆七却是置疑的反问道。 孟石看了陆七一眼,笑了笑,温言道:“我们不要说了,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我也该休息了。” 陆七点点头,等孟石躺好之后,他手一挥隔远灭了油灯。 ***** 唐国皇宫内,一身锦黄的唐皇坐在榻上,他低头在看折子,神情有些阴沉,夏大人身体微弯的恭立在榻前。 “竟然让他们到了宁国军。”唐皇忽的冷说了一句。 “陛下,影卫的飞信言,确实是没有机会下手,那个陆天风与孟石形影不离,而陆天风曾是兴化军护卫主帅的探卫,行事极为警惕,军武也是厉害,又有一干将官的随护,使去的影卫没有把握,在强行出手后安归。”夏大人恭敬回应。 唐皇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温和道:“下道旨意给吏部,外放孟石去任饶州刺史,让孟石在宁国军直接带了随从去上任,不得回来京城,原饶州刺史归京,任礼部侍郎。” 夏大人一怔,恭敬道:“陛下,是否杀令延续?” “让影卫回来吧。”唐皇回应道。 夏大人恭应了,过了一会儿,唐皇又问道:“大班,你说职任陆天风为饶州司马,合适吗?” “陛下曾说过,担心陆天风与韦浩结成了官党。”夏大人恭敬回答,对于唐皇的大转变,他没有一点愕然反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淡然道:“结成官党,也比成了宇文氏的爪牙要好,朕需要尽快的,彻底的掌控了饶州。” 夏大人恭立默然,过了一会儿,唐皇又道:“饶州司马的事情,朕在看看,你上次给了陆天风什么?” “回陛下,一柄上品的鱼肠宝匕和一名宫婢。”夏大人恭敬回答。 唐皇点点头若有所思,忽温和道:“其实朕,一直很欣赏孟石的才华,他那么的忠于太子,对朕而言,值得一用。” “陛下圣明,孟石大人毕竟是文官。”夏大人细声回应。 唐皇点点头,忽又道:“青阳县的杨家二子,是什么背景?” “奴婢使人急查过了,杨家二子的正妻是荣氏背景,两个平妻一个是周氏背景,一个是青阳县令的女儿,杨家二子现任吉州长史。”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点点头,夏大人又细声道:“陛下,杨鲲是忠义之人的。” 唐皇笑了,回应道:“杨鲲曾是朕的侍卫,朕了解他的。” 夏大人默然了,唐皇也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夏大人忽细声道:“陛下,还有一事查清了,陆天风护送的官眷,是雍王府的石婵县主。” 唐皇一怔抬头,不解问道:“石婵县主,她去京城外做什么?” “是去见了一些在石埭县招揽的平民护卫,石婵县主来了京城后,池州萧氏将一处老宅给了石婵县主,那座老宅有街铺,据说石婵县主得了后,是要经营了药堂。”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一皱眉,道:“这么说,陆天风与石婵县主是早就相识的。” “陛下,应该不是的,种种迹象表明,陆天风并不认识石婵县主,若是认识,就不会用了军令去支使陆天风做护卫,因为身为雍王府县主,完全有权直令了雍王府所属,行护卫职责。”夏大人细声解释道。 唐皇哦了一声,夏大人又细声道:“陛下,陆天风有可能是不知道石婵县主,不过石婵县主应该是很了解陆天风,可能是有心招揽了陆天风。” 唐皇点点头,却又皱眉道:“她是县主,招揽军将做什么?” “奴婢是据查而禀,不敢妄言,不过石婵县主近来已入宫两次进见了萧妃娘娘,听说还替别人送了萧妃娘娘一个善舞/奴婢。”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夏大人又细声道:“那个善舞/奴婢,内府已查验过了,是一个天生柔骨的女人,不过其身有缺,是个闭阴的石女。” 又静默了片刻,唐皇才温言道:“朕有些时日未见了萧妃,摆驾玉华宫吧。” “奴婢遵旨。”夏大人恭应。 第100章 宁国军 烈日当头,陆七看着宁国军的节度使大营,暗暗松了口气,这一路的走来,让他一直绷紧了警惕性,也因孟石的放弃计划,他的灰鹰暗棋没有使用,他当然不能够亲自的杀人。 宁国军的兵力有六万,节度使大营驻有两万五千兵将,节度副使也在节度使大营,但最高兵权者却是节度使牙军的行军司马,节度副使和节度使的行军司马,两者是互相制约的关系。 计划没有变化快,本来陆七会承当了拔将的考官,现在不用了,途中孟石表了态,直接的点任了周云华为营将,另一录事军曹的人选交给节度使行军司马。 陆七听了当然愿意,使贵五叔和姚松先去寻见了周云华,由周云华带见了行军司马,直接挑明的与行军司马做了沟通,行军司马于将军已然答应了提拔周云华,因为那是顺水人情,毕竟周云华就是他的直属部下。 一行人入了大营辕门,才入内,节度使行军司马和节度副使迎了出来,双方微笑友好的官礼相见,孟石还是特意的介绍了陆七是都虞侯,节度使行军司马不意外,节度副使却是郑重的打量了陆七一下。 陆七也是恭礼拜见,节度副使是一位年有五十的老将,生相颇为威严,而节度使行军司马却是生相儒雅的中年人,白白净净的,明显不是武人。 陆七见了暗自摇头,唐皇是真不会用人呀,用文人掌军,是很难让了军心敬服的,只有主将勇武,才能带出了悍将勇卒,才能适应了乱世的战争。 入了节度使军府,孟石郑重的奉上了节度使军令,军令的内容是命令扩军三营,新营的队正由节度使行军司马拔任,队副由节度副使拔任,营兵由各营抽调归齐,各营的缺口由乡勇募补。 节度副使和节度使行军司马恭接了军令,之后是在军府中摆宴接风,参与的将官很多,各营的主将和录事军曹几乎都到齐了,显示了节度使行军司马的大度。 陆七一看,才知道是轻视了这位文人掌军者,大度的表现,会给人一种坦荡自信的印象,容易让人亲和与生敬。 陆七身为了都虞侯,被行军司马安排在了节度副使的下首,充分表示了对陆七的尊重,孟石却是与节度副使对面坐了,孟石的下首是节度使行军司马,中间的正位是空的,那本应是节度使才能坐的位置。 开宴时,节度使行军司马没有介绍什么,直接的举杯环拱后,回杯一饮而尽,然后说了一句:“随意。” 酒宴也算尽兴,节度使行军司马和节度副使,两位掌军者并不禁止将官与陆七敬酒,节度副使甚至还主动与了陆七说话,使得陆七大为的意外,他原以为会被排外呢。 夜晚,华灯初上的时分,陆七立在营房门外,看着节度使大营的一切,眼前的景观与他在兴化军所见是不同的,他在军中一直是没有去过兴化军的本军地,就是在外的数年征战,他也没有进过节度使的行辕大营。 在军中,他长期是个底层小兵,他也曾羡慕的眺望过一个个军府大营,也期待着自己能够进入军中的权力中心,但在军中太难出头了,与他不相上下的勇士有很多,大家都在努力向上,他只能羡慕而又怨愤不公的隐忍,他没有人脉可了依靠,他的上官王勇,也只是底层的小官。 看着广大的操练校场,广大的一排排营房,来来往往的披甲兵将,陆七的心有些失落,他只是这座大营的过客,一个挂了都虞侯军职的客人。 按正常军制而言,他应该是宁国军的第四号掌军者,他的上面是节度使,节度副使,节度使行军司马,但是唐皇为了掌控外军,却是赋予了节度使行军司马,代行了节度使军权,节度副使只拥有了尊贵的高位。 陆七扭头看向了节度使军府,他在犹豫是不是去见了那位于将军,一路走来,他始终察觉了那个武道刺客的跟随,他明白刺客是在寻机,也明白了刺客的战力,可能不比他强大很多。 如今到了宁国军大营,如果那个刺客真的是唐皇所使,那么唐皇会不会也向那个于将军,下达了秘杀令呢?如果是,那他的性命就没有什么生机了。 陆七思虑后,迈步走向了节度使军府,他要去探探口风,另外他还有一事想要争取一下,就是贵五叔来见周云华时,意外的遇上了故旧,一位当年父亲的战友。 那位父亲的战友名李川,是位四十多岁的老兵了,当年与父亲同为探马营的队正,也是位军武大才,可惜一直的仕途平庸,当年是队正,如今在宁国军十多年了,一直是个牙军队副,比了当年还低了一级。 到了军府门口,守门的甲卫对他军礼相见,在军中等级森严,就算是虚职摆设,也无人敢了不敬上官,军中的实权与虚权,是说变就变的,无怨的前提下,没人自找晦气的开罪上官。 通报后,陆七被请进了军府,文气的于将军,立在军府内的一间阁厅口微笑相迎,两人互礼后,入厅分宾主落了座。 陆七坐下后,看见只有厅门外,守立了四名甲士和一名三十多岁的英挺将官,心知五人必是于将军心腹。 他干脆的,直白道:“属下来见将军大人,是有事情相求的。” 于将军看了陆七,平静的微笑道:“陆虞侯却是坦荡之人,请说吧。” 陆七点头,道:“属下对大人的印象也是非常的好,属下此来,主要是求个人情,上一次属下的探卫前来,意外的见到了一位故旧,那位故旧曾与先父是战友,如今却还是队副,属下想求将军大人,有机会时能够适当的恩典一下。” 于将军微怔,问道:“你说的队副,名什么?” “名李川,四十多岁了。”陆七语气微叹的回答道。 于将军哦了一声,微笑道:“队副李川之名,本军知道,是他求了你吗?” “没有,是我自己想要帮他一下,我还没有见过那位叔叔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了他,所以不愿去见,若是有了帮助,我却是不敢去见了。”陆七回答道。 于将军一怔,问道:“你,不敢了去见,什么意思?” “我怕连累了那位叔叔,我如今的地位很尴尬,本来我求入了雍王府,不想唐皇陛下忽的暗见了我,之后不久,我又缘遇上了太子殿下,被太子殿下赐予千牛刀,这次前来又职任我为了都虞侯。”陆七苦笑说道。 于将军的反应平静,却是问道:“你进见过了唐皇陛下?” 陆七点头,道:“是的,原因我本是兴化军的军将,唐皇陛下召见我,是为了解兴化军的情况。” 于将军点点头,陆七的眼光却是捕捉着他的反应,却是没看出于将军有什么愕然异样,如果是接了杀令,听到了唐皇的亲见之言,应该多少会有异样反应的。 他没发现什么,只好又道:“属下所求之事,将军大人不必有了为难的,属下只是在尽一分心意。” 于将军笑了,回应道:“你的所求,我会成全的,不算什么难事。” 陆七一听,忙拱礼诚恳道:“多谢大人,大人的恩典,我会永记的。” 于将军一笑,转言道:“问你个事情,途中死的将官,是你杀的吗?” 陆七一惊,眼睛愕视了于将军,于将军也眼睛平静的看着他,对视了数秒,陆七摇头道:“不是我。” 于将军点点头垂目,不想陆七又道:“也不会是孟石大人。” 于将军又看了陆七,陆七又道:“我在途中反杀的刺客,是真的要杀了孟石大人,用的是大范围杀伤的排弩。” 于将军脸色微变,忽转头外视的默然不语,陆七看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奉了太子殿下的亲谕,不能让孟石大人回不了京城。” 于将军转回头笑了,淡然道:“平安到了这里,你可以放心的。” 第101章 李川 陆七心一惊,面上平静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道:“大人,明日我要去池州传送秘旨,孟石大人,就只能求大人保护了。” “你要去池州传秘旨?”于将军这回有了惊异的反应,讶说的看了陆七。 陆七点头,道:“密旨是夏大人亲交给我的,要我交给了康化军节度使马大人。” 于将军脸色微变,眼睛平静的看着陆七,问道:“是夏大人亲交给你的秘旨?” 陆七点头,顿了一下,说道:“密旨之事,我多少知道一些缘由,大人想听吗?” 于将军看着陆七,数秒后才微点头,陆七道:“据说陛下想在常州立一军,可能会在康化军和宁国军各调了三营,开去常州成军。” 于将军点头,平静的扭了头,默然一会儿,陆七忽又道:“大人,康化军那里,可能是将官自拔。” 于将军扭头看了陆七,忽笑了笑,淡然道:“本军知道了。” 陆七拱礼道:“大人,明日我去池州,会以探亲为由,请大人不要外传了我是去传旨,尤其不能让了孟石大人知道,我如今身为国臣,也是没有办法。” 于将军一怔,继而点点头,陆七起身恭敬道:“属下告退了。” “陆虞侯顺风。”于将军起身拱礼,之后送了陆七至厅外。 看着陆七的背影直至不见,于将军才抬头看了远方夜空,一立就是半时,忽他扭头吩咐道:“赵林,去九营唤了队副李川过来。” “是。”那名将官恭应的大步去了。 于将军回了厅中,默然的坐思,直至厅外有人恭敬道:“九营三队副李川,报进。” “进来。”于将军抬眼回应。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披甲军汉走了进来,至厅中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李川,拜见将军大人。” “起来说话。” “是。”李川恭应起身。 于将军看了他,淡然问道:“李川,你什么时候求过陆虞侯?” 李川抬头愕视了于将军,拱礼道:“将军大人,属下没有求过什么人的,陆虞侯,属下只是听说过的。” “你没有求过陆虞侯,适才陆虞侯却是亲自来到了本军这里,就是请求了本军能够恩典于你。”于将军淡然说道。 李川愣了,神情隐现了复杂,过了数秒忙拱礼道:“将军大人,属下真的没有求过陆虞侯的,只是与陆虞侯的属官在前日偶遇,那位属官与属下曾在同一军营。” “是吗,陆虞侯可是尊称你为叔叔的,说他的先父,与你是莫逆交情的战友。”于将军淡然道。 李川听的一呆,继而神情见了愧色,他犹豫一下,道:“大人,属下与陆虞侯的先父,是曾经很好,只是属下做了背信之事,已是愧不敢当了。” “哦,你做了什么背信之事?”于将军皱眉问道。 “属下当年在寿州时,曾经将一个妾生女儿,订给了如今的陆虞侯做妾,而陆家的一个妾生女儿,订给了属下的嫡子做妾,后来寿州大败,属下迁居了宁国县,陆家迁居了石埭县,属下迁居不久入籍了宁国军,几年后属下稳定时,去了石埭县寻到了陆家,结果陆家已然破败,属下不忍心女儿受苦,就与陆虞侯的先父协商解除了婚约,之后再未往来。”李川愧疚说道。 于将军默然,过了数秒忽吩咐道:“赵林。” 门外将官应声而入,于将军吩咐道:“去问问陆虞侯,知道与李川队副的亲事吗?” 将官应是去了,李川垂首而立,象个等待宣判的罪人,于将军也不言语了,厅内一坐一立的陷入了寂静。 片刻后,将官大步入厅,立定恭敬道:“回大人,陆虞侯说知道,还说当年的退亲,陆家并不亏失,说他的先父在世时,一直当了李叔叔是莫逆至交,从未怨恨过,另外李叔叔当年,还暗中给了陆虞侯的母亲,一百两赔罪银子,陆家只有感激。” 李川听了,魁梧的身体一颤,头却是向下低了些,于将军始终看着李川,他轻声道:“李队副,陆虞侯是真的没有怨恼你,你有福气呀。” “大人,属下愧不敢当。”李川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既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了,你的以前作为,也算不得背信,毕竟你与陆家是互换的儿女亲。”于将军善意开解道。 “谢将军大人。”李川又单膝跪地的恭声回应。 “起来吧,与你说些正事。”于将军吩咐道,李川起了身。 “李川,你也知道了宁国军扩军三营的事情,这是一次让了很多将士期待的机会,本军想,你也是想得了升迁的。”于将军正容说道。 李川抬了头,恭敬道:“将军大人,是想提拔了属下去新营。” “本军没想过提拔你,你应该知道想要提拔的将士太多,不过陆虞侯亲自前来,求了本军恩典你,顺水人情本军愿意去做,所以你很幸运。”于将军声音微沉的回答道。 “属下谢将军大人恩典。”李川弯腰恭谢。 “回去默默的准备一下,将与你友好的暗报上来,交给赵校尉,今后你要听他的。”于将军吩咐道。 “是,属下今后会听令了中军大人。”李川恭敬回应。 “赵林以后会是团军主帅,你是他的直属右卫营主将。”于将军回应说道。 “什么?”李川吃惊失声,眼睛不敢相信的看了于将军,赵林将官也吃惊意外的看着。 于将军笑了笑,说道:“这一次的扩军,是一个契机,本军会重新调整了军力,会减少一些团军的军力,扩出三个团军去远驻边防,新团军每个六营军力。” 李川怔愣点头,于将军又看着他,吩咐道:“回去后不要泄了任何军秘,你报上友好即可,默默的等着,也不可去见了陆虞侯,回去吧。” 李川一惊,忙恭敬道:“属下谨记,属下告退。” 李川走了,赵林疾步走到于将军近前,惊讶的低声道:“大人,有什么变化吗?” 于将军看着外面,淡然道:“赵林,我来宁国军有七年了。” 赵林一怔,低声道:“大人,那个陆虞侯的话,未必可信的。” “不可信,他说什么了?”于将军淡笑问道。 赵林一怔,想了一下才道:“大人若是真的擅自调整了军力,只怕会惹了京城猜疑的。” 于将军望着外面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赵林,你说实话,日后是愿意与我离开宁国军回京,还是愿意成为了一个团军主帅。” 赵林一怔,默然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大人对我有恩,我应该跟随了大人。” “你错了,正因为我对你有恩,所以我愿意你长久留在了宁国军,就算你日后不能留在了宁国军,我也愿意你是手握兵权的主帅。”于将军正容说道。 “属下明白了,愿永远忠于大人的。”赵林诚恳回应。 于将军点点头,说道:“我来七年了,陛下不可能心无猜忌的,今日这些来的将官,就是钳制我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陛下要使人来替我的前兆,所以我只能利用这次机会为你谋得了主帅之位,就算陛下没有换我回京之心,我也要安置你了。” 赵林点点头,于将军又道:“我扩三个团军,一个安置你,一个给了节度副使做主,一个给了关冲,关冲是宁国军第一勇将,提拔了他能够让人心服,京城来的将官,三个升为团军司马,三个为团军中军校尉,一个为营将,另两个营将位一个给李川,一个给周云华,周云华的背景是周氏,孟石又点任了他,算是我讨好了太子一次。” 第102章 归乡 赵林一怔,讶道:“大人看好太子。” “不是看好,而是做事情不能做绝,太子成为皇帝的机会是很大的,能够不得罪的,尽量不要开罪,另外提拔周云华,让了陛下知道后,会以为是提拔了周氏,陛下倚重周氏已然尽人皆知,我提拔了周云华,暗喻是在顺了陛下之心行事。”于将军回应解释了。 赵林点点头,又听于将军道:“等做完了扩军之事,我就上书请求转任文官。” “大人要主动上书?”赵林意外的讶道。 “主动请离,只会有好的结果,陛下若是不想动我,我上书也不会调我离开宁国军,若是已然有心动我,我的上书之后,会得个好职官的。”于将军淡笑说道。 赵林恍然点头,却又听于将军道:“那个陆虞侯,是个人物,日后你若是与他在一起时,尽量的不要与他为敌。” “大人这么说,是很看重他了。”赵林讶道。 “真正的帅才,就是上兵伐谋,他来找我,只是说说话,就让我心多了危机,还利用我提拔了他父亲的故旧,几句话就种下了结势基石。”于将军平和说道。 “那是大人仁厚,否则在这个宁国军,岂容了他称尊贵。”赵林不服气的说道。 “你呀,别不服气,换成你,会放下了前怨提拔李川吗?”于将军淡笑问道。 赵林想了一下,回道:“应该不会,不报复就很好了,不过李川做的也不亏心,不是给了赔礼银子吗。” “是呀,是给了赔礼银子。”于将军淡笑说着,眼神流露了一丝欣赏。 ***** 陆七在独间营房内静静的坐在椅上,眼睛平淡的看着门口,于将军派了人来问,使得他的危机之心去了大半,只等熬过了这一夜离开了节度使大营,他才能彻底的安心。 李川与陆家的事情,自然是贵五叔告诉他的,贵五叔一再推崇李川是个好男人,是个将才,当年与陆七的父亲确实是生死之交。 但嫌了陆家破落的事实,让陆七实难有了好感,若非不得不去见了于将军,他是不会去为了李川而求人的,一切只是顺水人情,也许他的请求,能够使得李川成了队正吧,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将官来问,他莫名其妙的为李川又多编了句好话。 很快,陆七就抛开了李川的事情,他的心绪转去了思念亲人,明天一早他就走,几百里的路途,他快马应该能够一天赶到了石埭县城,他是应该先去见了宁儿,还是先去了望江堡为好。 思来想去,他知道应该先去了青阳县见娘亲,可是他离开石埭县有很长时日了,他不知道石埭县的权势格局变的怎样了,他非常想知道佟河是否升任了石埭县丞。 石埭县的事情他若是不能最先知道,那去了娘亲那里也是难以温馨,正常的走向,还是先回了石埭县,之后去池州,最后去见娘亲,安心的与娘亲多些时间相处。 定下了走向,陆七安神静心的养气休息,不想一时后,那个将官又来了,问他离开后几日能归,陆七回答五日,将官告诉他,五日必须回来,五日后节度使大营要操军演武,届时不能少了他。 陆七听的莫名,他只是个虚名的都虞侯,宁国军的演武,他在与不在有什么用,于将军的立场,应该是巴不得他不能够参与,虽然不解,陆七只能是答应了。 天刚蒙蒙亮,贵五叔竟然带了探卫们来见陆七,陆七很是意外,他是想要独归的,但贵五叔不答应,理由是去了池州,有属下才能够得人尊重,一旦有事情也能够代了陆七去分劳。 另外贵五叔语气沉重的说,他要去跪拜老爷的坟墓请罪,也要去拜见了夫人说说话,陆七感动的答应了,一行十三人离开了节度使大营,别的属官留下保护孟石和听用。 归心似箭,陆七一行纵马飞奔,一路上为了不跑伤了马,一个时辰就休息,休息时陆七与将官们说说话,却是增进了彼此的亲近,从得到了这些属官,陆七一直也没有刻意的亲近,一是没机会,二是心存戒备,就是喝酒时也是藏着心眼的。 这一伴了他归乡,陆七的心放开了许多,与将官们说了一些心里话,将官们对陆七在京城的‘传奇’经历,听的很是讶异,他们大多数不了解陆七,半数人以为陆七有什么大背景呢,敢情一个个的‘吓人’职官,都是自己‘撞’来的。 人的亲近都是友好交流得来的,陆七简述了经历后,将官们不再猜忌陆七是什么阵营的,反而有些同情担忧了陆七的境况,他们的心里,其实对陆七已然有了敬服和归属心,因为陆七实实在在的对他们好,上官都是刮下官的银子,而陆七却是大方的给了属官酬劳银,得了好处,自然愿意长久的跟随陆七。 一路奔去,等过了太平县境时,才刚过午,踏足了石埭县的土地,陆七的心忍不住的激动,他想家呀,想亲人们呢,想怀了孩子的宁儿和秋棠怎么样了。 心是激动的,陆七的思维却是镇定的,他的军人习惯,主导着他的行动,他习惯了知己知彼的做事,他会忍住了急于归家的冲动,会先派了贵五叔去石埭县了解情况,一旦有变,他就得想好了对策去解决。 在七里乡的高岭镇,陆七停驻休息,贵五叔和姚松继续赶去了望江堡,要从望江堡为入口了解情况。 在客店要了酒饭招待属官们,先让属官们取井水洗浴,刷马,让大家恢复盔明甲亮的威武,之后去休息用饭,聊天等候。 日近黄昏,贵五叔二人回来了,带给了陆七一个非常意外的坏消息,大半月前,王主簿接到了被调离石埭县的公文,据说是刺史马大人上书了朝廷,朝廷调任王主簿去饶州任县丞。 另一个消息是,新任石埭县丞是姓佟,是由石埭县的刑房知曹拔任的,新任的石埭县主簿姓周,是望江堡周耆老的大儿子,新任右县尉姓罗,是池州放任下来的。 陆七的家很平安,城里和望江堡的家都无事,商铺也经营正常,就是陆七的兵勇军被解散了,西城门的队副冷戎也被免了职,队正孙力也被免了。 还有望江堡周府的老夫人,一个月前过世了,周府的雁儿小姐已订给了池州刺史马大人做妾,五日前已经去了池州。 陆七听完怔立无语,家人平安让他放了心,可是石埭县官场的变化,大半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王主簿的被调任,很是让了他失措生惶,罗长史明明答应了他,结果却是只提拔了佟河,真的是刺史马大人造成的吗? 应该不是的,罗三夫人说过,可以让了上请调任的公文留压不准,也就是说池州刺史的上请,不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那为什么会出了问题呢? 陆七的内心忽的涌生一股恼怒,他明白了八成是罗长史捣的鬼,他求了罗长史,结果罗长史不但没有帮他保住王主簿,很可能是故意的害了王主簿调离。 王主簿的调离,对于陆七的损失是很大的,他辛苦打下的石埭县兵力根基,会因为失控而崩失,佟河只是他的暗棋,而且自主性极大,他不可能明面去依靠了佟河做事,而王主簿只能主要的依靠了他。 罗长史为什么要害了王主簿调离,陆七放在以前也许会觉得不可能,但是经历了京城的很多事,陆七知道了罗长史在石埭县藏兵,很可能要实施了什么计划,实施计划有佟河的暗助就够了,王主簿的存在反而成了计划的阻碍,毕竟王主簿在石埭县掌权太久了。 第103章 拢心 怎么办?王主簿的调离,他只是有些愧对,他是恼恨了兵勇军的失去,虽然他还是护军县尉,但他无法让佟河帮他重聚了兵勇军,而他却是无权决定了兵勇军的存在。 也就是说,就算佟河有心帮他重聚兵勇军,其它的官吏必定反对,而且最大弊端是,他不能常在了石埭县,他不在,兵勇军的统领和人员就会随时可变,那就失去了重聚兵勇军的意义,还不如不聚了。 看来只能是寄望了池州刺史的扩军,只是那个寄望风险很大,池州刺史的高官,又兼任了康化军节度使,那必然深得唐皇的信任,很难能够被了他所左右,毕竟他的份量太轻,弄的不好,池州刺史会密奏了唐皇求询。 陆七想了一会儿冷静了,王主簿的调离,未必是罗长史造成的,不能凭了主观猜度去恼恨,当前应该与王主簿见一下,听听他的意思。 “华涛。”陆七扭头唤了一声。 一个身体略瘦的普通汉子,应声起身的走了过来,陆七刚要吩咐,贵五叔忽道:“大人,属下去吧,属下路熟,能够很快的。” 陆七一怔看了贵五叔,贵五叔笑道:“属下还没有老了呢。” 陆七笑了,说道:“好,我想见王主簿,你快马赶去还能进城,我在七里堡外等候。” “进城能够,出城可能不行了。”贵五叔回应道。 “你去吧,王主簿想出城,他能够出来。”陆七解释道。 贵五叔点头,转身上马去了,陆七吩咐属官们启程,去七里堡休息吃饭,一行人纷纷上了马。 到了七里堡,护堡的兵勇一见了他们,吓的竟然拉起了吊桥,鲁海一见吼道:“放下来,爷们是武官。” 兵勇们听了却是没有放下吊桥,有一人高喊道:“官爷们请见谅,这里有匪冒充过官军,请等一等。” 鲁海听了不喊了,回头看了姚松咧嘴直乐,姚松眼睛狠瞪了他一下,陆七一看,知道姚松必是冒充过官军打劫。 片刻后,堡墙上多了三位穿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忽的吊桥放下了,陆七让属官们全入了七里堡去休息,嘱咐了要说是京城官军,在此是途径。 足足等了一时,才见了一群人护了一辆车,陆七忙牵马迎了过去,他眼神锐敏,在夜色下看清了来人,贵五叔在前独自骑着马,后面的都是熟面孔。 陆七的心头一热,他看见了王导和冷戎,以及三个传令兵和六个兵勇军成员,还看见了孙力,以及十多个官兵。 看到了来人,他知道自己以前的辛苦付出,没有完全的失去,患难见真知,只要是明白人,就会明白王主簿的调离,那意味着他陆七的失势,如今还能够顶住顾虑而效力的,那是真心的对他陆七敬服。 “大人,大人,真的是大人。”一声声惊喜的呼唤,让了陆七心暖,他松了马缰大步迎去。 “兄弟们。”陆七亲切的愉悦回应。 兵勇军的成员立刻涌到了他的近前,纷纷向了陆七惊喜的问好,陆七微笑的点头回应,兵勇们很快发现了陆七的盔甲,是一种他们没有见过的将甲,在月光的映照下明亮精致,显的陆七威武不凡之极。 这时车门开了,走下了王主簿,陆七忙迈步上前,到了王主簿近前,微弯礼的亲近道:“仲叔。” 王主簿看着他,微笑道:“还记得仲叔呢,仲叔以为你做了京官,就不愿回来了。” 陆七听了心领神会,王主簿这是要给了追随者打气,要给了追随者希望,心中有了希望才能够提振了士气,才能够让追随者彻底的忠心拥护。 他诚恳道:“天风岂能了不想回来,只是在京城做了武官,却是忙碌的一直无法护送了婶婶回来,这次能够回来,还是借了去宁国军公务,向节度副使大人请了三日假,三日后,天风必须回到了宁国军,去参与了军演。” 王主簿一怔,讶道:“天风,你是宁国军的武官了?” “也算是吧,我被任职为了都虞侯,就是节度使的中军令,太子殿下是宁国军节度使,不过军中的都虞侯是虚职,没有实际的兵权,就是节度使的传令官。”陆七浅显的解释了一下,即说明了他无实权,也表明了他在军中的地位很高。 王主簿明白的点点头,周围的兵将除了贵五叔明白,其他人听了只有吃惊,他们的心中,能够是京官已是了不得啦,还是节度使的传令官,节度使那是什么人物,是手握了大军的高官呀。 “天风,你来信说是成了雍王府旅帅,怎么又变了?”王主簿疑惑问道。 陆七回道:“我现在的还是雍王府旅帅,后来皇帝陛下成立剿匪军,我的营军被临时归属了剿匪军,我现在是剿匪军的兵马使之一。” “你,你是剿匪军的兵马使了?”王主簿吃惊的说道,他当初为让陆七不参与大军剿匪,特意的让陆七提前护供银去了京城。 陆七点头,说道:“皇令下,身不由己呀,我入京求进了雍王府旅帅之职,本意就是求得了一个官脉支持,我为雍王府旅帅后,本以为能够外驻回到了石埭县,不想却是成了剿匪军兵马使。” 王主簿点头,说道:“你的变故是很正常的,身为了统军营将,自然会随时的受了兵部节制,一有战事就得被调动。” 陆七点点头,道:“我也明白了,我一开始是想的简单了。” 王主簿点头,又问道:“那你怎么又成了宁国军的都虞侯?” 陆七一笑,回答道:“我归属剿匪军后,一次受命护卫,结果在京城外遇上了太子车驾的斥候,太子听说我是剿匪军的兵马使,就唤了过去问话,问了之后,却又令我与一位将军比武,结果我没有败,太子殿下就赐了我一柄千牛御刀。” “千牛御刀,你是说你得了千牛御刀?”王主簿反应吃惊的问道。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的,过后我才知道,得赐了千牛御刀,就是成为了千牛卫。” 王主簿点头,笑道:“千牛卫是皇宫的卫官,也就是说,你是保护皇帝陛下的带刀侍卫,你是皇帝陛下的亲军了。” 陆七一愣,回应道:“仲叔,千牛卫没有实权的,还不如了我的营将军职。” “糊涂,营将的军职,是能够统领了五百官军,但统领了五百官兵又能有了多大权威,千牛卫官是什么,是皇帝陛下的侍卫,就凭了你的千牛卫官身份,中下层的官员见了你,就绝不敢了失敬。”王主簿立刻用教诲的口气,说了陆七一通。 陆七苦笑了,回应道:“仲叔,我的官基浅薄,可是不敢用千牛卫官去张扬行事,你看,我都是用布蒙了刀的。” 王主簿看了陆七举起的布套刀,点头道:“你官基浅薄,确实不宜了张扬,但适当的显露了千牛卫身份,那算不得张扬,所谓张扬,是指你用了千牛卫官的身份,威迫了官员做事。” 陆七点点头,垂下了手中刀,忽又听王主簿道:“天风,我说个比喻,千牛卫官的职事就是皇帝陛下的家奴。” 陆七一怔看着王主簿,王主簿又微笑道:“你问问孙立,在城门口,若是见到了萧府的一个车奴,他敢不敬吗?” 陆七看了孙立,孙立一怔,随即苦笑道:“萧府的家奴,在石埭县,那个也是不敢失礼开罪的。” 陆七点点头,又听王主簿道:“天风,就是我去了萧府,也是不敢开罪了萧府门奴,所以你要记住了,日后对你最重要的,就是千牛卫官。” “天风受教了,会记住的。”陆七回应道。 第104章 ‘知己’(7000红票) 王主簿神情欣慰的点点头,陆七神情迟疑了一下,问道:“仲叔,我在京城,明明求得了高官的支持,如今怎么会?让您调离了呢?” 王主簿看了陆七一眼,淡笑道:“我的调离,是牛县尉造成的,牛县尉原本是工部侍郎的家将,你求的高官支持,是比不得工部侍郎的。” 陆七恍然的点头,却又故意不解道:“仲叔与牛县尉合作多年,他怎么会害逐了您呢?” “你错了,与我合作的是赵县丞,有赵县丞在,牛县尉只能屈居的忍耐,而赵县丞之所以愿意与我合作,是因为他不想出了风头,所以用我处理大半的石埭县政,他是想让京城的官员认为,石埭县是我在一手遮天,如今赵县丞死了,若是不赶走了我,他牛县尉别想拥有了石埭县的真正权势。”王主簿冷声道出了缘由,周围人听了,都明白了的点着头。 陆七点点头,不想王主簿又道:“其实,牛县尉害怕的是你,你在石埭县的强势,让牛县尉不得不求了工部侍郎调离我,我毕竟是主簿,没有你的武力支持,牛县尉能够轻易的架空了我。” 陆七一怔,继而道:“这么说,是我害了仲叔。” “你又错了,是我应该离开石埭县了,再不离开,我的八年执政所为,就会成了杀头的大罪,另外我是调离的升为了县丞,说明还是你的高官人脉出了力,否则我的结果应该是免职。”王主簿立刻驳说道。 陆七轻哦了一声,心里觉得提振的效果应该可以了,他说道:“仲叔,我有件秘事想请你指教。” 王主簿一怔看了陆七,却见陆七手一抬送,将千牛御刀递给了孙立,亲和道:“孙大人,带兄弟们去看看刀吧。” 孙立一怔,忙双手伸出接刀,弯礼恭敬道:“是,卑职告退。” 见孙立拿刀的带人远离了,陆七才看了王主簿,却见王主簿的神情已然变成了疲惫,他也早就看到了王主簿的面容,比以前瘦了一些,眼窝明显的内陷了。 “仲叔,我们车里说话。”陆七亲和说道,走前扶王主簿上了车。 两人对坐后,王主簿看着陆七,微笑道:“有了人拥护就是势力,我们不能让人心对我们有了失望。” 陆七点头,回应道:“天风明白的。” 王主簿点点头,又轻叹道:“我不如你呀,你走了,你恩典的属下,一直的在为你效力,在石埭县变天,兵勇军解散之后,还大多数期盼的拥护着你,他们自发的为你家宅护院,杜勇一直的守在你的老宅。” 陆七心暖的点点头,听王主簿又道:“我呢,只有十来人跟随,多数是被迫的不得不跟了我,如那个孙立和四个衙兵官,他们不跟我走,牛县尉绝不会饶恕了他们。” 陆七默然,又听王主簿道:“你呀,怎么任了那么多的官职,听着唬人,却是完全陷入了危机的境地,你是脚踏了很多的船了。” 陆七苦笑了,道:“天风是身不由己的。” 王主簿点点头,道:“是陷入了危机,可也多了成就大势的机遇,把握好了,你会成为一只真正的军虎。”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簿,王主簿笑了笑,又道:“路要一步步的走,说多了没什么意义,说吧,你有什么难解的。” 陆七一笑,又低头闭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仲叔,我离京时,有位宦官秘见了我,给了一个秘旨,让我送到了池州刺史之手。” “你说什么?”王主簿吃惊的大睁了双眼。 陆七又道:“只是顺途送秘旨,应该没有什么大意义的。” 王主簿神情一松,点点头,道:“你说吧。” “仲叔,我此次到了宁国军,就是传旨让宁国军扩军三营,军扩之兵自乡勇募得,因此我送池州的密旨,应该也是扩军,我想,能不能借机求了池州刺史,让了杜勇三人成为新军的队正。”陆七请教道。 “你是想,在康化军埋下暗势。”王主簿看着陆七回应道。 陆七点头,道:“多些潜势,又能够成全了杜勇他们,所以我才想了可不可以。” “完全的不可以。”王主簿平和驳说。 陆七平静的看着王主簿,王主簿顿了一下,又道:“你那么想,是在玩火,池州刺史是什么人,是康化军节度使,是唐皇非常信任的重臣,凭你如今的地位,他根本不会卖出大的人情给你,尤其是涉军之事,他更不会由了你左右,甚至会为表忠心的,上书向唐皇密告了你。” 陆七点点头,他知道以前酒后的飞扬野思,事实上是天真的,他回应道:“听仲叔这么说,我可以断了心思啦。” 王主簿笑了笑,忽问道:“天风,你是怎么与佟河认识的?”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簿,继而微笑道:“仲叔是怎么知道的?” “佟河拔任了县丞之后,一直有意无意的,阻了牛县尉打击你的兵勇军,也暗护着你的商铺,以佟河的立场,他应该坐山观虎斗的。”王主簿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说道:“仲叔,我是在护解去池州时,认识的佟光,当时的佟光冒为了劫匪,却是被我反制,我放过了他,佟光为了谢我,知会了他的叔叔佟河暗护我,后来我求罗长史为官脉时,罗长史问我可有石埭县丞的人选,我说了佟河。” 王主簿点点头,陆七又道:“仲叔,罗长史说过,当今唐皇忌讳雍王府勾结地方官,所以他只能暗中扶植了佟河,而我想县丞和主簿若是都与我暗中亲近,那自然是大家都好,却是没有想到仲叔会被调离,我之前都有些怀疑,仲叔的调离,是罗长史捣的鬼。” 王主簿摇头,回应道:“我问过池州长史了,我的调离,就是工部侍郎造成的,而且没有佟河的拔任,我还是会被调离的。” 陆七点点头,又听王主簿道:“我被调离,确实是好处多过了坏处的,石埭县是赵氏的一个隐性的根基地盘,赵县丞一死,我若还把持着权势,那就死期不远了,调离的另一好处,就是我不用再为礼部尚书家敛财了。” 陆七哦了一声,王主簿笑了笑,又道:“我是不舍了石埭县,但不舍是不成的,其实我最怕的不是被调离了,而是惧怕了灰溜溜的离开,若是灰溜溜的离开,我的舅父家就危机了,舅父对我是真心的好,我不能害的陈府败落了。” 陆七心生了好感的点点头,王主簿又笑道:“如今我放心了,有了佟县丞的暗棋,再加上你的京官身份威慑,陈府不会受了迫害,我也能够昂然的荣升离开了石埭县,那样去了饶州的万年县,才能有了好的开始。” 陆七一怔,讶道:“仲叔是要去了万年县。” 王主簿点点头,道:“是万年县,听说是不如了石埭县富裕,但我没有了敛财的压力,去了那里只需利用了官势营商,就能够养活了很多人。” 陆七一怔,不解道:“很多人?” 王主簿笑了,说道:“我去万年县,会带了拥护你的兵勇过去的,等你势大需要人丁入军时,他们会去辅佐了你掌控大军,若是留在了石埭县,那你的心力就白费了。” 陆七默然看了王主簿,他第一次对王主簿有了知己的感觉,见王主簿又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话的真正含义是,忠心不叛的将官难得。” 第105章 权谋 陆七笑了笑无语,听王主簿又道:“原来我发愁的是迁户难行,如今有了佟县丞的暗棋,迁户不难了。” 陆七点点头,兵勇们随去了万年县,是能够保住了人心不散,时日再久一些,他对兵勇军的影响力也会增强。 “天风,其实我知道,你举荐了佟河,应该是想康化军中的佟光,能够得了提拔。”王主簿又说道。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簿,继而点点头,王主簿笑了,道:“你求池州刺史,是不智,但帮助了佟光却是非常的智慧,这一次,你应该出手,帮了佟光的。” 陆七看着王主簿,问道:“仲叔,我应该怎么去帮?” “很简单,送银子给了佟光,让佟光去上礼求升,用一万两的银子,就可能让佟光升为了新营主将,就是升不了营将,佟光也会感激你的。”王主簿回答道。 陆七点头,继而苦笑道:“我没有一万两银子。” “我有,我可以给了你。”王主簿立刻回应道。 陆七看了王主簿,看了数秒点头道:“好,天风收下了。” 王主簿点点头,说道:“一万两的礼,去买营将之位,其实是不足的,好在佟河是石埭县丞了,那一万银子就成了首供礼,如今的佟氏叔侄还很穷,你这时的送银子,是机遇最大化了。”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一旦佟光成了营将,那就是池州刺史成了佟河的靠山,佟河就能够真正的与牛县尉等官员分食利益,否则用不了多久,佟河就会被架空的成了摆设。” 陆七心服的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王主簿是位非常厉害的权斗高人,他治军可以,在官场的玩心眼上,他拍马也赶不上。 “好了,如今在说说你的事情。”王主簿转言又道。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簿,王主簿道:“望江堡的周府,用三万银子和女儿换得了主簿之位,天风你知道了吧?”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你的平妻辛韵儿去跪求了我,可是我也帮不了。” 陆七神情沉重的点点头,听王主簿又道:“所以,你去了池州,要向马大人求要了周雁儿。” 陆七一怔,不解的看着王主簿,犹豫一下才道:“我去要,那成什么了,就是要了,那个马大人也不可能给我的。” “天风,你知道你如今的弱点是什么吗?”王主簿正容问道。 陆七一怔,诚恳道:“请仲叔指教。” “你太锋芒毕露了,你为什么能够获得了很多的官职,是因为了你的实力强悍,造成很多的势力想要利用你,那锋芒毕露的后果呢?是会引起了妒能之辈的杀机。”王主簿正容说教。 陆七心一懔,立刻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刺客,他怀疑是唐皇所使,他认可的点头道:“仲叔所言,确是我的弱点。” 王主簿点点头,说道:“象你这种人,以及如今的境况和经历,你很容易引起了唐皇的杀机。” 陆七一惊的盯了王主簿,王主簿正容道;“我那么说是有依据的,唐皇那个人,猜忌之心非常重,曾经冤杀了很多的忠良,尤其是武将,他的猜忌更重。”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唐皇为什么猜忌心重,是因为了他的心中恐惧,他是个喜文好雅的皇帝,他的内心软弱,他没有信心去掌御了武将,心惧加上喜文,使得了他会厌恶武将,没有信心的去掌控,他就会心生了猜忌,一旦猜忌了什么,身为皇帝就会生了杀机。”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所以你的锋芒毕露,以及很多势力看好你的情形下,在唐皇心中就会觉得了不可大用,不可大用的能将,当然是杀之为妥。” 陆七默然点头,王主簿又道:“你如今掩盖锋芒已经不成了,也就是说你没有了退路的可能,另外你应该是有雄心的,需要锋芒去提高了威望。” 陆七一怔,默然点点头,王主簿笑了,道:“不能掩盖锋芒,那你就要做一些可笑的荒唐事,让唐皇减少了厌恶。” 陆七看着王主簿,王主簿继续道:“唐皇是个多情的人,他写的词,多是风花雪月的情文,他是个双重性格的人,一面是猜忌之心的皇帝,一面是醉梦瑶台的温柔男人。” 王主簿顿了一下,又道:“你去见池州刺史,给了秘旨之后,要立刻跪求了成全,记住了,一定要跪,要让唐皇知道,你为了一个喜欢的女人,不惜放弃了尊严的跪求,那有可能会让唐皇心生了共鸣和怜悯。” 陆七听了迟疑一下,问道:“仲叔,唐皇能够知道吗?还有周府日后会不会生事?” “如果你觉得唐皇不会对你生了杀心,那你不必去做,否则,你就不应该错失了一次,可能赢得了皇帝心悯的机会,至于周府,你管他们做什么,周雁儿已经不属于了周府,而且就凭了周府那个书虫长子,做主簿不过是个摆设,什么权力也不会有的。”王主簿沉声说道。 陆七点点头,道:“我听仲叔的。” 王主簿点点头,道:“君心无常,只要唐皇对你有了好感,那就会有心用你了,你放心去做吧,池州刺史那里发生的事情,唐皇肯定会知道的。” 陆七一怔,默然点点头,忽王主簿又问道:“你是右千牛吗?” 陆七一怔,点了头,王主簿笑了,道:“池州刺史是右千牛大将军,你就以下官之礼拜见,之后再给密旨,然后跪求。” 陆七一怔,又点了头,他是真的被王主簿说动心了,前有刺客的危机,今又有了辛韵儿的愿望,他去跪求又有何妨。 “好啦,天风,你送我去东流堡,我备出一万银子,你在书信一封,明早我使了心腹送去池州,一切会以你的名义行事。”王主簿亲和又说。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簿,王主簿笑道:“还看,让你去,是为了给陈府个主心骨,我已经没那个份量了,我的舅父,持个家也是很难的,陈府是由很多房在一起的。” 陆七恍然,他微笑的下了车,吩咐贵五叔去唤了属官们出来,贵五叔就不用去了,与随王主簿来的人留在七里堡休息,孙立主动捧还了千牛御刀。 属官们出来后,陆七还坐了车中与王主簿在一起,启程后,王主簿问道:“这些将官中,怎么没有随你去的人,你没有提拔他们做为心腹吗?” “仲叔,我是故意不用随去之人的,为的是不让了罗长史猜忌,不过这些人中有三位是我的心腹,那位贵五叔,曾是我父亲的亲兵,我父残退后,他又随入了陆家为奴,后来奉我母之命留在京城,我无意中遇上了,就求为了属官,另两位是与了贵五叔有交情,而别的属官,是不知道我与贵五叔的关系的。”陆七实言解释了。 王主簿点头,又细问了陆七在京城的遇合,之后想了一下,说道:“天风,你现在的处境是不好,但也不算坏,你的褔祸走向,关键就是唐皇的心意,别的人若是利用不了你,后果就是弃了你,你最大的褔祸关联就是与太子有了交集,君心无常,据我近年所知,唐皇是非常顾忌了太子势大的,所以你的明面行事,一定要遵循了国法,太子的命令若是违了官规,你要尽量的拒行,但太子若是让你做些私事,例如护卫,甚至于暗杀之事,只要与唐皇无关,你就要去做。” 第106章 智者 陆七受教点头,事实上他已经那么的遵循行事了,王主簿又正色道:“那个罗长史你要防着点,我实言告诉你,我能够是调离,那是池州长史出的力,你那个罗长史,绝对没有给我出过力。” 陆七一怔的看了王主簿,王主簿冷道:“事实上,吏部下的公文是免职为民,但到了州衙被池州长史扣留未宣,之后请了池州刺史上书回驳,上书言了我的功绩,建议迁升,所以吏部才给了池州刺史的面子,重新下文迁为了万年县丞。” 陆七神情沉重了,王主簿又道:“我孝敬了池州长史八年,最终他还是帮了我,而我孝敬了礼部尚书家八年,却是一次的帮助也没有,事实上我能够在了石埭县掌权,靠的就是池州长史,赵县丞和陈府。”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我这些日子最忧心的,是不知道你出了什么变故,明明来了好的家信,结果却是让我陷入了被动之中。天风,我不瞒你,你的家信,差点害了我,如果没有你的信,我早就去池州布局了,好在池州长史扣了公文,让我有时间安排了石埭县的很多事情,例如我私吞了赵县丞的很多家财,价值有五万银子。”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天风做事天真了,过于相信了罗长史的承诺。” 王主簿点点头,道:“明早你就去池州,要穿了这一身的先去独见了谢长史,我会给你价值一万银子的珠宝,以及一封信,你就说代我来道谢,信的内容是要回我的女儿,你给了信就成,不要说及我的女儿。”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簿,王主簿苦笑道:“我是谢长史的姻党,我想要回了女儿,以后去了万年县,让女儿另嫁的成为人妻,我不会再让女儿受苦了,给她找个富户做个女主。” 陆七心悯的点点头,对王主簿有多了些好感,却是忧道:“仲叔,我若去,谢长史未必会放了人的。” “你去他才会一定放了我女儿的,他只是长史,在心理上,远不及军政一身的池州刺史尊傲,他见了你,最先考虑的是不要开罪了你,尤其为了一个相关利益失去的女人,他会觉得了不值。”王主簿淡然回应。 陆七点点头,又问道:“仲叔,给佟光的,也会是珠宝吗?” “给佟光的只能是金子,那珠宝是私吞来的,给了谢长史一部分,对我而言,是两利之事,我怕牛县尉不甘心的生事,毕竟我已经不是石埭县的权官了。”王主簿回答道。 陆七点头,暗赞了王主簿智者,又听王主簿道:“天风,佟光送了金子后,成为营将是一定的,供礼的作用只能占了一半,另一半的缘由是池州刺史本身,并不愿意石埭县的牛县尉一手遮天。” “下任的右县尉,不是刺史的人吗?”陆七听了诧异道。 “那个姓罗的不是池州来的,而是江州来的,可能是宇文氏的背景。”王主簿回答道。 陆七听的心一惊,竟然再闻了宇文氏,他想了一下,问道:“仲叔,万年县那里,易于夺势吗?” “夺势?为什么要夺势,饶州是宇文氏的势力范围,我去夺势,那是会自寻了死路,我不会夺势的,而是养势和融势,去了那里,要先安心的慢慢融入,只要拥有了表面的地位即可,只要我不触及万年县的主要利益,那里的人自然不会排挤我,反而会分食了些利益给我,我也不会归顺了宇文氏的势力,安静的做个糊涂官即可。”王主簿微笑回答。 陆七听了点头,问道:“仲叔,宇文氏的势力,是不是真的能够了与朝廷抗衡?” “说不好的,朝廷毕竟是正统,宇文氏若是造反不得人心,而宇文氏若是造反,最大顾虑是外国的虎视,所以宇文氏只能暗中蚕食唐国的西部势力。王主簿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王主簿又道:“如今的唐国危机,事实上就是当今唐皇的无能造成的,先帝在时,已然定下了迁去西都,京城若是在了洪州,宇文氏是很难成就了如今的势力,可惜唐皇不愿离开了安乐窝,还一心的想用教化手段得了太平世道,可是你看看,他的佛化手段,也就在了池州以东有了作用,在西部,佛教的信徒并不占了主导,占了主导的,反而是那些民间的神鬼信仰。” 陆七点点头,他在信州征战,老百姓是主要信了神鬼妖仙,尤其信蛇仙的最多,其实就是在池州,百姓还是信神鬼的居多,例如他的母亲,那是非常的迷信神鬼,信神鬼其实是一种旁门道教,但就是那种旁门的道士,却是最得了百姓的尊崇,言出如法旨。 耳听王主簿又道:“唐皇的另一无能就是猜忌武将,他的不信任,造成了武将的不安,武将不安又怎能够忠心于他,迫的武将不得不寻求了世家的庇护。” 陆七心有共鸣的点点头,王主簿吁了口气,又道:“天风,等到了陈府,我只为你介绍是千牛卫官,另外还得委屈你,单膝跪见了我的舅父。” 陆七点头,回应道:“陈耆老是长辈,我跪见是应该的。” 王主簿欣慰的笑了,忽问道:“天风,绿娥是你带去了吧?” 陆七听的一惊,看了王主簿数秒,才回应道:“仲叔,请见谅,是绿娥苦求了我。” 王主簿笑了,亲和道:“你带走了是好事,你不带走,也是白送了人,其实我为什么要将绿娥送出去,因为绿娥对我而言,是一大祸害,当年赵县丞杀了上任县令,也连带的我背了干系,我早就想让了绿娥离开,只是为了顾忌赵县丞不悦,不得不一再的拖后。如今,算是我送给了你啦。” 陆七默然点头,内心有了些暗懔王主簿的厉害,他回应道:“天风谢仲叔不怪。” “我是不会怪你,不过你要答应我,日后只能给了绿娥侍妾的名份,不能让她有自立为主的机会。”王主簿平和说道。 “仲叔放心,我会的。”陆七答应了,他知道王主簿怕绿娥日后报复。 王主簿笑了,伸手抚须,微笑道:“天风,赵县丞的十二个家妓,都被我带离石埭县藏匿了,日后我会让你去享受的。” 陆七一怔,忙摇头道:“不不,天风不想去的。” “天风,这事情你是不能拒绝的,你拒绝就是对仲叔心有芥蒂,男人喝花酒是正常的交往,不过我的家妓,是不会再给你了。”王主簿微笑说道。 陆七迟疑一下默然了,既然与王主簿有了进一步的合作倾向,那在一些俗事上没必要较真,王主簿的意思可能是讨好亲近,他日后怎么应对是以后的事情。 “天风,牛县尉如今对我是恨之入骨,大半就是为了女人的事情,我在得到了坏信息之后,立刻令人送走了赵府的家妓,又逼迫赵妻开解了赵县丞的妾侍,让几十的妾侍都回了娘家另嫁,我就是要让牛县尉,什么美人也别想了白得。”王主簿恨恨的说道。 陆七听了愕然,他听出了王主簿的快意,又听王主簿欣悦道:“天风,你能够荣光的回来了,我就什么也不怕了,等你去了陈府之后,就自己赶去望江堡吧,你的属官们留在陈府,省的碍了你。” 陆七一听,欣悦的点点头,他回来最想的就是去见亲人,这时车已经进入了东流堡,又行了一阵儿停下了,陆七下了车,又伸手扶了王主簿下了车,两人一起看着陈府大门,竟然齐齐的面现了感慨。 第107章 安抚 门奴一看是王主薄大人,以及这一群的衣甲高档,个个威武的将爷,忙不迭的奔入了禀报,另一门奴急切的推开了府门,恭敬的在门侧旁立。 陈府热闹了,本来陈府近期一直的人心惶惶,王主簿的调离,对陈府而言绝对是晴天霹雳,原因自是知道王主薄得罪了石埭县很多人,尤其是与牛县尉和孙县令交恶的事实,对陈府日后造成了巨大的后患,只怕东流乡耆老的官位,要易主了。 陆七和王主薄步入了府门,属官们则在后威武相随,在堂道才走一半,就见前面厅门走出了四个袍衣人,左右也有了很多人出现张望。 “哎呀,舅父,您老怎么出来了。”王主薄急步抢前,亲切的呼唤道。 陆七回头吩咐了一句,相随的属官们止了步,他继续迈步走去,见王主薄扶了陈耆老后,他缓步慢慢的停在了陈耆老面前,两米外的所在伫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神情惊讶,意外,疑惑。 “舅父,这是天风呀,天风做了京官,今日才抽空回来了。”王主薄亲和笑说。 陆七上前两小步,眼睛平和的看着陈耆老,忽身一低单膝跪地,语气略敬道:“天风,给您老请安。” 呀!陈府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陈耆老呆视了陆七,王主薄扶他的手似乎动了一下,陈耆老一惊回了神。 “请起,哎呀,老朽当不起的。”陈耆老有些慌乱的说道。 陆七起了身,上前伸手扶托了陈耆老手臂,微笑道:“您老是天风的长辈,天风岂能了失礼。” 陈耆老忙点点头,王主薄笑道:“舅父,我们厅里说话吧。” 陈耆老点点头,王主薄一转头,吩咐道:“八弟,你让陈福快来,好生的安置了京城里的将官休息。” 一名袍衣中年人忙恭应了,之后宾主一起去入了正厅,入厅落了座,陈耆老眼神关切的看了陆七一眼,又转头看向了王主薄。 王主薄微笑道:“舅父,天风在京城求遇了贵人,已经是千牛卫官了,就是皇宫的带刀翊卫。” 陈耆老哦了一声,看了陆七问道:“天风做了京官,以后不能回了石埭县吧?” 陆七回应道:“应该是不能回了,不过天风还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 王主薄一怔看了陆七,陆七回视的浅笑道:“忘记告诉了仲叔,我的护军县尉职事,已由吏部亲任了,是我向一位贵人求任的,只是后来我缘遇了太子,成了千牛卫。” 王主薄听了不解,问道:“是什么贵人?” 陆七淡笑道:“仲叔,我要去池州见刺史,是什么人命令的?” “什么?你,,呀,是我愚了,你是千牛卫呀。”王主薄先惊了一下,继而恍然点头。 “我是怎么见的那位贵人,我以后有暇再告诉仲叔。”陆七又说道。 王主薄点点头,扭头说道:“舅父不用再忧心了,日后牛县尉是不敢对付陈府的,顶多也就在小事上找找麻烦。” 陈耆老点点头,王主薄又道:“舅父也知道,我能够在石埭县掌权,其实是靠了赵县丞和池州长史谢大人,赵县丞死了,牛县尉本是工部侍郎的家奴,不甘心还在我之下,就求上工部侍郎罢免了我,多亏天风也在京城求得了贵人,只是那位贵人的权势不及了工部侍郎,只有能力让外甥调任离开了。” 陈耆老恍然点头,看了陆七感激道:“天风,老朽谢谢你了。” 陆七平和道:“老大人放心吧,牛县尉是没有能力罢免了您的,我和仲叔都有官脉牵制了他,他若敢动了您的官位,我自有办法让他也离开了,您老应该知道,这石埭县最不能惹的是那一家。” 王主薄一怔,随即嘴角多了一丝笑意,陈耆老听的也是怔了,过了数秒才恍然点头,说道:“好好,老朽明白了。” 陆七又诚恳道:“老大人,天风年轻,现在的官基还浅,不宜了张扬行事,所以不能嚣张的主动去对付了牛县尉,毕竟打了家奴,会惹了工部侍郎生恨,所以小事方面的刁难,陈府可以忍一下,若是动了陈府的根本,以及涉及了亲人的得失,我绝不会容他的。” “好好,老朽放心了。”陈耆老激动的抬手点头说着。 陆七想了一下,又道:“老大人,天风不想与牛县尉成了亲戚,所以老大人可以适当舍些小财,但请不要嫁女为好。” 陈耆老一怔,随即点头道:“好,老朽记下了。” 陆七点点头,他是一时心生了可怜,不想了湘儿和雪儿的小姐妹,去由了牛县尉糟蹋泄恨。 “舅父,天风还有公务在身,请取来笔墨一用。”王主薄适时的转言了事情。 不用吩咐,有人应声去取笔墨,王主薄又出言让多数人离开,只留了陈耆老和其嫡长子,陆七依了王主薄在车中所教,写了一封给佟光的信,王主薄看了后又指改了几处,最后让陆七重新写了一下,陈耆老父子坐在椅上,根本没听出什么。 晾了信,王主薄让陈耆老儿子送陆七离开东流乡堡,陆七走后,王主薄才告诉了陈耆老,新任佟县丞与陆七的京城靠山,是同一位高官,陈府日后会得了佟县丞的暗中照顾,不过只能暗中帮护,一旦弄明了,牛县尉就会直接的针对了佟县丞。 陈耆老听了喜出望外,是真正的放了心,有了石埭县新县丞的暗护,陈府就不怕牛县尉的加害了,因为县丞毕竟是在县尉之上,是直接管理县政的,牛县尉只是掌了治安和城中兵事。 接下来王主薄用存在陈府的部分珠宝,估换了陈府价值万两白银的金子,又让陈耆老出了犒赏银子,给了陆七的十二属官每人二百两,并且给每人找一个女人陪宿,陈耆老是满口答应,精神头已然倍足。 ***** 陆七独离了东流堡,纵马在夜色下向了望江堡急奔,他的心是急切的,想了见到亲人,在望江堡居住的,应该是韵儿,雪儿,小青和小云,还有云裳。 他很快驰奔到了望江堡门外,一见吊桥已立起,他只好喝道:“放下吊桥,本官有公务要进去。” 堡墙上挂有风灯,有兵勇探头外望,喊道:“请问,您是那里的官爷?” “本官是护军县尉陆天风。”陆七只好抬出了官号,却是不知道管不管用了。 “呀,陆大人,是陆大人,快放吊桥。”探头的惊喜喊道。 “你喊什么,入夜封门,放什么吊桥?”立刻有人大声斥责。 “是陆大人,是护军县尉。”探头的立刻辩驳道。 “滚开。”有人恼骂,接着有人在堡墙上露了半身,看了一下才大声道:“耆老大人有令,入夜封门,在下不敢有违,请明日再来吧。” 陆七大怒,抬手一指喝道:“狗才,此门若是明日才开,本官就以贻误军务斩杀了你,开不开?” 墙上那人一惊,迟疑一下身体降了下去,过了十秒,吊桥动了,带着震动声落了下来,陆七驭马上了吊桥进了望江堡。 过了堡门,见了十几个兵勇,却是不见了那个阻他入门的兵勇头目。 陆七停了马,看了那个要开门的兵勇,细一看认识,是他的兵勇军中的一个,名曹毅。他对百名兵勇军,特意的牢记过名字。 他微笑问道:“曹毅,你怎么在了望江堡?” 曹毅是个虎头虎脑的青年,一听陆七唤了他名字的笑问,立刻脸现了激动,拱礼恭敬道:“大人,属下是南滩人氏,本就是望江乡人,兵勇军散了,属下就来了望江堡求募了兵勇。” 第108章 回家 陆七微笑点头,他的兵勇军,大半是四乡的人氏,城里人很少会应募了兵勇。 “大人,您回来了,还能够统领属下们吗?”曹毅忐忑的问道,语气充满了渴望。 陆七看着他,回答道:“我还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而且会长久的兼任下去,不过我此次去京城,已然成为了京城的军将,很难再回来重新统领了兵勇。” 曹毅听了愕然,这才仔细看了陆七的盔甲,他吃惊道:“大人,您成为京城的大官了?” 陆七笑了,点头道:“是京城的官了,不过只是统领五百京城兵的营将。” 曹毅点点头,陆七看着他又说道:“曹毅,不要失望,等再过些日子的,等我的官基稳定时,那个时候,若是兄弟们还想入军,我会想办法的,现在我统领的官兵,只能由兵部调归,我私自收了兄弟们,是图谋不轨的大罪。” 曹毅忙点头道:“属下明白的,愿等下去的。” 陆七一笑,忽抬头扫了一眼,冷道:“各位听了,我的石埭县护军县尉官职,会一直的兼任下去,我不想在这里耍了什么官威,只是请了各位莫要与我做对,你们的周耆老,对我而言,已经是小官了。” 陆七说完看了曹毅一点头,之后驭马奔去,留下了兵勇们惊讶的伫望了许久,而陆七的心中,却因了曹毅的念旧听令,已打算尽量的多聚回了兵勇军成员,随了王主薄迁去万年县。 虽然兵勇军的大半,没有自发的拥护了他,但不可忽略了许多的现实,兵勇军是要养家的,他们不能为了拥护陆七,而不顾了自身的生计问题,陆家不可能付出了银子私养了兵勇军,那会成了授人以柄的造反罪证。 在堡街上,陆七的马速慢了很多,街上的人虽然不多,陆七却是顾忌了自身的名声,他可以向了守门兵勇耍横,却不能因为纵马而引起了民众的反感非议,好在离了药铺家宅也不远。 片刻后,陆七的眼睛流露了欣喜,他看见了药铺外,站了很多的人,其中的数位女人,正是他的妻妾们,辛韵儿,陈雪儿,小青和小云,还有云裳立在后面,另外的都是他的兵勇属下,有十数人之多。 陆七当然明白是小青感知了他的归来,他驭马小跑了过去,飞身下了马,先看了妻妾们一眼,之后微笑的扫视了兵勇们。 “大人,大人,。”兵勇们纷纷的横臂军礼,欢喜恭敬的呼唤着。 “我,谢谢各位兄弟。”陆七心头感动,诚挚的点头道谢。 “大人平安的回来了,属下们就放心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兵勇恭敬说道。 陆七看了那个兵勇点头,亲和道:“楚良,你与兄弟们去寻个客店休息,明早再回来,我明早还有公务离开,我想与家人商量一些事情。” “是,属下们不扰大人休息了。”楚良神情现了欣悦,恭敬的回应道,之后与其他兵勇离开了。 陆七看着兵勇们的离去,他对楚良的印象也是很深的,楚良的身体力量很强,就是没有正经的习过武道,自从入了兵勇军,陆七就对楚良的刻苦有了好感,曾经认真的指教过军武。 其实兵勇军中,象楚良这种上进的人很多,陆七一直是耐心的予以指教,他今日能够得了兵勇军的拥护,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如同了师傅般的指教,最少得占了一半的作用,只凭银子笼络了军心,那是长久不了的。 陆七的眼睛转向了妻妾们,温情的一一凝望了每一位,妻妾们也在凝望着他,过了一会儿,辛韵儿才柔声道:“七郎,进去吧。” 陆七点头,手松了马缰绳,走过去伸左臂轻拥了辛韵儿,一起走进了药铺的家,小云留在最后照顾战马。 入了后宅院中,陆七立刻嗅到了菜香,院中摆了一桌热香扑鼻的饭菜,陆七一看笑了,转头看向了小青。 “这是妾身与雪儿姐做的。”小青有些羞涩的细声说道,小妮子的肤色玉白,姿容气质明显比前美丽了,说话也文雅大方了。 陆七一笑看向了陈雪儿,陈雪儿玉颊飞晕,细声道:“妾只是做了些下手。” 陆七微笑点头,松了辛韵儿,由妻妾们服侍宽解了盔甲,之后主动坐入了桌旁,辛韵儿招呼妾侍们全坐,就是云裳也入了座。 陆七温情的扫了一眼,柔和道:“我想你们。” 妻妾们都美目隐现了欣悦的泪光,辛韵儿忙柔声道:“老爷回来,是喜事,来,我们敬老爷一杯。” 小青起了身,伸了白皙的手儿取了酒壶,移步优雅的一一倒酒,陆七内心讶异的看着小青,却是明白小青的巨变,完全是入修了‘蛇形化月’的结果。 酒斟完,一齐的举杯互敬后,回手各自的喝了,放下了杯,小青又主动斟酒,辛韵儿柔声道:“七郎,今日来的那位将官,妾们以为是冒充的呢,是小青说了,妾才相信七郎回来了。” 陆七回应道:“是我忘了写封手书,那位将官曾是陆家奴仆,也是先父的心腹亲兵,你们日后见了,一定要尊称贵五叔,万不可视为了下属。” 辛韵儿一怔,柔声道:“妾们会谨记的。” 陆七点点头,又道:“世事无常,我没想到去一趟京城,竟然会了深陷难离,这一次我能够回来,还是靠了去池州的公务,才能够回来见了你们。” “七郎是说,以后就回不来石埭县了?”辛韵儿立刻忧问道。 陆七看了辛韵儿,说道:“我想回来,可是身不由己了,我如今是剿匪军兵马使,又兼职了千牛卫官,我只能随机的应对了变化。” 辛韵儿默然点点头,陆七转头柔和扫视了一眼,诚挚道:“说心里话,我真的是想回来做个小官,象以前一样温馨的与你们在一起,过我的幸福日子,可是我已经不敢放弃了所得的官职,你们已经知道,石埭县变天了。” 妻妾们都神情沉重的点了头,她们这些时日,几乎都知道了王主簿的调离,间接的也会让陆七失去了护军县尉的官职,失了护军县尉的官职,那对陆家而言,绝对会是陷入了危机。 “老爷,我们以后,要迁离了石埭县吗?”陈雪儿柔声问道。 陆七温和的看了她,回答道:“暂时不会的,目前我的官职还没有真正的定位,等以后稳定了,我在考虑日后的定居。” 陈雪儿点点头,陆七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不能瞒了你们,我在京城,已然又置个家了。” 啊!陆七身后有女失声,陆七回头轻声道:“小云,入座吧。” 小云柔应了一声,走去让了座位,陆七扭头看了辛韵儿,辛韵儿也在看他,不过娇容平静,美目依旧柔和,没有一丝的恼意和失落。 “韵儿,我找到了自小定亲的林小姐,所以在京城有了一个家。”陆七又解释道。 辛韵儿一怔,继而讶道:“你找到了,未婚妻?” 陆七点头,说道:“找到了,所以置了个家,不过林小姐不愿来了石埭县。” 辛韵儿轻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柔声道:“七郎,日后若是我们迁居了京城,妾身会辅佐林小姐,由林小姐做主持家的。” 陆七转头想了一下,说道:“林小姐给我的印象,似乎不愿了管理家事,日后陆家若真的迁居了京城,持家的应该还是你,如果真的迁居了,那时的我,更愿意为你们独立了家宅。” “那不好的,也不合了规矩的,妾身是真的愿意相让的。”辛韵儿摇头说道。 第109章 家 陆七扭头笑了,温和道:“韵儿,我实言告诉你,我日后肯定会再娶了一位平妻的,再娶之妻,必定会是为了姻党的结合,我不能先知了再娶之妻,是不是与林小姐一样的知礼温和,所以我愿意你和小蝶各自的独立家宅。” 辛韵儿怔视了陆七,数秒后才柔声道:“七郎,妾身谢谢你。” 陆七心一颤,立时涌生了愧意,眼睛温柔的凝视着辛韵儿,轻声道:“韵儿,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辛韵儿垂目默然,静了一会儿,小云忽柔声道:“老爷,主母,我们今生在一起是缘分,互相不需谢的。” 陆七看了小云笑了,小云略羞涩的嫣然一笑,小妮子的明艳娇容,已然有七分象了陈雪儿,‘蛇形化月’的异功,对于小云而言,着重了养颜丽容。 “老爷,妾们敬一杯。”陈雪儿忽大方的柔声举杯。 陆七一笑举杯,与妻妾们喝了一杯,放下了杯,辛韵儿柔声道:“七郎,家中还有些存银,用送去京城,置家铺宅吗?” 陆七回应道:“不用的,我在京城,已经与人合营了两家商铺,一个经营文房四宝,一个卖药,药铺我打算由了兄长做主,文铺我会交给了你,文铺的后宅由你入主。” “与人合营?七郎在京城,怎么会有了银子?”辛韵儿讶问道。 “我不出合营银子,是我帮助合营者出了一次大力,所以我占得了铺权。”陆七解释道。 辛韵儿明白的点头,却又问道:“七郎,林家姐姐,会愿意妾身入主了文铺吗?” “林小蝶现在入居了一家绣庄,与你不冲突的,京城的事情,等我官职定位之后,再与你细商,日后我若是不在京城长居,我希望你们能够随我去了任职的所在。”陆七回应说道。 辛韵儿点头,柔声道:“无论七郎去了那里,妾身都愿意随去服侍。” 陆七心暖的笑了,举起小青已斟酒杯,愉悦道:“来,我们喝,愿我们永远同心。” “妾身愿意与老爷永远同心。”妾侍们举杯相敬,娇声同语,与陆七互相温情的望凝中,一齐喝了杯中酒。 一时后,陆七已置身在了辛韵儿的房中,鼻间嗅着淡雅的幽香,他裸/身高卧在床上,身两边依偎着两个雪白玲珑的玉体,却是辛韵儿和陈雪儿。 床前的屋中,还有一个寸丝不挂,曼妙轻舞的美艳女人,却是云裳,而在之前让了陆七感动的是,身为妻室的辛韵儿,竟然与了云裳一起的裸/身艳舞,女为悦己者容,辛韵儿的艳舞,却是为了他这个夫君而刻苦习练的。 “老爷,你要了妾身吧。”陈雪儿幽怨的小声渴求,陆七与了辛韵儿和云裳都赴了巫山云雨,独就是不肯要了她的身子。 陆七笑着轻抚她的雪滑玉背,柔和道:“雪儿,再等等吧,我是为了你好。” 陈雪儿轻嗯了一声,脸颊贴了陆七的肋胸,陆七转头看了辛韵儿,温和道:“韵儿,雁儿小姐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七郎,小姐她,好可怜呀。妾身相送时,小姐的样子,象了木人似的。”辛韵儿咽声说着。 “雁儿小姐的祖母刚去世,她的父母就卖送了她,她受了双重打击,能不那样吗?”陆七轻声叹说,内心甚是怜悯。 “姑姑跟了去,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辛韵儿忧愁说道,之前还一屋的春色浪漫,这会急剧的变成了沉闷,她摆了下玉手,云裳停了艳舞,走过来坐在了床边。 “韵儿,以前那个庐三公子,怎么了?”陆七轻声问道。 “能怎么样,那事情都成了望江堡的一大笑话,姑姑回来后,妾身也不知道姑姑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冷戎大人的辅助下,识破了那个卢三公子是个很厉害的流匪,真正的卢三公子,早就已经死了三年了。”辛韵儿柔声说道。 “什么?死了三年?”陆七惊愕的质疑道,他以前去过青阳县,打听之下,可不是死亡的。 “是死了三年了,是青阳县令的夫人伤爱子之死,不允许青阳县的人说她儿子死了,所以青阳县城里的人,只敢说卢三公子远游了。”辛韵儿柔声解释了。 陆七听了,郁闷的哦了一声,又听辛韵儿柔声道:“姑姑说,那个流匪是她杀的,但对外言是冷大人率了官兵乱箭射杀的,姑姑之所以动了杀机,是因为周府老祖宗刚过世,周夫人就急切的让了那个流匪,与大公子带了巨银去京城,姑姑说她没有把握杀了流匪,只能寻机奇袭,结果在去周府祭拜时,姑姑出了手。” 陆七点点头,他见过那个俊朗流匪,估计是个厉害的武道人物,王琴儿的身体力量并不强悍,只能奇袭攻杀,而那个流匪必定会以为了大丧之时,不会有了什么危机,从而被了王琴儿杀其不备的得了手。 “七郎,那个流匪被杀后,冷大人立刻拿出了卢三公子已死的证明公文,结果让望乡堡上下一片哗然,周府立刻逐客封了门,可是过了十日,就传来小姐许身了池州刺史的消息,周府也不让我去见了小姐,只在送别时,远见了一下。”辛韵儿苦涩的说道。 陆七的手轻拍了她的玉背,安慰道:“明早我就去池州。” “七郎,你还是入睡吧。”辛韵儿关心的说道。 陆七点点头,眼睛看着屋顶,他在遗憾不能见到了城中的妾侍们,但在酒桌上听了述说,怀孕了的宁儿和秋棠很好,城里的家宅也没有受到了什么侵害,他听说牛县尉也是离开过石埭县一段时日,回来没有多久。 “七郎,你去剿匪,危险大吗?”辛韵儿关心的柔问。 “放心吧,我是统军的营将,不冲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匪人的军力普遍很弱,你以前也是见过匪人的。”陆七轻声安抚道。 “那也不要大意的。”辛韵儿柔声嘱咐。 陆七一笑,点点头,轻声道:“韵儿,你想不想听我在京城的经历?” “想听,七郎你说吧。”辛韵儿柔声回应。 “我想说,但怕你生气。”陆七心虚的说道。 “说吧,大不了,你就是又纳了十几个妾侍。”辛韵儿大方的柔说,一只玉手却是轻拧了陆七的大腿肉皮。 陆七苦笑了,忽然他的眼睛一直,继而扭头看向了陈雪儿,陈雪儿脸颊还贴着他,他的眼光再一向下转,却是看见了一只纤巧的雪白手儿,已然握了他的那个昂扬之物。 天蒙蒙亮,陆七不舍的起了身,辛韵儿娇容艳晕,强撑了身子起来,亲自的服侍陆七,陆七看着爱妻面带着邪笑,昨夜陈雪儿惹了祸,却是被了辛韵儿和云裳承受了狂野春雨,陈雪儿娇容带着幽怨,默默的辅助了辛韵儿服侍陆七,妻服侍夫君是一种官规,妾只能为辅。 出屋吃了一顿团圆饭,陆七顶盔披甲,在妻妾们的相送下,上了军马后恋恋不舍的扫望,看了一会儿才收了目光,腿一动驭了战马小跑奔去,家是温馨,可是他的命运征途,已然由不得他停下了步伐。 出了望江堡,陆七快马奔到了东流堡,至堡门一看,属官们已然在齐整的等候,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歉意,可是等到了近前,却是见了属官们的神情,个个的心满意足,甚至说有点古怪。 “走吧。”陆七敏感的察觉了不对,立刻平和的令行,一行人向了池州进发。 第110章 池州长史 贵五叔驭马赶上,与了陆七并行,不等陆七动问,贵五叔就告诉了缘由,陆七这才明白属官们的异常,敢情个个都得了银子,而且还有了女人的爽了一夜,他心里对王主簿的作为,即感激,也是有些惮忌。 由于是马队,午前陆七就赶到了池州,他们一行人个个的明光盔甲,威武不凡,使得了守门的官兵不敢了怠慢,略一查问就恭敬的放进了城门。 入城后,陆七接过贵五叔代转的珠宝盒,独自去寻见了池州长史,使了钱雇人,陆七顺利的到达了州衙南门,上次来池州他是见录事参军,入的是州衙北门。 这州衙的行政机构大体分三块,州衙正门是刺史衙门,刺史的直属衙官很多,权力最大的是参军政事,次之的是护府右都尉,就是掌管城军的武官,类似于县尉,而池州内的县衙也设有一个县尉,不过职责只负责民案的缉拿,权势不如了石埭县尉。 北门是军衙,主官是司马和录事参军,职责是一个主管州兵勇的募训调动,一个主管军需,事实上池州司马的官职形同虚设,池州的乡军早就不番上归管了,原因是乡军的番上募训,那是会耗用军需和军饷的,也会影响了农耕,康化军的军粮,主要是池州地方供给。 南门是政衙,主官是长史和推官,州长史的权力很大,任何的政令,必须要有刺史和长史的加印才能够生效,而且长史还有护府左都尉为直属,握了州城军的近半兵权,所以刺史虽然是军政一把手,但受了长史的分权制约很大。 陆七曾经了解过池州的官规,他知道池州的州兵不多,只有八百人,算上贵池县衙的二百衙兵,也就千兵,他知道没有驻军的州府,都有乡军番上的军事制度,所以有的州治,州司马的兵权很重。 州乡军番上的制度,起于何时陆七不知道,但陆七知道乡军番上的根本原因,一是增加了训练有素的后备军力,二是减低了乡官长久把持兵勇的隐患,三是树立了朝廷的统治威权,当然在边患乱世,乡军的番上制度,主要是第一个原因。 陆七到了州衙南门外求见,守门的一看陆七的盔甲,不敢怠慢的入内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恭敬的引请了陆七一起入内,陆七随请的入了州衙南门。 入了门楼的堂院,迎面是照壁,陆七随行绕过了照壁,看见了公堂衙门,他看见了一个身穿浅绯色官服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年约四十多岁,脸型瘦削,皮肤白净,一眼看去有些文气,但更多的是一种精明气质。 陆七忙走上前,右臂横胸低头,军礼恭敬道:“下官拜见长史大人。” 中年人一怔,他听禀之后,立刻知道了来人可能是京官,所以不敢怠慢的亲迎了出来,想不到一见面,竟然向他恭敬的,以下官之礼拜见。 “哦,进来吧。”池州长史只是一怔,很快平淡的说道,身一转入了公堂,陆七直腰的迈步随入。 入公堂,池州长史直接走过的去了堂偏门,进入了后面的一个厅房,他迈步去了主位,转身坐了后,抬头直视了陆七。 “坐吧。”池州长史平和说道。 “谢大人。”陆七恭敬道谢,移步坐去左边的客位。 “吾是姓谢,你来见吾,是私还是公。”池州长史浅笑问道,言语隐含了风趣和直白。 陆七一怔,他转手拿托了珠宝盒,珠宝盒上有信,他微恭道:“大人,下官此来池州本是公事,但也受了一位长辈所托,给大人送封信。” 陆七说完起身奉上了珠宝盒,主动放在几上,谢大人面容平静,伸手取了信,当着陆七的面打开了展看。 “好了,吾知道了。”谢大人抬头看了陆七,淡然说道。 陆七拱礼道:“下官也是完成了所托。” 谢大人看着他,淡笑道:“你来池州,有什么公事?” 陆七伸手自衣甲内取了公文,起身走前的双手奉上,恭敬道:“大人,这是下官的任职公文。” 谢大人平静的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下,却是抬头讶道:“吏部下的护军县尉任职?” “是的,所以下官私下里,想求大人入了池州官册。”陆七恭敬说道。 谢大人一皱眉,想了一下,道:“护军县尉是州任流官,你拿来了吏部任职公文,是不是要告诉吾,日后不要免了你的护军县尉。” 陆七一怔,心道这位谢大人真够直白的,他也干脆的拱礼道:“是的,下官想请了大人日后相护。” 谢大人摇头,道:“你的这份公文,是不合法度的,有等于无,护军县尉之职,是刺史灵活治政的权限,吏部的公文,是不能够强加干涉的。” 陆七一怔,默然了数秒,才道:“大人,我很需要了护军县尉的职官,目的是想保护了我在石埭县的家人,实言相告,这任职的公文,是夏大人亲手给我的。” “夏大人?那位夏大人,是什么官职?”谢大人皱眉问道。 陆七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皇宫里的夏大人,大人没有听过吗?” 谢大人脸色一惊的直视了陆七,与陆七对视了数秒,忽的脸色一变低头看了公文。 陆七手一伸解下了腰挂的千牛刀,平和道:“大人,下官是皇宫的右千牛校尉。” 谢大人一惊的又转头看了陆七,继而低视了陆七手托的千牛刀,他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吾知道了,会上禀了刺史大人,日后不免职你的护军县尉。” “大人的恩情,陆天风记下了。”陆七拱礼道谢。 谢大人笑了笑,迟疑一下才道:“想不到,你会是陆天风。” “大人能够知道下官之名,是王大人上禀的吧?”陆七一怔,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问道。 “不是,是你在石埭县的作为,早就让州衙知道了。”谢大人回答道。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谢大人又神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说道:“你很幸运的,能够及时的离开了石埭县,不然,你已经下了州衙大牢。” 陆七吃了一惊,愕然的看了谢大人,谢大人扭回头,淡然道:“京里的一位高官,曾经来了一道命令,让免职了王仲良,并且以图谋不轨罪,拿了你下狱斩首。” 陆七听的心惊肉跳,想了一下,平和问道:“大人,京里的高官杀令,是在赵县丞死后,来的吧?” 谢大人点头道:“是的,不过就算赵县丞没有被杀,你的结果早晚会下狱斩首的,不过如今你做了京官,那高官的杀令,对我们而言,没有了惹祸的必要。” “大人,高官是工部侍郎吧。”陆七平静的问道。 谢大人笑了笑,回道:“吾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杀令的形式,是刑部发来的指查公文,那种公文,就是变相的杀令,我们不查办了你,就是包庇了图谋不轨的失职。” 陆七点点头,拱礼道:“天风谢大人指点。” 谢大人平和的看了他,说道:“你知道就行,别轻举妄动的去想了报复,你现在能够成为千牛卫,是一种难得的机遇,只要好生的表了忠诚做事,自能够步步青云。” 陆七点头,回应道:“谢大人见教,天风会注意的。” 谢大人点点头,问道:“你来还有什么公务?” 陆七回道:“天风来池州,是给刺史大人传一道密旨,密旨是夏大人亲交给我的,任职公文也是同时给我的。” “密旨?”谢大人惊疑的看着陆七道。 陆七犹豫一下,道:“大人不用多心,密旨的事情,我大略能够知道,不会与政事有关的。” 谢大人还看着他,却是问道:“你知道什么?能够告诉吗?” 陆七迟疑一下,道:“天风听说,可能日后要增军常州,可能要在常州立一军,天风只知这些了。” 谢大人转首点点头,顿了一下才道:“不早了,你去进见刺史大人吧。” 陆七起身拱礼,恭敬道:“大人,天风告辞。” 谢大人没有起身送了陆七,直到看不见了陆七,他才伸手取过了珠宝盒,打开看了一会儿,脸色却是皱眉的变了阴沉。 “王仲良,吾为你担了多大的干系,你竟然只拿来了这点,什么意思?” “你是想吾,看好了陆天风吗?”谢大人合了珠宝盒,抬头间,眼睛却是流露了浓烈的怒意。 第111章 池州刺史 陆七离开了州衙南门,立刻转去了州衙正门,他此次拜见了池州长史,心里对那位谢大人,印象还算可以,主要是谢大人的直白,让他不厌。 到了州衙正门,威武的守门将一听陆七是京城来的信使,不敢怠慢的直接请进了门,让了陆七在照壁那里等候,门将大步入内禀报。 片刻后,门将与一名锦袍中年人来见陆七,一见陆七,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问道:“这位将官,不知是那位大人的信使?” 陆七忙拱礼道:“在下是千牛卫校尉,是奉了皇命,给马大人传送圣旨的。” 中年人神情惊变,忽的扭头看了门将,门将也是神情惊愕的看着陆七,陆七一见,忙又道:“在下带传的是密旨,故此在外面不敢张扬。” 中年人哦了一声,拱礼恭敬道:“不知是皇使降临,请恕罪,请皇使里行。” “在下姓陆,不敢称皇使,据在京城听说,马大人是右千牛大将军,却是在下的上官,请您称在下为校尉吧。”陆七谦和的要求道。 中年人一怔,继而微笑道:“好,陆校尉里请。” 刺史的衙门布局,与南北两衙一样,陆七被让进了堂后客厅,之后中年人主动的,求验了陆七的千牛刀和令,验后请陆七等候,言马大人去了军中巡江防,他去立刻请归。 陆七只好坐等,结果一等就是很久,期间除了婢女上了茶点,再无人入厅来见。 足足等了两时,陆七已然有了焦虑心态,起身走了好几次,主要是他心中有事,就是周雁儿的事情,说实话,他内心并不愿意求要周雁儿,主要是已经嫁入了马家的门,他若是求要人妇,实在是荒唐。 不过他的做事性情一向变通,挑明的说,就是行事很现实,王主簿的分析劝告,他既然觉得了有道理,就应该抓住一些机会,去做了荒唐事,以求让唐皇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所谓做事在人,成事在天,就当全为了韵儿的心惶,而去跪求的。 一阵脚步声自外传来,陆七精神一振的起了身,很快,一个紫袍男人自偏堂门走入,陆七快速的捕得了来人外貌,圆脸大耳,面色有些偏黄,身体富态,看去有些显老,年约五十,不过一双看向陆七的眼睛,却是透着威严。 紫袍男人看着陆七,脚下不停的走去了主位,他的身后跟随了两名披甲武官,武将之后是五个官衣或袍衣的人,其中有陆七见过的中年人。 一见紫袍男人坐了,陆七弯腰拱礼道:“卑下拜见大将军。” 紫袍男人一怔,淡然道:“你还是唤吾大人吧。” “是,下官陆天风拜见刺史大人。”陆七重新恭拜。 紫袍男人点头,忽一皱眉看了陆七,脱口道:“陆天风?” “是,卑下是陆天风。”陆七恭敬说道。 紫袍男人看着他,过了数秒,才淡然道:“你应该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怎么成了千牛卫?” “回大人,卑下有事情去了京城,求为了雍王府军旅帅,后得太子殿下赏识,赐予了千牛刀,任职为了殿司都虞侯。”陆七恭敬回答,扯出了太子的虎皮。 紫袍男人看着陆七,过了数秒才淡然道:“你是来传密旨的。” “是,请池州刺史马大人接旨。”陆七恭敬回应,之后取了圣旨双手捧起。 紫袍男人面现了意外,看着陆七竟然迟疑未起,陆七恭敬的捧着密旨也不动,他必须要让马大人恭敬的接了密旨,他心下认为,他若主动的送过去,那就会显得了他不敬唐皇,而让马大人恭敬的接了密旨,那就有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双方僵持了十数秒,最后还是马大人抗不住了,脸一肃起了身,低头伸了双手,恭敬道:“臣,接圣谕,吾皇万岁。” 陆七一看,见好就收的走过去,放了密旨在马大人手中,之后恭敬的退了回去,马大人接了密旨,身一后倾坐下了,他看了陆七一眼,才低头仔细的看了密旨一番,最后当着陆七的面打开观看。 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陆七,淡然道:“陆大人辛苦了。” 陆七还在站着,恭敬道:“大人,卑下请大人书封回函,卑下要交给了夏大人,以证完成了使命。” 马大人一怔,道:“陆大人是认识夏大人的。” “卑下不敢说认识,只能说,是在太子殿下之前,曾在一座佛寺见过夏大人。”陆七恭敬回答。 马大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留山,你书一封给陆大人。” “是。”那个中年人恭应,转身去了厅角一个书案。 “陆大人坐吧。”马大人淡然说道。 “谢大人。”陆七恭应,却是未坐的犹豫一下,忽的移步正对了马大人,矮身单膝跪下,恭敬道:“大人,卑下有一事恳求,求大人能够成全。” “哦,什么事情,你说。”马大人抬眼看他,语气有些意外的回应道。 “大人,卑下非常爱慕石埭县周府的雁儿小姐,和雁儿小姐的婢女,可是求婚却曾被周府所拒绝,卑下去了京城,得了些官途,本以为回来后能够求婚得成,却不想晚了一步,周府将雁儿小姐许给了大人,卑下厚颜恳求大人,能够将雁儿主婢赏给了卑下,卑下一定会记了大人恩情。”陆七恭敬诚恳的一顿求说。 他有些硬着头皮的说完了,本以为马大人会勃然大怒斥责,或是冰冷的下逐客令赶了他走,而能够大方的说了成全的话,几乎是微乎其微。 沉默,寂静,好一会儿,跪着的陆七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耳听马大人淡然道:“陆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本军适才想过了,从未听过什么周府小姐,府中也没有你所说的人。” 陆七一怔抬头看去,却是见了马大人淡然的面容和双眼,他的心一动,立刻反应了过来,忙回道:“大人,卑下是听说的,所以急切的直奔了池州。” “本军看陆大人,不应该是鲁莽之人的。”马大人淡然说道。 “卑下知罪,请大人见谅,卑下这就回去看看怎么回事。”陆七恭敬的回应。 “不急的,陆大人坐吧。”马大人淡然说道。 陆七告了谢,起身坐回了原位,耳听马大人道:“陆大人在石埭县的功绩,本军是听说过的。” “谢大人的夸赞,卑下自知在石埭县虽然是尽职,可也生了很多的乱象,卑下也是身不由己。”陆七恭敬回应。 “陆大人是直接自京城而来吗?”马大人转了话题。 “不是的,卑下是自宁国军而来,卑下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护卫孟石大人和九名将官去了宁国军,去宁国军是为了扩军三营,卑下是借口了探亲,离开宁国军送传密旨的。”陆七恭敬回答。 马大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陆大人知道密旨所令了何事吗?” “卑下不知。”陆七立刻否认了。 “也是令了本军,扩军三营。”马大人淡然说了,陆七平静的没言语。 “陆大人应该是知道常州立军之事吧?”马大人又问。 “不敢瞒了大人,卑下是听说了一些。”陆七含蓄的回答了。 “常州立军,密旨却是由陆大人送来,莫非陛下是有意了陆大人,日后成为常州军的主帅。”马大人直白的问道。 陆七一惊看去,忙道:“大人不可妄言的,我如此年轻,就是日后的立军之事将官有我,我也只能是营将。” 马大人看着他笑了笑,这时中年人已经回转立候,他扭头道:“留山,送陆大人。” 陆七一听忙起身,拱礼道:“卑下告辞。” 第112章 老奸 看着陆七离开了,马大人吩咐了所有人离开了厅房,之后又拿起密旨来回的看着,甚至封密旨的信筒也仔细的看了。 过了一会儿中年人回来了,走到马大人近前,恭敬道:“大人,这人是陆天风呀。” 马大人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敢拿了千牛卫下狱。” “不不,属下愚钝了。”中年人一惊,忙惶恐的自责道。 马大人放下了密旨,淡然道:“密旨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暗示,这个陆天风,本军不能乱动的。” 中年人点点头,却是不敢了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听马大人道:“你去知会了夫人,石埭县周府送来的那两个女人,以不敬犯上之罪,卖去怡情院,之后你知会了陆天风,去带了人离开,不过你要告诉陆天风,人不能回了石埭县。” “大人,陆天风不过是个新进的武官,以大人之尊,何必由了他胡闹。”中年人不屑的说道。 马大人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本军是地位尊崇,可是从不敢忘记,本军的尊崇地位是陛下所赐予,你觉得本军有那个必要,为了两个女人惹了小人是非吗?” 中年人一怔,轻声道:“大人是不想,受了此人的中伤。” 马大人点点头,回应道:“千牛卫就是陛下的家奴,此人能够与夏大人接触,他若心头怀恨,是有机会说了中伤之言的,当今陛下,是位耳朵软的皇帝,有的时候,听风就是雨。” 中年人点点头,忽又听马大人道:“本军由了他胡闹,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石埭县的周府父子不堪大用,本军不想为了无用之辈,冒了结党之嫌。” 中年人哦了一声,微讶道:“大人是想,另任了石埭县主簿。” “糊涂,随了本军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有看透,本军是池州刺史,身兼康化军节度使,若是再明目张胆的结党于县权,那成什么了,你记住了,属县的实权官员,必须要有京官的荐任背景,周府的人任职主簿,不过是个占位的傀儡,本军是绝不会支持其夺权施政的,日后京里有人想任时,本军自能得了人情。”马大人语气微厉的说教。 “是是,属下受教。”中年人恭敬回应。 “去吧,知会夫人不要弄错了,是石埭县来的,名雁儿。”马大人嘱咐道。 中年人一怔,恭敬道:“大人放心,属下会做好的。”马大人点点头。 ***** 陆七离开了州衙,寻到了属官们休息的酒楼,才与属官们见了面,他忽有所觉的回头看去,却见了门口走进了一名身穿淡绿衣裤,头戴垂纱斗笠的女人。 他立刻笑了,向属官们摆下手,转身迎向了绿衣女人,两人相对止步,陆七微笑的亲切道:“琴儿。” “老爷。”绿衣的王琴儿,柔声回应了陆七。 陆七点头,浅笑道:“我们楼上说话吧。” 王琴儿点头,与了陆七去了楼上雅间,属官们又恢复了喝酒聊说。 入雅间,两人落座后,陆七说道:“琴儿,你是为了雁儿小姐,才滞留在池州吧。” 王琴儿摘了斗笠,露出了艳美娇容,她美目柔视了陆七,柔和道:“妾身是为了雁儿留此的,老爷应该是回过石埭县了。” 陆七点头,说道:“回过了,只是归时入夜了,只能在望江堡伴了韵儿她们,天一亮为了公务和雁儿小姐,就急急的赶来池州见了马大人。” “哦,老爷是为了雁儿来的?”王琴儿讶道。 陆七点头,叙说了王主簿的建议,也说了韵儿的苦求,又说了见池州刺史求要的过程,末了言道:“我已经尽力了,只能在这里等候了结果。” 王琴儿美目温情的看了陆七,柔声道:“谢谢老爷,雁儿的事情,是妾身与主母的一大心病。” 陆七微笑默然,又听王琴儿苦涩道:“来池州的途中,妾身苦劝过雁儿逃走,雁儿却是心地善良孝顺,不肯害了父兄,最后在前日入了马府。” 陆七点点头,忽听王琴儿柔声又问道:“老爷,如果雁儿已非完璧,老爷会嫌弃吗?” 陆七一怔,回应道:“你看我嫌弃过韦双儿和秋棠吗?” 王琴儿嫣然笑了,柔声道:“这么说,老爷愿意纳了雁儿做妾。” 陆七笑了,轻声道:“我会尊重雁儿小姐的意愿,不过在两三年内,我不能容许了雁儿小姐离开,另嫁了可心文人。” “老爷是担心了唐皇,真的知道了你跪求之事。”王琴儿柔声问道。 陆七点头,轻声道:“不能不防的。” 王琴儿点点头,柔声道:“老爷在京城,是不是又有了遇合?” 陆七点头,叙说了京城的遇合,而且也说了影子刺客的事情。 王琴儿听的皱了秀眉,默然一会儿,才柔声道:“老爷回去宁国军时,妾身也随去吧。” 陆七摇头,说道:“我是去军中,不宜了与你同在,你放心吧,那个刺客的战力应该不如我,否则岂能了迟迟的不出手。” 王琴儿迟疑一下,点点头,陆七吁了口气,想了一下,道:“琴儿,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看法。” “老爷说吧。”王琴儿嫣然笑应,巧笑的娇容明艳含媚。 陆七看的一呆,为之怦然心动,忙暗中自制的垂了一下眼帘,之后定了神,开口说了关于退路的想法。 王琴儿听了后,神情转了庄重,凝视了陆七,柔声道:“老爷的想法,妾身认为非常的好,有了退路是能够做事少忌。” 陆七点头,道:“我的想法是好的,不过去实施却是难度很大,而且若是行事不秘,会反受了其害。” 王琴儿点头,柔声道:“老爷适才说,想在太湖安置了湖匪势力。” 陆七点头,道:“灰鹰已答应了去太湖建势,而我日后可能会去了常州驻军,就是不能去了常州驻军,太湖也应该是最容易脱逃的路径,只是如何在越国取得了合法居地,却是不好办的。” 王琴儿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在越国取得了合法居地,应该不难,只需在越国之西入境,择灭了一户恶劣乡绅,之后冒名投亲的东迁,最后在太湖之南择地入户,越国的路引有银子就能够得到,而且西部是乱战之地,东迁合情合理。” 陆七信服的点点头,却又听王琴儿柔声道:“老爷,最危险的应该是那位灰鹰,老爷若是用他入太湖建势,最好是派了心腹相随同去。” 陆七一怔,摇头道:“灰鹰我是信得过的,观行知人,当初灰鹰完全可以失信的再次射杀我,但他却守信的放过了我,那是一次完全不为利益的放过,所以我信他,我若是另派了人跟他,那反而会生了猜忌。” 王琴儿点点头,柔声道:“老爷说的是正理,不过有了利益的存在,那位灰鹰才能对老爷长久的依附。” 陆七笑了,说道:“是男人都会想要荣华富贵的,我已经给了灰鹰和他手下,日后成为官军的希望,日后就算我真的是逃去了太湖,我也是身过了太湖,才会告诉了真相的,所以,太湖之南的居地若是安置好了,是不能让了灰鹰他们知道的。” 王琴儿点点头,柔声道:“在越国安置退路的事情,妾身为女人,是不能够亲为的,老爷可有精干忠心之人,去做了此事?” 陆七想了一下,说道:“只有贵五叔,我能够完全的信得过,只是贵五叔于我而言,倚重之处太多,而且去越国,也是危险的。” “老爷,贵五叔是什么人?”王琴儿柔声问道。 第113章 求升 州衙堂厅内,马大人手拿着密旨若有所思,那模样好像有什么心事,忽有人恭敬道:“禀刺史大人,门外有康化军校尉佟光求见。” “谁?”马大人抬头沉声吐问。 “大人,是康化军牙军校尉,佟光求见。”禀报之人恭敬回答,却是那个门将。 “让他进来。”马大人回应道,门将恭应去了。 片刻后,一名身穿将甲的校尉走了进来,其容貌普通,年龄二十七八,右手拎一皮袋,正是主动与陆七建交的佟光。 “牙军右卫营队正佟光,拜见节度使大人。”佟光左臂横胸,单膝跪地的恭敬说道。 “佟光,你来见本军,有事情吗?”马大人淡然问道。 “回禀大人,属下的家叔是新任石埭县丞,属下受了家叔所托,今日送来了一万两的礼银,请大人收下。”佟光恭敬的,直白的回答道。 马大人看着佟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起来吧。” “是,谢大人。”佟光起身恭立。 马大人看着他,问道:“你的家叔,怎么想了给本军上礼,他不是京城贵人提拔的吗?” “回大人,家叔是京城贵人提拔的,但也想得到了大人的庇护。”佟光恭敬回答。 马大人默然,过了一会儿,忽道:“你应该是认识陆天风的。” 佟光一怔,恭敬道:“是,属下认识陆天风,是在一次杀他的任务中认识的,那一次属下失了手。” 马大人淡然道:“你的家叔,与陆天风走的很近吗?” 佟光一怔,回应道:“回大人,家叔与陆天风是不认识的,属下可以保证,家叔与陆天风绝无任何的直接关系。” “是吗?但本军听说,你的家叔自从任职了石埭县丞,却是一再的暗护了陆天风的势力。”马大人冷说道。 佟光一惊,犹豫了一下,恭敬道:“大人,家叔是真的与陆天风不识的,但家叔确实是暗护了陆家,不过根本的原因,与陆天风是扯不上关系的。” 马大人一怔,眼睛威凌的盯了佟光,佟光的神情见了惊惶,忙道:“大人,属下听家叔说,他是不想与牛县尉做对的,可是萧府的一位总管暗见了家叔,请家叔暗护了陆家,家叔不敢不从的。” “萧府?”马大人惊愕失声。 “是萧府的,大人,陆天风有一个妹妹,是萧府四小姐的心腹婢女,而萧府四小姐是兵部荣侍郎的未婚儿媳,家叔说,可能就是萧府四小姐,令他护了陆家的。” 佟光急声的解释道,心里却是吃惊的不得了,原来他今日接到了金子和一封信,信里言说了五种的应对可能,这么的回答,就是信中的可能之一,他不知道信是不是陆七写的,如果是,那陆七实在是太可怕了,竟然能够先知了马大人的所问。 他眼见马大人的面容凝重了,转了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马大人才问道:“佟光,你家叔在京城的贵人是那一位?” “大人,属下不敢了乱言,事实上,家叔也不知道提拔的贵人是哪一位,是突然有一个中年人找上了家叔,问家叔能不能够供银两万,以及听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家叔说能够之后,不久就被吏部提拔为了石埭县丞,不过家叔自己猜度,提拔的贵人,不是萧府,就是荣氏,肯定不会是周氏,因为牛县尉是工部侍郎的家奴,而工部侍郎据说是周氏的背景。”佟光恭敬回答,所答也是信中的可能之一。 马大人点点头,忽说道:“你去吧。” “是。”佟光恭应,继而犹豫一下,又恭敬道:“大人,属下有一请求,想说。” 马大人看了他一眼,淡然道:“说吧。” “大人,自属下上次杀陆天风失利,惹了都尉大人非常的不悦,自那以后一直的冷淡属下,属下想请大人,调了属下去左卫营。”佟光恭敬说道。 这却是他自己的发挥,他在军中混了多年,已然很明白诸多的潜规和忌讳,他这一请调,一是能够让马大人释疑了他不知道扩军之事,二是军中一向有嫡属的潜规。 如果马大人将他与左卫营的队正对调,那就会造成了将官们的猜疑,会以为节度使大人有了不信任的想法,在顾虑之下,马大人就会优先的考虑提拔他,就算不能了提拔,佟光也确实想离开了右卫营,陆七的事情,让他失金丢了人,确实使他在右卫营受了轻蔑冷遇。 马大人听了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你回去听信。” “谢大人,属下告退。”佟光恭谢,上前放了金袋在几上,然后向马大人恭敬军礼,之后离开了。 马大人看着厅口,若有所思了片刻,忽自语道:“陆天风应该是萧氏的背景,常州立军,常州有萧氏的主支之一,难道陛下的意思,是想了扶植萧氏拥军,想寄望了萧氏抗衡了江阴军张氏。” “可是据说萧氏一直的暗中支持雍王,陛下若是那么做,岂非是在养虎为患,以陛下的一向行事,是忌讳了雍王势大的。” 这时,名为留山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恭敬道:“大人,夫人说了,请大人放心,另外陆天风那里,属下亲去告知过了,陆天风说,他会记了大人的成全恩情的。” 马大人点点头,抬眼道:“留山,你去一趟京城,暗中打听一下,陛下是不是有心迁都了。” 留山一惊,讶道:“迁都?” 马大人点头,说道:“陛下有心在常州立军,那应该是想要钳制了江阴军,为什么要另立军的钳制江阴军,应该是京军要西驻了。” “大人,不可能吧,西部如今乱象纷纷,陛下怎么敢迁都了洪州。”留山置疑道。 “就是因为了乱象,陛下才知道了急迫,若是西部有失,那这唐国江山还能够保住吗?早就应该迁都西部了。”马大人摇头说道。 留山哦了一声,耳听马大人轻叹了一声,道:“陛下若是迁都洪州,那必然要在鄱阳湖的门户之地驻了大军,而本军最怕的就是会被调离了池州,本军是不愿去了鄱阳湖的,更不愿去了常州,本军就想了在池州不动。” 留山哦了一声,马大人又吩咐道:“你去了京城,去见工部侍郎一次,奉上五万银子,再告诉赵大人,陆天风来了池州是千牛卫皇使,又有萧府的暗护,本军不敢杀之,请赵大人见谅。” 留山恭敬应了。 ***** 酒楼雅间内,陆七拿着一封手书令,这是马大人的属官亲送来的,告诉他明天就可以去怡情院领人。 那位中年人又说了马大人没有见过雁儿主婢,隐晦的告诉了陆七,雁儿小姐还是完璧,另外也解释为了不生非议,只能将人卖去了怡情院,让陆七领人之后,不得带回了石埭县,陆七当然明白马家是为了名声不损,他只能神情感激的恭敬道谢。 恭送了中年人之后,陆七笑着将手书令给了王琴儿,笑道:“琴儿,我们可以无憾了。” 王琴儿接了手书令看了一下,柔声道:“那位马大人,名声一向贪婪,他身为了权柄极重的大官,能够容忍的迁就了老爷,应该是个能屈能伸的奸雄。” 陆七点点头,道:“可惜,雁儿小姐被卖入了娼籍,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恨了我。” 王琴儿淡笑道:“老爷无需了忧心,雁儿日后不会知道了老爷的义举,她就是被马府的夫人所忌,而被卖了的。” 陆七一怔,继而默然无语,做无名的义士,他当然是愿意,事实上,他是没想到马家会卖了雁儿主婢入娼籍,如今的残酷后果,他是不愿去承担的。 第114章 去青阳 “老爷,日后雁儿主婢,就是妾身房里的侍妾,老爷愿意吗?”王琴儿柔声问道。 陆七苦笑了,默然点点头,王琴儿收了手书令,柔声道:“妾身明日会使人带了雁儿离开池州,送到别的青楼去调教些时日。” 陆七听了,惊愕的看了王琴儿,王琴儿淡笑道:“妾身不敢明日就见了雁儿,那会让雁儿日后有了猜怨之心,另外妾身非常气恼了雁儿的无知,妾身要让了雁儿,知道了什么才是生存的现实,让她自以为高贵的心,去体会了娼女的悲苦。” 陆七一皱眉,却听王琴儿又道:“好了,雁儿的事情,妾身会有分寸的,老爷还是快些回去石埭县吧,另外还要去青阳县拜见娘亲呢。” 陆七一怔,立刻心有了所牵的点点头,又听王琴儿柔声道:“老爷在池州一带万不可失了戒心,要防了那个马大人的暗杀。” 陆七一怔,心头为之温暖,微笑点头道:“我会的,你在外,也要留心安危的。” “妾身会谨慎的。”王琴儿柔声回应,忽走前扑入了陆七的胸怀。 与王琴儿相拥温存了片刻,陆七心有所牵的离开了琴心美人,他下楼唤了属官们,出发离开了池州城,在离开了池州城五里后,陆七突然改了主意,带了属官们转奔了青阳县方向。 陆七的突然转向,却是使得前方二十里的伏兵大为意外,那是一群二百多人的官军,个个的执弓箭的埋伏着,他们奉命的埋伏等待,并不知道陆七何时离开池州城。 直到一名信兵驰来,伏兵们才知道目标是出了池州城,但却突然折去了青阳县方向,好像知道前有伏兵似的,伏兵们只好收队回了池州城交令。 刺史堂厅内,马大人听了一名武官的禀报,听完了竟然面现了冷笑,吩咐道:“你去追上陆天风,单独面告一下,想他死的是池州长史。” 武官领命去了,马大人摇了下头,微恼道:“无知的蠢货,竟然想在广地劫杀了善战马将。” 州衙南门内,池州长史也面对了一名武官,武官拱礼道:“大人,属下是埋伏在了途中,不想那个陆天风突然折转了青阳县方向。” 池州长史脸色阴沉,他是恼了王主薄的贪婪不敬,所以才对陆七起了杀心,想一石二鸟的即恐吓了王主薄,让王主薄献来更多的贪得,又能够讨好了京城的那位大人。 “大人,属下建议大人不要再去追杀了,那个陆天风不是一个人,而是还有十二个将官相随,而且那些将官个个是明光盔甲和重弓雕翎箭,说实言,属下是后怕的,一旦交锋,属下的二百多人的弓箭,根本就比不得重弓射程的,那会造成了只能挨打的局面,弄的不好,属下会损失惨重的。” 武官实言告知了武力的差距,他是真不敢再去伏杀了陆七,其实更让他害怕的是陆七一行人的身份,那明显是京城的羽林军备,他的伏杀行为,一旦泄露就会是灭门大祸,他心里很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去惹了大祸。 池州长史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莽撞了,一时之气的生了杀机,他为王主薄付出了很大,结果王主薄竟然吞了大半所得,竟敢过河拆桥的不愿孝敬了他。 仈 澪 電 孖 書 ω w w . Τ Χ Τ 捌 0. ξ A “是本官莽撞了,竟然忘了调查他是否一人,你辛苦了,去休息吧。”池州长史温和回应,武官松了口气,辞礼后离开了。 ***** 陆七为什么折向了青阳县,原因就是发现了后面有两骑坠后了百米跟随,但他并不能够凭了后面两骑,就猜得了前面有伏兵,而是敏感的觉得不对头,略一权衡后,他转去青阳县看望娘亲,在他的心中,更想娘亲早知了他的平安。 顺利的到达了青阳县城,陆七的一行,惊的城军恭敬相对,青阳县的官兵对羽林军备,那是相当的熟悉和崇敬的,杨府四郎就是带了十多位的明光盔甲属下,归乡风光的探亲,在青阳县人的心中,杨府四郎,那是统帅了京军的大官。 陆七倒是忽略了杨府四郎的影响力,他本心是不想张扬行事的,顺利的入了城,陆七直奔了自家铺宅,到了铺宅前他为之一愣,随即脸色阴沉了。 原来他一路走来,街面人气喧嚣,可是到了自家铺前,却是冷清的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怪异的是,走过的人只在街心的另一半走过,仿佛他的铺子是灾祸一般,可是他的铺子明明在开着门。 陆七很快明白了,心中暗暗生恼,他知道八成是杨家捣的鬼,可能还是想赶走了他的姐姐,这么一想,本来对杨家见淡的恨意,却是又转重了。 这么十几骑的到了铺门外,自然引得了路人的驻足远观,铺门里也走出一名布衣中年人,立在门口惊惶的看着,陆七一看不认识,他下了马走了过去。 “我是陆氏家主,你是什么人?”陆七至门前温和问道。 “啊,小的,小的是雇工。”中年人惊乱的结巴道。 陆七点点头,问道:“我姐姐呢?” “在后宅呢,老夫人也在的。”中年人忙不迭的弯腰回答。 陆七点头,又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杨家捣的鬼吗?” “不不,不是杨府的,杨府长夫人有过话的,不许难为的,这是,这是街面大爷,。”中年人畏缩的回答道。 陆七一怔,问道:“铺子没交规矩吗?” “不是没交,是这里的大爷不要。”中年人惊惶回答。 陆七一皱眉,又问道:“有上门生事的吗?” “有过的,不过有老总管的面子,来的人只敢在外面的,他们打了几个买货的,之后买货的再也不敢来了,不过老总管找了一些有地位的老客来买货,所以铺子没有亏空的。”中年人恭敬回答,却是神情稳定了。 陆七点点头,心里很是感动了老总管的重义,他想了一下,回头吩咐道:“姚松,江鱼,李宏,李武,你们四位去找出了这街的大爷,给我带过来。” “是。”四名属官几乎同时回应,应后一起步行去了。 陆七转回了头,又问道:“你知道这条街的大爷,官面背景是那一个吗?” “小的听说,是刘县尉,就是左县尉。”中年人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吩咐道:“去准备根棍子。” 中年人一怔,却见陆七已迈步进了铺子,继而是一位位衣甲威武的将官走入,中年人恭敬的一一点头,暗惊的猜度东主会是什么大官了。 到了后宅天井,陆七立刻看见了三个女孩在天井中刺绣,其中两个是他的外甥女小月和小琪,还有一个绿裙女孩,年约十三四岁,肤如白玉,容貌甚为纯美,有些象了陆七的妹妹小妍。 陆七的闯入,惊的女孩们起身观望,很快小月惊喜叫道:“七舅父。” 陆七笑了,他感受了亲情的温暖,迈步走过去,笑道:“是七舅父来了。” “七舅父。”小琪也惊喜的娇唤了一声。 陆七看了小琪,微笑点点头,小月一转身奔去,边跑边娇喊道:“娘,姥姥,七舅父来了,小月的七舅父来了。” 随着娇声的响起,很快正面的厅门走现了很多女人,陆七望去一看,见到了娘亲,姐姐,舞儿,和一位身穿紫色榴裙的美妇,美妇身后还立了一名青衣俏婢。 陆七大步走了过去,至厅门外单膝跪地,欢悦道:“娘,小七来了。” “好,好,快起来,进来吧。”陆母激动喜悦的失措说着,儿子平安的来到了面前,她心自然极是欢喜。 第115章 杨家 陆七起身上前,伸手扶了母亲左臂,一起入了厅门,属官们自动的留在了天井中,舞儿却是知事聪慧,主动留外的去招呼了属官们,与女孩们取凳让了座,又上了茶水,水果和点心。 入了厅中,陆母微笑介绍道:“小七。这位是杨府的长夫人,你喊嫂嫂拜见一下。” 陆七一怔,心下诧异的看向了紫裙美妇,见紫裙美妇三十出头的芳龄,圆脸,弯眉杏眼,气质温婉,正微笑视他。 “天风拜见嫂嫂。”陆七转身恭敬拜见。 “七弟的礼,嫂嫂受了。”紫裙美妇大方的回应道。 接下来入了座,陆七的心里也是明白了,杨府长夫人之称呼,却是听杨府老总管说过,而且杨府长夫人能够来了陆家做客,那说明了杨府内的人物,对与陆家的关系,是存在了严重分歧的。 果然,长夫人落座后,就微笑道:“七弟,我家大郎,一向是愿意与陆家交好的,不过天月的事情,大郎是干涉不得的。” 陆七点点头,回应道:“嫂嫂这么说了,天风是明白的。” 长夫人点点头,神情又见了苦涩,轻声道:“我家大郎,是平妻所出,杨家二郎是正妻所出,杨家四郎,是一位正妾所出,那位正妾太夫人,如今已居住了京城,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 陆七一怔,明白的点点头,又听长夫人轻语:“我家大郎是先翁在世时就成了家主,先翁故去后,杨家就乱了,正妻太夫人不断的干涉家主的决策,大郎无可奈何的一再忍让,可是结果,杨家共有同辈八郎,如今却是多数离心的与大郎有如了仇人,杨家事实上已经是散了。” 陆七默然点点头,听长夫人继续轻语道:“杨家已经散了,所以我劝大郎分家,可是大郎不肯,一是愧对先翁,二是一旦分家,大郎就失去了官面上的名义护持,可是正妻太夫人的心思就是想了分家,然后让她的儿子五郎做家主。” 陆七听了心下诧异,杨家的长夫人,对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想求得了他的什么帮助?他现在还只是个纸老虎,前途是非常不稳的。 “七弟,我与婶婶商量过了,想日后搬去了石埭县定居,你看可以吗?”长夫人轻语说道。 陆七一听果然是想求得他的支持,他想了一下,回答道:“嫂嫂,小七是愿意与杨家大兄续了父辈情谊的,不过小七的官途非常的不稳,可以说是有今日没明日的,我不敢向嫂嫂保证了什么的。” 长夫人笑了,轻语道:“七弟你是多虑了,其实你不知道,杨家四郎的官途也是不稳的,在京城里是成为了中郎将,是看着风光权重,可是我听大郎说,四郎的兵权是很弱的,四郎所统帅的京军营将,事实上不仅背景复杂,而且都是直属于唐皇陛下的,没有唐皇陛下的旨意,四郎根本调动不得兵将做事的。” 陆七一怔,轻哦了一声,又听长夫人轻语:“七弟,其实我让大郎愿意了分家,有一半是为了四郎的官途,杨家如今在正妻太夫人的把持下,做事情太过的嚣张,也太过的势利为先,杨家如今的名声,会严重损害了四郎的官声,只有身为家主的大郎吐口分了家,才能让四郎摆脱了杨家的恶名损害。” 陆七默然点点头,想想几天前,他还故意的阴了杨家四郎一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 “七弟,杨家正妻太夫人,是一个只知道眼前利益的女人,她不明白京城的四郎有多难,也不明白一旦赶走了我家大郎,那就会失去了对四郎的大义牵连,先翁定立的家主一旦宣布了分家各立门户,那么四郎就可以不再尊奉正妻太夫人为母了,因为四郎可以尊奉了生母,在京城立支传宗了。”长夫人轻语说道。 陆七点点头,回应道:“嫂嫂所言,天风是明白的,但天风也只能保证,天风会尽力的支持杨大兄,会真心的愿意与杨家大兄续了父辈情谊。” 长夫人欣悦的笑了,陆七却是迟疑一下,又道:“嫂嫂,石埭县支持我的王主薄,已然调走了,所以天风在石埭县的官势,已经不能够太过的随心所欲了。” 长夫人一怔,陆母却是惊道:“小七,王主薄调走了?” 陆七转首点头,说道:“娘,王主薄调去万年县任职县丞了。” 陆母神情见了惊惶,迟疑的看着陆七,陆七笑了,宽慰道:“娘你放心,王主薄是走了,不过小七在石埭县不会受欺的,小七如今已任职了千牛卫和雍王府营将,小七在京城已有了自己的人脉。” 陆母一怔,眼睛看了陆七的将甲,陆七也低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娘,小七是不愿做了京官的,本来只想得了一个人脉支持,之后还回了石埭县,可惜缘遇弄人,儿子如今的官途,却是由不得自己逍遥了。” 陆母讶哦了一声,道:“小七,你是京官了。” 陆七点头道:“是京官了,只是京城里的形势很复杂,儿子的行事很是被动,身不由己的倍感飘摇,儿子真的喜欢回了石埭县,还去做了个县尉。” 陆母一怔,说道:“王主薄调离了,你的护军县尉应该是做不成了。” 陆七笑了,说道:“护军县尉的职事,我已经求得了吏部的直接任职公文,刺史已经无权罢免了我,不过我已经是京官了,石埭县的护军县尉职事,只能是有名无实的虚任了。” 陆母点点头,想了一下才道:“你能够任了京官是好事,不然王主薄一走,我们陆家就难了。” 陆七点头,惆怅道:“是那么回事,只是京城的水太深,儿子想离开都不成了。” 陆母点头,说道:“娘不知道京城怎样,但是在石埭县,没有官势的人家,都是很难的。” 陆七微笑了,说道:“娘,儿子会尽力混好了的,若是日后的官途真的不顺时,儿子只能带了陆家迁离石埭县。” 陆母点头,回应道:“你放心,娘会支持你的,如今我们陆家已算是中富,有能力迁居了他乡立根。” 陆七默然点头,退路的事情已然成定,如今也得到了母亲的首肯,日后他可以大胆的在唐国的官势中,翻云覆雨,审时度势的浑水摸鱼。 “七弟,你是京官了,日后却是可以与你的杨四兄,互相的照应了。”长大人忽轻声说了话。 陆七一怔看去,说道:“嫂嫂,杨家四兄,是中郎将的。” 长夫人笑了,轻语:“杨家四郎,是一位重义的好男儿,他与杨家先翁是最象的,也会反感了天月被放妻的事情,不过正妻太夫人的决定,四郎是无法干涉多言的。” 陆七一怔,问道:“嫂嫂,杨家二郎能够任职了长史,难道不是借了中郎将的官势吗?” 长夫人摇头,轻声道:“二郎的官途,是借了四郎的荣光,但主要是唐皇陛下的恩典,是唐皇陛下主动恩典二郎的,而且二郎是文人,据说唐皇陛下喜用文人掌权。” 陆七点点头明白了,杨家二郎的长史官途,事实上是唐皇统治的一种恩拢手段,就象他一样,如果唐皇日后对他有了大用之心,那么兄长陆天华就会成为了京城文官。 “七弟,我会让大郎写封暗信知会了四郎的,让四郎与你友好的结成了暗盟,不过只能结成了暗盟,听大郎说,唐皇陛下非常的忌讳了武官结党。”长夫人又轻语道。 陆七听了,心头为之一动,能够与京城的中郎将结成友好,那对以后的行事肯定会有利的,只是杨家四郎的人品,是不是能够可信。 “天风谢谢嫂嫂。”陆七微笑道谢,表示了愿意的友好信息。 第116章 杨氏诚意 长夫人的娇容欣悦的笑了,看了陆七一眼,忽扭头轻语道:“婶婶,七弟既然回来了,那冰玉就留下来服侍您吧。” 陆母微怔,继而点头含笑道:“也好,留下吧。” 陆七听的莫名,陆母看了他微笑道:“小七,你杨家大嫂为你说了媒,将杨家旁支的族妹许配了你做妾,是十日前说的,今日却是想不到你会回来了。” 陆七恍然,明白了那是杨家长夫人,用联姻续好的一种诚意表示,他的内心是真正的感动了,杨家长夫人并不知道他做了京官的情形下,还愿意与他这个前途一般的护军县尉结亲,最少有一半是念了杨陆两家父辈的情谊。 “天风谢大嫂的垂爱。”陆七起身恭敬的拜谢。 长夫人微笑受了礼,等陆七归座后,她才柔声道:“冰玉是杨家旁支最美的女儿,七弟以后要爱护了她才好。” “大嫂放心,冰玉以后在陆家,永远会是正妾的,我不会委屈她的。”陆七忙保证道。 长夫人柔和笑了,起身向陆母礼道:“婶婶,嘉云该回了。” 陆母微笑点头,扭头道:“天月,送你大嫂。” 陆天月也已起身,柔应了一声,长夫人微笑的转身外行,才走几步忽的停下了,回身对身后随来的女婢,柔和道:“乐巧,你留下随了冰玉小姐,日后一起服侍了陆七公子。” 女婢一惊怔立,但很快低头恭敬道:“是,奴婢领命。” 长夫人微笑点头,身一转继续走了出去,女婢也跟了在后,陆天月送了出去,陆七起身的望送,见不到了人才坐下了。 陆母慈爱的看着儿子,陆七也微笑的面对着母亲,静了一会儿,陆母才垂目轻叹道:“小七,杨家的内乱,是成了定势啦。” 陆七点头,他岂能不明白,这位杨家的长夫人,明显是一位不甘人下的女主,身为了家主的正妻,如今宁愿了分家迁去石埭县,那表明了她与杨家的正妻太夫人,已然是势同了水火。 “小七,王主簿走了,我们陆家真的不会受了压迫吗?”陆母担忧问道。 她如今是陆氏一族的太夫人,完全的心系了陆氏的褔祸,相比而言,陆七对陆氏一族的亲近感,要淡漠的多,他最在意的只是直系亲人。 陆七笑了,安慰道:“娘你放心吧,石埭县新任的县丞,事实上是儿子在京城时,求了高官为其谋得的,王主簿走了,陆家依旧会有县丞暗护的,不过只能是暗护,一旦挑明了人脉关系,对那位佟县丞和儿子都不利,当今的唐皇,忌讳武官勾结建势。” 陆母听了眼睛一亮,喜悦道:“小七,你说的是真的。” 陆七明白母亲的心思,微笑点点头,却又说道:“是会有县丞暗护了陆家,不过官场的事情多变,一旦佟县丞再被调离时,陆家若是无有后继的官护,那该迁走时,也不能了迟疑受制。” 陆母点头,回应道:“娘明白的,若是无有了官势相护,陆氏一族想要迁离,那就会很难了。” 陆七默然点头,他家迁离了石埭县应该不难,可是迁离了一大批的户数,那却是非常的难成,人口是地方的宝贵资源,地方官都是禁止了人口外流的,所以佟县丞一旦有调离的兆头,他的陆氏一族必须要先迁离了。 母子又说了些别后的经历,片刻后,陆天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群的女孩,陆七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在天井中的纯美女孩,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杨家长夫人许配给他做妾的小姐,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冰玉给娘亲磕头。”纯美女孩低头的抢进了几步,伏跪在了陆母面前的一米外。 “起来吧,到娘亲身边来。”陆母慈爱的说道。 女孩冰玉起身去了陆母身边,她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了陆七,陆七看着这个纯美女孩,心里却是异样和苦笑交织,这女孩的年龄和容貌,与了京城的思玉和思竹相比,不相上下的。 陆母慈爱的抓了冰玉手儿,对陆七道:“小七,听你杨家大嫂说,杨家的正妻太夫人,是要送了冰玉去京城,给了太常卿做侍妾的,你杨家大嫂怜爱冰玉,也与正妻太夫人积怨了很久,所以就将冰玉给了你。”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敢情杨家长夫人在分家决裂前,已经在为日后的决裂积极的准备着,这个女孩冰玉,相当于了一个宝贝,杨家长夫人却是先下手的抢得了。 “娘,女儿想将舞儿给了冰玉,可以吗?”陆天月在旁忽柔声说了一句。 陆七一怔看向了侍立的舞儿,舞儿娇容见了吃惊,失措的看了陆天月,陆母也看了舞儿,顿了一下,才微笑道:“舞儿,以后你入冰玉的房里,做个侍妾吧。” 舞儿惊惶的看向了陆母,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忙行前数步的跪在了陆母面前,磕头惊喜道:“奴婢谢夫人恩典,谢小姐关护。” “好,起来吧,以后好好服侍了冰玉。”陆母温和的说道。 “是,奴婢一定好好服侍了冰玉小姐。”舞儿恭敬回应,说完起了身,转身面向了冰玉跪拜。 见了舞儿的跪拜,女孩冰玉,竟然也是惊惶的不知所措,忙细声道:“姐姐请起。” 陆七听的微微笑了,心知冰玉的家境必然不富,生存的环境不同,养成的心态也会不同,冰玉明显是下位者的心态。 见舞儿起了身,陆七看向了姐姐,亲和道:“姐姐,小七还有秘事要和娘亲商量,请姐姐带了冰玉她们,去择了居处吧。” 陆天月点头应了,柔声招呼冰玉,众女一起出去了,厅中又只有了母子俩,陆母微笑道:“小七,这宅铺,娘已做主卖还了杨家。”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的点点头,道:“娘,孩儿在京城还有许多的遇合,小七见到了贵五叔。” “啊,你见到了贵五。”陆母吃惊失声,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了陆七。 陆七点头,之后叙述了与贵五叔相遇的经历,又将知道林小蝶的事情归于了贵五叔。 陆母流泪了,愧疚道:“小七,娘当年是没有办法呀,林家女儿已然身入了青楼,你贵五叔说,赎身的银子最少也得八千两,陆家就是倾出了所有,也是不够的。” 陆七点点头,回应道:“孩儿是知道的,那怨不得娘失义的。” 陆母点点头,说道:“你既然找回了林家女儿,娘愿意承认她是你的正妻,以后你有暇,接她去石埭县成亲吧。” 陆七的神情苦涩了,回应道:“娘,孩儿已经不能娶了小蝶为正妻了。” 陆母一怔,继而明白了的点点头,道:“你是朝廷的官员,是不能娶了青楼女人做了妻室,否则就会被诟病问罪。” 陆七苦涩的默然点头,陆母也默然了,过了一会儿,陆母柔和道:“小七,你娶了小蝶回来,等她生了儿子,娘在内宅给她夫人的地位,如果小蝶生不得儿子,娘也会过继了一子给她。” 陆七愕然看了母亲,陆母笑了,解释道:“你不用担心的,娘给的夫人地位,是为孝恩,那表示小蝶的身后,能够依了妻礼入葬的,小蝶在世时不受夫人官诰。”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说道:“孩儿不是担心,而是觉得了意外。” 陆母点点头,继而轻叹了一声,道:“当年也怪了娘,当年寿州大战之前,你父曾经提出过接了小蝶入陆家服侍娘,可是那时候娘因为一件家事恼了你父,就赌气的没有响应,如果那时接了小蝶过门,小蝶就能够躲过了罪女之祸啦。” 第117章 母子言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当年的情形,娘若是接了小蝶入陆家童养,对陆家也未必是福,弄的不好,会被牵连入罪了。” 陆母的神情苦涩了,眼神怔怔的忆思,好一会儿才苦声道:“小七,皇帝都是狠毒无情的,将官作战本就是有胜有败,娘听你父亲说过,当年的寿州之败,根本原因就是上代唐皇造成的,是唐皇的猜忌用人,故意用了不和的将官统军,结果使得了整体军力不但未能强大,反而形成了内耗牵制,你以后在官途上,万不可死忠了唐皇,忠了唐皇的将官,没有几个会有了好的结果。” 陆七怔视了母亲,过了数秒默然点头,回道:“娘放心吧,孩儿会小心行事的。” 陆母默然点头,明显的情绪陷了低落,陆七一看心里愧疚,忙又说了京城的另一些遇合。 陆母听了笑视陆七,嗔怪道:“你呀,在京城纳了那么多的妾侍,以后该怎么向了韵儿说去。” 陆七的神情微窘,回道:“娘,孩儿昨日先回了石埭县,主要与王主薄做了沟通,后半夜去见了韵儿她们,韵儿已然知道了我的京城所遇,她表示了理解。” 陆母听了摇头,轻声道:“韵儿不会是真心理解你的,是她自己害怕惹了你不悦,她出身卑微,不敢与你耍性子的生气,娘当年与你父赌气,就是因为你父接纳了当初的李云儿,娘是大家出身,可是不会由了你父随意的纳妾。” 陆七默然,内心对辛韵儿甚觉得愧疚,耳听母亲又说道:“韵儿是个好妻主,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对她。” “娘,孩儿会的。”陆七点头回应。 顿了一下,又说道:“娘,贵五叔已是孩儿的属官了,就在外面呢,贵五叔说过,想见了您说说话。” 陆母点头,伤感道:“贵五是位重义的汉子,当年娘为了陆家,不得不委屈了他,让他背负了不义之名,娘也想见他的。” 陆七点头,忽想起了宁国军的李川,忙向母亲说了,末了问道:“娘,那个李川为人可信吗?孩儿却是帮了他的。” 陆母怔了一会儿,才说道:“李川那个人,当年与你父是很好的,只是后来你父娶了为娘,一步步的上行,而李川却是一直的得不到升迁,记得当年你父亲,是有过心思拉了李川的,不过你父也只是牙军右卫营的队正,而军中的牙军将官都是有背景的,你父没有能力让李川成为了亲军的队正校尉,当年的换亲,是你父主动要求的,后来迁居石埭县后,一直没有联系,后来李川是来了,但却是退亲,你父就痛快的愿意了。” 陆七哦了一声点点头,陆母又说道:“李川那个人,应该是可信的,因为当年他根本不需要了登门退亲,本就是换亲,他不来见,也就是自然退亲了,那说明了,李川的本心,还是在意了当年与你父的情义。” 陆七受教的点点头,心里舒服了很多,没人愿意做了帮助仇敌的好事,所谓的大肚能容,那是很少见的圣人。 他忽又想起了一事,犹豫一下,问道:“娘,记得小时候,孩儿问过外公的事情,当时娘和父亲都发了怒,不让了孩儿再问。” 陆母脸色一惊,之后阴沉了,默然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小七,不让你知道,那是为了你好,你的外公,当年在寿州之战后,带残军的举家降了周国。” 陆七一惊变了颜色,外公降了周国,那对他而言绝对是一大恶事。 又听陆母道:“当年降了周国的唐官有很多,江淮之域的很多唐官都降了周国,你父不肯降周,就带了一些族人迁居了石埭县,后来朝廷只是迁罪了主要的将官,你父伤残,还主动的迁居江南,事后朝廷一直的没有究罪,当时的朝廷也不敢究了牵连之罪。” 陆七点点头,心里却是多了担忧,一旦他有个周国外公的事情,被了唐皇知道,只怕会大祸临头,这唐国的官,是不是应该早些的弃了为好。 “小七,你想什么呢?”陆母轻声问道。 陆七犹豫一下,回道:“娘,孩儿在想,外公在周国,孩儿若是继续做官,只怕会有了祸患,孩儿想,不如早些的走离了唐国。” 陆母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娘听说,你外公已被周国皇帝杀了。” 啊!陆七意外的惊然失声,陆母轻叹了一声,黯然道:“听说,你外公投降不久,就被周国皇帝以图谋造反而杀了。” 陆七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母亲又道:“小七,所以我们不用走逃的,若是你外公还在周国,应该早就使人来见娘了,这么多年了,你外公肯定是过世了。” 陆七点点头,心头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松,外公被周国皇帝杀了,那对他就不会是恶事了,唐皇知道了,也不会怀疑了他日后会投降周国。 “娘,外公的名字,能够告诉孩儿吗?”陆七轻声问道。 “你外公名鲁明达,当年是统领两万兵的主帅,你父本是你外公的亲卫,后来做了营军队正,再后迁升了亲军队正校尉,后来又被上命抽调去了寿州一带的军中,归属了中郎将林大人麾下,林大人很欣赏你父,两人很快成了好友,林大人是位谦和的将军,可惜。”陆母伤感的说着。 陆七点点头,其实他问起了外公,是因他的思想已渐渐的上升到了将军高度,心态已由苟安的小官,变向了大官布局谋势的心态,他现在不知不觉的,已由满足求得了富贵,变向了谋求权势,因为他拥有了能够成势的官位。 “小七,其实你父还有一位军中好友的,名云锦东,本是你父之下的队副,不过如今在那里却是不知了。”陆母又说道。 陆七一怔点点头,将云锦东的名字记下了,听陆母又道:“小七,你今夜若是不走,就出去为属下们安排一下,为将者,不可在小节上亏了属下。” 陆七微笑点头,起身出去了,却见了姚松已经立在了天井院中,他一过去,姚松迎上两步,军礼道:“回大人,要的是人在外面了。” 陆七点头,吩咐道:“你出去打了十棍就放了,记住,只要皮肉伤。” 姚松毫不犹豫的应了,转身出去了,陆七看向了别人,笑道:“兄弟们随我辛苦了,今夜我要留下一夜,兄弟们可以出城去快活一下,明早回来了这里即可。” 属官们互相看看,贵五叔忽出声道:“大人的心意,属下们明白,这就去了四乡休息,明早回来听用。” 贵五叔是探卫队正,他一说话就代表了探卫们,探卫们纷纷军礼致谢,这时外面传来了凄惨的嚎叫声,陆七一笑回了正厅。 一时后,忽然有一位武官寻来了铺宅,陆七听报后去了铺外,一见之下,忙惊讶的过去见礼,他不认识将官,但却是见过这位将官,曾立在池州刺史的身旁。 “陆大人,刺史大人让吾来告诉你,池州城外的伏兵,是池州长史的属下,与刺史大人无关。”武官淡漠的对陆七说了一通,态度有些傲慢,明显是不情愿来的。 陆七听的莫名,但他却是听的明白了,面上不动声色,拱礼道:“马大人的关护,下官是明白的,却是劳累大人远走了。” 将官没回应,自顾的转身上了马,淡然的看了陆七一眼后,竟然一声不吭的策骑走了。 第118章 回石埭 陆七看着将官的远离,他并不为将官的无礼而生恼,他见过将官原本穿的都尉将甲,知道这个将官八成是池州右都尉,论地位和实权,应该比他强势了很多,身为州官右都尉,大老远的来给他送几句话,肯定是心里憋屈。 陆七伫思了片刻,忽摇了摇头,他相信池州长史埋了伏兵的说法,而他自始也未信任过那个池州长史,不过池州刺史竟然使了人来告知他,却是让他心头诧异,那未免是过于的高看了自己,只怕是没安了什么好心。 夜色刚至,贵五叔独自回来跪见了陆母,这位重义的汉子伏地大哭,陆母也是哭了,让陆七扶了贵五叔起来入座,在厅中,主仆二人伤感的说了许多的往事,陆七一直默默的,在旁尊重的立听。 近了二更,贵五叔才离开了去休息,陆七也被等在厅外的女婢乐巧,引请去了冰玉/房中休息。 入了冰玉的房中,幽香袭面,冰玉和舞儿一前一后的迎了过来,陆七停步微笑的看着,见冰玉纯美的脸儿略羞,过来低头女礼。 “妾身见过老爷。”冰玉娇柔礼说。 陆七微笑的迈步伸了手臂,臂拥了冰玉里行,若是以前他不会如此的,会尊重了冰玉的年龄,但如今冰玉的本身有了姻党的意义,他必须做出了喜欢的姿态,只有杨家知道了他喜欢冰玉,才能让杨家放了心相信,他陆七对杨家已经没有了恨意,已经有了真心友好的态度。 到了床前,陆七才松开羞涩的冰玉,之后由了冰玉和舞儿服侍的脱衣甲,舞儿始终娇容含笑的行动自如,一双大眼睛甚至火热的飞着媚力,而冰玉几乎就是低头的服侍,两女成了一水一火的对比。 脱了衣坐在了床上,乐巧端了木盆进了房,走来后有些羞涩的放盆蹲身,伸了雪白巧手为陆七脱靴洗足,陆七微笑的俯视了乐巧,看乐巧龄约十五,肤白似了雪玉,姿容与了小云相近,也是个美丽的少女,那杨家的长夫人却也舍得,竟然将这么美的女婢送了人。 陆七看了一会儿,忽抬头伸臂的抱过了冰玉,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冰玉正自惶立一旁,不知该不该也蹲下身去洗足,突的被抱了过去,吓的她挺身了一下,继而又惊惧的缩了玲珑身子。 陆七俯视了怀中的纯美女孩,他已经不如了以前有种愧罪感,他微笑的伸手摸上了惊恐娇容,轻轻的抚摸着。 “冰玉,你是十三岁吗?”陆七柔和问道。 “不是的,奴十四了。”冰玉惶恐的小声回应。 陆七温和笑了,轻声道:“不用怕的,我在陆家立了个规矩,我的女人,只有十七岁了,才能够入侍了我,你和乐巧,在房中只要服侍了我起居即可。” 冰玉轻哦了一声,身子立刻松缓了许多,乐巧抬头上望,一双美目含了诧异,却见了陆七竟然微笑的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陆七竟然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乐巧惊的忙低了头,芳心有如了鹿撞,玉手失措的松开了陆七的大脚,却又见了大脚在盆中立起,左右的摇了摇,她迟疑一下,玉手伸出的轻抚了一双大脚。 第二天一早,铺宅外停了三辆轿车,陆母和陆天月,带了小月小琪坐了一车,冰玉的房中人坐了一车,第三车装了所有家当,至此放弃了陆七当初有心建窟的青阳县家宅。 属官们返聚后,护了车队离开了青阳县城,陆七因为时间宝贵,本想独骑赶回了石埭县老宅,想抓紧了时间与城中的妾侍们见一下,毕竟是要做父亲了,应该多关心了爱侣们。 但想法被陆母和贵五叔劝阻了,陆母是觉得了陆七急匆匆的独骑回去不好,陆七应该威武的回到了石埭县,那样才能有利了陆氏一族在石埭县的生存,贵五叔的理由更现实,他怕途中出事,毕竟陆七得罪了很多的官势。 陆七听劝的不再独归,一路护行的平安回到了石埭县,他是从东城门进城的,城门官兵已然听说了他的归来,一看真的是威武的荣归,那一身身的尊贵将甲,让守城官兵个个的恭敬肃立,都知道陆大县尉如今是京城的大官了。 陆七很谦和的与城门官兵打了招呼,他讶异的还见到了很多原属西城门的官兵,他明白了石埭县的官场,在赵氏死亡后,牛县尉得了人脉的支持出了头,必然重新夺了西城门权势。 原西城门的很多官兵是王主薄的亲信,自然被排挤离开了西城门,但能够调来了东城门,那或许是佟县丞使了力,接下了他的原属为用。 事实上,陆七对西城门的原官兵,已然有了很大的威望,只要他有意的暗中引言,官兵们必然会放心的追随了佟县丞效力。 原西城门官兵近二十人,一见了陆七,果然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神情激动的涌过来向陆七见礼,东城门的队正和队副,陆七不认识,不过那两位对陆七的态度却是恭敬的,看了官兵的失序,也没有流露了不悦。 足足应酬了半时,陆七才得以脱身的离开了东城门,他一直回到了老宅,才松口气的,下马扶了母亲下车,之后由姐姐扶了母亲进宅,小月和小琪好奇的在后相随。 她们姐妹俩都有了杨家主盖印婚书,暂时是陆七指腹儿子的未婚妻了,能够占理的长久让了姐妹俩随娘,只有这一个办法,同时也证明了,杨家长夫人已是铁了心的要决裂了,在决裂前尽量的利用了家主的权力,家主盖印立的婚书,那在官面上具有第一效力。 不过陆七表了态度,他不会愿意了表姐弟成为了夫妻,理由是会影响了下一代的修武根骨,根据吗是他先父传教的,他这么的表态,家人自然是不能了反驳,那两份婚书就成了未来不生效的虚约。 陆七等贵五叔带了属官们离开后,才最后的进了老宅,一进门就看见了十几位熟悉的汉子,其中一人一身的官甲,正是杜勇。 “大人。”十几位汉子一起横臂军礼,神情恭敬而又欣喜的看着陆七。 陆七鼻子一酸,他心头感动的点点头,走过去到了杜勇身前,他张臂的搂住了杜勇魁梧的身体,低声道:“谢谢,谢谢兄弟们。” “大人,属下们是应该的。”杜勇声音有些发颤,恭敬的回应道。 陆七松开了杜勇,右拳一出擂了杜勇一下,笑道:“去,带所有兄弟们去酒楼放松一下,明日再回来。” “是。”杜勇恭敬回应,回首吩咐了一声,带了兵勇们离开了陆家。 陆七伸右手摆动,与了离去中回头的兵勇,无声的打着招呼,兵勇们个个的喜笑颜开,呼拥的欢快走去了。 直至看不见了兵勇,陆七才转回了身,他的眼睛变的温柔了,兵勇们才离开,他就听见了门开的声音,回身后,他看见了一张张熟悉而又温情的娇容,他笑了,心头温暖的大步走了过去,张开了双臂,抱拥了宁儿和湘儿入怀。 “你们,都想我了吧。”陆七温情的轻语,眼睛前视的,一一看着秋棠,双儿,和妙玉,还有小竹儿。 四女温情的望凝他,默然点头,四女的美目却也有着不同,秋棠玉手抚着隆起的腹部,美目中含着欣悦,双儿的美目,却是含了勾魂的幽怨,妙玉的美目含了欣悦,还有几分的企望,竹儿的美目欣悦中透着纯真。 “走吧,我们一起去宁儿房里,说话。”陆七轻语中,却是脸含了邪笑的,盯了双儿和妙玉说话,两女立刻玉颊飞了胭晕。 第119章 温情 一男数女去了东院的宁儿房中,陆七径直走入了内室,湘儿主导的服侍他,脱了衣甲,陆七忽捧起了湘儿的娇容,默默的温情望凝,湘儿美目含了泪光。 “湘儿。”陆七轻声呼唤,他发现了湘儿的娇容,明显比了别人憔悴的要多。 “老爷,老爷回来了,就好。”湘儿咽声说道。 陆七伸右臂抱了她入怀,左手爱怜的抚摸她的秀发,拥了一会儿,他才柔和道:“湘儿,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正妾,我若不亡,就会永远是你的天。” “老爷。”湘儿咽声呼唤,香臂伸抱了陆七腰身,呜呜的抽泣哭泣了,别的女人也是个个美目含了泪光。 良久,湘儿轻轻推开了陆七,伸玉手拭了泪水,仰面柔声道:“老爷,妾身的心太累了,去休息了。” 陆七一怔,继而浅笑的点点头,伸手扶了她的香肩,柔和道:“夜半时,我去你房里。” 湘儿摇了头,柔声道:“妾身知道老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老爷上京之后,妾身的身心一直不佳,以后再让老爷给了妾身。” 陆七温情的凝望着湘儿,湘儿还是象以前那样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妙玉,过来。”湘儿扭头柔声招呼,妙玉听了忙一扭细腰走了过来。 “妙玉,你留下听宁主母的吩咐,好生的服侍老爷,明早老爷若是说你不如了双儿,回了房我会狠狠的罚你。”湘儿娇柔的吩咐着,语义却是含了某种挑逗。 妙玉听了立刻娇容含了媚态,盯了陆七一眼,巧笑道:“主母放心吧,奴婢不会败给了双儿的。” 陆七被湘儿的这一出,身心立刻见了燥热,他笑了笑,明白湘儿是想他享受了最好的房事情趣,他压下了身体的原始燥动,转身看了秋棠,秋棠正看着他,目光一对,她惊怯的低了头。 陆七迈步走过去,伸臂抱了秋棠,俯首轻语道:“秋棠,我不能长伴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保重自己,日后若是女儿,名字会由了我起,儿子的名字会由娘亲决定的。” “老爷,妾身记下了。”秋棠咽声回应。 “不要哭,我们的孩子,会以为我欺负了你的。”陆七温柔的调笑道。 “嗯,妾身不哭。”秋棠咽声回应,却是喜极而泣的流下了珠泪。 陆七伸手轻拭了她的泪颊,秋棠忽仰面的朱唇吻了陆七右颊,之后细声道:“老爷,等妾身生了,妾身也会习了艺舞,愿意与妙玉一起,服侍了老爷。” 陆七一怔,微笑的手指轻捏了她玉颊一下,秋棠羞悦的低了头,忽主动的离开了陆七,走到了湘儿身旁侍立,湘儿向了陆七嫣然一笑,伸手扶了秋裳左臂,又向了宁儿点点点头,与秋棠并肩离开了。 湘儿二女一走,竹儿纯真的看了陆七一眼,自己走去了外屋,这一来屋内的气氛陡然暧昧了,陆七温情的扫了一眼,最后目光盯了韦双儿,韦双儿并没有羞涩的低头,反而美面有了凄婉的凝望着陆七。 陆七走了过去,立在了双儿近前,俯凝了一会儿,才柔和道:“双儿,你回来,我很欢喜的。” 韦双儿的美目涌现了泪光,忽的扑抱了陆七,脸儿贴了陆七胸膛,柔声的凄婉道:“你这坏人,为什么不去找我回来呀。” 陆七环臂抱了娇柔的身子,深情道:“我去找回来的,就不会是我喜欢的双儿了,去找回来的双儿,在我心里会生了隔阂,会成了姻党的筹码,我想要得到的双儿,是如了湘儿那般,做我一生一世的女人。” 韦双儿点头呜呜的哭泣了,陆七右手轻抚了她的柔顺秀发,过了一会儿,韦双儿才咽声道:“老爷,妾身思念你,妾身也害怕未来再落了不幸,妾身跪求了兄长,求了好多次,才让兄长放了妾身回来啦,妾身真的是不想离开了老爷,不想离开了宁主母,妾身愿意一生的服侍了宁主母。” 陆七默然,爱怜的合臂抱了韦双儿,过了一会儿才轻语道:“双儿,我一生必不有负于你,若有负之时,愿天地弃之,罚我暴亡。” “老爷,不要乱言呀。”韦双儿惊惶的推开了陆七仰望。 陆七俯凝着她的绝美泪面,柔声道:“双儿,你未弃我,我理应誓言对你,日后你可以长侍了宁儿,也可以随时的立房为正妾,怎么样,由你自主。” 韦双儿美目含泪的看着陆七,看了一会儿低头扑偎了陆七胸怀,陆七合臂又拥抱了她,房内一片寂静。 良久,韦双儿才轻推开了陆七,转身走去了宁儿身旁,伸手扶了宁儿右臂,柔声道:“主母,双儿以后,能够安心的服侍主母了。” 宁儿美目柔和的看了双儿,犹豫一下欲言又止,忽伸了纤巧左手,抚摸了双儿玉手,柔声道:“在房里,喊我姐姐。” “姐姐。”双儿温顺的柔唤,宁儿点头,又扭头温情的望凝了陆七。 陆七也在望着她们,嘴角含了温柔的笑意,两人眼睛温情的对视了数秒,宁儿忽柔和笑了,美目一移看了妙玉。 “妙玉,你先服侍老爷吧。”宁儿柔声吩咐,说完左手抚腹,转身走去了屋椅那里,双儿默然相扶。 陆七转头看了妙玉,他微笑的扭身走了一步,伸双臂扶了妙玉的香臂,妙玉仰靥含了浅笑,美目流波的媚视着陆七。 陆七微笑看了数秒,忽轻声道:“妙玉,赵县丞死了,你应该是知道吧。” 妙玉娇容一变转了愕然,看了陆七数秒才细声道:“老爷,奴婢是知道了。” 陆七点头,说道:“赵县丞死了,你是一位美丽的女人,我想你的出身,应该是大户之家。” 妙玉惊疑的看着陆七,过了数秒才强笑道:“老爷怎么会,说了奴婢的出身。” 陆七笑了,道:“赵县丞死了,我愿意给了你抉择,你若愿意留在了陆家,我给你侍妾的名分,若是不愿,你可以通知了亲人,来赎买你离开。” 妙玉美目怔视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老爷所言,是想让奴婢离开吗?” “不想让你离开,但我不愿意你的心,与我是同床异梦。”陆七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妙玉的娇容见了凄婉,美目含了泪光,她忽轻摇下头,细声道:“奴婢的家,很远的,在常州。” 陆七听了愕然,讶道:“你的家在常州?” 妙玉点点头,细声道:“奴婢本是前任县令的正妾,是被赵县丞霸占了的。”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想回去常州,我会放你离开的。” 妙玉含泪的美目,立刻意外而又惊疑的看着陆七,陆七一笑,又道:“我一向言出守信,如果你想回常州,可以先客居在了陆家,日后有机会我送你去常州,或是等到了你的亲人来接。” 妙玉默然低了头,过了一会儿,陆七松开了她,说道:“你先回湘儿那里去,明早告诉了我决定,你放心,我是在宁儿和双儿面前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了什么反复的。” 妙玉点点头,身子一动似要走去,可是一动之后,却突然的倾身扑入了陆七胸怀,两条香臂伸出环抱了陆七的身体。 “老爷,辛主母早就问过了奴婢啦,奴婢是不愿离开的。”妙玉的娇靥贴着陆七的胸部,柔声的轻语。 陆七哦了一声,意外之下,伸臂抱了妙玉香软身子,温情的拥抱了一会儿,妙玉忽的娇柔轻语:“老爷,良宵苦短,还是要了奴婢吧,那边的双儿姐姐,还在眼巴巴的候着呢。” 第120章 良宵 陆七听的心儿荡漾,忽下身那物一紧,已被了柔软手儿隔衣抓住,忽又有人奔了过来,伸玉手拉扯妙玉离开了他,却是双儿过来了。 “你这骚蹄子,敢了编排,奴让老爷看看,是那个眼巴巴呢。” 双儿娇嗔的伸手扯脱妙玉的衣裙,妙玉的手儿也是灵活的去扯了双儿衣裙,很快两个雪白的玉体呈现在了陆七眼前,又见了一双玉体扯抱中上了床,在床上活色生香的缠盘笑斗。 陆七微笑的看着床上的绝美玉人,明白一双美妾是在有意的戏媚,良宵苦短,他的回来却是有如了一位过客,是该珍惜了男欢女爱的时光。 欲/火在身体里勃发燥动,宁儿悄然过来,与他一起动手的解脱了衣物,他伸臂轻轻抱拥了宁儿一下,在宁儿的浅笑轻推下,才转身迈步的扑上了床。 他才上床,却见双儿骑趴在了妙玉身上,两只玉手后伸的抓扯了妙玉的足脖,使得了妙玉雪腿大张,妙处高起的暴露无遗,而双儿却是沉细腰的翘了雪/臀。 妙玉的雪臂抱了双儿的秀首,仰靥媚视着上床来的陆七,娇笑道:“老爷,这是双蝶飞,老爷品了后,可是要给个说道的,是上蝶好,还是下蝶好,可不许说了都好的。” 陆七的神情流露了意外,忽的嘴角含了古怪邪笑,他的一双大手伸出,抚摸着两位美人贴成的蝶式体位,抚赏了数秒,忽移身面对了双儿的翘臀,默然的扑压而去,他的手臂伸抱了双儿的腰/臀,下身那物却是直抵入了妙玉的身体,妙玉身子一颤的哦了一声,玉手下移的抱抚了双儿的雪背。 一盏座于桌上的圆罩纱宫灯,辉放出柔和的光线,照亮着内室,一床的雪白人儿裸卧在一起,或抱,或趴,或偎的遮了陆七的大半身体,他的身体高卧,左臂搂着小鸟依人般的宁儿。 “妙玉,你的原名是什么?”陆七柔和问道,妙玉趴伏在他的胸腹,他的右手伸抚着她的秀发。 “奴婢原本姓萧,名香兰。”妙玉细声回答,她趴在陆七身上,慵懒的头都不愿了抬。 “你姓萧?”陆七立时敏感的皱眉又说。 “奴婢是姓萧,出身是常州萧氏,不过奴婢是庶子妾出,在常州萧氏的地位很低。”妙玉语气有些伤感的细声解释。 “这么说,你与石埭县的萧氏,是族亲?”陆七说问道。 妙玉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算是族亲,可是石埭县的萧氏,却是不愿意认了奴婢为亲,奴婢当年随前夫来了石埭县,曾经去了萧府求见,可是石埭县的萧府,却是门都不让了奴婢进入,后来奴婢落难,曾送信求救,结果萧府根本不予理会。” 陆七意外的轻哦了一声,妙玉又默然了,过了一会儿才细声又道:“老爷,奴婢曾听说,石埭县的萧府,之所以不愿认了奴婢为亲,是因为萧府在石埭县,忌讳与县官有了关系,听说对于奴婢的到来,石埭县的萧府态度,甚至是反感仇视的。” 陆七轻哦了一声回应,他明白妙玉说的是事实,在京城时,他就知道了石埭县的萧府,为了避免了引祸上身,一直是避免明面涉入了石埭县的官势,据说是不想给了唐皇问罪的口实。 “妙玉,以后你还名香兰,正式成为了我的妾侍。”陆七回应说道。 “奴婢谢老爷恩典。”香兰咽声回应。 “香兰,以后在了陆家,不要觉得了委屈,我告诉你一个事情,绿娥也是我的妾侍了,她在京城呢。”陆七轻声说道。 啊!香兰失声抬头的看了陆七,陆七看着她,又说道:“如果你愿意与绿娥在一起,日后我可以让你随了绿娥。” 香兰一怔,娇容见了犹豫,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老爷,奴婢愿意服侍了湘主母。” 陆七点头,道:“我也觉得,你与绿娥在一起,会尴尬的。” 香兰轻嗯了一声点头,陆七手抚她秀发,又道:“香兰,你回房吧,告诉了湘儿不要睡,半时后,我过去。” 香兰一怔,迟疑一下,细声道:“老爷劳累了一天,不如明日再去吧,奴婢会转告了湘主母,老爷的关护心意。” 陆七听了心头温暖,浅笑道:“我的身体还可以的,你去吧,到了明日,我未必会有暇了。” 香兰点点头不再多言,起身取了衣裙穿上,默然的离去了。 香兰一走,陆七伸手抚了双儿秀发,柔和道:“双儿,我见过大兄了,与他谈了很多。” “老爷见过了奴的兄长了。”双儿惊喜回应,玉手一伸抚了陆七胸口。 “见过了,兄长告诉了我,说你回了陆家,当时我听了,心头非常的舒畅,真的想见了你,狠狠的打你一顿。”陆七语气愉悦的说道。 “老爷在之前,已是狠狠的打了奴的,奴的那里,如今伤痛的很呢。”双儿仰了娇靥,娇媚的细声轻语。 细声入耳,陆七为之销魂,下身那物立时的昂起示了威,他心儿荡漾,脸上却是现了苦笑,说道:“双儿,我要与你说正事的。” “奴是在听呢,没碍了老爷说话呀。”双儿柔声回应,一只雪白纤手却下移抓了陆七那物。 陆七不由得一翻眼,略一压制了亢欲,面向上的,说道:“双儿,当今唐皇极为的猜忌大臣,我与兄长密议后,只能结成了暗盟,所以我只能委屈了你做侍妾,我不能让人知道了你的兄长是京官,日后你在陆家,不要再提了你的兄长是什么人,否则会为兄长和我引祸上身的,唐皇忌讳了大臣勾结了武官。” “嗯,奴记下了。”双儿语气随意的回应道。 “双儿,我想听听宁儿的孩儿。”陆七又轻声说道。 双儿嗯了一声起了身,雪白的身子向外移了开去,陆七得以脱身的坐起,又倾身的耳贴了宁儿腹部,宁儿娇容欣悦的柔视着,之前陆七要与她欢好,她立刻强拒了,她怕伤害了腹中孩儿,腹中的孩儿,是她企盼了很久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陆七出了湘儿房中,在院中伸伸筋骨,又练了一通拳脚,才去与爱妾们共进早饭。 陆七的时间很紧,今天他要明面去拜见了王主簿,之后在王主簿的安排下,暗见了佟河,之后若有必要,他还得去见见孙县令,他前夜听王主簿说过,孙县令在赵县丞死后,已然在宋府的支持下,接管了东城门势力,县衙的官卫,也有不少投效了孙县令,如今的孙县令已经住进了县衙后宅,但王主簿说,孙县令住进县衙,其实是他暗中策动的。 吃完了饭,陆七换上了盔甲,湘儿也早已妆容备好了出行,独自坐在了车中等候,陆七归来后对她的恩爱依旧,让她惶恐的芳心安定了。 昨夜里,爱郎的深夜来临,使得了她心暖至极,放浪形骸的倾媚服侍,亢奋的几乎是一夜未眠,如今她的身子还酸软乏力,但芳心却是愉悦的忘记了疲倦。 在院中等了片刻,陆七的属官们来了,他出门骑了军马,与湘儿的马车并行的启程,一路上他们的威武马队引得了轰动效果,路人纷纷的驻足观望。 陆七神情始终淡然,他不喜欢这么的夸官而行,但王主簿却是要求了他必须如此,王主簿言,他的夸官,一方面会震慑了敌对者,另一方面会拉拢了很多的官绅势力。 所谓众势成城,官绅势力是墙头草,你强势了他们才愿意巴结你,才会不愿意与你做对,就会形成了一种威望,有了强势威望,才会使得敌对者心生惮忌,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了陆家。 第121章 佟河 而陆七之所以愿意了夸官,最大的原因不是震慑敌对者,而是让王主簿能够风光的离开,更现实的说,是在为了给追随者们鼓舞士气。 他的兵勇军成员,会有很多人跟随王主簿去万年县,而万年县那里的官员,若是知道王主簿是风光的迁升而来,那就不敢过于的为难了新任县丞,声势也是一种无形权势。 一路顺利的到达了县衙附近,王主簿和正妻亲自的迎出了家门,陆七下了马,恭敬的向王家夫妻行晚辈礼,他是头一次见王主簿正妻,见是位姿容一般,但气质柔和的中年女人。 见礼后,陆七回身去亲自扶了湘儿下了车,湘儿下车后忙走前见礼,之后一起个个笑容的进了王宅。 入宅后,湘儿随王主簿正妻去了后宅,而陆七和王主簿一起却是去了书房,一进书房,陆七就看见了一位中年人,中年人一身蓝袍,容颜儒雅方正。 “佟年兄,你的贵人来了。”王主簿入门后,语气亲切的介绍道。 “佟河拜见陆恩公。”中年人忙走前两步,拱礼恭敬拜见。 “哎,叔叔,天风不敢当的。”陆七忙抢前的伸手扶了佟河。 “叔叔,天风与佟光是兄弟之义,您是天风的长辈。”陆七扶起了佟河,又亲近的解释了关系。 佟河神情苦笑的看了陆七,陆七微笑的扶了他去入了座,又回身道:“仲叔,请入座吧,我们说事。” 王主簿点头的过去坐了,陆七也坐了,三人隔桌成了品字形,陆七看了佟河,微笑道:“叔叔,以后天风尊您为河叔。” 佟河没有做作的点点头,说道:“贤侄的提拔之恩,我会永远铭记的。” 陆七笑了,回道:“河叔,天风愿意帮了您,一是受恩在前,二是有了那个机缘。” 佟河点点头,诚恳道:“贤侄,你给佟光银子的事情,我已收到了书信,贤侄对了我们叔侄,实在是恩深义重了。” 陆七笑了笑,道:“河叔,天风知道河叔会有了不解,不解真正的高官人脉是什么人。” 佟河点点头看着陆七,陆七说道:“河叔,提拔您的高官是雍王府长史,但您的真正人脉只能是我。” 佟河一怔,继而点头道:“我明白的。” 陆七摇头,道:“河叔你是不明白的,因为雍王府长史提拔了您,只是存了利用之心,他在能够得利的前提下,也做了随时弃了您的打算,原因是他怕唐皇陛下见罪于他,所以他不敢与您建立了直接的关系。” 佟河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又道:“天风与您是恩义互往的交情,当然不想了您的官位不稳,也就是不能够害了您,所以天风又做了第二步的人脉策划,就是为河叔谋得了池州刺史的支持。” 佟河哦了一声,陆七继续道:“天风此次奉了皇命,给池州刺史传送了密旨,密旨的内容我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送银子给了佟光,让他抓住了机会的送礼,只要佟光能够成为了营将,那就是成了池州刺史的心腹,就算以后池州换了刺史,佟光凭了营将地位,一样能够为河叔的官位说的上话。” 佟河点头,拱礼庄容道:“贤侄,我叔侄恩谢了。” 陆七笑了笑,道:“河叔,我如今做了京官,可是京官不好做呀,随时都会有了丢官的危机,所以日后河叔不要明言了天风是真正人脉,以免日后受了牵累。” 佟河一听忙要说话,陆七一摆手制止,正容道:“河叔,我们之间不用说什么虚话,天风不想日后的结果,是一损俱损,天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得指望了河叔,能够力所能及的帮了天风的亲人。” 佟河点头,正容道:“贤侄放心,我叔侄会记恩的。” 陆七一笑点头,道:“河叔,我如今在京城,也算是太子的属下了,入了太子的势力褔祸难定,好在我得太子赐恩前,无意的在佛寺进见了唐皇陛下,唐皇陛下问了我一些常事,我顺势求得了护军县尉的长任恩赐,可惜的是,我偏又在之后遇上了太子,被赐了千牛卫官身,所以我如今的祸福,全在了唐皇陛下会怎么想,唐皇陛下若是觉得了我是太子的死党,也许就会生了嫌厌之心。” 佟河一怔,讶道:“贤侄是说,唐皇陛下对太子,是猜忌的。” 陆七点头,道:“是猜忌的,所以我才自觉了危机,不过我如今不敢脱离了太子势力,一旦脱离,太子想要报复了我,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只能是身不由己的做着京官。” 佟河明白的点点头,忽又疑惑道:“贤侄,你不是雍王府的旅帅吗?” 陆七点头,回道:“是雍王府旅帅,如今还是的,不过雍王府的势力,多数被唐皇陛下把持了,京城里的水是很深的,每一个官的背后,都有很多的势力牵连。” 佟河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又道:“就说我吧,我是雍王府旅帅,又是千牛卫官,还是宁国军的都虞侯,太子殿下是遥领宁国军的节度使,而我又与萧氏有些关系,另外我的嫂嫂周氏,就是望江堡的周举人女儿,竟然是周氏主支承认的族亲,使得我有了周氏的边缘背景。” “周举人?不是周耆老家吗?”佟河讶问道。 陆七刚要解释,王主簿忽然道:“年兄,周耆老与世家周氏,是没有关系的,真正的世家族亲,是望江堡的周举人,不过那位周举人性格刚正,所以没有出任了官吏,那位周举人若是想了做官,就是想做了石埭县令,也是能够的。” 佟河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接言道:“河叔,我希望这一次佟光兄,能够了获得了迁升,一旦迁升后,河叔就能够随时的摆脱了罗长史的牵制,不过在目前,河叔却是不能得罪了罗长史。” 佟河点点头,回应道:“贤侄放心,我不会主动放弃了人脉的,我日后在石埭县的所得,足够维持了两个人脉,盈余也会有的。” 陆七点头,道:“河叔对于天风而言,就是一条家族安生的退路,有一日天风若是丢了官,还得需要了河叔力量,能够让陆家顺利的迁离了石埭县。” 佟河一怔,讶道:“贤侄想以后,迁离了石埭县?” 陆七点头,道:“一旦丢官,我只有迁离了石埭县,才能避免了牛县尉势力的报复,也能够避免了牵连河叔,而河叔只要能够继续做官,那么陆家就是迁走了,也能够得了河叔的帮助,最现实的,河叔能够接济了一些银子。” 佟河怔视了陆七,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河叔记下了,不想再说了什么虚言。” 陆七神情愉悦的点点头,他的心中,真正想要的,就是能够让陆家顺利的迁离,他根本不敢寄望了佟氏叔侄在日后,在他失去了官势时,还能够知恩的图报,迁离的索求,不易让了佟河做难,对县丞而言是官权小事。 陆七点头后,又看向了王主薄,说道:“仲叔,您看我用去见了孙县令吗?” “应该见的,你去见了孙县令,能够表示了友好,那对你的陆家有利,也能够减少了佟年兄的压力。”王主薄回答了所问。 陆七点头,看了佟河微笑道:“河叔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你去见孙县令吧,我还得在这里躲一阵儿为好。”佟河微笑回答,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愉悦。 陆七一笑起身,王主薄也起了身,向佟河客气了几句,之后和陆七离开了书房。 门一关,佟河的神情变为了困惑,他本想问陆七一件事情,可是当着王主薄,他不敢了问询,原因是他在陆七回来之前,接到了一封密信,那密信的内容很多,其中竟然说了,陆七的真正人脉,是她。 第122章 贵人 陆七出了书房,缓步等了王主薄一起并行,他问道:“仲叔对万年县的官势,能够知道了多少?” 王主薄笑了,回道:“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够带了上百户的迁过去,万年县就会有我的一片天,万年县那里,以及饶州的属治鄱阳县,我都使人去打探了,也该回来了。” 陆七点点头,却听王主薄又说道:“天风,有件事情,你听了不要恼。” 陆七一怔看了王主薄,王主薄道:“你婶婶给你牵的姻缘,有变了,赵县丞死后,宋玉儿就自己回了宋府,如今已然订给了孙县令做妾啦。” 陆七愕然止步,这突知的消息,让了他很不舒服,他稳了一下情绪,想了后,问道:“仲叔,宋玉儿许身了孙县令,是她自己愿意的吗?” “那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的心思全在了如何应变,宋玉儿回了宋府的事情,那还是孙县令身边的眼线告诉我的,人回了宋府,我也无能为力,也没那个心力去理会了。”王主薄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仲叔,我不愿做了失信之人,我应该去宋府问问宋玉儿。” “千万不可,你去了宋府询问,宋府会误会了你是去示威,而孙县令若是知道了,也会恨了你的,一个女人的得失,对官宦之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颜面不能有辱,你不能故意的,去打了宋府和孙县令的脸面。”王主薄忙急言劝阻。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道:“仲叔,我并不喜欢见异思迁的女人,宋玉儿在赵县丞死了,仲叔失势的情形下,她回了宋府,那让我很是心寒,不过我毕竟有过应婚的前诺,所以我只想问问宋玉儿,我和孙县令之间,她愿意择了那个为夫。” 王主薄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天风,宋玉儿肯定是不喜欢你的,我也算了解她,她是个不通人世险恶的女人,一心就想了嫁个文郎。” 陆七想了一下,道:“仲叔说的,天风明白,不过天风一向不愿意有负于人,明日,天风着袍衣去宋府求见宋玉儿,请仲叔帮我通个声气,我只需了悄见一面即可。” 王主薄无奈的苦笑了,点头道:“好吧,明日你独自去宋府求见,如今我已恢复了官势威望,宋府会通融的。” 陆七平静点头,其实他内心对宋玉儿的悔婚,只是有些不舒服,他对宋玉儿几乎没有什么情感的萌生,而他的坚持,真的只是不想失信,为什么不想失信,他自己都困惑,好像一旦做了明面上的失信之事,就会有了某种的不良后果。 孙县令对陆七的登门拜访,非常的意外,陆七身任京官的强势归来,早已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正担忧的想着,陆七的回来,会不会又要夺得了石埭县的权势,他怕陆七支持了什么人,排挤和阻碍他的施政。 宾主见面,陆七非常恭敬的用下官之礼拜见,看着一身明光威武,气势不凡的陆七,文雅的孙县令有点受宠若惊,忙谦和的请了陆七和王主薄入厅。 入厅落座后,三人文雅的开始了磨牙,陆七和王主薄的姿态始终对孙县令尊重,事实上,孙县令的官阶是六品,是比陆七的武散官阶为高。 磨牙了一时多,因为三人已经不存在了敌对竞争,话也实实在在的吐露了各自的底线,最后皆大欢喜的散了场,孙县令亲自送客出了县衙门。 陆七回了王宅书房,再次见到了佟河,佟河已然思虑了再三,终于决定了问问陆七,他怕阴差阳错的被人欺骗了。 “贤侄,我有一事问你,你在京城,可是认识一位萧府少夫人?”当着王主薄的面,佟河迫不及待的问道,他被困扰的受不了啦。 陆七一怔,讶道:“萧府少夫人,我是认识的,她莫非是找过了您。” 佟河舒了口气,说道:“我接到过一封密信,是萧府少夫人写来的,信里说她才是贤侄的真正人脉,让我日后听从她的吩咐,不能听从了罗长史的一些命令。” 陆七听的苦笑了,回道:“那位萧府少夫人,是说过要做我的真正人脉,可是她毕竟是女人,我是能够信任她,却是不知道她的势力能不能够比罗长史为强,不过她既然来信了,那以后她的命令,河叔可以视为了最高。” 佟河点点头,王主薄忽然问道:“天风,你怎么会认识了萧府少夫人?” 陆七转头,大略叙说了以前的遇合,王主薄听完了,神情却是古怪的看着陆七,陆七被王主簿看的心头发了毛。 “你呀,真是艳福不浅,不过以后可能是麻烦了。”王主薄忽摇头说道。 陆七听的莫名,问道:“仲叔,为什么会有麻烦,那个萧府少夫人不可信吗?” “人是可信的,就是身份是麻烦,据我所知,确实能够当得了你的最好人脉,毕竟是萧府吗。”王主薄神情有些古怪的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佟河在旁应和道:“那我就放心了。” 王主薄点点头,忽笑道:“你们哪一个先走。” 陆七一怔,佟河开口道:“我还有些官事,想向王兄请教的。” 陆七一听,微笑道:“那我先走了。” 王主薄送了陆七和湘儿离开了,回到书房后,立见佟河当头问道:“王兄,我想起来了,那个萧府少夫人,是不是。” 王主薄一摆手制止了佟河说话,他微笑道:“就是那位贵人,但我们不能告诉了天风。” 佟河一怔,讶道:“为什么?” 王主薄笑了,回道:“为什么,当然是不能得罪了那位贵人,天风不知道的事情,我们若是多了嘴,那很可能会坏了事的。” 佟河神情恍然,但又皱眉道:“天风与那位贵人,应该不可能吧。” “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不可能的,只要那位贵人有心,天风自然就有了机会。”王主薄淡然说道。 佟河点头,却又说道:“天风若是有了机会,那对他的官途,未必会有利的。” “你想的太多了,凭天风如今的出身,他在官途上能够登了多高,就算他的官途大顺,他想成为了实权高官也是很难的,只能是长久任职营将的熬官,他不可能在十年内成为了重兵统帅,他任职的都虞侯,只是不掌军的虚职,其实他真正有威慑力的,就是千牛卫校尉的官职,那相当于是皇帝的家奴身份。”王主薄回应道。 佟河点点头,王主薄又说道:“如果天风有了那个缘分,那对于你我是最有利的,那位贵人是没有什么权势,但地位是尊崇的,有资格去求了一些高官夫人给了面子,象你我这种县辅官,那位贵人完全有能力保任的。” 佟河受教点头,王主薄微笑道:“年兄坐吧,我教教年兄,如何的在石埭县,与了县令和县尉周旋不败。” “多谢王兄。”佟河恭敬道谢,与王主薄一起入了座。 陆七和湘儿回到了家中,之后又去见了兵勇们喝酒亲近,一天的光阴在应酬中过去了。 黄昏,陆七带了老宅的妾侍们,一起抵达了望江堡药铺,他后日就得回了宁国军,只能珍惜时间的与了妻妾们团聚。 不想他前脚刚到了后宅,就见了小云自前面过来,告诉他来了位武将寻他,他一怔,忙迈步去了药铺。 一入药铺,他看见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兵勇曹毅,另一个是穿着将甲的武官,一身的风尘仆仆,陆七细一看才认了出来,将官竟然是韦浩的那个府卫。 第123章 机会 府卫见了陆七,立刻默然一拱礼,接着伸手自腰间军包,取出了一个竹筒,默然的上前递给了陆七,陆七忙伸手接了。 “陆大人,信我送到了,这就自去休息,明早我来得回话,告辞。”府卫平淡的说道,说完一拱礼,竟然转身走了。 陆七见了暗自摇头,此人大概只适合做亲卫,这么的不通世故,很难成为了实权将官,性情太过的孤僻了。 陆七招呼了曹毅等候,他打开了竹筒,取出了一卷纸信,展开看后,他的神情见了意外,继而又古怪了。 韦浩使人急送来的信,竟然告诉了他,唐皇突然让孟石外任了饶州刺史,而韦浩也被外放任职了饶州长史,韦浩的来信用意,就是问他有没有人才可用,如果有,那就借机的尽量向孟石举荐。 例如陆七的兵勇军,可以让孟石起用的带去了饶州,信中言明了唐皇不许孟石回去京城,那含义就是,唐皇不许孟石提用太子的人为属下。 另一个含义,可能是唐皇故意的为难孟石,没有强势亲信跟随的孟石,去了饶州的结果,只怕会一事无成,甚至会丢了性命,而韦浩的情形,也是与了孟石相近,所以韦浩必须要与孟石结成了官势。 陆七看完信,却是皱眉的伫思了,韦浩的来信,说是一种机会,可是也会伴随了祸患存在,若是孟石能够用了他的兵勇军,那兵勇军就会直面了饶州的危机,而且在未来,若是让唐皇知道了,那也有可能是后患无穷。 “曹毅,你立刻赶去县城,请王主簿大人出城,我在西城门一里外等候,这个腰令你拿去。”陆七扭头吩咐道,曹毅精神一振,应声上前的接了县尉腰令,转身匆匆去了。 陆七去内宅与妻妾们聚叙了片刻,之后骑马离开了望江堡,去了西城门一里外等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的利弊,心中已有了定数。 华灯初上时,王主薄的车驾才入了陆七眼中,等到了陆七近前,护车的人纷纷向陆七见礼问候,陆七也微笑点头回应。 王主薄下了车,神态从容的看了陆七一眼,自然的与陆七走出了十几米,之后才看了陆七,惶惑道:“天风,出了什么事情吗?” 陆七取出了韦浩的信递去,王主薄接信看了后,讶道:“天风,这位韦浩大人我是见过的,你竟然与他还有关系呀。” “我在石埭县,曾经帮助韦浩大人杀过周国官探,事后我没有声张,韦大人却是未忘了前事之助。”陆七回答解释了,与韦浩的姻亲,他能瞒尽量的不说。 王主薄点头,问道:“天风,这封来信,你是怎么想的?” “天风想过了,这应该是仲叔的一个机会,但风险太大,如果仲叔有心去搏得机会,我会向孟石大人举荐了仲叔,如果仲叔不想冒危,那么兵勇军只能随了仲叔去万年县过太平日子。”陆七直白的说了想法。 王主薄一怔,想了一下,说道:“天风,这应该是你提拔了属下的机会,如果你举荐了杜勇他们,他们会成为了州衙武官的。而你举荐我,能够被接受的机会不高。” 陆七摇头,回道:“仲叔,我谨慎的想过了,官场凶险,如果没有仲叔为首领,我是不会让杜勇他们去为孟石和韦浩卖命的,那不如去了万年县安生几年。” 王主薄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天风,你容我想想,明日再回你。” “仲叔,韦大人的信使明早就得急归,您还是现在做了决断为好,其实利弊我已想过了,利是能够了升官掌权,弊是太过的凶危,凶危有两方面,一是饶州的原生势力,二是唐皇,唐皇那个人,给我的行事感觉很不定性,我担心孟石一旦在饶州立住了脚跟,唐皇会突然调离的另任了刺史,那时就会陷入了被动。”陆七理性的驳释道。 王主薄点点头,想了一下,才说道:“天风,你说的全对,我最怕的,就是那个孟石坐不久饶州刺史,那会陷入了两头不讨好的境地,饶州是宇文氏渗透很严重的地方,一旦得罪了宇文氏,后果堪忧。” 陆七点头,道:“这么说,仲叔是倾向了不冒危。” 王主薄笑了,回道:“冒不冒危,那要看利益的大小,如果有足够的利益,那就值得了冒危。” 陆七一怔,问道:“仲叔的利益底线,是什么?” 王主薄看了陆七一眼,说道:“让我冒危,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要我成为了饶州的参军政事,二是那个孟石能够信任的采纳了我的军政进言。” 陆七一怔,不解道:“参军政事的官职,刺史有权任命吗?” “刺史有权任命了临时的参军政事,没有经过吏部下文的参军政事,称之为权知官,也就是权知参军政事,事实上,参军政事就是以前的别驾官职,后来演变成了参军政事,参军政事的官职是辅佐刺史的衙官,有权代刺史治军施政,类似于你的中军令。”王主薄解释了一下。 陆七明白的点头,说道:“仲叔若是任了参军政事,是不是县丞就做不得了。” “不是的,万年县县丞是我的本官,我若权知了参军政事,依旧会是万年县丞,不过吏部若是下了公文,那就是正式的升迁了,一旦正式的迁任,那日后我若调离饶州,也会获得了为官的资历,多数情形下,会被任命为它州辅官,再不济也能够做了京官养老。”王主薄解释说道。 陆七点头,说道:“我会为仲叔举荐的。” 王主薄点点头,却是有些落寞道:“天风,我父生前,最大的官位就是参军政事,如果我能够权知了参军政事,那我是真的能够动心了。” 陆七点头,回应道:“就是凶危太大,一旦失利,仲叔的县丞也会保不住了。” 王主薄笑了,淡然道:“天风,你想的纠结了,任何事情,都会是有所得而有所失,想了升官,又不想了得罪人,那是一事无成的愚者之心。” 陆七有同感的点点头,听王主薄继续道:“其实我去任县丞,也是会起步艰难的,事实上我去了饶州不怕丢官,而是怕丢了性命,就象赵县丞那样,被人使了刺客暗杀。” 陆七一怔,继而默然点头,王主薄也默然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天风,其实一个人成势的道理很简单,就是正统的威望和兵权,饶州是宇文氏的地盘,要想夺势,只能靠了有兵可用。” 陆七点点头,说道:“仲叔的另一条件,就是让孟石大人赋予了兵权吗?” 王主薄摇头,回道:“参军政事只有治军之权,不能调兵和统军,所以我为了自保,只能走偏门的拥有兵权。” 陆七听的心一动,说道:“仲叔,刺史是有权任免护军县尉的。” 王主薄笑了,眼睛赞许的看了陆七,道:“我的拥兵偏门,只能是护军县尉,我即将是万年县丞,到任取得了官印后,就能够上书请刺史任了护军县尉。” 陆七一怔,讶道:“刺史不能够直接的任职了护军县尉。” 王主薄点点头,回道:“刺史是不能够直任的,必须要有县官的上请荐文,方能够允任,也就是说刺史的权力,是有很多官规制约的,那个孟石若是到了饶州,只凭他一人之势,根本就会被架空的,什么是官威,就是手里有能够执行命令的武力,没有武力的刺史,他官位再大,也是个无用的摆设。” 第124章 宋府 陆七点点头,王主薄又说道:“天风,我说的都是后话,你若是见了那个孟石,可以委婉的举荐我,若他应允,你要立刻派人来见我,之后我再回应了要求,例如任职冷戎为护军县尉之后,要一直的听我调动,具体的,届时我会书信给了那位孟石大人。” 陆七点点头,忽想起一事,说道:“仲叔,我听孟石大人说过一件事情,说是见过石埭县的上任县令,听他言语,很是惋惜了那个县令的才华。” 王主薄一怔,想了一下,道:“那位孟石,是不是一位文雅之士。” 陆七点头,道:“是的,不过他很有自己的政见,也非常的忠于太子。” 王主薄点头,道:“无妨的,上任县令不是我害死的。” 陆七道:“仲叔,用我解释一下吗?” “千万不要,你去解释,反而会适得其反,你能够告诉了我,我自有办法去应对了。”王主薄忙驳说道。 陆七点点头,说道:“仲叔既然决定了应荐,那我就告诉了信使,日后请韦浩大人暗中的合作。” 王主薄点点头,道:“若是真的能够了无私合作,那在饶州的夺势,不会过于的困难,其实刺史和长史,才是互相制约的最大官位。” 两人又秘说了片刻,陆七才亲自的护送了王主薄回到西城门外,独回望江堡途中,陆七是缓骑而行的,他在想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 在他的心中,王主薄是一个智慧的奸官,是一个贪权夺利的人物,如果孟石真的用了王主薄,那自己能够得到了什么利益吗? 答案是未知的,也许他辛苦得到的兵勇军心,会为王主薄做了登高的基石,而他会一无所得。 陆七轻轻吐了口气,眼睛望着远空的月亮,他淡淡笑了,王主薄说的对,想有所得,就得承受了有所失,他应该去赌的,就是为了那些兵勇军的兄弟,他也应该去赌,这一次的机会,是杜勇他们能够获得武职官的机会。 而他自己的官途,很难提拔了兵勇军的兄弟们,身为了牵连复杂的京官,实在是不能连累了那么多的好兄弟,他原本想一步步吸纳兵勇军,在日后成为他营军内的忠诚兵将,此时他却是想通了,不再纠结于眼前的失去。 “如果我日后官途风顺,那我就是兵勇军兄弟的官脉支撑,如果我的官途崩失,那我就算是直接的统领了兵勇军,也一样会失去他们。”陆七想通之后策骑奔去,抛开了利益得失之心,直奔了温馨的家。 第二天一早,韦浩的府卫在得了回信,拱礼告辞的匆匆离去了。 陆七打发走了府卫,在药铺家宅安逸的度过了上午,午时一过,陆七一身宝蓝袍衣,和辛韵儿,小云,乘车出发离开了望江堡。 车出了望江堡,陆七微笑的看着对面的美妻丽妾,辛韵儿端庄浅笑,而小云却是俏脸儿隐有不悦。 “韵儿,小云,是不是不喜欢我去了宋府。”陆七开口笑问。 “七郎,没有的。”辛韵儿柔声回应。 “小云,你呢?”陆七扭头笑问。 小云犹豫一下,细声道:“公子,妾身觉得,那个宋玉儿,不值得公子再要了。” 陆七笑了笑,说道:“小云,有些事情,不能听了传言而断好恶,我去宋府,是为了一个信字,也就是说,我要为我立过的婚书负责,只有听到了宋玉儿的亲口毁约,我才能够放弃了。” 小云点点头,陆七又看了辛韵儿,和颜道:“韵儿,信诺是男人的立身之本,小事的失信,往往也会演变成了不良的恶果。宋玉儿的事情,算是小事,可是我若不在意的放弃了,那就会给王主薄,以及石埭县很多的人,留下了不可信的印象。” 辛韵儿点头,柔声道:“妾身明白了。” 陆七欣悦的笑了,说道:“我毕竟是京官了,只有立信,才能够长久的笼络住了支持者,身为了上位者,言出要必行必果,一旦失信,就会造成了离心。” 辛韵儿和小云一齐点头,陆七又嘱咐道:“我说的这些话,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家人也不可以。” 辛韵儿点头,小云细声道:“公子放心,今日之言不会外传的。” 陆七看着她赞许点头,继而扭头又看了辛韵儿,身前倾的伸手合捉握了玉手,眼睛温情的凝望着辛韵儿。 “七郎。”辛韵儿被看的颊生艳晕,细声的轻唤。 “韵儿,今晚我会更加的努力,一定会给你种上的。”陆七一本正经的说道。 辛韵儿美目娇嗔了他一眼,娇容胭晕的低了头,陆七的手臂伸起,抱过了娇柔身子坐于腿怀,微笑的俯视中,忽头一低吻了下去。 ***** 七里堡宋府,是石埭县原生了几百年的乡族,若论根深资历,是当之无愧的乡族第一世家。 陆七的携妻拜访,受到了宋府的隆重接待,年逾五十多岁的宋耆老,是位生相文气,有着美须的老者,带了十几名有地位的子孙,亲迎到了府门,其中就有宋县尉,不过此时的宋县尉,神情非常的规矩,见了陆七微笑文雅,恍如变了一个人。 陆七姿态谦和的,以晚辈之礼拜见,神情有意无意的流露出意外的欣悦,谦让后被请进了府中,去了正厅落座说话,而辛韵儿和小云,则被一名女眷,直接请去了后宅。 在厅中,陆七坐在客位,谦和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言说了登门的用意,言与宋玉儿的婚约是王二夫人牵合的,如今王二夫人在京城回不来,所以只好亲自登门询问宋玉儿的心意,以求一个无憾结果。 宋耆老只是笑了笑,之后与陆七谈起了京城之事,这一言谈,陆七才知道宋耆老在十年前,在京城是做过官的,曾经是工部主事职官,那是个九品小官,官虽小,却毕竟在京城混过,言谈京城的事情很是老道。 宋耆老很细致的了解了陆七在京的官职,陆七也一一回答,却见宋耆老听了后神情从容,没有显示了任何的惊讶反应,却是让陆七的内心,有些小小失落。 一时后,辛韵儿和小云自后宅转回,告诉了陆七,宋玉儿言先前的婚约,她是被迫的,如今不能够承认了,请陆七见谅,陆七听了只是沉容点点头,之后礼貌的告辞离开了宋府。 陆七三人走后,宋府一众人散了,只有宋耆老和一个锦袍中年人回了厅中,一入厅,中年人就先开口道:“爹,这个姓陆的,也算不错。” 宋耆老看了中年人一眼,冷道:“这个姓陆的,是个很阴毒的人物。” 中年人一怔,不解道:“爹是说,姓陆的登门,是怀了恶心的。” 宋耆老转身坐在了主位上,取茶喝了一口,才抬头说道:“这个姓陆的,我们宋家日后,只能敬而远之,不能得罪,但也不能去亲近。” 中年人眼神疑惑的点点头,宋耆老问道:“雨凇,假如你是姓陆的,面对了玉儿的悔婚,你会登门来问吗?” 中年人一怔,想了一下,摇头道:“儿子不会的,不忿恨已是很好了。” 宋耆老点点头,道:“这个陆天风,身为武人,做事却是能屈能伸,再看他以前在石埭县的作为,以及如今的成就,绝对是个奸雄人物。” “爹是说,陆天风日后的成就,可能会很大。”中年人讶问道。 “会很大,但也有可能会祸及满门,所以,我们不能与之有了牵连,我宋家一向中庸立世,不求了什么大富大贵。”宋耆老淡然回应。 “儿子谨记教诲。”中年人恭敬道。 第125章 立信(8000红票) 宋耆老点点头,又道:“你让人透话给玉儿,日后的婚事,她是能够自主的。” 中年人一怔,不解的看了宋耆老,宋耆老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学着点,为父说姓陆的阴毒,就在于他郑重其事的登门求问,那结果会怎样?孙县令肯定会知道的,一旦知道了,就会对玉儿的印象变的极差,结果要么会主动退婚,要么不退婚,但日后也不会善待了玉儿。” 中年人脸色一变,吃惊道:“爹是说,孙县令会退亲。” 宋耆老点头,道:“八成会的,孙县令是个文人,不会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愿为了一个妾侍,而得罪了已是京官的陆天风,尤其陆天风还拜访过了孙县令,据说相谈甚欢,你想孙县令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日后的官途吗?” 中年人怔然无语,过了一会儿,宋耆老又道:“玉儿的事情,只能随机而变了,若是孙县令真的退了婚,我们只能送了她去陆家做侍妾,甚至的卖为了奴婢,否则,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家敢要她了。” “爹,孙县令若是不要了玉儿,那与陆家应该可以再议婚的。”中年人回应道。 “糊涂,我之前的话白说了吗?我们不能与陆天风有了真正的牵连,玉儿送给了陆家做奴婢,那只会让人认为,我们是被迫无奈的赔罪之举,孙县令那里也不易生了怨心,而日后陆天风有了祸事,也牵连不了宋家,而玉儿若能够入了陆家,那日后陆天风真的成就巨大之时,我们宋家也可以有了进身的一线希望,这是进退自如的中庸生存之道。”宋耆老对了儿子一通的说教,中年人恍然的连连点头。 ***** 陆七坐在车里,神情淡然平静,车行了一阵儿,辛韵儿终于柔声道:“七郎,玉儿小姐,应该是位好女人的。” 陆七平静的看了辛韵儿,问道:“她说了什么?” “玉儿小姐哭了,她说当初就是不喜欢你的,是害怕了赵县丞,才被迫的答应了王夫人。”辛韵儿柔声回答。 陆七哦了一声,回应道:“都过去了,不用说她了。” 辛韵儿犹豫一下,柔声道:“七郎,玉儿小姐说,她本来是认命的,已经一心的要嫁给了你,想了服侍你一生,可是有一次,你非常的伤了她的心,玉儿小姐说,你曾无视她的存在,当着她的面,向一个陌生的美人好逑,她当时非常的气苦,若是没有那一次的羞辱经历,赵县丞死后,她是不会回了宋府的。”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一次,是我错了,我在家时与你们常自调笑,当时因为匪事告破,心情非常的好,一时才口无遮拦的说了好逑之言。” 辛韵儿点点头,柔声道:“七郎,玉儿小姐说,那位美人,比她还要美丽了三分,不然她也不会气苦的。” 陆七一怔,回应道:“韵儿,那个女人,是有夫之妇,是萧府的少夫人,以后你不要提她为好,那次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会害人害己的。” 辛韵儿听了为之惊怔,看了陆七一会儿,才柔声道:“陆七,妾身谨记了。” 陆七微笑点头,之后犹豫了一下,说道:“韵儿,日后若是孙县令不要宋玉儿了,你用自己的名义,去宋府议婚。” 辛韵儿惊疑的看了陆七,讶道:“七郎,你是说,孙县令会不要了玉儿小姐。” 陆七点头,道:“我见过孙县令,王主薄也评价过孙县令,说孙县令是一个见利忘义的虚伪文人,如果孙县令知道了我与宋玉儿婚约在前,有一半可能为了不影响官途,而放弃了宋玉儿,而我听了你的话,觉得应该为以前的错事,做了弥补。” 辛韵儿点点头,柔声道:“七郎放心,妾身记下了。” 陆七温情的看着她,说道:“韵儿,我去宋府,出发点真的是为了一个信字,我不瞒你,我的兵勇兄弟们,即将要随王主薄去了饶州,而我是不甘心失去了兵勇军的,所以,我只能用信义的言行,让了王主薄信任我,让了兵勇军兄弟们长久的崇敬我,念着我的好。” 辛韵儿点头,柔声道:“妾身明白,是真心理解你的。” 陆七心暖的点头,内心也隐藏了一丝愧疚,事实上他忽然又想要了宋玉儿,却是因为了宋府,他潜意识里,忽觉得宋府的势力,将来或许可以借力成势。 石埭县每一个乡官家族,都控制着大量的武壮,表面上乡堡只有三四百的武装兵勇,实际上,只要耆老的命令一下,完全可以聚集了三四千的精壮兵勇军,兵勇与官军差的只是武器盔甲,若是有足够的军需,石埭县之内,几天就能够募集了一万战力很强的大军。 “老爷,就算杜大人他们跟随王主薄去了,杜大人他们也会最听了老爷的军令。”小云忽细声说了自己的看法。 陆七转头笑了,看着小云,说道:“小云,人的地位变了,心也会高傲的,这一次,我会举荐了王主薄去任饶州参军政事的官职,那是很有实权的州衙高官,而杜勇他们,最低也会做了护军县尉,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够成为了州衙的统兵都尉,都尉一职,甚至比我的武职还高了,你想杜勇他们比我的官还大了,日子久了,还会听我的军令吗?” 小云俏脸有了吃惊,看着陆七好一会儿,才细声道:“杜大人是非常重义的,他受了老爷的恩赐,官就是大了,也会尊崇老爷的。” 陆七心暖的点点头,杜勇是位重义的汉子,冷戎也不差的,兵勇军很多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否则,他陆七会吃饱了撑的,去做了只会作嫁赔本的堵心事,他是在赌,却是看见了希望才愿意去赌,就象他冒危帮助了宋老青一样,因为他信赖宋老青。 “七郎,你怎么可能举荐了州官呢?”辛韵儿娇容稳重的柔声问道。 陆七一笑,大略叙说解释了一下,辛韵儿明白的点点头,小云却细声道:“老爷不能举荐自己吗?若是在饶州做了官,那家搬去也是不远的。” 陆七笑了,摇头道:“我也想呀,可惜我是京官了,京官的调任,只能是皇帝说了算啦,所以我只能尽力的,成全了杜勇他们,也许有一天我京官做不成了,或许会迁居了饶州的,那时还得靠了杜勇他们,在官面上照顾了。” “原来老爷,是在做长远的打算。”小云细声说道。 陆七点头,道:“官途多危,不得不做了长远的打算,说心里话,我是真的想弃了京城的官职,但却是不敢了自弃。” “老爷不要忧心了,还是好生的与主母亲近吧。”小云细声的笑说。 陆七一听暧昧的笑视了辛韵儿,辛韵儿娇羞的嗔了他一眼,忽扭身的伸了玉手,扶扯了小云的娇巧身子,推入了陆七的怀中,陆七一怔,继而伸臂的抱纳了小美人。 第二天,陆七恋恋不舍的辞别了妻妾们,在妻妾们的泪眼望送下,在十几位兵勇兄弟的殷切不舍下,离开了望江堡。 他今日必须得回去了,一是不能失信了宁国军的行军司马,二是要及时的向了孟石进言,孟石或许已经接到了任职的旨意和吏部公文,晚去或许就会失了进言的机遇。 第126章 举荐 一路纵马奔驰,于过午顺利回到了宁国军节度使大营,才到营房前,就见到了孟石的一个随从,那个随从一见陆七,立刻面现惊喜的上前,说孟石大人有请。 陆七一看心里有数,他温和的点头应了,不顾一身的风尘,跟了随从去了孟石的居处,孟石门外守立着他的两名属官,一见陆七忙恭敬军礼,陆七友好一声辛苦了,就进了营房。 孟石坐在军用的木床上,听见了声音正站起了身,陆七径直走过去,拱礼拜见道:“大人,天风回来了。” “你可回来了,坐吧。”孟石直白的回应了陆七,两人经历了途中的伴行,关系俨然的亲如了兄弟。 陆七也不客气,移步坐去了一把木椅,面对了孟石也就一米多,孟石坐下了,伸手取了一件黄锦,递给了陆七,陆七接过来展开看了一下,之后神情平静的卷合,抬手递了回去。 孟石接了黄锦,眼睛疑惑的看着陆七,问道:“天风,这圣旨之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陆七点头,道:“昨日知道的。” 孟石脸一变,惊疑道:“是什么人,知会你的?” 陆七也不迟疑,回道:“是韦浩大人,我以前在石埭县,曾助韦浩大人杀了周国官探,所以结下了交情。” 孟石惊讶道:“韦浩?他知会你做什么?” 陆七笑了,说道:“韦浩大人,已经被外放了饶州长史。” 啊!孟石神情意外的惊讶失声,陆七笑了笑,又道:“韦浩大人来信言,饶州是宇文氏的地盘,他去了会凶多吉少,所以,他问我有没有忠诚武勇的人,随了他听用。” 孟石神情平静的点点头,看着陆七,说道:“天风,我也是想问了你,你在石埭县的旧属,能不能够归我所用。” 陆七回应道:“大人,昨日我得了信,想了很多,也找过了石埭县原本的王主簿,商量了一下,我想让王主簿辅佐了大人。” 孟石一皱眉,想了一下才沉声道:“石埭县的王主簿,是名王仲良吗?” 陆七也未意外,点头道:“是的,如今的王主簿,已调任万年县丞了。” 孟石一怔,扭头想了一下,才说道:“王仲良我是知道的,本是礼部尚书家奴,外放去了石埭县,听说其与石埭县丞狼狈为奸,一直把持了石埭县的官势。” ⒏ 澪 電 吇 書 W W W . T X T 8 0 . L A 陆七点头,道:“大人说的是事实,不过王主簿能够在石埭县拥有权力,事实上是赵县丞故意赋予的,主要是为了蒙蔽朝廷的看法,如今赵县丞一死,王主簿就失去权势了。” 孟石点头,却问道:“天风,你举荐此人,是因为有亲吗?” “不是因为有亲,而是王主簿此人,是位治政的能吏,非常的擅于权斗,大人是去饶州做刺史,极需要这种人的辅佐,那样才能有希望夺得了饶州军政,如今他正好调任了万年县,他一旦辅佐了大人,那就能够突出奇兵,很快的夺控了饶州。”陆七回答解释了。 孟石点点头,看的出他也是深思了很多,已然明白了饶州刺史的职任,是非常凶危的,并不是去了就能够权柄在握。 “大人,如果大人想用了王主簿辅佐,我希望大人能够给予了,权知参军政事的职官。”陆七适时进言道。 孟石听了没什么意外反应,反而平静的点点头,说道:“既然要倚重的用他,只能赋予了他重权。” 陆七一愣,随即笑了,说道:“大人确实是开明。” 孟石也笑了,和颜道:“你举荐了,吾自然愿意用他,不过那个人的名声可不好,我是绝对不能完全的相信他。” 陆七点头,道:“大人的想法是对的,不过天风建议大人,在夺势的初期,应该与他合作,尽量的能够采纳他的建言,他毕竟在地方上为官多年,是很有经验的。” 孟石点头,说道:“听你兄长说,你在石埭县亲训了百名兵勇军,我想用那些人。” 陆七一怔,回应道:“我也是想大人用他们的,让那些兄弟能够有了向上的机遇,不过我毕竟是军将,不能出面去促成,只能由王主簿在明面上促成。” 孟石平静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去石埭县,你安心留在宁国军演武吧。” 陆七一怔,说道:“天风护送大人去饶州,是有所不妥,但送至石埭县,还是可以的。” 孟石摇头,道:“你再护送我,只会惹了唐皇陛下的猜疑,于你于我都不利,你明日演武之后,就立刻抽身回京城吧,到了京城,别忘了第一件事是去南大营交令,千万别先回了家。” 陆七心暖点头,想了一下,道:“大人,我辖训的兵勇军,有三人剿匪建功的得了官身,那三人都是义勇之人,我举荐杜勇伴随了大人,杜勇武艺高强,为人最是忠诚,有他保护大人,我能够放心。” 孟石点点头,淡笑道:“另两人,你想归属了王仲良和韦浩。” 陆七点头,道:“我是那个心思,不过王主簿也提起过,他需要一名忠诚将官的保护,否则根本不敢去与宇文氏争夺军政,他最怕的,是被刺杀了。” “那个王仲良在石埭县多年,难道没有可用之人。”孟石置疑问道。 “他说没有,他说调离的消息一传开,原本听用的都生了异心,而我辖训的兵勇军,虽然时日不长,却是自发的为我护了家宅,所以我回了石埭县时,非常的感动。”陆七也不顾忌的实言回答了。 孟石点头,道:“那是你以诚待人,结下了善果。” 陆七笑了笑,说道:“那些兄弟都是忠义之人,还请大人日后能够提拔了他们。” 孟石点头,道:“我会的。” 陆七轻吁了口气,说道:“我原本的想法,是日后一步步纳了他们入营军,如今能够随了大人,比随了我要好,我如今的境地,实在是福祸难知,也许有一天我丢了官,也能去饶州寻些庇护。” 孟石一怔,淡笑道:“你也不用悲观的,只要你不犯明罪,唐皇陛下是不会降罪于你的,日子再久些,你就能够在京城立住了脚跟,而太子殿下的境况,是很难被废的,毕竟太子殿下的现有势力,远不足以威胁了皇位。”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道:“大人,于将军为什么让我参与了演武,于理而言,他应该忌讳的。” “他是应该忌讳,只是心里已有了被调离的危机,所以就不忌讳了,反而有意的笼络了你,他是做给太子看呢,同时也对唐皇陛下的不信任,隐性的表示了不满。”孟石解释了一下。 陆七一惊,讶道:“于将军,他不怕唐皇陛下降罪吗?” “他不怕的,他当年是唐皇陛下的忠诚拥护者,也是唐皇陛下的私交挚友,他的作为有了两个目的,一是有了隐退之心,二是故意的试探唐皇陛下的信任度,如果唐皇陛下调离了他,他回京之后,肯定会自请的任了闲职,没了什么权柄,唐皇是不会对付他的,反而会惜忆了过去的情谊善视他。”孟石淡然回答。 “大人,唐皇会调离于将军吗?”陆七讶问道。 “会的,据说下一任的行军司马,已然成定了,是骁骑卫的中郎将。”孟石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又听孟石道:“你走这几天,宁国军有了大的变动,拆分合组了三个团军,其中一个团军主帅,原是于将军的中军校尉,你举荐的那个周云华,是营将了。” 第127章 情谊 陆七一惊愕然,过了一会儿才默然点头,又听孟石道:“明日你参与演武,尽量不要上场争锋,不过于将军若是请你,你却是不能了拒绝,什么事情,都是有好处,也会伴了害处的。” “天风记下了。”陆七受教回应。 “好了,你书信一封,让你的属官立刻跑去石埭县,将你的兵勇军带过来。”孟石又说道。 陆七一怔,讶道:“大人,想让兵勇军来了这里。” “对,我不想跑去石埭县了,那个王仲良不是调任了万年县丞吗,就让他后日率了所属,来接了我一起赴任,至于为什么来这里,我是想自宁国军借些兵甲。”孟石微笑说道。 陆七恍然,却质疑道:“借兵甲,于将军能够外借吗?那可是有罪的。” “无妨,我已经借得了。”孟石微笑回答。 陆七愕然,继而苦笑了,敢情这位孟石大人,真的是早就惦记了他的兵勇军,之后陆七离开了,至营房吩咐了贵五叔,带了鲁海返去了石埭县行事。 晚饭后,华灯初上时分,陆七的营房忽来了一名陌生甲士,说于将军有请,陆七自然不能拒绝,随了甲士去了军府。 一入当初的厅中,陆七微怔,见厅内只有两人,正位上坐着儒雅的于将军,客位上坐着一名校尉军甲的汉子,那军将面容刚毅,一见了陆七进来,竟然起身的神情见了恭敬。 “属下拜见将军大人。”陆七走过去,军礼恭敬拜见。 “陆大人能够如约而归,本军很高兴,本军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举荐的,李川校尉。”于将军微笑说道。 陆七转身看了军将,军将立刻低头军礼,恭敬道:“末将李川,拜见都虞侯大人。” 陆七忙伸右手虚礼,说道:“李大人客气了。” “你们都坐吧。”于将军直爽的说了话。 陆七转身一拱礼,之后走去了右侧的客椅坐下了,他才坐下,对面的李川才坐下了,一双眼睛温和的看着陆七。 “陆大人,如今李川是团军一营主将,我的提拔,你还满意吗?”于将军很直白的问了陆七。 陆七心一惊,他原本求的是迁升李川为队正,不想竟然拔为了一营主将,团军的一营主将,又称右卫营,卫营的主将职官多是果毅都尉,而且右卫营的主将,事实上拥有团军的第四指挥权,官称右军虞侯。 李川这是一步登天呀,论实权官职,却是在了陆七之上,陆七强忍了内心波动,向了于将军拱礼,诚挚道:“大人,天风是万分满意的。” 于将军一笑,扭头说道:“李川,谢谢陆虞侯吧。” 李川忙起身前行三步,身一低就要单膝跪地见礼,陆七忙起身抢前扶住,急道:“叔叔,不可的。” 李川抬头看了陆七,一双虎目隐见了泪光,犹豫一下,低声道:“我,愧对陆大哥。” 陆七摇头,回应道:“李叔,当年的事情,陆家没有亏了什么,我父在世时,真的只是怀念当年与李叔的情谊,从未见怪过的,我听母亲说过,我父生前,是认为叔叔所为是正确的,换成了我父,也不愿意毁了女儿的幸福。” 李川流泪了,神情愧疚的摇着头,忽沉声道:“我欠了陆大哥的,会还的,你以后,别嫌弃了。” 陆七一怔,和声道:“李叔这么说,是见外了,李叔应该恩谢的,是于将军。” 李川点头,说道:“于将军的恩典,我只能效命相还。” 陆七笑了,请李川坐回了客位,之后两人一齐看了于将军,于将军看了陆七,淡笑道:“陆虞侯,明日演武,我想问一句,陆虞侯精于那种军武。” 陆七一怔,回道:“大人,属下不宜参与吧。” “你参与无妨的,太子殿下让你来,应该就是想让你,能够得了些宁国军的威望,如今是乱世,也许有一天,太子殿下会亲临宁国军,率了宁国军去为国御敌的。”于将军毫不顾忌的说道。 陆七听了,想了一下,说道:“大人,属下箭技尚可。” 于将军点头,微笑道:“你曾是兴化军探马,骑马战斗也应该是不弱的,明日我让一位将官,点你出去马战,你善使什么兵器?” 陆七听了内心苦笑,他就怕出了风头,但于将军的要求,他不敢,也不好拒绝,迟疑一下,坦然道:“我喜用大枪。” “好,过后你与甲卫去重兵库,择一柄适合的大枪。”于将军微笑说道,陆七只能点点头。 “陆虞侯去池州,有什么收获吗?”于将军忽转了话题。 “也没有什么收获,就是正常的传旨,之后就离开了。”陆七随口回答道。 “哦,你是说传旨,怎么传的?”于将军却是感兴趣的问道。 陆七诧异,说了传旨经过,于将军听完笑了,说道:“你难道不知,密旨是为谕命吗?是不用什么接圣旨礼仪的。” 陆七立时神情意外了,讶道:“大人是说,我应该直接呈献上去。” 于将军微笑点头,说道:“是应该直接送上即可,一般情形下,是由下官代接的转到刺史之手,因为你送的是独行秘旨,有可能存在了刺杀危机。” 陆七立刻皱了眉,懊悔道:“这么说,我是不知礼仪的,得罪了池州刺史。” “不会得罪的,姓马的老家伙,最是奸猾,你的失礼迫接,反而会是他所希望的,他尊敬的低头接了密旨,让唐皇陛下知道了,只会更加的信任了那个老奸佞。”于将军不屑的冷说道。 陆七愕然看了于将军,轻声道:“大人,您对马大人,成见很深呀。” “我成见是很深,唐皇陛下让那个老奸佞镇守池州,是最愚蠢的决策,池州是什么地方,那是周国大军能够进攻的突破口之一,那么重大的军地,不使了能臣镇守,一旦周军来了,那个老奸佞只会投降或逃跑,那就是一个只会揣摩上意的老奸佞。”于将军愤慨的出言不逊。 陆七神情只能苦笑的无语,他忽然发现了,这位于将军与孟石的脾性,隐然有些的相近,都是书生意气的刚正愤俗,那是很容易招祸的。 于将军也觉得了失态,看着陆七笑了笑,说道:“天风,我想问你一事,你日后会死忠太子殿下吗?” 陆七一怔看了于将军,只迟疑了一下,就回答道:“不会的,我是唐国军臣,应该忠于的,只能是唐皇陛下,我可以为太子殿下做事,但不会盲目的去做事。” 于将军点头,又问道:“你觉得唐国的现行国策,适合于唐国的治理吗?” 陆七听了心里苦笑,这又是一位忧国的良臣,只好用以前说过的观点,陪着于将军说起了国事,这一聊就是一时多,言辞中,于将军的观点倾向于强军,但他认为,当前唐国最大的危机,是官吏的贪婪和离心。 ***** 同一日,相差不多的时刻,入夜的唐国皇宫中,唐皇愤怒的将手中的一个折子扔了出去,一张文雅的脸庞见了阴冷愤恨。 “当朕什么人?杀人刀吗?”唐皇愤怒的恼斥。 有内侍忙拾了地上折子,捧送给了唐皇身旁的夏大人,夏大人接了折子,恭敬问道:“陛下,什么事情,能惹了陛下生气呀。” “你看看。”唐皇恼怒的说道。 第128章 石埭的蝴蝶,醒了 夏大人恭敬点头,打开了折子捧看,看了后,讶道:“陆天风勾结周国敌刺,伏入乡官势力,图谋不轨。” “折子是刑部递上的,言石埭县的左县尉牛辉,抓获了周国官探,秘审后得到了陆天风勾结周国敌刺,图谋伏入乡官势力,如今伏入乡官的敌刺已被牛县尉击杀。” “你说说,这是向朕请功的折子,还是当了朕好欺,用朕为杀人刀。”唐皇阴柔的顿言恼说。 夏大人摇了头,细声道:“陛下,刑部能够上了此折,应该是不知道陆天风,已然进见过了陛下。” 唐皇沉容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怅惘道:“朕记得,石埭县的杀官大案,韦浩是禀说过的,也说过石埭县的牛县尉,曾是赵侍郎的家奴。” “陛下,石埭县的左县尉牛辉,是赵侍郎府外放的。”夏大人细声回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冷道:“你去告诉韦浩,朕要那个牛县尉是县丞凶案的主谋,让韦浩立刻去石埭县刑查,刑查俱折于大理寺转呈,之后直接去饶州上任吧。” “是,奴婢明早就去。”夏大人细声恭应。 唐皇又沉默了,良久,才淡然道:“饶州的左右都尉,各带所属调离饶州,去康化军为营将,再传密旨去池州,让马卿扩军六营,成一团军,主帅三职,朕会使任。” “六百里加急去告诉孟石,朕允他自主择任饶州右都尉及所属将官,你再告诉韦浩,朕提任他举荐过的温羽为饶州左都尉,所属将官可由大理寺的府卫提任外放,也可去了饶州拢心提任。” “六百里加急,附带了对陆天风的护送功赏,官阶拔为昭武校尉,令他即刻归京,行剿匪正职。”唐皇断续的吩咐了一通。 夏大人一一细声恭应,静了一会儿,唐皇又问道:“大班,你说调了饶州左右都尉去康化军,他们胆敢拒命吗?” “奴婢觉得,他们会暗杀了替任之人,之后借由拒离,西面的逆臣,多有猖狂之辈。”夏大人恭敬回应。 “朕派任去了西面的官吏,是死了很多,朕的心里,真的是不得不担忧了。”唐皇无奈的说道。 “陛下,奴婢觉得,那两个都尉调离,最好是去康化军任职行军司马,一是属于迁升,让人不能挑理,二是行军司马虽然能够直辖一营,但毕竟是隔了营将,日后马大人也容易用调整军力之法,架空了那两个行军司马。”夏大人细声建议道。 唐皇点点头,又想了一下,问道:“大班,你认为剿匪之后,朕给了陆天风什么职事合适?” “陛下是决定了,成全石婵县主的所请。”夏大人微笑说道。 唐皇点头,道:“石婵求上了萧妃,说雍王有意了与江阴侯之孙联姻,而石婵不愿再成为联姻世家的女人,她相中了陆天风,说陆天风在石埭县,曾在飞贼手中救下了她,事后陆天风没有求功声张,所以石婵非常的感恩,求朕能够了赐婚。” 夏大人点头,细声道:“奴婢觉得,是应该成全,一是能够让臣民尊敬了陛下的重视亲情,二是也免了雍王的妄想。”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冷道:“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死心,他要是再不知进退,朕只能让他真的出使了国外。” 夏大人点头,又细声道:“陛下,陆天风若是做了雍王女婿,却是不能让他任了重权官位,奴婢觉得,可拔他为千牛卫将军,就可以了。” 唐皇点点头,想了一下,道:“此事不能让了人非议,陆天风回来后,你就使人去提亲,等他应了亲,朕再让朝臣为媒赐婚,之后的职官,朕找一个东宫武职给他,真正的归属太子听用吧。” “是,奴婢记下了。”夏大人恭应。 ***** 次日,天蒙蒙亮,陆七已顶盔披甲的准备好了,他在营房内手握了大枪,小幅度的演武,以求大枪与自身的磨合度更深,这根大枪是通体铁制,重达九十九斤,对如今的陆七而言,有些轻了,不过比以前用过的,要好了很多。 陆七十七岁入军,那时他只能带了长刀,甲衣和一匹马,小兵是不允许使用制式外的军需,这么多年,武器和马换了很多次,而且他是探马,最好用的就是长刀,他在军中,从未常备过马战的重兵器。 想想今天能够上场马战,陆七的心情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于将军会安排了什么样的将官对阵,他在兴化军时,是见过点将对阵的,演武时,上场的将官可以点名求战。 他当年也想参与了演武对阵,只是被王勇压下了,王勇告诉他,点将对阵是能够让他扬名,但也容易得罪了人,在没有上官支持的前提下,不要去出那个风头,因为出了风头,也获得不了提拔,反会结仇的生了阻碍。 听到了牛角军号的响起,陆七提了大枪走出了营房,营房外,他的十名探卫所属已然集结,别的所属依旧是在孟石那里护卫听用。 陆七微笑的扫视了一眼,说道:“李武,你替我拿着大枪。” 李武应声过来接了大枪,拿枪后问道:“大人,演武之中,大人要参与吗?” “我不会主动的参与,只是做个准备,万一有人点了我,我只能出战,若是拒绝了出战,那以后我与你们,就会一生的受了耻笑,军人被战败了不是耻辱,临阵怯战才会让人鄙视。”陆七回答解释了一番。 众探卫纷纷点头,这时一名甲卫走来,请陆七去点将台入位,陆七带了所属跟去,到了点将台,陆七独自走上了两米高的点将台,点将台上只有十几名甲卫护立,另外的就是节度副使,于将军,以及各自的中军校尉。 陆七恭敬的向了节度副使和于将军见礼,两位大佬微笑友好的点头,之后节度副使走去了点将台前沿,陆七和于将军在后平行的落后随行,三人成了三角位的立在了点将台前沿,前沿两侧立有旗信兵。 演武之事,都是节度副使主持的,节度使若在,那就是节度使主持,于将军在宁国军,只是掌调兵之权,训军之权大半是节度副使执掌。 例如此次的分立了三个新团军,于将军自己是说了不算的,只有与节度副使达成了共识,才能调整了军力结构,说白了就是权益的瓜分,大家都满意了就是合理合法。 陆七立身在点将台,一眼看去心神震撼,点将台下,整整齐齐的排立了足有万名兵将,一个个小方阵,径向分明,那些都是各个团军和营军的精锐将士组成。 陆七知道这次的演武要进行五日,头一天为将武,就是各军的统兵将官比武,分为骑射和步射,步战和马战,可以抽签,也可以直接点将,点将是有彩头的,胜者能够得到官阶的拔升或银子,具体怎么给予,自然是由节度副使和节度使行军司马决定。 沉浑的牛角军号响起,之后是‘咚咚’战鼓轰响,校场最左的那里,二十四名魁梧卫士,整齐划一的挥动着鼓槌,一下一下的落在军鼓面,发出了震颤身心的巨响,激荡着将士们的气血沸腾,昂扬。 一通擂鼓止,节度副使的右臂缓缓高伸,那只伸起的苍劲大手,猛然攥成了拳头,有力的恍如抓住了一柄无形兵器。 “嗬!嗬!嗬!”校场上的万名将士,突然齐举刀兵,起起落落中,发出了震天呼喊,声势浩大的直冲苍穹。 呼喊声一落,节度副使的右臂向右直落,平臂指向了右方,立刻校场上骑马的将官,一个个驭马而出,向右方纵骑奔腾,很快汇成了一道铁骑洪流,浩大的马蹄声轰鸣。 随着铁骑流绕着校场奔腾,校场中的方阵士兵也开始移动变换队形,开始形成了一个个人墙排成的比武场地,陆七明白,真正的演武即将开始。 第129章 演武 在点将台上,眼见校场形成了十个演武方地,奔腾了校场一圈的马将们归回了各自的所属,陆七看见有马将去抽签入战,演武实施的是淘汰制,依签去入演武方地对战,由一场场的胜利为积分,最后能够参与总比武的,才能获得了奖赏。 陆七默然看着那十个方地,想着会由那里出来一个挑战的将官,他知道必然得要战一场,但点将必须要有节度副使点头承认资格,直接点将者,胜了就属于最后争赏的参与者,若是败了,不但失去了参与权,还得付出最少百两银子的赔罪。 正看着,忽校场左侧出来了一骑,速度中等的驰来了点将台,陆七眼睛立刻看去,但他也看见了校场上的将士也纷纷扭身看去,似乎那出来的一骑,非常的引人注目。 那一骑来到了点将台下,仰面左臂横胸军礼,朗声道:“拜见节度副使大人,第十四军主帅关冲,愿千两银子为彩头,请战都虞侯大人,请大人准战。” 节度副使立刻扭头看向了于将军,神情有了意外之色,继而又看向了陆七,陆七一看明白,他参与之事,于将军可能没有告诉节度副使,他礼貌的抬手拱礼,既然应了于将军,那干脆主动些为好。 节度副使却是一皱眉,扭头看向了点将台下的将官,迟疑了一会儿才朗声道:“准战。” “属下得令。”陆七立刻军礼回应,说完转身下去了点将台。 看着陆七离开了,节度副使看向于将军,皱眉道:“于大人为何如此?难道是想让陆虞侯出丑吗?” “非是我让他出丑,而是要有个公道,他既然来了宁国军,就应该凭了本事得尊,若是个无能之辈,怎值得你我尊敬。”于将军淡然回应。 节度副使摇头,道:“只怕他非关冲的一合之敌。” “一合就败,那只能怨他不该来了宁国军出丑,他若是撑过十合,那却是他的荣耀了。”于将军不客气的说道,明显流露出,他只尊重强者的心态,对于弱者,只有鄙视。 陆七在点将台旁上马,接过李武递过的大枪,看着属官们期待,担忧的神情,他虽然心里紧张,面上却是微笑的神情随意,腿一动驭马奔了出去,属官们忙跟了出去观战。 点将台前,就是点将对战之地,陆七驭马停在了点将台一角之前,与那个挑战将官相对的隔了四十米,他也看见了校场的将士纷纷转观了这里,他双手暗中紧握了一下大枪,眼睛平静的看向那个将官。 那个将官也在看他,是位身形魁梧的青年,容貌似乎普通,身下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右手垂握着一柄青龙偃月刀,陆七看的一皱眉,对手名为关冲,难道是汉末名将关羽的后人,他低头看了一眼军马,心知不管关冲的战力如何,他在马匹上已然弱了一大块。 忽对面关冲的黑马动了,竟然主动奔了过来,陆七忙打起十足精神,也驭马迎了上去,手中大铁枪斜横,勇敢的冲去迎战。 “大人接招。” 猛听关冲大喊震耳,马蹄踏地如雷,但见他手中大刀斜举,陆七的眼睛却是多了古怪,看见关冲的大刀之锋竟然在后,明显是在用刀背来战陆七,想是担忧一刀收不住的斩了陆七,看来是顾忌着陆七的官位。 陆七沉容向前,两马很快交错,眼见关冲大刀划空暴斩向陆七身前,明显是想一刀背的,将陆七击败了事。 事实上,关冲本心不愿意挑战陆七,谁也不愿吃饱撑的得罪京城来的上官,但关冲刚被于将军提拔为团军主帅,实在是不能推托。 陆七身为血战过的武将,好胜心是必然的,一见刀来,他不示弱的横枪栏击,他要掂量一下关冲的勇力,眼见马头交错的一瞬,大刀背与大铁枪急速的亲密碰撞。 ‘当啷’!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暴现,关冲的大刀立刻反弹了开去,陆七在马上明显的后仰了一下,他只觉大枪明显的一弯,一股震力透手入臂,循臂又直冲去了身体,只震的胸口气血翻涌刺痛,忽的体内紫火真元和玄珠元气一齐发动,迅速的平息了那股透体的震力。 陆七却是惊心不已,关冲的力量,明显不是蛮力,似乎含了一种真元力量,惊心中军马已奔去了十几米,他忙驭马回转,却是好胜心大炽,双手一顺大枪驭马奔回。 “你也接一下。” 陆七举大枪朗喝,人借马势的力劈华山,大枪成了大棒的劈砸向了关冲,关冲已然回马,他对身体比自己小一号的陆七,生出了意外的惊讶,宁国军中,能够扛他一斩的不出十数,就是扛下了,也多会被他祖传的‘渊龙力’,震的身体麻痹。 “好。” 关冲有了兴趣的出声回应,大刀一横迎向劈来的大枪,又是当啷一声金铁交鸣,陆七大枪猛的反弹跳回,关冲的刀只是微沉,立刻挑眉间大刀一转,刀锋划出一片寒光扫斩向陆七,他开始正视了对手。 陆七这回却是不再硬扛,手中大枪乌龙摆尾的挑撩来刀,金铁交鸣声中挑的大刀斜上,大枪在一挑之后,枪杆顺沉势缠腰转过,枪尖一顺间贴后腰暴刺而出,关冲的大刀也是惊人的灵活,刀柄尾奇快的点击袭来的枪尖。 金铁声中刀枪俱回,两马一奔旋,关冲的大刀又暴斩而出,陆七沉着的继续挑迎,他发现了关冲的大刀比他的大枪重有几十斤,而且关冲的力道非常的有利于霸攻,他的金刚外功也称霸道,却是不如关冲的力道中含有透腑震力。 两人的对战很快就交击了十几次,陆七的大枪刺如毒蛇,挑如乌龙,在身体的任何角度都能够灵活攻击,而关冲的大刀却是舞动如月,大开大合的暴斩居多,两人象走马灯似的变招奇快,一个灵动,一个霸道。 “好枪术呀。”节度副使在点将台上,由衷的赞道。 “这两人倒是旗鼓相当。”于将军回应一句。 节度副使摇头,道:“陆虞侯肯定是败了,他的枪法是灵动奇快,但马战的精髓就是霸道,关冲的刀不但霸道,而且灵动也不逊于陆虞侯,所以陆虞侯会陷入了被动,另外这是演武,若是真正血战,陆虞侯在霸攻之下已是败了,他的控马很是生硬,依我看,他就是换了匹宝马,也是不如了关冲。” “陆虞侯在兴化军,一直是斥候。”于将军回应道。 “就算是斥候,也是常与军马打交道的,陆虞侯的状态,与关冲这种猛将相比,明显缺少马战的天赋,不过这是对战,真正的军战是冲锋,一往无前的情形下,反而是灵动敏捷更利于生存。”节度副使评价道。 “我唐国的马军不多,整个大江以南,多以步战和水战为主。”于将军说道。 节度副使默然点头,南方本就缺马,这时陆七已然陷入了败局,他的控马确实是不如关冲,好在关冲只是攻击他的上身,大刀寒光层出不穷,恍如了海潮浪涌,他的大枪灵动受到了极大压制,终于斜右斩来的一刀让他难以灵挑,只好横枪迎击。 当啷一声震鸣,陆七的军马受了斜横的力道,竟然承受不了的斜奔几步后,一下栽倒摔去,陆七惊的已然脱蹬,顺势踏地的奔出了数步避开马撞。 立稳回身,看着大黑马上的关冲,朗声道:“我败了。” 关冲飞身下了马,看着陆七迟疑一下,忽军礼道:“请大人再赐教步战。” 陆七一怔,心道战一场就行了呗,他参与马战都是不情愿的,却见关冲已然又向点将台请战,节度副使竟然答应了。 马被人牵走了,陆七手提大枪威立,面对了步战,他的自信心明显高昂了,此时宁国军的将士已然全部在观战,黑压压的人群形成了无形的紧张气氛。 陆七一提枪,眼睛冷静的只有了关冲,他忽的大步掠奔向了关冲,有如了一只猎豹扑向雄鹿,奔行中大枪突的暴刺而出,继而单手握了枪尾长身刺行,人枪如一的锋锐强攻。 关冲手中大刀斜握,面对锐刺而来的大枪,选择了移步走避,他一动移,锐刺来的大枪突的回缩,继而在陆七手中又如毒蛇般移位刺出,关冲一挑眉,手中大刀悍然挥斩,他一眼就明白,与陆七比攻击速度,那会陷入了被动。 陆七缩枪移步,枪尖一缩即出,在斜左暴刺而出,竟然直点挥斩中的大刀,当的一声中,陆七的枪尖,刺点的大刀向关冲一荡,而大枪微缩中立刻暴刺,擦过大刀直刺关冲咽喉,那刺攻的速度有如电光掠去,许多宁国军将士惊然色变。 关冲却是沉着,披甲的身体极速弹退了一米,而手中大刀悍然挥斩反攻,一道月形刀光迫的陆七不得不退去,继而那大刀有如了水银倾泻,不断的旋飞挥斩,霸道十足的向了陆七招呼。 陆七当然知道彼此的武技优劣,他的大枪并不与挥斩的大刀硬抗,而是发挥大枪疾刺的优势,以惊人的速度吞吐攻击,不断准确的点击刀势,使得自身不会承受了关冲的力震,同时步伐轻灵如豹,走避加上点刺攻击,灵活的与关冲耗上了。 霸攻的弱点就是很难持久,一个人再勇力,也不能一气不歇的不断挥动重兵器,就像拳击比赛,不断出拳的一方,最终会被灵活走避的对手反扑。 不过陆七却是遇上了邪门的关冲,两人以惊人的速度对斗了半时,陆七看关冲竟然毫无懈怠之相,沉重的大刀在关冲手中,似乎没有重量,没完没了的挥斩。 陆七却是耐不住了,这么的被动耗斗下去,就好像是他在不愿认败的耍赖,军人喜欢勇猛形象,象这种演武,事实上最注重的是观赏性,不是阴狠玩命的杀敌。 陆七暴吼一声,一直游走点刺的路数,突然变成了霸王枪,但见他的大枪悍然迎击大刀,轰鸣声中抢身暴进,一杆大枪也有如了巨/棒,灵蛇,勇猛的与关冲比起了霸道,而且两人偶尔近了身,立刻拳脚你来我往,虎跃豹突,两人的甲衣撞击声砰砰不断。 这一玩勇猛,果然惹得了将士们的热血沸腾,叫好声此起彼伏,点将台上的节度副使却摇了头,行家看的是武道实战,普通将士自然喜欢蛮力争雄。 “陆虞侯似乎是耐性不足呀。”于将军浅笑说道。 “只是演武,他当然不想耗下去,他的战法是正确的,不过他想耗斗的战败关冲,那得五时之外,五时的耗斗,他未必会耗的起。”节度副使明白的解说道。 于将军点头,道:“再过半时,让他们休战吧。” 节度副使点头,半时后,两位勇猛表演的将官,被喊停的判成了平手,陆七佩服的向关冲拱礼后离开了,他不知道关冲的勇力底线是多少,他自己是耗不下去了,关冲的震力攻击,使得他的身体,力耗中很难恢复。 第130章 各奔东西 日近黄昏,一天的演武临近结束时,忽有门将飞报,言京城有六百里加急信使求入,是要见孟石大人和都虞侯大人,点将台上的人物皆是惊讶,节度副使忙出言令进。 门将去了,陆七内心却是生了忐忑,不知道是福是祸,又听节度副使下令演武结束。 片刻后,一身风尘的信使被引来了点将台,指认之后,拜见了陆七,奉上了密封竹筒,之后信使又去见了孟石。 陆七当场打开了竹筒,取出了内信一看,神情立刻轻松了,回身军礼道:“两位大人,是陛下的谕令,陛下赐升了我的官阶为昭武校尉,令属下见谕后,速归京城。” 于将军和节度副使都点了头,节度副使微笑道:“本军恭贺陆虞侯。” 于将军也淡笑道:“陆虞侯圣眷临身,是可喜可贺,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走不迟。” “是,谢两位大人关护。”陆七诚挚回应。 入夜,陆七去了孟石那里,孟石将密谕给了他,他看后喜道:“大人,这是大利之事呀。” 孟石平静点头,道:“是大利之事,不过可惜的是,我是想你能够任职了右都尉。” 陆七笑了,道:“大人能够提拔了天风的兵勇军兄弟,那却是天风最为欢喜的。” 孟石平静点头,道:“这道急谕的到来,表明了陛下急欲掌控饶州的心思,陛下是想迁都洪州了。”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孟石又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日后你的官途,要么会留京任职,要么会外驻了常州,如果能够留京,那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在西面再会的。” 陆七点头,回道:“却是希望,能够做了留京官。” 孟石笑了笑,说道:“你留京的几率,是很大的,以陛下的行事习惯,你既然入了太子势力,很可能会让你完全的归属了太子。” 陆七一怔,取出了密信交给了孟石,孟石看后,点头道:“竟然越阶的拔升了你,看来你剿匪之后,续任雍王府旅帅的可能性,不会太大了。” 陆七点头,浅笑道:“能够脱离了雍王府,对我而言,应该是好事,不用了左右为难的无所适从。” 孟石一笑递回了密信,说道:“陛下给我的秘谕,言明会将饶州的左右都尉及所属迁调,你的兵勇军日后会是我的中坚军力,你看应该怎么给予武职。” 陆七想了一下,问道:“大人的随从里,没有可用之人吗?” “随我来的人,没有适合于统军的将才,此去饶州凶危,我需要的,是类同了你的武将。”孟石回答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说道:“大人,杜勇为人忠义,武艺高强,适合职任右都尉,冷戎和王导适合职任队正校尉,其下的武职,我建议大人听取他们三人的举荐,另外大人应该适当的,听取了王主簿的荐任,日后大人是能够直掌了两座城门,我建议交给了王主簿一个,让他安置了愿随的石埭县官军,而且日后,应让冷戎随护了王主簿,杜勇随护了大人,王导的探马能力出众,可为押衙巡司一职。” 孟石点头,说道:“你都给了我,韦浩那里,你怎么交代?” 陆七微笑道:“大人,我只是举荐,具体的,我希望大人与韦浩大人,暗中的去沟通,如果大人与韦浩大人能够同心协力,掌控了饶州应该不难。” 孟石点头,陆七迟疑一下,又说道:“大人,我觉得饶州刺史之职,大人可能是做不长久的,一旦大人在饶州有了建树,只怕唐皇陛下就会调离了大人。” 孟石笑了,回应道:“你说的后果,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愿意完全的,用了你的兵勇军,掌控饶州之后,陛下可能会提拔了韦浩做刺史,或是使了人替任,那时我一走,就得靠你的威望,暗中影响了饶州的军力。” 陆七惊视了孟石,孟石平静与他对视,又说道:“不要小视了饶州,日后一旦迁都了洪州,饶州的军力,很可能会成为有用的奇兵。” 陆七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大人,大逆之事,还是不做为好。” “你想的严重了,太子殿下不会篡位的,但若一直的没有军力支持,太子大位却是会越来越不稳,那种不稳主要是来自于诸王和世家,一个没有忠诚军力支持的新皇,是很容易被篡位的。”孟石轻语说道。 陆七只能默然点头,耳听孟石又说道:“今日你的演武表现,已然在宁国军有了武雄威望,日后你若有机会入主宁国军,是能够让人心服而拥护的。” 陆七一听摇了头,说道:“宁国军最好是别来了,我觉得,还是京城的中郎将好。” 孟石淡然笑了,轻声道:“以后的官途如何,却是由不得你的。” 陆七笑了笑默然,之后与孟石言谈了地方与京城的为官之道,交流了半时之后,他回了营房。 第二天一早,陆七带着属官们离开了宁国军,他没有去向于将军辞行,表面上的虚套,能够免了最好,过于的亲近,只会惹了后患。 陆七才走一时,宁国军大营外,贵五叔带着人到达了,请见之后,一行十七人被放入去见了孟石,两时后,贵五叔和鲁海,杜勇,冷戎,王导,孙力,一起出了宁国军大营。 一起远离了十里后,杜勇四人望送了贵五叔和鲁海,一直望不见了人,孙力才拱礼恭敬道:“孙力恭喜三位大人了。” “孙大人,我等三人虽然是得了提拔,不过刺史大人也说了,已然职任了王大人为参军政事,我想王大人若是任了州官,那一定会提拔了孙大人的。”杜勇友好回应道。 他们是应王主簿的命令,快马先来拜见刺史大人,结果一见面,刺史大人问了名字后,当场就任命了杜勇为州衙右都尉,冷戎和王导为所属校尉队正,之后让三人回去护卫途中的王主簿大队,是杜勇请带出了孙力的。 孙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杜大人,属下说心里话,这心里真的是羡慕三位的,三位大人是一步登了天,右都尉的军职,那是相当于军中的果毅都尉,在池州康化军中,也是没有几位的。” 杜勇默然,他与冷戎和王导,几乎同时又望向了贵五叔去的方向,三人的内心是非常感动的,其实不用孙力说,他们也知道武职权位的高低,知道是一步登天的得到了大富贵。 “孙大人,你的富贵在王大人身上,王大人能够让你来见刺史大人,那就是有心的提拔,陆大人能够举荐了我们,已经是不易了,我们快去接了王大人。”杜勇望了一会儿,才扭头说道,之后上了马,带头的向西北方驰去。 第三卷 攀龙扶凤,福兮祸兮 第1章 意外 三天后,陆七回到了京城,他一身风尘的直接去了南大营,结果没有见到周正风,据说是去了京城应宴,陆七只是报到,在书记军曹那里报押,之后去了京城,在京城散了所属,他独自去了兵部报备交令,官面的过程无误后,才回了绣庄的家。 回到绣庄时,已是黄昏时分,他的归来,让了绣庄的美妾们惊喜之极,几乎人人美目含了泪光,忙不迭的服侍他脱甲,烧水,做饭,后宅内一片的忙碌靓影,陆七心里暖暖的,坐在了天井中,默默的看着。 第二天,陆七身心大爽的起身,洗漱饭后,他带了玉竹,婉玉和冰儿,一起去见兄长,结果扑了个空。 没有见到兄长,陆七担心的又去了周云奇的家,结果在内兄嫂嫂口中得了准信,兄长被一位萧府少夫人,请去参与了药铺的经营,说药铺是萧府少夫人与陆七合营的。 陆七得信放下了心,又带了妾侍们赶去了明轩大街,明轩大街在江宁东区,是达官贵人的聚居地,罗长史的七夕茶阁和家宅,就在那里,陆七却是想不到,萧府少夫人竟然有能力,在了明轩大街买得商铺。 直至近午,陆七才找到了所谓合营的铺子,是在明轩大街的最末端,临近了皇宫,正因为临近皇宫,所以地段的人气相对不旺,一般人不愿了靠近皇宫,在那里开药铺,并不理想。 当陆七看见了自家铺子时,他眼光看处为之一愣,铺面很大,还是二层的,跨度应该是三十米,三扇的开门,关键是每扇门上的匾额,竟然依次是万生药堂,膳堂和云堂,他讶异的左右看看,这是京城,不是三元县呀。 陆七急迈步上阶进了铺门,见里面有很多人正在收拾,他的眼睛很快看见了兄长,兄长一身旧蓝袍,也看见了进来的陆七,立刻惊喜的迎了过来。 “小七,你回来了。”陆天华欢喜的喊道。 陆七心暖点头,笑道:“哥,我昨日黄昏回到京城的。” 陆天华点头,愉悦道:“你平安,就好。” 陆七微笑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问道:“哥,这铺子就名万生堂吗?” “是名为万生堂,是萧府少夫人与宣州的万生堂,达成了通营的条件,就是说京城的万生堂,是宣州万生堂的分铺。”陆天华回答了。 陆七恍然,笑道:“这铺子都置下了,我还没拿一分银子呢。” 陆天华一怔,讶道:“小七,你没有出银子吗?” 陆七一怔,点点头,道:“我与萧府少夫人只是有了合营的意向。” 陆天华立刻皱了眉,不解道:“可是萧府少夫人的一位主管说,这铺子已经有你一半的。” 陆七一听笑了笑,说道:“哥,那是我的事情,等我见了萧府少夫人,会商量好的。” 陆天华疑惑的看着陆七,继而点点头,扭头扫视了一眼,道:“这铺子也就这样了,后日我就回去温书,再有十六日就入考了。” 陆七点头,陆天华又笑了笑,淡然道:“小七,其实我对应考,已经不在意了,我的文章好与不好,应该不影响中榜,心里觉得,就是中了,也没有什么可荣光的。” “哥,你不要有了那种失落的想法,哥若是中了榜,文章必然会为人窥知的外传,好与不好,都会得了文人们的评价,哥可以不在乎考中之事,却是不能让人骂成了庸人。”陆七正容劝告道,兄长的惰性想法,绝对是错误的。 陆天华听的神情凝重了,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哥明白了,会认真去考的。” 陆七微笑点头,陆天华迟疑一下,忽小声道:“小七,萧府少夫人传话说,馨兰的父亲愿意了结亲,你若有暇,就找机会吧,哥不想有了名分之后的。” 陆七默然点点头,忽笑道:“哥,我带了京城的妾侍来了,让他们拜见一下哥。” 玉竹三女,在陆七的要求下,以弟媳之礼拜见了陆天华,之后陆七就离开了铺子。 在回途的车中,他有些发愁,问题是他不想让下种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原计划的打昏策略,如今对于杜兰儿,是不能实施的,他一时也见不到杜兰儿,他根本不知道萧府少夫人住在那里。 一回到了绣庄,陆七的脸色明显的阴了一下,敢情又见到了熟悉的青衣人,就是上次引他去见刑大人的宦官。 “陆大人回来了,咱家候了两时啦。”青衣人见了陆七,在院中神情淡笑,细声的说道。 陆七忍着心中的厌恶,淡笑的直白道:“却是劳驾久候了,不过上次的相请,下官不但没得了好处,却是被吓的心惊肉跳了。” 青衣人笑了,细声道:“上次是咱家失误了,愿向大人陪个罪,这一次还是刑大人有请,走吧。” 陆七一怔,只好随了跟去,出门走了一段上了车,在车中陆七一言不发,他对那个刑大人的戒心非常之重,实在猜不透上次的刑大人,是代表了什么人对他下的命令,他有些怀疑不是唐皇,但也不排除是唐皇的故意试探。 到了地头,陆七闷声下了车,一看还是上次的幽雅花园,他随青衣人走去,走的途中他发觉了与前不同,最后被带到了一座阁楼,而上次是花厅。 青衣人推开了楼门,之后旁立淡笑的让陆七进去,陆七心有戒备,假意的低头整衣,实则闭眼外窥了一下,却是没能看到什么异常,他只好硬着头皮迈步进了楼门。 一入楼中,眼睛所见的景象,立刻让他的身心燥动,有了原始的兽性亢奋, 只见楼内最里的向上楼梯处,长身玉立了一个赤裸裸的女人,那女人立在那里,有如一个晶莹白玉雕成的玉人,秀发披肩,娇容秀美,仿佛是刚刚出浴的仙子。 陆七很快压抑了亢奋,他警惕的转目扫了一眼,才迈步向前走到楼中,止步后,淡然看着那裸女,谨慎道:“请问,刑大人在吗?” “呵呵,陆大人来了。”忽一个略尖的声音,在斜上响起,陆七闻声看去,见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白胖男人,正是刑大人。 等刑大人走下了楼梯,陆七拱礼道:“下官见过刑大人。” “陆大人能够平安的回来,本院恭喜了。”刑大人看着陆七,细声说道。 陆七一怔,回应道:“这么说,大人认为下官,是有可能回不来的。” “不错,本院是那么的想过,所以你应得的宫婢和鱼肠剑,本院扣下了,不过你回来了,该是你的,就得给了你。”刑大人细声的淡笑说道,自然的仿佛在说平常之言。 陆七迟疑一下,终是忍住了没有询问,却见刑大人看向了那个裸女,细声道:“我也没有办法,你就屈就了吧。” 裸女没有言语,只是低头向了刑大人一弯礼,之后迈了雪腿,恍如不惹尘的仙女,袅袅走去了楼外,陆七疑惑的望送。 “好好的对她,她本是先帝的宫妃,我当年欠了她的救命之恩。”陆七听到了刑大人的细声说话,他一惊的猛扭头看去。 “大人,您这是要害下官吗?”陆七皱眉质问道。 “害你?若是想要害你,我会对你实言吗?放心吧,宫里的那个已随先帝去了,这个归了你,没人能够追究的。”刑大人淡然回应。 陆七默然,他明白自身弱势,与这权宦争论下去不会有用,他迟疑一下,说道:“大人,还有事情吩咐吗?” “当然有事情了,我奉了上命,问你愿不愿意与宗室结亲,雍王府有位县主,名李婵儿,想了配与你为妻。”刑大人细声说道。 “什么?”陆七惊愕失声。 “呵呵,能够与宗室的县主结亲,那是你的福气。”刑大人淡笑说道。 陆七听了惊疑失措,问道:“大人,我只是一介没有背景的武官,怎么会有县主与我结亲。” “是呀,所以才能说是福气,你与县主结了亲,就是皇亲了,对你以后的官途稳定,是为大利。”刑大人细声说道。 陆七心头惊乱了,他自觉了这肯定不会是好事,雍王府的县主许配他为妻,那岂不是在结了姻党,一旦应了,日后必定会福少祸多,就是没有结姻党的忌讳,他也不愿接受了这莫名的姻缘。 “大人,下官不想结这个姻亲,请大人回禀吧。”陆七断然的就回绝了。 “怎么?你竟然会拒亲,你知道拒亲的后果吗?那会使得你,失去了如今的一切。”刑大人立刻变了颜色,声音略尖的恐吓。 陆七一惊,但很快摇头道:“大人,结亲应该是你情我愿,我不愿为了攀附富贵,而接受了不喜欢的姻亲,大人,下官告辞。” 陆七说完一拱礼,身一转匆匆走了,刑大人没有喊唤,看着陆七走去的背影,神情变的有了些古怪。 第2章 无心插柳 皇宫内,一身锦黄的唐皇坐在榻上,神情平静的听着刑大人的禀告,又问了几句后,挥手让了刑大人退离。 刑大人走后,唐皇拿过了一个折子看着,过了一会儿才淡笑道:“在池州,陆天风为得到一个喜欢的女人,而跪求了马卿,在京城,他陆天风竟然胆敢为了不喜欢,而拒绝了宗室姻亲,大班,你说他是真心而为吗?”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可以肯定,陆天风确实是不识石婵县主。”旁立的夏大人,恭敬回答。 唐皇点点头,默然又看了折子良久,忽出言吩咐道:“大班,谕旨宗正寺,雍王之女李婵儿,赐予吴城公主封号,赐吴城公主立府之权,依郡王建制。” 夏大人一怔,细声讶道:“陛下,赐封雍王之女为公主,是不是荣宠为过呀?” 唐皇笑了笑,淡然道:“赐了公主封号,有些事情,雍王就没有资格干涉了,朕赐封兄弟之女做了公主,是为兄弟亲和。” 夏大人明白的点点头,恭敬道:“奴婢领谕。” “大班,李婵儿不是在皇宫旁有了一座官宅吗,那就不必为她另赐府地了,直接修个府门即可,另外公主府的官吏,由你安排去任,尤其是府军和翊卫的将官,你要慎择去任。”唐皇淡然吩咐道。 “奴婢明白,会办好的。”夏大人恭敬回应。 “赐封陆天风为吴城公主的驸马都尉,明日你使人去传旨。”唐皇又吩咐。 “奴婢领谕。”夏大人恭应。 唐皇点点头,却听夏大人又恭敬道:“陛下既然赐封了驸马都尉,那不如罢免了陆天风别的职官。” “操之过急是不宜的,等陆天风剿匪之后,会有了朝臣上书,言其不能兼任了亲王府职官,那时朕在罢了他的亲王府旅帅,以赏功之名,让他转任东宫中郎将,名义上会统帅了吴城旗军。”唐皇淡然回答。 “陛下是要建制了吴城旗军?”夏大人细声讶异道。 “朕要在常州增军,以钳制了江阴军,总得有个合理的切入契机,吴城旗军名义上是公主府军,以公主之尊,能够凌驾了江阴侯之上,另外陆天风成为东宫中郎将之后,吴城军自然就算是太子的亲军,江阴军上下在心理上,就不能指责了朕的不信任。”唐皇声音微冷的说道。 夏大人点点头,细声道:“奴婢明白了。” “太子近来在做什么?”唐皇和声问道。 “太子殿下近来一直读书,出宫了五次,都是去陪了张氏之女游玩。”夏大人恭敬回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太子龄少,易受了蛊惑,你不可轻心。” “是,奴婢不敢懈怠。”夏大人恭敬回应。 “这几日你安排一下,朕要见兴化军来的将官,雍王府的四个将官,朕也要见。”唐皇吩咐道。 “陛下放心,以前的吩咐,奴婢记着呢。”夏大人恭敬回应。 “好了,朕去文华阁,散散心。”唐皇轻声说道。 ***** 陆七坐在车中,双手摆弄着一柄青鞘短剑,这就是鱼肠剑,是上车时就放在了座上的,他试过了,确实是一件吹毛利刃的上品剑器。 摆弄着鱼肠剑,陆七的心情很是烦乱,莫名其妙的被牵扯了什么县主姻亲,他断然的拒绝后,内心却是免不了的有几分后悔,觉得应该婉转的推托一下,生硬的拒绝了,显得了他很不给面子。 其实他也是明白,若换了个人提亲,他未必会急躁的拒绝,是那个刑大人,让了他戒心厌恶。 好久,他才抬头看了对面的女人,女人已经穿了一身白裙,与雪玉般的肌肤相衬,愈加的清丽若仙,这个女人的美丽,与玉竹相仿,但气质却是与李雪心有的一比。 “问一句,你是喜欢文人,还是武人,我的兄长是位饱学文士,你现在能够了抉择。”陆七轻声问道,他忽然想将这个女人给了兄长。 女人娇容平静,朱唇一动,柔声道:“奴知道你的情况,愿意随了你。” 陆七一怔,讶道:“你知道我的情况,是那位刑大人说的。” “是,刑云之所以没有早些的将奴给你,他是为了奴而做的,其实,刑云是非常知恩的人。”女人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心中对那个刑大人,看法有了点转好,他又笑了笑,说道:“那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很多女人的。” “知道,所以奴愿意随了你,奴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而你虽然是武官,但你的女人都是知文的才女,奴宁愿与一群的才女同侍一夫,也不愿与一个愚女在一起。”女人柔声说道。 陆七摇头,说道:“我的嫂嫂是书香出身,性情也是随和的。” “奴说过了,奴是喜欢清静的人。”女人淡笑回应。 陆七一怔,深视了女人一眼,回应道:“那就随你了。” 女人柔和的笑了,轻语道:“其实,奴更不愿身属了庸人。” 陆七浅笑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我今天心情的不好,不与你多言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会给你正妾的地位,也允许你,随意的择居。” 女人柔和点头,默然的低头弯了一礼,柔声道:“妾身谢谢老爷的宽容。” 陆七一笑再不言语,他心中的烦乱始终难去,面对了美人,也心烦的不愿了应对,此时他愿意倾吐的女人,似乎只有林小蝶,而那位师姐,他是不敢再进龙威镖局去见了。 哎,小蝶,竟然是一直的没有回到绣庄,而他又不愿去见了那个林总镖头问询,陆七的心,真的是陷入了非常烦扰。 回了绣庄,见陆七带回了一位绝美女人,众妾侍并没有冷颜敌视的反应,反而温馨的主动接纳了女人,由玉竹挽了女人玉臂,亲和的去了后宅。 陆七心情不佳,掩饰的微笑面对了妾侍们,之后就去了玉竹房里休息,一路归来,他竟然忘问了那个美人的芳名,也是没那个心情去问。 第二天,陆七的心情明显恢复了阳光,他是想通了,大不了借了此事退身,辞官的离开京城去做了富家翁,其实他之所以烦乱,就是担心日后会遭了报复,官场上的报复,非常的残酷无情,而且防不胜防,只需一个谋反诬陷,就能够让了陆氏满门灭族。 第3章 赐婚 陆七晨习之后,就在天井中看着美妾们绣活,那个新来的美人,昨夜宿在了李雪心房中,早晨了也没出来,陆七也不询问,他隐然觉得,那个美人是个祸患,有意识的不愿去接近,但他也不能失了尊重。 在绣庄安逸的度过了上午,陆七如今不急,就等着别人来找,无论是那个来传,他都得乖乖的去应付。 “老爷,来人了。”阿红的声音惊惶传来,陆七一皱眉,无奈的起了身,真是只得了半日闲。 他迈步向了前宅走去,美妾们起身担忧的望送,陆七嘱咐过,不许她们在家中去见了外人,但允许她们结伴的去外面游玩。 陆七走到了前院,他现在也懒的问了阿红,能够找他的人,也就那几家,可是一见了院中的人,他惊然的一怔,院中有三人,成品字形而立,最前一人是个白胖中年人,竟然是昨日才见过的刑大人,其后是两个青衣人,不过都是生面孔。 “圣旨下,陆天风接旨。”刑大人左手托一卷黄绸,肃容尖声喊道。 陆七一惊,只是略一迟疑,立刻疾步过去,恭敬的跪下了,朗声道:“臣,陆天风听旨。” “奉天承运,朕知悉陆卿忠勇,心甚慰,意甚悦,今加恩,赐婚连理于吴城公主,封陆天风为吴城驸马都尉,钦此。”刑大人展开圣旨,尖声宣读了。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陆七不敢怠慢的忙套路回应。 事实上他却是听的糊涂,也有几分的惊惶失措,怎么昨日拒绝了一个县主,今日又来了一个公主,是不是做梦呢? “陆大人,恭喜了,快请起吧。”刑大人细声说道。 陆七起了身,伸双手接了圣旨后,才直腰的抬头看去,看见了刑大人笑眯眯的脸庞。 “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呀?”陆七莫名的问道。 “是陆大人有福,昨日陆大人拒绝了石婵县主的姻缘,陛下知道后,有些不欢喜了,好在陛下君心仁慈,没有怪罪了陆大人,反而赐封石婵县主为了吴城公主,亲谕赐婚了下来,陆大人,你可真是幸运呀。”刑大人笑眯眯的解释了。 陆七立时的被石化,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刑大人,刑大人深视了他一眼,拱礼细声道:“驸马爷,奴才告退了。” 刑大人说完就转了身走去,陆七一惊如梦初醒,忙迈步道:“下官送刑大人。” 送走了有些诡异的刑大人,陆七拿着圣旨回了后宅,他面对了一众妾侍,皱眉说了这莫名其妙的天降姻缘,众女也是惊讶莫名,拿去圣旨小心的看着。 小梅悄然去了李雪心房里,过了一会儿出来了,请陆七过去,陆七心头郁闷,听请就去了,进了李雪心的房门,他看见了两位绝姿美人在亭亭立迎,他微笑的走去坐在了一只椅上。 “老爷,怎么回事呀?”李雪心坐下后,柔声问道。 陆七苦笑了,叙说了莫名之事,最后道:“我就是不明白,那位宗室贵女,为什么非要与我结了姻亲。” “那没什么奇怪的,其实昨日的提亲,肯定是唐皇的意思。”坐在床上的美人,忽接话淡柔的说道。 陆七一怔看了她,美人淡然一笑,又柔声道:“唐皇为什么要赐婚,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能够破坏了雍王与世家联姻,二是可能要闲置了老爷,因为老爷既是雍王府旅帅,又得了太子的垂青,老爷成了驸马,唐皇就能够合理的夺了雍王府旅帅之职。” 陆七看着她怔然点头,却又皱眉道:“陛下若想罢免我,用不上这么麻烦吧?” “老爷想的直接了,唐皇做明事,一向是顾忌非议,而且也喜欢了环环相扣,他让老爷做了驸马,可能还有其它的原因。”美人淡笑说道。 陆七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抬眼问道:“那你觉得,我做了驸马,是福还是祸?” “不好说的,唐皇的赐婚,应该是福多,说明他对老爷没有什么恶念,否则他犯不上折腾,他想杀老爷,是很容易的,老爷也没有什么大家族背景支撑。”美人柔声回答。 陆七点点头,却是宽心了许多,却又听美人柔声道:“不过做了驸马也是有祸的,如果那位公主的性情宽容贤淑,那对老爷就是大福,否则,就是妾身们的灾难了,依往例,老爷的家财和女人,都会归了公主所有的。” 陆七听的心一惊震,嘴唇动了动,忽又皱了眉头,他黙思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知道石婵县主吗?就是如今的吴城公主。” 美人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摇头道:“妾身没有听过的。” 陆七失望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忽起了身,说道:“我这就去雍王府长史那里,问一下。” 房中两位美人也起了身,却听陆七又吩咐道:“小梅,你立刻去雇车,让所有人准备一下,我可能会送你们离开京城。” 小梅一怔,继而点头柔应了,不想床那面的美人,忽柔声道:“老爷,那么做是不妥的,一旦唐皇知道了,是会大祸临头的,唐皇那个人疑心病很重,他或许会认为,老爷愚弄了他。” 陆七一惊看了美人,美人又柔声道:“妾身说过的,唐皇的赐婚,应该是对老爷有了好感,一旦老爷举家的离开,后果就会变成了恶感。” 陆七听了心头惊懔,他感激的看着美人点点头,美人一笑,又说道:“老爷只能等候下去,也不宜去见了雍王府长史求问。” 陆七默然点头,既然不能让了爱侣们迁离,那他去找雍王府长史询问,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让他一直的坐等而知,那却是难以忍耐的煎熬。 “我兄长的内兄周云奇,是京官武库监事,是周氏的背景,我去问他可以吗?”陆七询问道。 美人想了一下,点头柔声道:“可以的,而且有了见亲的缓冲,老爷再去见了雍王府长史,也是可以了。” 陆七心一松点头,看着美人,柔问道:“你是什么名字?” “妾身的原名不能用了,老爷取一个吧。”美人浅笑回答。 陆七听了不觉意外,看了美人一会儿,轻声道:“雪蝶,好吗?” 美人的娇容微变,却是垂了美目,柔声道:“请老爷,再想一个吧。”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了,他想了一下,微笑道:“你的名字,我要细想一下,回来在说。” 美人柔和的点头,陆七一笑,转头又与李雪心点了头,这才转身离开了,他离开绣庄雇车,直接去见了周云奇。 顺利的找到了周云奇,周云奇听了陆七的离奇之事,也是一脸凝重的皱眉不解,他根本就不知道石婵县主的封号,陆七失望之下,只好跑去了雍王长史府。 到罗长史府时,已经是午后过半了,他被门仆直接请进了宅内客厅,候了片刻,却是只有罗三夫人来见了他。 “天风,你回来就好了。”一见面,罗三夫人就笑靥如花的柔声说着,愉悦的心情完全的表露无遗。 陆七一怔,心暖中也有几分异样,罗三夫人是位绝姿美人,这么的关心他,身为男人,很难了心湖无波。 “三夫人,天风是昨日回来的。”陆七礼貌的回应道。 罗三夫人柔笑点头,回身坐在了主位上,之后笑视了陆七,一双美目含了几分媚俏,仿佛在看了什么有趣之物。 陆七立刻敏感的有了猜度,他看着罗三夫人,问道:“三夫人,石婵县主,夫人是认识的吧?” 罗三夫人娇容微怔,继而柔笑道:“石婵县主,是雍王的女儿,我当然是认识的。” 陆七点头,又问道道:“夫人,石婵县主的性情,好吗?” 罗三夫人立刻娇容有了讶异,柔声道:“你怎么,问了这个?” 陆七一怔,道:“原来夫人是不知道的,今日午前,我突然接到了陛下的赐婚圣旨,已经与石婵县主有了婚约。” 罗三夫人娇容惊愕的看了陆七,语气意外道:“你说什么?陛下赐婚。” 第4章 国穷 陆七苦笑了,自怀中取出了圣旨,起身走递给了罗三夫人,罗三夫人急忙的展开看了,之后惊视了陆七,失声道:“封你为吴城驸马都尉,这圣旨是什么意思?” 陆七只好叙说了昨日与今日的莫名事情,罗三夫人听完却是俯看了圣旨不语。 “嫣红,去吩咐备车。”过了片刻,罗三夫人忽抬头吩咐,侍立在一旁的一个丽婢恭应,转身去了厅外。 罗三夫人看了陆七,柔声道:“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了,陛下竟然会赐封了雍王之女为公主,实属匪夷所思。” 陆七点头,回应道:“我也觉得,好像是做梦一般。” 罗三夫人摇了头,柔声道:“天风,这件事对你而言,说不好是福是祸,你却是要谨慎言行了。” 陆七点头,道:“我会谨慎的。” 罗三夫人点头,柔声道:“我得去雍王府看一下,有什么消息,我再使人告知你。” 陆七点头,忙又问道:“夫人,我之前所问的,。” 罗三夫人看了陆七,娇容有着古怪的浅笑,看了数秒才柔声道:“我知道你问的意思,你不用担心的,石婵县主名李婵儿,是位性情知礼的美人。” 陆七哦了一声,内心却是被罗三夫人的神情,弄的半信半疑。眼见罗三夫人起了身,他也只能站了起来。 “天风,其实在之前,我已有心成全你和李婵儿的姻缘,却是想不到,陛下会赐婚了你们。”罗三夫人忽柔声说道。 陆七听的很是意外,只能无语的看着罗三夫人,罗三夫人柔声道:“天风,我听说你已成为了太子的所属。”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的,我成为千牛卫之事,不是什么秘密的。” “你成了太子所属,日后只怕是不能久任了雍王府旅帅。”罗三夫人柔声说道。 陆七苦笑了,道:“夫人,我现在是身不由己,不过请夫人放心,我们之间的友情,是不会变的,日后只会互相扶持。” 罗三夫人看着陆七,娇容柔和笑了。 陆七也算有了所获的,独自回到了绣庄,但他在绣庄却是没有言说公主,原因是对罗三夫人的话,无法完全的取信,罗三夫人眼中的李婵儿是知礼美人,李婵儿面对了绣庄的女人们,就未必会是知礼了,那毕竟是位公主殿下。 黄昏时分,在有些沉闷的晚饭之后,陆七等来了罗三夫人的信息,一个车夫送了信,就匆匆赶了回去。 陆七有些紧张的打开了信,见信上的字娟秀见草,写道:“天风,李婵儿是在今日一早,突然被接去了宗正寺,赐封为了吴城公主,加恩郡王开府仪,此事雍王府上下均是后知,现在人心很乱,你是吴城驸马的事情,也是无人可知,你不要乱动为妥,一切静观其变。” 陆七看完皱了眉,这信几乎没带来什么新意,他将信交给了小梅,让妾侍们传看,小梅却是直接拿信去了李雪心的房里,陆七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入房他随意的坐在了椅上,那位美人看了信后,柔声道:“老爷,自信中可知,唐皇的赐封,果然是有更深的用意。” 陆七一怔,讶道:“你看出什么了?” “就是这句,加恩郡王开府仪。”美人柔声回答。 “哦,那是什么意思?”陆七不解问道。 “老爷,公主的册封,正常而言只是拥有了尊贵的地位,就是开府建衙,也是没有多大的权势,通常就是拥有一令,一丞,一尉,一录事,以及一些属吏和府卫。”美人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又听美人柔声道:“这一次的赐封公主,加恩了郡王开府仪,郡王开府仪,那就是公主府的官制会仪同了郡王,而郡王的官制仅次于亲王,属官有长史,都尉,校尉,旅帅,等等很多职官,也就是说,郡王是能够拥有大军的,甚至有资格遥领节度使。” 陆七一惊,讶道:“能够遥领了节度使。” “是有那个资格,当今唐皇最喜欢用遥领的方法分化节度军权,用行军司马代行节度使兵权,与位尊的节度副使形成制约,不过公主是不可能遥领了节度使官职,唐皇应该是有别的用意。”美人柔声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又听美人柔声道:“老爷不用担心了,唐皇这么做,明显是在对付雍王,以及一些别的用途,用信中之言,静观其变就可以的。” 陆七点头,道:“我也只能了静观其变。” 美人柔和笑了,但一笑之后,却是柔声道:“老爷,唐皇这么做,其实是德行有亏的。” 陆七一怔看了她,美人柔声道:“唐皇是赐封了公主和驸马,但他是不会放手了官吏的任用和掌控,也就是说,日后公主府的权势,公主和驸马只能是名义上拥有。” 陆七听完,想了一下,点头道:“那也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公主府的一应官饷和兵饷,却会让了公主和驸马承担,就像雍王府那样,无权调兵,却是要承担了官吏和兵将的每月给养。”美人柔声说了一个事实。 陆七一怔愕然,美人的话让他知道了一个大麻烦,若是真的让他和那位公主给养官吏和兵将,那会是很难承受了的负担,而且在心理上,也会是一种憋屈的付出,说粗俗之言,那简直就是在替别人养儿子。 “雍王府还好说,毕竟有先帝所赐的万户奉养,也有世家的暗中支持,以及明面暗里的地方官孝敬,所以能够给养雍王府的所属。”美人柔声又说道。 陆七想了一下,道:“应该不会的,我没有那么多的财力,陛下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老爷是这么想,可是唐皇却是不会了心悯,妾身与玉竹姐说过话,知道老爷在京城,有了收入颇丰的茶阁和酒楼,唐皇会认为了,老爷的财力,应该能够替他给养了五百兵将。”美人淡笑柔说。 陆七嘴角动了动,他想说那是金竹的,可心里却是明白,他的否认是没有意义的,难道唐皇真的会那么做?竟然会变相的收刮了他的财力? “老爷或许是不信的,但那会成为了事实,如今唐国的财政运作,是非常艰难的,税赋能够收归了国库很难,而军用和官用的耗用又极为的巨大,另外唐皇又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奢侈文人,他在宫中事事追求完美,尤其他在文事的耗用上,每年都得八九万银子,他是一国皇帝,却是舍不得在皇宫用度上削减银耗,所以在军事上,他即想拥有了军权,又不想耗费了银子给养。”美人语气无奈的柔声又说,却是对唐皇的作为很是不满。 陆七苦笑了,无奈道:“我们不要说了,静观其变吧。” “老爷是应该静观其变,不过也不能错过了一些机会。”美人又说道。 陆七一怔看了美人,美人也在柔和看他,又柔声道:“妾身归属了老爷,切身之下,不得不说些建议。” 陆七点头道:“你说,我会酌情接受的。” 美人点头,柔声道:“如果老爷能够联系上了公主,那一定要请公主力争了公主丞的任职,公主府的官职,公主令是主管外府事物,公主丞是主管内府事物,录事是掌财事出入,依往例,公主府官吏是可以由女人去任职的,尤其是公主丞,因为是主管内府,所以多由女人任职,所以公主去力争,是合情合理的。” 陆七点头,不过又摇头道:“若是求得女人去任,唐皇也是能够使任的,甚至会任用了宦官。” 第5章 策略 美人一怔,继而柔声道:“是有那种结果,不过毕竟是一种抢得主动的机会,而且只要公主丞不是男人去任,就能够被公主的命令拘束在内府服侍,那就使得公主令和公主丞,很难勾结的架空了公主。” 陆七听了有所明悟,认同的点了头,这位美人说的不错,公主丞若是女人,那公主就能够将其拘束在身边,公主就是公主,岂是一个公主丞胆敢逆令犯上,可是公主丞若是男人,那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脱离了公主在外府管事。 “老爷,若是能够掌握了公主丞的官位,就可以将老爷的京城商业,合理的归于内府管理,之后根据外府所需,将用度计划性的交给公主府录事,由录事和公主令去支配发饷,公主和老爷都不要去干涉了外府之事,那种情形下,唐皇知道了应该会满意,就不会支持了外府官吏,去争夺了根本财权。”美人又柔声建议道。 陆七默然点头,他是听明白了,事实上公主府的赐立,就是唐皇的一种借财扩军的手段,唐皇要的是军队,只要他与那位公主知趣的不干涉军事,唐皇可能就不会做的太绝,唐皇给了公主赐封,公主就应该感恩回报,付出财力的为唐皇养军。 “老爷,如果可能,妾身建议现在就去知会了那位公主,让那位公主有了准备的先机行事。”美人又柔声说道。 陆七一怔,回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那位公主在那里的。” “老爷糊涂了,是什么人送信给了老爷的,老爷只需使人去寻见了罗府夫人,那位罗夫人自然可以转告的,至于怎么寻找,很简单的,出门雇车去雍王府,在府门冒充是罗夫人的家人,自可见到了罗夫人,这个时候,与雍王府有关的上下女眷,都会在雍王府不离的。”美人柔笑说道。 陆七恍然点头,脱口道:“你能够去吗?” 美人平静摇头,柔声道:“妾身去不得的,绣庄里,只有玉竹姐适合去送信。” 陆七明白的点头,立刻让小梅请玉竹过来,玉竹来了后,由那位美人亲自告诉了该怎么去做,比与陆七说的要合理了一些,陆七默默的听看,对于得了这么位雪肤智慧美人,心里很是喜欢和庆幸。 玉竹得了嘱教后,与小梅结伴去了,屋内剩下了一男两美人,气氛变向了微妙,主要是这两位美人,与陆七没有过肌肤之亲。 静了一会儿,陆七才看了那位美人,轻声道:“白玉的玉,上雨下文的雯,玉雯的名字,可以吗?” 美人娇容浅笑,柔声道:“可以的,玉雯谢老爷赐名。” 陆七心里舒服的点头,又默然一会儿,他才又道:“我本以为回来后,可以安生了几日,却是想不到,回来就有了烦乱临头。” “老爷的事情,唐皇应该是计划了很久的,他突然的赐封了公主和驸马,就是想了让人措手不及,如果他没有今日赐封了驸马,那就会引来了雍王和世家的反扑,那时候世家一提亲,雍王一应亲,唐皇落了后,就无法再占理的反驳,结果会陷入了弄巧成拙的境地,有世家背景的驸马,那是能够夺得了公主府的权势。”玉雯柔声回应道。 陆七点头,玉雯又柔声道:“唐皇择了老爷为驸马,可能是与太子有关,唐皇可能是想让太子,拥有了一个名义上的权势,唐皇那个人做事,总是想要维护仁君的形象,但事实上,他对太子的压制,是很过火的。” 陆七听了心一动,但他不愿再说敏感话题,和颜道:“玉雯,雪心,我有些累了,去休息一时。” “老爷去吧。”李雪心柔声回应,并起了身,玉雯也起了身,陆七望着她微笑点头,转身出去了。 陆七一走,两位美人坐下了,玉雯柔声道:“能够知道尊重女人的男人,真的是很少,我们也算是幸运的。” 李雪心娇容平静,默然了一会儿,才细声道:“老爷是很好。” 陆七出了房门,走去天井中坐了,思玉思竹立刻过来为他倒茶,冰儿坐在桌对面,柔声问道:“老爷,泡足吗?” 陆七望了冰儿和婉玉微笑点头,两位温柔美妾立刻去了烧水,思竹细声问道:“大哥,那位公主,好吗?” 陆七笑了,说道:“大哥也不知道,不过你们放心,她对你们若是不好,大哥会送你们去石埭县的。” 思竹嗯了一声点头,陆七一笑,伸手取茶浅品,心里却是有些忐忑烦乱,万没想到,回京会天降个公主砸在了身上,砸的他晕头转向,几乎是失了方寸,要知道,他对公主和驸马的事情,只是听过名称而已。 夜近二更,玉竹和小梅才回来了绣庄,陆七见她们平安回来,才松了忧心,他也知道,两女的大部分时间,应该是浪费在了赶路上。 玉竹带回了好消息,她们是在雍王府见到了罗三夫人,也将话传到了,不过也有了不好的消息,听说雍王和雍王妃发了大怒,据说是那位公主瞒着雍王夫妻,做了什么忤逆之事,现在的雍王府不但没有喜庆笑语,反而阴沉沉的寂静吓人。 陆七听了心头古怪,猜度那位公主,难道是因为投靠了唐皇,才在他拒婚之后,得以被赐封为了公主,若真是那种情况,那等于是狠狠打了雍王的脸面,自己那个便宜岳父,日后只怕不会有拜见的机会了。 口信能够送到了就好,被动中总算抢了一些主动,绣庄的气氛又有了轻松温馨,不过妾侍们都知道了日后的命运,会归于那位公主的掌控,对未来的担忧,却是难以了掩饰,这一夜,陆七在天井中,坐息到了天明。 吃过了早饭,日上三竿时,院门外忽然来了一辆轿车,车夫入院请见陆七,陆七到了前院,车夫默然一拱礼,接着取出了一面牌子,陆七看了脸色微变。 “陆大人,太子殿下见召。”车夫和颜说了来意,这是一位容貌普通的中年人,是千牛卫。 陆七能说什么,只好随了车夫出了门,上车一路行去,等到了地头,陆七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是到了怡心茶楼,太子却是相中了这里。 入了自家的门,陆七心情复杂的上了二楼,这座明属暗不属的茶楼,或许是他成为了所谓驸马的根由之一,唐皇身为皇帝,竟然会用了借财养军的手段,实属无耻。 二楼散立了八个锦衣人,对陆七的点头问候视而不见,象看不见陆七似的,任由陆七走过的,去入了一个雅间,陆七见到了俊秀的太子殿下,以及一位年约五旬的儒雅老者。 “臣陆天风,叩见太子殿下。”陆七恭敬的单膝跪见。 “天风请起吧。”太子温和坐言。 陆七起了身看向太子,见太子俊面含了浅笑,明显的很是开心,他声音微恭道:“殿下,孟石大人如今很好,已去了饶州上任,臣的受命止于宁国军,却是不能护送了孟石大人去饶州。” 太子点头,道:“天风,你做的已经是非常好了,你是不能护了孟大人去饶州。” 陆七点头,又说道:“殿下,臣虽然不能够护送孟大人,不过臣去池州传旨时,知道了石埭县的王主薄,迁调了饶州万年县丞,于是在回宁国军时,告知了孟石大人,孟石大人立刻就使人去调了那位王主薄归属,那位万年县的王县丞,如今已带了百多名随从去宁国军,接孟石大人一起去赴任了。” “是吗,本宫正为了孟石担忧呢。”太子语气欣喜的说道。 第6章 太子的关护 陆七笑了笑,感觉这位太子有些单纯,也许是被唐皇看的太紧造成的,忽听太子又说道:“天风,如今你已算是本宫的姐夫了。” 陆七一惊,随即忙恭礼道:“臣不敢,臣是殿下的属官。” 太子笑道:“不要那么的拘谨,本宫也没有想到,你会成了本宫族姐的驸马,就是公主的赐封,也是让了人意外的。” 陆七立时苦脸了,声音略屈道:“殿下,臣更是意外呀,突然的与一位公主结了姻缘,臣接了圣旨后,还以为是做梦呢。” 太子笑了,问道:“你之前,不认识李婵儿吗?” 陆七苦笑道:“殿下,臣是不认识的,以臣的出身和经历,那有机会认识了宗室贵女。” 太子听了笑而不语,看了陆七数秒,才道:“是本宫的父皇成全了你,你应该记恩。” 陆七一怔,忙道:“陛下的恩赐,臣会永记的。” 太子点头,道:“你也许不知道,本宫父皇的成全,是承受了很大非议的,宗室之内,最忌讳违逆了规矩,本宫父皇的做为,已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陆七默然,他内心对太子的话,非常的不认同,又不是他求了唐皇赐婚的,他如今甚至就是一个莫名的受害者,唐皇是为了不良用心,才赐下了这种所谓的皇恩。 “天风,本宫在今日,是不应该见你的,不过你突然成了驸马的事情,让本宫为你担忧了,所以见面要嘱咐你一些事情。”太子温和又说道。 陆七一怔,恭敬道:“臣谢殿下的关护,臣恭听。” “天风,陛下赐封李婵儿为吴城公主,加恩郡王开府仪,那是非常大的恩赐,那含义就是吴城公主的开府,是依照了郡王官制的,也就是说会象了雍王府官制,能够拥有了翊卫军和外府军。”太子温和说道。 陆七故意的怔视了太子,太子看着他,继续道:“我要嘱咐你的,就是提醒你莫犯了忌讳,你日后身为吴城驸马,不要去干涉了公主府的军政事务,最好是什么也不要管。” 陆七低头了一下,忽抬头道:“殿下,臣记下了,臣就当与公主府无关。” 太子一听摇了头,道:“你当成无关是不成的,你身为了吴城驸马,日后你的一切都会归属了吴城公主府,例如你的这个茶阁,日后会是公主府的财产。” “什么?殿下,这茶阁和酒楼,并不是属于臣的,是臣用债银的方式,名义上拥有的。”陆七立刻急切的辩解。 太子摇了头,道:“天风,这茶阁你是怎么得到的,本宫和父皇是非常清楚的,若是追究起来,你是有罪的,所以你不要用什么债银去搪塞,如今你的非法所得能够归了公主府,反而是一种合法的认可,你就不要纠结了。” 陆七一听立刻蔫了,他是仗势强行过的商契,确实存在了非法的硬伤,只怕他杀了吴捕官和姓孙的事情,唐皇也是怀疑过他的。 “天风,什么事情都会有失有得,你能够做了驸马,就要有了还恩之心,你只是财产归属了公主府,不是完全的失去了财产,财产变成你和李婵儿共有之后,会付出了一定的收获,用于给养公主府上下。”太子温言开导。 陆七苦笑了,看着太子,不甘道:“殿下,我之所得,日后皆归公主府,那臣以后还有什么可以去追求,臣是陆氏一族的家主,难道陆氏一族就不能拥有自己的财产了吗?” 太子一怔,看了陆七一会儿,才温言道:“你放心吧,本宫会为你说话的,不过你在京城的现有财产,只能是归属了公主府,日后你的家乡所得,可以是陆氏所有。” “臣谢殿下理解。”陆七单膝跪地,咽声道谢。 太子起身扶起了他,坐回后,说道:“天风,本宫告诉你,不要觉得了委屈,你的财产归属,事实上是明亏暗不亏,你如今是驸马都尉,是拥有了京城根基的京官了,日后凭了公主府的尊贵背景,你是有机会成为地方官所供奉的人脉,那时你不会缺了财源,缺的反而是官位升迁的契机。” 陆七听的怔了,过了数秒,才拱礼道:“殿下,臣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你日后可以去了解一下,就你的年龄和出身,成为五品官的能够有几人,官员的升迁,大部分都是一步步的,用岁月熬成了高官。”太子有些语重心长的,老成说道。 “是,臣不委屈了。”陆七知趣的应和道。 其实他对财产的失去,并不是纠结的主因,主因是担忧了妾侍们的未来幸福,一个公主成了他的正妻,那意味着他的夫权弱势,那个公主若是不愿善待了他的妾侍们,他在权力上根本不能了对抗,他能够打公主吗?除非他下了决心的逃亡,要是走了那一步,估计他会杀了公主。 “天风,今天李婵儿会入宫叩恩,她现在的境地很不好,听说昨夜,雍王就赶了她离开了,今日的叩恩,估计雍王妃也不会伴随的。”太子又说道。 陆七哦了一声,却又不解问道:“殿下,公主的生母,不是雍王妃吧?” 太子点头,顿了一下,才道:“吴城公主的生母,据说是一个舞/奴。” 陆七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太子吁了口气,微笑道:“本宫见你,就是为了嘱咐开导你,另外也是想要了解孟石的事情,本宫该回去了。” 陆七一怔,道:“这还早吧。” 太子笑了,道:“本宫不能够长久的随意在外,你先回去吧。” 陆七明白了,忙恭敬的礼辞离开了。陆七一走,太子才看了老者,问道:“太傅,您看他如何?” 老者回应道:“是个值得一用的人,孟石能够推许的,应该不差。” 太子点头,说道:“太傅,您说陛下是想利用公主府立军,那会不会重用了陆天风。” “陛下就是立军,也不会用了陆天风去实领的,这个陆天风能够成为驸马,是很多原因造成的,陛下的用意之一,可能是让陆天风日后,彻底的成为了殿下的将官,他的雍王府旅帅之职,不会长久了。”老者回答道。 太子点头,道:“彻底的归属了本宫也好,本宫就可以求了父皇,让陆天风去辅佐了孟石。” 太傅摇头,道:“殿下,其实陆天风留在了京城,对殿下日后的益处会更大的。” 太子一怔,道:“他留在京城,只能是个虚官的。” 太傅道:“殿下去求了陆天风的外放饶州,陛下是不会答应的,就是求,也要离的饶州为远的地方才成。” 太子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本宫知道陛下是怕了结党势大,可如今西域危急,就应该抛开了结党的顾虑,全力的去对付了宇文氏。” “陛下身为皇帝,忌讳养虎成患的想法,不能说是错误的,饶州的官势争夺一旦过于激烈,就容易引发了世家兵变,只能用温火徐徐图之。”老者说了老成看法。 太子默然,过了一会儿,老者又道:“殿下,陛下的立府养军策略,其实是有利也有弊的,利是解决了一定的军耗,弊却是很容易失了掌控。” 太子一怔,讶道:“太傅是说,陆天风会干涉了公主府军事?” 老者摇头,道:“陆天风这个人,应该是知道进退的,他听了殿下的嘱咐,肯定不会去干涉了公主府的军事。老臣所言的失控,是指军心的归属性。” “军心的归属性?”太子疑问道。 第7章 见面 “是军心的归属,军中的兵将,在潜意识里会有一种归属性,例如殿下是宁国军节度使,那么殿下就算没有实际统帅了宁国军,但在宁国军兵将的潜意识里,也会认可殿下是最高主帅。”太傅指点的回答道。 太子摇头道:“兵将的潜意识认可,是没有什么用的。” “有陛下的威压存在,当然会是无用的。”太傅淡然回应。 太子一惊看了太傅,太傅又立刻正容道:“殿下不要误会了老臣的言义,老臣的话义是,公主府日后的兵将,在潜意识里,会自认为是公主府所属,陛下通过掌控将官的任用,能够拥有了公主府军的兵权,但是陛下的威压一旦不在了,那么最容易夺得公主府兵权的,应该是陆天风。” 太子听的一皱眉,顿思了一下,摇头道:“将官若是父皇亲任的,那陆天风日后也是不能夺得兵权的。” “老臣的意思是说,日后陆天风拿了殿下的谕令,是可以夺得了公主府的兵权,那会是名正言顺的接管。”太傅耐心的又说道。 太子想了一下,道:“太傅之言,本宫是明白的,若是有了那一日,公主府的将官,自然会听令于本宫了。” 太傅摇了头,驳说道:“殿下想的简单了,日后公主府军的主将,就一定会归顺了殿下吗?难道不会被了英王或雍王,甚至是居心叵测的世家收买吗?一旦有了那一日,五百兵将的倒戈造反,都会让了殿下陷入危局。” 太子神情凝重的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太傅又指点道:“殿下,如果到了那一日,很多的大臣和将官都会是观望态度的,若是英王或雍王表现的势力强过了殿下,那就会造成观望者弃了殿下的后果,那是强者恒强的道理。” 太子点头,回应道:“太傅说的有理,只是公主府的兵权,本宫是不敢支持了陆天风去争的。” “殿下,明争是不成,却是可以一点点的暗争,日后殿下可以寻一些机会,让陆天风带了少量的公主府兵将,偶尔做了护卫的职责,也可以直接给了吴城公主谕令,向公主府借兵护行,若只借兵几十,日后的公主府主将,应该不敢驳命不遵,只要开了兵随将转的口子,日后陆天风在殿下的支持下,夺得公主府的兵权就不难了。”太傅教导道。 太子点了头,太傅又道:“日后,只要殿下能够得到了公主府军的支持,才能够一步步稳固了京城的局势,人心隔肚皮,殿下日后万不可轻信了京城的诸军,要防备了逆贼的捣心刺王策略。” 太子明白的点了头,太傅又道:“殿下如今刚刚有了些势力,日后只要在京城有了足够的自保军力,就能够内外结合的成就了大势,日后的外军势力,江阴军和宁国军都会支持殿下的。” 太子怔然,过了一会儿,忽叹道:“父皇就是不肯应允了,本宫与若兰的合婚。” “陛下的不允,应该是不愿意殿下与张氏走的太近,殿下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再去惹了陛下的猜疑不悦。”太傅劝教道。 太子默然,过了一会儿,忽道:“太傅,本宫听说,陛下是有心迁都了。” 太傅笑了笑,说道:“若是迁都,对殿下是有利的,那时江宁的留守,必定是英王,而孟石如今赴任了饶州,若是能够取得了建树,那饶州的势力,就会为了殿下所用。” 太子点头,道:“本宫相信孟石,一定会有建树的。” 太傅笑了笑,温和道:“殿下,该回了。” ***** 陆七坐车回到了绣庄,与太子的一见,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大获,他本想问太子了解一下那个公主,但谨思后放弃了,他不想流露了心中的惶恐,也顾虑日后太子会对那位公主说了什么,从而影响公主对他的看法。 一天在平静中过去了,绣庄的气氛明显有些沉闷,陆七也没有宽慰的办法,只有与那位公主见过了面,才能知道了未来的境地好坏。 第二天上午,绣庄忽然来了一位俊朗的劲装青年,求见了陆七,报上了名为杜良,是杜兰儿的兄长,此来是奉命送口信,说萧府少夫人想见陆七,会在了怡心茶楼等候。 陆七一听大喜,他是非常想见了萧府少夫人的,当下回到后宅告知了一句,就离开了绣庄,匆匆与杜良乘车赶去了怡心茶阁。 陆七走有一时,绣庄外又来了两辆轿车,车中下来了两名姿容美丽的女人,她们身穿了宝蓝色的绣图襦裙,进绣庄后自称是公主府宫人,奉了公主之令,来接了驸马的妾侍们去进见。 面对了意外突来的公主召见,后宅众女惊惶的商议后,最后决定了去进见,主要是玉雯陈明了不去的后果,而且也认识来的两女,穿的是宫衣。 此时陆七已到了怡心茶阁,茶阁的生意一如往常,他在前的迈步进了门,伙计看见了他忙低头哈腰的见礼,他点点头,径直去了楼上,只见楼上的一个雅间外,伫立了六个劲装男人。 一见了陆七走来,六个劲装男人忙头微低的横臂军礼,陆七应付性的点点头,对于军礼相见,他以为这些人是雍王府的卫士。 “少夫人,陆七来了。”止步在雅间门口,陆七礼貌的报进。 “进来吧。”雅间里传出了娇柔的女音,陆七伸手挑帘的走了进去。 门外六个劲装男人,多数都神情疑惑的互相看看,一个中年人看向了伫立在外的杜良,小声问道:“这位,不是驸马吗?” “陈叔,小姐的事情,我们不要多言。”杜良小声回应了,问话的中年人知趣的默然点头。 陆七进入雅间,眼睛看见了三位丽姿若仙子的美人,是萧府少夫人,杜兰儿和金竹,萧府少夫人坐在精美的茶桌旁,杜兰儿和金竹在茶桌对面亭立。 “过来坐吧。”萧府少夫人柔声轻语,自然的恍如在招呼熟悉的亲人。 陆七也不见外,点头的走过去坐在三女之间的侧面,然后神情平静的看向了萧府少夫人,萧府少夫人也在美目柔和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一对视,陆七心儿一跳,不由自主的身心有了异样,他下意识的扭头他视。 “你应该是很想见了我的。”萧府少夫人柔声说了话。 陆七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是想见了你的。” “是为了吴城公主的事情吗?”萧府少夫人柔问。 “是的,我想见你,主要是想了问一问。”陆七坦白的回答了。 “吴城公主之封,是陛下恩赐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萧府少夫人柔声说道。 陆七点头,回应道:“是够意外的,我现在还以为是不是在了梦中。” 萧府少夫人浅笑看着他,看了数秒才柔声道:“听说,你曾拒绝过李婵儿的姻缘,为什么会拒绝呢?是不想与雍王府结成了姻党吗?” 陆七一怔看了萧府少夫人,事实上,他之所以内心惶惶不安,就是因为有了拒婚在前,他担心成了公主的那个李婵儿,会记恨的报复了他的妾侍们。 “我拒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愿娶了不喜欢的女人。”陆七平静的回答了。 “你说的是真心话?”萧府少夫人柔声置疑。 陆七笑了,看着萧府少夫人,平和道:“绝对是真心话,尤其是娶妻,那是要互相尊重的,至于结姻党的原因,对我而言,占不得主导。” 萧府少夫人浅笑点头,柔声道:“昨日你使人给了公主传的口信,却是非常的及时重要。” 第8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陆七一怔,微讶问道:“你与公主很亲近吗?” “很亲近的,我为了促成你和她的姻缘,曾求过罗三夫人出力。”萧府少夫人淡笑回答。 陆七吃惊的看了萧府少夫人,愕然道:“是你,促成了姻缘?” “也算是吧,你会不会怪了我多事。”萧府少夫人看着陆七,柔声说问。 陆七看了萧府少夫人数秒,才苦笑道:“你,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你若是早知道了,还会拒婚吗?”萧府少夫人柔声问道。 陆七扭头想了一下,才说道:“若是知道是你有心的促成,我不会拒绝的。” “为什么?是不愿得罪我吗?”萧府少夫人柔声问道。 陆七转头看了她,回答道:“不是的,我说不会拒婚,是出于对你的一种信任心境,我早晚也得娶正妻,与其被动的与高官结了姻党,不如接受了你的促成,你有心促成的贵族女儿,就算不如你,应该也是相差不多的。” 萧府少夫人听了,却是垂目不语,陆七也不言语了,内心里有些患得患失,实在是对了那位公主的性情,有着无可奈何的担忧。 静默了片刻,陆七忍不住的扭头问道:“小馥,你说了传信及时,莫非是用上了?” “你愿意喊我小馥了。”萧府少夫人抬了美目,柔和说道。 陆七一怔,道:“我本来就是愿意喊你小馥,不过只能没有外人的时候,才敢了喊你。” 小馥柔和的笑了,一双美目有如了弯月,她柔声道:“你的口信,是用上了,公主昨日入宫谢恩,进叩太皇妃时,求了太皇妃赐任公主丞女官,太皇妃答应了。” 陆七默然点头,求太皇妃赐任女官,是玉雯给出的四个方法之一,唐国皇宫里的太后是唐皇生母,与太后相当的还有一位太皇妃,那位太皇妃的前身是先帝贵妃,如今在唐国皇宫里没多大实权,但却拥有仅次于太后的尊崇地位。 太皇妃开口赐任公主府女官,是合情合理的正管,唐皇在军权不被侵夺的情形下,应该会给太皇妃面子。而玉雯又说了一个隐性的事实,太皇妃认可了的公主赐封,对唐皇而言是获得了大义,发生的任何非议都会无形消弭。 “你却是厉害的,李婵儿被赐封了公主,她完全陷入了失措的境地,真的是多亏了你的口信,让她能够镇定了下来,继而应付了别的乱事。”小馥又柔声说道。 陆七一怔,解释道:“那不是我厉害,我接了圣旨之后,也是惊惶不解的乱了方寸,是玉雯及时的提醒了我,那些个口信,都是玉雯谋划的,我对什么公主府的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玉雯是那一个?”小馥柔声问道。 “玉雯是宫里的奴婢,据说是唐皇陛下赏给我的,那是我领了密旨,去宁国军时候的事情了。”陆七解释了一下。 小馥轻哦了一声,陆七又说道:“昨日太子殿下召见了我,告诉我日后不可干涉了公主府军事。” “说不能干涉军事,可是身为了公主,怎么也要拥有一些,能够信得过的翊卫保护呀。”小馥语气含愁的回应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问道:“公主府的军制,我是不知道的,是不是也应该有近卫的存在。” “就是有近卫,也会归了公主尉统领的。”小馥柔声回应。 “那却是未必的,近卫是一种主将亲卫武官,不能统军,只能直属于主将,公主完全可以参照了探卫军制,自任了近卫武官,营将近卫可以是十二人,不显眼的情形下,就能够被了认可。”陆七参照性的出了主意。 “公主若是自任了武官,能够合法吗?”小馥置疑道。 “能否合法,试过了才知道,你可以建议了公主,拟了十二名近卫武官的荐书,呈送了兵部请求批复,不成再说。”陆七立刻回答了。 小馥美靥柔和的点点头,陆七又想了一下,道:“营军的建制,就是主将,中军令,录事军曹,而公主府的官制,我听说是公主令,公主丞和录事,至于公主尉,应该是公主令的属官。” 小馥点头看着陆七,陆七又说道:“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建议公主去干涉了官制的转变,直接告诉了来任的官吏,公主令是外府主将,公主尉是外府中军令,公主录事就是外府的录事军曹,而公主丞就是内府官吏,权辖内府财政,用内财外军的明确职责划分,隔阻了公主令和公主尉去干涉了财事。” 小馥听了默然,过了数秒才摇头道:“只怕是不成的。” “我说过的,成不成做过了才知道,公主做出了不干涉军事的态度,也许就能够博得了唐皇陛下的让步。”陆七正容说道。 “可是主动的去做,也许会引起了唐皇陛下的猜疑,公主已经主动的求任了公主丞,若再去干涉了官制,只怕会有了弄权嫌疑,那后果就不好了。”小馥柔声反驳道。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对,过于的弄权,反而会让人猜疑了。” “不过你说的近卫武官的事情,却是可以去做的。”小馥浅笑说道。 陆七听的笑了,道:“近卫武官的事情,最好是在公主府的任官来之前,就报去了兵部,理由是为了得到保护。” 说完了,雅间内忽静默了,过了一会儿,小馥柔声道:“天风,你成了驸马,心里欢喜吗?” 陆七仰了下头,回道:“我敢说不欢喜吗?” “这么说,你是不欢喜的。”小馥柔声说道。 “不能那么说的,我成了驸马,有所得,也有所烦,你想想看,成了驸马,我的一切莫名其妙的归属了公主府,突然的失去,你让我怎么欢喜?”陆七苦笑的说道。 小馥哦了一声,又轻语道:“其实,公主也是不欢喜的,本来,她只想嫁个好男人,之后不愁富贵的平静到老,她只想拥有一个温馨的,没有险恶纷争的家园。” “公主是雍王的女儿,她想离了纷争,是很难的。”陆七温和回应道。 小馥默然点头,又静默了一会儿,陆七忽扭头唤道:“金竹姐姐。” “哦,公子。”金竹语气意外的做了回应, “姐姐,昨日我见了太子,曾说过茶阁和酒楼的事情,结果太子说,我过契的手段是非法的,如果一定要辨驳下去,最后只能是失去了拥有权,太子言,茶阁和酒楼能够归于了公主府,事实上是非法转为了合法,我只能是闭了嘴。”陆七解释了一下。 “公子不用费心了,奴如今,是愿意了茶阁和酒楼,归属公主府的。”金竹柔声回应道。 陆七一怔,说道:“姐姐,债契是我立的,日后只要我有了银子,绝不会赖账的。” “公子愿意还,那日后一点点的还就是了。”金竹语气有了俏皮的柔和道。 陆七听的心儿一跳,却是有了想入非非的异样,一点点的还,那得还了多久,会是一生一世吗?看来美人金竹,是想要落籍于他了。 “天风,我该回去了。”陆七忽听到了小馥的辞语,他立刻转头温和的看去。 “小馥,用我护你回去吗?”陆七关心的问道。 小馥美目温情的看了他,浅笑柔和道:“我也想你,护我一程的。” 陆七微怔,小馥的顺话答应,让了他意外,他是关心的问了,但这是京城之中,应该用不着他的护送,但他反应极快的微笑点了头。 第9章 刺 一众人等离开了怡心茶阁,让陆七意外的是,小馥的护卫竟然全部坐了车,按道理应该骑马,或是步行护车,而且那些护卫都没有带长刀,他忽然明白了,这些护卫应该是小馥招揽的那些人,而非雍王府的翊卫。 在京城里,没有得到能够携带兵器的官府许可,擅自带了长兵器是违法的,陆七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怎么在心,却是有些尴尬的被金竹扯去了同车。 车行走了,陆七的鼻间嗅着怡神的幽香,他竟然又与小馥同处了一车,另外还多了两个娇丽美人,这一车的温香,让陆七的身心,不由自主的亢奋异样。 “天风,金竹说过了,愿意落籍于你。”片刻后,小馥忽柔声说了话。 陆七一怔,头一转动,眼睛温情的看了金竹,金竹就坐在小馥身旁,与陆七斜对,两人目光一对,金竹美靥有了羞涩的垂目,微低了头。 “金竹,以后,我会对你好的。”陆七声音柔和的表了态度。 “谢谢公子不嫌,日后奴婢,会用心服侍公主和驸马的。”金竹语气诚挚的,柔和回应道。 陆七一怔笑了,却见小馥伸了纤巧右手,捉握了金竹玉手,细声浅笑道:“姐姐日后服侍了驸马,却是不能忘了我这个小姐呀。” “奴婢自是不敢忘的。”金竹恭敬的柔声回应。 陆七听了心儿微荡,却是涌生了些许惆怅,他与美人小馥的缘遇,应该不会有了什么美好结果,他潜意识里,非常忧惧伤害了小馥,不敢了想入非非的去放胆胡为。 “铮铮铮。”一些细微声音,夹杂在车轮声中响起。 陆七一激灵如遭了蛇咬,猛的起身探臂扑抓了小馥和金竹,以急快的速度将两女扯趴而下,使得两女一齐落卧入了车中空档,继而十几只细影透车壁而入,在小馥和金竹坐过的位置一掠而过。 小馥和金竹的尖叫也同时响起,陆七果断的身体暴移,撞开车门的冲了出去,一出车就看见了一个布衣男人奔去的背影,那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眼看着飞奔去了有十几米。 陆七目露了杀机,只一眼就身体向旁掠奔数步,探臂伸手的抓去,敢情那里有一货车,车上放着四根儿臂粗的两米竹竿,却是被陆七捞抓了一根,继而身形一定,竹竿被右手举起后,猛的掷了出去。 竹竿有如了标枪,化为一道黄影劲疾飞去,准确而又无情的正中飞奔男人的后心,那男人一声惨叫的被刺穿身体,身体前扑的摔出了五六米之远,街上立时一片惊叫奔乱,陆七立身的冷视,后面的两辆车开了门,护卫们急跳了出来。 “去,看好了尸体和那个食盒,立刻报官。”陆七冷声吩咐,言语间流露了上位者的威严,护卫们慌忙应了,忙奔去了尸体那里,守住了现场,等待官府的认定凶案。 陆七转身回到了车门,见小馥和金竹已被了杜兰儿扶起,两女的娇容明显的惶恐苍白,想是吓的不轻。 “没事了,匪人已死了。”陆七平静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平常小事。 “天风,你没事吧?”小馥美目惶视了陆七,关切的柔问。 陆七心头一暖,浅笑道:“我修有护体气功,就是中了暗杀,也不会轻易受伤的,你倒下时,扭伤了吗?” “我没事的。”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又扭头关心道:“金竹,你在了下面,是不是摔的狠了?” 金竹美目温情的看了陆七一眼,默然的摇摇头,她的一双玉手,却是抱扶着小馥的右臂,没有出声的回应陆七。 陆七一笑扭头,说道:“小馥,那个刺客的出手,明显就是袭杀你的。” 小馥惶恐的点点头,忽柔声道:“天风,你护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久了。” 陆七一怔,此时是不宜走的,不过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护你回去。” 陆七喊唤了一辆后车去了前面,然后让三女换了乘车,被袭的车是物证,必须留下等候了官府的录事,而陆七事实上是想离开的,他不愿了张扬,也顾忌影响了小馥的名声。 护卫们全留在了现场处理后事,陆七独护了一车离开了,他还是坐在车里,小馥劫后得生的精神不振,与金竹互相依偎的闭目养神,一直到了目的地,一座陆七不知道那里的官宅之中。 下了车,小馥让金竹带了陆七去休息,陆七本想告辞回去,却被金竹玉手上臂,半扶半扯的走去,陆七当然不能了拒绝,只好顺从的随了美人去休息。 一起走过了一个月亮门,进入了一座景致幽雅的葱郁花园,乍一入眼,陆七还以为进了龙威镖局的后宅花园,花园的布局和景象,两处简直是一般无二。 “姐姐,你知道萧府少夫人的夫君,是什么职官吗?”陆七忍不住,问了心中想要知道的事情。 金竹止步,又旋身与了陆七面对了,仰起了美靥,秀眸温情的看着陆七,柔声道:“谢谢你,那一刻,没有弃我。” 陆七听了心里苦笑,金竹却是有如没有听到了他的提问,他只好亲和道:“姐姐在我心里,不比了萧府少夫人为轻的。” 金竹嫣然笑了,身子一倾扑入了陆七胸怀,陆七伸臂轻拥了娇软身子,拥了一会儿,他轻声道:“姐姐,其实你不该落籍于我的,公主府的事情,日后是福祸难知的,姐姐就是不落籍,我一样会视了姐姐为妾侍的。” “奴知道的,可是奴的一颗心,是真的愿意归属了公主府,老爷,奴是娼妓,奴的心,是渴望获得了高贵的。”金竹柔声含凄的说了心里话。 陆七哦了一声,右手上移抚摸了秀发,又轻声道:“我明白了,等过几日的,我给你落籍。” 金竹嗯了一声,拥了一会儿,她又幽幽道:“老爷,妾身还有三万存银,老爷若是大用,随时可以拿去的,妾身能够获得了宫人的名分,此生是知足了。” 陆七默然,右手轻轻抚摸着秀发,过了片刻,才轻声道:“我若是你,最在乎的是能够获得了长久自由,而不会为了所谓的高贵名分,甘愿的锁入了金笼。” “女人,就是喜欢进入了心爱男人的金笼,甘愿的为心爱男人,献出最美的一切。”金竹柔声含俏的回应。 陆七心愉笑了,忽的想起了一事,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姐姐,我有件秘事,需要了你帮助一下。” “什么事?你说吧。”金竹柔俏的回应道。 陆七低了头,小声的说了一通,金竹听完秀首离开了陆七,讶异的仰视着,陆七淡笑看她,小声道:“此事姐姐要守秘的。” 金竹垂首点头,柔声道:“奴现在就去问了,老爷在这里不要动。” 陆七点头,金竹默然离开他,姗姗的走去了月亮门,看着金竹的身影不见,陆七的内心轻叹了一声,兄长的苦涩求托,他必须要去做了才好。 陆七心有叹息的等候着,他却不知道,同一时刻,在月亮门方向的几十米外,隔了一墙的官宅天井中,他的绣庄妾侍们,正个个的裸着雪白玉身,忐忑不安的面对了正房厅门排立,她们入了这个官宅天井,就被勒令脱衣的裸立候召。 小馥在下车后,直接去了书轩花厅,这座官宅很大,大体分为五个区域,依重重纵深,由前宅,堂宅,中宅,内宅和后铺组成,内宅就是花园居阁,中宅就是有侧门通外的宅域,堂宅三重进深,是十二个天井式的密集楼居地。 第10章 进见 这么大的官宅,原本是属于石埭县萧府的,价值不会低于十万银子,却是由石埭县萧府老夫人做主,送给了小馥,小馥得到时,宅中只有十五个萧府老奴代守。 小馥与杜兰儿进入书轩,直接的就奔了床榻躺下,杜兰儿跟到床前,关切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小馥娇容流露了浓重的疲倦,她懒懒的摇下头,小声道:“我只是累,真的是累呀。” “那殿下就休息吧。”杜兰儿柔声说道。 “不成的,我得赶快的书了呈文,然后送去兵部,今日能够遇上了刺客,是凶事,但也是一个契机,我要抢在诸官入任前,为你的父兄和朋友,谋得了武散官身,我非常的需要了亲信保护。”小馥小声回应。 “殿下今日就要呈文兵部,是不是急了,应该明日呈文,才能合乎了因凶事而求近卫的理由。”杜兰儿柔声建议道。 小馥默然了一会儿,点头道:“也是的,我歇一会儿,就去见了绣庄的女人们,她们应该是来了。” “殿下,为什么不告诉驸马呢?”杜兰儿柔声问道。 “我本来是有些生了他气的,我为了能够与他结成姻缘,不顾一切的努力着,结果那个傻子,竟然拒绝了提亲。”小馥苦涩的说道。 “殿下,奴婢觉得,那却是怪不得驸马的,而且也亏了驸马的拒绝,才使得唐皇陛下重赐了殿下,县主与公主相比,那是天地之别的。”杜兰儿柔声回应。 “是天地之别,可也是凶危深重了,我这个公主,日后权威是不会有的,凶危却是会了不断,今日多亏了那个傻子,我原本想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让他来到这个家,再告诉了他,却是想不到,他的伴随,让我躲过了一死。”小馥小声的说道。 “那殿下为什么没有告诉呀,此时,殿下是需要了驸马陪护的。”杜兰儿柔声建议着。 小馥摇了头,小声道:“不告诉他了,我想与他,这么的情恋下去,让他一点点的,更加喜欢了我,人常说,得不到的,才是最相思。” 杜兰儿嫣然笑了,柔声道:“殿下休息吧,奴婢去堂宅看看。” “你让蝶衣过来,守着我。”小馥细声回应。 杜兰儿含笑走了,小馥虽然娇容疲倦,美目却是不肯闭上,怔怔的看着屋顶,好一会儿才细声道:“傻子,看在你会说话的情分上,我不过于的,难为了那些女人。” 片刻后,一个宫衣女人走入了书轩,悄无声息的云行般到了床前,很自然的转身坐在了床边,歪身俯视了小馥,柔声道:“听兰儿说,殿下遇刺了。” 小馥点头,小声道:“若非了与驸马在一起,就回不来了。” 宫衣女人点头,柔声道:“以后,奴婢会长伴了殿下。” 小馥点头,细声道:“我也想你护我的。” “奴婢愿意护卫了殿下,不过奴婢只是身形敏捷,未必能够护了殿下周全。”宫衣女人柔声回应。 “你能够尽力就好,近日我会上请了护卫武官的任职,那些护卫有了官身,就能够披甲执器的骑马护卫了,他们现在的平民身份随了我,不敢有违了法度。”小馥细声回应。 宫衣女人浅笑点头,柔声道:“驸马的那些绣庄妾侍,来了后很是乖顺,奴婢让她们脱衣在了天井中候立,她们都是顺从的去做了。” 小馥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蝶衣,你去告诉了云娥和冰雁,让她们脱了衣,亲自示范的在天井教了媚步,如果她们都顺从的习会了媚步,就带过来见我吧。” “殿下,若是她们不愿了依从,那该怎么办?”宫衣女人担忧道。 “不愿依从的,日后我会让驸马送去了石埭县,以后的公主府,不能容下了逆命的宫人,你也是一样的,如果你逆了我的命令,你就可以获得了自由。”小馥细声回答,言辞却是含了不容违逆的威严。 宫衣女人听了却是反应平静,浅笑看着小馥,柔声道:“殿下是驸马的正妻,奴婢一生都会尊崇殿下的,不会为了所谓的自由,而有了逆命。” 小馥柔和笑了,细声道:“去吧,我今日必须要接纳了驸马的女人们,我需要你们成为了官封宫人,以求帮我抗衡了即将到来的陌生势力,我不想孤立无助的,成为了一个深锁府中的傀儡公主。” 宫衣女人柔和点头,起身飘然去了,小馥扭头看向了门口,美目流露了颇为复杂的心态,她初见蝶衣的异能时,是非常吃惊的,也在企望中被识骨,结果却是失望的,好在蝶衣与她在一起的态度,始终是自律为奴婢,若是蝶衣倨傲不逊,她如今就算是渴望了蝶衣的伴护,也不会容了蝶衣留在身边。 陆七在花园里没有等候太久,金竹就带杜兰儿来到了他的面前,一上眼,他已看见了杜兰儿娇容是平静的,这让他有些尴尬的情绪,也随之去了大半。 “杜小姐,你能够来,我很欣慰,不过我与你的事情,以后不能了外传。”陆七有些不自然的说了话。 “陆大人放心,奴婢更不愿意让人多知,奴婢谢谢陆大人的成全之恩。”杜兰儿细声回应道。 陆七默然点头,金竹在旁柔声道:“老爷,今日是奴婢,第一次服侍你,走吧。” 陆七点头,却见金竹移步挽抱了杜兰儿右臂,一起向了花园里走去,他在后默然跟随,眼睛看着前面一双窈窕美人,他的心里,竟然反常的平静无波。 ***** 一时后,一排裸着雪白身子的玉女,自堂宅后月亮门走出,一个个扭腰摆臀,整齐的迈着玉腿,她们的娇容有的平静,有的木然,有的羞涩,就这么的暴露在天日下,走过了中宅区域,走入了书轩。 小馥已经坐了起来,经过了短时休息的她,精神好了许多,这几日突降了巨变加身,使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几近崩溃,尤其是遭遇了刺杀,让她的惊恐瞬息达到了极点。 让她芳心欣慰的是,他中意属心的男人及时的帮了她,那及时的传信,最大的作用是给了她主心骨,让她不再孤独的面对了巨变,让了她能够镇定下来,从容的应付了雍王府的忿怒,以及唐皇加诸的阴谋。 小馥已然完全的知道,唐皇赐封了她为公主的用心,她当然不愿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傀儡,她要抓紧时间的,将她和陆七的财产,合理的掌握在手,也许明天,这座完全属于她不久的官宅,会来了一大群的陌生人入主,她要与之抗争的,是尽力保住了后三宅的绝对拥有。 看着立在两米外的一排美丽玉娥,小馥的芳心多少有些泛酸,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拥有的愉悦心态,对于这些女人而言,她是正管的上位者,如今的她身为了公主,也是需要了这些女人成为了心腹。 “奴婢叩见公主殿下。”一排玉娥伏跪在地,娇声齐拜。 “抬起头来。”小馥柔声回应,语气透出了威严,玉娥们起身直跪,却是看见了前面的公主殿下,是一位美若仙子的丽女。 “玉竹,你到本宫近前来。”小馥柔声吩咐道,玉竹微怔,默然应命站起,扭腰摆臀的媚步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了小馥腿前,玉竹才不得不停下了,小馥仰靥柔视着玉竹,柔声道:“转身,弯腰抱腿,本宫要验你的身子。” 玉竹恭顺点头,玉体一转面外,上身伏弯的与玉腿贴近,使得雪白丰/臀高翘,臀间谷道自然是暴露无遗。 小馥纤巧右手,竟然不嫌的伸出摸去,似乎很认真的验看,继而移手轻拍玉竹丰/臀,柔声道:“很好,回去候立吧。” 玉竹直身媚步走去,在来的途中,玉雯一再的嘱咐过了,不管公主说了什么,都要顺从才好,否则日后就会失去了与驸马的名分。 第11章 任用 “玉雯,你过来。”小馥柔声轻唤,玉雯应声起身,媚步走了过去,也顺从的接受了验身,之后走回。 “雪心,你过来。”听了柔唤,李雪心娇容木然的起身,扭了腰肢的有些生硬的走了过去,她也顺从的弯身翘臀,由了验看。 “你跟了驸马应该很久了,竟然还是守宫身子,回去吧。”小馥柔声淡说,轻拍了玉/臀,放李雪心回去了原位。 一番验身的走过了一遍,小馥的芳心甚是顺愉,她的行为,是在确立自己的正妻地位,她要让驸马的这些女人,在心里有了恐惧屈从,恐惧自身的一切,日后会是完全的属于了公主,这就是立威。 “本宫记得,还有一位林小蝶,为什么没有来?”小馥柔声问道。 “回公主殿下,林主母离开绣庄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回来。”玉竹恭敬回答了。 小馥点头,柔声道:“小梅,以后你是公主府的司织,属二等宫人,还主管绣庄的商业,日后归属一等宫人司阁金竹所辖。” 小梅一怔,随即跪下恭敬道:“奴婢谢公主殿下赐任。” “起来吧,以后你们见了本宫,女礼即可。”小馥吩咐道,小梅应命起了身,娇容有着难掩的惊喜。 “玉竹,以后你是公主府的一等宫人司宾,主管外礼事务,兼管醉云酒楼。”小馥吩咐道,玉竹平静的女礼恭应了。 “雪心,本宫知你喜静,以后你是公主府的一等宫人司籍,而玉雯会是一等宫人司印,你二人互相合作的主管公主府文案。”李雪心和玉雯恭应了。 “冰儿以后是二等宫人司膳,婉玉以后是二等宫人司苑,你们都归了玉竹所属。”冰儿和婉玉恭应了。 “以后蝶衣会是一等宫人司卫,主管内府卫事,云娥是一等宫人司乐,主管你们的入侍和乐舞,你们可不要得罪了她,她是有权让了驸马,对你们只能看,不能碰的。”小馥柔声含俏的说道,众女一怔,继而多见了羞涩,芳心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以后冰雁是司宝,辅佐公主丞,主管内府的银钱出入录事,思玉思竹为二等宫人,以后辅助雪心和玉雯。”小馥柔声说完了任命。 暗吁了口气,小馥又柔声道:“姐妹们,公主府是有危机存在的,最大的危机是财力的得失,我们必须齐心的,保住了驸马名下的财物,你们应该明白,如果绣庄,文铺,药堂,茶阁和酒楼,被公主府的职官把持夺去,本宫和你们的未来,就会陷入了不能自主的境地。” “殿下,奴婢们是明白的,会真心支持了公主殿下。”玉竹柔声做了回应。 小馥美目感激的点头,柔声道:“一人之智有穷,本宫想听听姐妹们的想法,请不要顾虑的不敢言,本宫需要了你们说话。” 玉娥们互相看看,只有李雪心没有扭头,她美目直视了小馥,淡柔道:“殿下,奴婢觉得,公主府最需要的是忠诚武力。” 小馥一怔,柔声道:“妹妹说的,本宫明白,本宫已然招揽了七名武者,正打算呈文兵部,求得了十二名近卫武官。” “殿下招揽的武者,是真正能够令出遵行吗?”李雪心却是不客气的置疑问道。 小馥一愣,柔声道:“应该是可以的。” “殿下,奴婢的进言,是曾听玉竹姐姐说过,驸马来京城,带有十名属下,奴婢觉得,凭着驸马的武威,那十名属下,应该是值得一用的。”李雪心淡柔说道。 小馥一怔,点头道:“驸马的那些属下,本宫是知道的,是在城南护着一位王夫人。” “那十人中,有四人是驸马亲训的兵勇,殿下应该使之归属了公主府。”李雪心语气柔和的说道。 小馥不犹豫的点头,柔声道:“你的建议很好,本宫采纳了。” 李雪心默然了,她是经历了家变的少女,芳心对于变故异常的敏感和恐惧,虽然性情清冷无为,可是在现实面前,她不由自主的需要去应对,事实上,她对陆七的依赖心,已经是非常之重了,是陆七的尊重,让她有了一个能够尊严生活的避风港。 接下来却是无人再言了,小馥的精神力也是不足,她柔声道:“今日就这样了,雪心和玉雯留下,帮我起了呈文,其他人还回绣庄,去赶制了自己的宫衣。” 众女女礼恭应,却听公主又柔声道:“你们见了驸马,不可说了本宫的容貌,就说是蒙着面纱的。” 众女愕然,却是不敢多问的恭应了,之后除了李雪心和玉雯,都离开了书轩,由外面的蝶衣送玉竹她们回了绣庄。 “来,你们过来吧。”小馥柔声轻唤,语气很是亲近。 李雪心一怔,身左的玉雯却已扭了腰肢走出了一步,她只能默然扭腰的也迈了玉腿,她们一走到了床前,立刻被两只玉手伸来的捉了手儿,被轻扯着转身坐在了公主的两侧。 小馥坐在中间,一手握着李雪心玉手,身子扭视了玉雯,柔声问道:“玉雯,你是宫里出来的?” “奴婢是的,奴婢也正想告诉了殿下,奴婢是不适合做了公主府女官的。”玉雯柔声回答。 “为什么?”小馥不解问道。 “因为奴婢,原本是张皇后的宫人。”玉雯柔声回答。 小馥娇容一惊,失声道:“张皇后?” “是的,就是太子殿下已故的母亲,奴婢自张皇后去世后,一直深锁了宫中,是一位故友,借了唐皇恩赐宫婢的机会,择了奴婢离开了皇宫。”玉雯柔声解释了。 小馥明白的点头,又听玉雯柔声道:“张皇后生前,一直与唐皇有怨,张皇后去了,所有张皇后的宫人和奴婢,都被贬成了贱婢,奴婢离宫后,宫里会记录奴婢已亡,所以奴婢不能在了公主府,只能去了绣庄隐居。” 小馥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抬眼浅笑道:“你去了绣庄,还不如在了公主府,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为你换个来历,就说是青楼里来的,可以吗?” 玉雯一怔,犹豫一下点头道:“奴婢愿意。” “我让你换了来历,是我真的需要了你的辅佐,绣庄那里,日后毕竟不会是驸马长居的家园,你在公主府,就算被旧识看见,也只能当成了相像而已,你不承认,别人就不敢了乱去上报。”小馥柔声解释道。 玉雯点头,恭敬道:“奴婢愿意为公主效力。” 小馥柔和笑了,神情又想了一下,柔声道:“你的名字,需要改一下的。” “奴婢如今的名字,是驸马给予的。”玉雯柔声回应。 “驸马给的,嗯,改一字好吗,玉字改成青字,名青雯。”小馥俏声说道。 “是,青雯谢殿下赐名。”青雯恭敬回应。 小馥浅笑的又端详了她,看了一会儿,才轻语道:“之前的验身,你竟然还是守宫的处子,却是驸马有福的。” “殿下,女人的身子是否守宫,差别不大的。”青雯忙细声回应。 小馥娇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不要那么说,其实,我与你和雪心一样,也是守宫身子。” 青雯娇容一怔,继而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又柔声道:“奴婢入了宫中的时候,从未见过唐皇陛下驾临了清宁宫。” 小馥哦了一声,也柔声道:“我虽然是守宫身子,却是出嫁过的。” 青雯抬头愕视了小馥,小馥娇容见了几分苦楚,她忽然细声道:“我累了,金竹若是来了,让她送驸马离开,告诉她一句,对驸马不要多言。” 第12章 意外的见面 青雯轻应点头,又见小馥转了身子,伸玉臂抱了李雪心的玲珑玉身,娇柔道:“妹妹,我抱着你睡,我想睡的安宁了。” 李雪心一怔,默然随了小馥上床,青雯见她们躺好了,默然伸手扯过锦被,为贴在一起的两女盖好了。 “等我睡了,你们在说话。”小馥懒懒的说着,美目一合不言语了。 片刻后,小馥竟然发出了猫儿似的轻微鼾声,李雪心是仰卧的,她扭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的青雯,青雯却是在看小馥,神态宁和。 “公主是真的累了。”青雯美目移视了李雪心,细声说道。 李雪心微点头回应,且听青雯又细声道:“公主应该是很孤独的,她择了我们,做为了心腹宫人,我们以后,要真心的伴护了她。” 李雪心美目流露了不解,细声道:“公主为什么择了我们,她没有心腹奴婢吗?” “公主的事情,公主以后会告诉我们的,妹妹曾经是高官孙女,我的出身也是官宦女儿,如今我们能够服侍了公主,身为了落难的贵女,此生应该是无憾了。”青雯细声说着,美目柔和似水。 李雪心微点头回应,却又细声道:“姐姐是慧女,可能知道了公主府的危机,有几分的安度吗?” “不会有什么所谓安度的,在其位,争其权,任何一个权势所在,都不会息了明争暗斗,除非一方占据了绝对的胜利。以后的公主府,要么公主被架空,要么达成了势力的妥协,拥有公主希望了的相安局面。”青雯细声回答了。 李雪心微点了头,青雯的娇容忽浅柔笑了,又细声道:“妹妹不用担心的,日后我们和公主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 李雪心一怔看了青雯,青雯柔笑的细声道:“是一条退路,日后公主若是真的被架空了,那我们就劝公主放弃一切的离开京城,去了驸马的故乡长居,百善孝为先,公主去侍候婆母而客居石埭县,难道公主府的权官,还敢厚颜去追夺了石埭的陆氏产业。” 李雪心恍然的微点了头,却又听青雯细声道:“不过我们必须尽力的辅佐公主,掌握了内府财事,那是我们能够获得富贵生活和尊严的基石,这个世道是很现实的,失去了京城权势的威慑,我们去了石埭县,也会受人欺压的。” 李雪心一怔,默然微点头,青雯又细声道:“妹妹也不要将仇恨迁怒了公主,我们的公主,事实上与宫中的那个人,是敌对的。” 李雪心娇容微变,美目瞬现了寒意,静了一会儿,她才看向了青雯,美目转柔的点点头。 ***** 陆七坐在车中,有些懒散的回味着两位美人的绝美玉身,一入了居阁,两位美人就默契的脱了衣,上床摆出了双蝶飞的等着陆七的品幸,杜兰儿在下的扯被蒙了脸儿,算是在心理上去了陆七的尴尬。 自我色醉了片刻,陆七的心思转去了今日的刺杀,他很是不解,会是什么人要刺杀了萧府少夫人,莫非与罗三夫人遭遇是一样的,还真有那种可能,不过他的心里有些奇怪,金竹送他上了一辆门外轿车时,他发现小馥的家宅,明显的冷清,那么大的官宅,似乎没有奴婢和家丁的存在。 他顺利回到了绣庄门外,下了车,他问车夫道:“老兄,萧府少夫人的居宅,似乎人很少。” 车夫是个身容普通的中年人,见问摇头道:“官爷,小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的和另三辆车,都是昨日临时应雇的,只能在门外候用。” 陆七听了失望的点点头,车夫忙驭车走了,走出很远才松口气,他是车夫,当然听说了雇主是公主府,所以陆七的问话让他惊疑不解,但做车夫的忌讳多言招祸,立刻就是不知道的做了应付。 陆七转身刚要去叩门,忽坊街有一人走来,到了他近前直愣道:“陆大人,有人请你说说话,随我来吧。” 陆七听了意外,见那人是一位身容彪悍的男子,说了话直接的走去了,他迟疑一下只好跟去,他已经习惯了召唤去见,却是不知道又是什么人要秘见他,难道是韦浩? 他却是不知道韦浩在他回京途中,已然奉了上谕急赶去了石埭县,他根本不知道,唐皇因为自觉受了欺侮和被利用,造成君心生了极大的逆反性愤恨。 陆七根本不会想到,他当初干涉的卢三公子一事,会如同了蝴蝶的翅膀一扇,如今极大的改变了他的命运走向,小馥能够成为公主,他能够成为驸马,正是发生过的多种因素的叠加,使得唐皇君心被微妙的左右,将陆七纳入了能够一用的心理范围。 绣庄的位置本就是坊街的商区,跟随走了三百多米,进了一家普通的饭庄,陆七被引入了所谓雅间的最里隔屋,他进去了,引他来的汉子却是留在外面伫立。 进了屋,陆七立刻一怔,敢情屋内只有一个陌生人,那陌生人一身蓝袍,年约二十七八,剑眉虎目,生相俊朗,气质隐透着一股威仪。 “七弟来了,坐吧。”陌生人坐着未起,却是微笑亲近的招呼着。 陆七心下惊疑,点头默然的去坐了,却听陌生人又浅笑道:“我是你杨家四兄,名杨鲲。” 陆七啊的一声讶视了陌生人,忙起身拱礼道:“四兄,陆七失礼了。” 杨鲲微笑道:“兄弟坐吧,你我世交,不必客气的。” 陆七点头坐了,杨鲲能够来见他,大出他的意外,眼见杨鲲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姐姐被我二哥放妻的事情,我愿向你道歉。” 陆七心头一暖,他可是知道杨鲲是中郎将的,他也友好回应道:“杨家的事情,小七知道四兄远在京城,不宜了干涉的。” “你错了,我是去过急信干涉的,先父定下的正妻,二哥竟然胆敢为了官途放妻,他简直是丧心病狂,往小了说是他自己的家事,往大了说,那却是完全败坏了我杨家的名声,简直是鼠目寸光的卑劣之辈。”杨鲲忿怒的说道,流露出了一种压抑很久的怨念。 陆七心有共鸣的默然,妻室是不能够随意放离的,尤其是为了官途放妻,那就会给人留下了不可信的恶劣印象,当初王勇与韩大人结亲,也是不屈的只愿娶为平妻,那反而会得到了姻党的信任。 “四兄,小七原本是怨恨过的,不过杨家大嫂主动的道了歉,还将杨家女儿给了我做妾,我感于大兄的诚意,已经愿意与杨家重建了世交情谊。”陆七和颜表了态度。 杨鲲点头,道:“大兄给我来信了,宣布了分家各立门户,可我是不愿的,先父是在青阳县立根的第一辈,他老人家一去,我们兄弟就要分家,实在是让人齿寒。” 陆七点头,道:“听大嫂说,不分不行了,家中的人心完全的乱了,在太夫人的支持下,大兄的家主地位得不到认可尊重,那只能分家才能够息了纷争。” 杨鲲点头,道:“我想过了,大哥是家主,既然大哥下了分根的家主令,那我就遵从,不过我会一直承认大哥是家主的事实,不会在京城另立了祖堂。” 陆七点头,道:“家主才是一族的祖根,四兄那么做是正确的。” 杨鲲点头吁了口气,又看了陆七微笑道:“我大哥来信非常的推崇七弟,让我与七弟在京城能够互助。” 陆七浅笑点头,杨鲲又微笑道:“我们兄弟会互助的,不过我们的身份太过于敏感,我来见你,也只能这么的暗见。” 陆七点头,回应道:“小七也是知道的,以后我与四兄,能够不见是最好的。” 第13章 吴城之封 杨鲲点头,说道:“听说七弟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却是任职了雍王府旅帅,那却是存在了一种危机,如果可能,兄弟日后最好是脱身了雍王府。” 陆七苦笑了,回道:“不瞒四兄,我也不想脚踏了两船的,是我的任职,一直的身不由己,也许剿匪之后,我可能会脱离了雍王府。” 杨鲲点头,道:“目前七弟的处境,我是无法相助的,七弟毕竟是太子和雍王府的臣属。” 陆七默然,过了数秒,忽问道:“四兄知道吴城公主吗?” 杨鲲一怔,回道:“吴城公主,知道的,听说是前日陛下恩封的,那位公主原本是雍王府的县主。” “那四兄对吴城公主能够了解多少?”陆七又问道,他本以为杨鲲是知道了他是吴城驸马,不过看杨鲲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他成为了吴城驸马。 “吴城公主的事情,我也是听了属官议论过,怎么?你与吴城公主有什么关联?”杨鲲讶异的问道。 陆七苦笑了,道:“四兄知道吴城公主的驸马是什么人吗?” 杨鲲的神情凝重了,摇头道:“不知道的,我没听属官说过,怎么?你与吴城驸马有关系?” 陆七抬手一指自己,轻声道:“四兄,我,就是吴城公主的驸马。” “什么?”杨鲲失声的惊盯了陆七。 陆七放下手,说道:“四兄,前日忽有圣旨到了绣庄,陛下赐封我为吴城公主驸马都尉,我这驸马被封的莫名之极,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我成了吴城驸马。” 杨鲲皱眉的看着陆七,过了数秒才道:“你成了吴城驸马,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陆七无奈的点头,却又说道:“四兄,我自外回京城时,曾有位宫里的刑大人传见了我,向我提出石婵县主的姻亲,我当时拒绝了,不想第二日,就又被直接的赐封为了吴城驸马。” 杨鲲一怔,忽的眼神有了明悟,竟然微笑道:“石婵县主,那不奇怪了,你与吴城公主应该是认识的?” 陆七一怔,摇头道:“四兄,我不认识石婵县主的。” 杨鲲一愣,却又说道:“你可能是不认识,不过石婵县主一定是知道你的,因为石婵县主的封地,就是石埭县,据说石婵县主在石埭县有三千户食邑,你曾在石埭县为县尉,她自然是知道你的。” 陆七登时就愣了,过了数秒才讶道:“原来石婵县主,在石埭县有封邑。” “肯定是的,吴城公主的恩封,出现的非常突然,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我虽然事不关己,但也得听一听的。”杨鲲回答道,眼神却是有些了古怪。 陆七皱眉点头,又问道:“四兄,就算是石婵县主知道了我,也不应该会择了我呀。” 杨鲲微笑摇头,说道:“你能够被择,不用感到了奇怪,官势的姻亲发生,多是结势的契机出现,你是雍王府的将官,如果有人愿意你与雍王府的县主结亲,那自然可以做媒牵线,如果石婵县主对你的名声是知道的,那自然就愿意择了你为夫。” 陆七恍然,心想与吴城公主的姻缘,是小馥牵合的,那位公主能够愿意了许身,那确实应该是知道了他这个人的底细。 “七弟,你知道吴城公主的恩封利弊吗?”杨鲲忽反问道。 陆七回神,应道:“知道一些的,毕竟是成为了公主,地位尊崇了,不过对我却是不好的,我听说,我在京城产业,都会归属了公主府。” 杨鲲摇头,轻声道:“对于雍王府和公主也是不好的,由县主恩封为了公主,而且还改了封号,那意味着,吴城是个虚封,石埭县的三千户封邑,日后可能会失去了。” 陆七又怔了,耳听杨鲲又道:“石婵县主的石埭县封邑,是先帝所赐,一直由雍王府把持,那是雍王府的重要财源之一,所以公主的恩封,是暗藏了很多的利益变动,可以说,公主的恩封,得到的只是一个虚名,失去的却是大把的银子,以及附庸之下的务农兵源,三千户食邑,意味着最少能够组成和给养了两营的军力。” 陆七听的心生寒意,暗思那个唐皇也太能够算计了,耳听杨鲲继续道:“我的属官之所以议论了吴城恩封,主要是恩封赐予了仪同郡王开府,那个赐予的含义,就是会有一个吴城军建立了。” 陆七一怔,随即淡笑道:“我既然是吴城驸马,吴城军就是建立了,唐皇陛下也不会用我的。” “正常而言是不会用你统军,不过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应该会给了你一个军职,例如吴城军的都虞侯。”杨鲲解析说道。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有那种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如今我还是宁国军的都虞侯。” 杨鲲摇头笑了,道:“七弟,正因为你是太子殿下的都虞侯,所以才会有了很大的可能,再兼任了吴城军都虞侯,尤其你既然是吴城公主的驸马,那可能性会有了七成。” 陆七不解的看着杨鲲,杨鲲顿了一下,道:“陛下的行事,我多少能够理解一些,恩封吴城公主,吴城在那里,真正的吴城,事实上是太湖东南的吴县,那是战国时吴国王城,后来是苏州的府治,如今是越国的疆域,陛下欲建立吴城军,那必然是要驻去了常州,常州是中吴之地,以吴城为军号,其义一是驻于常州,二是隐喻了剑指真正的吴城。” 陆七听的点点头,又听杨鲲道:“常州那里有江阴军的势力存在,也就是世家张氏,太子殿下的生母就是张氏女儿,所以日后的吴城军,八成会名义归属了太子军力,那样江阴军就不能明面上排斥了吴城军的入驻,陛下恩封吴城公主,事实上最大的目的就是能够获得了大义,公主府军去常州辅战,地位不比江阴军为低,能够名正言顺的不听从江阴侯节度。” 陆七听明白了,吴城军的建立本质,只怕就是去了常州钳制江阴军,他说道:“吴城军的事情,与我关系不大,我现在最愁的,就是京城的产业,会失去了。” “你在京城,除了绣庄,还有什么产业?”杨鲲讶问道,他知道陆七来了京城是不久的。 “还有酒楼和茶阁,纸铺和药铺,加起来价值三十万两银子,不过那些产业虽然是我的名下,但都是与人合营的,我只是挂个名而已。”陆七无奈的诉了苦楚。 杨鲲一呆,讶道:“你与什么人合营的?” “是两位青楼的朋友。”陆七回答道。 杨鲲一怔,又明悟的点了头,微笑道:“你却是厉害,竟然能够得了京城名妓的信任。” 陆七的脸皮微热,又听杨鲲转言道:“若不是大兄的来信,我还不知道七弟在京城为官,如今知道了,也只敢悄然的来见。” 陆七点头,道:“在京城做官,真的是不如了在石埭县做官。” “话是那么说,在地方上做官是威风少忌,可若是没有京城的靠山,那就会憋屈的想死,官还是做大了的好。”杨鲲微笑说道。 陆七认同的点点头,他原来是眷恋石埭县的小官生涯,不过他早就明白了,若是没有京城的靠山,在地方上做官,那是非常难能的,就如同了他是高阶武散官,却是得不到普通官兵的尊重。 “七弟,你如今既然是吴城驸马,那我忠告你几句,日后你不要支持公主去干涉军权,不要明面上去建立什么势力,尽量的保持无为的状态,要保持了平常心,耐住性子熬几年。”杨鲲又指教道。 陆七一怔,说道:“四兄,如今的我,几乎就是身不由己的。”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的忠告,是指你不能主动的去贪婪权势,因为你的驸马身份是敏感的,很容易被陛下时刻的注意了。”杨鲲回应解释了一下。 陆七点头道:“四兄的忠告,我记住了。” 第14章 刺案(9000红票) 杨鲲笑了,和颜道:“七弟,其实做京官的日子,并不是很难过的,在江宁,半数的官员都生活的很幸福,如果日后有人邀你去醉生梦死,你尽量的不要回拒。”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的点点头,杨鲲又道:“虚套的话,我身为兄长就不与你说了,你我兄弟以后在找个地方喝酒,你先走吧。” 陆七一听,起身拱礼道:“四兄,小七走了。” 陆七离开了,那个彪悍男子走了进来,问道:“大人,我们现在回去?” 杨鲲摇头,道:“在坐一时,你坐吧。” 彪悍男子坐下了,杨鲲看着他,说道:“这次你的做事,很及时,多亏我今日来见了陆家兄弟。” 彪悍男子一怔,回应道:“大人,其实属下觉得,应该是让他去进见的。” “进见?我为什么来见,就是为了化解怨恨,我的先父与陆兄弟的先父,是生死之交的战友,父辈的战友情谊,那是非常宝贵的遗产,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一种结势,绝不是什么姻党能够比拟的。”杨鲲和颜反驳道。 彪悍男人点点头,杨鲲又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是中郎将,地位是尊崇的,我的地位是陛下给予的,我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真正权力的,说句不好听的,我的军权,比了节度军中的队正都不如,没有陛下的圣旨,金吾卫我能够调动了几人,而且我有预感,我可能要调离金吾卫了,那时候,我能够带走的,只有你和潘雄。” 彪悍男子点点头,道:“京军将官的调任是常事,也不知大人会再去了那一军。” 杨鲲笑了笑,道:“调任那一军都是一样的。” 彪悍男子点头,忽问道:“大人会不会调去了外军?” 杨鲲一怔,摇头道:“不会的,我是中郎将,年龄却未过三十,去外军会高不成,低难就,再熬几年,还差不多。” 彪悍男子点头,却是说道:“属下是觉得,在京军整日的安逸,实在是无趣,我们是武将的。” 杨鲲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真的想去外军,我可以替你去争取一下,只是未必能成。” 彪悍男子一怔,摇头道:“属下不会离开大人的,离开了大人,就我这脾性,到哪都会惹了麻烦。” 杨鲲点点头,彪悍男子忽又道:“大人,属下在外面,听见陆天风是公主驸马了。” 杨鲲点头,道:“是的,所以我夸赞了你,若是晚几日来,那就有了巴结的嫌疑。” “切,他就是驸马了,又有什么值得巴结的。”彪悍男子不屑回应。 “是驸马了,就有了贵族的地位,而且公主府是仪同郡王,他又是得了太子的眷顾,日后他若是得了太子的支持,是有机会掌控了公主府军的。”杨鲲回应说道。 “不可能的,陛下岂能容了他去掌控什么公主府军,军中将官也不会听了他的。”彪悍男子摇头说道。 “你呀,如果我有了新皇的圣旨在手,金吾卫那个会逆我军令。”杨鲲淡然说道,彪悍男子立时惊盯了杨鲲。 杨鲲一摆手,嘱咐道:“陆天风是驸马的事情,万不可由你口说出去,去,要些酒菜来。” 彪悍男子点头中神情正常了,起身麻利的去了。 ***** 见到杨鲲是个意外,陆七对杨鲲的印象是很好的,杨家主动的和好,他自然不会执拗的暗恨不忘,尤其身为中郎将的杨鲲主动来道歉,让陆七的内心多少有了感动。 回了绣庄,却是看见了一片欢颜,妾侍们都在天井喜盈盈的绣着什么,一见陆七回来了,思竹第一个奔了过来,抓了陆七衣袍,娇柔的一通告诉,欢喜说公主殿下非常的和气。 陆七听的极其意外,怎么他一离开,公主就使人来接了妾侍们进见,心是觉得了意外,不过听说公主没有难为妾侍们,他的心却是去了忧虑,心情与妾侍们一样,开朗了起来。 ***** 次日午后,皇宫中,唐皇俊面阴沉的听着大理寺卿的奏事,昨日吴城公主被刺一事,很快就报进了皇宫,唐皇听了之后惊恼不已,刺杀他所恩封的公主,简直就是在挑衅皇帝的权威,吴城公主一死,也必然影响了他已经进行中的大计。 大理寺卿的额头已然见汗,对刺案的调查是一无所获,其实他是有所获的,但他不敢了奏报,因为那太难让人相信了,凶手似乎是雍王府的一个武官翊卫,雍王府武官怎么能够去刺杀了雍王女儿。 “你下去吧。”唐皇冷淡的下了逐令,大理寺卿辞礼退去了。 “虎毒不食子,雍王还真是冷血呀。”唐皇阴恼说道。 “陛下,可能是雍王妃做的,据说雍王妃与吴城公主,有杀生母之仇。”夏大人细声回应。 唐皇点头,问道:“吴城的呈文,朕看过了,还有吴城入宫叩恩的作为,加在一起,你是怎么看的?” “奴婢觉得,应该是有人指点了吴城公主。”夏大人恭敬回答。 “指点?是陆天风吗?”唐皇淡然问道。 “应该不是陆天风,陆天风接了恩封圣旨之后,一直在纠结吴城公主是什么人的寻求中,他先去见了武库监事周云奇,无果之后又去见了罗长史的次妻,继而罗长史次妻匆忙离家的赶去了雍王府,她是第一个去了雍王府的官眷,奴婢觉得,陆天风只是武将,能够指点了吴城公主内府事的,应该是罗长史次妻。”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温和道:“这个李婵儿,受了刺杀惊吓,竟然还敢放了陆天风离府,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见面不相知的游戏,要适可才好。” “陛下,她们毕竟没有成婚,驸马不宜了夜留。”夏大人细声道。 “成婚,他们的成婚,不可能在京城的,没人能够给他们主婚,朕只能是成全,不能了送嫁。”唐皇淡然说道。 “奴婢明白了,会知会了公主,让他们去石埭县,拜驸马之母成婚。”夏大人恭敬应道。 唐皇不置可否,伸手拿过一个折子看着,过了一会儿温和道:“朕也不是吝啬之君,据说陆天风颇喜乐律,你择十名丽质乐奴,以及一仪宫中御用,去赐给吴城,你直接告诉吴城,朕允她内府事自主,允他自募内府翊卫一队,不过外府千名羽林卫的用度,除了武备,余者皆由她的内府给养。” “陛下,一队翊卫是不是多了。”夏大人细声驳问。 “吴城求朕给予十二名近卫,朕就大方一点,她有了五十二名近卫,以后就没有必要去令了外府卫护行,另外,朕是很在意了她的安危。”唐皇淡然回应。 夏大人恭应了,又听唐皇问道:“韦浩的折子来了吗?” “没有的,韦大人应该才到石埭县。”夏大人恭敬回答。 “朕了解韦浩,他的折子应该快到了,你使人去大理寺等候,无需了官验,直接给朕拿来。”唐皇声音微冷的说道, 夏大人恭应了,又听唐皇吩咐道:“你也去传旨吧,告诉吴城,玩要有度,不要让陆天风外居了。” 第15章 君怒,主杀 华灯初上,唐皇坐在锦榻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折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合了折子,冷道:“拟旨,石埭县左县尉牛辉,冒功欺君,革职押去池州定判斩首,抄没家财,家人没籍官卖。” “石埭县望江堡周氏耆老,勾结周国敌刺,意图不轨,与其子石埭县主簿一起,革职押去池州定判斩首,抄没家财,家人没籍官卖。” “石埭县武官冷戎,忠于职守,勇杀周国敌刺,经吴城驸马保举,升迁为石埭县左县尉,散阶同迁。” “告诉韦浩,朕需要银子制造兵甲,让他在石埭县的事情上,筹银四十万。”唐皇冷声说了一通,夏大人只有恭应。 “非得迫了朕杀人,朕要杀一儆百,看看那些个乡官,那个还敢与周国通气。”唐皇又冷说了一句。 “陛下说是吴城驸马保举,莫非是要抬举了他。”夏大人细声问道。 “地方官与朝官的勾结,是朕不得不容忍的一种治国策略,朕是想扶植了公主府,形成对地方的势力影响,另外公主府的养军能力是不足的,朕给个外供机会,让公主府宽裕一些,这些年,赵侍郎吃的够多了。”唐皇冷声说道。 夏大人默然点头,唐皇又问道:“公主府的官吏择好了吗?” “回陛下,还没呢,奴婢正在低品官中择定,也正想问了陛下,不如使了宫宦去任。”夏大人恭敬回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说道:“不用择了,搁置了吧,吴城外府也用不上公主令和录事。” 夏大人恭应,唐皇又问道:“大班,你说公主府千名羽林卫,用什么军制合适?” “陛下所指,千名羽林卫是日后的吴城军吗?”夏大人细声反问。 “不是,朕是想加强了京城军力。”唐皇回应道。 “奴婢觉得,可以行亲王军制,在公主外府置典军副典军,五旅帅。”夏大人建议道。 唐皇点头,想了一下吩咐道:“传谕兵部,吴城公主府置内府翊卫武官五十二人,由从五品上阶副典军统领,正六品上阶的公主尉辅领,余者依翊卫官职。外府千名羽林卫,分两营十队,置正五品上阶典军统领,正五品下阶左右都尉属领,另置正五品上阶都虞侯领十六刑卫,录事,掌军需刑杀,余者依外军制。” 夏大人恭应,唐皇抬了下手,轻声道:“好了,朕累了,去清宁宫。” ***** 陆七此时却是在了一间雅致的楼阁中,他是黄昏的时候,突然被小馥使来的三辆轿车,举家被请来了做客,入府宅后,他直接被安置在了这座楼阁中。 居阁自然是比绣庄的居屋好了很多,用物也是精美考究,陆七独自伫立在阁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园夜景,神情有些忧虑的静思。 他被小馥请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小馥受了刺杀惊吓,请他来守夜护院,合乎人之常理,他只是觉得这个官宅有些诡异,上次来他就觉得了冷清,这次来却是看见多了五名白裙侍女,那五名白裙侍女的姿容妍丽风韵,芳龄与小梅相近。 而且让他有些尴尬的是,在他进入宅中之后,那些白裙侍女在小馥身后,一个个的都有意无意的偷视他,当时周围一群的女人,就他一个男人,就是一直到现在,他也没见到一个男人,他仿佛一头闯入了女儿国。 来了这座官宅,陆七只是在心理上有些不适应,这里再好也是别人的,绣庄再简陋也是他心中温馨的家,他的神情忧虑,与这官宅和小馥都无关,他在忧思以后的道路。 唐皇莫名的让他成为了吴城驸马,那让他对未来官途更加的褔祸难定,人是贪婪的生命,陆七在以前很是眷恋在石埭县做个县尉,但在京城的一连串遇合,尤其是在宁国军演武,让他的心态由小人物的追求,不觉中蜕变出了一些大人物的心态。 成了驸马,是不是唐皇想要彻底的闲置了他,以唐皇那种猜忌的性情,陆七完全可以先知,以后的公主府实权将官,绝对不会给予了他去任职,而他又有了驸马都尉的官职,就使得了他,很难获得外放的机会。 陆七想想以后只能成为一个不能掌兵的贵族,他的内心自然有了不甘,他宁愿继续长久的任职了雍王府军旅帅,也不愿成了一个难有作为的驸马都尉,他现在只能期望,唐皇能够不剥夺了他的剿匪军权,只要让他带过兵征战,他就有了一种主将的资历,资历是武将官途的一块基石。 “是不是应该主动去了南大营领军?” “不妥,如果显露了急切的统军欲望,那反而会适得其反,眼下只能低调的顺势而应变。” “算算日子,如果唐皇真的有心调用兴化军将官,那应该也快来京城了,却是要沉住气,如今成了驸马,言行要更加谨慎才是。” 陆七心里有了定数,不再那么的纠结了,之前杨鲲的忠告,也是提示了他做事不要急进,要有耐性的熬个几年,那意思就是提醒了他,唐皇多疑,就是有心用他,也不会很快的重用,杨鲲是经验之谈,他能够成为中郎将,必是熬忍了多年的成果。 忽他有所觉的转身看向了楼梯口,却是看见上来了一位蓝裙美人,他立刻面容愉悦的笑了,来的美人竟然是绿娥,绿娥一上来就美目望凝了陆七。 陆七完全的转回了身,双臂在笑容中抬伸,绿娥的美靥见了凄楚,腰肢一扭疾步走向了陆七,娇躯乳燕投怀的扑在了陆七身上,陆七手臂一环,爱怜的抱住了绿娥。 才抱了心爱的美人,忽有所觉的抬眼看去,见楼梯口又上来了白裙美人,一个,两个,一连上来了六位白裙美人,美人们都是拿了乐器,上来后规矩的排立在了那里。 “老爷,夫人令了奴婢,带了这些乐奴来服侍你。”绿娥在怀里细声的说道。 陆七听的心儿一跳,身体明显的有了亢奋反应,他低下头,小声道:“有你就够了,让她们离开吧。” “奴婢可不敢让了她们离开,来,我们一起听听她们的乐艺。”绿娥细声说着,不由分说的扯了陆七,去了床上,一起抱拥的贴坐了。 “你们入位吧,随意献上拿手的曲子。”绿娥柔声吩咐,语义隐含了上位者的威仪。 “是。”六名白裙美人弯礼娇应,各找了位子开始献艺。 ***** 书轩里,只有小馥,青雯和李雪心在一起,听到了隐约传来的丝竹声,小馥皱了一下弯眉,柔声道:“这个傻子,真是有艳福呀。” 李雪心听了美靥平静,青雯柔声道:“这种事情,公主只能宽容的忍让,京城高官之家,养家妓是普遍的风气。” “我只能认可了你说的。”小馥无奈的怨尤轻语。 “奴婢所言不会有误的,唐皇赐下的十个乐艺奴婢,就是给驸马的,若是只想赐给了公主,那只能是普通的奴婢和宦官,驸马必须要有享受了这些乐奴的行为,才能让唐皇降低了猜忌之心,朝中能够得到唐皇信任的权官,多数都是在家中夜夜笙歌的,唐皇的心理,就是觉得大臣只要迷恋了贪欢享受,就会消磨了造反的野心。”青雯语气沉重的说道。 小馥默然,过了一会儿细声道:“我是不喜欢,他真的成了贪欢之辈的,我喜欢的,是他的英武和果决。” “公主放心吧,驸马不是轻易能够沉沦的男人,驸马若是容易沉迷温柔乡,那就不会得了雪心之后,还能够一直忍耐的不圆房。”青雯柔俏的浅笑说道。 李雪心的玉颊飞现了胭晕,她挑眼看了青雯一眼,细声道:“姐姐再要胡言,雪心以后就不理姐姐了。” 青雯嫣然一笑,三女在一起,已俨然成了一个荣辱共同体,她和雪心确实成了公主的心腹宫人,公主甚至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她们,她们今后是属于了她的女人。 第16章 内府事 “今日陛下能够让了我拥有内府自主,已是很大的恩赐了。”听了调笑之后,小馥却是柔声说了现实,她明显有了轻松的心境。 “恩赐?公主若非是有了准备,他是不会让步的,他若是强行否决了公主的安排,对他的名声是非常不好的。”青雯小声的驳说。 小馥浅笑摇头,柔声道:“知足吧,我没有成为公主之前,是什么也没有的,石婵县主名下的一切,我一直是无权干涉的。” 青雯默然点头,又听小馥细声道:“明日让玉竹走一趟,去将驸马的四个传令兵唤来。” “没有驸马的知会,他们未必胆敢前来的。”青雯细声回应。 “让玉竹说是驸马的妾侍,他们肯定会来的。”小馥柔声回应。 青雯点头,又细声道:“五十二个翊卫额,却是一时很难募得的。” “宁缺毋滥,陛下肯给了这么多的翊卫额,用意就是不想我再出事情,我们只能以忠诚可靠为主的募任。”小馥柔声说道。 “募任忠诚的将士是很难得,而相应的军需也是一笔很大的耗用,奴婢觉得,这内府翊卫的军需,指望了兵部给予兵甲,八成是不会有的。”青雯细声说道。 “先弄十套兵甲应急,以后再一步步的置办。”小馥柔声回应。 “兵甲很贵的,就是十套,也得万两银子吧,翊卫的盔甲,不能简陋,用简陋的,还不如穿了官服。”青雯细声说道。 “那就穿官服吧,我们的财力,主要得用于外府军的军饷和军衣,军衣我们只能指望了绣庄扩商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的,最低不能比了皇宫的卫军劣质,我们不能让外府军生了怨心。”小馥柔声回应。 青雯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驸马在石埭县有位妾侍,名辛琴儿,是一位擅长商业的女人,日后我会请了她来,帮我们总理了内府事。” “既是驸马的妾侍,公主一言就可令来的。”青雯细声说道。 “不能那么说的,我们日后,必须要尊重了石埭县的驸马妻妾,我们若是不尊重,只会造成了驸马的生气,驸马那个人,非常的念亲情,他对娶纳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尊重爱护的。”小馥柔声回应道。 青雯点点头,接下来三女又细商了军衣的计划用度,公主府的负担之事,已经让她们发愁了财力的不足。 ***** 第二天一早,陆七带了思竹思玉,婉玉和冰儿,一起回去了绣庄,他得回去等候了命令,而四女回去是为了做衣裙,至于做什么衣裙,陆七不可能关心的多问,倒是思竹的娇美脸儿,含了有些古怪的浅笑,偶尔看他。 上午,一直留在京城的四个传令兵,怀了惊疑的心情,跟了玉竹抵达了公主府中宅,他们这些日子在京城呆的,已由兴奋变为了苦熬,陆七迟迟不来带他们回去,而他们也知道了石埭县出了大恶事,他们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想回去又不敢做主,王二夫人也不敢让他们护卫回去。 四个传令兵能够跟了玉竹出来,一是苦熬的日子不好过,一听了陆天风的名字就动心,二是一见了玉竹美人,不可信也觉得可信了,一个大美人,总不能跑来骗他们吧。 才到宅中,就见了一个蓝裙美人喊了玉竹,带他们来的美人让他们稍候,就匆匆去了一个似厅的门中,四个传令兵忐忑的互相看看,都觉得有如了在做梦。 玉竹进了书轩,一看女官们几乎全齐了,她恭敬的向了小馥女礼,小馥看着她,柔声道:“那四个传令兵来了?” “来了,在外面呢。”玉竹柔声回答。 小馥点头,柔声道:“玉竹,一时前宫里来传了口谕,告知了公主府的军制,言内府诸官皆由我自主,也说公主令和录事也归于了内府,不过内府诸官的用度也只能自给,知会了我不要去了官衙索取。” 玉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现在有一件事,大家的见解不同,就是内府的翊卫主官,竟然是从五品上阶副典军统领,和正六品上阶的公主尉辅领,如今在商量,副典军的官职,是不是由驸马兼任了为好。” 玉竹一怔,柔声道:“从五品上阶的官职,那是比驸马都尉的官职还高了一级。” 小馥点头道:“是的,我也没有想到,陛下会给予了这么高的官职,似乎就是给了驸马兼任的,如果不给了驸马兼任,那日后会不会生了尴尬的后果。” 玉竹点头,想了一下却是看向了青雯,柔声道:“殿下,青雯是怎么想的?” “青雯的意思是,不能让了驸马兼任,有可能影响了驸马以后的在外官途,而金竹觉得应该由了驸马兼任,毕竟驸马是公主府的男主,日后在军职上的不如,会处于尴尬境地,云娥也是那么认为的。”小馥柔声回答了。 玉竹点头,柔声道:“奴婢觉得,驸马不宜兼任了公主府的内府军职,有驸马都尉的虚职就可以了,我们不能将驸马的未来,陷入了一种圈养境地,驸马的官职应该由唐皇赐任,不能由了公主赋予。” 小馥点点头,转头柔声道:“云娥,我理解你们的心思,是想让驸马能够有了平安的官途,不过驸马是不会喜欢被圈养的,一旦驸马兼任了内府军职,那么长久得不到外任升迁的情形下,就会怪了我们多事,那会造成了公主府,不会有了温馨。” 众女纷纷点了头,小馥浅笑道:“这从五品上阶副典军的官职,我就给予杜兰儿的父亲职任,杜兰儿即将出嫁给了驸马兄长为正妾,日后算起来,杜老大人也是我们的长辈,长辈的官职比了驸马为高,就不会有尴尬了。” 杜兰儿也在书轩内,听了忙上前跪下,恭敬道:“奴婢代家父恩谢公主殿下。” “起来吧,你去前宅告知杜大人及所属,你告诉他们,公主府现在缺银子,目前只能给他们做了官服,兵甲日后再补。”小馥柔声吩咐道。 “奴婢明白的,奴婢告退。”杜兰儿愉悦的恭敬说着,父兄能够得了官身,那是来到京城就期盼之事,她起身去了报喜。 “玉竹,你再去绣庄一次,告诉驸马,明日要去皇宫面君,让驸马有个心理准备。”小馥柔声吩咐。 “殿下,是唐皇陛下要召见了驸马?”玉竹吃惊回应。 “听来传口谕的大人说,明日陛下要见的,是剿匪军的将官。”小馥柔声回答,玉竹点点头。 日斜黄昏,陆七坐车到了公主府侧门外,下了车,就看见了原本无人的门楼外,分立了四名身穿半旧劲装的汉子,他有了笑容的走了过去。 “大人。”四个传令兵几乎同时惊喜的喊道,见到了陆七,他们的心才有了着落,他们到了这里,被吩咐了一通后,就在府门成了守卫。 陆七傻乎乎根本不知是到家了,也难怪他察觉不得,他的思维被自己的认知所局限了,一门心思的认为这是萧府少夫人的家,他对小馥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信任之下就甚少了警觉性的敏感怀疑。 “大人,我们可算的见到大人了。”传令兵郑新激动的说道。 陆七听了却是有些愧意,他微笑点头,道:“我近来事情缠身,却是无暇去见了兄弟们。” “大人,属下不是有了怨怪的,是久不见大人,我们没了主心骨。”郑新忙解释道。 陆七点头,说道:“还得辛苦兄弟们,在这里守护些时日。” 传令兵们点头,胡彦谨慎的问道:“大人,您是驸马了吗?” 陆七一怔,点头浅笑道:“是驸马了,你们知道了?” “知道了。”四个传令兵几乎一齐点头回答,却是弄的陆七一愣,随即笑了笑,道:“你们先在这里,以后我会想办法安置你们的。” “是,谢大人提拔。”胡彦恭敬的回应了,另三人也点了头。 陆七却是觉得了几分怪异,他也没多想,点头的就迈步进了府门,他要去细问一下,明日面君的事情,问问是不是刑大人来传的口谕,或许玉雯能够知道了什么。 “很好,你们没有多言。”玉竹在陆七之后的走过,柔声说了一句。 四个传令兵军礼恭应,等玉竹众女进了府门,才神情怪异的互视,他们是诧异的,大人身为了驸马,竟然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公主府。 第17章 皇宫 第二天一早,陆七就赶去了皇宫的东门,小馥的官宅是临近皇宫的,距离皇宫东门只有五百米远,按理说越是大官,家宅才能够离了皇宫越近,但在官宦云集的东城区,高官们似乎住的很随意,也很分散。 陆七一直走到了护龙河才折而向北,他边走边观赏着皇宫,唐国的皇宫有如一座堡城,不过却是比乡堡建筑精美大气了太多,护河那边的宫墙约摸有九米高,上面的女墙可见了明光甲的许多卫士,墙上的卫士自然也能看见了陆七,却是看见了也没有理会。 陆七一到了皇宫东门,立刻感受到了森严气象,几十名明光盔甲的武卫,在宫门外扶刀雁立,陆七此来穿的是普通的锁子将甲,在武威上一比,明显的逊色不如。 陆七从容的走过吊桥,过了吊桥他看见城门洞里还站着一些武卫,那些武卫的甲衣又自不同,是细鳞甲衣,他却是知道是千牛勋卫,皇宫的守卫,是由骁骑卫和千牛卫共同担任的,两者是互相制约的关系。 “奉谕,剿匪军兵马使,右千牛校尉陆天风报进。”陆七才过吊桥,就立身朗声报进。 话音一落,门外和门洞各自走来一名武卫,过来验看了陆七的旅帅兵印,以及千牛卫令,验过后两个武卫互视,几乎一齐点了头。 “陆大人,请随我来吧。”千牛武卫和颜说道。 “有劳了。”陆七客气回应,之后随了千牛武卫进了皇宫。 入了皇宫,陆七轻声问道:“请问大兄,这皇宫里的走动,都是由千牛卫引导吗?” “当然不是了,皇宫里也如官宅一样,分了内宫和外宫,外宫就是没有娘娘们的居地,内宫就是娘娘们的居地,我们千牛勋卫,多数会在外宫当值,内宫有地位的娘娘们,才会有了千牛勋卫在门外听用,至于引导之人,却是随事而变的。”千牛武卫轻声回答了。 陆七点头,又问道:“我奉谕而来,不知陛下会在了那里召见。” “在武功殿,我这就是直接引你过去。”千牛武卫回答道。 陆七点头,在白石铺就的路上走着,眼睛观赏性的领略景观,不愧是皇宫,满眼都是精美的建筑,雕栏玉阶,雄殿脊立,还有碧波石潭,弯桥曲廊。 “这位大兄,萧妃娘娘,在皇宫的地位高吗?”陆七忽问了一句。 千牛武卫一怔止步,扭头看了陆七一眼,就又自走去,同时也说道:“宫里面忌讳乱言,陆大人不要与我说话了。” 陆七一怔默然,他昨夜特意唤来青雯了解皇宫,可是青雯被冷置多年,若非有人暗护,早已沦为了苦力丑女,对如今的皇宫形式几乎不知,不过也给了陆七一些面皇的建议。 青雯与他说完了话,就主动的离开了,陆七也知道了他被小馥改名字的事情,听了也没在意,他的内心,完全被次日的见皇牵扯的不断慎思。 到了武功殿前,陆七意外的见到了刑大人,刑大人立在门前阶下,微笑的迎视陆七,陆七忙先拱礼谢了千牛武卫,之后迈步奔了刑大人。 “下官见过刑大人。”陆七立身后,拱礼见过。 “陆大人来了,请候着吧。”刑大人细声微笑的回应。 陆七点头,微恭道:“下官是来的早了。” “不早了,陛下在早朝呢。”刑大人微笑回应。 陆七一怔,问道:“刑大人,我是说剿匪军的召见。” “咱家明白,陆大人要有了耐性才好。”刑大人微笑说道。 陆七点点头,却听刑大人又细声道:“那个宫婢,陆大人喜欢吗?” 陆七一怔,语气坦然道:“喜欢的。” “陆大人好生的对她,日后对于陆大人,会有大好处的。”刑大人微笑细语。 陆七一怔,回应道:“下官既然是喜欢了,就是没有什么好处,也会一生不弃的。” 刑大人笑了,细声道:“是她愿意归属了你的,她裸/身见你,就是在试探了你的反应,如果她对你不满意,你是抱不得美人归的。” 陆七一怔,却见刑大人又细声道:“陆大人能够成为了驸马,也是可喜可贺的。” 陆七点头,道:“那是陛下的恩赐。” “是陛下的恩赐,但与陆大人的表现是分不开的,其实人之祸福,都是有因才会有果。”刑大人细声说道,语义竟然含了禅机。 陆七默然,却又听刑大人细声道:“听说陆大人颇喜乐律,若是真的喜欢,那就夜夜笙歌才好,否则就辜负了陛下的恩赐。” 陆七听了心头微震,他听的出来,这位刑大人是在指点他,只是有了以前的那个经历,让他对了这位刑大人,存了敬而远之的心态。 “下官是喜欢乐律。”陆七附和的回应,不管刑大人是否善意,他在小节上,犯不着得罪权宦。 刑大人微笑点头,忽他是眼睛看向了远处,陆七自然的也扭头看去,却见远处有两个武官走来,其中一个明显是千牛勋卫,另一个陆七也不认识,但他能够看清是个中年人。 “那个人名牛山奇,与工部侍郎有关系,他有可能会成为了公主外府的典军,我是故意让你早来的,一会儿我为你们做了介绍,今日相识,以后也许会有了用处。”陆七耳中听到了刑大人的细声,他自是惊诧。 片刻后,那两人到了殿前,引路的千牛卫恭敬的向刑大人拱礼后走了,刑大人微笑目注中年将官,细声道:“是牛山奇将军吗?” “是,卑下见过刑大人。”中年将官恭敬的拱礼回应,身段压的很低。 陆七一看就大略知道了此人的德性,应该是个圆滑世故,善于见风使舵的人物。 “牛将军竟然知道咱家,好,咱家却是荣幸了。”刑大人细声回应,一双眼睛在笑容中咪成了一条缝。 “啊,驸马爷,这位是官阶宁远将军的牛大人。”刑大人忽扭头笑着介绍道。 陆七忙拱礼客气道:“下官见过牛大人。” “牛将军,这位是吴城公主的驸马爷,呵呵,是陛下赐婚的皇族新贵。”刑大人笑着介绍着。 “是驸马大人,却是幸会了。”牛将军诚挚的拱礼回应。 ノ╲ ○ 電 囝 書 w w w . τ Χ Τ ㈧ ○. ι Α 陆七微笑还礼,继而问道:“牛大人也来了这里,莫非以后会任职了剿匪军?” 牛将军一怔,回答道:“在下是不知道的,来此是奉谕传见。” 陆七微笑道:“在下是剿匪军兵马使,若是牛大人会入了剿匪军,还请大人日后照顾一些。” 牛将军微笑道:“日后若是真的能够了与驸马大人一军,在下自是愿意了与驸马互相照顾。” “下官名陆天风,还请大人日后不要驸马称之,喊我天风为好。”陆七特意纠正道。 “我还是喊陆大人吧。”牛将军微笑回应。 陆七自是微笑点头,这时刑大人细声道:“驸马是来的早了,咱家带驸马去休息候宣,牛将军在此等候陛下。” “是。”牛将军拱礼恭应。 “驸马爷,随咱家来吧。”刑大人细声说道,步一迈走去,陆七忙向牛将军拱礼,在互礼中跟着去了,留下了牛将军眼睛疑惑的望送。 第18章 殿前会 走出几十米,折过一个阁角后,前面的刑大人忽止步半回身,看了陆七细声道:“陆大人,你应该还不知道,你与工部侍郎,已然结下了大仇。” 陆七随之止步,听言大吃一惊的看了刑大人,他第一念头,就是赵县丞的死,被工部侍郎认为与他有关了。 “陛下用冒功欺君的由头,下旨诛杀了一个名为牛辉的县尉,又以勇杀敌刺的由头,以及你的保举名义,提拔了一个名冷戎的人做了左县尉,陛下的心思就是,打压了工部侍郎的外势,扶植公主府成为新的官脉势力,以后那个冷县尉要向你上了供银的,陛下知道公主府的财力根本不足,所以故意给了你获得外供的机会,你却是要利用好了,否则日后给养不了公主府军,陛下必会罪你的。”刑大人细声又说道。 陆七听了心头一松,却是变为了惊诧意外,怎么突然有了这些变化,冷戎已经去了饶州,现在竟然被提拔为了石埭左县尉,那自是应该回去了石埭县为好,当然是唐皇点任的,不回去都不成。 “大人,难道陛下非常的信任我们了?”陆七质疑道。 “陛下要利用公主府做很多的文章,虽然说不上非常的信任你和公主,但也有了可用的心思,其实陛下之所以扶植公主府,原因很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公主与雍王妃有杀母大仇,所以公主一旦脱离了雍王府的掌控,就基本不会为雍王所用了,另外就是公主是女人,陛下利用起来能够放心,就是对你,还有些了不能放心。”刑大人细声解释了。 陆七明白了的点头,又听刑大人细声道:“陛下那个人,做事不想坏了仁君名声,可他却是需要了银子扩军,他不想加赋的引起民恨,就是加赋也会流失的厉害,所以就扶植了公主府养军,京军的给养高过地方很多,就是公主外府的千名羽林卫军饷,就不是如今的公主府能够长久负担的。” 陆七心一惊,千名羽林卫的军饷,那简直是要命呢,他却是听说过京军的军饷,普通的兵卫是每月五两银子,如果与将官的军饷混合,那每人会是七两银子,也就是说,公主府每月军饷的付出就是七千两银子,如果再加上别的付出,那公主府每月就得耗银万两,而京城的产业收入,每月顶多四千至六千两银子的进账。 “陛下所置的公主外府军,军制事实上是依了外军建制,是两营十队,置左右都尉为营将,置典军为主将。”刑大人又细声说道。 “那应该是团军的主体。”陆七随口回应。 “是团军的主体,陛下的心思,可能是为了能够灵活出军,而典军用了那个牛将军,一是为了安抚工部侍郎,二是能够避免了你这个驸马去套近乎,不过今日你已经与牛将军近乎过了,日后就是牛将军心有顾忌,他也不敢给了你冷脸,只要你能够与他笑脸相对,公主外府的将士就会在心理上,不觉得了你是外人,再加上是你给的银子养了他们,自然就会更加的亲近。”刑大人细声说道。 陆七听了心下惊疑不定,他犹豫一下,小声问道:“大人,您是那一背景的?” 刑大人扭头看着他笑了,细声道:“以后你会知道的,你也不用惊疑,我是不会害你的,否则,我不会将恩人给了你。” 陆七点头默然,他忽然明白了刑大人的可能背景,因为青雯对他说过了,她原本是先皇后的宫人,既然青雯是刑大人的恩人,那就是说,刑大人可能是太子的背景,而上次的那个经历,八成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以后我若是有事联系你,署名是个药字,好啦,以后要有耐心,就目前所知,陛下应该会在你剿匪之后,夺了你的雍王府军职。”刑大人细声说道。 两人继续行去,最后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暖阁前,暖阁有四名年轻的宦官值守,刑大人吩咐了一番,之后也不理陆七,径直的走了,陆七只能恭敬的拱礼默送,之后在了暖阁前,坐在宦官拿来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候。 时间一点点流去,陆七在等候中早已默然的修炼先天功,直至过了午,才来了一个老太监唤他,他随了老太监回到了武功殿前。 这一回来,他的神情见了惊喜,一眼就看见了王平和朱武的身影,他疾步走了过去,而殿前立了很多的将官,也一齐看向了他,王平和朱武的神情先是愕然,继而变向了难以置信。 “两位哥哥,不识我了吗?”陆七欢喜的问道。 “你,你怎么也来了?”王平惊讶的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陆七开心的笑说。 “你小子,呵呵,竟然会见到了你。”王平立刻兴奋的抬手点指陆七,声音明显的见大。 “这位大人,请勿喧哗。”殿前一个宦官,尖声斥责。 王平一听缩了一下脖子,却是伸手抓了陆七甲衣,扯了过去靠近了,看着陆七低声问道:“兄弟,你怎么也能够来了这里?” 陆七一笑,也低声道:“我归乡之后,救了京城一位贵人,后来得以入雍王府,职任了府军旅帅,如今又归属了剿匪军,是兵马使之一了。” 王平讶视了陆七,忽抬手点指,笑道:“你小子,这么说,是比我们混的要好了。” “我未必比了两位哥哥好的,哥哥们来了京城,难道是要归属了剿匪军?”陆七小声问道。 王平点头,轻声道:“是的,这不都来见皇帝陛下了吗。” 陆七点头,眼睛又笑视了朱武,朱武也在看他,却是神情稳重的小声问道:“兄弟既然也是剿匪军兵马使,那以后我们又能够在一起了。” 陆七犹豫一下,小声道:“虽然是同归了剿匪军,不过听说,剿匪军是分成几路的,我必然会归于了雍王府一路,两位哥哥八成只归属了周正风将军麾下的。” 朱武平静点头,说道:“等见过了皇帝陛下,我们兄弟去外面一叙。” “好,我请两位哥哥喝好酒。”陆七小声笑说。 王平立时瞪眼的咽了一下,不舒服道:“你小子,是不是明知道我没有喝酒。” 陆七一笑,道:“我那知道能够见到了哥哥们。” 王平点点头,忽伸右臂抱了陆七一下,小声道:“能够见了你,就好。” 陆七感动的点点头,三人默然的分立了一排,等候着唐皇的召见。 半时后,武功殿里出来了一个青年将官,陆七一见心头微震,那人正是宋老青,宋老青直到走下阶,才看见了陆七,但只是微怔就走去了另一位置。 “王平,陛下召见。”一个宦官出了武功殿,尖声传召。 “是。”王平朗声回应,之后大步走去,却是弄的那些宦官都皱了眉。 王平进去了,片刻后就出来了,接着是朱武,朱武进去后也用了近半时才出来,神情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得失情绪,王平更是随意,他对陆七说了,进去磕了头,皇帝只是问了他一些家事,就放了出来。 “陆天风,陛下召见。”宦官喊了陆七。 “是。”陆七执礼恭应,迈步去了武功殿。 陆七是第二次见唐皇,这次见的唐皇一身锦黄,比上次明显多了威仪,夏大人也是一身官服似的黑袍纱帽,显得很是庄重。 “臣陆天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陆七恭敬的跪见了。 “陆卿请起,赐座。”唐皇温和回应。 “谢陛下。”陆七恭应,起身坐在了宦官拿来的椅子,这一次就座是规矩的正坐了,神情也自然的不见一丝紧张。 第19章 面君 唐皇微笑的看着陆七,温和道:“陆卿如今是我皇族的驸马,与朕却是亲近了。” 陆七正视唐皇,起手拱礼道:“陛下的赐婚,是臣的大福,臣的出身平凡,能够成为驸马,是陆氏的荣耀。” 唐皇微笑道:“朕还以为你是不欢喜的。” 陆七恭敬道:“臣不愿瞒了陛下,初得赐恩时,臣是惶恐的,一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贵由天降,二是心惧了公主是否贤德,后来公主召见了臣的妾侍们,公主的善待结果,让臣放心了,心里面就真的欢喜了陛下的恩赐。” 唐皇微笑点头,问道:“你是怎么认识萧府少夫人的?” 陆七一怔,道:“回禀陛下,臣在石埭县,曾在飞贼手里,阻救了萧府少夫人,当时臣没有多问的就放离了,来京之后,才在罗长史府中,再遇了萧府少夫人。” 唐皇微笑点头,温和道:“听说你在石埭县,安排了一个将官,对付了周氏耆老家的一个匪人。”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有此事,臣是石埭县护军县尉,专职剿匪,当时听说了青阳县令之子,去了周府提亲,而臣之前也是向周府小姐提过亲的,听后心里不甘,恰巧臣的一位妾侍与周府有亲,她怀疑那个提亲的是匪人,理由是那个匪人是官身,又是县令之嫡子,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来求娶了乡官女儿做正妻。” 唐皇听的点头,陆七继续道:“臣就突然闯府去诈吓那个匪人,不巧却是撞上了周夫人,被周夫人恼斥的逐出了府,周夫人说使人去青阳县了解过了,用不着我多事,只是臣见到了那个匪人一面,却是觉得其反应过于的镇定自若,仿佛是一个大官一般,事后臣因有事情要办,就将此事交给了属官冷戎代办,冷戎很尽心,去了青阳县细致了解,结果才知道青阳县令之子已亡,而县令夫人伤子之痛,不许青阳县人说她的儿子死了,只许说远游去了,结果被匪人有了冒充的机会,如今那个匪人,已被冷戎射杀了。” 唐皇一怔,继而点头,伸手取一折子,温和道:“陆卿,你看看这个。” 有宦官过来取折子送到陆七手中,陆七打开看了后脸色惊变,忙起身急道:“陛下,臣是冤枉的。” 唐皇微笑道:“陆卿,朕知道这道折子是诬陷,你不必惶恐。” “是,臣谢陛下明察。”陆七恭敬的回应,心里也确实是惊恐后怕,这折子的罪名若是坐实了,那就是灭门的大祸了。 “陆卿,朕已治罪了牛辉,另外提任了你的属下冷戎,接任了石埭县左县尉官职。”唐皇温和又道。 陆七一惊抬头,神情有了难以置信,随即低头恭敬道:“臣代冷戎,谢陛下恩赐。” “陆卿,朕恩任了县尉,是因你而赐任的,也是用你的保举名义赐任的,朕知道地方官有供银之说,日后公主府能够得来的外供,朕希望你能够用于养军。”唐皇语气温和,却是直白的解释了。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忽身体一低单膝跪地,恭敬道:“陛下,臣明白了,愿意为国分忧。” 唐皇微笑点头,说道:“陆卿能够明白就好,坐吧。” 陆七起身坐回,唐皇又温和道:“你如今是吴城驸马,日后不要再为雍王府长史做事了。” 陆七一怔,抬头恭敬道:“陛下,罗长史的三夫人对臣有恩,臣请求,日后只要不涉及国事的私事,能够让臣为了罗三夫人尽心,例如护送之事。” 唐皇看着陆七,过了数秒才淡然道:“你知道分寸也可。” “臣谢陛下宽容。”陆七恭敬回应。 唐皇看着他,又说道:“池州之行,还顺利吧。” “池州之行是顺利的,只是臣不知礼法,竟然让马大人恭敬的亲接了密旨,事后与孟大人叙说,才知道为防刺客,密旨的传送是直接交给了州辅官,再转给了刺史大人。”陆七有些苦笑的回答道。 唐皇微微笑了,温和道:“你是顺途送去的,不是正式的信官,不知礼数也不能说失礼。” 陆七回应道:“臣的失礼是事实,多亏了马大人宽容,不但没有发怒罪责了臣,反而因为臣的一句圣旨到,而恭敬的亲接了密旨。” 唐皇平静点头,问道;“你与孟石,一路相处的很好吗?” “很好的,孟大人是位才华俊彦,臣由心里敬重,孟大人也非常的忧国之事,曾问臣什么方法治国才是正确的,臣是武官,无法综观全局的回答,不过臣知道,大军一动,没有海量的钱粮支撑,是绝对不成的。”陆七直白的回答了,神情自然的,就像是与平常人说话。 唐皇神情平静,又问道:“朕听说,有石埭县的官兵归属了孟石。” 陆七点头,道:“是的,是臣向孟大人进言,介绍了原石埭县主簿,如今的万年县丞,是王大人带了追随的属下,归属了孟大人。那位王大人是位擅长权斗的人物,孟大人得他之助,才能够在饶州与宇文氏争斗。” “你也知道宇文氏?”唐皇语气微沉的问道。 “臣是听王大人说的,臣向孟大人进言前,曾与王大人商量过,王大人说他不愿意投效了孟大人,说饶州已然是宇文氏的地盘,他一个万年县丞若是去与宇文氏做对,那绝对是去找死,不过王大人的先父曾是池州参军政事,臣就说了孟大人会重用他,可能会让他权知饶州参军政事,王大人想了一夜,才愿意投效了孟大人,之后奉了孟大人的命令,带了所属去宁国军接了孟大人赴任。”陆七几乎是大实话的明白告诉了。 唐皇一皱眉,说道:“你说的万年县丞,他会真正辅佐了孟石吗?不会与宇文氏勾结吗?” “陛下,臣不敢保证的,不过孟石大人也是位精明人物,应该不会完全的信任了王大人,而王大人之所以愿意投效,一是能够圆了他父亲在世时的官位,二是他说过,一旦做过了参军政事,就有了州辅官的资历,日后调离或退仕,都是一种荣耀了。”陆七谨慎回答了,他是不敢了为王仲良做保。 唐皇点头,微笑道:“听说陆卿颇喜乐律,日后有暇,可愿为朕一曲。” 陆七亦浅笑道:“陛下,臣是颇喜箫音,陛下若愿听,臣愿与陛下和曲共赏。” 唐皇微怔,淡笑道:“陆卿能够这么说,乐律应该是造诣不凡。” 陆七浅笑道:“臣的自信,是来自于青楼名伶的肯定。” 唐皇微笑点头,说道:“以后会与陆卿和曲共赏,卿先退去吧。” “是,臣告退。”陆七起身恭敬辞礼,之后从容离开了。 陆七一走,夏大人细声道:“陛下,这位陆大人,这次竟然胆敢了与陛下不见外。” 唐皇一笑,温和道:“他这次的言行,却是真诚了很多。” 夏大人点点头,唐皇忽笑容一敛,轻声道:“那个牛山奇,给朕的印象不好。” 夏大人一怔,细声道:“牛山奇是赵大人举荐的,陛下召见了牛山奇,不是为了安抚赵大人吗?” “朕是想安抚赵卿,不过朕对公主府的羽林卫,是有长远打算的,是想做为先锋的驻去南昌府,但那个牛山奇明显是个圆滑之辈,放到了洪州去,只怕会变节的被了荣氏或宇文氏收买。”唐皇神情阴沉的说道。 夏大人点点头,不过他却是没言语,过了一会儿,唐皇淡然道:“公主府的军职,容朕想想,唤下一位吧。” 第20章 兄弟聚 一直等到唐皇见过了所有将官,将官们才得以离开武功殿,出了皇宫吊桥,王平就大声对将官们喊道:“喂,一起喝酒去。” 陆七听的一头黑线,见将官们驻足看来,忽有人淡然道:“王平兄弟,今日很累了,以后再聚吧。” 陆七一看,说话的正是宋老青,他忙接话道:“是累了,以后的,以后我请兄弟们去怡心茶楼喝茶。” 陆七说完,伸手抓了王平的手臂,扯了就走,朱武却是默然一抱拳,也跟着陆七行去,剩下将官们互相看看,还是宋老青说道:“聚贺不在这一遭,今日还是不要大聚了。” 将官们也明白,如今身在了京城,官途还未稳定,言行自是该了谨慎,聚饮也许会惹了什么变故,都点头的一起离开了。 陆七扯了王平走出了百米,才松开的与了朱武同行,王平这才开口问道:“兄弟,京城不许聚饮喝酒吗?” 陆七喊雇了一辆车,三人坐入车中,他才说道:“不是不许聚饮,而是要顾忌了什么人聚饮,如果没有我,你们聚饮也没什么,有我就不好了,而我却是想与哥哥们说话的。” 王平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了?” “我是雍王府将官,剿匪军兵马使,千牛卫校尉,太子殿下的都虞侯,近几日又成了吴城公主的驸马都尉,所以忌讳结交了外军将官。”陆七语气无奈的回答道。 王平和朱武立时愣了,王平讶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任职了那么多的官职。” 陆七苦笑了,道:“我这么多的官职,就一个剿匪军兵马使是实权官,其他的几乎就是虚职,虽然是虚职,可也表明了我的背景,我算是太子殿下的势力。” “太子殿下的势力,那你是攀上高枝了。”王平脱口而出。 陆七摇头,说道:“没有那么好的,太子殿下的权力,很小的,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位官位极高的虚官,比较而言,就是我在军中时,与哥哥们的不同。” 王平听明白了,轻声道:“你是说,太子殿下就是一个最大的散官。” 陆七苦笑点头,王平点头道:“那种大官,是很憋屈的。” 陆七听了好气道:“太子就是再憋屈,也不是你我能够失礼不尊的,哥哥以后若是见了太子,万不可轻慢了,那是会要命的,太子殿下的权力,是相对很弱。” 王平点头,却又问道:“你与我们在一起,不算是犯忌吗?” 陆七神情无奈了,说道:“我与两位哥哥本就相识,唐皇陛下是知道的,我的顾忌是不能去交结了,不认识的兴化军将官。” 王平点头,道:“明白了。” 陆七扭头看向朱武,问道:“朱大哥,有什么想问的吗?” 朱武一笑,看了王平一眼,回道:“我想问的,在这里不敢了问你。” 陆七点头,他明白朱武想问什么,但有王平这个管不住嘴的坦荡汉子,朱武明智的忍了,朱武来京突然见到了陆七,他自然明白了能够升官来京,八成与陆七有关。 “王大哥,我求你件事情,以后在剿匪军,不要说出去我的那些官职,不然我很可能会失去了剿匪建功的机会。”陆七又看了王平求肯道。 王平一怔看了陆七,陆七只好又道:“我有的那些虚职,是与职任了剿匪军职冲突的,剿匪军主帅被我得罪过,他是有权上书赶我离开剿匪军的,我非常需要了这次的带兵资历。” 王平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了你的,你是怎么得罪那个周将军的,我看那人对我们很好呀。” 陆七苦笑了,叙说了以往的事情,最后道:“所以两位哥哥在周正风军中,万不可提起了我,否则有害无益。” 王平点头道:“你经过的事情,够传奇的了。” 陆七苦笑点头,却又问道:“王勇大哥好吗?” “王大哥能不好吗,做了都尉大人,威风的很,不过对老兄弟还是非常亲和的,对了,你的官职里,不是也有都尉了吗。”王平很随意的说着。 陆七苦笑了,回答道:“我的那个都尉是虚职。” “嘿嘿,就是虚职,也是都尉大人了。”王平暧昧笑道,陆七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感觉了温馨,他喜欢王平的这种德性。 “我们的离开,王大哥流泪了,他舍不得老兄弟,也提起过你,说让我们顺路去看看你,说若是你在家乡不顺,他会想办法为你求得节度使荐文的。”朱武亲和说道。 陆七鼻子一酸,眼睛见了泪光,点头道:“王大哥,是我们的好大哥。” “咳,王大哥若是知道你比他混的还好了,肯定会高兴的,你去信给他,让他也欢喜欢喜。”王平劝解说道。 陆七摇了头,道:“我如今褔祸难定,连累了两位哥哥,已是不该了。” “你小子说什么怪话呀?怎么连累我们啦,就是有了连累,那个又会怪了你,怎么像个小娘了。”王平口无遮拦的驳斥道。 陆七点头,道:“是我错了,不过事实上,因为我的缘故,日后两位哥哥的官途,有可能获得不了重用。” “你是说,以后我们会与你一样,得了不带兵的虚职。”王平立刻讶问道。 陆七点头道:“有那种可能。” 王平一怔,想了一下,道:“那却是不好了,我只会军武,若是不能当兵了,却是不知道怎么活了。” 朱武却是淡笑道:“若是带不得兵了,我们给陆兄弟做护卫就是了,给了驸马做护卫,一样会活的很好。” 王平一怔,看了陆七问道:“兄弟,你的那个驸马都尉,官很大吗?” 朱武说了话,陆七却是不能怠慢了,正容道;“驸马都尉是一种类似勋官的官职,意为公主的丈夫,我是吴城公主的夫郎。” “公主的丈夫,公主?那不是皇帝的女儿吗?”王平惊说,他才明白过来。 陆七忙摇头道:“吴城公主不是当今陛下的女儿,是陛下恩封的公主。” 接下来,陆七又辛苦的解释了一通,直到了醉云酒楼才解释明白,下了车,三人进了酒楼聚饮。 菜还没上呢,王平自个已喝了两碗润喉,抹了嘴夸是好酒,陆七知他喜好,直接上的就是酒楼里最烈的好酒,倒是朱武稳重的浅饮了两口,又细问了陆七一些话。 “呵呵,兄弟,这么说你的驸马都尉,是好事呀,应该比了那个韩大人厉害了。”王平听音之后,笑说道。 陆七也笑了,说道:“公主府是郡王开府仪,是自成一势的体系,不过却是唐皇陛下有意扶植的,我这个驸马和吴城公主,是不能去干涉了公主府的军事,只能说是在京城,拥有了尊贵的地位。” “就算不能干涉了军事,你和那位公主也是拥有了官脉能力,因为公主府的背景,事实上是皇帝陛下。”朱武笑说。 陆七一怔,回应道:“不能那么说的。” “是不能那么说,可是公主府就是皇帝陛下恩封的,那一事实的存在,让外官们知道后,只能是认为了公主府的背景,是皇帝陛下。”朱武正容又说。 陆七听了,只能点头道:“是那个道理,外官的多数,毕竟都是小官,对京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仰视心态。” 朱武点头,又道:“兄弟说的连累,也是正常之事,但事实上,我和王平兄弟的官途,若是没有京城官脉的背景,日后顶天了就是一个营将,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了,如今能够成为剿匪兵马使,不是什么功劳使然。” “来,大哥,我们喝一个。”陆七举碗说道,朱武一怔,微笑的举碗,三人一碰干了。 第21章 君忌亦非祸 放下碗,朱武道:“兄弟,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其实成为外军的营将,也不是什么官途辉煌,营将若无官脉背景,那也会非常的憋屈,营里不和的钩心斗角,营外军需军饷的苦争,实是让人苦恼不堪,军需军饷的被克扣,只能让了属下不满和离心,所以,如果我做了你的护卫武官,是不会觉得失去了很多的。” 陆七一怔,点点头,说道:“好,今日回去我会问一下,请公主留两个翊卫官职给我,以备了日后之用。” “喂,兄弟,你的那个公主很不好说话吗?”王平出言问道。 陆七笑了,回道:“我与公主是陛下赐婚,我们还未见过面呢,不过我已然知道了,公主是位贤德的女人,很是关心和尊重我的。” 王平点头,陆七又说道:“不过两位哥哥的将来,不会轻易失去了营将职官的,哥哥们的职官,主要是周正风说了算的,所以两位哥哥不要得罪周正风,也不要提我。” 朱武和王平点头,王平问道:“那你以后呢?” “我剿匪之后,肯定会失去营将职官的,我是公主府的驸马,不能兼任了雍王府的营将军职。”陆七平和回答了。 “你若是失了营将军职,那以后还有事情做吗?”王平关心问道。 陆七笑了,说道:“哥哥放心,我会有很多事情去做的,等剿匪之后,若是没有了什么官事,我会去押运商货的,去远处贩来药材,纸货,甚至我会押运了银子,押运一万两银子,就能够获利两千银子,我这一身的武艺,不会闲置的。” “你小子,听的我都动心了,不行以后我就跟你混了。”王平瞪眼说道。 陆七笑了,说道:“我去做那些,是因为太子殿下对我说过,说如我这样年龄是五品官的,并不多见,所以我的官途,可能是很难再向上了,而哥哥们却是不要弃了正途,只有正途,才是能够光宗耀祖的人生。” 王平和朱武点头,朱武举碗笑道:“明日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今日我们兄弟相逢,但求一醉。” 一碰饮尽,菜肴也陆续上来了,三位经历过生死战争的至交,酣畅的喝着酒,回忆着军中的岁月与友谊,最后都醉在了酒楼之中。 ***** 第二天上午,唐皇坐在锦榻上,神情平静的看着秘折,忽放下了折子,温和道:“看来,陆天风确实没有暗通款曲。” “陆天风应该是没有暗通款曲,不过那个朱武,却是明显察觉了能够迁升来京,是与陆天风有关。”一旁的夏大人细声回应。 “这么明显的事情,如果那个朱武还无所觉,那完全可以认定,陆天风与他们有过了通风。”唐皇温和回应。 “那个王平的言行,确实是个鲁莽之人。”夏大人细声道。 唐皇点头,默然一会儿,吩咐道:“让杨鲲进来吧。” 夏大人迈步去了门口,细声道:“杨将军,陛下召见。” “是。”一个男人恭应,继而走入了殿门,是一位剑眉虎目,生相俊朗的青年,却是主动见了陆七的杨鲲。 “臣叩见陛下,陛下福康。”杨鲲恭敬跪见了唐皇。 “杨卿坐吧。”唐皇浅笑说道,语气亲和随意,杨鲲谢恩起身坐了。 唐皇看着杨鲲,温和道:“杨卿,朕听说你们杨家分裂了。” “回陛下,臣的家族是分裂了,臣的大兄来信,言不堪忍受太夫人的敌对,言太夫人想让自己的儿子为家主,迫臣的大兄交出家主印信,臣的大兄不肯交印,反而给了臣来信,宣布兄弟各立门户。”杨鲲语气沉重的回答了。 “这么说,你已自立了门户。”唐皇轻声问道。 “臣没有自立门户,臣的大兄是先父所定的家主,臣虽然接了信,但不愿违逆先父的意志,臣还会尊大兄为家主。”杨鲲恭敬回答。 唐皇点头,说道:“朕唤你来,是想让你去了宁国军,任职节度使行军司马,你愿意去吗?” 杨鲲抬眼愕然,但很快恭谨道:“陛下,宁国军行军司马是于将军,于将军的才能一直为臣所敬重,臣觉得,陛下不应该调了于将军回京,有于将军在宁国军,才能压住了宁国军的一些悍将。” 唐皇一皱眉,默然不语,过了数秒,杨鲲恭敬道:“陛下,于将军对陛下,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如今越国一再的挑衅不断,军中不宜换帅的。” 唐皇抬眼看了杨鲲,温和道:“朕对于卿是信任的,正因为信任,朕才想调任了于卿,让于卿去南昌府任留守。” 杨鲲一怔,忙恭敬道:“是臣多言了。” 唐皇温和道:“你随朕多年,朕知道你的能力,足以胜任了宁国军的行军司马,你回去准备一下,十日后离京赴任吧。” “是,臣领旨。”杨鲲起身弯腰恭应。 “坐吧。”唐皇温和说道。 杨鲲坐下了,唐皇又问道:“杨卿,你知道牛山奇吗?” “臣听说过的。”杨鲲恭敬回应。 “你觉得牛山奇是什么人?”唐皇轻声问道。 “陛下,臣听说牛将军与工部侍郎府的老总管有亲,听说牛将军的为人很圆滑,不过牛将军的武艺,确实是厉害的,否则只凭了媚主,也是得不到赵大人看重的。” 杨鲲的回答,话中却是绵里藏针,他以为唐皇下问,是想让牛山奇也去了宁国军,他却是不喜欢牛山奇那种人,而且牛山奇是工部侍郎的背景,他与工部侍郎的势力,甚至有些敌对。 唐皇听了神情平静,温和道:“杨卿,今日之言不要外传,你回去准备吧。” “陛下放心,臣会守口如瓶,臣告退。”杨鲲恭敬辞礼后离开了。 杨鲲走后,唐皇想了片刻,吩咐道:“传谕,职任牛山奇为吴城公主府军右都尉,剿匪军兵马使王平,迁任吴城公主府军左都尉,剿匪军兵马使朱武,迁任吴城公主府军都虞侯,左千牛卫将军万斌,职任吴城公主府典军,皆散阶同迁。” “是,奴婢领谕。”夏大人细声恭应,之后又细声道:“陛下,如此的任用,却是给了他们结势的机会。” “朕既然调他们来了京城,不用不妥,与其日后让陆天风与兴化军有了严重牵连,不如现在让了他们在一起,朕扶植了公主府,自然是想大用,剿匪之后,公主府军就会驻去南昌府,有了陆天风的情谊牵连,王平和朱武二人,被世家收买的可能性会很小,而他们如今的身家,与哪一个世家都没有牵连。”唐皇淡然解释了。 夏大人点点头,唐皇又说道:“王平和朱武归属了公主府,即能够表明了朕的信任,也能够消除了公主府的抵触情绪,毫无关联的付出养军,日子久了必生怨心,也易让了臣民非议。” 夏大人点点头,唐皇又道:“你去找了万斌和牛山奇,直接去南大营接收了王平和朱武所属,封万斌为剿匪军副帅,日后率公主府军独立去剿匪。” “奴婢领谕。”夏大人细声恭应。 “朕也要剿匪军的将士们知道,朕的圣旨,才是至高无上的军令,朕用了周正风,是让他去牵制了兴化军权柄,不是在养大了一只独权狼王。”唐皇声音见寒的冷说。 夏大人点点头,忽细声道:“陛下,陆天风已是从五品的驸马都尉,他的散官却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 “朕知道的,不过正如太子所言,陆天风的年龄尚轻,朕要压压他,暂不给予了将军官阶。”唐皇淡然回应。 ***** 第22章 沟通 天色四更时分,陆七就已经立身在了酒楼的天井中,他仰头看看微见白的夜空,神情明显的愉悦轻松,昨日他一入了酒楼雅间,就特意的外窥了一下,让他发现了隔壁有一个中年男人,急快的潜贴了木壁,那个人给了他恍无生机的木头感觉。 在天井中活动了片刻,外面忽走进来一人,却是应伙计通知而来的贵五叔。 见面后,陆七交待了一番,他让贵五叔带人急去石埭县,将供银养军的事情告诉佟县丞,等冷戎任职石埭县尉后,让佟县丞帮助冷戎得到了供银,事关日后的养军亏空,陆七必须要先行夺得了石埭县黑势力。 他还顺口让贵五叔告诉佟县丞,照顾一下迁去了石埭县的杨家大兄。 另外他已书信一封,让贵五叔给池州刺史送去,信中写了道歉之言,也言说了陛下问过了送密旨的事情,知道了马大人恭敬接旨的事实,这自然是让马大人对石埭县的事情,能够不为难了冷戎敛财。 银子呀,陆七再一次感到了缺银子的压力,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去替唐皇养军,银子的得失,基本上与他的未来祸福挂了钩,只有为君分忧,他才会平安富贵。 贵五叔一走,陆七就喊起了两位哥哥,他知道两位哥哥必须尽快回去南大营,他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被排外营将,王平和朱武却是不能得罪了周正风。 起身洗漱,匆匆吃饭,连王平都知道了急切,吃完了才大嘴一开,道:“兄弟,下次我还来这里喝酒。” 陆七听了好气,昨日的一顿好酒,耗费了三百两银子,他不是小气的男人,请一顿很正常,可是酒楼毕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产业,若是一月这么的吃几次,估计那位公主都会不开心了,他的奢侈耗银,必然会造成了公主府的节衣缩食,银子压力山大呀。 陆七当然不能说不行,笑着点头,然后送了两位哥哥出了门,临别,陆七才想起了一事,说道:“王大哥,以后我有一份礼送你。” “送礼?是御酒吗?”王平立刻关注的追问。 陆七好气的回应道:“不是,快走吧。” 王平笑着上了车,与朱武去取军马,之后才能出城的去南大营,看着远去的轿车,陆七的心即温暖又感慨,他乡遇故知,不容易呀。 陆七乘车去了小馥的家,他忽然渴望见到公主,与公主沟通一些认知,以及日后的生存计划。 车到了地头,陆七下了车一怔,只见府门外立的四名传令兵,一个个身穿了天青色的府卫官服,束腰板带上悬挂官刀,往那一站,形成了凛然的官威。 “大人安好。”四个传令兵个个左手扶刀,恭敬整齐的低头见礼。 陆七眼中有了讶异,他回应道:“兄弟们辛苦了。” “大人请进。”传令兵恭敬说道,陆七微笑点头走进了府门。 进入中宅,却是看见了玉竹立在宅中,一身的蓝色绣图裙衣,丽质中隐含了几分的雍贵,恍如了一位高官仕女。 “老爷来了。”玉竹含笑迎来,亲切的问候,也不知什么时候,公子的称呼,陆七好久没有听到了。 陆七走前微笑的望凝着玉竹美靥,这位姐姐美人,在他心中的敬重之外,却是越来越喜欢了,这是一朵善解夫意的解语花,是位贤内助的美人。 “姐姐,昨夜我想你了。”陆七伸手捉握了玉竹巧手,很是厚颜的说了情话,昨夜他醉酒后,下意识想起的女人,绝不会只有玉竹。 玉竹的玉颊飞上了淡淡胭色,美目柔和的有如含了春水,回凝的看了陆七一会儿,忽垂了眼帘,细柔轻语:“姐姐也是想你的。” 陆七听了心儿暖荡,走前一些贴近了玉竹,小声道:“姐姐,今夜我要双竹服侍,求姐姐们,将最好的给我。” 玉竹只是默然轻点头,身子一转扯了陆七行去,走了几米,陆七说道:“姐姐,我得见到了公主,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沟通和计划的,你代我去与小馥说一下。” “少夫人已是公主令了,能够代权公主内府诸事,老爷有什么事情,与少夫人说就成了。”玉竹柔声回应道。 陆七一怔,讶道:“小馥是公主令?” “是的,唐皇陛下允许了公主殿下自主内府事,内府主政,官吏皆由公主自任,外府主军,公主府只能够给养,不可以去干涉,唐皇陛下还恩赐了一队内府翊卫官职,也就是说内府可以自任了五十二名卫官,不过卫官的用度皆由公主府给养,兵部只负责翊卫的任职官文,以及副典军和公主尉官印。”玉竹柔声解释了。 陆七听了吃惊不已,唐皇竟然能够给了公主府一队翊卫官职,五十二个武官可不少呀,要知道翊卫能够是精兵中的精兵,如果有了顶级的军用,那战力绝对是一个强过十数兵,那意味着公主府拥有了不可轻视的军权武力。 “我的传令兵,是不是成了翊卫?”陆七吃惊后问道。 “是的,是雪心向公主建议的,不过公主只敢信任了你亲训的属下,公主说过,五十翊卫宁缺毋滥,除非信得过,否则任何人的举荐也不会接受。”玉竹柔声说道。 陆七点头,他是认可宁缺毋滥的,任何人情的举荐任用,都会留下引狼入室的后患,翊卫相当于军中主帅的亲卫,那是绝对不会随意招揽的。 说着话已到了书轩,陆七随玉竹进入了书轩,一看书轩内只有小馥一人,小馥竟然穿了一身丝质的宽松白裙,秀发自然的散披在肩后,眉目如画的白玉娇容,含了淡雅浅笑,坐在锦榻上,完美的恍如出尘天女。 陆七看的眼睛一直,好在定力不低,又顾忌了玉竹在旁,他很快压抑失态的恢复了正常,面含了微笑的望视。 “天风,过来吧。”小馥柔声唤道,大方的没有一丝的生分。 陆七一怔,迈步走向了锦榻,玉竹却是主动去搬了绣椅过去,让陆七斜对锦榻坐了,之后去了一旁侍立,行为规矩的仿佛小馥是妻主,如果小馥是客,身为正妾的玉竹,是应该以女主身份平等相对的。 陆七是坐下了,他的心却是觉得怪怪的,面对小馥,他有种面对了林小蝶的感觉,其实他一直就觉得小馥的家宅异常,只是他不愿了去深思,甚至是顾忌知道了什么,他的内心里,是下意识的恐惧会失去了什么。 “天风,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小馥柔声说了话。 陆七笑了,说道:“我也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的,听玉竹说,你已经是公主令了。” 小馥柔和笑了,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建议过公主,说你的妾侍辛琴儿,才是公主令的适合人选,我只是临任。” 陆七一怔,道:“我的那位妾侍如今名王琴儿,她是位智慧女人,只是她未必愿意职任了公主令。” 小馥一怔,讶道:“你说她会不愿?” 陆七点头,道:“小馥,王琴儿的心向往游历天下,如今她可能在外面游历呢。” 小馥娇容微变,柔声道:“她在外游历?莫非她与蝶衣是一样的。”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的。” 小馥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她既然有了轻灵异能,或许,她是不愿再为公主效力了。” “小馥,你那么想是偏颇了,琴儿是拥有了非凡异能,但她的观念是极重尊卑的,我曾经有心的尊崇她,她却说尊卑规矩是一个家的和睦基石,她不要我高看她,她事实上是韵儿的姑姑,对韵儿有再生大恩,但她成为我的妾侍之后,言行一向是尊崇韵儿为主母,公主若是有心用她,她就是不愿了俗事缠身,也会任职尽心的。” 陆七细致解释了,他的心里,忽然愿意王琴儿能够成为了公主令,公主府的境况,需要一个智慧女人掌舵理事,王琴儿既然能够管好了周府财事,那理事和应变的能力是不容置疑了。 第23章 小馥的使命 小馥愉悦笑了,柔声道:“我在石埭县时,就听说过了周府辛姨娘的大名,所以才会向了公主举荐的。” 陆七也笑了,说道:“提起石埭县,我有件事情要告知了公主的。” “什么事情?”小馥柔声问道。 陆七说了唐皇之言,以及他对石埭县的安排,小馥听了惊喜道:“若是真的能够得了外供,那就不用愁思了。” 陆七笑了,道:“还是会愁的,主要是石埭县那里的外供,不是易得的,会有很多势力争食,所以我们的重点,还是要用在发展商业上,药铺要尽快的进货,纸货的销售,看能不能得了一些宫里的额度,甚至我们也可以做了护送的行当,玉竹说过,公主内府能够有了一队翊卫,我们也不能白养活的。” 小馥嫣然笑了,秀目成了弯月似的,她点了头,柔声道:“还是你想的多一些。” 陆七垂目压抑了心里的绮念,近前的美人,绝对有着一笑倾城的魅力,他忽然真的很想问问,这官宅的男主,怎么不在呢? “天风,公主内府的副典军,本来是想让你任职的,是大家商量后,担心会影响了你日后的外官前途,所以公主就给了杜大人,就是杜兰儿的父亲,不过公主尉的官职,留着由你举任了。”小馥凝视着陆七,细声说道。 陆七一怔,他知道副典军是正五品上阶职官,比他如今的什么驸马都尉还高,按理说他身为了驸马,兼任了公主内府的最高军职,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也不是虚职了,毕竟有了五十翊卫的军权,如果他剿匪之后,失了雍王府营将军权,那公主府副典军的职官,却是一个很好的安慰。 他只是微怔,但很快权衡的想明白了,他若是职任了公主府副典军,那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的权益可得,他身为驸马,就是不做了公主府副典军,那一队翊卫对他而言,又有那个胆敢不遵他的命令。 “小馥,我职任了副典军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我是驸马,公主内府的最高权力人是公主,只要公主赋予了我出外掌军的权力,就是副典军也得听从我的命令。”陆七回应解释了,也暗示了公主以后该怎么去做。 小馥浅笑点了头,美目流露了愉悦,却听陆七又道:“不过公主尉和一些翊卫的官职,还是先空缺为好,我的两位军中至交,可能会入任的。” “你的军中至交?”小馥讶道。 陆七叙说了王平和朱武,说了自己的担忧,担忧因为自身的驸马背景,会连累了王平和朱武,在日后被唐皇有意的闲置了他们。 小馥听完点了头,柔声道:“公主尉本来就是留给你举任的,那就先空缺吧。” 陆七听了松口气,又听小馥柔声道:“我知道你很在意剿匪军职的得失,你现在就去绣庄吧,黄昏后再回来这里。” 陆七听了心头温暖,起身柔和的看了小馥一眼,起手一拱礼,默然的转身离开了,玉竹随后送了他出去。 片刻后玉竹回来了书轩,小馥抬玉手轻摆,柔声道:“姐姐过来坐吧,我们说些心里话。” 玉竹走到了锦榻前,被小馥捉握了玉手轻扯,她娇容恭谨的转身坐在了锦榻上,小馥却是收腿退坐入了锦榻,面对了玉竹。 “姐姐,我是女人,其实我是不喜欢驸马,有很多女人的,但是为了长远的富贵和生存,我只能宽容的去忍。”小馥看着玉竹,柔声说道。 玉竹已斜身坐在榻边,听了一怔,回视了小馥,柔声道:“公主既然不喜欢,那应该与了驸马相知,让驸马有了知足之心。” “我与驸马的姻缘,出现的太过仓促,仿佛就是为了结势而造成的,我想让驸马是真心的喜欢了我,那才能够有了长久的相伴。”小馥柔声轻语。 玉竹微怔,柔声道:“以公主的美丽,驸马明显是非常喜欢的,若是瞒拖的久了,只怕会生了怨意。” “驸马若是真心的喜欢了我,拖多久他也不会生了怨心,我自知是个美人,只是美丽的花儿,早晚会有了黯然的岁月。”小馥细声轻语,语义却是显了苍凉。 玉竹娇容微变,她何尝不是恐惧着花龄的失去,她为什么择了陆七落籍,有一半就是陆七的守信不欺,那让她的内心,不那么的担忧了老去无依,她芳心希望的,就是后半生能够一直尊贵的生存,女人老了不怕,那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怕是老了之时,会成了人下人的粗俗贱奴。 “公主多虑了,公主是皇族贵女,永远也不会黯然的。”玉竹柔声回应。 小馥淡淡笑了,细声道:“贵女,雪心也曾是贵女,大祸临身之时,她还是贵女吗?落在了牢里,像只羊儿一般的,任由了品身出价,她是没有落去了青楼,否则,她与姐姐当年,又有什么不同。” 玉竹听了欲言又止,小馥美目看了她,柔声道:“姐姐,世事是无常的,今日的贵女,明日就有可能沦落为了贱婢,我这个公主,更是福祸无常的。” “公主莫非是担忧了,唐皇陛下的赐恩,不能了长久。”玉竹语气忐忑的柔说。 小馥微摇下头,细声道:“公主既然恩封了,就不会轻易的夺封,我真正担忧的,是未来的命运,未来唐国的命运。” 玉竹怔视了小馥,唐国的命运,那个话题对她而言,似乎太过的不着边际,她心中的唐国,是升平无忧的,江宁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个个的悠哉悠哉,只是与陆七在一起后,她才多少感受到了远方的不太平。 “事不关己,姐姐可能不会感受到了唐国的危机,我是在石埭县萧府长大的,在哪里,对我最好的是萧府老夫人,老祖宗待我,如同了亲孙女,临来京城,老祖宗告诉我,唐国的气数已见了衰象,不出十年,不毁于内乱,也会被了周国所灭。”小馥细声的又说道。 玉竹美目吃惊的看着小馥,小馥浅笑的回视,柔声道:“所以,我不能够让驸马失去了斗志,不能够只求平安的陷入了圈养境地,我们今日若是求得了安逸,明日就会沦落为了一只只的羊儿。” 玉竹认同的下意识点头,不过立刻又问道:“公主,唐国,怎么会有内乱呢?” “内乱的源头在西部的世家,老祖宗说,先帝在时,就觉察了西部的不稳,所以定了洪州为南昌府,想要迁都西部,可是当今陛下登基后,却是舍不得了江宁的安逸和繁华,搁置了迁都南昌府,由于西部距离江宁太远,再加上与越国的战事不断,造成了西部的官势和军力,被世家乘机侵蚀的颇为严重,那种后果,你应该是明白的。”小馥细声回答了。 玉竹默然点头,又听小馥柔声道:“我来京城时,老祖宗交给了我密信,让我转交给了萧妃姐姐,信中的内容,就是让萧妃姐姐干涉了萧四妹妹与荣氏的姻亲,后来我又私求了萧妃姐姐,成全了我与驸马的姻缘。” 玉竹意外的哦了一声,小馥又柔声道:“萧妃姐姐性情娴静,若没有老祖宗的密令,她是不会出头去破坏姻亲的,萧四妹妹就算不喜欢荣昌,也不会厚颜去求了萧妃姐姐破坏姻亲。” 第24章 约 “老祖宗为什么要破坏姻亲呢?”玉竹好奇问道。 “老祖宗说,要造成了萧氏与荣氏失和的现象,一是能够使得陛下信任了池州萧氏,二是能够压制了荣氏敢于造反的野心,没有萧氏的呼应,荣氏和宇文氏在西部,能够造反的可能性会降低很多。最主要的,西部一旦造反,萧氏会首当其冲的被陛下降罪灭族,萧氏和周氏的势力,几乎都在池州以东,而池州以东,陛下对各军的掌控,是非常牢固的。”小馥细声回答了。 玉竹明白的点了头,小馥又柔声道:“国事我们只能是忧虑,不能够明面上去参与,否则陛下会猜疑的不利于我们,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发展家事,以及收纳和培养起公主府的势力。” 玉竹默然点头,小馥继续道:“家和万事兴,我之所以让石埭县的王琴儿为公主令,一半原因,是为了能够与驸马的石埭县妻妾团结一心,同为驸马的女人,我们不能斗气,要宽容的合作,尽快的在几年内拥有了真正势力,有了真正的势力,日后有变时,我们才能够在驸马的羽翼下得了平安。” 玉竹点头,柔声道:“奴婢明白了,以后会适度的告知,和安抚了金竹她们。” 小馥欣悦的柔和笑了,她是公主殿下了,她能够威严的压制了一切怨言,可是人心的积怨,绝非权势能够彻底的压灭,她必须用大义和共同的利益为突破,攻心为上的化解日后会出现的怨隙。 陆七回到了绣庄外,刚要去叩门,忽有人跑了过来,问道:“是陆大人吗?” 陆七一怔看去,见来人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一身的布袍,他点头道:“我是姓陆。” “陆大人,这信您收着。”中年人递过了一封信,等陆七一接立刻转身走了。 陆七疑惑的看了信,信是漆封的,他抬手叩门,门开后进了绣庄,立身在了院中,他才撕开了信封,取出一纸看去。 “兄弟,明日上午,在孔雀楼见,信观后毁之,鱼四。”陆七看了讶异,来信的应是杨家四兄,这才见过不久,怎么又要见他。 陆七不解中动手毁了信,撕毁的成了粉状,然后抛了在地,之后冷声道:“无聊之辈。” 阿红看着陆七走去的背影,又不解的看看地上的纸末,最后摇摇头,最近绣庄的怪事很多,女主们来来去去的,绣庄内也是疯了似的赶工,而且很少是绣活。 第二天,陆七离开小馥的家宅,到绣庄驻留了一时,之后出门去了孔雀楼,他想好了,杨家四兄这么的隐秘要见他,他自然也不能够张扬的直见,此去他只能去明见了青芙,让青芙帮他联络了杨家四兄。 乘车到了孔雀楼,这一次陆七一身锦衣,正大的自正门进入了孔雀楼,龟奴们点头哈腰的招呼,一听是找青芙,立刻有一龟奴飞奔的去了知会,知客是有赏头的。 陆七进入了富丽堂皇的楼里,与以前所遇不同的是,没有拉客的娼女迎来缠人,雅静的环境,让陆七有种进错了门的感觉,他也知道,上午应该是青楼的冷清时段。 在堂厅立候中,陆续见到五个锦衣男人自后面走出离去,经过时只是随意的看一眼陆七,片刻后,那个龟奴回来了,带来了一名十二三岁,小脸俏丽的青衣婢女。 青衣婢女见了陆七,落落大方的细声道:“公子,请随奴婢来吧。” 陆七心有异样的点头,迈步跟了青衣婢女走去,他与玉竹缠绵夜话中,了解过青楼的一些情形,青楼里的女人们,贵贱异常的分明,名妓的生存环境,丝毫不逊于官宦小姐,都有自己的绣阁居住,甚至还有画舫可用。 出了堂厅是一片亭台楼阁的景观,在远近视野的叠翠竹林间,是一座座错落有致的楼阁,一眼望去,虽然不如了皇宫的大气富丽,却是让人清心怡然的雅居之园。 踩着白石铺就的道路,陆七的心绪在雅致的景观中,悄然的安宁松弛,怡然中,却是体会到了一种文人雅客的心境,也难怪了那些文人和贵族,愿意留恋青楼的醉不归,只看这里的环境,就给人了高雅的气息,再有解语美人的知心迎合,想不心醉也难。 行至了一座二层小楼前,陆七看了一下,发现了小楼竟然有外楼梯直达二层,那说明了上下楼是各自独立的,他在俏婢的恭请下,迈步进入了一层的阁门。 淡雅的幽香扑面,陆七的眼睛也敏锐的看见了一位亭立的美人,那美人娇容秀美,肤若雪玉,靥含淡雅浅笑,可是两人的一照面,美人的浅笑立刻变为了惊愕。 “青芙,不喜欢我来吗?”陆七走前了两步,微笑的看着美人轻语道。 “啊,公子。”青芙娇容转了意外的娇唤,声一出,人也迎前的走来,到了陆七的近前仰靥望凝。 陆七浅笑的看着玉人似的美人,内心里有些的愧意,若非杨家四兄的密约,他也许会忘记了这位美人的许身之诺,就算以后会想起,只怕也会是过去了很久。 “公子能来,奴是想不到的。”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青芙先柔声开了口。 陆七点头,亲和道:“我今日有暇,就过来见你,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了我。” “奴说过的是真心话,公子勿需猜疑的。”青芙柔声的回应,一双美目清澈的望凝着陆七。 陆七心暖点头,道:“我来,是想接你回去。” 青芙一怔,犹豫一下,柔声道:“公子想要带奴回去,在如今,是不合算的。” “为你赎身的银子,最低能够多少?”陆七轻声问道。 青芙低头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柔声道:“奴的身价,最低也得两万银子的,奴的积蓄,只有五千两。” 陆七点头,道:“你去找鸨母说说,我会拿出一万五千银子的。” 青芙柔声道:“公子真的要为了奴赎身。” 陆七伸手抚摸了她的玉颊,柔和道:“是真的,你我有过了缘诺,我只要有了能力,自是不想你继续留在了孔雀楼。” “只是奴觉得,公子如今赎奴回去,是得不偿失的,奴的心里,不愿了公子破财,奴想有一日能够自赎了,再带了嫁妆去服侍了公子。”青芙柔声轻语,一双美目温柔的望凝着陆七。 陆七听了心头温暖,若是不知道了青芙的往事,他也许会认为青芙是在推托,依了所知往事,陆七大略了解了青芙,这是一个内心藏着自尊自强的少女,做事果断敢为。 “青芙,我是个男人,既然有能力为你赎身了,就不愿再让你留在了这里,银票我已经带来了,如果之前的缘诺你是出于了真心,那就不要拒绝了我。”陆七诚恳回应了青芙的柔拒,直白的不容了回驳。 青芙娇容一呆,继而低了头默然,陆七神情平和的看着青芙,他知道自己的到来太过突然,让青芙非常意外的惶乱失措了,一个青楼女子,尤其是色艺尊傲的花魁,对赎身落籍是极其谨慎的,一旦抉择有误,那会造成了一生的凄苦不幸。 “青芙,不请我喝杯茶吗?”陆七浅笑说道。 青芙抬起头,美目温柔的看着陆七,默然的点头,忽伸玉手抓了陆七右袖,轻扯的带陆七走去了椅子,至椅子扶着陆七坐下了,之后转身去沏茶,那个小婢女立在门里,眼睛好奇而又不安的看着陆七。 忽阁门被轻叩了两下,陆七立刻警觉看去,他被约来了孔雀楼,是被动的等着杨家四兄的见面,他甚至怀疑过,那封信是不是假借了杨鲲的名义。 第25章 秘见 小婢女转身开了门,门外立了一位姿容美丽的紫裙女人,但听青芙讶道:“紫兰姐姐。” 青芙讶声中走了过去,门外美人浅笑的看了陆七一眼,又看了青芙柔声道:“妹妹,你出来一下,姐姐有事情与你商量。” 青芙点头,扭头看向陆七,柔声道:“公子请稍候。” 陆七点头,青芙走了出去,小婢女竟然也被紫裙美人唤了出去,她们才走十秒,阁门一动,走进来一个锦衣男子,陆七一看正是杨鲲,他忙站了起来。 杨鲲快步走到了他近前,象做贼似的低声道:“七弟,你去过宁国军,可认识了什么人吗?” 陆七一怔,也低声讶道:“四兄怎么会问这个?” “我即将要去了宁国军,顶替于将军职任节度使行军司马,我需要能够为我所用的属下。”杨鲲低声回答。 陆七大吃一惊,失声道:“你去宁国军,陛下真的要调离了于将军。” 杨鲲点头,低声道:“是真的,其实我也觉得,陛下不应该调了于将军离开宁国军,于将军是大才,在宁国军多年,宁国军有于将军的统帅,能够让人心服,而我去了,一时很难让人敬服,甚至会让了将官们敌视。” 陆七听明白了,杨鲲是需要了有捧场的将官拥护,只要有人带头尊敬了杨鲲,杨鲲就能够顺利很多的融入宁国军群体。 杨鲲的外任宁国军,非常的让了他意外,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内心急思权衡了一下,最后低声告诉了杨鲲在宁国军中的友好,杨鲲听了很是惊讶,但神情也有了愉悦,他冒险约见陆七,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宁国军的情况,却是想不到陆七在宁国军,真的有将官可用。 两人秘说了有半时,最后杨鲲低声道:“七弟是剿匪军兵马使,应该还不知道,陛下在昨日突然有圣旨去了南大营,命令南大营的两个营军,归属为了公主府羽林卫。” 陆七听的心儿一跳,忙问道:“四兄可知道归属的将官名字?” “知道,公主府典军名万斌,原是左千牛卫将军,是陛下的近卫。次之的都虞侯名朱武,被陛下赋予了掌刑和军需录事职权,营军主将的左都尉名王平,右都尉名牛山奇,牛山奇是工部侍郎的背景。”杨鲲低声回答了。 陆七听了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杨鲲,吃惊道:“四兄的消息,会是真的吗?” “我还是金吾卫的中郎将,这种军中大事,岂能了不知,你这么的置疑,应该是王平和朱武,与你的关系很深吧。”杨鲲低声回应。 陆七点头,道:“他们与我在兴化军,是生死之交的战友。” “你是不是意外了,陛下怎么可能让你的友好,成为了公主府将官。”杨鲲低声道。 陆七点头,道:“是的,陛下应该是忌讳了我干涉公主府军事。” “陛下是忌讳将官结势,可是形势迫的陛下不得不有所取舍,公主府羽林卫的军制,明显就是外军之制,陛下应该是有了心思,日后让公主府羽林卫外驻,如果羽林卫外驻,那就有了被地方势力收买的可能,有了那种可能,陛下就只能扶植了公主府对羽林卫的牵制。”杨鲲很是明白的,透露了唐皇的用心。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唐皇的想法是有道理的,以他和战友的情谊,确实会牵制了王平和朱武的背叛可能,只要王平和朱武念着友情,就不愿连累他而接受了收买,也就是说,他陆七成了一个变相的人质。 “另一方面,陛下应该是不想公主府与兴化军,有了一种势力的牵连,将你的友好整合到一个可控的范围,陛下确实是在扶植公主府成为新的势力。”杨鲲低声说道。 陆七点点头,却是问道:“公主毕竟是出身雍王府,陛下扶植公主府,就不怕是变相坐大了雍王府势力?” “吴城公主绝对不会与雍王府勾结的,相反还是仇恨的,吴城公主与雍王妃有杀母大仇,而且吴城公主是在石埭县萧府长大的,与雍王根本没有父女的情分,陛下扶植公主府,一是显得了是位重亲的仁君,二是削弱了雍王的势力,三就是利用公主府的名义,去实行了很多的谋划。”杨鲲低声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杨鲲又低声道:“陛下那个人一直喜欢文华俊朗之辈,我却是没有想到,七弟你会得了他的信任,如今陛下恩赐你为了驸马,那就是对你有了好感的一种反应。” 陆七一怔,又听杨鲲低声道:“不过你也不要大意了,日后尽量不要张扬行事,在军政方面要循规蹈矩的低调做事,在生活和私事上,要洒脱的随意一些,只要你能够让陛下有了更多的认可之心,日后他就会大用你的,否则你越是贪权抓势,他就会越加的猜忌打压你。” 陆七受教点头,又听杨鲲低声笑道:“我是真的服气兄弟了,我还担心兄弟会张扬的寻见我,想不到兄弟在孔雀楼,还有相好的美人。” 陆七听了脸皮微热,却是又听杨鲲低声道:“好了,我该走了,兄弟多保重了。” “我祝四兄一路顺风。”陆七低声回应,杨鲲愉悦一笑,转身去了门处,象做贼似的在门缝张望了一下,才开门大方的走了出去。 陆七看着杨鲲的离开,他对杨鲲的行为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如果他与杨鲲秘见的事情,被唐皇的密探发现,那后果是家破人亡。 他坐回了椅子,脑中还在回响杨鲲所言的震撼,好家伙,杨鲲竟然能够成为了宁国军的主帅,即将代行节度使军权的统帅六万多的大军。 而朱武和王平,竟然被唐皇归属了公主府,而且还是军权在握的都尉级将官,他只觉得好生不真实,在之前,他还在为王平和朱武的官途担忧,特意的空留了公主尉的官职。 真是难以预料呀,他这个在京城乱折腾的武将,至今也没有获得了真正的军权,甚至因为成了驸马,使得未来的能够掌军的可能性,变的更加的飘忽不定,两位哥哥却是不费力的就成了统军都尉,他呢,自从回了家乡开始,就不断的为了能够统军而努力着,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在他心头感叹得失中,阁门开了,青芙和小婢女走了进来,径直的走到了陆七的身前,一张娇美的脸儿,含了古怪的俯视着陆七,陆七也浅笑的仰视着青芙。 两人目光对视中,陆七的心里已然有了定数,今日不管青芙愿不愿意赎身,他都会带了这个美人回去了家中,他不能允许了任何的疏漏出现。 “紫兰姐姐要赎身离开了,她劝了奴,也赎身离开了为好。”青芙柔声轻语。 陆七笑了,轻声道:“这么说,你愿意随了我回去。” “奴还没有想好。”青芙直腰的柔声俏语,一双美目温柔的看着陆七。 陆七起了身,上前一步,伸臂合抱了青芙的腰身,俯凝了青芙的娇容,青芙也仰靥的看着他,四目相对,无言的读取着对方的心意。 “青芙,嫁给我吧,我会一生与你相伴,我会给了你有尊严的人生。”陆七郑重说了承诺。 青芙嫣然浅笑,玉手伸出的抚了陆七胸口,柔声道:“还有呢。” 陆七一怔,浅笑道:“还有,我想你,给我生育了儿女。” 青芙微怔,继而玉颊飞了艳丽的胭晕,她低了头,细声道:“谢谢公子的许诺,奴最想要的,是能够服侍了玉竹姐一生,那是奴曾经发过的誓言。” 陆七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收臂拥抱了青芙娇软身子,俯首轻语:“我答应你,以后,你和玉竹会一生不离的。” 第26章 属将 青芙在他怀中轻嗯了一声,良久,她才又轻语:“公子,你拿五千银子就够了,奴的所有细软,能够价值了八千银子,不过公子却是要答应了奴,要说是三万银子赎的身。” 陆七一怔,不解道:“那是为何?” “奴的身价,是一种尊荣,若是说的便宜了,奴日后就会被人轻贱了,而对孔雀楼而言,三万银子的赎身才能不坠了名气,名气对青楼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价值。”青芙细声解释了。 陆七恍然,点头笑道:“好,以后我会说,你的赎身银子,是三万银子。” “奴谢谢公子。”青芙细声道谢。 陆七微笑默然,他是理解了青芙的微妙心理,青芙的自尊价值,只能用银子去体现,而官宦小姐的价值,那就是出身的高低,就象师姐说过的,李雪心的身价十万白银,那种十万白银的价值,事实上大半是名气,小半才是美丽,因为李雪心是高官的嫡孙女,是差点入宫为妃的女人,所以价值巨万。 “青芙,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来为你赎身吗?”陆七细声说道。 “为什么?”青芙细声回应。 陆七低头附耳的说了一通,青芙听完猛的仰靥惊视了陆七,好一会儿才又低头扑偎了陆七,陆七最后告诉了她,现在赎身,能够为公主所接受,能够成为了公主府的女官,以后赎身,只能是下等的奴婢地位了。 *****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十骑的披甲武官进入了江宁京城,入城后马队开始了缓行,马队是两两并行,如果细看一下,会发现马队中间有一段大些的空挡。 后一段的队首两骑,正是朱武和王平,王平的一张脸有着难掩的兴奋,而朱武的神情却是稳重的有些忧色,仿佛有什么心事。 “喂,我说老朱,你怎么了?是不是丢了营将,心里不痛快了,你放心吧,我的这个营军,就是咱们兄弟的,包括我都会听你的。”王平大大咧咧的安慰道。 朱武立刻扭头瞪了王平一眼,低声斥道:“胡说什么,我成了执掌军法和军饷的都虞侯,所得本就高于你,若是典军大人不在,我就是最高主将,以后不要胡言惹祸。” 王平一怔,不解道:“那你怎么阴沉个脸呀?” “我是觉得奇怪,皇帝陛下怎么会让我们归属了公主府。”朱武小声说道。 “那有什么奇怪的,当然是陆兄弟得了皇帝的什么圣眷了,皇帝肯定是信任了陆兄弟,所以才不忌讳的,让我们兄弟在了一起。”王平直白说了自己的看法。 朱武听了若有所思的点头,王平又笑道:“不用想了,见了陆兄弟,一问就知道了。” 朱武点头,又说道:“王平,我听说公主府有一队的翊卫武官职,你看能不能求了陆兄弟,让我的原本老兄弟,去公主府任职。” 王平一怔,点头道:“你是怕兄弟们,留在了右营受气。” 朱武默然,其实他愁的,就是老兄弟的安置,他和王平被调来京城,自然的就有了很多的属下愿随,胡将军也大度的放了行,他们到了京城南大营后,随来的老兄弟自然就插入了营军。 适当的超编是不怕的,那个带兵的主将也不会嫌了精兵多,可是朱武一失去了营将军职,那些老兄弟的安置就成了麻烦,他的人必然不会为新的主将所重用,尤其是探卫武官,那个牛山奇,本身就带了卫官赴任的。 随朱武来的有三十三人之多,加上唐皇在兴化军点归的一些将官,使得他无法带契的安置,他升为了都虞侯,却是只能拥有十六个刑卫,他不能对不住跟随而来的兄弟们,但在京城,他也不敢坏了军制的惹祸。 骑队到了公主府正门,一看正在施工,不过却是有四个青衣府卫在门外,沟通之后,一名府卫急忙入内通报,朱武和王平也与另两个主官,走到了一起。 “朱大人,王大人,听说二位大人与吴城驸马是至交呀。”典军万斌微笑亲和的先开了口,这是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虽然穿了将甲,却是明显的英气不足,只能儒将称之。 “大人说的是,我们曾经与驸马是一个军营的。”朱武微笑回应。 “两位能够与驸马相识,真是有福啦。”万斌微笑又说。 “是很幸运,我们也没有想到,陛下会是圣眷陆兄弟的,竟然会非常信任的,让我们归属了公主府。”朱武微笑回应,万斌脸色微变,继而默然点头。 “两位大人,本军希望日后,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战友,不要出现了互相敌视的情形,否则我们日后会非常的辛苦,也会为了敌人所算。”万斌又诚恳表了态度。 “大人放心,只要是合理合法之事,属下自该拥护大人。”朱武略恭的回应了态度。 事实上他的官阶,是与典军平齐的,而他的主职就是掌军中法度,俗称监军,监军之职有多种,例如行军司马的官职,有时在军中就被称为监军。 万斌点点头,王平忽道:“大人日后在军战时,可以多与了朱武商量,朱武在兴化军,就是出了名的军师,我就不成了,只喜欢在战场上撒欢。” 万斌一怔,朱武一皱眉,却是不好在这里说了王平,却听万斌微笑道:“王大人的建议,本军记下了。” 王平咧嘴一笑,又问道:“大人,我们日后会不会外驻呀?不会真的在这个京城窝着吧。” “外驻之事是陛下说了算的,不过依了我们的军制,日后外驻的几率会很大的。”万斌微笑回答,似乎对了王平的印象颇好。 王平点点头看向府里,只见通报的府卫疾步而回,出了府门,拱礼恭敬道:“公主殿下有令,请四位主官入府厅进见。” 万斌点头,迈步先行走去,牛都尉肃手向朱武做了先请之礼,朱武点头,迈步跟在了万斌后面,王平和牛都尉并肩随后。 进了府门是堂道,四位主官从容行进,到了正厅外止步,万斌拱礼恭敬道:“属官典军万斌,求见公主殿下。” 声一落,厅里走出一名蓝衣美人,娇声道:“四位大人,公主殿下有请。” 万斌点头,迈步上阶的带头走入了厅中,四人一入厅中,俱是一愣,好家伙,厅内竟然亭立了十多位美丽的女人,有白裙的,有蓝裙的,正面主位坐着一名身穿锦绣裙衣的美人,那美人眉目如画,娇容宛如白玉琢成,气质出尘若仙。 “属臣等奉陛下谕旨,进见公主殿下。”万斌立身厅中,恭敬的军礼拜见,后面三人当然也得低头军礼。 “四位大人免礼。”小馥柔声回应,今日的羽林卫将官突来,让她很是意外,仓促的唤人跑来了前宅,摆好了排场接见。 “殿下,属臣名万斌,携属下前来进见,这位是都虞侯朱武,职掌羽林卫的军法和录事。”万斌侧身介绍了朱武。 小馥浅笑望视,羽林卫将官的事情,她昨日已经得了罗三夫人的告知,罗三夫人是主动登门来访的,也是公主府的第一位客人。 “都虞侯名朱武?”小馥柔声道。 “是,属官是名朱武。”朱武恭敬回答。 “这么说,朱大人就是驸马提过的战友了。”小馥浅笑说道。 朱武一怔,恭敬道:“是的,属官与驸马是在同一军营过。” “前日驸马曾求过本宫,让本宫将公主尉的军职留给了朱武,却是想不到,朱大人会成为了本宫的都虞侯,那却是比任职公主尉好了很多。”小馥柔声说道。 朱武抬头愕视了小馥一眼,很快低头,恭敬道:“属臣谢殿下的信任。” 第27章 直荐 小馥点头,扭头看向了牛都尉,万斌又介绍道:“殿下,这位是右营都尉,牛山奇大人。” “属官牛山奇进见公主殿下。”牛都尉恭敬的军礼拜见。 “牛大人能够职任了右都尉,却是不要忘记了是陛下恩赐的。”小馥柔声回应道。 “是,陛下之恩赐,属臣会牢记的。”牛山奇恭敬回应。 小馥又看向了王平,浅笑道:“有朱武,那应该有王平,依驸马所言的容貌,这位是王平大人吗?” 王平愣视了小馥,过了数秒才点头道:“是,属官王平,拜见公主殿下。” “王大人客气了,驸马说过,王大人是最爽直的汉子。”小馥柔声说道。 王平听了不好意思的抬下手,忽道:“公主殿下,陆兄弟怎么没来呢?” “驸马有事情在外呢,他和本宫,都不知道今日,会有了羽林卫官进见。”小馥柔声回答。 王平听了神情迟疑,最后还是说道:“公主殿下,我找陆兄弟是有事相求的。” “哦,什么事情,本宫可以转告的。”小馥柔声回应。 “是这样的,朱大哥做了都虞侯,他自兴化军带来的一些老兄弟没法安置了,所以想问问陆兄弟,能不能给些翊卫的官职,安置一下。”王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馥一怔,柔声道:“王大人所说的老兄弟,为什么没法安置了?” “那些老兄弟是超编的营兵,如今换成了牛都尉做了营将,就不能容他们了,以后牛大人,得用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做了统兵的队正队副和火长,不过那是军中的一种潜规,却是不能怨了牛大人的。”王平口无遮拦的直白解释。 朱武听了,神情无奈的看了一眼,牛都尉却是古怪的看着王平,没有什么生气和尴尬反应,万斌却是皱了眉头。 “王大人,老兄弟的人多吗?”小馥柔声问道。 “有三十多人吧。”王平随口回答了。 小馥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那些老兄弟,本宫可以接纳为了内府翊卫,愿意来的,就直接过来吧。” “谢公主殿下。”王平欢喜的军礼道谢。 “不用谢的,此事驸马肯定会求了本宫接纳,本宫是不能拒绝的。”小馥柔声回应。 王平一怔,问道:“你是公主,还会怕了陆兄弟?” 小馥一怔,柔声道:“王大人,驸马是本宫的夫郎,应该互相的尊重,不存在惧怕二字的。” 王平点头,道:“公主这么的好,是陆兄弟有福气。” 小馥听了浅笑淡然,转头看向了万斌,柔声道:“万大人,日后本宫不会干涉了羽林卫的事情,任何事情你们四位将官自主商议,若是商议无果,你们只能向陛下求解。” “是,属臣遵公主谕示。”万斌恭敬回应。 “四位将官还有什么事情吗?”小馥柔声问道。 四位将官默然,小馥看向了朱武,柔声道:“朱大人是掌管录事之权,日后公主府的羽林卫给养,请朱大人自来领取。” “是,属臣记下了。”朱武恭敬回应。 “朱大人回去后,记得查知一下兵衣的尺寸,本宫好知会了衣坊赶制,等查知妥了,请朱大人明日亲来报上,顺便取了军饷回去。”小馥柔声吩咐。 “是,属臣记下了。”朱武恭敬回应。 “好了,若是无事,四位大人请回吧。”小馥柔声下了逐客令,四位将官恭敬礼辞,转身离开了。 看着四位将官出了厅去,小馥才轻吁了口气,青雯在旁浅笑道:“那位王大人,真是敢言之人。” 小馥笑了,柔声道:“他的敢言,化解了很多的难事,直来直去,反而让人容易接受,其实,他明显就是在为朱武代言。” “陛下能够赋予了朱大人重权,却是让人意外的,于理而言,财权应该赋予了那位万大人。”青雯柔声说道。 “陛下的赋予,就是分权鼎立,财权给予了朱大人,一是能够牵制主帅专权,二是朱大人是驸马的战友,我们的军需给了朱大人,长久而言,我们不能有了怨言。”小馥柔声说道,青雯点点头。 “好了,我们回吧。”小馥起身柔说。 ***** 入夜,皇宫的烟云轩内,唐皇坐在雕花大椅上,正在看着折子,白胖的夏大人,神情恭谨的立在一旁。 “这个陆天风,将官去了公主府进见,他竟然会跑去了青楼赎买娼女。”唐皇摇头说道。 “陛下,陆天风应该还不知道公主府军的事情,他所赎之娼女,据查是通过玉竹认识的,那个娼女愿意赎身,据说是为了报答玉竹的恩情,赎身后会侍候了玉竹,而陆天风去赎她,据说是为了能够让娼女得到公主府女官名位。”夏大人细声说道。 唐皇点点头,温和道:“吴城今日做的很好,不枉朕恩封了她,以后公主府的事情不用大力监察了,将探力转做别地,尤其多向常州倾斜一些。” “是,奴婢领谕。”夏大人恭应。 “周正风什么反应?”唐皇又问道。 “非常的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夏大人恭敬回答。 “平静,朕以为他会暴跳如雷了。”唐皇声音微冷道。 “陛下,周将军,应该是知道害怕了。”夏大人恭敬回应。 “他是应该知道了害怕,在朕的眼皮底下,还敢了独权建势,若非为了分权兴化军,朕岂能了用他。”唐皇不悦的说道。 夏大人默然,过了一会儿,唐皇忽问道:“罗士诚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一直找不到有用的,他做事非常的谨慎,就是做了什么事情,也都与重臣有瓜葛。”夏大人恭敬回答。 “朕也知道他为人谨慎,若非他是萧氏的背景,本身又是文官,朕早就不能容他,不过他在京城很久了,既然孟石去了饶州,朕也该给他找个地方了。”唐皇淡然说道。 “罗士诚是亲王府长史,若是外放,却是不好安置了他。而且外放了出去,也会有了建势之忧。”夏大人细声点出了弊端。 唐皇点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朕在想想,先搁置吧。” ***** 黄昏时分,陆七带青芙回到了小馥家宅,入府门时与兄弟们微笑招呼,进入宅中依旧是玉竹独自在迎候,陆七却是知道,他的绣庄妾侍们,都在忙碌的赶制衣物。 玉竹乍一见青芙,愣了一下后浅笑颜开,青芙疾步上前,女礼柔声道:“玉竹姐姐,奴婢来服侍姐姐了。” 玉竹伸玉手扶了青芙,柔声道:“妹妹来了,却是不宜说这样的话的。” “能够服侍了姐姐,是青芙的心愿,姐姐不要嫌弃了青芙才好。”青芙诚挚的柔声回应。 玉竹浅笑摇头,柔声道:“你既然来了公主府,就不要说这种傻话了,你的事情,自有公主安排的。” 青芙一怔,陆七在旁浅笑道:“青芙的事情我答应过的,以后她会随了姐姐做事。” 玉竹听了浅笑未应,转话柔声道:“老爷,夫人在书轩等候呢,今日发生一件事情,绝对会让了老爷意外的。” 陆七一怔,点头的迈步走向了书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应该直接的去问小馥了解,听到玉竹点一句就可以,不能多问。 第28章 军耗 入了书轩,竟然还是只有小馥一人,而且床前已经摆了一张椅子,他不见外的走过去,向小馥点头问候中,坐在了椅子上。 “小馥,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陆七看着小馥浅笑含柔的美靥,他平和问道。 “今日公主接见了外府羽林卫的将官,你猜猜,来的将官是什么人?”小馥语气俏声的回问。 陆七一怔,眼睛看着小馥,想了一下道:“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小馥浅笑点头,柔声道:“是你的好友,王平和朱武。” “什么?他们,。”陆七神情意外的失声惊说。 小馥点头,柔声道:“朱武职任了都虞侯,王平职任了左都尉,牛山奇职任了右都尉,千牛将军万斌职任了典军。” 陆七怔视了小馥,他这才完全相信了杨鲲所言,又听小馥继续道:“王平和朱武所辖的营军,直接变成了公主府的羽林卫。” 陆七点头,道:“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我想,应该是唐皇陛下信任了我们,也有可能是陛下不想了朱武和王平,日后回去了兴化军,另外朱武职任了都虞侯,对我们而言,付出了养军银子,会情愿了很多。”小馥柔声回答了。 陆七想了一下,点点头,道:“两位哥哥任职了公主府将官,对我们而言是好事。” 小馥点头,柔声道:“是好事,我之前在想,归属的羽林卫,事实上是剿匪军,那军饷应该怎么给付?” “按剿匪军给付,不能依了京军,否则会有麻烦。”陆七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涉及了军事,他非常明白利弊。 “如果我们按剿匪军付出军饷,会不会引起了军心的怨愤,既然是朱武和王平统军,那与我们就是亲近了。”小馥柔声置驳。 陆七摇头,道:“军饷依照了剿匪军发放,不会引起怨心的,日后不是剿匪军时,我们再提高了军饷,那时得军心的效果会更好。” 小馥点点头,陆七又道:“军饷只能依照了剿匪军饷,不过可以提高日常的食耗标准,那样更能够获得了士兵的好感,但只能是朱大哥去做。” 小馥点点头,陆七又道:“另外,还有三项军耗也是巨大的,就是军药,抚恤和功赏银子。” 小馥一怔,柔声道:“你说的那些,还需要我们去给呀。” “你以为养军只是付出军饷吗?不是那么简单的,唐皇既然让了我们给养羽林卫,那就是一分银子也不会拨给公主府的。”陆七淡笑说道。 事实上,他一听朱武和王平是羽林卫主将了,立刻明悟了那是获得军势的机会,军心怎么去获得,一是统军,二就是给予了兵将最需要的关心,尤其是后者,绝对会让了羽林卫官兵的心中,记住了他陆天风的大名。 小馥弯眉微皱的有了愁容,无奈道:“那得需要多少银子呀。” “不会多的,我们计划了七千两军饷,那就付出了七千两银子,七千两银子去了剿匪军饷,剩下的就是抚恤和功赏银子,我们将六千两银子交给朱大哥,让朱大哥自己去掌握用度,而军药和食补,以及军衣,我们亲自备送给羽林卫。”陆七条理清楚的解释了。 小馥听了点头,娇靥柔和了,陆七浅笑道:“养军耗的就是银子,无战之兵能够有计划的给银子,一旦有了战事,那银子就会多了几倍的耗用,日后抚恤的银子若是军中不足,我们必须计划外的付出银子去抚恤,抚恤了亡者亲人,得到的会是羽林卫兵将的敬重之心。” 小馥点头,柔声道:“抚恤亡者亲人,我们能够付出,只是怕了唐皇陛下生出猜忌之心。” 陆七道:“我们当然不能主动的去给银子,需要亡者亲人上门来哀求才成,被动的施舍,是为善心之举。” 小馥娇容恍然点头,继而浅笑轻语:“还是你的心思灵活。” 陆七一笑,继而转言说了青芙的事情,甚至秘见杨家四兄的事情,也和盘说出,他是非常的信任小馥,与杨家和好的事情不宜隐瞒,不然日后容易生出了,不必要的敌对误会。 小馥听完惊讶不已,却是想不到陆七还与一位中郎将有了暗盟,而且那位中郎将要外放的去统帅了宁国军,这秘密太让她的芳心震撼了。 “小馥,公主是在那里见的将官?”陆七转言问道。 小馥在惊讶中回神,美目看了陆七,浅笑道:“就是在这里呀。” “这里?这里是你的家宅呀。”陆七疑惑的置疑道。 “是我的家宅,不过公主只能来了这里接见将官。”小馥浅笑回答,他看着陆七的惑容,只觉得自己这位夫郎,傻乎乎的很可爱。 陆七点头,问道:“小馥,我能够与公主见一面吗?” “不能,你与公主还没有成婚呢,若是你非常的想见,可以去雍王府求肯一番。”小馥浅笑说道。 陆七一听立时苦脸了,去雍王府求见公主,他那里敢去呀,若是让唐皇知道,那必然会凭空生了不良后果。 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事,疑惑道:“小馥,我记得听人说过,公主好像被雍王赶离雍王府了。” 小馥一怔,迟疑一下,轻语道:“你却是知道的,公主是离开了雍王府,如今与萧妃娘娘在一起呢,不过公主离开雍王府的事情,公主不想让你的妾侍们知道。” 陆七哦了一声,却见小馥转头看了书轩一下,柔声道:“你在这里也不用见外了,这里已经是吴城公主府了。” 陆七听的为之惊怔,愕然看了小馥,小馥柔声道:“不用惊讶的,是我与公主达成了协商共有的,这里原本是萧氏的老官宅,我的家宅在雍王府附近的。” 陆七恍然,默然点点头,他没兴趣了解公主与小馥是怎么协商的,估计与他和金竹的共有套路是一样,也许小馥职任了公主令,就是协商的条件之一。 “天风,明日朱武会来取军饷,届时由你应酬了,你们可以去了酒楼说话。”小馥柔声又说。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上次我在醉云酒楼与两位哥哥喝酒,却是耗费了三百多的银子。” “一顿酒,怎么会用那么多的银子?”小馥讶道。 “主要是喝了很多的好酒。”陆七不好意思道。 小馥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你的两位哥哥应该是通情理的人,你直接告诉他们实情,以及我们的困境,他们会理解的,否则我们是吃不消的,明日朱武来,最少也会带来四十多位属官的,朱武向我们举荐了很多的老兄弟做翊卫。” 陆七一怔看了小馥,小馥解释了今日发生的事情,陆七听了点头道:“应该接纳的,兴化军斥候营的士兵,几乎都是有真本事的精兵,而且能够跟随了朱大哥来京,那出身必然是普通的,不易被人潜伏了内奸。” 小馥点头,翊卫是能够保护她的武盾,能够得到来历清白,而又武艺高超的翊卫,对如今的公主府并不易得,现在朱武的举荐,填补了翊卫的空缺,也能够免了日后的托关系求进。 “天风,你的剿匪军所属,是不是也得照顾一下。”小馥关心问道。 “我的是需要照顾一下,不过只是在吃食和军药上照顾即可,而且吃食的标准只会与周正风的所属持平,不过公主府接纳了朱大哥的举荐后,就不要再任用翊卫了,以后我若是失了雍王府旅帅职事,可能还得安置一些探卫。”陆七回应道。 “天风,公主尉你想给予了什么人?”小馥柔声又问。 第29章 谋外势 陆七想了一下,觉得应该给了贵五叔,不过贵五叔是他极其倚重的心腹,一旦任职了公主尉,可能会行事诸多不便。 “我想给贵五叔,只是我非常倚重贵五叔做事,一旦任职了公主尉,可能会行事不便了。”陆七回答了。 “贵五叔?”小馥疑惑轻语。 陆七出言解释了一番,小馥听了浅笑道:“我们缺的就是如此忠诚之人,公主尉就应该给了贵五叔的。” 陆七默然未应,想了一下才道:“贵五叔是我最忠诚的辅佐,不给予高的官位,他也不会生怨的,我们既然接纳了朱大哥的所属,那就随机而变的给予了公主尉,明日的来人若是有录事军曹,那就给予了公主尉的官位拢心。” 小馥一怔,柔声道:“录事军曹是营军主将之一,只怕不会轻易离位吧。” 陆七笑了,道:“若是我,会绝对的弃离了录事军曹,宁愿来公主府做个翊卫小头目,在军中,若是没有强势的人脉支持,就会被主将剥夺了所有权力,一个无权的录事军曹,就是个上下受气的摆设。” 小馥明白的点头,浅笑道:“那此事就由你做主了。” 陆七微怔,心有所触的看着小馥,小馥玉颊飞上了淡淡胭晕,她神态略羞的回视,浅笑轻语:“你看什么哪。” 陆七一惊,绮念顿消,犹豫一下才轻声道:“小馥,你若是公主,就好了。” 小馥娇容微变,美目柔和的看着已然垂目的陆七,看了数秒才柔声道:“你这么说话,让公主知道了,会生你气的。” 陆七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小馥,在我心里,一直抵触的不愿知道了你的事情,如今我想问一句,你的夫君,在雍王府是什么官职?” “我的家事,不想告诉你,以后再说好吗?”小馥柔声拒绝了。 陆七神情平静的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知道了云娥的出身,打算使人去常州,彻底的解决了云娥的事情。” 陆七一怔看了小馥,道:“云娥的事情,不用那么的急切吧,如今公主府的事情,是尽力的顾了眼前才好。” “云娥的事情是不能久拖的,我们要与云娥的亲人,建立了一种姻党的外势力,如果云娥的亲人有可用的人才,我们要吸纳为了公主府的官员,为日后在常州获得了外供打下基础。”小馥柔声解释。 陆七一怔,道:“常州是边战之地,在那里谋得外供,只怕没有什么指望,再说我们也没有能力去谋得了常州官位。” “你的想法是局限了,正因为常州是边战之地,所以才会容易谋得了官位,而且常州有萧氏的主支之一,凭了你我与萧氏的瓜葛亲近,会使得我们获得官势的阻力变小。”小馥柔声解释。 陆七想了一下,摇头道:“陛下在见我时,曾警告过我不要再为罗长史效力,我答应了陛下,不过我言罗三夫人与我有恩,日后罗三夫人若是求我护行之事,我不宜拒绝,陛下勉强应允了。” 小馥娇容微变,惊道:“陛下真的那么警告过你?” 陆七点头,小馥的娇容凝重了,过了数秒,柔声道:“只怕陛下,已有了降罪罗长史的心思。” 陆七一怔,他想了一下,道:“小馥,这事情我们不宜多言的。” 小馥点头,柔声道:“我明白的,如今公主府刚得了陛下的信任,不宜节外生枝的,这种猜想之事,我们去警惕了罗长史,只怕反而会坏了事情。” 陆七点头,事实上他对罗长史的印象不好,不愿去受了什么牵连,耳听小馥又柔声道:“得常州外供之事,我们不会求到罗长史的。”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小馥又道:“我之所以重视常州建势,有一半原因是吴城军,我听说陛下有心在常州立了吴城军,如果吴城军真的是驻于常州,那日后我们能够形成一种军政互辅的势力。” 陆七听的心头惊跳,他看了小馥,道:“在常州立吴城军,莫非是让如今的羽林卫,日后外驻去了常州。” 小馥点头,柔声道:“我也是那么猜想的。” 陆七点点头若有所思,那确实是一种在外获得了军政大势的契机,他以前就为可能去常州驻军,而努力的想要布局,让灰鹰去太湖入匪,就是为日后得到军力而想的暗棋。 “还有青雯的事情,青雯是江阴张氏的女儿,我想秘密与张氏建立了交好,张氏在常州也有很强的势力,那样一来,我们的人在常州,就能够在萧氏和张氏的默许下,获得了立足势力。”小馥柔声说了想法。 陆七讶异的看了小馥,小馥身为了一个娇龄女人,竟然拥有纵横家的智慧,一个懂得了谋略的人,事实上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基础。 陆七也只是讶视了一眼,就点点头表示了赞同,继而忽有所思,又摇头道:“张氏不要使人去联系,那容易泄密惹祸,等一切有了定数时,再去联系不迟。” 小馥接受建议的点头,陆七又道:“我在石埭县有一名妾侍名萧香兰,是常州萧氏的旁支出身,本是与云娥同一前夫,如果你使人去了常州,可以做为了一个姻势去联系。” 小馥默然点头,又柔声问道:“你应该是喜欢女人多一些的,怎么上次我安排的乐奴,你一个也没有接纳呢?” 陆七看了小馥,轻声道:“我的女人很多了,不想再惹了烦恼,我这个人是喜欢多拥有了妾侍,但前提是喜欢了才会纳娶。” “那些个乐奴,也是不丑的,下次再服侍你,你不要拒绝的伤害了她们。”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一怔,摇头道:“小馥,我真的不想多了烦恼的。” “那个愿意多了烦恼,那十个乐奴,你是必须要接纳的。”小馥娇嗔的怨驳,语气很是无奈。 陆七一怔看着小馥,小馥却是低了头,轻声道:“那些乐奴,是陛下赐给公主府的,陛下所赐的乐奴,事实上是宫人的身份,不是粗使的女婢,你只能接纳了她们的服侍,还不能给了别人的。” 陆七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讶道:“是陛下所赐的宫人。” 小馥点头,柔声道:“陛下赐予大臣宫人,是一种加恩的信任表示,也是淘汰年长宫人的一种变通方法,陛下在宫中,只喜欢宠幸皇后和几个皇妃,极少会临幸宫人,而且陛下确实是位心存怜悯的皇帝,宫人年长之后,多数是可以放出宫的。” 陆七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乐奴是陛下所赐,所以公主才会让了她们服侍你,你若是不接受了服侍,一旦让陛下知道了,或许会引起了陛下的不悦,陛下那个人,很容易受了一些风月小事,而对一个人的看法发生改变。”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小馥,我谢谢公主的宽容,请代我转告一下。” 小馥美目柔和的看了陆七,细声道:“我会的。”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问道:“那些乐奴,日后都是宫人吗?” “宫人也是分成三等的,乐奴只能是最低的三等宫人身份,日后归了云娥掌管,云娥是一等的宫人,是司乐女官,玉竹也是一等宫人,是司礼女官,玉竹之下的婉玉和冰儿,是二等宫人,也有女官司名,不过是附属于一等宫人做事的。”小馥柔声解释。 陆七点头,小馥又柔声道:“你带回来的青芙,金竹是与我说过的,日后她会是二等宫人,附属玉竹做事。” 第30章 一人扶凤,满门荫贵 陆七点头,却是又问道:“我在石埭县的平妻辛韵儿,也会是宫人了吗?” 小馥浅笑的看着陆七,柔声道:“你的平妻,怎么会是宫人呢?” 陆七一怔看着小馥,小馥柔声道:“你的平妻,是与公主能够做了真正姐妹的,日后会得到了县君的诰命,你的嫡亲姐姐,也能够得了县君的诰命,你的母亲,是能够得了郡君诰命的。” 陆七听的恍然,又听小馥柔声道:“不过女人的诰命只是一种荣耀,没有什么实际的尊权可言,就是我,也是有县君诰命在身的。” 陆七点点头,忽抬头问道:“小馥,我的妹妹小妍,能够得了诰命吗?” “你的妹妹不能的,不是因为她已是奴婢,而是因为是妾生,妾生女人能够得了诰命的,只有大官的生母才可能获封,你的妹妹,日后只能是陆氏主支的尊贵女儿。”小馥柔声回答。 陆七失望的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你妹妹的事情,先不要急切,公主会在萧四出嫁前,救你妹妹脱了奴籍的,如今先等一下,看萧四能不能主动开释了你的妹妹,能够和气的解决,是最好的。” 陆七心暖点头,却是问道:“萧四小姐若是不肯开释,那有什么办法吗?” “你真是糊涂,公主的小姑给人为奴婢,那是皇贵能够接受的耻辱吗?只要公主说了话,萧四只能放了你的妹妹,否则就是有意的在侮辱皇族,那种罪过,岂是萧四能够承担的。”小馥柔声嗔怪。 陆七恍然,神情有了几分的尴尬,不过心里却是豁然通悦,小妹卖身为奴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愧疚怨结,他一直以为这一生也未必能够救赎了小妹,可是现在,对他本来极难的事情,却是变的简单了,此时,他才有了一种做驸马真好的感觉,感觉到了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大自在。 默然的愉悦了片刻,陆七才回神了现实,他很快心有所触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萧府门前给了他启示的门奴萧平,他曾经许诺过萧平,若是有了成就之后,会提携了他。 “小馥,我当初在萧府门口,曾得过一个名萧平的门奴帮助,当时我曾许诺,若是日后有了成就,会提携了他,你看公主府,有没有文职可用了他。”陆七思起问道。 小馥一怔,柔声道:“萧平,你说的人,我没有印象。” “只是一个门奴,你当然不会有印象,不过那个人的谈吐不凡,应该是个人才。”陆七力求举荐。 汃_ 澪_電_孒_書_ω_ ω_ W_.T_Χ_t_8_○. ξ_Α 小馥想了一下,柔声道:“天风,公主内府是不会用了男人做文事的,我给你个建议,你可以求了朱武安置一下,朱武的所属会有两个录事文官,一为书记录事,一为军曹录事,都是九品的小官。” 陆七一怔,道:“只怕那两个官位已经有人职任了。” “有人职任也是要让出来一个,你就说是公主要安排一个家奴做录事,那个已任的可以转任了翊卫,依我想,就是有人职任了,也会是个武人,武人更愿意成为了翊卫。”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点点头,却听小馥柔声道:“两个录事文官我们都要了,一个安置那个萧平,另一个我安置别人。” 陆七一听面现了苦笑,他以前何曾想到过,在大半年前的他,还在渴望能够获得了一个九品官身。那时的他,是靠了玩命才得到了九品官身,可如今,他的一个想法,就能够让很多的人,轻易的得到了官身。 “天风,我们说的很多了,你去居阁休息吧。”小馥忽柔声说了逐客。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才起身,小馥又柔声道:“我不勉强你接受了乐奴服侍,但一定不能够冷落了她们,女人的心一旦失落生怨,就会了胡言乱语。” 陆七一怔看着小馥,讶道:“小馥,你是说那些乐奴,是奸细?” “也是也不是,她们不会是奸细,但也能够变成了胡言乱语的奸细,宫里很可能会使人暗中询问了她们,她们说了好话或许没什么作用,说了恶语却是容易中伤了我们。”小馥正容说道。 陆七明白的点头,回应道:“我会注意的,我走了。” 出了书轩,陆七微笑的与门外的青芙和玉竹说了几句话,等两女进去了书轩,他才独自向了花园走去。 路上,他的心情愉悦中有着无奈,他对唐皇的作为真的是无语了,身为一个皇帝,实在是缺乏判别是非的大气魄力,只在风月之事上观察人性的好恶。 哦,喜欢风月享乐的大臣,就是没有野心之辈,一心忧国,想要有所建树的能臣,就成了不稳定的造反因素,这样的皇帝,也只能是苟安之辈了,能臣他不敢重用,那唐国不可能有了强盛的希望,只能在一片醉生梦死中走向了亡国。 虽然陆七感叹唐皇的猜忌不争,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唐皇的治国策略,对唐皇的本身能力而言是正确的,中原的武将造反,那是血淋淋的残酷事实。 唐皇的兴文抑武,确实削弱了武将权重的机会,尤其是京城的驻军,唐皇的圣旨几乎架空了统军中郎将的军权,没有圣旨的调军,中郎将竟然无权调动了所属兵将,使得中郎将的军权,简直不如了外军的一个队正。 陆七细思之后,他已经理解了唐皇扶植公主府的无奈心理,唐皇想要壮大了京城驻军的威慑力,可是养军的银子无法征得,唐国的豪强霸地现状,以及官吏的层层贪婪,让国库的收入举步维艰,唐皇能够养得起如今的京军,只怕已是愿意付出的极限了。 陆七步入了花园,走在幽雅的石路上,他的心情却是与了以往不同,这座幽雅巨大的官宅,竟然成了公主府,那也就是他的家了,想想小馥也是这官宅的拥有者之一,他的心情古怪的颇为异样。 “若是小馥能够是这里的真正女主,与公主在一起的与我相伴一生,那我会是最幸福的男人了。”陆七的心里,很是龌龊的奢望着,一股狼性的阴狠杀机若隐若现,最终还是被他强行的压下了。 他神情平静的推开了楼阁的门,迈步走了进去,立刻一群的白裙丽女映入了他的眼中,他驻足面含浅笑的看视,看清了一张张的妍丽娇容,一双双望来的美目,或多或少的含了期盼。 “十个美人,云娥竟然不在,这是小馥给我与她们亲近的机会吗?”陆七看清后,心下暗思。 “你们,谁会乐舞。”陆七浅笑问道。 “回驸马,奴婢们都会乐舞的。”一名圆脸美奴柔声回应。 陆七微笑点头,亲和道:“我想赏舞,你们愿意为我而舞吗?” “奴婢们的乐舞,本就是为公主和驸马而舞的。”圆脸美奴柔声回应。 陆七点点头,道:“我与公主还未成婚,你们应该是公主的陪嫁,在未与公主合婚前,我想尊重了公主,你们不要媚惑了我,如今的我,只喜欢与你们说说话,在一起相拥的赏舞和曲。” 十个美奴的娇容,几乎都有了意外惊悦,也个个的玉颊生晕,陆七一笑,走过去伸臂半拥了说话的圆脸美奴,一起走去了楼梯,其他的美奴,娇容羞涩的看着陆七的背影,默默移步随去。 第31章 徐狮驼 第二天上午,陆七坐在园中的花厅,与云娥说着话,他主要是了解常州那里的事情,以及云娥和萧香兰的家世情况。 云娥明显不愿说及萧香兰,但在陆七的不解追问下,她才说了与萧香兰的以前怨事,当年她们都落入赵县丞的手里之后,萧香兰当日就屈服了,曾奉命拿了竹条刑训云娥,迫云娥习会媚惑姿态,一直训了她三天才换了别人。 陆七自然劝解了一番,云娥告诉陆七,萧香兰出身的萧氏旁支,论富裕比她的家世要好,不过她家在常州是有名的书香大家,而她也是嫡女,萧香兰却是庶女。 当年云娥与萧香兰的嫁人,是她的前夫金榜题名之后,回乡省亲时才结成的姻缘,让陆七意外的是,云娥的前夫之所以能够金榜题名,却是得到了孟石的赏识,才得以入殿试进见了唐皇陛下,只是想不到被唐皇点任为了石埭县令,后来因为意气用事,写信给孟石申述,请孟石上告唐皇做主,结果信落在了赵县丞的手里,后果丢了性命。 上午过中时,朱武来到了公主府侧门外,自然是由陆七接待了,一见面,陆七的心情多了火热,门外来了几十位武官,其中他能够认识的有二十多位,都是兴化军中的老战友了,王平那家伙也来了,一见陆七,就大声的为武官们介绍了驸马爷。 陆七也不理他,直接的迎前微笑拱礼,在武官们纷纷拱礼回应后,他就直言去酒楼说话,一众武官重又上马,随了陆七赶去酒楼。 途中,陆七骑马居中,与朱武和王平并骑,他先告诉了王平公主府财力的难处,王平听了表示理解,回应说只要有酒就行,他不挑贵的喝。 沟通了王平,陆七才与朱武沟通正事,先说了录事的职任,果然已经有人入职了,也确实是朱武带来的斥候官兵,朱武对于换官位的提议,非常满意的赞同,武夫任职文官,本就不适合,只是为了官身才不得不占了位置。 说及军饷之事,朱武也是非常满意,陆七也隐晦的告诉了朱武,日后缺抚恤银子,只能让亡兵亲人去公主府求得,以朱武的心智和多年军旅历练,陆七一说他就明白了,微笑的点头默应。 最后问及录事军曹是否离了职,朱武的神情古怪了,轻声道:“在后面呢,徐狮驼,你知道不?” 陆七一怔,继而面现了意外,讶道:“徐明徐狮驼吗?” 朱武庄容点头,陆七的脸色凝重了,徐明他没有见过,但却是听过了鼎鼎大名,那是兴化军一位出名的战将,在战场上以悍勇冲锋而所向睥睨,勇力可能在王平之上。 “他怎么可能被择了来?他应该是都尉了。”陆七吃惊后问道。 “原来是都尉,但因为军饷的事情得罪了主帅,嘿嘿,他一拳差点打死了团军主帅,听说是节度使大人说了话,才让他逃过了死罪,这一次他能够离开兴化军,应该是有人让了他离开的,不过他抽签之后,归属时那个营将不想要他,于是我就主动要了来。”朱武低声解释了。 陆七点点头,为军饷一拳差点打死了主帅,可真够鲁莽的,在军中克扣军饷是普遍现象,他为军饷打了主帅,那自然没有那个主将愿意被了掣肘,主将克扣军饷,其实大多数是为了上供。 “朱大哥,请那位徐明过来。”陆七低声说道。 朱武点头,回头喊道:“徐老弟,过来说话。” 一个武官应声驱马上前,朱武拨马让出位置,让武官挨了陆七并骑,陆七扭头看着武官,见武官身材魁梧,相貌却是颇为英挺,年约二十七八。 “大人,请吩咐。”武官徐明向朱武拱礼问道。 很有礼貌,不像是能够打了主帅的莽汉,陆七听了对徐明的印象不错,朱武温和道:“是陆兄弟要见你。” 徐明转头看了陆七,拱礼道:“驸马大人有何吩咐?” 陆七登时一头黑线,他看着徐明,好气道:“你第一句听着很顺耳,这第二句听了,我就想揍你。” 徐明一怔,王平在另一边乐了,笑道:“是欠揍,比我还不会说话,喊陆大人就成了,喊什么驸马大人,我兄弟又不是靠女人吃饭的。” 徐明神情恍然,拱礼道:“大人,是徐明失礼了。” 陆七点头,道:“徐大哥,我问你一句,若是我不缺你军饷,你会违了军令吗?” 徐明一怔,回道:“我不是为了一人军饷而逆了上官的,我也知道克扣军饷是常例,我之所以打了主帅,是他克扣的不公平,我是功勋拔为的都尉,他看我不顺眼,竟然克扣了左营一半军饷,而右营只克扣了三成,你让我怎么不恼。” 陆七点头,军中是有那种克扣不一的事实,与主将亲近的,就会少扣,那不亲近的就会被扣的多些,后果是不亲近的将官,对属下的官兵就没有了服众力度,那是一种很阴损的军中恶事。 “这么说只要我公平,徐大哥就不会违我军令。”陆七又问道。 徐明看了陆七一下,说道:“我只能听从直属上官的命令。” “徐大哥若是归属了公主府翊卫,那公主殿下的命令,就不如了上官的命令啦?”陆七淡笑问道。 “不是的,公主府自然是公主的命令为最高。”徐明正色回应。 “如果公主下令,让徐大哥听从我的命令行事,而徐大哥的官职却是在我之上,不知徐大哥会怎么做呢?”陆七淡笑问道。 “有公主的授命,徐明自然要听从你的命令,就是与上官的命令有了冲突,也应该执行公主的授命。”徐明正色回应。 陆七点头,微笑道:“恭喜徐大哥了,公主授命了我安置翊卫之事,从现在起,我代公主授任徐明为公主府的公主尉,职权在副典军之下,统领内府翊卫,武散阶迁升为正六品上阶昭武校尉。” 徐明登时怔视了陆七,过了数秒才吃惊道:“你让我做公主尉?” 陆七点头,问道:“徐大哥不愿吗?” 徐明迟疑一下,道:“公主尉应该是难得的高官,于理我是求之不得的,不过我这人在军中打拼惯了,只怕是受不了约束的。” 陆七点头,这徐明是个直率的人,他随和道:“徐大哥,我不强求你职任了公主尉,不过我愿意提醒你,就算你再次的做了营将,你一样会上下受气的。” 徐明点头,回应道:“我明白自己的缺点,只是职任了公主尉,我可能再也不能上战场了,我更愿意做了一个队正,哪怕是火长也成。” 陆七点头,他理解徐明所言,就像是王平说过的,离开了军队,就不知道怎么活了,但正因为徐明的拒绝,他反而更想让徐明职任了公主尉,这是一个性情坦荡直率,能够遵从了公主军令的将才,他必须先抓到了手中。 “徐大哥,职任了公主尉,也不是不能上了战场的,今日成了公主尉,只能是官途中的一段,一旦公主府军出征,公主尉也是可以出征的,就说这次的剿匪吧,公主尉应该能够做个押粮官的。”陆七微笑说道。 徐明一怔,道:“你是说,我做了公主尉,也不会一直的窝在了公主府。” “不错,不过你职任了公主尉,就算是到了军中,也不能违了主帅军令的妄为,更不能干涉了军中的任何事情,如果你闲不住的一定要参战,那一分军功也不会有的。”陆七留有余地的解释了。 徐明想了一下,忽王平道:“徐老兄,你是不是脑袋成了木头啦,还听不明白呀,你想一步再得了营将职位,那是很难的,我兄弟让你先职任了公主尉,日后公主府扩军了,你就有了机会,有了资格的平调为营将,你还想做了火长,真想下半辈子做个小兵头呀。” 第32章 药字令 徐明一怔,陆七立刻道:“徐大哥,你别听王大哥乱言,我是没有能力,决策了外军将官的,那是皇帝陛下才能说了算的。” “我是乱言了,可是我却明白,公主尉若是降任了火长是很容易的,一个火长想要成为正六品上阶的昭武校尉,嘿嘿,那却是太难了。”王平怪声回应。 徐明听了点头,起手拱礼道:“陆兄弟,谢谢你看的起我,公主尉的官,我做了。” 陆七听了哭笑不得,公主尉的高官阶,本应该是中下层武官所向往的,如今却是他求着一般的给了徐明,徐明还一副勉强就任的姿态。 “那以后徐大哥就是公主府的中坚军力了。”陆七微笑的客气道。 徐明看着他,正容道:“陆兄弟,你是说了的,我会是押粮官。” 陆七一听差点翻了白眼,他忙晃下头,才扭头道:“徐大哥会是押粮官,不过徐大哥却是要谨遵了军规,若是到了军中,你必须听从朱大哥的军令,因为军需之事,都虞侯是押粮官的直属上官。” 徐明点头道:“我明白的,绝不会有违军令的。” 陆七放心的点下头,继而他又探头说道:“朱大哥,军药之事,明日你就使人去宣州押取吧。” “军药也属粮草之一,就由徐明带了人去取吧,顺便将公主殿下的两个家奴带来,我军中不能久缺了录事。”朱武回应道。 陆七看了徐明,问道:“徐大哥,你去宣州押运军药,愿意去吗?” “朱大人已下了军令,属下自该遵从。”徐明很敬业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此次去取军药,也会带了很多民药,徐大哥会带了二十翊卫,等下翊卫定任后,徐大哥可自择了两位认识的火长随去,明早就去。” “是,属下会做好的,不会有失。”徐明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王平忽笑道:“徐老兄,这回知道任职公主尉的好处了吧,官大还自由,比你窝在南大营要顺气的多。” 徐明默然点点头,陆七随后与他换了马道,与朱武并骑后,低声商量翊卫的火长任职,一番交流后,定下了三个火长,另两个已有人就任了。 到了酒楼,宣布了就任之事,接下来就是喝酒联络感情,陆七与老战友说着话,老战友们也是感慨陆七的变化之大。 当初陆七在军中并不引人瞩目,做事很低调,人缘是很好的,而陆七之所以低调,却是受了朱武的影响居多,朱武的信念就是,低调容易生存,也易得了上官的喜欢。 午后,朱武和王平率属下回了南大营,军衣的尺寸清单已交给了陆七,陆七的银票也给了朱武,朱武拿着银票去钱庄兑了碎银,拿回去给官兵发军饷。 陆七带了翊卫们回到了公主府,安置在了公主府堂宅居住,之后他去见了小馥,商量去宣州取药的事情,小馥做主择了两名石埭县来的翊卫,做为行事的主导,而徐明只负责押运。 第二天,徐明带人离开了京城,而陆七又恢复了白天去绣庄,黄昏回公主府的平静日子,一晃就是五天过去了。 陆七自己都纳了闷,那个周正风怎么还不来军令召他去南大营,莫非知道了他是驸马,可是主动来见过的潭炎,却是告诉了他,另一位兵马使钟旅帅,也在京城里一直等候呢。 陆七知道了有伙伴同在,自然安心了,而且他早知道了剿匪军之所以还未出征,竟然是军需严重不足,大半士兵没有甲衣,甚至是三成没有兵器,没有兵器的军队,那根本就不能够出战,没有甲衣的出战,后果是伤亡必重,死的人多了,只是抚恤就会造成了巨大亏空。 剿匪军的情况当然是喝酒时,朱武告诉他的,朱武说,相对而言,归属了公主府的两营军力,算是精锐的,披甲兵占了一半,武器也是相对最好的,那对周正风而言,简直是剜了心头肉,不过自从两营归属了公主府,周正风似乎在南大营消失了,他们也不知道在不在了,反正能够直接面对了周正风的人,就是万斌典军了。 正午,陆七正在天井中修炼‘龙军破’掌法,忽阿红的声音传来:“东主,有人来了。” 陆七一惊,忙散了修炼,起身快步走去,疾行的很快到了前宅,看了来人他却是一怔,来人一身旧袍衣,细一看容貌却是认识的,竟然是以前来过的一个太监,曾带他去见过刑大人。 那个太监一看见了陆七,竟然疾步迎来,到了陆七身边,伸头细声道:“陆大人,速去东城门外一里,有人在等。” 太监说完,立直了身体,细声道:“陆大人,小的布料绝对是京城最低的。” 陆七神情平静,回应道:“我不管绣庄的事情,你进去与梅总管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陆七说完迈步向外走去,出了绣庄,走途中雇了车直奔东城门,在车里,陆七暗自猜度会是什么人要见他,八成是太子的人,也许太子有了什么秘事让他去做,既然是与刑大人有关的太监来传话,他只能是宁可信其真。 出东城门外行了一里,陆七通过了车窗,看见是有个中年人在路旁立候,那人一身青衣,国字脸,左手里拿着一把刀,右手牵了一匹马。 还距离了五十多米,陆七就喊停了车,下车等马车掉头离开后,他才步行向了前面,一直走过了那个人,奇怪的是,那个人竟然没有唤他,只是看一眼后,又向了京城张望,陆七只好转了回去。 “老兄在等人吗?”陆七走到青衣人近前,平和问道。 青衣人一惊的看了陆七,开口道:“是你买药?” 听了莫名的回答,陆七的心惊然一跳,药字,那是刑大人交代过的暗号,他点头道:“我是买药。” 青衣人默然的自怀中取出一小竹筒,递给了陆七,陆七接过打开了封口,取出纸卷展开看去:“请骑马向东,追上张洪波,护送百里。” 陆七一怔,略一迟疑,收起了竹信入怀,然后主动的伸双手,抓抢过了长刀和马缰,也不与青衣人说话,迈前两步到了马的侧面,飞身上了马,一抖缰绳的驭马向东驰去。 这是不能拒绝的任务,陆七是这么想的,这个护行的任务,无论是太子,或是刑大人,他只能是遵行,关键是这个任务并不让了他为难。 途中,陆七的心思也是活络的,他是见过张洪波的,那是江阴张氏的人,此去护行,或许能够与张洪波建立些交情,为日后的常州发展,埋下一个友好契机。 迎风纵马,陆七的心情飞扬,这段时日的变化,让他有种梦幻的感觉,尤其回了京城,竟然能够成为了驸马,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唐皇竟然一再的赋予了公主府权势。 公主府羽林卫,用了他的两位至交战友为主将,再加上由公主府给养,那简直就是给予陆七获得了军权的机会,虽然他不能够直接的号令千军,但他却是能够拥有了一种隐形权威,那就是一种军势。 小馥制定了日后的常州发展计划,却是与陆七以前的计划有了暗合,灰鹰如今还在贵五叔安排之地隐藏,只等剿匪之后,陆七就得让了灰鹰迁去太湖入匪,而且是必须得去了。 前途已然是光明了吗?陆七心情飞扬中自问,他的回答是个不字,如今的公主府权势,是唐皇为了达成了什么策划而赋予的,今日的赐予,不表示将来还会任由公主府的坐大,一旦唐皇的心头生了猜忌之时,就会翻脸的剥夺了公主府的一切。 唐皇为什么扶植公主府,一是他的财力不足以扩军,二是需要了公主府的名义打压了敌对,让一个公主拥有郡王开府仪,就是历史上的皇帝亲生女儿,也很少会拥有了郡王军权。 唐皇随时可以让一个大臣上书言驳,进而堂而皇之的削夺了郡王开府仪,让公主府的军力改名归属了别的军队,赐予和削夺,就是一言反复的那么简单。 第33章 向前?向后? 退路之事绝对不能够搁置,反而要尽快的进入了实施,也许今日的公主府权势,只能是维持了几年就会崩失,唐皇一旦发动了削夺之令,那在猜忌之心的作祟下,很可能狠毒的灭了他陆氏一族。 陆七的心,在可怕后果的想象中,彻底的冷静了,他是领教过唐皇阴毒的,在去宁国军的途中,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些刺客,就是唐皇所使,唐皇想杀了孟石,也顺便要灭了他。 只是没有想到,熬到了宁国军之后,唐皇的刺杀随之而去,就好像那一路的刺杀危机,只是一种考验,闯过了就否极泰来,孟石被迁任了饶州刺史,而他回京后,也是鸿运当头的成了驸马,唐皇的心思,还真是风云变幻。 在思绪中,纵马奔出了三十几里,距离京城二十里外时,大道上已是人迹少见了,世道的不太平,就是京畿周遭也是存在着流匪,陆七已然知道,贵五叔就曾做过流匪的勾当。 突然,陆七猛的勒住了军马,他神情凝重的看着前方,前方二百米处的大道上,此时正发生着恶战,几十人正在拼杀,拼杀的中心有一辆轿车。 陆七看了一会儿,眼神锐利的他,捕捉到了张洪波的存在,可是他对于是否过去救援,却是心生了顾忌的迟疑不前,因为他看的非常清楚,围攻张洪波的几十人,是一群披甲军人,穿的都是明光盔甲,那分明是京军里的精英军人,明光盔甲并不是京军的普遍军用。 陆七皱眉的远观着,他看到张洪波已然处于了被围灭的境地,一共六个人在苦苦支撑,若无外援的情形下,肯定是难有了生机。 陆七迟疑的抉择着,眼中的情形让他极是为难,能够调动了明光盔甲的京军,八成是唐皇所令,而他却是接到密信赶来了护行,那应该是太子知道了凶信,才通知他来救援的。 救与不救,对陆七而言都会有了后患,去救援肯定会杀人,一旦让唐皇知道,那后果是死罪。不救,那必会为太子恨之入骨,以后一样会有了凶危。 眼见张洪波的人又倒下了一个,陆七一咬牙的驭马冲去,他抉择中想明白了,他杀了京军,唐皇能够知道的几率不大,他若得罪了太子,才是最容易受到了报复,而且他救了张洪波,却是与原计划的利益相吻合。 二百米的距离,纵马之下很快就能够冲到战场,而且正好是冲击能够达到了最猛的状态,陆七右手拔握了长刀,一股回到了血腥战场的感觉,在心头激荡奋亢,杀气瞬间主导了陆七的意志。 “大胆匪人,拿命来。”陆七马疾如风,却是大声的厉喝。 陆七的纵马奔来,当然被了察觉,他一喊,立刻有人回应:“滚开,我们是骁骑卫。” 一喊一回的几秒间,陆七已然冲入了披甲军阵,围攻的甲卫一见马来,首当其冲的纷纷避让,有的大声呵斥的表明身份,竟然无人向了陆七阻击。 陆七的神情恍如了石雕般沉冷,他右手长刀惊虹如电,无情的左右划斩,刀尖准确的削过露在甲衣外的脖间,一连串的惨叫声在他马后响起,等他冲透之时,有八个甲卫抱着脖间栽身挣扎。 啊!战斗中的两伙人瞬间停止了厮杀,一齐后退的扭头看向陆七冲去的方向,陆七冲出十几米后拨马又冲了回来。 “杀了他,他是张氏一伙的。”一名甲卫愤怒的嘶喊,本以为是抱不平的过路人,结果大意之下却是被杀了八个伙伴。 眼见陆七的马来,甲卫们群情愤恨的蜂拥扑击,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举起长刀暴斩冲来的陆七,陆七也是怒目圆睁,悍不畏死的纵马冲锋,在战场上,只有血肉的碰撞才是能够胜利的真谛。 砰砰!两个甲卫悍不畏死的与了军马对撞,他们的眼睛充满着舍身的疯狂,手中长刀不顾一切的暴斩向陆七,军马嘶声悲鸣,在对撞中前蹄高抬的受了重伤,几把长刀也寒光闪动中齐齐斩到。 陆七的心神为之惊懔,骁骑卫的勇悍斗志大出他的意外,比之兴化军的斥候精兵,甚至还要了悍勇,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斗志才能无敌,所以在战场上,所谓的武道高手一旦陷身了冲锋的军中,那比一个普通武官强不了多少,最厉害的武道技艺,就是不要命。 陆七的冲锋受阻,不得不果断的左手下撑,弃了军马的飞起,右手的长刀却是同时暴斩而去,齐齐斩到的长刀落在了马身上,血光一现间,陆七的长刀尖,也无情的划过了右边三个甲卫的脖间。 嗬!几声暴喝,四根大枪上下交错的戟刺而来,陆七身体一收缩,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刺来的枪尖,他左手暴探抓住了一杆枪,手臂大力一拉,他的身体与那个甲卫立刻对移,他右手长刀暴刺而去,有如毒蛇吐信的刺入了那个甲卫的咽喉,那个甲卫大睁眼睛的看着陆七,似乎不相信陆七的刀会那么的快。 陆七左手一拧枪杆,猛的一拉带,大枪飞出的直刺而去,一个甲卫正跃扑在空的挥刀,大枪猛去的一下刺入了甲卫的咽喉,陆七神情冷峻,举手投足的杀人之后,脚一落地立刻身如灵狐的闪去,却是奔了那辆轿车。 甲卫们不可能全奔了陆七,有十三人还是围攻了张洪波和轿车,张洪波也是一身明光甲衣,不过已是多处破损,浑身上下血人一般,却是手舞一根大槊,有如魔王般与六个刀枪配合的甲卫力战。 啊!车中传出了女人的惊恐尖叫,却是有张氏的一个护卫被杀后,两个甲卫乘隙用长枪刺入了轿车,奔走中的陆七立刻一声厉喝,手中长刀猛的掷了出去,他既然出了手,就不能让太子的女人死在了这里。 长刀一去化为寒影,无情的贯入了一个甲卫的腹部,竟然带着那个甲卫飞了出去,另一个长枪甲卫大惊的看向陆七,却见敌人有如了一头豹子,三个纵身就扑到了近前,他大枪一挺暴刺。 陆七左手一探扣抓了刺来的大枪,一拉带的身体扑前,右拳凶狠的暴捣,那甲卫忙松枪后退,却不想敌人的拳头快的不可思议,身才后仰,脸面就被重重的捣中,砰的一声身体后倒的摔向了地上。 陆七左手一提大枪,喊问道:“张小姐,受伤了吗?” “没有。”车内的女人惊惶回应。 “好。”陆七回应,双手忽的握枪的暴刺,敢情有两个甲卫挥刀扑来了。 陆七大枪刺去,有如了巨蟒吞食,被攻的甲卫惊惶的斜身竖刀阻碰,不想却是碰了个空,刺来的大枪竟然不可思议的,留了枪影的缩了回去,继而甲卫的咽喉一凉,接着眼见敌人的枪尖奔向了同伴,眼看着伙伴也同样的中了招。 “邪术吗?”甲卫在不甘中手抚脖间,无力的虚软倒地。 “好枪法。”张洪波大声赞了一句,却是惊心的看了陆七一眼,他的武道当然比甲卫们为高,不过陆七弄枪的速度,他若是用大槊对敌,只怕也是很难挡的住连连刺攻。 陆七神情依旧,他看的出张洪波应该是位马战悍将,大槊是战场上最利于冲锋的武器,而他的长项是步战,尤其在人少的情形下占优,不过他也知道,他的武道出手速度,比在兴化军中时,快了有半倍,能够与他比肩的,应该只有风刀和关冲。 陆七的残酷杀戮,并没有让了甲卫们怯步,剩下的二十多个甲卫蜂拥而来,陆七一看正中下怀,他就怕这些甲卫一哄而散的逃走,那可就后患巨大了。 第34章 意外的故人 接下来的杀戮,陆七与张洪波默契合作,张洪波的大槊攻击大开大合,陆七的大枪却是诡异的步步吞吐,眼看着甲卫一个个的被两人绞杀当场。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陆七有些疲倦的伸了下腰,就算他有竹书功法能够恢复体力,但那种恢复只是增加了他的持久战力,体力的真正耗损,不是十几秒就能够恢复的。 “谢谢你,你怎么能够来救了我们?”张洪波手拄大槊,身体微颤的问道,他受了伤,体力久战之下,明显是强弩之末了。 “有人让我来的,我就来了,你不要问我是什么人吩咐的,我不知道的。”陆七淡然回应道。 张洪波一怔,继而点点头,陆七看向了甲卫尸体,说道:“这些人是骁骑卫,你看怎么处理?” “你说呢?”张洪波反问道。 陆七笑了笑,回应道:“这些人是山匪杀的,盔甲兵器我想要了一些。” 张洪波一怔讶视了陆七,说道:“这些人的盔甲兵器,你敢拿去了用?” “以后会用,而且不剥了这些兵甲,我可能会有麻烦,来吧,我好像听到了林中有马。”陆七自顾自的说道,说完向道旁的一片竹林走去,张洪波也跟了过去。 一进了竹林,陆七回头道:“你们真的是很幸运。” 张洪波点点头,竹林中竟然藏了几十匹马,每匹马上都有重弓和雕翎箭,他说道:“那些人是为了围住我们,故意的接近说要盘查,他们怕我们见机不妙的骑马逃脱了,我的马就是不备之下,被砍了马腿。” 陆七点头,道:“那他们也是愚蠢,完全可以留十人在外围用了弓箭辅攻。” “他们是骁骑卫,你没有发觉吗?他们的打法就是步战的散斗,每一个人的单兵战力很勇悍,却是缺乏军队应有的熟练阵攻,他们事实上,就是长久窝在皇宫的侍卫。”张洪波回应说道。 陆七一怔,点点头,又听张洪波道:“骁骑卫是最忠于皇帝的卫军,比千牛卫清白的多,千牛卫的组成,很复杂了。” 陆七受教点头,接下来做了力工,将尸体全部搬入了竹林,张洪波的亡属则直接放在了马背上。 一场恶战下来,张洪波的十二位护卫,只有了三个属下,还都带了伤,其中两个恰巧是陆七见过的,能够在最后活下来的,自然是好手,有一个伤重点的属下,赶车前行了百米等候。 一时后,陆七在竹林一百米深处,藏好了十套兵甲,他不能白出了力,十套兵甲,弓箭和兵器,是想给了灰鹰武装属下。 其他的战利品,则全归了张洪波,张洪波也是敢要,竟然赶了几十匹马的,沿着大道东去了,陆七也明白,张氏本就是暗里独立的军阀,唐皇的劫杀行为,说不上是有亏,事后也必是不敢了明面追究。 看着张洪波一行远去,陆七也不敢耽搁的骑马回返,不过他的回行只能是迂回,而且他是赶去了灰鹰的藏身地,一座有些偏僻的乡地小镇,十里坡。 在途中,陆七很不道德的打晕了一个农人,剥了破衣换上了,身上的血衣则绑石沉入了一条小河,而他骑来的军马,则被他杀埋在了一处林中。 陆七处理了罪物,才步行赶去了十里坡,一路上他的心情颇为忐忑,他出城时,也不知道官兵会不会对他有了印象,另外他不在绣庄时,会不会有人去找,没办法,他摊上了此事,只能是处于了被迫境地。 黄昏前,陆七总算回到了绣庄,一问在他走后,无人来访,他略松了口气,又自离开绣庄,回了公主府,当然,白日之事,他是谁也不敢了告诉。 在公主府,陆七头一次有了惊心的不眠之夜,第二天一早,他甚至有种跑路的冲动,若是没有了家人的牵挂,他也许真的会跑离了京城。 带着心中的不安,陆七如前一样去了绣庄,日上三竿时,忽的来了一个让陆七意外的人,竟然是以前见过的工部侍郎府二总管。 看着陆七意外的神情,白胖胖的二总管,友好的拱礼恭敬道:“小的见过陆大人,陆大人还记得小的吗?” 陆七回了神,忙微笑道:“是二总管,我怎能不记得呢。” “在大人面前,小的可不敢是什么总管,大人若不见外,请直喊赵升便可。”二总管恭敬的回应道。 陆七听了还真不习惯,微笑道:“我还是愿意喊了二总管的,二总管怎么会来见了我,有什么事情吗?” 二总管看了陆七一眼,卑声道:“陆大人,以前你去工部侍郎府求进之事,我家侍郎大人是不知道的,如今大人知道了,却是责怪了三夫人误事。” 陆七一怔,他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个二总管的到来,好像是交好来了,他故意讶道:“我的求进,三夫人竟然没有告诉了侍郎大人。” “是的,陆大人是侍郎大人的族兄举荐的,大人若是知道,那必定会用了陆大人的。”二总管忙说道。 陆七点头,道:“可惜,我是无缘为了侍郎大人效力。” “大人说的是,我家大人也是懊恼的,如今陆大人已是吴城驸马,自是不能让我家大人补憾了。”二总管附和回应。 陆七听了真想一脚飞踹出去,工部侍郎害他之事,他已然在池州得知,日后若是有了机会,他绝对会狠毒的报复回去。 “请二总管回复侍郎大人,大人的抬爱之意,天风心领了。”陆七忍了嫌恶的,微笑回应道。 二总管神情立刻见了愉悦,他此来已有了受气的心理准备,以为陆七成了驸马贵人,八成会摆了威风的对待他,想不到这小子还能够那么的谦和。 “陆大人,我听你上次说过,在找一个名铃儿的女人。”二总管又说道。 陆七神情立时大变,忙道:“是名白铃儿,你知道在那里了?” 二总管苦笑道:“白铃儿,我是没有听过的。” 陆七听了立时恼由心生,他眼睛看着二总管,冷道:“你是来寻我开心吗?” “不不,不是的,是三夫人知道了你在寻白铃儿,所以特意的查过了所有府中的妾奴,结果是有两个名字带铃的女人,所以三夫人就命我送过来,让陆大人收下,看看是不是陆大人要寻的人。”二总管忙解释道,陆七的一冷言,吓的他的额头竟然见了汗。 陆七一怔,却是明白了,这是工部侍郎想与他建立了友好的关系,想是唐皇扶植了公主府,又赋予了军权势力,让工部侍郎觉得了不宜长久的成仇,所以主动的使了人来示好。 “人在那儿呢?”陆七出言问道,他心里多少抱了一分希望。 “就在绣庄外呢?”二总管忙恭敬回应,陆七的一冷言,让他瞬间又明白了,眼前的人,已然是大贵人了。 陆七默然,二总管忙又知趣道:“大人,请随小的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绣庄,门外果然停着一辆轿车,二总管步伐微快的到了车旁,伸手开了车门,然后移步侧立,腰微弯的扭头看向陆七,那模样恭敬的恍如陆七是主人。 陆七神情平静的走立到了车门前,眼睛向车里看去,只见车里对坐了一双白裙美人,一见陆七,两个美人都靥含浅笑,神态幽雅的看着陆七,陆七看后点点头,身一转后走离了三步。 二总管忙疾步跟来,陆七扭头淡笑道:“代我谢谢侍郎大人。” 二总管立刻眉开眼笑,点头道:“陆大人放心,小的会回禀大人的。” 陆七点头,却又道:“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请转告了侍郎大人。” “大人请说。”二总管忙回应。 “我记得你说过,侍郎府有八个来自石埭县的女人,我想买得了那些女人,请侍郎大人能够成全。”陆七平和说道。 二总管立时怔住了,看了陆七数秒,才道:“大人想要了所有石埭县的女人?” 陆七点点头,道:“我是想买得,不是索要。” 二总管犹豫一下,低声道:“那只怕是不成的。” “你只需了带话回去,成不成,自有侍郎大人做主。”陆七淡笑说道。 第35章 太子召见(10000) 二总管看了陆七一眼,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小的会上禀侍郎大人的。” 陆七一笑,道:“今日赵老兄能够来拜访,这情分,我会记住的。” 二总管一怔,随即惊喜的拱礼道:“谢大人看的起小的。” 陆七点点头,道:“我去侍郎府时,老兄对我也是很好的,人生起起落落,我不能说日后能够提携了老兄,不过老兄有不顺时,可以来信说一声。” 二总管又一怔,继而默然点头,低声道:“谢谢大人。” “老兄回吧。”陆七温和说道。 “小的告辞。”二总管恭敬回应,之后转身去了轿车,让车里的美人下了车,他上车后看了陆七一眼,才关了车门离开。 陆七转身目送了轿车离开,眼中隐含了淡淡的冷意,他现在报复不了赵侍郎,不过送上门的好处,他不但收下了,还故意的索要了更多,怎么也得让了那个赵侍郎,无奈的窝窝心火。 陆七转身回了绣庄,两个白裙美人在后随入,这时小梅已然在了院中,陆七走过去,微笑道:“先安置她们在后宅绣活。” 小梅点头柔应,陆七迟疑一下,又小声道:“不要当她们是我的女人,日后她们会去了公主府,由公主为她们择嫁给翊卫,但你不要对她们多言。” 小梅一怔,继而柔和的点头,神态隐约流露了愉悦,陆七微笑的迈步去了,自有小梅安置了两个送上门的美人。 午后,在天井中观书的陆七,又听到了阿红的传喊有人来了,陆七起身去了前院,一见来人他怔了一下,院中来人,竟然是一位锦衣青年,看着有些眼熟。 “陆大人,太子殿下想见你。”锦衣青年拱礼说道。 陆七一惊,太子要见他?怎么会是这种时候要见他,那岂非是自找了怀疑?他迟疑一下,点头随了青年离开了绣庄。 太子竟然还是在怡心茶阁见他,陆七进入雅间后,见到了太子独自一人坐在桌旁,眼睛望着门口,神情淡然的有着几分落寞。 “臣拜见太子殿下。”陆七立身恭敬的礼拜。 “天风你来了,坐吧,陪本宫说说话。”太子轻声说道。 陆七一怔,继而轻应一声坐去了桌的另一面,耳听太子道:“孟石不在,本宫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了。” “殿下身边,亲信的人应该很多的。”陆七小心的回应。 “是有些亲信,不过他们对本宫过于的尊敬,与本宫说话,象了木头似的只知道点头。”太子轻声道。 陆七心中有疑,探问道:“殿下是有了什么烦心事吗?” 太子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怅惘道:“若兰死了?” 陆七一怔,不解道:“若兰?是殿下的什么人吗?” “上次来,本宫伴的美人,就是若兰。”太子语气哀伤的回答。 啊!陆七失声的轻呼,他眼睛惊愕的看了太子,他在看太子是不是在说谎。张若兰,他记得是及时救下了的,当时他急问过车里,有女人回答说没有受伤。 “殿下,那位美人是怎么?”陆七试探的问道,他怀疑太子在演戏,但也有了另一可能,也许令他驰救之事,不是太子主导的。 “若兰回去途中,遭遇了匪劫,听说,一行人等,只有张洪波和三个属下得生,但也都受了重伤,若兰也死在了车里。”太子哀伤的说道。 陆七看着太子隐现了泪光的眼睛,真的是不像在演戏,而且太子的年龄才二十岁,又是在被保护的环境中成长,应该不会太过的善于伪装。 “那个张氏的美人不可能是死了,应该是张洪波在受到了袭击之后,内心必然是恨极了唐皇,所以彻底的断了与皇族联姻的可能。唐皇这一次的杀令,真的是失策之事,不过若是没有他的搅局,张洪波一行是死定了,只是不明白唐皇为什么要杀张洪波一行,难道只是为了破坏太子与张氏的联姻?”陆七皱眉的暗思。 “天风,公主府的情形如何了?”太子忽低沉问道。 陆七一怔,忙道:“殿下,公主府的事情,已然初步规范了,陛下允许了自主内府事,而外府的羽林卫,也用了臣的两位军中友好为将官,陛下是非常的信任了公主和臣。” 太子点头,道:“本宫知道陛下恩赐了公主府一队翊卫官职,是不是空缺了很多?” 陆七一怔,回道:“空缺很少了,臣的友好朱武,举荐很多的属下入职了公主府翊卫,再加上公主原任的,使得空职没有几个了。” “朱武向你举荐了很多的翊卫?”太子讶道。 陆七解释了举荐的缘由,最后道:“如今牛都尉的麾下营军,已然没有了兴化军来的军兵,朱武的举荐,主要是不想了老兄弟们日后受气,牛都尉是带了自己的一些亲信入职的。” 太子点点头,想了一下,道:“这么说,朱武举荐的翊卫,都是值得信任的。” “肯定是值得信任的,能够随朱武来了京城,出身都会是清白的,基本不会有世家的背景。”陆七回答道。 “哦,你这么说,也是顾忌世家的。”太子讶道。 “臣是顾忌的,以臣如今的所得,当然会忌讳了与世家牵扯不清。”陆七回答道。 “你这么说是不对的,你与萧氏和周氏,都是有牵扯的。”太子轻声驳说。 “殿下这么说是偏颇了,臣说的牵扯,是指与世家荣辱与共的直属关系,若是沾亲就算牵扯,那什么事情都是说不清了。”陆七轻声反驳道。 太子点点头,望着门口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忽轻声道:“天风,明日起,你轮流令了一火公主府翊卫,到本宫的身边听用。” 陆七一惊的看了太子,太子的要求大出他的意外,太子扭头看了他,问道:“你不愿意吗?” “臣领命。”陆七立刻起身军礼回应。 “好,坐吧。”太子欣悦回应。 陆七坐下了,却是说道:“殿下,臣遵令护卫,是应该之事,不过臣要提醒一句,殿下若是用了公主府翊卫,只怕会让千牛翊卫生了不悦之心的。” “本宫现在觉得不安宁,需要了更多的护卫才能安心,公主府的翊卫,日后是不能入皇宫的,只能驻在宫外别府,本宫日后出宫,才会用了他们护卫。”太子回答解释了。 陆七点点头,他的心里却是明白了,太子用公主府翊卫的真正原因,八成是造成了一种势力的连结,让人知道了公主府是太子的势力延伸。 “天风,你怎么不主动去剿匪军呢?是不想去剿匪吗?”太子又问道。 陆七心一惊,面上怔了一下,道:“殿下,臣是奉了军令候归的,另一位钟旅帅也在候归。至于剿匪之事,臣的心里是矛盾的,臣是武官,剿匪是一种历练,臣应该去,不过臣对于归属了周将军,却是不怎么喜欢,周将军的行事,太过的不能容人,也太过的自以为是,臣说句不敬之言,周将军若是剿匪,还能够胜任,若是统帅了大军与越国争锋,惨败的几率是很大的。” 第36章 君臣言 太子默然,过了一会儿,问道:“那依你看,兴化军节度使王大人,会与宇文氏有了勾结吗?” 陆七的脸色微变,默然了一会儿,才回道:“殿下,臣是武官,想国事是不能全面的,不过臣认为,宇文氏造反的可能性,不会太大的,一旦宇文氏造反,结果只能是给了越国和周国做嫁。” 太子默然,忽问道:“若是宇文氏拥王篡位呢?” 陆七一惊愕视了太子,太子也扭头看着他,那一双眼睛平静清澈,陆七垂目了一下,抬眼道:“殿下,宇文氏拥王造反,应该不能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会拥护了雍王吗?”太子追问道。 陆七没有惊讶,毫不迟疑的摇头道:“不会的,臣与雍王没有任何的关连。” “可事实上,你毕竟是雍王的女婿了。”太子轻声说道。 “殿下,臣说过的,沾亲不等于了直属的牵扯,臣的驸马贵身是陛下恩赐的,如果臣拥护了雍王,那结果会使得臣陷入了忘恩负义的境地,臣认为,那是得不偿失的愚蠢后果。”陆七正容回应了太子的质问。 太子点点头,道:“本宫听孟石说,你在石埭县只有一位平妻,还是婢女出身的。”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的,蒙辛小姐的不嫌,臣有幸娶了一位贤妻。” “一个婢女出身,你竟然会说不嫌而娶。”太子眉头微皱的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臣归乡时,家境已然破落的债台高筑,臣在军中带回的功赏银子,还债就耗去了七成,后来臣在乡堡盘下一间药铺,那时臣的嫂嫂为臣说合周耆老的女儿,当时周小姐的婢女代主相看了臣,结果周小姐只愿嫁给文郎,却是婢女辛韵儿喜欢了臣,就赎身愿意给臣做妾,家母当时非常的感动,也非常的相中了辛小姐,就做主聘为了平妻。”陆七语气温和的回应了。 太子点点头,又听陆七道:“那位周小姐也是位通情达理的女人,她的婢女离开另嫁,不但没有生恼怨怪,反而当成了妹妹一般的送嫁,给了辛韵儿一对金耳饰和二百两银子做了嫁妆。” 太子讶异的哦了一声,点头道:“那种宽容的女人,是很少见的。” 陆七点头,道:“所以,臣的心里,是真的喜欢了周小姐,在臣回去石埭县时,听说了周耆老为了谋官,竟然将周小姐强送去了池州,臣听说后,思虑再三,最后在池州面见马大人时,厚颜跪求了马大人成全,马大人却是容忍了臣的无礼,将周小姐给了臣做妾。” 太子点点头,道:“听你这么说,池州刺史确实是很好。” 陆七摇头,道:“殿下,马大人能够容忍了臣的无礼,应该是心惧了陛下的君威,当时臣是传旨官的身份。” 太子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道:“不知孟石现在怎样了?” “殿下不用过于担忧的,孟石大人有王仲良的辅佐,不会出事的。”陆七安慰说道。 “王仲良,本宫听说过的,原是石埭县主簿,那个人很有才干吗?”太子说道。 “王仲良大人,可以说于我有提拔之恩,那是位非常精明的人物,非常的擅长了权术,在石埭县时,原本的赵县丞为了掩饰独霸石埭县权力的事实,就用了王仲良处理日常县政,王主薄在赵县丞的支持下,却是尽显了治政才能,只是赵县丞一死,王仲良就失了石埭县的权力,被迫调任了饶州万年县丞。”陆七有意所指的做了回答。 “调任万年县丞,那是迁任了。”太子说道。 陆七摇头,道:“殿下有所不知,王仲良的调任万年县丞,到了任上只能是摆设的,饶州那里的上下军政,据说已被宇文氏把持了,王仲良若是胆敢去争夺万年县的权势,那会死在了任上的。” 太子点头,道:“所以本宫才担忧了孟石。” 陆七安慰道:“孟石大人会平安的,那个王仲良,带了很多的心腹官兵追随,其中不乏武勇之士,宇文氏想要刺杀孟石大人,会很难的。” “若是你去就好了。”太子感慨道。 陆七一怔,笑了笑默然,又听太子问道:“天风,据说你是身在车中,却是知道了外面有刺客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七一怔,回答道:“很简单的,臣是军中的探马,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暗袭的武器,刺客最常用的就是弩箭,尤其是机弩,弩箭在射出时,会发出臣非常敏感的细微破空声,臣凭了经验,能够瞬间知道弩箭的袭击方向。” 太子点头,赞道:“你却是厉害。” 陆七道:“殿下以后出行,若是有了十位公主府翊卫护行,会安生很多的,在军中经历了生死的探马兵,甚至会拥有了一种敏感危险的本能。” 太子点头,轻声道:“与你说说话,本宫的心里好多了,你回去吧。” 陆七起身拱礼,却是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殿下现在回宫,臣应该护行的。” 太子笑了,点头道:“好,你与本宫同车吧。” ***** 皇宫里,唐皇坐在灯光明亮的暖阁里,他的一张俊面却是阴沉的,夏大人立在一旁,脸色也是不怎么自然。 “传谕,罢去程焱左骁骑中郎将,下狱待罪。”唐皇冷声吩咐。 “遵谕。”夏大人恭应,继而又细声道:“陛下,程焱是忠心的。” “忠心?忠心还会做了蠢事,朕的骁骑卫个个勇武,结果呢,竟然大意的折损了四十七人,还让那个张氏小儿逃脱而去,朕之前已然给了他两队之权,结果他竟然只调去了几十人,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唐皇愤怒斥责。 夏大人默然点头,唐皇怒斥完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朕久闻张洪波是张氏年轻一辈的矫健将才,所以想除了他,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杀了朕的几十名骁骑。” “据报,张洪波确实是受了很重的外伤。”夏大人细声附应。 “受了重伤,他还敢拿走了骁骑的军备,此小儿枭心彪悍,不能不除。”唐皇阴恼说道。 “陛下,张洪波此时,应该已是回到张氏的地头了。”夏大人细声回应。 唐皇默然,忽伸手取过一个折子观看,看了片刻,道:“朕应该令了陆天风去做的。” “陆天风一人,只怕也是不成的,公主府的翊卫,才刚刚任职。”夏大人细声回应。 唐皇默然,忽淡然道:“朕的本意,是让陆天风职任了公主府的副典军,吴城却是没有让陆天风去职任,不知道是不是陆天风拒任的。” “陛下,奴婢觉得,应该不是陆天风拒任的,是吴城公主,一直在玩对面不相识的游戏,奴婢觉得公主有些过分了。”夏大人细声回应。 “吴城的心,可能是存在了一种婚姻恐惧,她应该是担忧了陆天风不能真心的喜欢了她,她愿玩,就由她吧。”唐皇随意说道。 第37章 将虞侯 夏大人点头默然,唐皇又吩咐道:“传谕,令陆天风和钟海明日归军,十日后,剿匪军必须开拔,万斌所属,五日后就开拔,方向直指常州,荣昌所属,剿匪方向是西南至歙州,周正风所属,方向是大江沿途,直至饶州。” “遵谕。”夏大人恭应,继而细声道:“陛下令万斌指向常州,莫非不用去南昌府了?” “张氏是朕的最大隐患,其势力几乎是独立的存在,西部的世家可以徐徐图之,而张氏,朕必须先行的予以钳制,万斌率军至常州之后,就成为公主府旗军驻在常州,赐军号吴城黑龙旗。”唐皇回应说道。 夏大人点头,唐皇又默然了,过了一会儿,道:“贬程焱去剿匪军,让他在陆天风的营军里做个虞侯卫官,就说是太子下任的。” 夏大人一怔,忙恭应道:“奴婢遵谕。” “犯了错误,就应该知道了不足,让他去陆天风的军中磨砺一番,日后,再说吧。”唐皇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陛下的宽恕,程焱必会感恩戴德的。”夏大人恭敬回应。 “朕不怕了臣属犯愚,犯过了愚蠢,就不会再犯了。”唐皇淡然回应。 “陛下,左骁骑卫,不宜无主事之人的。”夏大人细声提醒了一句。 “先空着,由你使人代主,等荣昌回来了,朕会恩赐了荣氏。”唐皇淡然回应。 夏大人明白了的点点头。 ***** 一早,陆七精神饱满的离开了公主府,他的心情松弛而又愉悦,主要是弛援张洪波的事情没有败露,而公主府的事情,也似乎按部就班了。 他下车步入绣庄的门,除了看见阿红,还看见了亭亭玉立的小梅,他含笑的走过去,小梅也美靥浅笑略羞的小步迎前。 “老爷,昨夜有人,送来了六个美人,还留有书信一封。”小梅与陆七接近时,细声的说道,玉手还递上一封信。 陆七微笑点头,伸手接过信,随手打开看去:“陆大人,三夫人为先前的失礼很是懊悔,对大人的所求,已然私自做主成全,望大人莫要声张,一众美人,请大人自承得自石埭县,赵升。” 陆七看后笑了笑,这信说是三夫人做的私主,但肯定是得到了工部侍郎的通过,那个工部侍郎确实是个人物,能屈能伸,也难怪能够得了皇帝的倚重,太擅长见风使舵了。 见陆七收了信入怀,小梅细声道:“老爷,那八个美人,昨夜都香汤浴过了身子,在最里的后宅呢。” 陆七听了心生异样,身体明显的有了燥动的亢奋,他眼睛柔视了小梅,头微倾的小声道:“小梅,你香汤了吗?” 小梅的玉颊飞上了胭晕,垂目羞涩的点点头,陆七走前拥了小梅走去,走过了工房,到了后宅第一进天井,却是拥着小梅走去了一间厢房。 入了厢房,小梅细声道:“老爷,那些美人,在后面呢。” 陆七转身面对了小梅,伸双手捧起了小梅的美靥,浅笑的俯视着,小梅美靥羞涩的仰视,玉手下垂的做燕飞状,身子尽量的挺胸翘臀。 “小梅,我今日送你礼物。”陆七嘴角含了邪笑的轻语。 小梅似乎傻了,任由陆七带去了床前,被摆弄的弯腰趴立在了床前,裙衣被掀起,裸露了丰翘雪/臀,陆七浅笑的脱了衣物,立在了雪/臀后面,他伸手轻拍了一下雪/臀,小梅立刻沉了细腰,陆七抬枪杀入了阵地。 啪啪声不绝于耳,伴随了似呻似叫的娇/吟,半时后,小梅的娇/吟,渐渐变成了咬牙般的闷哼,陆七怜惜的停止了冲杀,自从修炼了竹书功法,他的体质不只是战力强悍了,就是房事也很难泄/身。 “小梅,我下次给你。”陆七爱怜的承诺道。 小梅趴伏未应,陆七一怔,收枪转身移步,伸手抱起了小梅上身,却是看见了一张凄楚泪靥,他不由愧怜道:“小梅,我。” 小梅忽的猛一摇头,突然挣脱了陆七向外跑去,陆七眼看着她裸/身的踉踉跄跄奔了出去,不由得神情愕然,他迟疑一下,转身去穿衣袍,不想才穿了衣袍,却见小梅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裙衣美人。 在陆七愕然中,小梅疾步到了他身前,竟然伸玉手解脱陆七才穿好的衣袍,边解边惶声道:“老爷,奴今日就要了礼物。” 陆七的眉头微皱,随即又浅笑的默然了,小梅见了,美目含了愉悦的泪光,细声柔唤:“老爷。” 陆七伸手爱怜的抚了她的玉颊,柔声道:“以后,这两个归你房里吧,其她的,以后由你做主给出去,但不要给了翊卫。” 小梅一怔,细声道:“老爷怎么又不给翊卫了?” “这是工部侍郎示好的人情,我若是到手就赏给了属下,只怕会惹来了怨恨,会让工部侍郎认为我是在耍弄他,先留着吧,日后在一个个的赏出去。”陆七小声回应。 “奴婢可不敢做主送人,要交给公主殿下做主的。”小梅细声回应。 陆七点头,又听小梅细声道:“不过老爷原本的打算,奴婢会禀告公主的。” 陆七一怔,继而心悦的伸手抱拥了小梅。 ***** 一个上午,在欢愉中过去了大半时间,陆七享受了美人玉体之后,又简单的洗浴了一下,之后坐在了天井中惬意的养神,他今日给了小梅生育儿女的机会,大半是因为了心情极好。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陆七已然隐隐拥有了一个重权在握的感觉,公主府的娇娥是他如今成势的根本,目前已然拥有了内府的翊卫武力,而外府的军势也有了事实上的一半归属,只要时日长久一些,受了公主府财力供养的府军们,在军心上自然会倾向了公主府。 还有石埭县的势力,也会成为了唐皇默许下的公主府外势力,就是更远的饶州,也会有了他陆七的势力影子,若是兵勇弟兄们得知他成了驸马,那必然会更加的尊崇他,公主的名号,可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可惜我的这些势力,都是建立在唐皇的扶植之上,日后只要唐皇一变脸,我就会失去了一切,甚至是陆氏的举族生命。”陆七虚荣中不忘危机,他对唐皇那个人,没有一点的信任感。 “老爷,来人了。”阿红的声音,惊急的打扰了陆七的养神,他挺身而起,迈步向前院走去,他猜想,应该是周正风的军令了。 到了前院他为之一怔,却是一眼看见了一个白胖胖的中年人,竟然是刑大人,刑大人的神情,笑眯眯的,慈祥的像位佛爷。 陆七真想上去一拳打死,这家伙害的他几乎陷于了死地,他只能暗恨的走过去,恭敬礼道:“下官拜见刑大人。” “哟,驸马爷,奴婢可是不敢当礼的。”刑大人忙卑微的弯腰回礼。 陆七一怔,心里却是感觉了奇怪,不由斜视了一下,却是见刑大人的身后之左,立了一名身穿校尉将甲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生相颇为英俊,只是神情明显的沉郁,中年人后面,则是四个陌生青衣人。 “驸马爷,这位是程焱校尉,是奉了太子殿下的令谕,到你的营军中职任为将虞侯。”刑大人细声介绍道。 陆七一怔,将虞侯?将虞侯是军中的一种散职,只有团军及以上才能够任用,事实上将虞侯就是团军主帅的护卫兼传令官,他当初就是胡大人的备用将虞侯,将虞侯的权力大小,完全由主帅决定,像是中军副令。 第38章 领军 陆七不解的看了刑大人,说道:“大人,据下官所知,将虞侯是团军才能拥有的将职,我的营军用将虞侯,一是违了军制,二是委屈了这位将官。” “陆大人,太子下任的,你无权多言。”刑大人细声回了一句,却是不容了反驳。 陆七一怔,只好点头,抬手向程焱拱礼道:“那就委屈程校尉了。” 程焱一怔,也拱礼恭敬道:“属下拜见大人。” “程虞侯客气了。”陆七平和回应。 他敏感了这个程焱气度不凡,只怕是有些来历,而且这种突然违反军制的下任将虞侯,却是让陆七觉得,此人可能是以后取代他的营将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子下任的,他怀疑是唐皇下任的,太子的境况,是不敢使人来明占营将职位的,只敢在一些虚职上做文章。 “陆大人,陛下有谕,命你和钟海在今日回南大营统军,十日后必须出征,由羽林郎将荣昌大人统领,一路向宣州方向剿匪,直至歙州为止。”刑大人又细声宣谕。 “臣领谕。”陆七忙拱礼恭应。 “陆大人,程大人,咱家告辞了。”刑大人笑眯眯的说道,陆七和程焱一起礼送。 等刑大人带人走了,陆七才面对程焱,拱礼微笑道:“我年轻识浅,日后有不当之处,请程大哥多担待些。” 程焱一怔,拱礼道:“属下既然归属,日后自然会服从了大人的军令。” 陆七点头,道:“那我先谢过程大哥。” 程焱点点头默然,陆七微笑道:“程大哥稍候,我去向家人告辞。” 看着陆七离去的背影,程焱的神情有些古怪,直至看不见了,才扭头看向天空,神情变成了不甘的沉郁。 午时,陆七所属齐聚了醉云酒楼,他又破费的请了属下喝酒,在酒宴中,也为大家介绍了程焱,言说了是太子殿下的使任,程焱却是缺失热情,只是起身平淡的环礼应付了一下。 午后,陆七率众抵达了南大营,这一次却是顺利的进了门,一问钟海率众上午就到了,在点将台的帅府外候令,结果周正风根本就不见他,令人直接领陆七去接收了属兵。 南大营内的营军,都有各自的临时营地,陆七率众随引的到了最里的营地,一看好家伙,那个乱呀,营房破败,演武的场地坑洼积水。 陆七从容走入营地,立刻破旧的营房中有了骚动,接着一个个的身影走了出来,片刻后营房外站了不下几百人。 而几百人的形象非常的糟糕,一个个头发凌乱,穿着破旧的兵勇衣物,多数都是面黄肌瘦,一双双眼睛冷漠,畏怯,无神的看着来到的将官们。 陆七的所属几乎都变了脸色,眼前的这些兵,简直是标准的乞丐流民群体,那一个个的虚弱身体,怎么可能有战斗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去,应该就能够,将这些所谓的兵全灭了。 “李校尉,请问我的所属是下营?”陆七扭头问了引路的将官。 那个将官尴尬的点点头,他也觉得周正风做的过火了,就是下营,也该拨给几十的健儿做骨干,眼前这些军兵,全是淘汰下来的弱者。 陆七点点头,道:“谢谢李校尉,请回吧。” 那个将官一拱礼,转身低头的匆匆走了,陆七却是前行了三步,神态平静的看着营房前的几百人,几百人也惊疑的看着陆七。 “我名陆天风,今日奉命,来这里统领兄弟们。”陆七平和说道,兵士们默然的看着陆七。 陆七笑了笑,又平和道:“兄弟们,如果你们喜欢有了主将,那就大声的吼一句,我要吃肉。” 啊!几百人一片哗然失声,一齐惊诧的看着陆七,场面忽的陷入了寂静,陆七默然的看着几百人,神情平和中透出了一种无形的威严。 “我要吃肉。”一个男人,在几百人的最前,低声打破了静默。 陆七点头,看了那人道:“只你一人吗?” “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士兵们忽的纷纷说道。 “住口。”陆七一声大喝,士兵的嘈杂嘎然而止,一个个惊惶的看着陆七。 “一齐的喊,有一个杂音,就没有肉吃。”陆七威凌再言。 士兵们互相看看,很快有人摆手协调,最后一齐喊道:“我要吃肉。” 几百人的声音,轰然传荡,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声势浩大叩心,一瞬间,激荡的人心热血飞扬,陆七身后的将官们为之精神一振,继而都讶异的看了陆七背影。 “很好。“ “赵军曹。”陆七点头肯定,忽又高声喝喊。 “属下在。”赵寒下意识的出声回应。 “赵军曹,按上次的标准,去为兄弟们备了见面礼,带了本将的探卫去吧。”陆七平和吩咐。 赵军曹迟疑一下,忙回应:“属下领命。” 贵五叔主动过去,肃手请赵军曹,赵军曹看了他一眼,点头迈步走去,陆七的探卫纷纷转身随去。 陆七走前了三步,亲和问道:“兄弟们还没吃饭吧?” “大人,我们一天只能喝两碗稀粥。”那个最先说话的男人回应道。 陆七看着那人点点头,又扫视了一眼,说道:“本将的能力也是有限,不可能亏空太多的善待了兄弟们,我现在保证,只要我统领了兄弟们一天,吃食不会次于上营,军饷也会一文不少。” 士兵们惊疑的互相看看,之后有人带头的纷纷道谢,陆七点点头,说道:“我看得出,兄弟们的身体都是饿成了虚弱的,所以我会给兄弟们三天的时间补养,三天后,演武拔出火长,之后归属你们的上官。” 士兵们纷纷点头,一双双眼睛流露了希望的惊喜,竟然会摊上了一个好心的主将,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福气天降了。 “好了,我看看兄弟们的军用。”陆七微笑说道。 一说军用,士兵们互相看看,还是那个男人道:“大人,我们没有得到军用的。” 陆七一怔,讶道:“兵器也没有吗?” “没有的,我们来了之后,就是经过了一次演武,之后就到这里来了。”那个男人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想了一下,忽问道:“你们之中,有谁会制枪杆?” 士兵们互相看看,有人应道:“大人,小的会做农柄。” 陆七看去,见那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眼睛畏缩的看着自己,他点点头,吩咐道:“你联系一些会做枪杆的,我可能会去周围收购农柄,届时由你改造。” 那人点头应了一声,陆七一转身,面对了将官道:“各位,请随本将去领军需。” 一行人离开了营地,在途中打听之后,寻到了军需营房,营房的录事官到是不敢怠慢了陆七,言说军需缺乏,下营无法配给兵器。 陆七听了岂能不恼,普通的长枪都不能配给,那银子都做什么了,他只能忍了气恼的,让录事开具了一张给付长枪的虚文,录事也没有为难,真的开具了给付账单。 陆七拿了账单,回到了营地,问了后竟然有几十人会做木柄,士兵们有一半是农民,在乡下那会舍得买木柄,都是自己削磨而制。 陆七将这些人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怎么制作枪杆,半时后赵军曹回来了,带回了肉饼和一些咸菜,陆七让士兵们列队领取,一时间营地内全是狼吞虎咽的模样。 都吃完了,陆七又令赵军曹带了探卫和会制柄的士兵,去外面修复长枪,实则是去外面收集木柄和定制铁枪尖,赵军曹可能知道了陆七是驸马,回来后明显的恭敬了几分。 第39章 训军 吃饱饭,人人有了精神头,陆七亲自带头的开始平整场地,修缮营房,吃了肉的士兵们一个个热情高涨,一时间他的这一角出奇的热闹。 黄昏时,赵军曹带人回来了,带了肉食和大量的枪杆,甚至还带回了五百多个枪尖,原来他们去附近的铁器铺定制,却是被鲁海发现了有现成的,立刻强买了回来,据说是某一京军的订货。 陆七看了枪杆和枪尖,神情非常的满意,当众夸赞了赵军曹,赵军曹却是有些不自然,若非鲁海的一句有公主府的命令,你怕个鸟,他根本不敢拿回了这些上品军枪,一根军枪八两银子,那个贵五竟然只给了两千两的银票。 陆七当然是识货的行家,枪一入眼就知道了价值,一入手枪杆顺滑,一抖弹韧十足,与前天夺到手的骁骑卫大枪一般无二,那些枪尖也是做工精致,锋刃寒亮,一般的盾牌,绝对能够一刺而入。 程焱来了后一直很沉默,就像是个局外人的不声不响,但他看了那些大枪,却是眉头皱了一下,那品质,分明是京军精锐才能够配给的枪器,事实上,京军中能够称为精锐的,只有三成,其中骁骑卫却是独一无二的全是精锐士兵。 “来,每人一个枪杆,吃饭后,都回去抱着的好好休息,明日本将教你们习枪。”陆七愉悦的大声宣告。 “大人会教我们习枪?”一个士兵惊喜的质疑道。 “我会教你们习枪,你们能不能够有了什么收获,只能是看你们自己的努力。”陆七平和回应道。 士兵们纷纷点头,都领了枪杆,之后开始了吃饭,吃完了饭,有十几个士兵主动找上了陆七,请求习枪,陆七没有答应,让他们服从军令的回营房休息,明天才能开始习武。 第二天一早,士兵们吃完早饭,个个精神的排立在平整好的营房前,每人左手拄握着长枪杆,陆七面对着士兵们,将官们则远立在士兵们的两边。 “昨日,有兄弟想习枪术,本将没有答应,兄弟们的急切之心,我是明白的,不过军有军规,该做什么,就要去做什么,你们的身体积弱了很久,是需要了时间去补养和休息,所以,昨夜是你们应该养身的时间。”陆七朗声说了开场白,士兵们纷纷点头。 陆七的神情继而一肃,朗声道:“在习枪之前,我要告诉了兄弟们,既然应征为了剿匪官军,那就要有了搏命的觉悟,一个兵上了战场,只有勇悍才是最容易活下去的人,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畏缩者,只能死的更快。” 士兵们默然,陆七又朗声道:“我知道兄弟们会置疑我的言语,我是理解的,我也不想强迫了兄弟们接受我的言论,等到了战场上,兄弟们自然就会有了明白。” 士兵们的神情多数有了不安,陆七顿言扫视了一眼,朗声道:“兄弟们有谁知道,下营在军中的用途?” 士兵们俱是一怔,互相的看了看,忽有人道:“大人,小的知道。” 陆七看去,见说话的就是初见时,最先说话的男人,那男人的年龄有三十了,身体干瘦,模样有些憔悴,似乎有病在身。 “好,你说。”陆七朗声回应。 “在军中,下营之兵就是力夫和肉桩,一有战事,下营之兵要承担各种力活,若有攻城战,下营之兵要冒死推前战具,或是背土堆砌攻城道,一场攻城战事下来,下营之兵的伤亡,会比上营之兵多出数倍,故名肉桩。”那男人平和回答道。 听了回答,士兵们全都变了颜色,大半都流露了畏惧和恐慌,陆七扫了一眼,朗声道:“兄弟们,恐惧是无用的,军令下来,就是我,也只能是一往无前,后退者,只能是死。” 士兵们静默的看着陆七,陆七淡笑伫立,扫了一眼,忽大声道:“如果你们不想成为肉桩,那就只能成为了战士,战士不需要背土去堆砌了攻城道,只需要拿着你们武器,直接去搏得了生存。” 士兵们看着陆七,大多数人下意识的双手握了大枪杆,一时间枪林晃摆,陆七点点头,大声道:“好,现在习枪。” 日子似乎是枯燥单调的,陆七仿佛成了武馆的师傅,极具耐心的教导着五百名弱士,第一天他拔选出了四十三名相对为强的士兵,定为了枪头,第二天上午教导士兵习枪基本要诀,下午教习枪林军阵,第三天初步定下了五十火枪林小军阵。 程焱一直置身于外的旁观,看着陆七调教着儿戏般的士兵们,这些士兵在他眼中,简直就是一群不堪一用的乌合之众。 “程大人,这是您的。”赵寒客气的将晚饭递给了程焱。 程焱接过,淡然问道:“赵军曹,我看你们似乎很尊重陆大人的。” 赵寒对程焱的冷淡态度,却是不敢有了怠慢,程焱的一言一行都流露出一种威仪,赵寒在官事上却是人精,他估摸这位屈于营将之下的将虞侯,八成日后会取代了陆七为主将。 “属下等是非常尊重陆大人。”赵军曹语气略恭的回应。 “你尊重陆大人,是因为陆大人的驸马贵身吗?”程焱淡然问道。 赵军曹一怔,回答道:“那却不是的,属下们尊重陆大人,是在驸马贵身之前就尊重了。” 程焱一怔,问道:“以前就尊重,能说说为什么吗?” 赵军曹迟疑一下,道:“属下们尊重陆大人,原因一是陆大人尊重属下们,二是陆大人是武勇之人,陆大人在宁国军大演武时,曾经与宁国军第一武将力战,虽然是马战不敌,但步战却是旗鼓相当。” “哦,陆大人与宁国军的第一勇将力战过?”程焱讶道。 “是的,那一战属下们看的热血沸腾,也倍感了荣耀。”赵军曹感慨的说道,说完忽觉不妥,下意识的偷视了程焱一眼,见程焱却是看向了士兵群中的陆七。 “陆大人确实是与众不同,就是这三天的耐性,也是非常难能的。”程焱评价说道。 “是呀,陆大人一向尊重属下的,不论是强是弱,他都一视同仁,做事也只论事,不对人。”赵军曹附和回应。 程焱听了神情微变了一下,却是若有所思起来,赵军曹看在眼里,却是有些后悔多言了,只是他潜意识里认为了程焱是以后的上司,所以下意识的有了巴结之意。 第二天上午,营地内依然是热闹的习枪场面,忽然营地的入口来了一群披甲将官,这些将官的突然进入,立刻打扰了士兵们的习枪,很多人停止动作的看去。 “兄弟,我来看你啦。”走在最前的将官,大嗓门的边走边喊。 陆七也已走迎了过去,笑道:“王大哥。” 来的却是王平,他咧嘴笑呵呵的与陆七走到一起,抬右拳轻擂了陆七一下,笑道:“我明日就得走了,过来看看你。” 陆七点点头,他知道公主府军要早五日出征,王平扭头看向了士兵们,笑道:“这些兵,可够你费心的了。” 陆七淡笑道:“这些兄弟还可以。” 王平点点头,忽迈步走向了士兵们,到了一个士兵近前,伸手抓过了枪杆,拿在手中摆弄了一下,讶道:“这枪杆是那来的。” 陆七跟了过来,回答道:“在外买的。” 王平点头,道:“这是上品军枪,一根得十两银子吧。” “差不多。”陆七笑回,士兵们听了却是个个惊疑的低头看枪杆。 “还是你舍得,我营里的长枪,他娘的就是烂货。”王平不满的骂道,抬手扔了长枪杆回去。 第40章 鼓舞 王平扔回枪杆,抬头扫了一眼,忽大声道:“都他娘一个个的上点心,就冲了这些个上品大枪,也值得你们成为了上营勇士,我兄弟的枪术,在兴化军是第一枪神,你们他娘的能够跟了他学枪,是福气。” 士兵们一怔,继而一齐扭头看向了陆七,惊疑,讶异,激动,难以置信,种种眼光汇集了陆七一身,陆七的神情淡然不变,脸皮却是颇有了热度,心里只有无奈的苦笑。 “来,咱们兄弟好久没有玩玩了,给这些个新兵犊子瞧瞧。”王平大咧咧的说道,手一伸又抓过了枪杆,顺手抛向了陆七。 陆七伸手接了枪杆,却见王平已然走去,边走边右手握了带鞘军刀,他也默然走去了七步,立身与王平对面伫立。 王平看着陆七一笑,随意道:“兄弟,英雄最惧温柔乡,我看看你退步了吗?” 陆七听了好气,无奈道:“哥哥只怕是不如我了。” “是吗?这话我喜欢。”王平神情暧昧的回应。 话音一落,他的神情忽的变成了冷漠,一双眼睛也瞬间迸发了寒意,他右手忽的提刀后斜,他的头猛的倾前,瞬间,他的头发竟然无风飘荡,整个人恍如了一头怒狮。 “开天。”一声如雷暴吼,王平的身形在吼声中拖刀迈步踏奔。 陆七平和的眼神,也瞬间变成了锐利,右脚后退半步的斜枪微弓身体,整个人有如了蓄势待扑的豹子。 王平的带鞘军刀在踏奔中抡划暴斩,那一刀的气势充满了霸气,简单直接,给人一种力劈华山的绝然杀威。 陆七的枪杆动了,他没有常规性的躲避,也没有竖枪磕刀,而是有如毒蛇噬人的暴出斜点,以攻破攻,一枪杆尖斜点在了霸斩的刀身上。 砰!枪点刀身暴响,霸气的一刀恍如被破了命门,斜荡的劈去,陆七的身体却是踏步进攻,右肘暴起的抡击王平,王平脸色瞬间凝重,陆七的反应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很多,他却是知机的没有去硬抗陆七的肘击,足下一弹急剧后避,他若硬抗,就会陷入被接连攻击的下风。 陆七却是抓得了先机,一肘击空,手中枪杆急速刺出,王平神情凝重不波,军刀贴臂倒提,竟然倒提刀的磕迎陆七枪杆,同时大步前迈,急快的转为了进攻。 陆七却是不容了他欺近,枪杆一收又毒蛇般连连吞吐,王平的倒提刀也是奇快的磕御枪刺,身体灵活的左右旋移,那动作快的几乎化现了虚影,看的周围将士目瞪口呆。 “你小子,有长进呀。” 王平爽声大叫,叫声中身体急剧暴转的,旋步贴冲入了陆七的枪刺攻御,那倒提的军刀也借着旋力抡出斩向陆七,陆七低身,枪杆乌龙摆尾的斜挑刀势,一旦挑中,会产生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造成王平的刀收不住的失控。 王平的刀急剧的收缩避挑,一只右足暴踢陆七,陆七的枪杆一沉压去,身体猛然前倾的顶向王平,王平一弹身后退,陆七的枪杆横划而出,王平忙双手握刀横拦,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被击震的歪踉,陆七的枪杆一缩又吐,毒蛇般刺向王平,王平被迫的弹身而起后窜。 陆七枪杆一缩,斜上又刺,王平身在空中,见枪杆追刺而来,他沉着的握刀护撞,哪知陆七的枪杆一抖,数个枪头幻现,一刺过了军刀,在王平的身上一沾而回。 王平落了实地,一垂刀看了陆七,笑道:“你小子,厉害了。” 陆七直身微笑,回道:“只是比划,没有了杀意,哥哥的战力却是大打了折扣。” 王平摇头,笑道:“你的身手,比以前真的是高明了很多,若是敌对,我只能拼了狠毒的对攻,才能夺了先机的展开刀势,今日,我的刀势尽被你压制,没法施展出来。” 陆七微笑点头,他知道自己占了枪长和速度的优势,而王平的霸气刀势,在一开始就被他破了,如果是真正的血战,那王平的刀会有了霸王的勇烈,刀刀都会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其实他的刀术,有六分是秉承了王平的教导。 一场激烈而又精彩的较量结束了,陆七送王平外走,将官们在后相随,到入口时,王平止步看着陆七,双手有些不自然的合在了一起,神情明显的流露了讨好的样子。 “那个,兄弟,我来还有点事情求你。”王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陆七一怔,微笑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王平笑了笑,道:“这不是要出征了吗,我觉得公主殿下,是不是能够给了些犒劳。” 陆七一怔看着王平,王平也眼神有些渴望的看着他,他忽的明白了,不由摇头道:“不成的,军中在战时,是不能喝酒的。” “哎呀,你看我,什么时候喝酒误事了,我是不想了老朱为难,所以才求你的,你放心,我只要润喉即可,绝不多喝。”王平神情有些可怜的说求道,与之前的勇猛判若两人。 陆七却是为了难,军中是不允许战时喝酒的,尤其王平已是主将,王平却是又凑过来小声道:“兄弟,你也知道我的本事,根本不擅长了武略,以后有了战事,我肯定是听老朱的,我以后喝了酒,就可以直接让老朱代为指挥了。” 陆七听了苦笑,王平分明是强词夺理,他权衡了一下,平和道:“哥哥却是要守约的,万不可多喝。” “呵呵,放心吧。”王平立刻眉飞色舞的笑说道。 陆七无奈的笑了笑,又小声道:“哥哥若是今晚有暇,可去了城中的怡心茶阁,那里有一位哥哥的旧人在苦候呢。” 王平一怔看了陆七,陆七看着他,又小声道:“哥哥还记得马山镇吗,那位陪了哥哥的美人,无意中被我得到了,那位美人自愿择了哥哥归属,哥哥去见一下吧。” 王平脸色凝重了,默然看着陆七,陆七笑了,又道:“当初陪我的那位美人,如今我已寻得了,只是陪伴了朱大哥的那个,我却是没有寻到,我希望哥哥能够与我一样,珍惜了当初的缘分。” 王平扭头看向了远方,过了一会儿他扭回头,伸右手拍了陆七肩头一下,之后默然身一转的大步去了,王平的所属将官在后随去。 陆七看着离去的将官们,他心里很是温暖,他明白王平此来,一是辞行讨酒,二是求得了互相的武威服众,尤其对他而言,这一次的王平来见,绝对会造成了公主府军的军心向背,公主府军的将士们,会知道了他这个驸马的武威而生敬心,而一旦公主赐了酒,也会让将士们明白,公主是非常尊重驸马的。 经了王平的这一烘托,陆七的所属立时武心大振,再次的习枪操练,一个个象打了鸡血的刻苦认真,就是将官们也放下了先前的面子,主动与士兵们一起参与操练和求教。 一晃八天过去了,在陆七的悉心操练下,每日的上好伙食供养下,士兵们的身体和战力明显步入了武强门槛,再后的发展,那只能是上战场的熬练了,只有经历了血战,才能成为了悍勇精兵,目前只是虚有斗志的军队,比乌合之众好了几分。 “陆天风大人在吗?”上午时分,一个朗声突起,却是自外面来了五名将官,全是明光盔甲,威武不凡。 陆七正在操练营军,却是看见了五名外来的将官,他忙转身迎过去,平和应道:“在下是陆天风。” 第41章 孤弱寡闻 为首的是名英武的青年,见了走来的陆七,却是拱礼道:“陆大人,在下荣辉,是剿匪军行军司马荣昌大人的卫官,奉荣昌大人之令,来知会所有将官聚见,陆大人请吧。” 陆七点点头,拱礼回应道:“下官接令。” 陆七转身去了,荣昌此时才来军令聚见,已经是让了他不解,原本以为又有了什么变数,先前的周正风急切要人归属,而荣昌却是慢的出奇,眼看快要出征了,才使人来命令归属。 二十六个将官聚齐后,随传令官离开了营地,一群人在途中,却是与另三个营军将官遇合,陆七一眼就看见了钟海和风刀,走近后向两人微笑点头。 风刀见了陆七神情平静,也算友好的回应点头,钟海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却是强笑的点点头,似乎不愿与陆七有了亲近,陆七看了也未在心。 随传令官抵达了一座相对很好的营地,营地内的建筑明显比陆七的营地好了太多,而且营地内五步一卫,全是身穿明光甲的将士,一个个的威武不凡,立时将进入的将官们比成了下等军人。 陆七默然扫视,他知道荣昌是羽林郎将,不过他不知道荣昌是属于那个京军,而且让他不解的是,京军的情形是主将无权擅自调兵,可这营地内的将士,分明是上等京军,也许是唐皇所允许的。 进入了营地,一百多点的营军将官们排立成了八列,每一营的营将在首,后面是中军令和录事军曹为列首,而只有陆七这一营特殊,陆七与程焱并立。 “请稍候,荣将军正与周将军在帅府议事。”一名威武的中年将官,面对着列队后的将官们平淡说道。 将官们俱都愕然,但也只能一片默然,陆七听了暗中摇头,荣昌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凸显主将的尊威,可是在现实方面去看,却是有了轻视的意味,尤其是周围的明光甲将士,让普通甲衣的将官们,心里下意识的不舒服。 一等就是半时,将官们开始有了不耐,后面的将官们有了互相的说话声,陆七自然听到了后面的说话声,尤其是鲁海的声音非常明显。 他心知不好,却是不能回头去制止,无奈之下,只好扭头小声问道:“程虞侯,你知道荣将军是属于那一京军吗?” 程焱一皱眉,他自是觉得陆七不该说话,可陆七问他,他又不能不应,迟疑一下,小声道:“荣将军属于国公勋卫,名义上归属卫尉寺。” 陆七一怔,不解的看着程焱,程焱只好又道:“荣氏是开国功臣之一,被太祖赐封为荣国公,赐郡王开府仪,拥有三千荣国勋卫,其中一千勋卫归属卫尉寺留京听用,一千勋卫在南都洪州的荣国公府,还有一千称为散卫,专为护卫荣氏的重要官员。” 陆七讶异的点头,他却是想不到,荣氏竟然拥有三千私军,而从荣昌的这些卫军装备去看,荣氏的三千私军的战力,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 “程虞侯,唐国还有如荣氏这般,拥有勋卫的国公吗?”陆七又小声问道。 “除了荣国公,还有宇文氏的武国公是一样的,也是拥有三千勋卫,武国公府在江州,另外萧氏,张氏和周氏是开国侯,他们能够拥有五百家将,其中张氏的江阴侯,是江阴军的节度副使。”程焱小声回答了。 陆七点点头,他忽然明白了,唐皇为什么不愿迁都了洪州,八成是因为了荣氏的国公府在洪州,也就是说荣氏在洪州拥有合法的军队,一千卫军似乎不多,可是荣氏在洪州是盘踞多年的,在有武力和高官的威慑下,必然形成了霸主的地位,甚至可以用了勋卫的遮护,大量轮训的拥有了暗军。 真是孤弱寡闻了,在信州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洪州还有荣国公府军的存在,而唐国的太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赋予臣下拥有了重兵,那是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造反隐患,或许是唐国初立之时,不得不赐予的怀柔手段。 “程虞侯,萧氏是什么封侯?”陆七小声请教。 程焱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大人是石埭县来的,会不知道萧氏的事情。” 陆七尴尬一笑,小声道:“真的是不知道的,我在石埭县本是平民,又在外了很多年,回到石埭县也没有多久,一直无暇了解石埭县的萧府。” 程焱眼神古怪了,甚至是流露了不可思议,陆七一见,苦笑道:“是真的。” 程焱点头,小声道:“萧氏是镇江侯,而且只有池州萧氏世袭罔替。” 陆七一怔点头,小声道:“我在石埭县,竟然不知道萧府是封侯。” “据说池州萧府一向低调,很少与本地的官绅来往,大人若是出身平凡,不知道萧氏封侯也属正常,而事实上,萧府的侯府,是在镇江的,池州的萧府不是真正的镇江侯府,但却是第一代镇江侯的故乡,在年老之时,归乡逝去的葬在了石埭县,所以池州萧府就成了事实上的镇江侯府,但却不敢违制的自称是侯府。”程焱小声解释了。 陆七恍然点头,难怪他不知道萧府是封侯,原来是萧府本身忌讳石埭县的人称之为侯府,所以石埭县的人就算知道,也不愿言说的去开罪萧府,久而久之,自然就无人提及萧府是封侯了。 “萧氏有四个主支,一是镇江,二是京城,三是池州,四是常州,不过世袭的镇江侯都居于池州,所以池州就是萧氏的真正家主,每三年的大祭,有资格拜祖的萧氏族人,都得赶去石埭县参祭。”程焱小声又道。 陆七点点头,程焱看着他,又小声道:“镇江侯的第四代世袭嫡子,自小就先天不足,顽疾缠身,在七年前去世了,死时才十五岁,不过那位嫡子自小与一位贵女联姻,在九年前成亲冲喜,这事情,大人应该更不知道了。” 陆七一怔,心头立刻想起了小馥,他却是下意识点头道:“我是不知道。” “大人其实应该知道的。”程焱淡然说道。 陆七一怔看了程焱,程焱笑了笑,小声道:“那位贵女是石婵县主,也就是如今的吴城公主殿下。” 陆七心头猛震,眼神难以置信的看着程焱,程焱笑了笑,又似乎感慨的微摇下头,他是很意外了陆七的无知。 “你是说,吴城公主曾经与萧府是联姻。”陆七小声求证道。 程焱点头,小声道:“是出生时的娃娃亲联姻,吴城公主殿下应该是十三岁嫁到池州萧府的,如今应该有二十一二岁吧。” “难道小馥就是吴城公主?”陆七立刻敏感的有了联想。 “不能是的,小馥若是吴城公主,那没有必要瞒了我的,而且小馥的容貌,也就十八九岁,吴城公主应该是与我同龄了,不过小馥能够成为了公主令,那应该是与吴城公主同在萧府时,有了很好的友情。”陆七内心又否定了联想,主要是小馥说过,她的夫君如今是雍王府的官员。 “原来吴城公主是嫁过人的,难怪会不嫌了我,若是未出阁,就算有小馥的牵线,也很难会择了我为夫君。”陆七心中又暗思,心头却是没有生了不悦,反而有了一种合理的感觉,毕竟他的出身很普通。 “上次小馥说奉命出城,应该就是奉了吴城公主的心意,代吴城公主去招揽卫士。”陆七又想起前事印证了一下。 陆七怔然暗思,程焱自然是不再多言,这还是陆七的军武本事,让他有了几分的敬意,否则根本不会多言,而吴城公主的事情他是知道很多,却是有些好笑了陆七的无知,身为了驸马,竟然不知道吴城公主的前身经历。 第42章 荣昌 他们在前说话,身后的中军令狄平和赵寒,神情却是古怪的看着陆七的背影,他们是知道陆七已然成了吴城驸马,但知道的来路却是不同,狄平是罗三夫人使人告知的,赵寒却是鲁海随口告知的,其他将官多数都是不知,知道的也是守口不言,陆七属下的这些将官,可以说来路非常的复杂,几乎每个人,都有明暗两个背景。 又过了半时,忽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甲衣的磨响声,候立的将官们立刻肃静了,也无人扭头去看,此时此地,只要不傻,都会知趣的莫惹了主将注意。 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在身后八名明光甲卫的随护下,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将官们前面,陆七眼睛斜视,看见了锦袍青年的英俊大脸,那大脸非常的阴沉,恍如谁欠了他很多的银子不还。 面对了将官们,青年眼神威凌的扫视了一下,似乎在陆七和程焱那里多停了一下,最后直视前方,冷道:“本军奉令统辖了你等,即时起,胆敢违吾军令的,休怪了本军无情。” “愿尊大人军令。”将官们几乎一齐军礼,低头唱和,这是起码的回应上官训话。 荣昌点点头,眼睛忽看向了陆七那里,冷问道:“你们,那个是主将?” “回将军大人,属下陆天风是主将,这位是太子殿下职任的将虞侯,名程焱。”陆七恭敬回应。 “将虞侯?你是营军,怎么能够有了将虞侯?”荣昌皱眉质问道。 “回将军大人,是太子殿下职任的,属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七恭敬回答。 荣昌迟疑一下,扭头看了前方,威凌道:“后日一早在校场点将出军,你等回去准备吧,散。” “诺。”将官们军礼齐应,之后陆续的离开了。 将官们一走,荣昌扭头问道:“荣辉。” “在。”荣辉立刻回应,忙走到了荣昌近前,已然取出了一个折纸奉上。 荣昌接过折纸看去,看了一会儿,微讶道:“陆天风是吴城公主的驸马,那个将虞侯,原是左骁骑中郎将程焱。” 没人回应,荣昌又看了一会儿,才将折纸扔给了荣辉,身一转向营地外走去,立刻营地内的百名甲卫纷纷跟随,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威武离开了。 陆七回了营地,途中却是使了潭炎观察荣昌的营地,在得报荣昌率属下全部离开的信息后,他思虑了一下,最后只留下了贵五叔带三名探卫留守,其余的将官们随他一起回了京城,到京城散了属官,让大家去与亲人团聚一夜,明早在醉云酒楼聚齐归营。 途中,独走在街路上的陆七,忽的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位紫裙美人,他眼神立刻流露了意外的炽热,嘴角也含了愉悦的笑意,却是大步迎了过去。 “琴儿。”陆七亲切的呼唤道,他没有想到,一回京城会见到了王琴儿。 两人驻足对立,互相的温情望凝,过了数秒,陆七才浅笑道:“琴儿,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妾身是前日到的,却是不敢了去军营请见老爷。”琴儿柔笑回答。 陆七点头,道:“你是不能去军营见我,我在剿匪军,与主帅并不和睦。” “老爷已是公主府的驸马爷,还敢有人刁难不成。”琴儿调笑轻语。 陆七苦笑了,道:“你却是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老爷成为驸马的事情,在石埭县已然是一大传奇了。”琴儿轻语说道。 陆七摇下头,苦笑道:“我这个驸马,是身不由己的莫名而得,是唐皇陛下突然赐予的。” 琴儿一怔,迟疑一下,忽伸玉手捉握了陆七左手,转身一起走去,陆七任由琴儿牵行,感受着玉手的温软,却是心头荡漾愉悦,被动的随入了一家酒楼,进入了二层雅间。 落座后,陆七叙说了别后的经历,琴儿认真的听着,偶尔问几句,陆七毫不隐瞒的一一回答,琴儿听完之后,却是浅笑的看着陆七。 陆七说完了,心里很是畅快,与公主的姻缘,在他的心里,一直是觉得有愧于石埭县妻妾,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老爷可知道石埭县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琴儿忽一敛笑意,正容问道。 陆七一怔,回道:“我知道冷戎被唐皇陛下赐任了左县尉,而牛县尉被问罪斩首,别的就不知道了。” 琴儿娇容见了苦涩,轻语道:“石埭县真的是历了一场官劫,不只是牛县尉被问罪杀头,就是周耆老和他的主簿儿子,也被问罪斩首了。” “什么?你说周耆老被杀了?”陆七吃惊回应。 琴儿点头,轻语道:“罪由就是那个匪人公子,周耆老被冠以了通敌叛国,与牛县尉一起被抄家问斩,办案的就是双儿的兄长韦浩。”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才轻语:“韦浩应该是奉了旨意去办案的,我回来京城,曾进见了唐皇陛下,唐皇陛下给我看了一个折子,是牛县尉通过刑部上奏的,说我勾结周国敌刺,图谋不轨,那个你所杀的匪人,变成了牛县尉所杀,如果不是唐皇陛下知道我的情况,那么被灭门的就是陆氏一族了。” 琴儿娇容微变,美目看着陆七,轻语道:“这么说,是牛县尉诬告了老爷在先。” 陆七点头,道:“是的,牛县尉不知道我在京城的遇合,他想邀功的借了唐皇之手,灭了我,或许也想连带的灭了周耆老,只是他想不到,却是因欺君的激怒了唐皇陛下。” 琴儿点头,柔声道:“那就难怪了。” 陆七又说了冷戎能够职任左县尉的真正原因,也说了唐皇之所以赐立公主府的真正用意,也阐述了唐国朝廷的财政困境,唐皇想扩军,却是不想加赋的坏了仁君名声,而且就是加赋,也是架不住层层盘剥的官耗贪墨。 琴儿听了却是能够理解,又问公主能不能够容下了韵儿,陆七说了小馥之言,言明韵儿日后会得到了县君的诰封,琴儿满意的浅笑点了头。 亲谈了一时,琴儿让陆七离开回公主府,她言要独自去进见了公主为好,让陆七不要泄露了今日的相见,陆七答应了,与琴儿惜别后独自回了公主府。 回了公主府,一入府中,陆七就感觉了与前不同,中宅里多了十几个青衣奴婢,规矩的按了方位伫立,书轩的门外却是侍立了两名白裙丽女,却是唐皇所赐的乐姬,有了众多人气,自然也就显出了高官家宅的气象。 陆七无视青衣奴婢们的恭敬见礼,直接走去了书轩,到了书轩前,陆七微笑看视两名侍门宫婢,两名侍门宫婢的娇容,早已是惊喜的满是意外和愉悦,略为羞涩的回眸,身体却是规矩的没有任何动作。 “有谁在呢?”陆七浅笑问道。 “回驸马,今日府中的女官们,都随了公主殿下去礼佛了,是去为驸马祈佑。”右侧的宫婢柔声回答了。 陆七一怔,下意识道:“公主来府中了。” 说话的宫婢神态一惊,忙道:“没有来的。” 陆七点点头,他没有在意宫婢的异样,心头已是暖意融融,公主带人去为他礼佛祈佑,那自是为了他的出征能够平安。 因为是自军营归来的,陆七吩咐宫婢备汤浴,他自去了园中候浴,立身在了绿葱间,心情难得的宁静,今日能够遇上了琴儿,虽然意外,却也在合理之中,他成了驸马,琴儿知道后必然会跑来印证,而琴儿不愿与他一起来了公主府,是什么原因他不愿多思,琴儿自有她的女人心思。 第43章 文华 汤浴后,陆七换上了一身的柔软丝袍,原本一身威武的他,却是变的多了几分文气,十名侍候的白裙宫婢,在没有了上司的情形下,一个个恍如了花儿盛放,巧笑嫣然,秀眸含媚,甚至扭腰翘臀,有意无意的挑逗着陆七。 陆七却是定力颇强,他内心不愿惹了公主和妾侍们的失落不愉,但也心悯这十名年华见长的秀丽美人们,另有色心的使然,却是与十女搂搂抱抱,互相调笑的温情相处。 午后过半时,有一个青衣婢女急来,告知了女主们的归来,十名丽女相顾失色,忙一个个庄容整衣,陆七却是平静不乱,招呼丽女们出楼阁,一起散立在了园中。 片刻后,玉竹和金竹,思竹思玉来到了陆七这里,一见陆七,思竹欢愉的第一个跑到了近前,玉手自然的伸抓了陆七右臂,陆七浅笑点头后,抬头看了玉竹和金竹。 “老爷今日能归,却是应该先行使人的知会了才好。”玉竹走到陆七近前,却是柔声埋怨道。 陆七心暖笑了,道:“我是见上官离开了大营,才敢回来与家人一聚的。” 玉竹点头,柔声道:“公主令在书轩呢,老爷过去见见吧。” 陆七点头,先向了思玉一笑,才迈步走去,思玉小脸玉颊羞涩,却是见陆七的大手伸来,她伸出了一双玉手握了陆七大手,牵手的一起走去,行走中,陆七关心的问了她们的近况,却是思竹欢愉的回答了。 过了月亮门,思竹思玉知礼的松开了陆七,默然等玉竹金竹走前才相随,陆七一身锦白袍衣,长发简单的后束,整个人飘逸行去,隐然若是了一位华贵的文士。 当他步入了书轩之中,立刻被了一双双的美目所讶凝,陆七面含微笑,眼睛却是看见了很多熟悉的娇容,而他的眼光也是定格了一位美人,眼神流露了意外的惊诧。 那是一位秀美白皙的蓝裙宫人,见陆七的定格望凝,那美人羞怯的低垂了秀首,陆七一笑,扭头看向了正面独坐的小馥,他迈步走了过去。 小馥美目柔和的望凝着走来的陆七,直至陆七停在两米之外,她才柔声道:“驸马,坐吧。” 陆七点头,已是宫人的青芙搬来了秀椅,陆七回身点头示意后就坐了,他面对了小馥,却也看见了小馥的左侧,亭立了一位陌生的蓝裙美人,那美人杏眼桃腮,肤如凝脂,娇艳的容颜,却是气质端庄。 “驸马,这位是太妃赐任的公主丞,名韩玉珠。”小馥柔声介绍。 陆七不觉意外,起身微笑道:“在下见过公主丞大人。” “驸马客气了,小女应向驸马见礼的。”公主丞女礼回应。 陆七点头,之后坐下了看向小馥,小馥柔视着他,浅笑轻语:“见到了秀兰,是不是意外了?” 陆七点头,扭头看向了那个让他眼光定格过的蓝裙美人,那就是他曾经好逑过的秀兰,也就是青芙的姐姐,他乍一见到秀兰,是很意外,但意外之后却是不觉得了奇怪。 “是我向林二小姐求要的,以后她是你的人了。”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柔和的看了小馥,轻声道:“谢谢。” 小馥柔和笑了,又柔声道:“你的妹妹小妍,萧四已经答应了我开释,但解除奴契却是需要回去石埭县才成。” 陆七一怔愣视了小馥,听了小妹能够获得了自由的消息,他并没有非常的欢喜,因为之前他已经知道小妹会获得了自由,他却是奇怪了小馥的言辞,听着有种若是公主的意味。 “萧四愿意做了让步,是公主殿下亲去求她的。”小馥在陆七的愣视下,又柔声说了一句。 陆七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哦声中,隐含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的失望情绪,但他很快有所醒悟,继而轻声问道:“公主没回来吗?” “公主殿下直接回去皇宫了。”小馥浅笑回答。 陆七默然点头,却听小馥又问道:“怎么?你有什么事情想见公主吗?”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是想见了公主,想与公主互相了解一下。” “公主还不能见你的,你若是有什么话,我可以代言给公主。”小馥轻语回应,一双美目温柔的看着陆七。 陆七默然,忽的心有所触的想起一事,他抬眼道:“我是有一事,想请公主帮了我的。” “你说吧,我会转告的。”小馥柔声回应。 陆七迟疑一下,说道:“请转告公主,日后我不想再娶平妻,请公主替我回拒了提亲。” 小馥立刻愣视了陆七,别的美丽宫人也是诧视了陆七,过了一会儿,小馥才柔声道:“你已经有一位平妻了,应该可以再娶一位平妻。” “在我心中,两位平妻都已经有了。”陆七平静的回答道。 小馥娇容恍然,轻语道:“你所说的,是林小蝶吗?” “是的,小蝶在我心中是妻室,我此次回了石埭县,家母也承认小蝶会是我的妻室,虽然小蝶不能受了夫人官诰,但身后会依妻礼入祖祠,家母言说她的承认,是为内宅孝恩。”陆七平和回答。 小馥默然,过了一会才点头,柔声道:“我会转告公主殿下的。” “谢谢。”陆七轻语回应,内心也随之坦荡无憾。 他这么做,固然是实践了以前的心诺,也有彻底摆脱了姻党纠缠的可能,因为拒绝提亲会得罪了世家或高官,至于纳妾的联姻,那在官场中的牵连,远不如夫妻联姻的隆重。 小馥美目柔和看着陆七,忽浅笑道:“却是想不到驸马能够今日回府,有一事还需驸马出力呢。” 陆七一怔,讶道:“什么事?” “公主府的门匾,需要驸马书一副的。”小馥柔说。 陆七一怔,摇头道:“书门匾,我的字不适合的。” “玉竹言说,说驸马的字是非常好的。”小馥柔说道。 陆七回道:“我的字也算可以,不过我的字体豪迈含锋,一旦挂在府门,让一些文人见了,恐会生了厌恶,毕竟府门是纳客之地。” 小馥一怔,若有所思的点头,忽浅笑道:“正门的不宜含锋,中门的却是可以,驸马书写了一副,看看是否适宜。” 陆七迟疑一下,只好点了头,接下来他起身去了书案后,众女默随,青雯和李雪心却是主动的铺纸研磨,小馥浅笑的伴立在陆七身左。 陆七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似乎他的写字,成了一种考验,他心里有些不喜欢,他不是个喜欢在文事上张扬的男人,但不喜欢也得忍耐的顺从了。 低头看着铺好的长形雪白宣纸,他微扭头浅笑问道:“是写吴城公主府吗?” “是吴城中府四字。”小馥浅笑回答。 陆七点头,李雪心玉手捧送过了饱墨巨毫,陆七左手伸扯了右袍袖,神情淡然的右手伸接了巨毫,头低笔落的在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的隶书。 提笔直腰后,众女的美目纷纷流露了愉悦异彩,宣纸上的四个大字,工整跃然,每一个字都有一种浑然凛凛大气,古拙的字体雄奇厚重,恍如了山峰挺耸。 陆七也默然看着,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字写出来竟然有了一种陌生感,以前他写的字是一种豪放韵味,如今这四个大字,竟然蕴含了一种说不清的厚重意境在内。 “我这字,真的不适合用于门匾的。”陆七暗讶中,轻声说出了意愿,他是真的不愿将这幅字,成匾的挂在了外面,隐觉得这字可能会惹了麻烦。 小馥竟然点头,柔声道:“驸马的隶书,恍如有了山魂在内,真若是张扬出去,却是与如今的文风相异,那些个酸腐文人若是见了,只怕有心忌者,会说成了驸马有雄心之志。” 陆七扭头愕视了小馥,小馥却只是眼看着宣纸,又柔声道:“驸马的这幅字,姐妹们知道就行了,却是不必让外人看了,云娥,你带驸马回园去。” 云娥恭应一声,陆七被莫名的下了逐客,只好转身离去了。 第44章 喜欢什么 陆七一走,小馥抬头望凝,转首扫视了一下,柔声道:“驸马的才华,你们看到了,并非是一介粗鲁武夫,不过驸马毕竟是武官,一旦文华造诣外传,肯定会惹来很多的猜忌,能文能武在时下,反而会讨不得好,你们要慎言。” 众女低头轻声应和,应和后,公主丞忽柔声道:“殿下,既然驸马文华甚佳,为何不让驸马转了文职。” 小馥美目视了公主丞,柔声道:“驸马本就是武将,他的豪放性情,是无法与文官相处的,而且就算转了文职,文官也会在内心轻视和排斥了驸马,能文能武,在如今文人的眼中,是异类。” 公主丞点点头不再多言,小馥目光一转,柔声道:“如今公主府的诸事,基本已是定位,你们要各司其职,让公主府的秩序稳定下来。” 众女恭敬回应,小馥又柔声道:“驸马今日回来不易,想讨欢的,可以使婢投书司乐,公主丞留下,余者去吧。” 众女恭应,之后有序的转身排行离开了书轩,书轩内只剩下了小馥,蝶衣,李雪心,青雯和公主丞,小馥浅笑转离了书案,走到公主丞身前,伸玉手亲近的扶抚了公主丞香臂。 “玉珠,你对驸马中意吗?”小馥柔声问道。 公主丞的玉颊飞上了胭色,却是低首细声道:“殿下,奴婢是太妃所使任,不能有违本分的。” 小馥柔声道:“你成为驸马的女人,也不算有违了本分。” 公主丞默然,过了一会儿,恭敬道:“请殿下见谅,奴婢不想成为驸马的女人,是太妃有言,奴婢只能职任三年,三年后将离职嫁人。” 小馥一怔,神情流露了失望,松手点头道:“本宫不强你,你去休息吧。” “请殿下放心,奴婢会尽职辅佐的,奴婢告退。”公主丞恭敬回应,之后转身离开了。 小馥看着门口,浅笑的摇摇头,青雯走过来,柔声道:“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奴婢不应该那么的建议了。” 小馥扭头笑了,柔声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若是没有求得太妃的赐任,唐皇陛下就不会让出了内府之权,就是因为有了太妃赐任,让陛下不得不放弃了内府之争。” “只是这个公主丞所言,太妃竟然当真的想得了公主府的权力,日后却是一种隐患了。”青雯柔声回应。 “无妨的,本宫是公主,公主丞的权力多少,是本宫说了算,既然她不愿成为驸马的女人,那自然不能拥有了管制宫人的权力,以后公主丞只管京城的财务收支。”小馥柔声道。 “掌管京城的财务收支,那权力也是很大的了,公主府的财力几乎都在京城的。”青雯担忧道。 “目前只能赋予公主丞掌管京城财务收支,我们不能惹恼了太妃,等公主令来了,我们才能筹划京城外的财力。”小馥柔声回应。 “殿下那么的在意辛琴儿,奴婢的心里,还真是不服气了。”青雯语气含嗔的,柔声回应。 “我的在意,是因为了解那个辛琴儿,我们的见识和能力,应对了权谋尚可,却是不足以驾驭了公主府以后的财力发展,而我的本心,不愿用驸马以外的男人掌管公主府大权,辛琴儿成为公主令之后,我会赋予她公主府最高的军政权力,内府翊卫和京城外的势力,她都有权节度处置。”小馥柔声说了安排。 青雯娇容愕然,小馥看着她笑了,又柔声道:“不要意外了,京城外的势力发展,我们几乎只是筹划,日后的实施会很难的,若是交给你去主持,你可有信心成功。” 青雯娇容恍然,点头道:“外面是很危险的,奴婢的能力,是做不得的。” “所以呀,我必须要倚重了辛琴儿,辛琴儿是与蝶衣一样的女武,她在外能够平安,但我也不能不顾她的安危和艰难,所以日后的内府翊卫,最少会有二十人轮番的随她听令,日后我们要在常州和池州,大力的发展财源,甚至是发展了武卫暗势。”小馥柔声说出了宏图。 青雯默然点头,小馥又柔声道:“一会儿我们拟个文书,上请吏部设立吴城中府使流官。” 青雯一怔看了小馥,小馥浅笑道:“公主令的官职太低,没有多大的威慑力,我试着设立中府使,表面上只是代了我掌管京城外的商业,实则会是类同了观察使的意义,在外便宜行事,代我行权,相当于本宫亲临。” 青雯讶道:“殿下是想让以后的公主令,成为了使官。” 小馥点头,柔声道:“只有使官,才能在地位上凌驾了所有公主府官员,就是那个万斌,也得在表面上尊敬了中府使,只要有了一种上下官级的存在形式,就会影响了公主府军的军心向背,要知道,是公主府在给养了那些将士。” 青雯点头,柔声道:“用虚官一步步侵入府军的掌控,是个好方法,只是吏部未必会准立了中府使。” 小馥笑了,却是没有回应,一笑转身的看向了书案,见蝶衣和李雪心,神情淡雅的俯视着书案的墨宝,那样儿,却是痴心失魂了一般。 小馥浅笑摇头,轻语问道:“青雯,你喜欢驸马什么?” “奴婢喜欢的,是驸马的果敢武威,驸马的文华,对奴婢而言,不重要。”青雯轻语回应。 “你喜欢的,与我相似,但我之所以择了驸马,却是因为驸马守信重情,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依赖一生的夫君,不会只为了爱慕才华,而痴心托身。”小馥柔声说道。 青雯点头,轻语道:“奴婢看得出,驸马是喜欢公主的,而公主也是喜欢驸马的。” 小馥浅笑不语,美目望着门外,流露了淡淡欣悦。 “等驸马出征回来了,我们去石埭县,一起成婚。”过了一会儿,小馥似自语,又象是告诉的,轻语说道。 ***** 次日一早,在众多爱侣不舍的目送下,陆七离开了公主府。 昨夜的他,并没有醉卧女儿国,只是与美人们在一起说说话,而且很多美人也没有来见他,如青芙和秀兰,李雪心和青雯,思玉和思竹,婉玉和冰儿,还有蝶衣。 其实他是最想和蝶衣说说话的,却是不好唤了蝶衣前来,但最后是金竹和玉竹两位姐姐伴了他一夜,云娥身为司乐女官,也是不肯留下的走了。 与属官会合回到了南大营,陆七着手了最后的出征准备,而贵五叔乘着交差的时候,告诉了陆七吩咐过的事情已完成,陆七让贵五叔在军营留守,自然是有重大目的。 近午,陆七说回京处理一件家事,独自骑马离开了南大营,将士们对陆七的私离,没人觉得奇怪不妥,出征在即,突有遗忘的家事要理清,也属正常,当然,陆七是主将,没人愿意多嘴惹厌。 陆七出军营直奔了京城方向,但在途中却是折向横去,奔驰了半时,途径一片竹林时,忽的一声哨音自竹林传出,陆七就好像听到了军令,立刻拨马奔去了竹林中。 一入竹林,他飞身下了马,神情微笑的伫立望视,林中也伫立着一名将甲军官,那将官的容貌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身材却是不高,给人一种敦厚的感觉,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流露着非常温柔的目光,让人见了,有种不协调的怪异感觉。 短暂的伫立望视,两个一样将甲的男人几乎同时动了,一齐的向前,大步冲锋般的伸臂撞抱在了一起,两人交颈相拥,紧紧的恍如了一体。 “谢谢。”比陆七几乎矮了半头的将官,沉声吐说。 “我们说过的,此生定要同富贵,永兄弟。”陆七轻声回应,他来密见之人,正是宋老青。 第45章 问本心 宋老青嗯了一声,两人分了开来,互相的笑视着对方,默然片刻,宋老青才感慨道:“真的想不到,你一离开兴化军,竟然会官途这么的大顺了。” “我是恰逢了机遇,才有了如今的官途。”陆七微笑回应。 宋老青点头,愉悦道:“借你的福气,我也总算有了出头之日。” 陆七点头,道:“老兄在周正风麾下,千万要顺从的隐忍,我只能是愿你,能够了官途顺风。” 宋老青点头,道:“只是可惜,我们不能在了一起。” 陆七一笑,道:“在一起反而没有什么好处了,我如今的境地,却是会连累了你。” “说什么连累的话,我这官是你给的,失了又能如何。”宋老青立刻洒脱的驳说。 “别说傻话,我们兄弟能够出了头,就应该谨慎的珍惜了所获。”陆七微笑的回应道。 宋老青一笑点头,道:“我的官因你而获,却是比你安生,我听说,你日后可能会去做了镇将。” 陆七摇头,道:“以前我可能会是镇将的官途,可如今我是吴城驸马了,日后被闲置的可能性更大。” 宋老青一怔,惊讶道:“你说什么?吴城驸马?” 陆七苦涩笑了笑,大略的解释了一下,宋老青听的异常讶异,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七,惊道:“听你这么一说,朱武和王平岂非是你的军将了。” “两位兄长是公主的军将,不能说是我的。”陆七苦笑回答。 “废话,公主是你的女人,公主的所属,自然是你的所属。”宋老青好气的驳斥道。 陆七笑了笑,正容道:“公主府军,事实上是唐皇为钳制江阴军而建制的,公主只是名义的拥有,所以公主府军的建制归属,是随时可变的,并不能够长久存在。” 宋老青一怔点头,顿了一下,却又不解问道:“你说什么?公主府军的建制,是为了钳制江阴军?” 陆七点头,大略解释了一下,宋老青皱眉道:“竟然会有这种地方军势的存在,以前却是从未听说过的。” “我也是在京城,才听说知道的。”陆七回应。 宋老青点头,看了陆七愉悦道:“你既然是驸马了,我就不用为你担心了。” 陆七点头,道:“你自己安心就好,日后回到了兴化军,只能是自己打拼了。” 宋老青却是回应道:“日后你若是有能力,最好是调我成为了公主府军,我愿意为你效力的。” 陆七苦笑了,回应道:“老兄,你在兴化军,我却是觉得更好的。” 宋老青一怔,看了陆七数秒,忽轻声道:“你曾经说过,非常的痛恨唐国朝廷的颓败,也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是分崩乱战的世道,你是不是有那个心,上位。” 陆七一怔,神情为之惊变,愕然的看着宋老青,宋老青眼睛平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陆七才苦笑道:“老兄,我说你在了兴化军更好,是指我们若是在了一起,一旦显露了亲近,会惹了唐皇的猜忌。” 宋老青摇头,平静道:“小七,我是在问你,可有上位的雄心,你若是有那个雄心,你我兄弟自然会努力的去经营布局,若是你只想得了安枕富贵,那不如在一起的图个富贵欢乐,我可以弃官做了你的家将。” 陆七怔住了,宋老青的直白,实在是惊了他,赤裸裸的直指他的本心,大逆之言呀,就算他陆七有那个雄心,可就凭现在的拥有,他也不敢说什么上位的话来。 “说吧,你若是真想做了皇帝,我愿辅佐了你建势,无论日后能不能够达成,我们可以一步步的去努力,你我的人生,应该有一个共生愿望。”宋老青语气平静的催促道。 陆七暗吁了口气,看着宋老青一会儿,忽点头道:“我想做皇帝。” 宋老青欣悦笑了,点点头,平静道:“好,我们去努力,有了这个愿望,我有了愿意隐忍的理由。” 陆七默然点头,他非常信得过宋老青,如果宋老青他都信不过,那他的人生只能是孤独的灰雁,他不愿与宋老青有了隔阂之心,所以,只能回应了宋老青的野望。 “你是驸马,既然能够了养军,那应该是有些银子的,拿一千两银子给我,替我送去鄱阳县家中,我家很穷困,娘亲卧床病了,需要银子尽孝。”宋老青平静的说道,语气自然的,仿佛陆七应该给了他银子。 陆七一怔,道:“伯母病了?” 宋老青点头默然,陆七点头道:“今日我就吩咐人送去。” 宋老青点头,微笑道:“出来的够久了,你说个地方,以后我们密信往来。” 陆七略一思量,道:“我在饶州已有了新进势力,日后就以老兄的家为中转吧。” 宋老青一怔看了陆七,陆七一笑,又道:“饶州的参军政事原本是石埭县主簿,我去了信,他会照应你家的,不过只能暗中的关护。” 宋老青却是谨慎道:“你说的参军政事,为人可信吗?我们日后可是在谋军。” 陆七迟疑一下,道:“不是十分的可信,换一个吧,如今的饶州右都尉杜勇,是可信之人,日后由他照应你家。” 宋老青立刻讶盯了陆七,陆七笑了笑,只好解释了一下,宋老青听完如释重负,也没流露了什么异样情绪,只是平静点头。 “你快走吧,久了容易生事。”宋老青很果断的催促陆七离开。 陆七也知道不宜久留,也不虚套的转身去上了马,在马上他看了宋老青,微笑道:“我们是兄弟,永远都是。” 看着陆七离去的背影,宋老青神情有了淡淡的愉悦笑意,今日的他大胆口出逆言,确定了此生的追求,他的生命是属于陆七的,他的心在怀才不遇的长久压抑中,滋生了浓郁的偏激愤恨,如今机遇来了,他的心在报恩的基础上,迸发了野望。 “想不到,短短的时日,小七竟然有了很多的成势基础,如此的运道,还真是让人意外。”宋老青默然望思,对心中的野望,却是多了几分的成就信心。 陆七不知道,宋老青的直白野望之问,一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以后沟通,二是根源于唐皇的直接任用,唐皇已然任用宋老青为剿匪军右卫营都尉,那是剿匪军中次于行军司马的主将,也就是说,宋老青已然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军权。 而唐皇之所以能够加恩了宋老青,自然是陆七的作弊指导起了巨大作用,宋老青在面君时,表现的恭敬而又激动,甚至还咽声欲泣,对于唐皇的询问,不但夸大了自身功劳,武略的回答也是从容的出口成章,给唐皇留下了此人可大用的良好印象。 陆七确实不知道宋老青的军职,事实上已算是他的上司,只不过雍王府军自成一路,与周正风直属麾下根本不相往来,陆七不知道剿匪军已经有了左右卫营编制,贵五叔倒是知道了,可是向陆七告诉时,因怕泄密,只是急言了与宋老青见面的时间和方位。 陆七离开竹林,快马奔向了京城,他既然说了回京城,就必须回京城的走一遭,让城门那里留一个记录,他进城后却是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奔去了绣庄,在绣庄假意的嘱咐了小梅,若是有一位王琴儿寻来了,可带去公主府进见,之后匆匆返回了南大营。 第46章 出征 雄浑的牛角军号呜呜吹响中,南大营的校场上排兵布阵,主帅周正风一身明光将甲,威武不凡的扶刀立在点将台,面对着校场的六千多将士。 他的眼睛缓缓扫视,在最右的将士队伍多停了数秒,那里是陆天风的营军,虽然在边缘,但所显露的军威气势,却是不弱了正中的披甲精锐营军,那一片长龙的枪林,整齐划一的军列,将相邻的营军比成了乌合之众。 周正风不经意的皱了下眉,他已然知道了陆七是吴城驸马,也知道了陆七自掏腰包的强买上品枪器的事情,那件事情被上告到了兵部,但兵部却是没有响应,据说是唐皇不允了追究。 他也知道程焱被贬官的事情,但对他而言,陆天风和程焱的事情,不值得他去关注,倒是唐皇给予他的教训,确实打击了他的嚣张性情,他被周氏长者狠狠的斥教了一顿,使得他懂得一些锋芒易折的道理。 周正风的眼睛回视了正前方,那里是他的左右卫营的精锐之师,他本来是很看重王平和朱武的,特意在军用配给上有所倾斜,不想却被唐皇摆了一道,毫无征兆的突然归为了公主府军,那才是最让他肉痛的事情,在他心里,已然视了这些营军是他的私有武力。 看着校场正中的左右卫营,周正风的嘴角显现了淡笑,他现在的心情是很好的,原因就是右营都尉宋老青,已然暗中向他表过了忠心。 宋老青是唐皇突然职任为右营都尉的,他本来很担忧唐皇的这一控军手段,所以主动的透话笼络过左右都尉,在昨日,宋老青回应了他的笼络,他自然开心了,宋老青的来历背景,周氏已然有了详细的调查,结论是值得收纳。 一通战鼓声中,南大营的军队开拔了,周正风骑着高头大马,置身在右卫营中,他的身后是三十名周氏亲卫,身右是宋老青,身左是中军校尉周锋,威风凛凛的率军出征了。 周正风率了八营将士离去后,荣昌才在二百羽林卫的护拥下,率了四营堪称残弱的军队开拔,确实是残弱之军,四个营军的装备,除了将官披甲,士兵一水的布衣兵勇装。 最惨的是钟海的营军,竟然一多半的士兵连武器都没有,只能拿着农具当成武器,恍如了一群佃农长工,陆七的营军还好有大枪显威,但与两个所谓上营相比,他严重的缺少弓箭和盾牌,而那两个上营之军,也是只有十几张弓,上百的普通盾牌充数。 陆七的营军在最后,他安然骑在马上缓行,他奶奶的,总算是带军出征了,这次的带兵机会,万幸没有失去,呵呵,赚些资历也不容易呀,想来那个荣昌也是为了资历而忍受着难堪的折磨,带这种军队出征,脸皮必须要厚黑才成。 军行五里,陆七忽有所觉的扭头看向路旁竹林,他感觉到了王琴儿的存在,他知道王琴儿就在了竹林中外望,应该是来为他践行的,也不知道她是否去过了公主府。 王琴儿走出了竹林,望着远去的军队,她娇容含了古怪的似笑非笑,终于忍不住的无奈道:“这是官军吗。” “娘的,比匪人还差劲。”鲁海在陆七侧后,不满的嘟囔着。 “是差劲,但我们就是官军。”陆七在前面淡然回应。 “对,我们是官军了,娘的,老子要去打劫了匪人。”鲁海大声叫嚷,很多将官脸上忍不住多了笑意。 王琴儿回了京城,回到了万福酒楼,回到了一座雅致的楼阁,她进入阁中,立刻有两个一丝不挂的玉女,扭着腰肢迎来。 “主母回来了。”一名玉女恭敬的问候,与另一玉女近前服侍王琴儿脱了外衣。 “雁儿,你是不是恨我。”王琴儿脱了外衣后,忽看着另一玉女,淡笑问道。 “主母,雁儿不恨的,是主母赎买了雁儿,雁儿只有知恩。”另一玉女恭敬轻语,其容颜娇美明丽,正是周雁儿,先前主动问候的玉女,是商儿。 王琴儿点头,她本来使人暗带了雁儿和商儿离开池州,送去了太平县的青楼受苦,迫了雁儿琴艺娱宾,不想望江堡周府突然遭了大祸,她念着旧日情分,主动买了周府很多人为奴,如今雁儿的母亲,因娘家不肯赎买,已然成了名属陆家的奴婢之一。 买了周府之人后,王琴儿才去‘买’雁儿和商儿脱离了青楼,因周府大祸,王琴儿借由隐瞒了陆七曾经跪求的事实,雁儿相信了自己被马夫人卖入青楼,是因为了周府的大祸造成的。 后来陆七成为驸马的事情在石埭县传开,王琴儿就带了雁儿和商儿来到京城,只是雁儿归属了王琴儿的那一日起,就成了奴婢地位,一直被王琴儿不念旧情的当成妾婢调教,雁儿知恩,一直顺从不逆。 陆七出征的三日后,王琴儿才独自去了公主府,依了陆七所言,至中府门求见,通报后玉竹出迎,引她入府去了书轩。 入得书轩,王琴儿看见了三名美丽的女人,她虽然拥有了异能,胆略和见识又一向不让须眉,但公主的高贵是不容置疑的,她的芳心还是有些的忐忑不安。 轩中五女,只有一位绝美的丝袍丽女坐于锦床,一双美目柔和的看着她,王琴儿猜度知人,姗姗前行的止步于床前两米,娇容恭敬的跪拜在地。 “驸马之妾琴儿,叩见公主殿下。”王琴儿恭敬叩见。 “琴儿,驸马离开京城有三日,你却是来的晚了。”小馥柔声回应,浅笑的看着王琴儿。 “琴儿此来,是代辛韵儿主母,进见公主殿下的。”王琴儿恭敬回应。 小馥看着王琴儿,默然一会儿,才柔声道:“韵儿妹妹,本宫也是很想见的。” “韵儿主母能够成为公主殿下的妹妹,是大福贵的荣事。”王琴儿恭敬回应。 小馥浅笑道:“本宫已为韵儿妹妹,请得了县君的诰封,如果你认为是福贵之荣事,那以后会是自称奴婢的宫人了。” “奴婢琴儿,叩见公主殿下。”王琴儿立刻明白的恭敬回应。 小馥默然,看着伏叩的王琴儿,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成为宫人需过了验身一关,你过来吧。” “是。”王琴儿毫不抵触的柔应,起身走到了小馥近前,伸手自然的脱了衣物,裸了雪白美好的玲珑身子。 小馥为顺从不逆的王琴儿验过了女身,却是娇容有了意外的疑惑,让王琴儿立了身,仰望柔问道:“你的身子?” 王琴儿微低头的,恭敬轻语:“奴婢从未服侍过男人的,所以情愿验身一关,以求清白。” 小馥微讶点头,伸出玉手拉了王琴儿坐在了身左,柔声道:“以后姐姐与本宫是一家人了。” “是,奴婢谢公主宽容。”王琴儿恭敬的,为石埭县的众女代了言。 小馥浅笑点头,柔声道:“姐姐在石埭县的名声,我是听说过的,姐姐可曾听说过我。” 王琴儿一怔,柔声道:“在石埭县听说过的,公主本是石婵县主的贵身,十二岁到了萧府的。” 小馥平静点头,柔声道:“姐姐却是知道,驸马却是糊涂的不知道。” “公主,驸马不知道是正常的,以前能够知道石婵县主的人,只是少数的大户官家,不过如今知道的人却是多了。”王琴儿柔声回应道。 小馥平静点头,又柔声道:“姐姐的才能,我在石埭县就听说过的,驸马也推崇过姐姐的智慧,所以姐姐会成为了公主令,辅理公主府诸事。” 王琴儿一怔,陆七可是没有对她说起过这个的,她来公主府进见,其实就是希望公主能够宽容的接纳了石埭县众女,公主能够承认了辛韵儿的平妻地位,那已是达成了她的愿望。 “公主,奴婢做了公主令,不合适吧。”王琴儿柔声谦让,其实她不知道公主府的具体官位,她以前也只是乡官家的女人,而公主府的存在本就让人陌生。 小馥浅笑道:“公主令就是姐姐了,姐姐以后还要兼职了吴城中府使。” 第47章 中府使 王琴儿听的意外而又糊涂,芳心忐忑的看着小馥,小馥扭头吩咐了一声,青雯拿来了一封公文,小馥接过递给了王琴儿。 “这是我上请吏部得来的中府使流官职事公文,官印过几日会下来。”小馥柔声说道。 王琴儿手捧公文,不解道:“公主,中府使是管理什么的官职?” “这中府使的官职,是我以巡查公主府京城外的商事请置的,职事本身就像了护军县尉那种流官,不属于朝廷的编制内官职,而我之所以请置了中府使,就是想鱼目混珠,在这吏部准置的公文之外,我会给予中府使代本宫行事的授命公文。”小馥柔声解释。 “鱼目混珠?”王琴儿轻语。 “是鱼目混珠,我要让中府使的官职,渐渐的拥有了事实上的观察使权威,因为公主令的官职才七品,难以影响了公主府在外的军政存在。”小馥解释道。 王琴儿美目不解的望着小馥,小馥浅笑道:“姐姐应该听说过钦差使臣吧,中府使的含义,就是代了本宫行事,如本宫亲临。” 王琴儿明白点头,柔声道:“奴婢明白了,中府使的意义,应该是让公主的权威能够广知,形成类同朝廷使臣的官位存在。” 小馥浅笑点头,柔声道:“姐姐成为中府使之后,对公主府的军政而言,就是一人之下的高官,姐姐离开京城在外行事,行仪要大气威武,我会给予姐姐二十名翊卫听用,还要姐姐自募了百名护卫。” 王琴儿一怔,默然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姐姐,公主府要想在地方上赚得银子,很需要让人顾忌的武力和官威。” 小馥和王琴儿又细致的亲谈了公主府的现状,彻底让王琴儿明白了她成为中府使的使命,王琴儿对成为中府使并不抵触,对公主的亲和很是心悦,也对小馥的高远眼光甚为信服,两女颇有了知心感觉。 亲谈明白之后,小馥为王琴儿介绍了书轩内的玉竹,蝶衣和青雯,又带王琴儿去了花园内宅,却是看见了杜兰儿在教思竹和李雪心习武,王琴儿看了大为动心,在相识中,顺势请求了杜兰儿授艺,杜兰儿当然不能拒绝。 相识后,小馥又带王琴儿去了一座楼阁,言明了是属于韵儿妹妹的京城居处,也界定了王琴儿虽然是公主令,但在内宅就是县君辛韵儿的宫人。 而楼阁中竟然还有了六名白裙美人,小馥言六女全是石埭县出身,是高官所送,日后归属辛韵儿所有,自然也就归属了王琴儿听用,小馥让王琴儿收纳六女为贴身宫婢,以求在外行事中,彰显了中府使的尊贵形象。 王琴儿听了后芳心感动,要知道她和辛韵儿的出身,根本不足以让公主这么的尊重,公主完全可以高高在上的,贱视了石埭县的女人们。 小馥又说了林小蝶的事情,言明林小蝶是内宅的妻主之一,虽然林小蝶不能获得县君诰命,但驸马郑重的承认过林小蝶是妻室,她尊重驸马的意愿,在内宅为林小蝶立了夫人地位,玉竹和金竹,思竹和思玉,婉玉和冰儿,青芙和秀兰,小梅和冰雁,十女属于了林小蝶名下。 小馥亲和的告知之后离开了,王琴儿芳心复杂的留在了居阁,她之前有过委曲求全的心理准备,却是想不到公主对她会这么的亲和,不但宽容的接纳了石埭县的女人,还非常倚重的任用了她,士为知己者死,她王琴儿的性情,本就是不甘平凡的女人,成为中府使的她,会获得了仅次于公主的权威地位。 ***** 同一天,陆七所在的剿匪军,却是在了句容县城外,两千雍王府军组成的剿匪军,分成了四片紧邻驻扎,除了陆七的所属军容整饬,另三个营军则是乱的一塌糊涂,士气很是低迷,而这一路的剿匪军主帅,却是带着衣甲高档的羽林勋卫,住进了句容县城。 近午,陆七简陋的营中开饭了,将士们有序的排队领饭,香喷喷的肉菜引人口水,陆七的营中伙食一直很好,代价却是九成的亏空补贴,荣昌身为了主帅,却是只给了营军一半的食银,军饷一分也没有下拨。 没得到军饷,吃食又被克扣,军备又差的比县城的官军还不如,主帅又明显的贱视行为,士气又怎么能够不低迷,只有陆七的营军士气尚可,但那是陆七自掏腰包的结果,就是军饷,陆七也是私钱支出了。 陆七身在营外,伫立的望着句容县城,句容县归属润州下辖,虽然邻近江宁府,但在行政上,却是比京县的江宁县和上元县低了一级。 句容县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但近几年却是天灾人祸不断,本来养育了一方人的赤山湖,却因雨水太多而造成了洪涝灾害,再加上地方官的贪婪无能,以及赤山湖啸聚的水匪,还有在茅山很久就有的山匪,使得鱼米之乡的句容县,变成了人口流失过半的穷困之地了。 陆七的眉头有些皱着,这一次的剿匪出征,他的心态是想获得了带兵的资历,可是出征之后,他才知道想的简单了,他本以为大军一至,匪人应该会望风而避,那样就能够获得了所谓的剿匪成果。 可是到了句容县,他才知道了不妙,茅山的匪人,竟然是久负盛名的顽匪,匪众竟然有四千人,匪首号称是茅山真君的使者,以昌盛道教为名,号扶玄大圣。 让陆七忧心的是,因为唐皇兴佛抑道,加上茅山匪距离京城不算远,唐皇曾经发出京军剿匪茅山,六千的京军在茅山剿匪一月,结果匪没有剿灭,京军却是折损了两千多,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剿匪。 六千京军剿匪不得,陆七可以想象的到,就这些军备简陋的雍王府军,怎么可能吓的茅山匪望风而避,而剿匪军若是不去茅山走一遭,那根本不能走过的去下一个剿匪县域,这已然成了剿匪的一道天大难关。 陆七是真的愁了,剿匪若是不能够有了所谓的成功,那就是失败的罪过,而且这么的耗下去,对他而言也是鸭梨山大,只有出账,没有进项的日子,一旦久了,他就会赔了银子,折了名声,会让人耻笑的说成愚蠢。 “陆大人,将军大人有令,召营军将官议事,请陆大人带三位属将入城。”陆七伫望时,忽来了一名明光甲的传令官,他拱礼应令,之后回营唤人入城,营中交给了贵五叔代理。 与其他三营的将官会合后,一起随了传令官骑马去了句容县城,句容县城的规模与石埭县相近,县城里的人气还算兴旺,据说茅山匪很少会来县城劫掠,通常是以绑架富户和劫商为主导。 沿大街里行了三里多,最后到了一座规模很大的府第,下马走入府门,陆七随意的打量着,看规模和建筑,这应该是一座品阶不低的官宅,应该与荣氏有关系。 一行人被直接引入了正厅,入门就看见了坐在主位的荣昌,荣昌一身的锦袍,根本不像出征在外的将官,其身为主帅,竟然将所属扔在城外一夜,他却是在城里悠哉游哉。 “拜见将军大人。”一众将官恭敬拜见。 “都坐吧。”荣昌随意的说道,众将分左右入座。 荣昌有意无意的看了陆七一眼,移目淡然道:“请诸位来,一是喝一杯,二是商量一下剿匪之事。” 众将做恭听状,荣昌继续道:“茅山匪的事情,诸位应该是知道的,可有什么良策,都说说吧。” 众将互相看看,良策?那个能够有良策,六千京军都剿灭不了的茅山匪,如今凭了两千弱军,那里能够去剿灭,一片默然。 第48章 陆都尉 沉默了一会儿,荣昌也没有恼,忽看向了陆七,浅笑道:“陆都尉可有良策剿匪?” 陆七一惊,扭头愕然看了荣昌,陆都尉?怎么会以都尉称呼了自己。 别的将官立刻都看了陆七,神情有的古怪,有的平静,这些天过来,陆七是驸马都尉的事情,已然悄悄传开了,事实上,其他三营的将官,暗里对陆七非常的不满,就是因为陆七的优待属下,让他们的处境很是尴尬。 “大人,属下在剿匪军,职事是旅帅。”陆七愕然后,忙拱礼辩解。 “在别的剿匪军中,陆大人应该是旅帅,可是在雍王府军中,陆大人就是都尉,陆大人是雍王殿下的女婿呀。”荣昌淡笑说道。 陆七立刻变了颜色,起身正色道:“将军大人,驸马都尉只是虚官,可当不得军中都尉,请大人慎言。” “陆都尉此言差矣,驸马都尉可不是散官阶,而是陛下封任的职官。”荣昌淡然反驳。 陆七一皱眉,心知荣昌此举绝非好意,但荣昌是主帅,他争驳下去只能越来越被动,干脆直言问道:“大人说了都尉是陛下所封,属下不敢反驳,不知大人称属下为都尉,是何用意?” 荣昌淡笑看他,忽扭头道:“诸位身为雍王府将官,自该承认陆都尉的尊崇,请诸位拜见都尉大人吧。” 将官们惊愕互视,不明白主帅为什么要承认了陆七的都尉地位,迟疑中,却是看见荣昌沉了脸,眼神迸发了威慑的阴冷盯视,将官们只好一一起身,最后只有程焱坐在陆七身旁没有动。 “拜见都尉大人。”将官们被迫无奈的拜见了陆七。 陆七不言,只是皱眉看着荣昌,荣昌淡然道:“都坐吧。” 将官们坐下后,荣昌也不看陆七,淡然又道:“诸位都是雍王府所属,雍王府让了诸位出征剿匪,是为国分忧。分忧吗,却是应该付出了给养,今日起,各营的用度,应该向了陆都尉申领,陆都尉应该向了雍王府上请拨付。” 将官们明白了,眼睛一齐看向了陆七,荣昌这一手可够阴毒的,借着陆七是雍王女婿的身份,强词夺理的做文章为难,都知道陆七不可能自雍王府得到了给养。 陆七自然心头暗恼,荣昌这么明目张胆的为难,他估计不会是全为了善待营军的缘故,善待营军毕竟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荣昌没有必要小心眼的多事。 有可能是与以前的吴捕官有关系,吴捕官死前说过,他是荣氏在京城的重要人物,唐皇可以不在意了吴捕官是谁杀的,切身利益的荣氏却是会记恨的。 “将军大人,雍王府军出征剿匪,将士们用命已然是在为国分忧,而剿匪的军需给养,户部应该是给了的。”陆七不客气的驳回道。 “户部是拨了银子,可是缺口很大,在本军这里,都是不足用的,陆都尉身为雍王府的驸马爷,总不能看着雍王府军吃不饱吧。”荣昌淡然回应,一副就赖上了你的姿态。 陆七心里暗骂,面上却是尴尬的犹豫神情,过了数秒才拱礼道:“大人,属下能力有限,只能是本部营军吃什么,别的营军也吃什么。” 荣昌淡笑点头,道:“那就好,陆都尉坐吧。” 陆七默然坐了,神情却是沉容木然,实则心思灵转后,已然明白了得失利弊,不由得心下暗自冷笑,荣昌此举对于他而言,却是流于了失策,荣昌迫他出血,表面上即阴了他,又买好了将士军心,却不知身为主帅承认陆七是都尉的地位,那就有了授权的含义。 接下来荣昌摆宴喝酒,压根就不提什么剿匪大计了,众将吃喝完毕,一个个心满肚足的告辞离开,荣昌难为陆七的事情,多数将官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甚至是幸灾乐祸。 一行人出城回了军营,一入简陋的中军围帳,赵寒就开口担忧道:“大人,两千多人的上好伙食,可不少呀,日子长了,肯定是不妥的。” 陆七点点头,他也是心知肚明,看荣昌的那个态度,分明是要在句容县驻扎些时日,两千军人的改善伙食,他供给个几天不算什么,要是原地不动的这么吃下去,他就是能够承受,也会窝火的气出病来。 “没办法,他是主帅,我拒绝不得,自今日起,由你负责给付其他营军伙食,记住了,只许给做好的食物,人手若是不足,你就让那些火头军来营中帮衬。”陆七吩咐道。 赵寒一怔,继而明白的点头应承,他知道陆七不想外营的将官贪得了付出,都是做好的食物,只能给士兵们发下去,若是给银子或食材,那肯定会被贪扣的中饱私囊。 “贵五和程大人留下,你们去吧,我写封家信要银子。”陆七和声说道,赵寒和狄平恭应后离开了。 帐内剩下了三人,陆七看着程焱,和颜道:“今日之事,程大人可有解法教我?” 程焱皱眉道:“没有,大人就不该答应了。” 陆七摇头,苦涩道:“军令不可逆,荣昌都下令将官们拜见了我,我若是拒绝,只怕没脸留在这里了。” 程焱默然,他也明白陆七是被挤兑的进退两难,应了,只能吃哑巴亏,不应,就会犯了众怨的被孤立,荣昌看着是在强词夺理,但一直是在以雍王府女婿的身份在说事,荣昌那么做,只怕除了迫陆七亏银子,应该还有别的阴损暗害。 “请程大人为我代笔一封呈文,将今日之事向陛下陈述一下。”陆七和颜请求。 程焱一怔,道:“大人要给陛下上书?” “是的,今日荣昌以军令迫我成为了都尉,那是有违法度的,我应该向陛下说明,请陛下出谕否了荣昌的军令。”陆七解释道。 程焱迟疑一下,道:“呈文应该大人亲书才好。” “我现在心里很乱,我的文辞又很一般,只怕是表达不了今日之事,还请程大人帮帮我。”陆七诚恳的说道。 程焱犹豫一下,默然点头,贵五叔忙取了文房四宝摆在木桌上,磨墨后,程焱提笔当了一回录事文书,陆七看着程焱的字,不由暗赞了一句,程焱的字端正而又锦绣,绝对是时下文人中的顶尖书法。 程焱书完,陆七略看后道了谢,他又提笔写了一封问候性的家书,文中自然是请公主将呈文代送宫中,直接的让了陛下御览。 程焱离开后,贵五叔才问了事情经过,他听了后,担忧道:“大人,那个荣昌这么明显的为难,日后只怕会步步危机了。” 陆七眼神流露了阴狠,小声道:“五叔,以前我就有过杀了荣昌的想法,那是为了小妹而生的杀机,本来我已经息了那个念头,可如今,却是真的留他不得了。” “只怕那个荣昌,也是有了杀公子之心,公子却是要谨慎应对,尤其是背后的冷箭,那是作战时最容易被正大暗害的。”贵五叔关心道。 陆七点头,淡笑道:“我明白的,其实,那也是我最喜欢的手法。” 贵五叔默然,却又听陆七小声道:“五叔,回来的途中,我有了一个计划,你看看,能不能有成功的可能。” “公子请说。”贵五叔回应。 “荣昌承认了我为都尉,那对我就有了一种军权的赋予,我的计划是引虎下山,我想灭了几个句容县的恶霸,然后将抄家所获藏在城外营中,之后让灰鹰带消息的去投入了茅山匪,之后引茅山匪来劫。”陆七小声说道。 第49章 行权 贵五叔神情凝重了,想了一下,才看着陆七小声道:“公子的计划,风险太大了,首先随意侵灭富户,必然会获罪,二是公子应该知道茅山匪的战力,恐怕不是剿匪军能够对抗的,弄的不好,反而会惨败的。” 陆七点头,小声道:“是非常的风险,不过我不能够耗下去的,日子越久,对我越是不利,现在荣昌等于给了我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乘着我有都尉军权,而行雷霆之事。” 贵五叔听了摇头,陆七笑了,小声又道:“五叔,你说恶霸之家,能够藏有兵甲吗?” 贵五叔一怔,讶道:“公子是想,用军用扣罪。” 陆七点头,小声道:“只要搜得了兵甲,就是茅山匪不来,我也有了脱罪的理由,而且得了兵甲,就能够大幅的提升了战力,那时与茅山匪对抗,就不会太孬了,否则这一次的剿匪,就注定是失败了,而我这一次的带兵,是不能失败的。” 贵五叔一怔,点点头,陆七又小声道:“五叔这几日去调查一下,择好适合下手的目标,就是城里的也可以,关键是要藏有弓箭和兵甲,而我这几日会利用都尉的名头,适当的小演武,择出一些弓箭手苗子。” “属下明白了。”贵五叔小声回应。 陆七一笑,小声道:“五叔不用担忧,我毕竟是唐皇新封的驸马,就是惹了大官,只要占住了理,就会平安无事,” 贵五叔点点头,小声道:“就怕公子出手之后,那个荣昌会出来捣乱的。” “不怕的,只要得了通匪谋反的重大罪证,荣昌是不敢翻脸加罪的,届时我将抄家所得的银子给他送去一半,我不信他会不要。”陆七淡笑说道。 “给荣昌一半?”贵五叔愕然道。 陆七一笑,诡秘小声道:“给他一半,他应该会运走的。” 贵五叔明白了,点点头,拱礼道:“属下这就去踩道。” 贵五叔走后,陆七神情平静的独自坐了,他的计划,灵触点有两个,一是唐皇灭了石埭县周府,二是公主府军灭了永定县的赵老爷,那是他与兄弟喝酒时,偶尔说起的,不想朱武和王平灭了灰衣之后,却是扑去县城,以通匪罪灭了赵老爷,如今的公主府军,应该已经进入了常州地界了。 陆七如今的境地不妙,只能兵行险棋,乘着荣昌龟缩在县城里悠哉,他才能借着都尉的名头行事,既然吃了他的上好饭食,那些营军自然不好拒绝一些都尉军令,例如演武军训,如果有不听军令的,那自然会被理所当然的断了美食。 一晃三天过去了,对于陆七的都尉军令演武,果然没有被拒绝,一是陆七确实是被拜见承认了的都尉,二是为了美食的不断,三是闲着也是闲着,在一起比比武,也热闹的胜过沉闷,而且陆七还出了赏格,使得演武气氛非常的欢跃。 第四天,陆七担心的唐皇谕令没有到来,而主帅荣昌也是没有出城,却是由了陆七的胡为,当然也可能,压根不知道城外驻军的折腾,而陆七也品出来了,荣昌可能根本不想了剿匪建功,他就是来句容县躲闲来了。 这时。贵五叔给陆七带回了极好的信息,句容县确实有恶霸,出名的有四个,三个在乡堡,一个在城中,尤其城中那个是大官霸,姓齐,是个有六品官身的人物,不过在京城里有亲戚靠山,是吏部侍郎左大人。 巧的是,茅山匪的大圣也姓齐,而贵五叔本就是京城一带的流匪一支,所以很容易在句容县联系上了‘同道’,在同道口中,套问出了齐大人在句容县就是天,而且百分百私藏有大量兵甲。 陆七既然想了打破僵局的求得成功,自然也就横心的要揪了老虎尾巴,他不知道吏部侍郎左大人是什么背景,他只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需要了登天的阶梯。 依了贵五叔所探,陆七制定了奔袭方案,他用都尉的军令,抽调其它三营各两队兵力,名为行军训,而且要求由录事军曹统领,各军营将没有抵触陆七的军令,反正又不是让自己去折腾。 陆七率了一千多的剿匪军开始了所谓的行军训,他的目标是三十里外的白河堡,那里是城中大官霸的家乡地,只要在那里搜出了军用级兵甲,那就可以再奔回句容县城抄了大官霸的家宅。 陆七骑在马上,他眼睛看见了它营将士的不满神情,那些它营将士的行进拖拉而又散漫,明显就是乌合之众,而陆七之所以调来它营将士,就是要有一个剿匪军行事的大义,他不能只让自己的营军孤立的出风头。 直至中午,在将士的忍耐已达极限时,终于抵达了白河堡,陆七率了一千多人,名正言顺的进入了白河堡休息,白河堡的规模比石埭县的乡堡大了近倍,一千多人涌入后,立刻引发了食物买卖的兴隆,剿匪军们大大咧咧的在街上买吃的,要水喝,甚至是席街而卧,简直如同了流民一般。 陆七默然等待时机,白河堡的武力是很强大的,拥有五百非常正规的兵勇军,据说军备还很精良,另外还有很多家宅有护院家丁的存在,一旦引发了反抗,就这一千多的乌合之众,根本不能了弹压。 午后,陆七不得不佩服了白河堡的警惕性,他看见了很多身穿了短甲,手执精良兵器的兵勇在远处驻守,那一个个的武威气势,绝对是善战的勇者。 陆七却是不能等了,他传令开拔,将士们懒散的起来集结,乱糟糟的沿街行走,忽然很多将士发现前面的队伍开始了奔跑,于是只能不情愿的起步追随。 跑了片刻,忽听到了一声声的喝令,只见很多这里的兵勇竟然在喝阻剿匪军,甚至兵器开始了举对,剿匪军们感觉到了异常,懒散立刻被紧张取代了。 “剿匪军奉令行事,有阻击者,以通匪罪论处。”剿匪军们听到了威严的朗喝,一看竟然是那位都尉大人。 “他们不是官军,快去鸣警钟,啊。”一个惊喊的兵勇,立刻被一只大斧劈倒在地。 兵勇的被砍杀,立刻成了开战导火索,一直喝阻剿匪军的白河堡兵勇,纷纷举刀兵的强行武阻剿匪军的行进,剿匪军们多数被动的拿兵器应对,结果兵器一接,杂乱的碰撞声中,开始了混战。 陆七飞身下马,大步奔去,他的营军立刻潮涌跟随,眼见四个短甲兵勇执刀枪迎向了陆七招呼,刀劈在前,枪刺在后,配合的非常老道凶狠。 陆七探手抓过一个属下的大枪,无惧的大步欺去,手中大枪如毒蛇吐信暴刺,一个兵勇的刀才猛斩出一半,就被大枪掠刺的透喉而入,陆七大枪一缩横拨,将斩来的刀拨了开去,随后将大枪后送的还给了属下。 透喉者还没有倒下,后面的枪刺已奔向了陆七,另一刀手也是侧斩陆七,陆七左手一伸暴抓了刺来之枪,身体急速的斜跨一步,右手却是猛出的拍推了透喉者身体,正倒下的身体猛的斜飞了出去,撞向了侧攻而来的刀枪配合。 陆七的左手猛的一带,牵的枪手前冲,他的右足电踹而出,一脚踢中了刺枪者的下身,那个刺枪者惨叫一声松开枪杆的弯腰后倒,而另一组刀枪配合被同伴尸体一阻,却是被陆七的属下长枪齐攻。 陆七默然迈步奔去,时间一旦拖的久了,白河堡的武力就会集结的越多,他的眼睛已然看见了齐家府宅,贵五叔一身平民装束,正站在齐宅对面,这也是兵勇不得不阻止的缘由。 第50章 壮军 很快,陆七就奔到了齐宅外,一见紧闭的朱红大门,后面的属下已然跟来,大部分属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陆七是主将,这些日子军训下来,已然有了令出遵行的将威,尤其这一乱战,更让将士们马首是瞻。 “此宅是茅山匪的暗窑,冲进去有反抗者一律格杀。”陆七大声鼓舞士气,他得让将士们敢了出战杀人,可以说是一次见血的试炼。 陆七说完,身体猛然踏前一步,右手‘龙军破’悍然出击,一掌印在了朱红大门,砰的一声巨响,那厚重的大门在一掌之下,竟然轰然爆碎了一个尺径木洞,残破的大门也猛的向里急开。 陆七身后的将士齐齐一惊,根本想不到主将会一掌击开了大门,但听陆七喝道:“进去,有反抗者,杀。” 将士们得令,又被陆七的掌开大门所惊慑,一听之下蜂拥而上,冲进了府门里,立刻武器交击声乱起,喝斥声,惨叫声,乱的激烈之极。 贵五叔急到了陆七身旁,却是看见了陆七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吃惊的忙伸手去扶,陆七一抬手,低声道:“没事,只是耗了先天力量,快进去找到了兵甲。” 贵五叔忙应声,疾步奔进了府宅,接着手握血斧的鲁海也出现在了陆七身边,陆七一见,立刻道:“进去,保护好五叔。” 鲁海嗯了一声奔进府宅,陆七立在府门处,任由将士在身边奔过涌入府门,将士们以为主将在指挥压阵,而陆七却是在暗暗调息恢复。 ‘师姐’传他的一招‘龙军破’,他习练中就发现了一大奥妙,竟然能够在攻击时,使得掌力含了竹书功法的先天力量,但是他的先天功根基浅薄,一掌出击之后,恍如被抽去了极大的精力,造成了身体虚软。 半时后,陆七立身在了府宅中,脸上带着松愉的浅笑,周围林立的将士们也是惊讶的看着,他们的中间,摆着的是小山般的军刀,盔甲和弓箭,而且还在府宅里的地窖中往外运着。 陆七扭头看了一眼大功臣贵五叔,感激的点点头,贵五叔平静的一垂眼皮,陆七能够松口了气,贵五叔何尝不是,而他之所以敢了向陆七回禀,却是源于一个事实,那就是很多的官霸豪强,几乎都会暗藏了违禁的军用,不过象齐宅藏了这么多的,却是意外的很。 陆七眼睛又看了盔甲,盔甲多数是常见的锁子甲,少数则比较杂,有明光甲,细鳞甲,文山甲,军刀都是精良的直刀,弓箭里也有少量的重弓,而且地窖里还有弩弓的存在。 陆七头左看,看见了程焱皱眉凝重的神情,他小声道:“程大人,这些似乎是京军的军备吧。” 程焱一怔看了陆七,轻声道:“不一定的。” “是吗,据说三年前有六千京军进剿茅山匪,结果折了两千多将士。”陆七小声说道。 程焱皱眉,点头道:“是的,那是因为茅山的地势,利于匪人的游击暗袭,不过那一次,茅山匪也是折了大半悍匪,如今的茅山匪虽然比以前多了,但战力反而不如以前了。” 陆七点头,小声道:“程大人,我看这些军用,大半是用过的,莫非是当年剿匪京军的。” 程焱一惊看了陆七,小声道:“大人要慎言,那会牵连很大的。” 陆七摇头,小声道:“我是说,这些旧盔甲,是茅山匪藏在这里的,都是阵亡将士用过的。” 程焱的神情微变,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大人自己决定吧,属下不想多言。” 陆七默然点头,过了一会儿,忽吩咐道:“都听了,演武时排上名号的,立刻自己取了弓箭,告诉外面一声。” 立刻有将士应声,外面的形势是在对阵中,白河堡的兵勇集结的与剿匪军刀兵相对,不过因为兵勇听说是官兵在拿匪,而齐宅又被攻破控制,使得兵勇们面对了一千多的官兵,都半信半疑的不敢了进攻,但也不会放了剿匪军离开。 一百多将士应令自取了弓箭,一个个喜笑颜开,军人吗,没有拿的出手的兵器,怎能有了官兵的自信,陆七又让取弓箭的官兵,又择了军刀和锁子甲。 再后是将官择甲,火长择甲,就是陆七也换了件明光甲,之后将所获军需除了弓箭,军刀和甲衣均分成了四份,交给了各营的录事军曹,计总数之后,竟然有一千五百多的兵甲,可说是所获巨大。 两时后,姚松报上了抄家所获,得浮财价值八万银子,那还是陆七吩咐过抓大放小,只取齐宅之财,各房的个人私财予以放过,至于是不是真的放过了,陆七也管不了那么多,齐氏虽然是出名的官霸,但整个齐宅,也必是有好心的人存在。 看着军备一身的将士们,陆七感触到了真正军队的气息,将士们的眼神,也明显的有了军人的自信,应有的铁血肃杀,在林立的甲士中弥现。 “归大营。”陆七右拳一举,昂然朗说。 “嗬!”将士们参差不齐的回应了一声,多数是陆七所属。 “我没有听到,举起你们的武器,归大营,嗬!”陆七怒目厉言,声刺人耳。 “嗬!嗬!嗬!。”将士们应令举起兵器,振臂嗬呼,开始是几十人响应,很快几百人,继而宅里宅外的剿匪军齐声举兵器嗬吼,声势急剧的攀升,震响了整个白石堡。 嗬吼了二十多声,陆七挥手止喝,等静下来,他又大声道:“兄弟们,既然成为了军人,就不能是令人耻笑的孬种,归营。” 结束语后,陆七威风凛凛的昂然向宅外走去,将士们神情崇敬的让路排立,陆七走过后,将士们在后齐整的成排跟随,衣甲磨鸣的,散发了军威霸气。 到了齐府外,陆七上马,喝令归返,贵五叔默然带了三队剿匪军留下善后,陆七押着齐府收刮的一车财宝,率军浩浩荡荡的回奔了句容县城。 近黄昏时,大军回到了句容县城外,陆七却是没有放归了它营将士,而是率军直接去入了句容县城,由姚松带路,一路直奔了齐氏官宅,毫不顾忌的攻入了齐府。 齐府的主人已经得到了白石堡的报信,立时惊怒的难以置信,他怀疑是流匪冒充了剿匪军打劫,他根本不相信剿匪军的官兵,胆敢去了白石堡劫掠,所以齐府主人的第一反应,是下令请了句容县的县尉前来,让他们立刻带兵去救援白石堡。 句容县的四个县尉是来了,可是一听让他们去白石堡救援,一个个的推三阻四,最后迫于官压,都离开的慢慢去集结官兵,事实上,那个也不愿了去卖命,是会去,那得等明天才能去看看。 这一拖拉,陆七率军抄了有京城大官背景的齐府,句容县尉们得报,惊急的带兵赶到了齐府。 看到的却是甲卫林立的肃杀千军,一问竟然是城外驻扎的剿匪军,县尉们立时不敢了妄为,要知道,剿匪军主帅,在剿匪之地,对当地的官兵有节制军权,只是剿匪军来了后,并没有下令句容县的官兵听用。 县尉们身为军职,不敢去触霉头,却是使人知会了句容县丞来理论,而句容县令却是因为得罪了齐宅主人,半年前已经革职在了刑部大牢,罪名是勾结匪人,绑架敛财。 句容县丞火烧火燎的跑了来,他得报时以为是听错了,荣昌一来句容县,他就象供祖宗似的小心侍候,不但给了三万银子,还强征了五个良家貌美女儿送了去,怎么会去对付了齐府,齐府的背景,就是以荣昌的世家背景,也不该去惹呀。 结果句容县丞一入齐宅,立刻被扣下了,告诉他都尉大人不在,让来了就等着,句容县丞再问都尉是什么人,却是没人理他了,只能被软禁在了齐府。 第51章 主动 陆七是不在,在抄了齐府之后,他就拿了价值十万银子的财货,去见了荣昌。 荣昌真的不知道陆七在城外的折腾吗?他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懒的去管,他就想在句容县这么的驻扎十日,十日后就率剿匪军去茅山送死,在剿匪军失利之后,再上书请罪的结束了此次的剿匪。 但他现在惊怒了,陆七带大军进县城的事情,他的眼线急急的向他报告了,他听的都懵了,不知道陆七怎么会带剿匪军入城折腾,继而又知道了陆七竟然是去进攻齐府,他立时变了颜色。 陆七不知道齐府后面的大官背景,荣昌却是知道的,户部侍郎左大人,那是宇文氏武国公家的女婿,也就是说,户部侍郎是宇文氏在朝廷里的代言人,就像他父亲一样,是荣氏在朝廷里的势力代言。 正惊怒的不知所措时,陆七来了,被允见的陆七带了六个属下,抬了三只大箱子,放在厅里后,六个属下退了出去。 荣昌坐在主位,皱眉的看了一眼箱子,又冷视了陆七,陆七恭敬军礼:“属下拜见将军大人。” “你在做什么?”荣昌脸现了忿怒的质问。 “回大人,属下得报,句容县齐氏,私藏军用,图谋不轨,故此予以剿灭。”陆七正容回答。 “你好大的胆子。”荣昌气的抬手一指陆七,破口厉斥。 “大人,我们是来剿匪的,属下在齐宅起获军甲两千二百多副,军刀三千多柄,弓箭一千多张,谋反的事实确凿,属下可以不惧。”陆七平静的回答道。 荣昌一怔,继而脸色变了变,陆七之言,他当然明白是有利于陆七的所为,而对齐府而言却是灭顶之灾,私藏军用的几百之数,在时下还有情可原,两千多的军甲兵器,那是怎么也解释不得的,就是造反的图谋不轨。 “你知道齐府的背景吗?”荣昌阴声问道。 “知道,是户部侍郎。”陆七坦然回答。 荣昌脸色微变,迟疑一下默然,他忽然不敢与陆七多言了,主要是陆七的驸马身份,让他有了顾忌警惕,他当然知道陆七的驸马是唐皇亲封的,陆七这么的胆大妄为,不排除有唐皇的隐性支持。 “大人,属下来剿匪,只想顺利的走一遭,争得一些为官资历,属下不想与大人斗气,这里是价值十万银子的财货,请大人收下,也请大人宽容了属下,一起熬过了此次剿匪的机遇,属下告辞。”陆七拱礼自言,说完转身走了。 荣昌盯着陆七的背影,凶光毕露的咬着牙,直至看不见了陆七,他才恼的身体向后靠去,他的左旁只立了心腹荣诚。 “大人,这姓陆的好生嚣张,这才几天,竟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得去制止他才成的,不然会越来越麻烦了。”荣诚小声说道。 荣昌烦躁的一摆手,他的心里是后悔了,后悔不该给了陆七都尉的名头,也后悔大意的纵容了陆七的演武折腾,不过他现在去制止已然晚了,一出面反会惹事上身,如今怎么善后弥补,才是紧要的。 烦思了片刻,荣昌吩咐道:“荣诚,你去外面打听一下,记住陆天风是怎么行事的,然后赶去京城,见户部侍郎左大人告知一番。” 荣诚领命去了,荣昌起了身,走到了箱子近前,弯腰伸手打开了,立刻金灿灿的元宝映入了眼中,他看了一会儿,忽反手合了箱子,抬头望向厅外,眼睛流露了阴狠。 “陆天风,且容你在蹦跶几日。”荣昌咬牙恨说,陆七的礼物,并不能抵消了他的杀机。 陆七离开荣昌居宅,却是暗松了口气,他担心荣昌会蛮横的否定了他的所为,一旦荣昌蹦出来掌管了局面,那他后续的计划就难以进行了,还好,荣昌似乎有了什么顾忌,没有发飙的行使了主帅权威。 回齐宅途中,有属下跑来,告诉了句容县丞被扣在了齐宅,陆七听了很满意,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句容县丞,贵五叔对句容县的事情,探查的很详细,句容县丞就是齐宅的一条狗,既然动了齐宅,那自然不能放过了狗在外面搅和。 陆七立刻下令调军三百,又杀去了句容县衙,直捣句容县丞的狗窝,句容县的主簿是个不管事的和事佬,面对了气势汹汹而来的军队,立刻乖顺的举手投降,什么也不管的躲去了签房避祸。 陆七在句容县丞的狗窝,不但起获了价值十几万银子的财货,还搜得了黑账簿,各种往来的密信,他看了几封甚是欢喜,竟然有诬陷句容县令的指使密信,指使人是刑部的一个员外郎,看来齐宅主人,还没有资格直接命令了句容县丞做大事。 陆七带着起获去了齐宅,看见了那个句容县丞,一见句容县丞,陆七却是一愣,敢情句容县丞的身貌,竟然有六分与赵县丞相像,身体富态,肥头大耳。 句容县丞好不容易等得了陆七,可是一看陆七手中展现的信件和账簿,他嗷的一声,疯了似的扑向了陆七,却是被陆七一脚踹在肥肚上倒了回去,立刻有军士扑出扣制了几乎昏迷的句容县丞。 四个句容县尉是随陆七同入的,一见句容县丞的下场,立刻个个惊颜盯了陆七,陆七将手中物交给姚松拿着,然后冷脸面对了四个句容县尉。 “这里的齐宅肯定是败落了,私藏军甲达两千以上,必是图谋造反的大罪,句容县丞也完了,现在本都尉问问四位老兄,是想明晰保身,还是想要牵连入罪的成为了谋反一员。”陆七淡然说问。 四个县尉惊惶互望,有一个圆脸中年县尉先开口问道:“大人想怎样?” 陆七看着那人,淡然道:“很简单,这次的谋反大罪,多了你们也没什么大利可得,本都尉可以在呈文里不提你们,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人证,不过本都尉是来剿匪的,却是需要了你们的出力配合,你们若是认真配合了剿匪,不但无罪,本都尉还可以记功上报。” 四个县尉互相看看,最后达成了统一,一起拱礼道:“愿为大人效力。” 陆七满意点头,和颜道:“很好,你们或许不知道本都尉的来历,如果不知道,那本都尉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唐皇陛下亲封的驸马都尉,所以本都尉不会失信于你们,但你们若是阳奉阴违的糊弄本都尉,那就不要怨了本都尉日后长舌。” 四个县尉一惊,忙齐声道:“不敢糊弄大人。” 陆七点头,又道:“你们回去立刻做了剿匪准备,本都尉也承诺你们,不会让你们入茅山去送死,有战事也会让你们在后压阵,这一次,剿匪军弱势,不能深入茅山,但也不能不去走一遭。” 四个县尉神情一松,立刻明白了陆七所谓的走一遭,却见陆七唤过四个探卫,让四个县尉各自认识一个,做为了陆七传达军令的联络官,之后让四个县尉离开了。 压服了四个句容县尉,陆七带上起获,押着所谓的一干主犯离开了句容县城,他心里明白,四个句容县尉必有齐宅和句容县丞的死党,而他故意的给予了脱罪的承诺,应该会造成了他们的犹豫不定,不至于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第52章 上书与毒舌 回了城外军营,陆七依想好的计划,又请了程焱代笔,程焱对陆七的所为说不上赞同,觉得陆七行事过于鲁莽了,不过对于剿匪军能够得了军用,却也觉得了陆七所为也值,他毕竟已然是剿匪军一员,内心里也是希望了能够有所建功。 “臣上禀陛下,臣在句容县,探得齐氏是第一官霸,听闻齐氏与茅山匪首之齐姓大圣是族亲,又探知很多年来,茅山匪劫掠了很多富户,却一次也未扰劫过句容县齐氏,臣怀疑齐氏为匪势之一,命人探查后,知道了齐氏私藏了大量兵甲,臣出击取之,获军甲两千六百三十二副,其中明光将甲几十,其他上品军甲过百,另起获军弓五百多,军刀三千,弩百具。”程焱代写了,却是皱眉了一下,但默然未语。 “臣擅自出击齐氏,目的有二,一是剿匪军急需了军用,二是实施引狼下山的策略,如今茅山匪有四千多人,臣也知以前六千京军剿匪之事,但臣知道,以前的剿匪之所以失利,就是因为茅山的地势利于匪人伏击,所以剿匪军若是再去茅山,只能损失惨重,所以臣要以齐氏为诱饵,引茅山匪主动来袭。” “臣不知判断是否有误,只能用事实去验证,臣会将齐氏主犯置于城外军营,如果齐氏真的与茅山匪首是一根而出,臣的所为,必会激怒了茅山匪,如果茅山匪出山来县城袭营救人,那么是臣的判断正确,如果没来,那是臣的失误,臣请陛下罪之。” “臣若有误,愿服罪,但臣不会觉得做的错了,臣带千军去句容县白石堡取获军用,遭到了白石堡兵勇军的反抗,发现白石堡的数百兵勇的战力很是强悍,如果不是突袭控制了齐宅,臣的千军恐怕会损失颇重,臣觉得,如果齐氏将所藏兵甲武装了数千兵勇,那必是一支军力很强的精兵,而如果齐氏与茅山匪真的是一家,那么有一日,句容县就会突然出现了一万善战大军的存在。”程焱抬头看了陆七一眼,陆七笑了笑。 “臣的引狼下山策略,需要时间去验证,臣请陛下给予五日时间观察,五日无匪来袭,臣愿领罪。” “另上禀陛下,臣觉得荣昌大人似乎不想了剿匪,可能是觉得茅山匪难以剿灭,所以驻军于句容县的城外不动。另外臣为了应对可能的匪袭,擅自将起获的兵甲武装了剿匪军,请陛下能够理解臣的所为。” “还有臣在拿下齐氏时,句容县丞忽跑来为齐氏开脱,还用京城的大官背景恐吓臣,臣知其是齐氏的一条狗,就扣制不放,后使人去抄其宅,却是得到了一些祸国罪证,因与匪事无关,臣呈给陛下御批。” 程焱代书完离开了,陆七又亲笔给小馥写了密信,交待了紧要的安排,他必须要做了多种可能的准备,茅山匪不来,他也得让匪袭有所发生。 姚松和李武快马离开了军营,连夜赶去了京城送信。 第二天一早,陆七下达了都尉军令,命令各营在演武中,弓箭排上名次的士兵,集结到了他的营中,结果竟然有一个军营的主将,拒绝了陆七的调令,而偏偏那一营的弓箭苗子,占了一半的数量。 陆七只能亲自去看望了那位主将,他神情冷漠的步入了邻营的门,守门的十个军兵却是不敢拦他,都是互相看了看的犹豫着,这一犹豫,陆七已然走过的进了营中,步伐稳重的直奔了中央的营帐。 “出来。”陆七立身在中央营帐外,冷声威喝。 声出人现,不止中央营帐有人出来了,就是四周也出现了许多军兵,陆七冷视着中央营帐出来的一个将官,那是一个中年人,穿的竟然是袍衣,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眼看去象个老实人。 就是这个外貌老实的营将,却是不知趣的与了陆七做对,陆七知道这一营的主将名庞灿,是雍王府司马的族侄,而钟海也是雍王府司马举任的,不过钟海明显是个循规蹈矩,但很有自己主见的人物。 庞灿看见了陆七,脸色立刻阴沉了,他之所以拒绝了陆七的军令,一是早就心存敌视,二是瞧不起陆七,三是陆七触犯了他的主将权力。 演武的命令他可以忍了,而陆七竟然借着演武的名义,调军去做了事情,简直是赤裸裸的夺取他的军权,所以陆七带给他的军需好处,他根本不领情。 两人眼神冷冷的对视了数秒,陆七忽诡异的笑了,开口道:“庞旅帅,本都尉是来问问你,可是接到了荣将军的军令。” 庞灿一怔,陆七的问话让他很意外,他冷道:“没有。” “既然没有接到荣将军的军令,那庞旅帅为什么要拒绝了本都尉的军令,莫非庞旅帅的背景是荣氏。”陆七冷声说道。 庞灿一怔,继而脸色一变,脱口道:“你胡说什么。” “本都尉胡说了吗?庞旅帅应该知道,本都尉的背景是吴城公主府,而吴城公主府的来历,庞旅帅应该更是清楚。本都尉记得雍王府司马是陛下的千牛卫,而庞旅帅是庞司马的族侄,于理而言,你我的背景应该是共通的,可如今庞旅帅没有接到荣将军的军令,却是主动的帮助荣将军,为难了本都尉。”陆七盯着庞灿,冷声说了一通。 “你胡说,你说的什么,你。”庞灿被陆七的一通歪连,惊的脸色大变,立时轰然失措,因为陆七所言,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本都尉是在胡说吗?荣将军承认本都尉是剿匪军的都尉,你应该明白那是在为难本都尉,你明知道是为难,如今还主动的帮衬荣将军,本都尉却是明白了庞旅帅的真实背景,如此看来,庞司马的背景必然也是明暗之分了。”陆七冷声又说。 庞灿的脸色非常难看了,他明知陆七在胡说八道的乱扯,却是吓的心惊肉跳,他万万的想不到,陆七身为武将,会玩这种阴毒的口舌攻击。 “你这是诬陷,是胡说八道的诬陷。”庞灿声色俱厉的,近乎低吼的反驳。 “是不是诬陷,自有上方定音,本都尉有权依照事实的发生,上禀了公主殿下,事实上,庞旅帅是帮衬了荣将军,在为难了本都尉。”陆七淡然冷说,说完深视了庞灿一眼,身一转走了。 庞灿脸色阴沉的盯着陆七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没有出音,忽猛的转身,迈步回了营帐里,属下忙跟随了进去。 “大人,这姓陆的,太不讲道理了。”似乎是中军令的将官,有些惶恐的说道。 “什么道理?分明是个阴毒小辈。” 庞灿破口回应,一张脸气恨的泛了青,也明显流露了惶乱,他忽略了陆七的背景,也就是忘记了陆七是公主的男人,此时,他才意识到在地位上,他根本与陆七不是一个级别。 “大人,还是快些补救为好,依属下之见,大人现在就去见了姓陆的,向他道个谦,否则会很麻烦的。”另一中年将官低声劝告道。 “你说什么?”庞灿怒声回应,眼睛恼盯了中年将官。 中年将官苦笑了,道:“大人,这姓陆的如此阴毒,而他又是驸马,他是能够通过吴城公主,将上书直达皇帝陛下的,他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就算是胡说八道的上书,那也会影响了司马大人的官声,甚至会真的让皇帝陛下,怀疑了司马大人的忠心,那后果就不好了。” 庞灿脸色阴沉默然,过了一会儿,中年将官轻声道:“我们陪大人一起去,此事也怪了属下们,想的不周。” 第53章 赌局 陆七回到了自己营中,他开始是有动武的念头,想要揍那个庞灿一顿立威,只是一路走去,却是明白不宜用武力解决,毕竟这个剿匪军的最高主帅不是他。 一旦动了武,或许会引来了荣昌,那会让荣昌借题发挥的夺走都尉权力,现在荣昌之所以龟缩不出,一是顾忌齐宅之事的发生,二是他亲口承认了陆七是都尉,不能出尔反尔的立刻否认。 坐在了营帐里的木凳上,陆七耐心的等候,他的一顿毒舌恐吓,就不信那个庞灿胆敢了不屈服,坐了一会儿,贵五叔进来了,告诉他姚松带人离开了。 姚松是带了十个军兵离开的,那是诱敌计划的补充,是贵五叔建议的,姚松此去带走了一千两的金锭,在途中会假意的被了灰鹰劫去,灰鹰会拿着金锭为投名状,去茅山入伙,入伙后自然会带去剿匪军拥有巨财的信息。 而句容县城也必有茅山匪的眼线,两下一对照,灰鹰再怂恿推波,茅山匪就算谨慎,在知道了剿匪军的弱势,以及巨财在城外营中的情形下,应该会动心的出山来劫,而且很可能会倾巢的来袭,只要茅山匪来袭,那困扰陆七的局面就破开了。 贵五叔刚禀告完,有军兵在帐外报告庞旅帅来见,陆七心一松,吩咐军兵带庞灿来见,又让贵五叔离开了,毕竟庞灿是营将,陆七还想利用一下,自然得为其留了脸面。 过了一会儿,庞灿与两位属将进来了,一看见木凳上坐着的陆七,庞灿不自然的强笑了笑,走前军礼道:“属下拜见都尉大人。” 陆七点头,和颜道:“你能够来了就好,我并不想,与你和庞司马结了大恨。” 庞灿一怔,回应道:“之前,是属下莽撞了。” “你是莽撞了,如今是什么境况,你都看不清楚,自己正在一点点的走向死亡,却还有心的意气用事。”陆七语气无奈的说教道。 庞灿三人愕然看了陆七,陆七看着他们,又道:“还想不明白吗,荣将军根本就不想了剿匪建功,他在这里耗下去,对剿匪军漠不关心,就是在等候京城的强行出兵命令,那个时候,他才会让剿匪军去茅山剿匪。” 庞灿不解的看着陆七,他身后的中年将官却是有了明悟神情,陆七苦笑了,又道:“庞大人,就咱们两千人的剿匪军,若是去了茅山剿匪,你看能够回来了几个。” 庞灿脸色一变,迟疑一下,轻声道:“都尉大人的意思,是说荣将军,会让了剿匪军去茅山送死?” 陆七点头,道:“应该是的,如果有了上命催促,荣昌就可以出击去了茅山,去了茅山的结果,就是一场惨败,六千军备精良的京军曾经剿灭不得茅山匪,就我们两千弱军,去了必然回不来,那时荣昌可以带了他的国公亲卫回京城请罪,而你们这些将官就算能够活着回去京城,后果要么罢官,要么被荣昌扣上畏战不前的罪名。” 庞灿三人的脸阴沉了,又听陆七道:“本来此事与我的关系不大,就算有了惨败,我依旧会是驸马,不会承担多大罪责,可荣昌却是故意的让我成为了都尉,那日后的主帅罪责,就会让我承担了一半,所以我的近日所为,根本不是付出给养的缘故,几千两银子的失去,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大的损耗。” 庞灿一怔,点点头,拱礼道:“是属下愚钝了。” 陆七和颜道:“我灭了句容县的齐氏,是不得已去做的,既然我成了都尉,我就不愿了剿匪军的兄弟们去白白送死,所以我要尽量的武装了兄弟们的战力,尽量的去博得了胜算的机会,而不能了坐地等死。” 庞灿一怔,恭敬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回去令军兵们过来。” 陆七点头,和颜道:“我比庞大人年少,本不该有说教之言,不过我看庞大人是个直爽性格,我劝大人一句,身为了主将,想事情应该以权衡利弊为主,有好处的事情,就要闷声发财,我调集了弓手训练,只是暂时的事情,日后那些弓手都会带了弓箭,回归了庞大人麾下。” “是,属下受教。”庞灿恭敬回应。 “好,我送庞大人。”陆七起身说道,之后送了庞灿三人离开了。 ***** 午前,唐国皇宫内,唐皇坐在烟云轩内,捧看着公主府直接送来的信折,陆七虽然是驸马,但陆七却是没有直达天听的特权,他的奏事只能先到兵部,兵部初审后才能上递政事堂,由宰执们过目后,审度事情的轻重做出抉择,多数都会做主的批复下去,重大不能决的,才会向皇帝请示,而公主的品阶太高,拥有直接上书的权力。 “大班,你看看这些,这个陆天风是不是胆大妄为。”唐皇抬手将信折递给了刑大人。 刑大人弯腰恭接后,仔细的捧看了一下,才细声道:“是有胆大妄为的存在,不过依奴婢看,陆天风这么的妄为,也属于随机应变的范畴,他言的引匪策略,也是合乎兵法的,而且,齐氏竟然藏匿了两千多的兵甲,确实是京城的一大威胁。” 唐皇点头,温和道:“看的出,陆天风是要借此得权机会,想了有所建功。” “应该是想建功,但也有几分的被迫,荣昌承认了陆天风都尉权力,却是有了拉替罪羊的含义,据句容县回报,荣昌率军抵达句容县之后,就躲在了城中享受,对城外的剿匪军根本就不管了,其心思,应该是不想了剿匪建功。”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万斌所属却是势如破竹,行事也是胆大妄为,如今已然灭了四个通匪富户,那样的纵容下去,却是会生了不良后果。” 夏大人迟疑一下,细声道:“陛下,奴婢觉得,若是对那些通匪的枭民不予以震慑,也会是一种大患,那些枭民若是造反,会比剿匪军的隐患可怕很多,毕竟剿匪军没有地方上的根势力。” 唐皇未应,过了一会儿淡然道:“你说陆天风的引匪策略,有可能引得匪人离山吗?” “奴婢觉得,会有八成可能的,一是剿匪军弱势,二是据回报,陆天风将齐氏和句容县丞的家财,全部运放到了城外营中,匪人若是知道了,很可能会动心的去抢/劫。”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点头,想了一下,吩咐道:“传谕公主府,令公主府所有翊卫,可以去武库借取最好的军备,立刻赶去句容县,暗中配合吴城驸马剿匪,不得明面归属。” 夏大人一怔,忙恭应道:“奴婢领谕。” “他陆天风想要赌一场,朕就成全他,不过朕不愿他,只拿了剿匪军去赌。”唐皇淡然释说。 第54章 备战 午后,姚松回来了,却是带回了让陆七意外的消息,唐皇竟然谕令了公主府翊卫配合剿匪。 陆七立时就皱了眉头,人都是有私心的,他陆七是在策划引匪一战,但他心里非常明白,与茅山匪的一战,剿匪军的胜算很低,他是为了破局不得不赌一场,只要有了轰烈一战,那结果也会虽败尤荣,他的出发思想是,总比被动的去了茅山送死要好。 正因为胜算不大,所以陆七就算有公主府翊卫可用,他也不愿意调来了老本拼命,而且剿匪军是剿匪军,他不可能擅自的调来公主府翊卫参战剿匪,那是违反军制的行为。 战场主凶,公主府翊卫的参战,任何的伤亡都是他陆七的巨大损失,还只允许暗中参战,那明显就是分不得功劳的战斗,唐皇的命令,到底是帮他,还是在玩他? 陆七郁闷中也有着宽心,最少唐皇认可了他的引匪策略,没有发来了谕令斥责,他让姚松去告诉徐明,在二十里外待命,他不能让茅山匪发现了京城援军的存在,当然就公主府的几十翊卫,被发现了也未必会让匪人当成了援军,这也是陆七的郁闷之一,为什么不多加了几百骁骑来。 一天的箭训结束了,陆七对五百多弓箭手的成绩基本满意,此次茅山匪若来,那弓箭的攻击是重中之重,而营防措施,陆七却是没有大动作的加强,防沟没挖,路障也没准备,在营外巡守的官兵,也故意的散漫,一切都是让匪探看见。 入夜,贵五叔又来了帐中向陆七回报,言经过探查,句容左县尉李泉和护军县尉张武,与齐氏有关联,右县尉和另一护军县尉,背景竟然是工部侍郎,不过是隔了一层的背景。 陆七点头,又让贵五叔去见句容右县尉,告诉句容右县尉,他陆天风与工部侍郎府是友好,工部侍郎曾经礼送过四个美人给了陆七,贵五叔明白陆七的意思,自去见了句容右县尉争取统一战线。 第二天中午,贵五叔带回了好消息,句容右县尉已然表了态度,他和另一护军县尉,绝对会真心支持了陆七,陆七但有所令,绝对会服从的做到最好。 陆七听了安心很多,他得尽量利用了能够利用的军力,他让贵五叔传话过去,让句容县右县尉和另一护军县尉,立刻带上本部兵力离开句容县城,用巡护乡堡的由头,去归属了公主尉徐明听用。 日斜西山时,让陆七想不到的是,他的灰鹰送金子策略,起到的作用并不重大,灰鹰带了五个亲信兄弟,带了金子投靠茅山匪,茅山匪首很信任的接受了灰鹰的入伙,灰鹰才入伙,茅山匪就倾巢出山,三千多的匪众急行军扑袭向了句容县城。 灰鹰自然是惊疑不解,一打听才知道,茅山匪本来就计划明日去奔袭剿匪军,但灰鹰劫掠了剿匪军的金子,使得茅山大圣当机立断,立刻发兵去袭击剿匪军,那却是担心了灰鹰的劫掠,会惊动了剿匪军,担忧剿匪军会将巨财转藏去了县城里。 灰鹰知道了缘由,只能无奈的隐忍在茅山匪中,他见茅山匪的披甲过半,兵器精良,又听说了剿匪军才两千人,还是未经战事的乌合之众,那使得灰鹰担忧了陆七是不是在引火烧身。 茅山匪的来袭,只是过早的时间让陆七意外,他早就将大半的探卫,做为了斥候撒了出去,茅山匪的大队几乎都是步行,探卫发现了情况,立刻飞马回报了陆七,让陆七知道了茅山匪大军来袭,也知道了茅山匪似乎会在天黑之前,奔袭了剿匪军。 陆七却是赞赏茅山大圣的魄力和霸道,做为了匪人,在拥有了强势军力的前提下,悍然发动了奔袭战略,正大光明的在白日赶来袭击剿匪军。 白日奔袭,能够出人意外,能够让剿匪军在被动中陷入了惊乱,能够敌我分明的发挥了优势军力的碾压,能够让巨财来不及运去了县城,能够让剿匪军来不及退守县城。 可惜剿匪军是弱势,但陆七却是在谋划的,求得了悍然一战,就算是会败,他也要剿匪军败在了明处,而不是无声无息的葬身在了茅山。 一道道军令发了出去,四个剿匪营的三主将来到了陆七营中,也有军令去传唤了句容县左县尉和另一护军县尉,以商事为由头的诓来剿匪军营。 将官们眼光不解的看着陆七,他们都知道了庞灿的遭遇,知道庞灿吃瘪后,每一个将官在心里,都对陆七多了很深的惮忌,明白这个最年少的将官,不能了得罪。 “各位,茅山匪来了。”陆七扫了一眼后,平静的说了一句。 众将官愕然看了陆七,几疑是出现了幻听,陆七笑了,又道:“是真的来了,离这里也就十几里了。” 啊!将官们这才清楚没有幻听,又听陆七道:“还好,茅山匪让我们能够吃过了晚饭。” “大,都尉大人,来了多少茅山匪?”庞灿冲口而问,语气急切的有了紧张。 陆七看了庞灿,平和道:“三千多。” 啊!将官们立时一片惊颜,却是没人出言说话,几乎每一个将官的念头,俱是应该赶紧的进入县城里去,但每一个将官,谁也不敢第一个说出了走避的话来,也不敢说出了向荣昌请示的言辞。 “我们不能退避,若是怯战退避了,日后会被扣上临阵脱逃的死罪。”陆七冷声说道。 将官们脸色难看的互相看看,忽有人沉声道:“都尉大人,就凭我们两千军,能够与三千茅山匪一拼吗?” 陆七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红脸中年将官,名高雄,是风刀营中的中军令,而风刀虽然与陆七有过交往,但如今却是明显的疏远,一次也没有往来过。 “有京军在远处伏兵,就在等茅山匪与我们交战时,会出击奔袭茅山匪,并且断了茅山匪的退路。”陆七淡然回答。 众将官立刻愕然,庞灿惊讶道:“有京军来剿匪。” 陆七点头,说道:“是有京军,所以就算不敌茅山匪的进袭,我也不会退避,各位若是惜命,可以现在去了城中,或是离开了战地。” 众将官默然,很多人心里大骂陆七,“你他娘的不退避,我们那个敢了退避,有京军参战,那是京城有人在指挥了此次的剿匪,能够调动京军出战的,只有唐皇。” “属下不敢退避,请都尉大人安排吧。”庞灿第一个军礼表了态度。 他虽然是吃过了陆七的亏,但陆七的一通说教,却是让他去了很多敌意,如今既然不能退避,那就表个态度,化解一下日后可能存在的隐祸。 庞灿一表态度,风刀和钟海也军礼表示了愿听陆七安排,不过钟海却又问道:“都尉大人,不知京军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了京军密令,让我不得退避了匪袭,我之所以将齐氏财物运来了营中,也是依了密令所为。”陆七淡然回答了。 钟海一怔,继而军礼默然了,众将官一听音,多数也有了所谓的明悟,怪不得会有茅山匪来袭,原来陆七营中的巨财是诱饵,而在之前,将官们都以为,陆七是胆大包天的吞没了抄家巨财。 将官们散了,回去默然备战,陆七以稳定军心为由,不许将官们告知了茅山匪大军来袭,如果出现了军兵溃营之事发生,那后果自负。 将官们离开不久,句容县的左县尉和另一护军县尉,各带了四个官兵到了,他们不敢明面上拒绝陆七的军令,陆七能够拿下句容县丞,自然也能够借由的拿下了他们,之后再去抄了他们的家宅,所以他们只能隐忍听令。 一见面,陆七立在营帐外,手里提着一杆大铁枪,这杆铁枪是在京城买得的,专为了剿匪做的备战,陆七的军靴里藏有两柄鱼肠剑,一个是御赐的,一个是自买的,品质略次了御赐的那柄。 “两位县尉大人来了。”陆七淡笑打着招呼。 “拜见都尉大人。”两位县尉恭敬的拜见陆七。 陆七点头,说道:“请两位大人来,是请两位大人调所属官兵来了这里,现在请两位大人拿出县尉腰令,让属下之人去调了官兵过来听用。” 两个县尉愕然看了陆七,左县尉很快回应道:“大人要调官兵,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情,据探马回报,有茅山匪来袭了,所以本都尉要调集兵力应战。”陆七淡然回答。 第55章 杀威 两位县尉惊然色变,左县尉质疑道:“茅山匪来袭,那怎么可能?” “茅山匪已然快到了,本都尉的军令已下,请两位大人执行就是。”陆七冷声说道。 两位县尉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左县尉拱礼道:“是,下官这就去调军过来听用。” “无需你们亲去,拿出县尉腰令让属下去吧。”陆七冷道。 “大人,匪人来袭,县城的安危是重大的,还是下官亲去为妥。”左县尉恭敬辩驳道。 陆七冷视他,淡然道:“匪军已然来袭,本都尉再说一句,立刻拿出了腰令,让属下去调兵前来,如果你在多言,只能以临阵脱逃定罪。” “大人,下官是句容县尉,理应重守城之责。”左县尉抗驳道。 陆七冷视他,突的手中大枪如毒蛇窜出,一道黑影闪掠暴刺,大铁枪尖无情的刺入了左县尉的咽喉,在脖子后透出,左县尉惊恐的大睁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陆七。 啊!护军县尉惊恐的倒退了两步,八个跟随的官兵也是震惊当场,人人的身体成了弯腰戒备,手本能的去握了刀柄,但是没有一人拔出了官刀,都恐慌的看着陆七,看着陆七神情淡然的收枪斜提,左县尉的身体倒下了,血腥气味发散了开来。 “鲁海,句容县左县尉,临阵拒绝击匪军令,形同通匪,枭首示众。”陆七冷声说道。 十几米外的鲁海大声应令,走过来取大斧斩了尸体头颅,提头走去了营门枭首示众。 陆七冷视了护军县尉,道:“你,立刻下令调军前来,官军不来,一样枭首,战后,抄家灭族。” 护军县尉惊恐的看着陆七,却是不知所措了,却见陆七又看了八个官兵,冷道:“你们也一样,若是调不来你们的官兵兄弟,战后,以通匪罪,抄家灭族。” 八个官兵惊恐的互相看看,最后一齐看了护军县尉,护军县尉脸色已然见苍,他犹豫的欲言又止,忽见陆七的带血大枪动了一下,吓的立刻惊退了一步。 “大人,我调军。”护军县尉惊惶回应,之后令了官兵,拿取了两个腰令去调军,陆七却是令他,官兵出城后,县城之门立刻全部关闭。 四个官兵离开了,陆七看着护军县尉冷道:“如果你能够率军击匪,日后你无罪,句容县左县尉,日后必会被了抄家。” “是,下官愿意击匪,愿意听从大人军令。”护军县尉忙表了态度,他是彻底被陆七的杀伐震慑了,堂堂朝廷命官的正牌县尉,话不投机就给杀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的煞神。 句容县左县尉的枭首,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彻底震慑了剿匪军心,将官们再无侥幸的逃避心理,也相信了陆七之前的言语,陆七连县尉都敢杀了,那必然是得到了极大背景的支持。 半时后,茅山匪在五里外休息吃过了饭,茅山大圣也听取了探子的回报,剿匪军根本没有一点的紧张反应,还驻在城外,守营的军兵依旧懒散,也没有防沟的存在,也没有设置各种路障,就是无防备的驻扎。 茅山大圣放心了,这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面容刚毅,他不但武道精深,而且多智机警,他聚占茅山有十数年了,是一个有雄心抱负的山大王,他一直在等待成事时机,非常的有耐心。 这一次若非是诱惑太大,他是不会主动出击的,主要是剿匪军的巨财和大量的兵甲,让他动心了,另外的一大诱惑,就是扬名的机会,强大的战斗名望,是日后能够引得四方同道归属的重要条件,所以灰鹰的前来,他是非常的欢迎,当然,他是知道灰鹰的底细才敢了收入。 灰鹰也有资格的听了禀报,却是内心苦涩的很不是滋味,很是为陆七的莽撞担忧着,他对于归附了陆七,是心甘情愿的,陆七非常信任和尊重他,也给了他未来能够尊贵的希望,尤其知道了陆七是吴城驸马之后,更是觉的投得了明主,如今他已经获得了翊卫的官身,手下兄弟也会获得了翊卫官身,只是目前还不能了告诉。 “出发。”茅山大圣起身挥手下令,气势宛如了万军主帅。 茅山匪应令开始了突袭,人人知道了剿匪军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知道了剿匪军抄了齐氏大户,将巨财藏在了城外的营中,只来得及运走了一部分,结果还被投靠而来的灰鹰给劫了,现在,前面就是一堆财宝,等着他们去收获了。 陆七上了战马,提大枪冷视二百多的句容县官兵,他威凌道:“你们听了,如果战场上没有你们的存在,那日后就是通匪之罪,如果你们也想被抄家灭族,可以临阵不前。” 众官兵默然,他们被诓令而来,又见上官被杀了,多数内心里即愤恨又恐惧,但血淋淋的震慑,让他们不敢了发作。 “大人,为什么只有我们来参战,右县尉为什么不来。”一个队副,忍不住愤恨抗议。 陆七看向那人,冷道:“句容县右县尉,已奉命去为京军引路,我们在这里拖住茅山匪,京军与句容县的右县尉官兵,会奔袭了茅山匪的后路,这次的引匪出山,就是为了能够伏灭了大半的茅山匪。” 官兵们一片惊疑哗然,忽有探卫奔来,急道:“大人,茅山匪已然奔袭来了。” 陆七点头,喝令道:“弓箭手,立刻入战。” 五百多的弓箭手应令行动,另外还有很多军兵抬着门板冲向了最前,陆七这一营,必然会承受了茅山匪的主攻,所以陆七不只集中了剿匪军弓箭手,还诓来了二百多的句容县官兵,一旦开战,再不情愿卖命,也得被动的反击,匪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想看热闹的。 眼看着远方出现了人潮,大量的披甲匪人飞奔而来,大地似乎震颤了,喊杀声也激荡传来,看着黑压压的潮奔匪军,剿匪军们个个的脸色见了惊惧,他们的大多数都没有经历过战争。 许许多多的剿匪军官兵看向了陆七,看见了陆七骑在马上,右手斜提大铁枪,一张普通的敦厚面容,竟然含了淡淡的讥讽笑意,那双眼睛平静的看着潮奔而来的匪军,恍如在看风景一般。 “他竟然不怕,是真的不怕吗?”许多的眼睛看过后,却是置疑的心思,但也个个的咬牙握住了武器,主将不退,他们不敢想了退逃。 “箭来了。”一个声音惊恐的失声喊道,只见潮奔而来的匪军,竟然突然止奔,先射出了如蝗灾的箭雨。 箭雨飞洒而来,落下后响起了一片闷声和惨叫,陆七在马上如山耸立,只是抬枪拨去了飞来的利箭,从容的而又准确的拨飞了四支,然后大枪一指贵五叔。 贵五叔负责指挥弓箭手,他立刻下令反击,但让营中官兵意外的是,弓箭手的反击简直是不堪入目,只有三十多人凌乱射出,而且非常的没有准头,大半竟然落在了匪军的前面,好诡异的反击,五百弓箭手,竟然只有三十多人出箭。 匪军们一怔,继而又隐约看见了敌营中杂乱的奔跑,隐约听到大声的厉喝声,而营中的鲁海和几位探卫,正大声呵斥不许逃跑,而又有一队的官兵正在营中乱跑。 “不许回城,他娘的,再跑杀你们的头,,快拿了箱子再走。” 咆哮的声音传入了匪军耳中,他们还看见一个骑马的人,在营中挥着武器乱转。 而营中的官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演戏一般的乱来,本来威武如山的主将,竟然象小孩子似的驭马打起了磨磨,而那个拿着大斧的凶恶将官,也大嗓门的咆哮着。 第56章 句容县之战 忽的外面又传来了震动的踏奔声,喊杀声激荡再传,黑压压的匪军又潮涌般杀来,陆七猛的停止了演戏,他又威武如山的挺身看向了匪军,面容又带了淡淡的讥讽笑意。 “放。”不等陆七下令,贵五叔发出了军令,四百多能够出击的弓箭手,一个个弯弓斜上,射出了真正的反击利箭。 如蝗虫般的箭雨飞洒而去,落入了奔袭中的匪军中,立刻惊叫声,惨叫声,碰撞声杂乱一片,营中弓箭手忽的飞奔向前,甚至是冲出了营外,个个弯弓疯狂的雨攻。 不等陆七吩咐,许多将官纷纷奔去后面上了马,马蹄踏地声中集结到了陆七身后,却是只有二十多骑,但个个的杀气凛然。 “贵五押阵,有胆敢后退者,可立斩,脱逃者,日后以通匪罪论,抄家灭族。”陆七厉声威慑。 “是,属下领命。”贵五叔大声回应。 陆七大枪一扬,厉吼:“全军出击,杀!” 他腿一动驭了军马当先冲去,后面的将官也驭骑跟随,二十多骑如出谷洪流,冲出军营,冲过弓箭手,直接冲向了黑压压的匪军。 “他娘的,老子来了,杀!”鲁海出言怪叫,提了大斧,大步流星的飞奔冲去,速度竟然只比了马匹慢一点。 后面的剿匪军见主将威风凛凛,悍不畏死的冲杀而去,立刻军心大振,热血冲头,一个个拿了武器纷纷奔去,就是弓箭手在箭不能用之后,纷纷的抛弓在地,拿了兵器追随主将冲杀而去。 句容县的官兵看的张口结舌,他们之前是恐惧的,内心是抵触卖命的,所以个个的有了畏战的反应,但现在剿匪军的无畏让他们不知所措。 “出击。” 那名护军县尉举兵器大声厉喝,喝完奔走而去,他也畏战,但他知道身家性命要想保住,就不能了畏战不去,而且他是看见了贵五叔冷漠的眼神后,惊惶的赶紧喊了出击。 句容县官兵也出击了,他们的后面是贵五叔,程焱和赵寒,带着二十名弓箭手追随,只要有后退者,立刻射杀,同时也攻击匪军。 陆七纵骑冲入了匪军,大铁枪一摆挑,划,扫,刺,疯狂的收割生命,他的大铁枪施展的恍如有了生命,道道乌光掠动,匪军的咽喉,面门,成了大铁枪的主攻之地,一个个的匪军在陆七冲过中惨叫捂面,也有许多的匪军反应过来,悍然的向了陆七反扑。 陆七的出击,其它三营也动了,剿匪军也如潮涌般奔出,带着恐惧,兴奋,热血,惶恐,不敢后退的勇敢前进。 各营的主将也主动的出击在了前线,陆七的京军之说,让他们不敢有了畏战的念头,畏战的后果,是死,而且会连累了家人陷了凄惨境地,既然是不能后退,那就只能前行的死里搏功,当然,陆七的身先士卒,让他们有了拼命的热血。 陆七的冲锋,象一只神兵利器劈开了人海,他的大铁枪在几百米的血路,收割了近百的生命,终于,他的军马不支的踉跄伤亡,无数愤怒的兵器密集的向了他招呼。 他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大铁枪暴扫,在战场上,尤其是身陷重围,就只能不顾一切的比了霸狠,一枪扫去,划过了攻来的兵器,划杀收割了三个生命,而他的明光甲也不可避免的挨了七八下。 乒乓作响的,陆七却是毫不在意的大铁枪的一收后暴刺,立刻就刺穿了一个匪军咽喉,大铁枪一缩后击,竟然准确的点在一个匪军的面门,明光甲的身体灵活跳移避过枪刺,大铁枪一动刺去,如毒蛇吐信的又杀一人。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L`A 几百匪军盯着了陆七,疯狂的前仆后继,个个悍不畏死的用同归于尽攻击陆七,陆七的大铁枪简直是应接不暇,身上的明光甲已然见了破损,他的枪术毒蛇般收割一个个生命,可是那一个个的生命,也给他带来了一下下的伤害,力量在一点点的耗损,若是这么不能缓气的激战下去,早晚会被匪军的人海战术给淹死。 匪军后方的首领在观战,茅山大圣的心在滴血,那些围攻陆七等将官的匪军,是茅山匪里的忠诚精英,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些精英匪军,是茅山大圣日后成事的大军骨干,现在竟然被乌合之众的剿匪军杀死了几百人,尤其是那个剿匪军主将,战力实在是强悍,死在其手的匪军有如了草人被收割。 “报,大圣爷,我们来的路上,出现了大量的官兵,正在赶过来。”一个骑马的匪探奔来,来不及下马就惊声禀道。 茅山大圣神情微变,平静问道:“是什么军备?” “远看几十骑兵是明光甲,后面的步军来不及细观,人数应该五六百。”匪探大略回答。 茅山大圣神情阴沉,灰鹰忽拱礼道:“请大圣爷给个上位的功劳,灰鹰愿意去阻击了来援的官兵。” 茅山大圣一怔,略一犹豫,点头道:“好,你做白海所部的二首领,一起率部去阻击,本圣会很快结束了这里的战事,去吧。” “是,得令。”灰鹰和一个矮个头汉子,各自的应了,之后带了三百匪军离开了。 茅山大圣的眼睛看向了战场,他的眼睛流露了浓重杀气,右手一伸,立刻有匪军捧上了一柄沉重的大环刀,茅山大圣握刀在手,立刻大步奔了战场,他要亲自解决了陆七。 灰鹰和三百多的匪军去阻击官兵援军,他本以为陆七的剿匪军会一触即败,却是想不到陆七的战术不但多智,而且军心会那么的勇悍,先前的箭雨反击,不只是杀伤了大量匪军,更是挫伤了匪军的锐气,之后勇悍的出战冲锋,造成匪军失措的被动应对。 不过匪军的兵力毕竟优势,陆七再勇悍也弥补不了剿匪军的弱势,时间一久,必然是全军覆没,但现在来了援军,那就有了获胜的希望。 灰鹰边走边拔出了军刀,眼睛在一百多的匪军弓箭手那里一扫,白海匪部,本就是一半刀盾和一半弓箭手,是最适合远程阻击或与敌人对射的军力,据说当年京军进剿茅山,死在白海匪部暗箭之下的京军是最多的。 灰鹰对手下五个兄弟做出了出手的比划,他已经看见了前方狂奔来了几十骑,确实都是明光甲,最前一人手提大槊,胯下一匹大黑马,与后面的骑兵拉开了三十多米,而骑兵后面几百米,正有几个骑兵和大群步兵奔跑,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一辆马车在步兵中。 不等白海下令,所部匪军已然主动排立布阵,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后的挡在了道路上,弓箭手纷纷箭在弦上,弯弓待发,白海神情淡然,口一张,忽一片刀锋出现在他的脖子前,刀锋一抹割开了他的脖子,他闷嗬一声,眼睛惊怒而又难以置信的看去。 接着数声惨叫响起,白海部的几个头目,被人阴毒的在背后下手刺杀,白海部匪军惊然回头,看到了头目们被杀的景象,一怔之后立时乱了起来,几十弓箭手纷纷拔刀,转身砍向了灰鹰六人,愤怒的厉喝声此起彼伏,距离太近,只能肉搏。 白海部这一乱,阻击出现了迟滞,那匹大黑马的将官,狂风般冲到了近前,其手中大槊一挥,立刻一片惨叫,黑马将官却是一冲而过,杀出一条血路,几乎速度未减的杀透冲了过去 接着又有几十骑到了,凶残的直接马踏匪军,寒锋掠斩,冲过之地,必有数名匪军丧命,简直像是斩杀着草人。 第57章 句容县之战(二) 几十骑的狂风冲过,悍然收割了一半的匪军生命,匪军也不是没有反击,只是来敌凶猛,出手准确霸狠,而且身穿的明光甲,抗御攻击的作用极好,而白海部的弓箭手却是没有披甲的,只有长刀和弓箭的配置。 灰鹰扭头惊悸的,看着奔过的几十骑将,就在几秒前,扑来的六个匪军,被一掠而过的骑军收割了生命,那出手的速度和狠准,绝对是不下于他,但他非常的明白,若非是敌我分明,他在骑军掠过中,绝难得生,这几十骑的战力,就是千军也难挡其锋,除非有弓箭手的密集阻击,或是长枪精兵的悍然对抗。 骑军过后满地哀嚎,血腥味急剧弥漫,灰鹰六人反应不慢的挥刀杀去,一举砍杀了数人,匪军也疯狂的围扑向了他们,什么敌人最可恨,就是内奸。 如果不是灰鹰搅局,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经历过战斗磨砺的匪军,就算让敌人冲过去,也能够留下一半的骑兵,而且本部伤亡会极低,因为他们在正面阻击之后,就会一分为二的分开夹射官兵,几乎不会发生了近战。 灰鹰才与匪军再次交手,大队的步行官兵也冲到了,句容县右县尉也是畏战的,他根本不想去参战,可倒霉的是,他刚向那个公主尉报到,就被命令归属了中府使大人听用。 他做官多年,从未听过什么中府使的官职,但公主尉冷声告诉他,中府使是皇帝陛下允置的公主府使臣,职权如公主殿下亲临,这一次的剿匪主事,中府使大人才是最高的监军,他只是中府使大人的属下听用。 句容县右县尉和护军县尉被震慑住了,唐皇陛下允立,如公主殿下亲临的中府使,听着怎么象是观察使的职官,观察使就是皇帝的钦差,所以威权极大,对于县尉级别的官员,那是高高在上的大官。 公主尉率骑军奔袭去后,坐在车中的中府使下令紧跟,因为顾忌这神秘的中府使存在,句容两个县尉不敢了拖拉掉队,只能跟着马车行进。 在远观看见了骑军的壮举后,车内的中府使说话了,“功劳就在了前面,你们还不过去拿了,这里的匪军,本使会说,全部是你们的战功。” 于是近三百官兵发足奔袭,个个争先恐后的去抢功劳,两个县尉也纵马奔去,不过也记得有六个脖子有红巾的是自己人,中府使说了,若是伤了,只能获罪。 天色渐暗,陆七也陷入了欲罢不能的苦战,猛虎架不住狼多,他每杀一人,代价就是力量的耗损,身体每挨一下,也是会造成了他的体能下降,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已如血人般的他,眼睛如恶狼般悚人,出枪必索命,只知道不停的机械杀戮。 铛!一声金铁重击,陆七的身形一晃斜跨,手中大枪传来一股强大震颤,不防之下,差点握不住,他吃惊的看向了敌人,那是一个手握环刀的中年人,一双眼睛威凌的盯着他,他感受到了愤恨的杀气,也听到了周围兴奋的狂热吼叫,匪军的士气急剧高涨。 陆七低吼了一声,有如受了伤害的猛兽,他知道真正的威胁来了,他的大铁枪如毒蛇吐信的暴刺而去,周遭皆敌,根本不能容他迟疑,只有振奋斗志的战斗。 铛!陆七的凶狠暴刺,被敌人双手托刀崩开,那反应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陆七,陆七眼神一缩间,敌人已然大吼一声挥刀暴斩而来,那一刀的霸道气势如神人劈山,化作一道匹练直劈陆七。 这一刀陆七不敢硬拼,他自信能够接下来,但后果却会成了周遭匪军的兵器焦点,就是铁人,也承受不了十几件兵器的同时加身,他果断的弹身后移,后面有两杆大枪凶狠刺来,他大枪乌龙摆尾挑开一枪,左手却是抓住了另一枪猛的一带,带的那个匪军冲了向前,那匪军眼看大枪刺向了大圣爷,惊的忙松手,不想敌人的身体敏捷欺近,一只手探来抓了胸甲,一拉之下,他不能自主的飞了出去,直奔了大圣爷的环刀。 茅山大圣灵活的收刀,身形却是跃奔的追击陆七,手中环刀暴刺陆七,那速度简直是如影随形,陆七后面都是匪军,他果断的大枪一吐与了茅山大圣对攻比狠,茅山大圣环刀一横,极快的磕碰了陆七的大枪,之后压贴大枪推刀攻击陆七。 陆七脸色微变,他身陷重围,能够展腾的余地很小,大枪的优势在遇上这种武道高手,就变的很是被动,因为敌人的敏捷不比他为弱,那么大枪的速度攻击,就无法步步为营的进退自如。 陆七反应极快的缩枪右移,他对付茅山大圣不能一击见功,但周遭的匪军却是反应不及他很多,匪军的兵器对他的伤害也是有限,他拼了挨几下,也要先避开茅山大圣的追击。 他才跃靠向右侧的匪军,忽一杆大枪如毒蛇吐信的在左侧暴刺向环刀敌人,陆七眼睛看见不由一惊,他是玩枪的高手,一眼就知道那人的攻击丝毫不逊于他,他也看见了出枪的人,竟然是程焱。 陆七反应极快,身形还在右移,手中大铁枪却是单手提刺,竟然反攻向了茅山大圣,茅山大圣大吃一惊,忙收刀点地急退,他一退,两杆大枪却是一前一后,如同两条毒蛇接踵追刺,迫的他只能身形再退。 “快看呀,京军来了,真他娘的来了。”一个大嗓门在厮杀声中传荡,立刻引起很多人的一怔,继而听到了轰雷般的马蹄声。 茅山大圣的神情惊变,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是上当了?不对,那应该是探马禀报的援军,不是有白海部阻击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声势过来了。 他的惊思,很快被了两杆大枪所牵灭,陆七和程焱开始了枪术的步战合作,两杆大枪不但互相主辅的攻击茅山大圣,还兼顾了杀戮周遭的匪军,只是片刻就杀了十几人,茅山大圣愤恨的却是无法反击,两杆枪的犄角攻击,对他的威胁太大,主要是这两个敌人过于的强悍。 陆七也是惊讶程焱的厉害,因为是太子荐任的,他特意留了程焱与贵五叔在一起压阵,而程焱自从在了营中,一直像个局外人似的默然存在,陆七能够感觉到,程焱似乎是心情落寞。 很快,几十骑的明光甲将官,如狂风般来临,凶猛的冲入了战场,象一道洪流暴卷而过,所过之处匪军惨叫不绝,尤其为首的黑马将官,手中大槊挥舞,不但霸猛,而且出招绝对会灵活的,避过厮杀中的官兵。 “京军来了,兄弟们,杀呀。”鲁海的大嗓门清楚传荡,他全身浴血,手中大斧疯狂乱砍,撒欢的如同了牛魔王。 匪军开始乱了,他们的多数并没有经历过军战,很多的所谓老匪,只是在茅山杀败过京军,但那是借了地势而得的胜利,在这平地大规模作战是头一遭,匪人的心理天然就存在侥幸的贼心,就算人多强大,也对官兵有种不愿碰硬的畏惧心。 而剿匪军则不同,他们是良民出身,非常顾忌了家人的生存,他们出身是低微,但小人物心里也有着不能失去的执着,他们为了不连累亲人,就只能勇敢的不畏战,自己死了,亲人能够无祸就好,那就是小人物的信念。 匪军开始有了惊惶的逃跑者,而剿匪军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敢了逃跑,所谓京军的到来,没完没了的苦战,让匪军的锐气急剧削弱,有逃跑的,立刻引发了溃败,于是剿匪军心大振,由苦苦支撑,变向了杀红眼的追杀。 第58章 句容县之战(三) “匪军败了,茅山匪败了。” 县城墙上,站满了各种人物,多数是官军的亲人,他们欢声高呼,使得城下的剿匪军和句容县官兵军心更盛。 “大人,我们现在出击还来得及。” 城门之上的位置,是一群明光甲的军人,荣昌还是一身锦袍,脸色阴沉的看着战斗,城外的突发战斗,不可能不惊动了荣昌来看,但是他选择了坐山观虎斗。 “闭嘴,休得乱言。”荣昌愠声斥责了身旁的荣辉,荣辉低头默然。 荣昌的心里也是矛盾,一开始他以为剿匪军必败,却不想会杀来了一支凶猛的明光甲骑军,使得匪军出现了动摇溃败,但让他现在出击,他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让人笑话。 他身旁低头的荣辉,却是恼恨的暗自咬牙,心里大骂荣昌是草包,这么明显的摘果子机会,还不及时的出击抓住,日后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既然是剿匪军已然占了上风,胜局已定的前提下,那么荣昌的及时出击,会名正言顺的获得了功劳和威望。 一个统兵主将,每一次的胜利,都是极其珍贵的军雄资历,是日后能够成就大事,掌得重权的基石,一个拥有军雄资历的将官,日后才能有更多的掌军机会,也容易得到了军心的敬服和拥护。 荣辉只能憾恨的暗骂,他是荣氏庶子出身,他了解荣昌是个自负的家伙,心胸狭窄的不能容人,所以他不敢了再劝说,他也明白荣昌之所以不肯剿匪建功,就是周正风造成的,周正风说剿匪之后,荣昌会升为留京中郎将,却是不想,荣昌根本不想留在京城,他想回去了洪州。 战场上,茅山大圣看见了匪军的溃象,当机立断的下令撤退,只要他回到了茅山,他就还有机会去实现了雄心,这一次的败阵,算不得动摇根本。 陆七和程焱当然不愿放走了茅山大圣,继续的枪枪不离的刺杀,但周遭有大量匪军的存在,个个悍不畏死的扑攻两人,使得茅山大圣很快退了出去,继而被数层匪军阻隔。 陆七遗憾的看了一眼,他的体力已经见竭,若不想死在战场,还是放弃追杀为好,他得留了余力应付周遭的匪军,别杀王不成,最后被小鱼咬死,眼看已经是胜利在望。 眼见茅山大圣退去的才一转身,忽的一道匹练刀光斩向茅山大圣,茅山大圣忙挥刀格御,却不想敌人的刀一缩,同时抬起了左臂,立刻自左臂飞射出一线寒影,竟然是臂箭近袭,应该是能够透甲的细小劲弩。 陆七微怔,他认出那个攻击茅山大圣的披甲血人,依稀是属官秦浩,秦浩的手段,分明是刺客的手法,他只是微怔,突的抬手举了大铁枪,猛的掷了出去。 茅山大圣见了臂箭袭来,冷静的弹身后跃,后跃的脚刚落地,就听见有人惊恐嘶喊,接着后背被大力一撞,有一物竟然透入了他最好的两层甲衣,他被带的向前一冲,突的寒光入眼,人头与身体被秦浩一刀分家。 “好快的刀,便宜你了。”陆七看了笑说一句,手中不停的抓住刺来的一杆枪,一扯夺了的继续厮杀。 但随着茅山大圣的死亡,匪军真的步入了惊惶溃败,匪军舍了敌人,个个飞奔的向茅山方向逃跑,剿匪军挥刀奋力追杀。 外围,句容县官兵杀灭了所有白海所部,就是投降的,也被中府使下令杀了,中府使说了,这都是他们的人头功,再后又拿了匪军弓箭,前进百米后排开了阵势。 不久,就看见了数不清的匪军乱奔而来,官兵们在惊心中忙听令的放箭招呼,而车中的中府使也下了车,是一位蒙面的蓝裙女人,灰鹰六人立刻随护,却被命令准备杀匪。 匪军前路被堵,有部分左右逃跑,大部分则是悍然的冲锋开路,他们是败军,但被挡了生路就不干了,激发了匪悍性子的冒着箭雨直袭,也是官兵的箭术太差,射去的箭乱飞,有的偏离了匪军十多米,那怎么能够震慑了匪军。 几百匪军冲了过来,他们发现了这些官兵是草包军,官兵们吓的起身退却,两个县尉一看中府使立在那里不动,忙大声威吓,压住了要溃逃的官兵,官兵的主心骨就是,主官不逃,他们就不敢逃,不能逃那就只能拼了。 一场血战展开了,灰鹰六人被命令去参战,匪军一过来,真正拼命的不多,只是想闯过去逃回茅山,灰鹰担忧的偷瞄中府使,很快他的眼睛为之一缩,眼见几个匪军冲向了中府使,却见中府使玉手多了两柄倒持短剑,那蓝裙身子轻盈飘动,玉手寒光掠过,四个匪军的脖子断了一半。 灰鹰惊的差点被匪军砍中一刀,他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可他看清了中府使的移动,就是在飘移,看着非常轻盈优雅,可用在杀人上,就显得极其的诡异,怎么说呢,简直像鬼魂在动。 轰雷的马蹄声传来,匪军们纷纷舍了战斗的狂奔,此时天色已暗,几十骑的公主府翊卫,却是成为了猎杀的夜神,不停歇的用弓箭追杀匪军,也只有他们离开了战场去逐杀。 “鹰大人,你看茅山匪的老巢财物,可能为我们所得吗?”中府使柔声问道。 灰鹰一怔,回答道:“茅山还有五百匪众,不是易得的。” 中府使点头,灰鹰迟疑一下,道:“大人,可用了属下再去内应吗,应该能够拿下茅山匪老巢的。” 中府使摇头,柔声道:“不能让你们再去冒危了,这一次,是驸马被迫无奈的破局之战,原因是驸马不想让剿匪军,去了茅山全军覆没。” 灰鹰一怔,道:“那之前的金子,却是在茅山老巢呢。” “金子不重要,不值得鹰大人去冒危了,鹰大人现在就将百套兵甲弓箭装车离开,回去原来隐地休息,等候驸马的信息,去吧。”中府使柔声吩咐。 灰鹰迟疑一下,拱礼道:“是,属下领命。” 灰鹰六人去择取了完好军需,官兵们有不解的问询,回答是剿匪军的命令,官兵听了也就不在意了,知道剿匪军缺少军需,所以起获了齐氏两千多的兵甲,直接就武装上身。 句容县城外,九百多的匪军被俘虏,句容县的衙役们发挥了巨大用处,他们跑出了县城,帮助剿匪军锁押了俘虏,也有大批县城民众,在夜里出城急救剿匪军伤兵。 陆七大略休息了片刻,开始了善后工作,赵寒成为了记功主事,陆七一个个走过的看视生存下来的将士们,亲自为一些伤病疗治,伤势实在太重的,他默默的暗送一下,这在兴化军时,是常事。 一时后,陆七才有暇看了夜色中的句容县城,他的内心,是彻底的鄙视了荣昌,真是个愚蠢透顶的男人,身为主帅,竟然一直的不出面,就是战后来营中走一遭,也能够得了战胜的荣誉。 这么的不出面,只能让剿匪军齿冷,日后的名声肯定是臭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后唐国诸军,肯定会知道了荣昌的行为,荣昌等于将此次的胜利威望,都让给了陆七。 “好呀,他愚蠢,是我的幸福。”陆七自嘲的笑了笑,之后去了营帐里写呈文,他得向皇帝陛下请罪,为有功的提一提。 第59章 上书与庙堂 “臣上禀陛下,此是臣的私禀上书,臣上禀后,不会外言半句,因为臣是无权表功的,但将士们血战茅山匪,却是臣所引发,臣不禀,实难心安。 臣的引匪策略,侥幸获得了成功,句容城外的一战,是将士们的背水一战,战况非常残酷,茅山匪来袭的有三千五百多人,战斗中杀匪两千多,俘虏九百多。 但剿匪军将士也是死伤惨重,阵亡八百多位,伤残二百多位,钟海旅帅阵亡,其他阵亡将官,臣因不识,无法表功。 句容县官兵在此次剿匪,也是出了大力,但在匪袭来临时,句容县左县尉拒绝抗匪,一定要回去城中,臣为应对匪袭,震慑军心,擅自杀之枭首,言胆敢畏战脱逃者,战后皆以通匪罪抄家灭族,此后,无一人于匪至时逃离。 杀句容左县尉,臣自知有罪,请陛下降罪,以正国法视听。 茅山匪首,竟然是被一名队正将官所斩杀,队正名秦浩,臣不知其背景,但其确实勇悍的斩杀了茅山匪首,匪首被杀,才使得茅山匪出现了溃败,实属首功之将。 另外太子殿下荐任的将虞侯程焱,一直沉默寡言,在战中,臣才知程焱的勇猛,其大枪所至。最少杀匪过百,让臣非常意外,自觉逊之。 如今剿匪初战见功,臣自知越权莽撞,不敢居功,只是将士用命是事实,臣请求陛下,能够用齐氏良田安抚阵亡英灵的亲人,能够在句容县立碑嘉许。 还有臣审问过了匪人,得知茅山老巢还有五百多余孽,然臣之引匪策略已是越权,不能再发兵茅山,剿匪军将士伤疲,也是难以立刻出战,臣请陛下另发剿匪之军,一定要快,否则山匪余孽可能会卷财逃离。 另外臣行军经过宝华山时,见得山寺破旧,臣建议在宝华山开坛超度将士英灵,兴盛了宝山佛光。 如果陛下能够发兵剿匪茅山,臣请求陛下保护了茅山道教,茅山道是正神大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臣觉得,兵灾毁之会有后果。 臣匆笔,吾皇福康。” 陆七用常见行文写完了呈文,又写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之后交给了姚松连夜送去了京城,他是在尽人事,这一次自己太过的锋芒毕露,有了严重的弄权之嫌,也许,唐皇会终结了他的剿匪之途。 ***** 唐国皇宫,上午时分,排云阁内,一身锦黄的唐皇坐在榻上,神情淡然的听着大臣奏事,户部侍郎,兵部侍郎,刑部侍郎,三位大臣一起弹劾陆天风,另有宰相和尚书在旁听。 罪名很多,有结党欺上的把持军权,有匪心枭悍的越权私抓官吏和抄家,有胆大包天的贪吞抄家所获,更可怕的,竟然胆敢私斩了朝廷命官。 “韩相,你怎么看?”唐皇眼睛看向了六十多的右相,韩熙载,此乃元老重臣。 韩老相爷起礼道:“陛下,句容县剿匪之战,是大捷吧。” “是大捷,剿匪军两千多将士,一举剿灭了三千多匪军,匪首茅山大圣,被剿匪军将官秦浩斩杀。”唐皇淡然回答。 “既然是大捷,那自然是剿匪有功,茅山匪是盘踞年久的顽匪,可以说是威胁京城的一大兵患,如今能够灭之,是朝廷之大幸,依臣所见,剿匪军的作为是逾越太多,但多是为剿匪成功而逾越,如今既然成功剿灭了匪患,那就不宜过于的究罪,否则会寒了军心,会让臣民非议朝廷的剿匪决心。”韩相回答了自己的观点。 唐皇点头,兵部侍郎忽起礼道:“陛下,臣认为右相大人的见解不妥,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若是有功而不究罪,那会坏了朝廷法度,开了武将胡为的祸患。” 没等唐皇说话,右相就淡然道:“荣大人,句容县离这里不远的,听说陆天风能够调动剿匪军,是荣昌将军赋予的都尉军权,而且齐氏私藏两千多的兵甲,也是事实,至于斩杀句容县左县尉之事,身为武官,临阵脱逃,依战时军法应该如何。” 兵部侍郎脸色瞬间难看了,却是无语可对,忽户部侍郎起礼道:“陛下,陆天风越权私抓官吏和抄家,那一定是欺瞒了主帅行事的,不能纵容的罔顾国法。”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陆天风是有越权妄为之实,念其剿匪有功,削官阶为致果校尉,带罪剿匪,不得再行都尉之权。” 右相听了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听唐皇继续道:“茅山剿匪,荣昌为主帅,建功是事实,拔为宣威将军。将官秦浩勇斩茅山匪首,为战之首功,赐官阶昭武校尉,职司南衙果毅都尉,为剿匪军营将之一,行都尉之权,辅佐主帅。其余将士功劳,由兵部审议。” 唐皇语气一顿,淡然扫了一眼,道:“众卿以为如何?” 三个弹劾侍郎互相看看,最后一齐恭敬道:“陛下圣明。” 唐皇点头,温和道:“朕累了,众卿退离吧。” 大臣们唱和礼辞,之后退离了。 阁内只有了唐皇和夏大人,唐皇轻晃头,之后问道:“保护茅山之事,吩咐妥了?” “陛下放心,奴婢是亲自传告的,皇甫将军不会有损茅山的。”夏大人细声回答。 唐皇点头,轻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他陆天风的上书,还真是敢言哪。” “陆天风那么的上书,应该是怕了亵渎神灵,武将信神敬佛的,却是不多。”夏大人细声说道。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夏大人又细声道:“陛下,奴婢看右相大人,之前似乎想说些什么的。” “朕知道右相要说什么,他是觉得应该重赏了陆天风,他认为应该借机加强了武将对朝廷的归属心,借机的打压了世家对军势的影响,他以前就说过重视武功拢心。”唐皇淡然回应。 夏大人点点头,唐皇摇了头,又道:“朕不能重赏了陆天风,陆天风的所为若是有了纵容,就会造成武将的侥幸建功心理,陆天风妄为的越权拿下齐氏,若是予以肯定,那日后必有武将也敢那么去做,后果是可怕的。” 夏大人点头,唐皇又道:“不过陆天风能够剿灭了茅山匪,确实是为朝廷解了一大祸患,所以朕只是削了官阶小罪。而朕重赐了武官秦浩,也算有了重视武功之实,妄为者罪之,建功者赏之,才能求得了两全。” “至于荣昌,他是不想建功留在了京城,朕却是不能让他如愿,他不想留,也得留。”唐皇语气见冷的说道。 夏大人点头,又细声道:“陛下,飞折到了。” 唐皇点头,夏大人抬手一摆,立刻外面有黑衣人走入,双手捧着木盒走到夏大人近前,夏大人伸手接了木盒,打开先看了一下,才转交给了唐皇,黑衣人悄然退去。 唐皇取了盒中几份信折,一一打开仔细的看着,偶尔点点头,道:“战况确实惨烈,也无人畏逃。” “荣昌竟然真的在城中未出一兵参战,他这个主帅,却是安生的很。”唐皇看完一个信折,冷声说道。 “秦浩的出身是唐国将门,籍润州丹徒县,五年前用一万银子礼求了雍王府典军,得入雍王府为翊卫,一直默默无闻,近来成为府军队正,背景雍王府典军。大班,再加细查证。”唐皇轻声道。 夏大人恭应,唐皇放了信折在旁,问道:“英王在做什么?” “回陛下,英王殿下一直在府中习武读书,甚少外出,出行也是去山中走走。”夏大人细声回答。 “宣他来,朕让他出去走走。”唐皇温和道,夏大人恭应。 第60章 想要的 出了排云阁,右相与吏部尚书徐大人走在了一起,两人都是唐国元老重臣,右相韩大人还是兵部尚书,当今唐皇登基不久,升为了政事堂右相,至今已十年了。 “右相大人,有暇明日文聚可否?”吏部尚书微笑邀请,他与右相,同为知名的年深文友。 “有何不可,吾也有心,却是你先说了。”右相微笑回应。 吏部尚书点头,两人一起外行,行走中,他和颜道:“右相大人之前既然有心,那又为何不言了?” “言也无用,陛下一心的对世家怀柔,又恐惧造成了武雄后果。”右相淡然回答。 吏部尚书摇头,轻语:“陛下这一次不该怀柔的,两千弱军,能够剿灭了近四千的茅山顽匪,是一次非常辉煌的战事,必然会让天下诸军所知晓,如果借此立一强军,对世家的震慑作用是极大的,那个陆天风,是个值得大用的将才。” 右相摇头,道:“立军是其次的,陛下的怀柔后果,是会让天下诸军寒心的,什么也没做的得功升官,浴血奋战的真正将官,反而被降了罪。” “陛下是担心武官会效仿了陆天风,造成不良的妄为后果。”吏部尚书说道。 右相摇头,道:“陆天风的妄为之例,唐国的普通将官,是没有人敢于效仿的,陆天风的敢于妄为,那是拥有胆敢妄为的公主府背景,而天下诸军对陆天风的妄为,根本不会了关心,那些将官在意的,是战功的回报,陆天风被降了罪,只会让将官寒心失望,另一后果,是会造成了朝廷软弱形象,让天下人觉得,皇帝陛下惧怕西部的世家,不敢得罪了荣氏。” 吏部尚书神情凝重点头,轻声道:“陛下是惧怕西部世家的,否则不会怀柔。” “陛下立公主府是步好棋,可惜不敢放开了格局,只喜欢看着眼前的棋子摆着不动,不动即被动,那就只能给了对手成长的机会。”右相语气无奈的说道。 吏部尚书笑了笑,道:“陛下也是动了,剿匪军就是对应兴化军的。” “用了周正风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兴化军若是陷入了内耗,后果就是当年寿州战事的再现。”右相不悦的回应。 吏部尚书听了却是忧虑道:“听说,陛下让皇甫小儿去茅山摘果子了,是抽调了京城的各军,看来,陛下是要大用了他,皇甫小儿比周正风还华而不实,右相大人还是说说为好。” 右相默然,走了十几步,忽微摇头道:“我老了。” ***** 日上三竿,句容县城五里外,陆七与贵五叔目送了渐渐远去的骑军,几十骑军里,有一辆在句容县城里买下的轿车,轿车里是王琴儿,如今的中府使大人,是让陆七都得见礼的吴城中府使。 陆七与公主府翊卫们见面时,没有说什么感谢之言,只是微笑的,目光诚挚的默然望视了一遍,让他欣慰的是,前来援战的翊卫军,没有阵亡的,但有十几人受了伤,好在没有致残的危险,甚至还能骑马,这些都是经历过浴血的战士,身体和意志,远比了常人强韧。 王琴儿与他说了一些话,告诉了灰鹰的功劳,也说了代陆七做了决定,不让灰鹰再去做内应,却是与陆七的想法不谋而合,陆七深知贪多的祸患,他在句容县的所为已是大大犯忌,所以他知趣的,建议了唐皇另行调军,去得了茅山老巢的功劳。 王琴儿还告诉了陆七,她让灰鹰拿走了百套军需,却是要圆好了才成,陆七也交给了王琴儿一个任务,日后荣昌会运财宝离开句容县城,那时劫了。 “大人,这些将官,真的是个个勇悍,若是没有他们,我们是败定了。”贵五叔在旁说道。 陆七笑了,道:“若是没有他们来援,我根本不会了那么的拼命,就得改成守御战,一直的对拼下去,最后我会逃跑。” 贵五叔一怔,担忧道:“若是逃跑,只怕会被重罪加身的。” 陆七默然,忽轻声道:“如果浑身几十处伤口,奄奄一息的回到了京城,会被重罪加身吗?” 贵五叔一怔,道:“奄奄一息,力战将亡,那是会脱罪,不过太危险了。” 陆七笑了,道:“不历了浴血危险,那会获得了军雄的名声,这一战,我要的就是带兵的资历,无论胜败,我都能够得到了想要的,在军中,崭露头角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贵五叔认可的点点头,军中悍将和名将的威名,都是一次次的战争成就的,哪怕你的武艺高强,若得不到参与战争的机会,也就获得不了善战二字的认可,一句话,武强是武强,善战是一种军将的荣誉。 “五叔,在句容县所获的财物,全部不要拿,容易惹祸。”陆七忽吩咐道。 “不拿可以,只是亏空怎么交待?”贵五叔问道。 “也就两个亏空,一个荣昌,一个灰鹰拿去的诱饵,那都瞒不得朝廷的耳目,我们不拿就成。”陆七回答道。 贵五叔点头,却又道:“可惜了。” 陆七一笑,道:“句容县的外财,都是有毒的。吞不得。” 两人回转了军营,陆七继续看视关心自己军营的官兵,不在理会外营的事情,不过伙食还由他给养,但因为剿灭了茅山匪,句容县的民众自发的送了许多的吃食,暂时用不上了他给养。 这一次剿匪大战,陆七的营军损失是最大的,只剩下近二百人,伤残了三十几人,多数是废了一两样肢体,伤残的注定会离开了军营,情绪自然低落呆滞,以后的生存对他们而言,充满了绝望,只能靠亲人养活的,苟延残喘。 陆七看过了残兵,与他们说了很久的话,说以后会买一个农庄,到时请兄弟们的亲人去打理,没有亲人的,就在农庄住着,做些能够做的事情。 残兵们多数都流泪了,明白陆七的意思,陆七也没有办法,白养几百人吃饭,他还养的起,如果唐皇没有同意了赐齐氏田抚恤,他就真的要买些田地,尽些心意。 午后,陆七得到了京军去了茅山剿匪的消息,他去见了程焱,与程焱的一次并肩作战,让他对程焱多了敬重,那份敬重的缘由,三分是程焱的武强,七分是程焱的及时帮助,在他身陷被动时,程焱是可以不去靠近了他的战斗区域。 程焱在帐篷中竟然是在喝酒,见了陆七只是微怔,随意道:“大人来了。” 陆七笑了,营中很多人都在喝酒,是民众送的敬意,他也随意坐了,伸手取酒坛喝了一口,才道:“我来看看程大哥,也有事情请教一下。” “什么事?”程焱随意回应。 “听说,陛下调京军去茅山剿匪了。”陆七说道。 程焱微怔,举碗喝了一口,才抬眼道:“那应该是你,向陛下有所建言。” 陆七一怔,程焱的知道让他很意外,却是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程焱笑了笑,淡然道:“你的优势,就是能够了直接上书陛下,若是通过了兵部和政事堂,你的妄为,京城早就来人拿你了,你根本等不到匪袭的时刻。” 陆七默然笑了笑,又听程焱道:“也是荣昌那个蠢货,成全了你。” 陆七一怔,回应道:“我却是不明白,荣昌为什么一直的忍耐不出。” “有什么不明白的,荣昌就是不想长久留在了京城,他想回去了南都,可是陛下不会让他回去,他的愚蠢之处,就是明知道城外有了胜算,还不觉悟的有所变通。”程焱不屑说道,神情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第61章 宫秘 陆七点头,问道:“程大哥,去茅山剿匪的京军主将,名皇甫继勋,大哥知道那个人吗?” 程焱一怔,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默然未应陆七,陆七耐心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听程焱低声道:“皇甫继勋是个小人,你以后若是见了,不能得罪了他,否则会有祸患。” 陆七点头,道:“我来问大哥,就是担忧那个皇甫继勋,会来了这里搅和。” “那你不用担心,有荣昌在,皇甫继勋不会来的,在江宁,周正风和皇甫继勋是对头,不过皇甫继勋却是比周正风阴毒,周正风只是行事张扬霸道,一向明面欺人,而皇甫继勋,却是阴毒害人。”程焱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能够与周正风做对头,皇甫继勋是什么背景?” 程焱看了陆七一眼,道:“确实的说,周正风若是与皇甫继勋相比,根本就一只狼和一只虎,周正风不如皇甫继勋太多,皇甫继勋的背景,是皇帝陛下,他是真正的,圣眷在身的人物。”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道:“如此人物,我却是才知道。” 程焱笑了,摇摇头,道:“不是我小视了兄弟,你是身为了驸马,可是你根本没有进入了唐国的真正官场,朝廷上下的官吏,你能知道了几位,更别说是认识了。你呀,只是在庙堂之外扑腾的小老虎,唐国的水,深着呢。” 陆七苦笑点头,事实上确如程焱所说,他在京城,几乎就没有与真正的庙堂人物打过交道,罗长史,孟石,太子,小馥,无一是庙堂决策人物,工部侍郎是庙堂大官,他却是愣没有见过。 “不过你的崛起,却是堪称传奇了,多数人都是靠了官场的路子一步步的往上爬,靠世家,靠勋贵出身,靠文华锦绣,而兄弟你,似乎就是靠着运气一步登天。”程焱笑着又说,举碗喝了一口。 “大哥不能那么说的,我多少也是凭着武功的。”陆七微笑说道。 “凭着武功?哼,你是在说屁话,若是凭着武功,你现在顶多就是个县尉,还得是个飘摇不定的小小武官,就算你在了兴化军中,你立再大的武功,顶天了就是个都尉,凭武功升官的,都他娘在京城外卧着呢,那有机会入庙堂决定国之命运。”程焱不客气的粗言反驳。 陆七心有所触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大哥知道于将军吗?” 程焱一怔,道:“于华将军吗?” 陆七点头,程焱眼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举碗喝了一口,道:“给你个忠告,日后不要与于华将军过从甚密,那会惹祸上身的。” 陆七点头,且听程焱又道:“原因是前皇后,于华将军在以前,据说非常赞同前皇后的想法,但皇帝陛下是厌恶前皇后的。” 陆七一怔,眼睛讶视了程焱,迟疑一下,轻声问道:“听说陛下不喜前皇后,是因为前皇后害死了一个妃子。” 程焱摇头,道:“不能说是前皇后害死的,可能是心情抑郁病死的。” 陆七一怔,程焱看了他一眼,道:“宫里的很多事,其实不是秘密,但若是不知忌讳的谨言慎行,就会惹了无妄之灾,你既然成为了太子势力,就应该多知道了宫中的忌讳之事,例如于将军,你若是过于亲近,就有可能勾起陛下的不悦。” 陆七点头,道:“谢大哥指教。” 程焱笑了笑,道:“前皇后是位奇女子,今日张氏的局面,据说是前皇后造成的,据说当年的江阴侯,就是听从了女儿的预言,才有了今日的拥军独权。” “预言?”陆七讶道。 “据说当年前皇后预言,唐国会失去江北,结果成真,而且是前皇后主动要嫁给当今陛下的,那时陛下还是个不可能成为皇帝的亲王,而那时的皇帝陛下,是与周氏之女订了姻亲的,是前皇后借着江阴侯的强势背景,硬生生的夺得了王妃之位,而周氏之女就成了孺人,后来周氏之女成为了贵妃,而陛下是极喜欢周贵妃的,以至于周贵妃死后,竟然以皇后之礼入葬的,私下里被人尊称为大周后,而如今的周皇后,是周贵妃的妹妹。”程焱淡笑说道。 陆七讶异的点点头,程焱笑了笑,道:“陛下与周贵妃非常恩爱,对张皇后也很好,只是张皇后非常的关心国事,总是劝说陛下不要过于沉迷文华和敬佛,有一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张皇后指责周贵妃只知道媚君误国,有如古时的妲己,结果陛下大怒,驳斥张皇后有失女德。” 陆七听的一怔,道:“张皇后那么说,却是不妥的。” 程焱笑了笑,道:“不妥的还在后面,张皇后面对了陛下的忿怒,竟然说陛下若是再不知勤政强国,那日后就等着被宋国所灭,会成了亡国/之君,当时的言语,大略就是那个意思。” 陆七一怔,不解道:“宋国?如今有宋国吗?” “没有宋国,只是传言张皇后曾说过,说周国会被大将赵匡胤篡位建立宋国,可是至今周国也没有发生了篡位之变,而赵匡胤其人是有,是周国皇帝的结义兄弟,据说对周皇忠心耿耿,所以张皇后的言语不但没人会信,反而觉得张皇后身为皇后,不应该胡言乱语的有失女德,陛下甚至说张皇后是中了邪魔,但那次冲突后不久,周贵妃病亡了,周贵妃死后,陛下的性情变的时而阴沉,再也没有去见张皇后,直至张皇后病亡,也没有去见最后一面。”程焱回答道,之后举碗喝了一口。 陆七点点头,心里却是对张皇后的事情有些好奇,青雯应该知道张皇后的很多事情,以后可以问问,他隐觉得什么宋国和赵匡胤,好像听说过似的。 “你与于将军的关系很深吗?”程焱问道。 “不深,是去宁国军时,于将军很尊重我,而我听说,于将军可能要被调离了宁国军。”陆七回答道。 程焱平静的点头,道:“于将军回了京城,八成会被长久闲置的,你不要主动去见他为好。” 陆七一怔,他听杨鲲说过,唐皇可能会让于将军去做南都留守,怎么程焱会这么说呢? “程大哥,南都留守是什么人?是荣氏的国公吗?”陆七曲线求解。 “不是荣氏,荣氏只是地头蛇,南都留守名朱令赟,就是镇南节度使。”程焱回答道。 陆七神情恍然,道:“镇南节度使朱大人,我是听说过的,原来还是南都留守。” 程焱笑了笑,道:“朱文赟是陛下非常信任的军臣,自然兼任了南都留守,不过相比王文和大人,在军事才能上应该是不如,当年陛下是要朱令赟主持信州战事的,他却自称镇守南都责任更大,结果陛下另用了王文和大人。” 陆七点点头,道:“我本以为西部是世家强势的,这么看,朝廷的控制还是很强的。” 程焱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表面去看的,宇文氏和荣氏,事实上在西面是拥有了很强的势力,他们对节度军的侵蚀是很严重,可能就是镇南节度军的将官,与荣氏和宇文氏的牵扯很少,那是因为镇南军一直是老爷兵,自陛下登基以来,从未出战过。” 陆七一怔,道:“听说镇南军是四万人,比王文和大人的兴化军少了很多。” “兴化军是战时扩编的,号十万大军,你知道王文和大人为什么会与世家牵扯不清吗?”程焱说道。 陆七一怔,默然摇头,程焱苦笑道:“是为了战胜,没有世家的支持,根本就没有战胜越军的可能,只有与世家达成了合作,才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后力支撑,才能够不被扯了后腿,所以,王文和大人根本不能与世家划清了界限。” 陆七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又听程焱轻声道:“可是陛下不理解王文和大人的难处,只是武断的去猜疑王大人,陛下是位没有统军经历的皇帝,他不会理解一个军队能够获得胜利,是要有很多必要条件的,陛下的军事认识,就是棋盘里的黑白博弈,而真正的战场,却是明暗的敌人一大堆。” 第62章 英王 陆七点点头,程焱忽的看他,笑问道:“你是怎么理解宇文涛,入任信州司马的?” 陆七一怔,程焱问的好生古怪,他回道:“应该是获得兵权。” 程焱笑了,伸手抓过酒坛,仰头猛喝一大口,陆七看了,问道:“难道不是?” “宇文氏有那么愚蠢吗?会让嫡系子孙去做什么信州司马,信州还有多少人呀,能够获得了多少兵权,那还不如去做了石埭县尉。”程焱摇头回答。 陆七一怔,讶道:“难道是离间之计?” 程焱点头,道:“八成是的,而且你知道是什么人,上禀陛下的吗?” 陆七默然摇头,程焱冷笑道:“是朱令赟秘告的,那家伙上禀了很多的所谓勾结罪证,急不可耐的向陛下表着狗屁忠心,事实上,就是想了诬陷王大人,信州之战他不敢去打,人家建功了他又嫉恨,简直猪狗不如。” 陆七怔住了,头一次知道了唐国上层的黑暗倾轧,如果不是听了程焱的说道,他还以为王文和大人,真的与世家不清不楚的。 “兄弟,记住了,以后别那么的锋芒毕露,很易折的,这一次你若是无罪,那就收敛才好。”程焱诚挚的看着陆七说道。 陆七点头,道:“谢谢大哥关护。” 程焱笑了,懒散道:“你尊重我,我心里很感动,这一次的剿匪,也他娘的畅快了一通,我以前,成天的装爷爷,可他娘的却是孙子,什么也不敢说,明知道陛下被了蒙蔽,可就是不敢了去说,陛下的心一有了成见,那就不能去找祸进言,而且,我的职责,只是护卫,不能越权干政。” 陆七点点头,心道程焱果然是唐皇使任的,应该与万斌是一样的皇帝近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句容县发生了这么的大的事情,你也明白,朝廷肯定会使了人来宣抚的。”程焱又说道。 陆七点点头,程焱笑了笑,道:“你放心吧,你的情况,八成是功过抵消,如果这一切是京军所为,那根本就不会存在有罪之说,反而会功劳叠加的大肆吹嘘,主将甚至会得了封爵世袭,你就得不到什么重赏啦。” 陆七一怔,微笑道:“能够无罪就好。” 程焱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说到底,你在陛下心里,还没有太多的信任,慢慢熬吧,都是要熬几年的。” 陆七笑了笑,道:“程大哥,我走了。” 程焱点头,道:“去吧,把尾巴藏好了,今日不究的尾巴,日后若是倒霉了,就是说不清的麻烦。” 陆七点头拱礼,起身离开了,程焱取酒坛倒酒,举碗喝了一口,忽自语道:“那些枪伤,八成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去帮了张氏呢?是太子的命令?” ***** 第二天近午,句容县军营外忽的来了数百京军,陆七早就得了外哨回报,他心情有些忐忑的看着到来的京军,不知道京城来人会是谁,会不会带来了不利于他的命令,公主府也一直没有送信来,想是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英王殿下驾到,剿匪军出迎。”一个京军将官,在营外大声传告。 剿匪军将官闻声而动,纷纷自营中走出,士兵们也在营中聚集外望,程焱就在陆七身旁,小声道:“是英王殿下前来,就不会有恶事了。” 陆七安心点头,若是刑部或兵部来人,那就有了恶事的可能,各营将官列成了四组迎候,很快一群甲士随拥着一名金甲少年走来。 陆七看着走来的金甲少年,却是心下讶异,这位英王竟然是武将风范,走路英挺,步伐稳健,一张略带稚气的面容,俊秀中透着英武。 “恭迎英王殿下。”剿匪军将官一齐低头军礼唱迎。 “各位勇士免礼。”英王语气爽朗回应,竟然用了勇士二字。 众将抬头,英王扫了一眼,问道:“荣将军没有在吗?” 众将的眼睛自然看向了陆七,陆七只好军礼道:“回禀殿下,荣将军在城中,臣这就使人去告知。” 英王看着陆七,淡然道:“他倒是富贵身子,不必了,本王一会儿去见他。” 陆七军礼默然,又听英王道:“你就是陆天风吧?” “是,臣是陆天风。”陆七恭敬回应。 “嗯,你做的很好,本王认为是很好,不过朝中有三位侍郎认为你有妄为重罪,不能罔顾国法的纵容,但右相韩大人认为你有大功,最后陛下宽容了你,削官阶为致果校尉,日后在剿匪军中,不得再行使都尉军权。”英王爽快的告诉道。 陆七心头一松,恭敬道:“臣恩谢陛下宽容。” 又听英王道:“剿匪军主帅是荣昌,所以此次剿匪之功,荣昌当得,官阶拔为宣威将军,日后累功再赐。” 剿匪将官们几乎一齐抬头,神情流露了不甘不悦,荣昌的作为,让剿匪军上下非常寒心,战后一讨论聊说,自然知道了荣昌竟然在城头看热闹,愣是没有让二百多的明光甲属下支援战事,那是最让剿匪军上下愤恨的,如今看热闹的反而得功,你让人怎么能够接受。 英王自然看到了反应,他没有多言荣昌,又道:“剿匪军此次立了大功,陛下甚为欣悦,赐与句容县良田为犒赏和抚恤,并且免赋三年,具体的会有官员来办理。” 啊!将官们后面的士兵们,忍不住失声一片,忽惊觉的纷纷跪下,甚至高呼道:“谢陛下恩赐,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杂乱了些,但也充满了喜悦的洪响,平民的理想真的不高,能够得了田地就是天大的幸福,哪怕付出了生命和残废,也觉得很值得。 英王微笑点头,士兵们的回应让他很满意,而他的内心里,就是认为不能亏了为国征战的将士,他与兄长的性情不同,倾向于军武,但唐国的重文风气,让他不敢了懈怠文事,主要是怕唐皇不悦。 “你们的功劳,记得报给本王,由本王给你们送去兵部,不过一定要是实报,虚假的后果自负。”英王朗声说道。 众将又看向了陆七,陆七恭敬道:“回英王殿下,剿匪军每一位的功劳,当日就记录了,绝无虚假,请英王殿下为剿匪将士做主。” 英王一怔,点头微笑道:“好,拿来吧。” “谢殿下。”陆七恭应,他后面的赵寒,忙取了随身的功劳簿,走去送上,有甲士出来接了去。 “那一个是秦浩?”英王问道。 众将俱是一怔,陆七回头看去,秦浩听了也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忙军礼道:“属下在。” “你出来。”英王说道,秦浩忙走前出列,军礼恭立。 “秦浩,据城中人观战,说是你斩杀了茅山匪首。”英王说道。 秦浩一惊抬头,忽身一动转想了后看,却听后面有人道:“殿下,是秦浩一刀斩杀了匪首。” 秦浩停止了回身,英王点头,道:“斩杀茅山匪首,是为大功,陛下赏罚分明,赏赐秦浩昭武校尉官阶,职司南衙果毅都尉,剿匪军增左右营,秦浩为剿匪军右都尉,辅佐荣昌将军继续剿匪。” 秦浩略一迟疑,忽低身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谢陛下恩赐,谢英王殿下。” “起来吧,秦都尉,一会儿与本王一起去见了荣将军。”英王笑说道,秦浩恭应起身。 “程焱,你以后是剿匪军左都尉。”英王忽看了陆七身后的程焱,平和说道。 程焱一惊,忙出列单膝跪地,恭敬道:“臣谢陛下恩赐,谢英王殿下。” “起来吧。”英王平和道,他当然知道程焱,甚至程焱还教过他武艺。 第63章 军变 程焱恭应起身后,英王抬头扫看一眼,道:“你们这些将官,以后不是雍王府军了,剿匪之后,会另有归属。” 啊!众将一片低呼哗然,英王又道:“陛下用新立的雍王府军为国分忧,可雍王却是迟迟不给予军需和军饷,兵部接连下文催了五次,均无回应,故此,新扩的雍王府军废去军号,你等以后,先自号南衙所属。” 众将默然,他们多数都是雍王府的亲信,如今突然不属于了雍王府,在心理上就有了惶恐茫然,就像失了家的孩子,有了看不清的未来。 “好了,你等回营吧。”英王吩咐道。 众将恭应,之后转身回营,陆七却是走前,军礼道:“禀英王殿下,句容县的抄家之财,在臣的营中,请殿下能够收录。” 英王点头,道:“本王去看看。” 一众人等去了陆七营中,陆七解释了有些诱匪的金子,落去了茅山匪巢,英王却是只对他的剿匪经过感兴趣,听陆七说了一遍。 最后,英王道:“陆天风,陛下吩咐过,要用这些财物的一部分,修缮宝华佛寺,超度了阵亡将士英灵。” 陆七点头,道:“应该的,阵亡将士的亲人需要安抚,佛事超度最能安抚了人心。” 英王点头,让近卫收了清单账本,之后离开去了句容县城,秦浩和程焱两位都尉跟了去,却是在城门口见到了赶来的荣昌,自是另一番的应酬事。 英王一走,陆七的属官们才聚了过来,狄平第一个不满道:“大人应该是首功,为什么反而降罪,那个荣昌在城中看了热闹,却是升官。” 陆七笑了,道:“能够是这种结果,对我而言已是很好了。” “什么世道,我们拼命的剿灭了几乎全部茅山匪,结果现在却是调了三千京军去摘果子,早怎么不来。”属官潭炎也不满道。 陆七看了潭炎,轻声道:“茅山的果子若是我们去摘,只怕是有命去,没命吃的,那三千京军去了茅山,就算是只有了五百匪人,也是很难剿灭的。” “若是容易剿灭,三年前就剿灭了,这一次三千京军去了,杀匪五百,只怕也会自折了八百,大人这一次冒危引匪出山,就是不想让剿匪军去了茅山送死,而且我们就是再剿灭了茅山巢匪,也不会再增加什么了功劳。”姚松出言说了一通,自是代了陆七安抚人心。 属官们纷纷点头,陆七温和的扫了一眼,这一次匪战,主要是营兵折损的多,带兵队正和队副各折了一人,他的探卫折了两人,这说明了,他的这些属官,都是有真本事的武将。 “各位,等秦都尉回来,我会与他说一下,让大家归属了秦都尉。”陆七微笑说道。 啊!数名属官失声,属官们惊愕的看了陆七,潭炎惊问道:“大人,为什么呀?” 陆七正容道:“很简单的,这一次的引匪剿灭的策略,发生的根源,就是军中伙食不公引起的,我想让兄弟们吃的好一些,却是惹了荣将军的借机整治,现在剿匪见了功,事实上让荣将军陷入了难堪境地,所以日后他可能会报复,而我避免再生事的办法,就是低调一些,不再做出不公之事,而兄弟们跟了秦都尉,一是能够成为了右营将官,二是避免了荣将军的迁恨,而我自己是驸马身份,却是不怕他的。” 属官们互相看看,李武道:“大人,我们归属了秦都尉,那日后却是不知会归去那里了。” 属官们多数皱了眉头,陆七笑了,道:“何必忧虑了以后的归属,就算你们还是雍王府军,那日后还是会远离了京城成为外军,如今你们不是雍王府军,那日后就是一个团军,团军怎么归属都是外军,只要建制能够存在,那你们就是外军的将官。” 属官们点点头,潭炎忽道:“其实,属下想归属了公主府。” 陆七一怔,看了潭炎,属官们却是看了他,他反应过来,温和道:“我也想兄弟们在一起的,不过公主府的外军之事非我能够做主。” “公主内府不是有翊卫吗?”潭炎又道。 陆七笑了,道:“有翊卫,不过翊卫的官途很受局限,而兄弟们在外军,才有升官的机会。” “属下却是愿意做了公主府翊卫。”潭炎回应道。 陆七一怔,扫了属官们一眼,道:“这样吧,我希望兄弟们能够在外军打拼一番,若是不如意了,可以再来找我。” 属官们多数点了头,身为壮年武官,没有几个愿意过早放弃了升迁官途,翊卫是能够留京,但也局限了官途的发展,最主要的,公主府的外军事,陆七说了不算,否则做了公主府翊卫,反而容易升官外放。 两时后,程焱和秦浩回来了,他们直接秘见了陆七,就是帐中只有了三人,秦浩拱礼道:“大人,属下谢大人成全。” 陆七笑了,道:“秦都尉是我的上官了。” “是大人成全了属下,属下不敢居尊。”秦浩依然恭敬道。 陆七正容道:“在军中不能乱了上下,等出了这里,你我绝不能胡为了。” 秦浩点头,道:“那个匪首,事实上是大人的一枪毙命的。” 陆七摇头,道:“没有你的惊攻,我那一枪见不得功,事实上是你一刀枭首,另外我要了那个功劳没用,得不到什么好处,你心里不要有了纠结,能够获得了最大化的赏功,才是功劳的根本。” 秦浩默然点头,陆七的让出功劳,让他意外而又感动,而且程焱也告诉过了他,他能够直接获得了功劳赏赐,必然是陆七直接上书唐皇,为他表了功劳,否则在兵部那一关,秦浩的斩首大功,就会被搁浅了,原因很简单,秦浩没有强势背景的支撑。 与两位新都尉交流之后,接下来出营帐开始了分归营军,陆七的本意只想贵五叔三人随了自己,不想潭炎,江鱼和李武,也一定要跟了他不离,狄平和赵寒也表示愿意跟随,被陆七拒绝了。 最后,陆七只带了六名探卫,赵寒归属了程焱,狄平归属了秦浩,其余的探卫全部随了秦浩,带兵的将官在陆七干涉下,三队归属了秦浩,两队归属了程焱,若是陆七不说话,几乎无人会择归了程焱,主要是程焱在军中,一直的不合群。 于是,一个营地内,悄然存在了三个营军,而各自缺少的将官和士兵,则不是营将能够做主提任的,那得等兵部的论功提任,也就是说,缺口的将官,会从整个剿匪军拔任,陆七三人的分军,可以报上兵部,但结果未必能够得到认可。 第二天,兵部和户部的官员也到了。 第三天,原句容县令也官复原职的回到了句容县,句容县上下开始了所谓的究查,受了诬陷的句容县令,大刀阔斧的进行了反攻倒算,与齐氏和句容县丞有亲密关系的大户,皆遭到了过堂,大量的田产被充公。 陆七当然不会去参和,不过却是让秦浩去见过了句容县令,要求补充兵员,主要在白河堡征兵,将白河堡的大半兵勇征归了剿匪军,而在英王的支持下,也可以说是英王的点任下,功劳簿上的很多士兵成为了将官。 五天后,六营三千将士的剿匪军完整形成了,而且让陆七无语的是,他之前的分军被英王否决了,英王点任将官之后,采取了演武之法争任带兵将官,以及拔选左右卫营的官兵,最后使得剿匪军精兵大多聚入了都尉军营。 第64章 想离 陆七的反应不迟钝,他见英王完全的主持了剿匪军的重组,主将荣昌简直成了哑巴副帅,他就明白了,新生的三千剿匪军,八成要成为了英王府军,明白了,他也知趣的成了哑巴,循规蹈矩的顺势听令。 在英王到来的第九天,剿匪茅山的京军凯旋归京了,听说剿匪京军的主将雷厉风行,大举搜山强攻了一通,死了有千名将士,最后算是剿匪成功。 京军剿匪功成的第三天,京城来了圣旨,也来了很多的将官,其中一位是都虞侯。圣旨封此路剿匪军为英王府军,赐青龙旗,封荣昌为掌军中郎将,继续剿匪尽心。 圣旨宣读后,府军将官拜见了新的王主,英王神情很高兴,说了几句嘉勉言辞。 陆七却是心里苦笑,这可是不好了,他竟然真的成为了英王的属官,太子若是知道了,必定会了忧虑,他成为太子势力的一员,已然是明朗之事,唐皇既然将剿匪军归属了英王府,那就应该调他回京,如今这算什么事,让公主府左右摇摆吗? 回了营中,陆七思虑再三,觉得应该上书请调为好,脚踩几只船的境况,可不是什么好事,后果很可能会是里外不是人,以前他可以用不能自主为搪塞,现在他有了能够自主的余地。 陆七写了一封请调上书,让姚松送去了京城,如今他的营军,旧属只离开了小半,狄平和赵寒依旧是随了他,探卫是自愿的六位,加上了功劳提任的六位,而且六位新的探卫,以及缺口的带兵将官,全部来自它营。 第二天姚松回来了,带回了一封手谕,打开一看吓一跳,手谕言:“卿很喜欢妄为吗?” 一句简单的回问,却是惊的陆七良久无语,这是皇帝的警告,在警告他身为了军将,就应该听令而为,他还没有那个资格自主的去抉择,回问的另一含义,也告诉了陆七,不会调离你。 贵五叔和姚松也看见了手谕,姚松见陆七发怔良久,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皇帝生气了?” 陆七摇头,道:“不知道,但却是警告了我,只能老实的去继续剿匪。” 贵五叔知道陆七为什么上书,他轻声道:“公子,皇帝不让你离开,应该是不想太子的势力过于的强大,要造成公主府是一种中间势力的境况。” 陆七点头,道:“我也明白的,只是很容易惹了猜疑的,太子若是对我有了顾忌,那日后就会不信任了我,而英王这些天的态度,明显是冷淡我的。” “英王当然不喜欢大人在了这里,大人在这里的军中,威望已然深入军心,而英王明显是想完全掌控了这里的军力。”姚松说道。 陆七笑了笑,道:“所以我才想离开。” “公子也不必忧虑,公子的上书,太子必然会知道的,那等于是表明了态度。”贵五叔说道。 陆七点头,将信交给姚松,道:“日后再回京,将这手谕交给萧府少夫人密藏,日后有可能会用上。” 姚松接了信,看着陆七欲言又止,他几次往返京城送信,已然知道了所谓公主,就是陆七口中的萧府少夫人,可是他也不敢点破了此事,就是贵五叔他也不敢了告诉,不是他不忠义,而是他觉得东主家的夫妻趣事,一旦他多了嘴,日后好说不好听。 而且姚松对小馥主母的印象极好,身为公主,对他却是和颜悦色,入屋赐座,还关心的问了他许多家事,让他实在是受宠若惊,他本来就是一个流匪,在城中见官兵都得点头哈腰,却是被一位公主殿下那么的尊重。 陆七没有在意姚松的欲言又止,他觉得此事只能这样了,多说无益,既然离不得,那只能顺势而为,他打起精神,走出了营帐,开始了尽职整军。 营将有权调整适合自己指挥的营军,陆七因为不安心留下,所以懈怠了整军,主要是不想让将士们无所适从的有了怨心,想做了好好先生的拍屁股走人。 现在不能换将了,陆七开始了整军,他将五队营军编制成了三大军力,一队是主战骑射兵,两队刀枪盾混合步兵,两队轻装佩刀弓箭兵。 将官职责有了战时主将,贵五叔为两队弓箭兵的战时主将,狄平为两队刀盾步兵的战时主将,英王府军的都尉营军外的四个营军,皆为上营,而且军需分配的很足。 英王的坐镇,使得句容县令的反攻倒算,简直成了变相的军需官,收刮了大量的兵甲兵器,齐氏的覆灭,吓的句容县上下不敢私藏了兵甲,县令一下达,个个上交免灾,英王府军也只是择了最好的分发,不好的留给了句容县,用于组建兵勇军剿灭赤山湖匪。 陆七整军的第二天,剿匪军开拔了,军甲齐整的三千多威武大军,离开了句容县,向金坛县进发,金坛县的最大匪患也是茅山匪,所以此去金坛县,可能只是途经而已。 行军中,陆七与贵五叔和姚松并骑,边走边说着话,此时已然到了茅山地界,远观茅山峰峦耸立,山奇叠青,不愧为传说有仙人的圣地。 “茅山匪一灭,此去不会再有大战了。”看着茅山,贵五叔语气轻松的说道。 陆七认可的点头,姚松也笑道:“山匪也不是傻子,这么强势的大军,早就闻风扯呼了,军过再复聚。” 陆七点头,忽贵五叔低声道:“公子,我看见过那个荣昌,眼露凶光的盯过公子,公子却是要小心的。” 陆七淡然点头,荣昌的不善盯视,他当然有所知,也知道荣昌对自己是恨之入骨,明面上看,荣昌升官是大大的荣耀,实则却是成了一种讽刺,而且荣昌是中郎将了,可是权力却是受了极大的掣肘。 新来的都虞侯与朱武一样,拥有军需和刑权,也有资格置疑荣昌的军事决策,其下又多了两个都尉执掌精兵军权,四个常规上营也与荣昌隔心,荣昌名为主帅,却是只能行使一些正常的军令,而在以前的剿匪军,荣昌的权威几乎能够随心所欲。 ***** 同一天,午时略过,一群明光甲的骑军,大约三十人,护着两辆马车由东向西,这群本该威武的军队,此时却是怨骂声一片,很多人在马上弯腰捂肚,情形非常的杂乱狼狈。 忽然,这群骑军很多人下了马,急急的解脱甲衣,纷纷向道路两旁跑去,有的大声骂着要回去找人算账,二十多人集体蹲在道路两旁,噗噗声闷响一片,只有三个骑将没有去出恭,他们惊疑的互相探讨着。 片刻后,出恭的骑兵纷纷起身回来,有气无力的骂骂咧咧,纷纷喊着回去朱云镇,三个骑将意识到了不对劲,互相交流后,顺众意的掉头回行。 骑军们回行,立刻被远处的两个跟踪者看见,有一人飞奔去报,疾奔三百米后,看见了另一骑军,只不过骑军披的是锁子甲,那些骑军有近二十人,也护着两辆轿车。 疾奔的跟踪者到了一辆轿车前,军礼恭敬道:“禀中府使大人,目标在出恭后,已然回转行来。” “调头,退,继续盯着。”车中有女人吩咐道,跟踪者应命去了,骑军开始调头回行。 “再来回报,你们立刻出击,一个不留。”车调头后才行,女人又吩咐道。 “诺。”有两个骑将军礼恭应,骑军护车行去。 “禀中府使大人,目标又出恭了。”疾奔而来的跟踪者恭敬禀报。 “去吧,要惑敌为先,不许张扬的远远冲杀。”车中女人冷声传出。 “诺!”两个骑将回应,接着驭马小跑奔去,骑军们自然驭马跟随,那个跟踪者也上了马跟去。 第65章 劫杀 明光甲的骑军们真的是狼狈,集体又蹲去了道路两旁,只有三个带头的骑将无事,皱眉的看着倒霉的属下们,他们在朱云镇午时歇脚,骑将自然在了雅间,而属下们则是在外面护着轿车,吃食的是酒家送去的食物,结果集体闹了肚子。 一阵奔马的震动声传了过来,明光甲骑军们惊然望去,看见了一群普通锁子甲的骑兵,那些骑兵速度不快,正常的策骑奔来,而且只有十多骑,看样子是地方官兵。 那些骑兵们看见了明光甲骑军,忽的在二十米外止住奔行,为首的骑将高喊道:“请问,你们是那里的上官?” “我们是京军,你们是什么属军?”一名明光甲骑将回应道。 “我等是当涂县官兵,奉令去芜湖县护解。”为首骑将大声回答。 “你们走。”明光甲骑将摆手吩咐。 为首骑将回应,驭马前行,一直的带军走过了明光甲骑军所在,一过就加速奔去,看着渐渐奔去的骑军,明光甲骑军才松懈了下来,出恭的继续苦脸低头,三个骑将也松开了兵器。 渐渐远去的骑军,忽然来了个大调头,骑军如一条巨龙盘转而回,一个个军刀出鞘,长兵提举,狂风般杀了个回马枪。 明光甲三个骑将最先惊觉,竟然愣看了一会儿才猛然醒悟,立时有一骑将厉喊:“他们是敌袭,快集结。” 明光甲骑军一片惊乱,纷纷起身提衣的奔去,直奔各自的军马,大多数出恭的骑军没有拿着兵器,而且出恭后的身体虚软失力,只觉身上的明光甲都是沉重的。 很快,巨龙般的骑军就冲杀到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道路上的三个骑将,由龙头的冲击开始,一件件兵器挥舞悍杀,三个明光甲骑将奋勇阻击,却是被动的应接不暇,每个人只抵挡了三下,就被后面一串的骑军斩杀当场。 “杀!”一名为首骑将举刀厉喝,拨马冲向了那些裤子都没有提好的明光甲军人。 马蹄乱踏声中,一声声厉喝声中,造就了一声声的惨叫,血腥味急剧弥漫,中了泻药暗招的明光甲骑军,完全的成了一群山羊,在敌人的悍勇铁蹄下,被动的承受了无情的杀戮。 百米外,一个身穿蓝裙的蒙帕女人,伫立在轿车旁,平静的看着那里的杀戮,就像在看一出武戏,倒是车夫的中年人,眼神畏惧的咬牙观战。 半时后,一名骑将浴血奔来轿车这里,在马上军礼恭敬道:“禀大人,三十敌人全部杀戮,有一辆车中,有四个女人。” “本使之前的军令,你没有听清吗?”中府使冷声斥责。 “是,属下知罪。”骑将恭敬回应,说完抬头后看,举左手向下一划,远处很快传来不大清楚的几声女人惨叫。 “财物和军用立刻移来后车,尸体在善后中焚灰掩埋,由你率十六卫负责,不要让本使失望。”中府使冷声吩咐。 “诺,大人放心,不会有遗漏的。”骑将恭敬回应。 “这个车夫用翊卫代了,你送他。”中府使冷道。 骑将一怔,继而驭马一动靠向轿车,手中军刀凌厉掠去,狠毒的划过了车夫的脖子,那个车夫本来在畏惧的看着一身血腥的骑将,脖子被刀划过,神情竟然还是畏惧未变,一只带血的手臂探来,抓了车夫提拉而去,一骑双身的奔回了战场。 王琴儿看着离去的骑将,她淡漠的摇下头,车夫是公主府雇的,而此次的事情,容不得一丝的疏落,所以她必须要果决杀戮,而这些翊卫,却是一群极好的杀手,军纪严明,武艺高强,更是杀伐果断,她原以为此次的行事会遭到抵触,那知道这些翊卫根本不管敌人是谁,令出之后,没有半分的犹豫。 直到很久以后,王琴儿才明白这些翊卫的内心真相,这是一群对公主府有了很深归属心的将士,而很深归属心的根本就是陆七,这些翊卫不但对陆七有感恩之心,更有一种亲切的自豪心理,陆七就是出身兴化军的明星人物,让这些出身兴化军的将士,非常的有认同感。 另一方面,是这些来自兴化军的翊卫,本就习惯了听令不违,也习惯了杀人越货,他们的认同感让他们甘愿卖命,血腥的军旅生涯,让他们不觉得听令杀人有什么不妥。 王琴儿在四名翊卫的护车下,先行离开了劫杀之地,她所坐轿车后面的是一辆套车,两辆车是绳连在一起的,如今前车里装了沉甸甸的财宝,套车里塞满了兵甲,她完成了陆七的交待,这些财宝在日后,会一步步的变成公主府的合法商财,或是变成了石埭县的供银。 对于冷戎能不能够得到足量的石埭县供银,陆七是担心的,他不想逼迫的冷戎为敛财而疯狂,他想让冷戎在石埭县,能够拥有了正面的威望,所以冷戎的供银,能够正常的得了即可,没有必要去狠狠盘剥。 王琴儿已然细知了公主府的一切,也知道了一路剿匪去了常州的公主府军,如今已然由千兵,变成了六营的三千大军,据说收编了很多的投降匪人,而唐皇竟然允许了收编,不过统军的将官,皆由万斌的亲卫所拔任,可是多出的两千军队给养,却是依旧由公主府独担。 让公主小馥担心而又欣慰的是,陆七的两位战友哥哥,真是胆大妄为的义气,在剿匪中竟然私藏了很多的财宝,暗中知会小馥使人去接收了,据说价值达七万银子,如果能够平安不露,却是能够解决了很大的公主府财政危机。 黄昏时分,善后的翊卫军追上了缓缓而行的中府使车驾,骑将禀告了中府使,马匹也都杀后焚毁了,没办法,那些马的身体,多处有荣氏的军烙印,无法变成已用,却是好生的可惜,那些马,比翊卫们的马,优良了很多。 听完禀告后,王琴儿下了车,平和的扫看了一下,道:“今日你们为公主府有了建功,公主府会有所赏赐的。” “大人,属下等为公主府效力,是应该的。”骑将范虎爽朗回应。 王琴儿转视点头,说道:“为公主府效力,是你们的本分,但效力也是分轻重的,今日之效力,是战功,可以得到本分之外的功赏。” 骑军们这回没有说话的,中府使说的合乎军规,有了参战是能够获得了赏功,耳听中府使道:“你们今日的赏功,火长五百两银子,卫士三百两银子。” 骑军们立时眼睛亮了,得银子是谁都欢喜的,他们成为军人,根本就是为升官和赚银子,有了银子,才能获得了很多的富贵生活。 “你们也不要欢喜,公主府的赏功,是以商契的形式才能拥有的,而非立刻给了你们银子。”王琴儿又说道。 骑军们立刻愣了,互相的看看,都不明白为什么赏功会是商契,范虎军礼道:“大人,属下听不懂,请大人明言。” 王琴儿点头,道:“赏功为商契,就是你们的赏功银子会投入公主府的商业,一年后才允许你们支取,就像银票一样,但与银票不同的是,商契有利钱可分,公主府的商业盈利,会依照商契支给你们应得的利钱。” 骑军们互相看看,有些人流露了失望,他们喜欢的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到手,这么的变成商契,他们觉得是空口虚赏。 “本使知道你们不理解,这样吧,就当公主府欠你们一年的功赏银子。”王琴儿只好用直白的方法告诉。 “好,谢大人赏功。”范虎忙回应,骑军们也纷纷应和。 第66章 赏功化契 王琴儿摇头,道:“你们既然不懂,那本使就说句实话,赏功银子现在给你们,公主府完全能够做到,可是这一次的战功,是见不得官面的,你们拿了银子去用,必然会让其他人知道,别的翊卫知道了,可能就会心里不舒服,所以,你们有功应该得赏,但为了公主府的安危,你们的赏功银子只能变成了商契,并且一年后才能以盈利的由头给了你们,以后的公主府赏功,也会全是商契,每一个人的商契值多少银子,是你们每一个人的秘密,不论多少,日后公主府只会承认,商契价值的银子,是你们投商所得。” 王琴儿这么一解释,多数的骑军都点头表示了明白,范虎道:“大人的意思就是,本来这次的赏功银子是黑钱,但为了不被人怀疑究罪,而变成了商业所得的白银子。” 王琴儿点头,道:“是那个意思,以后你们的商契价值,就是各种赏功所化的白银子,公主府会做账的变成合理,当然,如果你们的家里急用银子,那可以向公主府请求预支,预支会名为借银,但不希望你们近期去预支,预支的条件也必须是家事急用才可。” 骑军们纷纷点头,一个个也有了欢喜神情,黑银子变成白银子的说法,他们却是非常理解的,在军中也是常有之事,杀人劫得的财物,当然需要了一个合法过程,没人愿意花黑钱惹祸上身。 王琴儿上了车,骑军们继续护车行去,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事,王琴儿在车里轻摇头,她的商契之说,最主要的作用是用于拢心,让公主府用银子的得失,绑架了军心,就像十个人投钱一家商铺,投了钱的人,没人会希望了商铺赔钱,切身利益之下,只会希望了兴隆。 赏功为商契之法,翊卫是第一批实行者,以后公主府外军也会去渗透,而且会用盈利的诱惑,吸引将士主动的投商公主府,让公主府成为将士们的财力核心。 王琴儿的这一提议,得到了公主的认可,不过公主不希望王琴儿过于的激进,要徐徐图之,以免被有心人识破其义而上书弹劾,所以商契之法,先只用于赏功,由头就是,公主府需要用商契之法,解决赏功银子和抚恤银子的财力不足。 ***** 黄昏时分,陆七已然在了金坛县,大军在长荡湖扎营,士兵们一到了长荡湖畔,立刻请求去寻得野味和水货,陆七准了,他也参加了寻食行动,却是寻得了很多的蟹和螺,士兵们在不深的湖中,很开心的嬉戏,渐渐有了军中的友谊萌芽。 吃过了丰富的湖产,陆七和贵五叔去了湖畔散步,看着芦苇湖荡,以及夕阳斜照下的烟波浩渺,给人一种宁静,惬意的怡心感觉。 “五叔,你喜欢在这里长居吗?”陆七平和问道。 “不喜欢,属下喜欢山地,不习惯在水里讨活。”贵五叔回答道。 陆七笑了,道:“我问五叔居处,五叔却是不能忘本。” 贵五叔也笑了,道:“是很难忘本,不过属下确实不喜欢居于水地,属下是很实在的人,不会什么多愁善感的出尘避世,就喜欢实实在在的活着。” 陆七点点头,轻声道:“希望这一生,能够与五叔一直的在一起。” 贵五叔一怔,回应道:“日后除非是走不动了,属下会永远跟随了公子的。” 陆七感动的点点头,望了远湖一会儿,他才轻声道:“五叔,你看我,有可能成为皇帝吗?” “什么?”贵五叔诧异失声,眼睛看了陆七,陆七看着远方,却是没有再言。 贵五叔扭头也看向了远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公子,那个太难了吧。” “是很难,可是有人希望我去做皇帝。”陆七轻声回应。 “是什么人?”贵五叔迟疑一下,问道。 “宋老青。” “秘见时,宋老青说他想有一个为之奋斗的人生,他说我若是想做皇帝,他愿意辅佐我成事,一起的暗中努力,如果我不愿做皇帝,他希望能够离开兴化军,成为了我的护卫,安生的在一起平凡到老,我最后,说了想做皇帝。”陆七看着远湖,轻声叙说。 贵五叔哦了一声,道:“宋老青如今是周正风军中的右营都尉,日后也会成为兴化军的牙军都尉,确实有可能获得了很强的军权势力。” “五叔,如果我现在放下一切的,去求做个富家翁,日后会怎样?”陆七问道。 贵五叔默然,过了一会儿,回答道:“属下认为,公子的现状,就像是在与敌人交锋,退却会被追杀,投降也有可能会被枭首,只有打败了敌人,才能主宰了自己的生死。” 陆七淡淡笑了,道:“五叔说的对,我没有退路了,听说公主府军已然是三千大军,句容县剿匪一战,不说我的妄为策划,就是几十骑翊卫的强大表现,就足以让了唐皇吃惊,我就算主动的安生求闲,日后也免不了被牵连获罪,我就是朱武和王平的人质,有一日唐皇想要对付他们时,也是我的死期了。” 贵五叔一怔,道:“唐皇会对付了他们?” “眼前不会,可是时日久了,朱武和王平的军中威望会越来越高,因为这是乱世,边患能够让了真正的将才迅猛崛起,长胜将军的名气一出现,唐皇就会坐立不安了,就会猜忌的认为,我会不会了拥王造反。”陆七淡然解释。 贵五叔明白的点点头,陆七的背景是容易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就算与雍王没有任何的往来,可是事实上的雍王女婿身份,就会让唐皇在不安之后,幻想了拥王篡位的可能,而且陆七还是太子的势力,那能够拥王造反的可能就更多了。 “其实,我最担忧的,是张氏会造反。”陆七又轻声道。 “张氏会造反?”贵五叔讶道。 陆七点头,道:“如果我是张氏,应该会先发制人,在吴城军还没有立稳脚跟的情形下,悍然反击。” “反击?”贵五叔愕然,他不知道骁骑卫劫杀张洪波的事情。 陆七告诉了一下,贵五叔听了,说道:“依属下看,就算唐皇劫杀过张洪波,张氏也不敢明着造反的。” “若是不造反,那就只有三个原因,一是江阴侯愚蠢,二是张氏内部不和,三是越国接受投降的条件太苛刻。”陆七淡然回应。 贵五叔愕然,道:“张氏会叛投了越国。” “我说了,如果是我,会悍然反击,唐皇既然调了吴城军抵达了常州,那对张氏而言已是祸在眼前,一等吴城军在常州立足,唐皇会再次增军常州,这支英王府军,以及扩编的宁国团军,康化团军,会陆续开赴了常州,那时张氏想造反也晚了。”陆七言说。 贵五叔想了一下,道:“张氏现在造反,只怕也是胜算不多。” 陆七摇头,道:“五叔,兵锋在一个锐字,如今的吴城军,是一个内部非常不稳的组合,统军的万斌是个没有军旅经验的主帅,他与朱武只能是明和暗不和,朱武能够直接影响的营军,只有一个,而其它营军的将官,几乎全是没有军战经验的人物,而士兵们也多数是不稳定的来历,所以吴城军,就是一个乌合之军。” 第67章 猜想 贵五叔听了点点头,陆七又道:“这样一个乌合之军去了常州,是非常需要了内部的磨合,也就是需要了所谓的立足时间,而江阴军若是悍然反击,只需同样的三千军,就能够打的吴城军溃败,甚至是围歼了吴城军。” “唐皇如今给了江阴军反击的口实,一是劫杀张洪波,证据就是张洪波带回的骁骑卫军用,二是调驻了吴城军,那是非常明显的不利于张氏的现象,有这两大口实,江阴侯应该借机的煽动了江阴军上下,出兵灭了吴城军,若是轻易胜了吴城军,就会使得江阴军心昂扬,而吴城军的覆灭,不只会让江阴军获得了更多的军力,还会吓的唐皇不敢再兴兵常州。”陆七继续说道。 “江阴军若是灭了吴城军,会吓的唐皇不敢了兴兵讨伐?”贵五叔置疑道。 陆七讥讽的笑了笑,道:“江阴军为什么能够存在,那就是上代唐皇迫不得已造成的,如今的唐皇,更是只愿意一味怀柔,非常的忌讳妄兴兵事,你看看京城的驻军,什么时候出征过,那就是虚有其强的弱军,京军的将官,几乎都是只知道享受的官老爷,唐皇的京军,只有吓唬的作用,一旦江阴军凶悍发了威,之后再上书请求严惩劫杀张洪波的京军凶手,唐皇必然会妥协,之后找个替罪羊的顶罪息争。” 贵五叔犹豫一下,道:“那么说,去常州的吴城军,可能会危机了。” “是有了危机,这是我得到吴城军扩编后,猜想的可能,如果只是千兵吴城军,那能够由朱武主导的进退自如,可如今是三千吴城军,大半还是万斌的亲信统领,那就造成朱武很难影响了万斌的决策,而且三千人的吴城军,一旦面对了进袭,不战而退是大罪。”陆七回应道。 “公子可有了对策?”贵五叔问道。 “没有很好的对策,而且猜想毕竟不是事实,我只能知会了公主,命令朱武和王平所属,归京护取军用,用抽身事外的办法,避过可能存在的危机。对于如今的万斌而言,应该希望朱武和王平离开了吴城军。”陆七回答道。 贵五叔点头,道:“置身事外,那却是没有办法的下策,一旦万斌真的被灭,他们也是会受牵连的。” “是下策,所以只能是明离暗不离,朱武和王平离开本军,可以在后方几十里外驻扎,离开万斌之后,使斥候灵活的监视江阴军。”陆七回应道。 贵五叔恍然,道:“独立成军的摆脱了万斌的掣肘。” 陆七点头,道:“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江阴军没有那个魄力悍然发兵,但却不想让吴城军在常州落足,所以可能会冒充匪人,或者勾结越国军队袭灭吴城军。” “是有那种可能,若是我,会择了暗袭之法解决来犯危机,毕竟造反的后患太大。”贵五叔回应的说了自己见解。 陆七一笑点头,道:“明早,我就让姚松带信离开,先去公主府得到手谕,然后赶去常州见两位哥哥,我只能去信提醒,具体的,还得由哥哥们自己灵活应对。” 贵五叔望向了东方,道:“公子,这里距离常州不远,不如属下跑一趟去尽早提醒,金坛县不会有什么战事的。” 陆七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不过你与鲁海一起去。” ***** 同一天的夜晚,华灯初上,金坛县城的一座府宅内,荣昌阴沉着脸坐在椅上,他的眼睛流露着怨毒,荣辉神情谨慎的立在两米外。 荣昌的怨恨之深,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重的,他被老爹的来信,骂的狗血喷头,一向自傲自大的他,从小就被奉承为荣氏一代中的杰出人物,但这一次,他的失误,使得他成了一个傻瓜般的笑话。 “下令,命令隐兵灭杀了陆天风。”荣昌在静坐了一时后,突然暴走的嘶声狂叫。 荣辉一惊,迟疑一下,回应道:“大人,隐兵若无家主的允许,是不许随意启动的。” “放屁,我父亲在京城,有权节制所有荣氏的势力,陆天风已是荣氏头号敌人,必须灭了他,你去密令召引,我知道陆天风营中有隐兵。”荣昌勃然怒斥的命令道。 “诺,属下这就去。”荣辉无奈的应了,他惹不起荣昌,不敢了拒绝劝告,也知道劝告无用。 ***** 英王剿匪军在金坛县一驻就是五天,荣昌一直躲在县城里偷闲,陆七也不知道都虞侯是否去请示过开拔,不走也好,每日与营军操练习武,下湖寻吃食,却是有如了度假。 贵五叔去见朱武和王平,一天就来回了,带回了不好的消息,果然如陆七所料,万斌和朱武在军中,已然出现了裂痕。 据朱武所言,开始剿匪时,万斌很愿意听取朱武的建议,可是即将抵达常州时,京城的一个信使到来之后,万斌的行事就变了,对于朱武的各种军事建议,多数有了拒纳,甚至朱武建议在什么地方适合扎营,万斌偏就择另一个地方驻扎,如今朱武已经不说话了,朱武怀疑,万斌的变化,可能是唐皇的来信说了什么。 陆七当然能够猜出唐皇大略说了什么,必然是斥责万斌不能没有了主帅的主见,要树立主帅的威严,要行使主帅的权柄,要牢牢掌控了吴城军,不能纵容朱武和王平把持了吴城军。 贵五叔带回的信息,让陆七明白了,唐皇已然开始猜忌了公主府的势力,主因应该还是源于句容县的一战,陆七的胜利,公主府将士的善战,触动了唐皇的敏感神经。 唐皇立公主府的本意就是利用,可是公主府一旦有了失控的迹象时,唐皇就会生出了不安,甚至是后悔扶植了公主府,但初立就削夺权力,却是好做不好听,所以唐皇知会了万斌要有夺权的觉悟,而对这里的陆七,则压制的只能拥有营将之权。 贵五叔说,朱武已然进入了低调行事,不再参与任何的军事决策,如今就与王平在一起,操练左营将士,而万斌也给面子,对左营之事不予干涉,两个主将很快的,默契的达成了事实上的大小分军。 对于陆七的提醒,朱武只想到了匪袭和越军,却是没有认识到江阴军的威胁,而对于陆七的置身事外的策略,朱武回答说那很难做的到,原因一是他为掌刑的都虞侯,二是万斌那个人其实非常精明,不是一个只知道争权的利欲熏心之辈。 万斌非常清楚左营的存在,才是目前吴城军的核心力量,其它新组的四个营军士兵,那就是左营在震慑,右营的牛山奇也颇有将才本事,只是所属少有悍将,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将官,事实上就是工部侍郎的势力使任的,牛山奇与大多数所属将官的关系,与陆七之营军倒是类同。 朱武言说,就是有公主的手谕,万斌也只能让牛山奇军离开取军需,而且万斌也一样警惕着有可能的袭战,总而言之,万斌的军武经验是不如朱武,但其思维并不古板,对于利害权衡,能够不拘一格的行事和用人,可以说,是位合格的主帅。 说及军需,朱武却是不客气的言说缺少弓箭,一路剿了几次匪,都没有获得军用弓箭,弓箭是最好的攻防武器,能够减少了伤亡,而就是左营,也只有二十三张品质一般的弓,而且还没有重弓。 第68章 斩了尾巴 贵五叔自己承认,是在叙说句容县战事时,透露出私藏了弓箭,陆七一笑而过,他没有必要怪了贵五叔多嘴,句容县战事是他的一次荣耀,让朱武知道了,那吴城军自然也会传开了,如果再能够送去一些战利品,那就能够让吴城军将士完全的相信。 问题是,他送私藏的弓箭给吴城军,会不会惹了祸端,唐皇既然有了猜忌之心,那送弓箭就成了一个问罪的由头,明送不宜,暗送又没有获得军心崇敬的回报。 “公子,属下是这么想的,吴城军的抚恤会由公主府善后,那样一来,伤亡越多,公主府的损失也越大,而减少损失的办法,就是提高吴城军的战力。”贵五叔说道。 “五叔说的我明白,不过送私藏的军需,可能会被唐皇问罪的。”陆七回应道。 “公子,私藏是可以变成合法的,唐皇下令了公主府翊卫出战,战后不但没有论功行赏,还收回了借用的军需,实在是让人齿冷,既然唐皇不肯赏功公主府翊卫,那公主府翊卫的剿匪所获,自然就应该算是公主府所有。”贵五叔说了自己的见解。 陆七一怔,继而恍然,说的对呀,公主府的翊卫是奉唐皇之令出战的,既然是合法出战,那自然能够获得了战利品,而战后唐皇却是没有为公主府翊卫论功,既然没有论功,那自然是默许公主府给予论功,公主府怎么论功,自然要以上交的战利品论功,公主府为战利品付出了赏功代价,那将战利品做主的送去吴城军,事后兵部就无法究罪,因为公主府在公事公办,在大义的为国付出。 陆七让贵五叔私藏了很多军需,原本是为以后备用的,但私藏军需是存在很大风险的,也难免被有心人置疑密告,毕竟起获的军需,和缴获的军需,有很多人过了眼。 “五叔,你建议送出私藏,是不是有些担心后患?”陆七平和问道。 贵五叔一怔,点头道:“属下是有那个担心,毕竟过眼的人很多,而且公子扣藏的军需,多了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了一大块。” 陆七点头,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去句容县,将所有的军需全部运去京城外,我让姚松去告诉小馥使人点收入帐,成为参战翊卫的赏功依据,之后让徐明带人护送去常州。” “全部送去?那是三百六十三套兵甲,有一半是明光甲,三百五十柄上好军刀,四百七十四张普弓,五十四张重弓,我们应该少留些吧。”贵五叔说道。 陆七一怔,讶道:“你藏了那么多?” 贵五叔苦笑点头,陆七说让他择好的军需藏起来一些,他就藏了那么多,事后却是觉得有些不妥,在去见过朱武时,见到了吴城军的武备缺的厉害,就动了心思的想给出一半。 陆七凝重点头,心里却是为之后怕,他让贵五叔挑好的藏一些,本意是藏了几十套兵甲,他当时的心思全在应付善后,事后也忘问了贵五叔,贵五叔也是厉害,竟然将那么多的军需藏匿了。 “五叔,你带姚松和鲁海快去吧,直接让姚松赶去京城送信,你在句容县等候,等着徐明的到来,然后直接押送去吴城军,要尽快的让私藏送到了吴城军。”陆七吩咐道。 贵五叔听出了紧张味道,忙应命去了,看着贵五叔的离开,陆七暗中自责大意了,他太相信了贵五叔的办事能力,所以依赖性的没有警问,如今他在句容县有过了锋芒毕露,必然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私藏那么多的军需,简直是会成了齐氏第二了。 黄昏时分,姚松赶了回来送信,告诉公主殿下让中府使处置私藏,正在清点中,而且中府使大人竟然让句容县令也到场了,依时间算,军需应该已经装车离开了句容县城。 陆七松了口气,事情摆到了官面上,那就脱了私藏军需的大罪了,如果以后有人究罪指责,他陆七完全可以说,公主府翊卫的战利品,当然要与英王府剿匪军的分开,凭什么白送给了英王府,总之,他陆七没有长久私藏了军需是事实,只是私心的为了公主府。 第二天上午,贵五叔和鲁海也回来了,告诉陆七,中府使亲自率了二十一名翊卫军,不但押了私藏的军需,还买了五百上品大枪,就是以前强买的那家,这回又是强行买得的,不过中府使将上次的缺银也给付了,还带了一千军衣,三千将士军饷,一起送去了吴城军。 陆七真的放了心,贵五叔在鲁海离开后,又密告了中府使已然劫杀了荣昌属下,三十人全部灭杀,劫得财货价值十六万银子,中府使言说,日后需要用商业一点点变为合法财力,也会用于补充了冷戎的供银不足。 又是平静的两天过去了,终于,金坛县城里的荣昌似乎躲闲够了,离开了县城,下令开拔,三千大军开始向溧阳县进发,在黄昏时,抵达了溧阳县城。 ***** 皇宫内,一身锦黄的唐皇坐在锦榻上,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前面的四位大臣,又是一次群起弹劾陆天风的事情,兵部,刑部,户部,又多了个大理寺,只不过此次的弹劾,都是侍郎以下的官员了。 “陛下,陆天风私藏大量军需,证据确凿,其心不轨,请陛下明鉴。”兵部的韩员外郎恭敬禀说。 “陆天风所藏军需,如今已送去吴城军,你是说,让朕认为那些是罪证,予以追回吗?”唐皇淡然回问。 “陛下,军需只有兵部才有权力收缴发放,陆天风所为,实已触犯了国法。”韩员外郎恭敬回应。 “此事不必再议了,朕不能寒了公主府将士的军心,陆天风所为是有不妥,但公主府所获军需,已然皆属公主府的赏功,公主府内部转去吴城军,也只需报给了兵部即可,你等回司吧。”唐皇淡然做了决断,四部大臣恭礼退去。 大臣们一走,唐皇摇摇头,伸手取过折子观看,夏大人在旁细声道:“陛下,这次,侍郎们却是没来。” “他们明知道弹劾的罪名不足,就只能使了些下属来应景。”唐皇轻声回应。 夏大人默然,过了一会儿,唐皇问道:“大班,你说陆天风藏了那么多的兵甲,是私心,还是雄心?” “奴婢觉得是私心,若是雄心,只能私藏少量的,藏了那么多,很难瞒外,明显就是给吴城军准备的,吴城军与剿匪军之间,陆天风自然是愿意了吴城军的武备强大。”夏大人回答道。 唐皇点头,道:“这是朱武让吴城送来的呈文,朱武说的是吴城军现状,言吴城军所扩之军,因多降匪,故而军心不稳,再加上武备缺乏和劣质,使得战力不强,一旦遇强军难以战胜时,就容易发生大溃败的恶果,吴城军若是惨败,就会猖狂了敌之声势,造成唐军不堪一击的长远名声,他请求朕赋予万斌临机退守之权,一旦遇强军,能够保留有生之力的与敌周旋,或战略后退的与援军合兵击敌。” 夏大人点头,细声道:“吴城军新立,确实会存在了军心不稳。” 唐皇点头,道:“所以朕,放过了陆天风私藏军需的罪过,朕是不喜欢他那么的妄为。” 夏大人点点头,细声道:“陛下,不如调了陆天风回京,闲置了他。” “陆天风现在希望朕能够调他回来,他是不想太子误会了他,朕却是不想他回来,让他在英王府军中,长久做个营将更好。”唐皇摇头轻语。 第69章 权监 夏大人一怔,细声道:“陛下是不想,陆天风与太子殿下走的太近。” 唐皇点头,道:“太子以前很依赖孟石,孟石走了,陆天风又成了太子的依赖,陆天风若是与太子接触的久了,很容易成了太子的死士,朕扶植了公主府,可容不得了任何反噬。” 夏大人点头,听唐皇又轻语:“如今陆天风与荣氏成了死敌,日后陆天风所在的英王府军,会去了南都,归于南都留守节制,南都那里,不只会有了英王府军,公主府军也该存在。” 夏大人默然,唐皇继续道:“传谕给万斌,朕让他牢握吴城军权,不是让他事事与朱武相左,要酌情而为。” “传旨至宁国军,新扩三团军调防金坛县长荡湖南,若有万斌的军令至,新三团军应令驰援,战时归于万斌节制,原驻于金坛县的宁国两个团军,不得归于万斌调令。” “传旨吴城军,万斌和朱武剿匪建功,统军有方,万斌拔升为宣威将军,朱武拔升为明威将军,其余将士赏功,由公主府赐予。” 夏大人一一恭应,唐皇默然一会儿,问道:“大班,你说调马卿去镇南军,适合吗?” 夏大人一怔,道:“奴婢觉得,马大人的年龄大了,在池州守成尚可,若是去了镇南军,只怕力不从心。”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道:“朱卿是大才,在南都统军多年,一直能够拒了世家的侵蚀,朕想让他来京城统帅了京军,朕觉得京军过于的安逸,应该加强操练了。” 夏大人迟疑一下,欲言又止,唐皇淡笑道:“你觉得什么人适合统训了京军?” “奴婢觉得于华将军可以,只是于将军对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亲近。”夏大人细声回答。 “于华,朕不会用他在京的,朕已决定让他去鄂州任刺史,兼任武昌军节度使,原武昌军节度使林仁肇,调任抚州刺史,兼任昭武节度使。”唐皇说道。 “陛下想调了那个林虎子去抚州?”夏大人讶道。 “林卿屡屡上书,建议乘着周国与燕国争战,能够出军入川,朕是怕了他妄为,只能调他去抚州,他愿战,就与越国去战吧。”唐皇无奈说道,语气也含了厌烦。 夏大人也皱了眉,林仁肇,是声望极高的元老武臣,出身闽地,在先帝时期屡立战功,官至润州刺史兼镇海节度使,当今唐皇刚登基不久,林仁肇就上书请求强军,以求能够收复江北故土。 而当今唐皇本就不喜战事,在内心更是惧怕与周国起战,但也不能驳了元老武臣的为国斗志,于是以鄂州防御不力为由,将林仁肇调任的距离京城远远的。 夏大人是很不喜欢林仁肇的,却是对陆七很有好感,所以有意无意的影响唐皇对陆七的不罪,原因很简单,陆七一直对太监很尊重和恭敬,太监也是人,权监在为主子服务之外,普通的太监最想得的是银子,最高的权监最想得的却是尊敬。 夏大人与林仁肇见过,当时他恭敬的拜见林仁肇,结果林仁肇只是皱眉的看了他一眼,那神情给夏大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厌恶,轻视,不屑一顾的反应,所以夏大人非常的不喜欢了,太监的记恨,比女人的小心眼是可怕很多的。 “陛下,林大人出身闽将,在闽地拥有极高的威望,先帝在时,也是忌讳的放在了京城不远,实不宜调任抚州的。”夏大人说了话,理由还很充分。 唐皇一怔若有所思,道:“京城这里,也不宜放他的。” “奴婢觉得,可以为南都留守,朱大人可以不兼任了南都留守。”夏大人细声进言,却是有意的剥夺了林仁肇的节度使军权,南都留守主要是刺史的权责。 唐皇点头,又想了片刻,才道:“调任林仁肇为南都留守,封其为豫国公,赐郡王开府仪,加恩卫尉寺三千勋卫,食邑信州三千户。” 夏大人一怔,继而恭应了,他明白这位皇帝主子并不昏庸,只是本心厌战和容易猜忌,他的本意是要报复林仁肇失去军权,可是皇帝却明白林仁肇是大功名臣,只能升,不能贬,既然放去了南都,那干脆封了国公的加恩,即显了皇恩浩荡,又能够有那个地位去牵制了荣氏,林仁肇是不会与荣氏勾结的,因为与第二代荣国公,在军中有过嫌恶之事。 ***** 陆七安心的在军营里,吃过了饭后,与狄平等人在一起聊说军事,狄平却是知道很多唐国与越国的军力对峙形式。 唐国与越国的边境线是很长的,除了太湖是水域边境,其它的几乎都是陆地边境,而越国最喜欢在常州和信州一带侵袭唐国,中间的越国湖州与宣州边境,极少会出现战事,越国那边是衣锦节度使军,唐国这边是宁国节度使军,宁国军的防御触角东至金坛县,南至歙州的歙县,兵力跨度是非常大的。 陆七又问及了常州的形式,狄平言,常州的敌我形式很乱,常州有五县,晋陵县是州治,江阴县在晋陵县东南,江阴县与晋陵县的南方的无锡县,如今无锡县在先帝时就被越国攻占了。 而晋陵县的西南依次是武进县和宜兴县,就是与金坛县相邻的两个县域,不过这么多年来,宜兴县早就成了两国的战场,武进县也是常常争夺之地,事实上,完全属于唐国的就是晋陵县和江阴县,而江阴县就是张氏地盘,据说有一万五千大军镇守,还有五千节度使牙军,在晋陵县驻扎,那却是归属朝廷直辖的。 “这么说,常州的兵力,就是江阴军。”陆七问道。 “不是的,应该还有三四千的团练军,据说是萧氏给养的地方兵勇军,另外州衙还有千名官兵,再加上新去的吴城军,常州的唐国兵力也是不弱的。”狄平回答道。 “越国有多少兵力?”陆七问道。 “在常州投入的兵力具体不知,只知道进袭常州的越国兵力出自中吴节度使军,中吴节度使军的公开编制是七万。”狄平回答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又听狄平道:“另外太湖之中还有两三千的湖匪,据说那些湖匪已然倾向越国,常常配合越军进袭劫掠。” 陆七听的皱了眉,他的心敏感的触思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借刀杀人之策,张洪波的被劫杀,吴城军的开驻常州,如果他是江阴军的主脑之一,肯定会愤恨和感到了危机。 但是正如贵五叔所言,直接的悍然袭灭吴城军,不确定的后患太大,可是江阴军还可以利用了越军打击了吴城军,那就是出使了越军,秘密订立观战的约定。 而越军也不会希望唐国在常州的军力增多,在得到江阴军的秘密观战约定后,在渴望建功的心理下,八成会愿意出军袭灭了吴城军,陆七的心又担忧了,关键是吴城军不堪强军一击,而且还被唐皇的干涉,使得将领的行事畏首畏尾了。 “只能是让姚松再跑一趟,提个醒。”陆七无奈暗思。 他信得过朱武的将才,问题是朱武不是主帅,而且朱武没有他知道的多,不能在错综复杂的敌我心态上,触思了危机的可能。 第70章 惊心的拜见 一晃三天过去了,英王府军竟然又在了溧阳县驻扎不动,姚松送口信两天就回来了,带回了陆七想知道的信息,常州的形势确如狄平所言,吴城军驻扎在了晋陵县城的西十五里,与东方的江阴节度使牙军大营隔了县城,成了犄角之一。 朱武得了陆七的猜想提醒后,表示会使了斥候深入越国地域监察,以防越国调了大军突袭吴城军,也感谢陆七送来了急需的军用。 军用一到,吴城军的军心大振,而朱武也很公平的,一半给了左右卫营平分,一半给了四个上营平分,不过他要求了各营只能演武争得军用,却是得到了万斌的支持,并且亲自监督演武,亲自为胜利者发了军用。 陆七倒是相信了万斌是个帅才,竟然能够抛开亲疏的公平笼络军心,军中的事情,不公太多,往往是官官勾结,上官笼络下官的常见方法,就是赋予军需分配权,万斌的做法,是会引起营将的不满,但却提高了吴城军的整体凝聚力。 姚松说完了常州之事,又说朱武让他去城里拜见了中府使,见了后,中府使与他说了很久的话,尤其对陆七说过的可能感兴趣,如今中府使在晋陵县城里买了十二家商铺,中府使说常州的商铺很廉价,一共才用了一万两银子,中府使还说要买田地,尤其武进县和宜兴县的地契和铺契,甚至无锡县的,给些银子就能够拿到手。 陆七听的直发愣,常州是乱战之地,商铺和田地当然廉价,在晋陵县城买商铺还有情可原,买武进县和宜兴县的不动产,那不是白扔银子吗。 不过姚松的后续之言,让他理解了,王琴儿说,常州之地,本是鱼米富庶之乡,值得以小搏大,既然吴城军增驻了常州,那日后就有可能唐军南进,夺回了宜兴县,一旦唐军在宜兴县站住了脚,那就博得了几十万银子的价值,反之,损失也不算大。 姚松还说云娥和萧香兰的事情,中府使已然彻底解决了,与她们的前夫家在官证下,完全的脱离了关系,之后又与云娥和萧香兰的家族,立了婚书,如今两女已是合法的陆家妾室,只是萧家要求为正妾,中府使代应了,并许诺会是公主府一等宫人的地位。 陆七听了心里欣悦,他知道王琴儿去常州是送军需,另一重要目的却是谋求了在常州的发展,所以萧香兰和云娥的联姻,就成了借力融入常州的踏足石,大族地头蛇的影响力,能够减少了很多的阻力和麻烦。 地域观念,是非常顽固的阻力,例如王琴儿买了那么多商铺,若是没有当地人的认可,那根本无法正常的经营,就像他在青阳县买了商铺,愣是没有买卖上门,那还做什么买卖,只能关门大吉。 日子又过了两天,这一日近午,忽来了上百骑的将士到了陆七营外,竟然是求见都虞侯陆大人,陆七听报之后惊诧的出见,一看却是大为意外,竟然是宁国军的赵林和李川。 如今的赵林,一身的明光帅甲,镀金的甲叶和金盔灿灿生辉,显得有如护法神人,仪态也是英挺含威,流露了上位者的气度,李川立在赵林身左略后,一身的都尉将甲,却是微笑的看着陆七。 “拜见都虞侯大人。”赵林见了陆七,竟然恭敬的低头军礼,他后面的将士随之齐刷刷的低头军礼,那场面为之肃穆。 陆七一怔,附近还有很多好奇的观众,也是一片吃惊,要知道这突来的百骑,本就是兵甲齐整的骑兵,而且气势明显比英王府军强了太多,现在一个金甲的帅官竟然这么恭敬的拜见一个营将,简直是颠覆所有人的世界观。 陆七张张嘴,吃惊中想说出否认之言,却是欲言又止,转而淡笑道:“赵大人客气了,请入营一叙。” “诺。”赵林恭应,之后抬头吩咐了一声,与李川随陆七入了军营。 陆七边走边心里烦恼,赵林这么的张扬来见,简直是在为他惹祸,但看赵林的架势,以及还有李川跟随,不应该是故意的来阴他,而且赵林这么做,对赵林自己也是一种祸患,难道他不懂危机?不能呀。 在营中将士惊疑敬畏的肃望下,陆七三人进入了中军营帐,陆七微笑让座后,笑道:“赵大人和李都尉,怎么有闲来了这里?” 赵林的恭敬来见,自然有赵林的用意,他见陆七自始至终从容不迫,流露着淡淡的自信,不卑不乱,却是让他为之心折,他当然明白这么的来拜见陆七,八成会惹了祸患,可是于将军给他来了一封密信。 密信言,陆七已然成为郡王级背景的贵人,近来更是崭露了军雄头角,以果敢手段,抓住时机的雷霆行事,灭官霸取其巨财兵甲,诱茅山匪出山决一死战,以两千弱军,悍败近四千的茅山顽匪。 于将军告诉赵林,他是能够提拔了他为团军主帅,但以后却是难保了长久留任,日后很容易被唐皇拿下,或是被权臣背景的将官顶掉,所以赵林必须要找一个能够保他的背景,或是后路。 于将军很看好陆七,言陆七重义守信,又有了皇族的公主府背景,赵林若是投靠了陆七,就算陆七没有能力保住他的团军主帅,也能够在他失去时,转任了公主府的官职,之后还有出头为帅的那一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川听说陆七剿灭了茅山匪的传闻后,而偏偏又听说了剿匪军在溧阳县城外,就请假来见一下,李川若是独自来见,那没来见的赵林,日后再投靠了陆七,就显得诚意不足,所以他干脆也来见了,只是心里不服气,故意的张扬恭见,若是陆七表现的畏怯生乱,他赵林立刻就断了投靠陆七的念头,他需要的是一个敢于担当的背景人物。 “大人,属下是率军途经溧阳,奉了军令去金坛县驻扎。”赵林微笑回答,神情自然亲和。 陆七一怔,问道:“你们怎么会去金坛县驻扎?” “是奉了圣旨去的,圣旨命令新立的三个团军,去金坛县驻扎,临时等候吴城军的统帅,万斌将军的节制军令。”赵林回答道。 陆七听的心儿一跳,唐皇调了三个团军去金坛县驻扎,竟然会归于了万斌的节制,也就是说,唐皇也是担心吴城军被袭灭,所以调军做为了后援。 “我们都听说了大人剿灭茅山匪的壮举,所以过来拜见,以示敬意。”赵林直白捧说道,他不大擅长拍马屁。 陆七笑了,道:“我那是行险之举,就是抄家官霸之事,就足以让我进了刑部大牢,你可别学我,我是仗恃了驸马的身份,大胆一搏的。” 赵林心服的点头,他明白陆七说是仗恃了驸马地位,但事实上,也得有了那个勇气胆敢去做,剿匪成功了,驸马地位能够挡罪,若是失败,那就是大罪难脱,身为了贵人,更不易有了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大人,不知道大人成为驸马后,石埭县的妻妾会是什么地位了?”李川忽问道。 陆七一怔,回答道:“我的平妻辛韵儿是县君地位了,正妾是公主府一等宫人,侍妾是二等宫人。” 李川点头道:“哦,属下知道了。” 陆七笑了笑,也没多想李川的问话,心思却是想着唐皇的调军,会造成了常州局面会有什么变动,三个团军是一万大军,若是驻扎在了金坛县,那很可能会为江阴军和越军所侦知,那对吴城军而言,是能够获得了安生。 “赵大人,你率军去了金坛,会驻扎在那里?”陆七思索后问道。 第71章 策动 赵林听了觉得奇怪,陆七事实上是不该问他驻军秘密的,他没有迟疑,回答道:“奉令驻扎在长荡湖之南。” “能够驻扎在长荡湖之北吗?”陆七问道。 赵林一怔,道:“只怕不能,是圣旨命令驻扎在长荡湖之南的。” 陆七点头,道:“有一个可能出现的军功机会,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搏取一下。” 赵林一怔,讶道:“什么机会?” “机会就是,驻扎去长荡湖之北,隐为伏兵,静待越国出兵。”陆七说道。 “静待越国出兵?越国要出兵常州吗?”赵林惊疑道。 “可能会的,我认为,越国会出军袭击吴城军,原因是,越国不能容忍吴城军立足,而吴城军是一支弱军,所以越军主帅若是想了建功,应该会出军袭攻吴城军。”陆七回答道。 赵林皱了眉,置疑道:“不会吧,常州还有江阴军的,那可是两万武备精良的善战大军。” 陆七笑了,道:“正因为有江阴军的存在,所以越军才有可能进袭了吴城军,因为,江阴军不喜欢吴城军入驻了常州,我想江阴军的真实情形,你是知道的。” 赵林的神情凝重了,江阴军的事情,于将军是对他说过的,说当年的江阴侯在越国与唐国之间摇摆,最后为了不使江阴军投降了越国,上代唐皇答应了与江阴侯联姻,那时是于将军亲自来往促成的,后来江阴侯之女成了当今唐皇的第一任皇后。 “大人是说,江阴军会纵容了越军袭击吴城军。”赵林说道。 陆七点头,道:“有一半的可能,但你们若是驻扎在了长荡湖之南,那就可能性大减了,如果你想搏功,就得驻扎去长荡湖之北,静等越军入伏。” 赵林默然,他的心瞬间有了火热,他太需要军功了,他的团军主帅是于将军赐予的,没有军功为支撑,也没有强势背景为支持,注定是飘摇的。 “大人,我想搏功,只是我一个团军驻扎去了长荡湖之北,却是不成的。”赵林无奈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搏功,我可以用都虞侯的身份,给宁国军的行军司马去封建议信,而在没有回信前,你们要止步在这里。”陆七淡笑说道。 赵林一怔,道:“如今的行军司马,是杨鲲大人。” “我知道,依我想,杨鲲大人也是想得了军功的,我身为都虞侯,有权力参与军事决策。”陆七淡然说道。 赵林点点头,又为难道:“我无权让另两个团军止行的。” “你没有,我有,我现在就下令止行于溧阳县候信,我只问你,敢不敢听了我的止行军令。”陆七淡然回应。 赵林一怔,立刻起身军礼道:“大人,赵林此来,实则就是投靠大人,大人的军令,赵林绝对会遵从。” 陆七起身点头,他也想明白了赵林的来意,跑来张扬的恭敬拜见,就是赤裸裸的表明了投靠的意图,虽然赵林这么做会有了后患,但也彻底的告知了别人,赵林的背景就是陆七,此事有益亦有害,益是军威名望大增,害是容易让唐皇忌讳。 赵林表明了归属,而陆七也因为宁国三个团军的增援,让他生出了争雄常州的野心,若是他能够吃掉越国的大军,那就不是军功那么简单了,越军一旦失利,就会使得唐国大军乘虚挺进,在越国后继无力的空档,打到太湖之畔,也就是夺得了宜兴县。 陆七当即书信了三封,拿信道:“两道止行候命的军令,赵大人送去时,尽量怀柔的劝说几句。” 赵林点头,李川忽道:“属下去吧,属下的恭敬进言,能够让主帅在心理上不抵触。” 赵林一怔,继而点头,他与另两个团军主帅,关系很一般,一个是关冲,那是个只尊重实力的战将,另一个是节度副使荐任的,为人也算豪爽,却是在以前与他阵营分明,让他低气的去见,实在是尴尬。 赵林和李川告辞离开了,陆七则期待的等候军令的回馈,如果有一个团军主帅不予理会的继续去了长荡湖之南,那他的常州争雄野心,只能是放弃了。 而他的所谓军令,其实多用了尊重的商量语气,他知道关冲或许会给他面子,毕竟战了一场惺惺相惜,另一团军主帅却是未必会给面子,甚至会心生妒忌,逆反的敌意相对。 黄昏时分,有一个李川的亲骑兵反馈回了军令作用,三个团军主帅,都已愿意驻扎在溧阳待命,让陆七意外的是,名为王剑的团军主帅,是拒绝止行的,不想却被关冲率大军挡住了前行之路,被迫的驻扎了候命。 第二天上午,那亲兵又来了,告诉行军司马杨大人的军令来了,命令三个团军改为去长荡湖之北驻扎,陆七听的笑了,他不担心杨鲲会驳他,他与杨鲲是暗盟不说,最关键的,是杨鲲也需要了军功。 杨鲲未遵圣旨的改为驻扎长荡湖之北,对杨鲲而言算不得逾越,杨鲲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杨鲲也可以找得一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会在长荡湖之北驻扎。 而且陆七还建议了杨鲲,能够随时调了金坛县常驻的两个团军,也去参战,杨鲲却是没有传信回应,想是怕泄露了与陆七的关系。 陆七赶紧给朱武写信,让朱武一旦得到了越国大军集结的信息,要立刻飞报长荡湖之北,而赵林的行事他也嘱咐过了,大军到了长荡湖之北,要声称是奉令去京口驻防,以迷惑了敌人的视听,毕竟越国的密探,有可能会发现了一万驻军,只要不让越军知道一万大军归于万斌节制,那就很难放弃了建功机会,除非越军主帅,是个保守的胆怯之辈。 第二天一早,姚松回来了,带回了朱武的计划,朱武在陆七的策划基础上,开始了外传要进攻越军的谣言,说就等朝廷的一万两千京军到来,之后大举进攻的夺回失地,京军主帅是皇甫继勋,是在剿匪茅山立了大功的将官,如今是京军的都指挥使,不日就要率军来了。 陆七当然明白朱武计划的作用,那是在逼迫越军先发制人的出兵,就像他用巨财引诱茅山匪一样,茅山匪就是担心剿匪军会将巨财移入县城,所以灰鹰的献金投靠,却是使得茅山大圣果断出兵。 朱武的也是引诱策略,吴城军是一支明显弱军,江阴军不想吴城军来常州立足,再加上一万多的京军会来常州,而京军要来的谣言,会让江阴军和越军都会生了极大的警惕不安,于是,就会更想在京军到来之前,先灭了吴城军。 朱武的引诱策略,也是一种急切现状造成的,宁国三个团军若是驻扎在长荡湖之北,时间一长肯定瞒不过江阴军和越军,一旦知道了一万伏兵的存在,江阴军和越军都会知机的只愿意了守御。 陆七在知道了朱武的策略后,他谨慎细思后,去见了秦浩,秦浩对陆七的到来很意外,两人一见面,竟然一齐军礼拜见,之后弄的两人俱是一愣,继而相对而笑。 两人不再客气,入座后,陆七直接问道:“秦都尉,剿匪军开拔有信吗?” 秦浩摇头,道:“没有开拔的信息,都虞侯大人入城去问过了,只得了一句正在策划,候着就是,我看荣昌是打算在这里养老了。” 陆七听的笑了,道:“荣昌应该是在赌气。” 秦浩点头,笑道:“那就候着呗,反正我能够成为了都尉,已是知足了。” 陆七笑视他,轻声道:“如果我希望你不这么的候着,你愿意吗?” 第72章 推波 秦浩一怔,继而正容道:“大人若有事,请吩咐。” 陆七淡笑道:“吩咐是谈不上的,只是想求你一事,能够给英王去一封信。” 秦浩一怔,点头道:“大人请说。” 陆七点头,道:“信的内容是,要说荣昌在溧阳久驻不动,一直在城中不理军务,而你听说了宁国军的三个团军秘密调去金坛,那很可能要与越国有一场大战,你请求英王殿下,能够亲率了英王府军,以驰援为名,去常州参战。” 秦浩怔了,讶道:“常州会有大战吗?” “七成会的,你给英王殿下去信,应该能够得到了英王的器重,英王如今在宝华山。”陆七说道。 秦浩点头,却又道:“大人,英王是无权调动如今的剿匪英王军,那位都虞侯大人,事实上是皇帝陛下亲任的,他不会听从了英王命令回去军金坛县的。” “那我知道,你可以建议了英王,用残匪未尽的由头,令都虞侯分军回去金坛县,都虞侯或荣昌若是拒令,那就是剿匪不力,都虞侯应该犯不上与英王较真。”陆七回答道。 秦浩明白的点头,陆七又笑道:“就算英王没有接纳你的建议,也于你无损的。” 秦浩点头,又问道:“大人怎么会,起心了常州战事?” “你忘了,我是吴城驸马,若是吴城军被越国或江阴军袭击惨败,那后果对我而言是连带的打击,就是后期的公主府善后,也会不堪重负,所以我需要了常州增军,多一千是一千。”陆七轻声回答。 秦浩点头,忽讶道:“江阴军?” “对,江阴军,江阴军是不喜欢吴城军入驻了常州的,所以越军一旦进袭吴城军,江阴军会观望。”陆七回答道。 秦浩明白的点头,陆七又道:“如果你不想有了兵危,可以拒绝我的请求,我不会认为那是生分了。” 秦浩一怔,继而笑了,道:“大人见外了,富贵险中求,我既然能够去战了茅山匪首,就不是个苟安之辈。” 陆七微笑点头,向秦浩伸出了右手,秦浩看了陆七的右手,忽也伸出了右手与之相握,两人的目光对视了。 “愿我们,能够了共谋富贵。”陆七正容说道。 秦浩没有说话,只是垂目点点头,之后陆七离开了,独留了秦浩自己,一个人神情复杂古怪的怔思,良久,他才书了一封信,使了两个新得的亲兵,去了宝华山寻英王。 陆七回到了营中,他也书了一封信,命姚松送去了朱武那里,朱武得信后,又放出了一个谣言,英王殿下即将亲来常州巡查军事。 而姚松见过了朱武之后,又去拜见了中府使,传话让中府使再多下些赌注。 陆七则在军中做着开拔的准备,他相信英王会来军令调动英王府军,英王年少好武,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心态,而且秦浩的去信,会让英王心头愉悦,对于秦浩的效忠表示,只要不是厌恶秦浩,就不愿回绝了秦浩的建议,而且当权者,天生就希望能够有机会掌控了军力。 第二天一早,英王的军令就来到了,直接命令都虞侯,金坛县还有茅山残匪存在,让右营都尉秦浩为领军,带五个营军将士回金坛县灭了残匪,更是直言说,荣昌愿意在溧阳县养身,那就让都虞侯领着左营将士继续陪着就够了,本王供的起。 英王的军令措辞很严厉,也有了几分的少年霸气,直白的指出本王生气了,都虞侯接了军令非常为难,也大骂荣昌非得窝在溧阳县城不动,同时也明白了,秦浩已然成了英王的真正军将。 为难归为难,都虞侯还是让秦浩领军走了,原因一是不宜得罪了英王,二是英王的调军理由尚可,三是都虞侯怕秦浩直接听从英王的军令,不理会他的带兵离开,那时若是别的营军也以英王军令为由的离开,那他这个都虞侯会陷入两面不讨好的境地,唐皇会恼他无能,英王会恨他做对。 英王府剿匪军拔营启程了,安逸了一段时日,很多的将士都安逸的惯了,如今一动,却是很不情愿,尤其一听是回去茅山剿匪,更是士气低迷。 陆七神情淡然的在行军中,英王府军的回转,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调动英王府军回转,真正的目的有三,一是增军,二是能够去参战,三最重要,就是拿英王当成了一个香饵。 英王这个香饵,会造成更大的出军诱惑,会让江阴军和越军更加的敏感了危机在迫近,英王至常州巡查军事,那是一种仅次于皇帝御驾亲征的轰动消息,更能坐实了京军要大规模出兵常州的可信度,如今兵力以聚,只欠东风了。 然而,让陆七没有意识到的是,最有用的引军诱饵不是英王,而是他让姚松带去的一句‘加大赌注’,那句话只是他随意的,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是如同了蝴蝶的翅膀一扇,在常州晋陵县掀起了极大的风波。 王琴儿在接到了陆七的传话,以及陆七的野心计划后,立刻大胆的开始了疯狂求购,不只是她在求购,还让萧香兰的家族和云娥的李氏代购,她使人快马回去京城,让小馥用商铺抵押之法,换取了十五万债银票,她请李氏做中保,将债银票一张张押给了常州的大户官绅,换取了现银铜钱。 萧氏旁支和书香大家,以及京城来的一位贵人,开始了狂买常州失陷地域的田契,宅契,铺契,简直是来者不拒,事出反常必有妖,晋陵县的人惊疑不解了,如果只是京城贵人来做傻事,当地人只会耻笑,可是萧氏和书香大家的李氏也要买废纸一般的契约,那怎么可能是。 晋陵县的人狂躁了,故土难离,晋陵县有近四十万的人口,大多都是失陷之地的逃兵灾者,而且官绅地主有很多,突然的有人狂买废纸契约,开始有人欢喜的卖了,随之却是后悔的捶胸顿足,城中到处可见嚎啕大哭的人,因为卖了废纸契约的价值在回升,而且回升的让人瞠目结舌,许多人由卖变买,由观望变成了出手抢购。 于是,各种爆炸性的信息接连传开,唐国要来大军进攻失陷地了,是英王亲自为行军大元帅,不但会调来一万多的京军,还在京口的镇海节度使军,调来一半的两万大军,还有池州康化军新扩了六营,不日也要开拔一万大军来了常州。 是真的吗?绝对是真的,听说是皇帝陛下,意识到了常州是鱼米之乡,得之能够解决了缺粮的危机,这一次是要下狠心出大军了,,那该死的京城贵人,她丧良心呀,不得好死,,是呀,我的百亩祖田,也才卖了百文,我不活了,。 ***** 吴城军中,左营中军帐内,只有朱武和王平隔桌而坐,帐内酒气弥漫,两人正喝着小酒,一副悠然清闲的样子,尤其是朱武举杯浅饮,嘴角含了诡异的笑意。 “我说老朱,你别那么笑好吗?我害怕的。”王平苦脸说道。 朱武放下杯笑了,忽的仰头大笑,王平惊愕的看着朱武,这些日子,朱武神神叨叨的,时而忧虑,时而焦急,时而欢喜,而且都是随着斥候的回报而变化,而朱武却是不许他听到斥候回报了什么。 “服了,我是真的服了陆兄弟。”朱武大笑后,举杯一饮而尽,之后舒畅的吐说。 王平一怔,点头道:“陆兄弟,是很厉害的。” “陆兄弟为什么厉害?”朱武却是浅笑反问道。 第73章 常州大战 王平听了一怔,想了一下道:“以弱军歼灭了茅山匪,当然厉害了。” 朱武摇头,道:“匹夫之霸,不过一军雄尔,卫青,关羽,纵然是名将千古,也不过是雄主之走狗也,谋国之智,方是王者根本。” 王平一怔,继而吃惊道:“老朱,你莫非是想做皇帝了?” 朱武一怔若有所思,继而平静摇头,道:“我说的是陆兄弟,你我以后,会是陆兄弟的名将。” 王平一怔,置疑道:“陆兄弟做皇帝,皇帝可没有那么容易坐得的。” 朱武笑了笑,道:“不久后,也许陆兄弟会是常州最大的地主了,那时有田就会有了兵,而且会是对公主府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拥护,所以,我服了陆兄弟的谋国豪赌。” 王平不解的看着朱武,他觉得打天下就是靠的军队,拥有军队自然可以攻夺了土地,有了土地就能够为军队补充兵员和粮食,与什么地主有屁关系,对手里有兵的将官而言,地主就是一只只的肥羊。 朱武摇头,他知道王平不会懂得什么才能得天下,王平的观念就是流匪心思,只知道打抢,可是老百姓想要的是安居乐业的生活,你越是打抢,越是名声凶恶,老百姓就越是厌恨你,要知道,强行征得的士兵,那是会逃跑的,更会在战时成为了溃败的导火索,就像是项羽,蛮横的对待占领区的人和物,结果是身边的兵将越打越少,很多都是逃兵,最终霸尽人亡。 “王平,昨日斥候回报,江阴军的张氏,使人去了越国军营。”朱武淡笑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王平惊愕回应。 “江阴军使人去越国军营了。”朱武又说道。 王平怔了,置疑道:“你说的是真事?江阴军与越国勾结了?” 朱武点头,道:“江阴军坐不住了,如今晋陵县掀起了买地风波,都在传说即将有数万大军来到常州,而我们的吴城军只是先头。” 王平一怔,忽神情古怪的看了朱武,道:“老朱,你这些日子中了邪似的,那个什么传说,是不是与你有关?” 朱武一笑,却道:“兄弟,可能会有两万越军赶来奔袭吴城军,你会怕吗?” 王平一怔,脸儿一苦,回应道:“我不怕,但会跑,而且跑的会比你还快。” 朱武笑了,王平又无奈道:“两万大军,我他娘的又不是神仙,站一排的让我砍,也累死了。” 朱武笑容一敛,正容道:“是真的,斥候回报,越国正在宜兴县集结军力,如今江阴军一去了人,应该是告诉越军会坐山观虎斗,也许明日,两万大军就会扑袭而来了。” 王平一皱眉,道:“你说吧,我只会听你的。” “我也没有想到,越国会集结了常州地域的所有兵力,就是无锡县的城兵也完全调出,我们的三个斥候被强行征入了越军,估计越军会有了近三万人。” “老朱,你别吓我行不?”王平苦脸道。 朱武一笑,道:“你放心吧,陆兄弟都安排好了,在长荡湖之北隐伏了一万精兵,还有陆兄弟所在的剿匪军也在了金坛县,再加上常州的五千节度使牙军,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王平一怔,讶道:“一万精兵,那来的?” “是宁国军的三个团军,那也是我对陆兄弟的服气之一,他竟然能够左右了宁国一万大军的调动。”朱武感慨说道。 王平一怔,恍然道:“陆兄弟还是宁国军都虞侯的。” 朱武摇头,道:“陆兄弟的都虞侯只是虚官,他是靠了自己的威望影响了宁国军。” 王平点头,忽的脸一变看向了帐门,急促的脚步声沉重传来,接着帐帘猛的开了,冲进来一个平民装束的普通男子。 “大人,敌军来了,一万人正向我军后方快速迂回,近两万军自宜兴扑来,已进入武进县了。”来人惊急禀报。 朱武神情微变,敌人比他预计来的早了,他镇定道:“计划好的人去了吗?” “大人放心,已然去了县城知会关门,也嘱咐了去江阴牙军送信的兄弟,只许用箭信远射知会。”男子喘气回答。 “好,外面,传令擂鼓。”朱武昂然大声命令,外面立刻有人朗应。 “娘的,这是要包了我们呀。”王平怪声说道,一双手互搓,一双眼睛放着难言的兴奋,流露了十足的野性。 军鼓轰轰山响,震惊了吴城军上下,将士们在吃惊中纷纷武装出动,这是应战的紧急聚兵鼓,万斌也大吃一惊,聚兵鼓怎么响了?他没有下令演武呀,继而他想到了朱武,不由眉头一皱有了不愉,但还是起了身披甲。 刚披甲完成,忽的朱武声音在外恭敬道:“大人,斥候回报,越国大军杀来了。” 万斌一怔,继而面现了惊色,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忙疾步出了帅帐,劈头问道:“你说什么?” “大人,两万越国大军,已进入了武进县,直奔我们来了。”朱武恭敬再禀。 万斌立刻怔视了朱武,他一直非常的惮忌朱武,好在朱武很知趣,也非常尊重的给他面子,所以他也不愿弄的过于敌对,而且他对朱武的才能,是多少有着倚重,只是这一次的朱武言辞,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两万越国大军来袭,那怎么可能? “大人,事不宜迟,请大人下令开拔后撤。”朱武又急声说道。 万斌一惊,下意识道:“好,后撤。” “诺!”朱武恭应,身一转大步去了,万斌一怔,继而扭头喝令亲卫,他知道不是了梦。 吴城军开始有序的离营开拔,只有少数人知道越军来袭,所以三千大军非常整饬,只以为又是演武军训。 ***** 长荡湖之北,一万大军的高级将官,意外的肃立恭迎了宁国军行军司马,杨鲲大人,杨鲲的突至让将官们太过的意外,简直难以置信,一军之首的杨鲲,会远离了宁国军本营。 杨鲲一身金辉帅甲,气度英武而又威严,他淡然的扫看了将官们一下,微笑道:“各位,意外了本军的出现吧。” 将官们默然,杨鲲笑了笑,道:“各位想了建功,本军,也是想要建功的,所以来了。” 将官们很多人嘴角现了轻松笑意,杨鲲一到宁国军,非常的低调亲和,让宁国军将官颇有好感,但却是无人敢了轻视杨鲲,原因是杨鲲的做派太像于将军了,于将军就是个表面随和,实则雷厉风行的铁腕人物,所以将官们都谨慎的不当那个出头鸟。 “本军此来,最主要的是不想错失了常州大战,此一战,功劳只是其次,首要的是能够让了一个军人无憾,来参加此战之士,日后出名也好,默默无闻也好,最少会得到一个让后辈子孙自豪的敬仰。”杨鲲铿锵有力的说道,将官们纷纷默然点头。 “拿图来。”杨鲲吩咐,立刻有亲卫送上一张地图。 “都过来。”杨鲲摆手道,将官们依了官阶围了过去,一看是常州一带的地图。 杨鲲伸手一指,道:“这是常州宜兴县,那里正集结越国三万大军。” 啊!将官们一片惊疑低呼,杨鲲笑了笑,道:“越国三万大军的集结,本军能不来吗。” 将官们默然点头,却见杨鲲手又一指,道:“这是晋陵县,这是武功县,在晋陵县城西十五里,驻扎着新到常州的三千吴城军。” 杨鲲手又一比划,道:“越国的三万大军,就是针对吴城军而集结的,在袭灭吴城军之后,应该会继续攻占了晋陵县城。” 第74章 常州大战(二) 杨鲲手又后移,道:“这里是长荡湖之北,你们自这里行军去与吴城军会合,之后与吴城军一起,奔袭宜兴县的越军。” “大帅,吴城军的朱武都虞侯,让我们等候知会。”赵林军礼恭敬道。 杨鲲点头,道:“朱武让你们等候知会,那是他不想惊退了越军,他的原本策略,就是越军来袭时,引诱越军追击,之后知会你们出兵伏击。” 啊!立刻有人失声,道:“朱武是有意要引了越军攻击。” “也是也不是,他不希望会被袭击,但因为知道了我们奉了圣旨,有三个团军归于万斌大人节制,所以就做了这种准备,不过他应该没有想到,越国会集结了三万大军要灭吴城军。而本军之策略,事实上是皇帝陛下的调军延续,陛下的调军,就是不想了常州有失。”杨鲲解释道。 将官们默然,杨鲲又道:“如今形势不同了,越军已然在宜兴县集结,所以我们就要主动的出击,你们出击后,一定要向东南斜插,直指无锡方向,一定要封住越军逃回无锡的可能。” 将官们互相看看,心道还封住越军逃跑,就算加上吴城军,也只有越军的一半兵力,三万越军应该不是那种乌合之众。 耳听杨鲲道:“宜兴县南靠太湖,你们的兵力斜封住东面,那时,节度副使大人会率了三万大军在西面袭击越军。” 啊!一片惊愕低呼,节度副使率了三万大军在西面袭击,那就是说,编制六万的宁国军力,竟然远离了防线的,大半跑来了常州征战,天哪,那等于是千里防线几近了不设防,一旦衣锦军大举进攻,那就会打穿了唐国的腰身,将唐国一分两半。 疯了,这个杨鲲真的是疯了,将官们震惊的看着杨鲲,杨鲲淡然伫立,道:“不错,本军用集结演武之名,实施了空城计和奇兵奔袭,目的是袭灭了越国三万大军,收复了常州故地。” 将官们默然看着杨鲲,多数眼神有了敬意,但也有人流露了不满,那应该是觉得杨鲲在玩火自焚,也有流露了担忧的。 “各位,宁国军与衣锦军之间,安逸了太久,久的连巡哨都是彼此应付,如今本军就让宁国军来一个震惊天下,青史留名,宁国军不是安逸之军,是不逊于兴化军的强军。”杨鲲威严演说。 将官们默然,忽关冲举起了右拳,看着杨鲲,口中出声:“嗬,嗬,嗬,。” “嗬,嗬,嗬,。”将官们纷纷举落右拳,口中发出了战士之音,外围的将士也随之举兵嗬呼,很快的兵威声势震天。 杨鲲举手止声,垂手威凌道:“众将听令,此去袭灭越军之后,节度副使大人会率两万军收复无锡县,余者立刻回归宁国本营,本军即刻回本营一直坐镇,敌若来,本军会死战谢罪,出兵。” “诺!”将官们军礼齐应,声洪震耳。 杨鲲摆手散了将官,让三个主帅和行军司马过来,道:“你们此去,千万要防备了江阴军,一旦江阴军攻击你们,你们要立刻退军。” “什么?江阴军会攻击我们,难道江阴军叛投了越国?”王剑惊道,他是原生宁国军将官,不知道江阴军的事情。 杨鲲道:“如果越国灭了吴城军,攻陷了晋陵县,那么江阴军可能会叛投,所以本军甘冒危机的用了空城计,只要常州不失,越军大败,江阴军就不敢叛投越国,而常州一旦有失,江阴军一旦叛投,那必然会兵锋入润州直指京城,若是那种后果,本军必然会放弃了边防,率军奔援京城,所以,不如今时先发制人。” 将官们点头,杨鲲又看了王剑,道:“江阴军的事情,以后本军再告诉你,本军却是有一事教你。” 王剑一怔,军礼道:“大帅请言。” “王将军能够谨遵本军的命令,本军是喜欢的,不过王将军身为了主帅,要有了见机行事的觉悟,战争之事,是多变的,所以将在外,在不误军令的情形下,不要古板行事,例如本军命令了前去金坛县,是下了命令,可是没有限制了时间,所以一旦遇到突变的敌情,就应该因事而变通,本军这是肺腑良言,王将军莫怪。”杨鲲温和说道。 王剑听了疑惑,其实他之所以拒绝了陆七的军令,是因为听说了杨鲲与陆七有怨,所以才故意不理陆七军令,当时关冲一拦,他就顺势停留了,可是杨鲲今日反而会说他做的不对。 “是,属下受教。”王剑很快恭应。 “好,各位旗开得胜。”杨鲲微笑祝愿,众将军礼辞行,纷纷离开去带军出兵。 看着一万大军的离去,杨鲲身边的一个卫官道:“大人,何不让吴城军先拼上一场,越军出兵,已然快了。” “老潘别乱说话,大人就是要护了吴城军的。”另一卫官说了话,却是一位面容刚毅的男子,先说话的卫官哦了一声,却是没有再问。 杨鲲微微笑了,似自语的道:“我很佩服陆七兄弟,有那个破局的勇气,所以,我也鼓起了勇气,来破局。” “破局?大人要破什么局?”卫官不解问道。 “人生的局,我的人生,要么苟安的碌碌无为,要么求做一个名将。”杨鲲淡然回答。 默然一会儿,卫官道:“大人的破局,只怕会付出了代价的。” “我知道,我知道破局,会让我失去了好不容易,才熬到的掌军帅位,但我不悔。”杨鲲淡然回应。 “大人此次若是成功,那是天大的功勋了,怎么可能会被罢了官呢?”刚毅卫官不解说道。 “罢官不至于,宁国军的行军司马一定是不会长久了,当今陛下是位很善良的皇帝,他很喜欢纵容敌人,只喜欢武臣是一个个乖顺的孩子,所以,我的妄为,就算是功勋再大,也会被闲置了,就像陆七兄弟,为陛下解了那么大的祸患,反而是削官小用。”杨鲲讥讽的说道。 默然了一会儿,杨鲲温和道:“这一次,应该会有了一些武官的空缺,如果你们想得了带兵的机会,我会安排的。” “我只愿跟随了大人。” “我也是,我的脾气带不得兵。”两个卫官依次表态。 “潘云,你留下,去晋陵县城找到公主府的中府使,你告诉中府使,不要贪心,独贪是祸,要眼光放远一些,你告诉她,宁国军会有战俘,希望她能够用为国赏功的理由,以及公主府需要人力种田的理由,用田地换得了那些战俘,之后愿意投降成为吴城军的战俘,能够获得了常州的一些田地,不愿成为军人的战俘,只能成为公主府的佃农,如果中府使愿意,你就去找节度副使,请节度副使在明面上与吴城公主府达成交易。”杨鲲吩咐道。 “大人,那么做,只怕会有后患的,战俘应该是兵部才有权力处置的。”卫官潘回应道。 “应该的事情多了,兵部若是干涉,那公主府就可以收回赏功之田,之后兵部拿什么赏功,什么也不给吗?你告诉节度副使,请他达成交易后上书朝廷,言为了鼓舞军心,为了避免战俘反噬,为了应对越国的愤怒反攻,为了防范江阴军,只能便宜行事的处置了战俘。”杨鲲淡然道。 “是,属下明白了。”潘云恭敬回应。 “不,你不要让中府使,主动的去找了节度副使,如果中府使愿意了,你就去寻见节度副使,言本军建议他去与吴城公主府,达成战俘的赏功交易,由节度副使促成吴城军接纳战俘扩军,之后让吴城军与江阴军形成牵制,否则江阴军在后面扎他一刀,足以使得常州形势逆转。”杨鲲有吩咐道。 “是,属下记住了。”潘云恭敬回应。 “还有,你告诉节度副使,本军擅自调大军征战常州,已然有罪,本军建议战俘之事,是不想功败垂成,所以请他守口,一切请他自主上书。”杨鲲又嘱咐道,潘云恭应。 “去吧,小心点。”杨鲲说道,等潘云骑马离开后,才与百多骑护卫回去了宁国军大营。 第75章 常州大战(三) 唐国皇宫内,排云阁的锦榻上,唐皇神情冷峻的坐着,他的眼睛盯着一位坐在锦凳上的老臣,那老臣须发斑白,气度儒雅,正是当朝右相,兵部尚书韩大人。 “陛下,杨将军的做法,应该有七分是正确的,他在急折中所阐述的情形若属实,确实值得冒危一击,越国集结三万大军,一旦袭灭吴城军和晋陵县,那么江阴军就有可能叛投越国,一旦江阴军叛投,那就会大军长驱直入润州,兵锋直指京城,那时京城有危,宁国军一样会弃防来救,所以,是为先发制人的上策,而三分的错误就是,空城计,太行险了。”右相回答了唐皇的询问。 唐皇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右相又道:“这次发生的常州之战,应该是一种突发的战机,杨将军做为一军统帅,如果他此次送来的是请战上书,那此时越国大军已然攻占晋陵县了,如果晋陵县被攻占,那应该有两种后果,一是江阴军与越军再战,二是江阴军叛投,之后合兵五万大军直接入润州,进迫京城。” 唐皇点点头,问道:“韩卿认为常州若胜,那后续该如何?” “常州若胜,那后续就是越国的反扑,越国必然恼羞成怒的出军反攻,反攻点是常州和宁国军边防,衣锦军与宁国军相安多年,这一次被空城计所愚弄,必然会疯狂进攻边境,臣建议,自康化军调一万军去增援,而常州那里,尽量调周遭兵力去支援,而京城这里,应该调镇海军一万过来应急。”右相回答道。 唐皇点头,右相又道:“杨将军书言,常州战事雷霆一击后,只会留了节度副使统军两万镇守,臣建言,赋予宁国军副使战时最高军权,节制所有抵达常州的兵力,宁国军副使顾将军,是一位非常善守的老将,有他在常州抵挡越国的反扑,必然能够使得常州真正的属于了陛下。” 唐皇点头,温和道:“韩卿辛劳了,容朕谨思。” “是,臣告退。”右相起身恭礼,退离了。 “传谕,令常州附近的所有县域军力,增援常州,常州诸军皆归属宁国军副节度使节制,调。” ***** 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自长荡湖之北出发,军队保持着正常速度行进,既然是去会合吴城军,那就不能跑成了疲惫之军。 军行几十里时,忽的遇上了一支几千人的军队,行进的方向也是常州,双方遣兵使互相交流后回报,三个团军主帅立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遇上的竟然是英王府军,而且英王就在军中,三个主帅一商量,都觉得不去拜见不妥。 英王是去常州,秦浩率军抵达了宝华山,英王就心急的带着一千护卫京军,加上秦浩之军开拔,英王素有领军之志,年龄才十六岁,他知道不该去常州,但是他却很想去观战一番,他自己觉得只是去看看而已,也不算是犯忌妄为。 三个主帅进英王军中,恭敬的拜见了英王,英王自然会问大军要去那里,三个主帅不敢不回,也不敢搪塞的糊弄,可是告知了真话后,英王却是兴奋了,立刻让三个主帅回去继续进军,英王所属自然同行的融成了一支大军。 陆七见一万大军离开了长荡湖之北,自然是惊疑不解,立刻让贵五叔去寻见了李川,贵五叔回来后告诉了陆七,陆七听了惊喜交加。 喜的是越国真的出了军,惊的是,越国竟然会集结了三万大军,用三万大军对付吴城军,简直是大军小用,越国应该是想一举拿下了晋陵县,或者是怕江阴军是诱敌之计,所以集结了三万大军,一旦发现江阴军有异动,不至于兵少吃了大亏。 陆七更惊的是杨鲲的妄为,他在句容县的妄为,那只是拿自己的前途去赌了一把,杨鲲的妄为,却是在用唐国的安危去赌,竟然胆敢调离了大半的军力离开边防,简直是疯了。 陆七惊喜之后,开始冷静的思考后果,杨鲲的妄为,可以说帮了他的大忙,一旦常州大胜,那获利最多的就是公主府,王琴儿应该在晋陵县,买了很多的失陷县域的不动产。 一旦公主府获得了巨大利益,那杨鲲的出军常州,会不会让庙堂里的那些大人物,给联想出勾结的罪名呢?杨鲲出军,公主府在战前的疯狂买地,只要是有心构陷的敌人,完全可以给唐皇进些中伤之言,说是巧合,可能是巧合吗? 陆七看了前面的英王一眼,他唤过了贵五叔,轻声交代了一番,贵五叔明白点头,与鲁海悄然在队伍中离开了,陆七又唤过姚松,也交代了一番,姚松点头。 不久之后,军中和平民,开始流传了英王,是此次常州收复战的行军大元帅,而之前在晋陵县本就有那个传说,陆七一开始用英王为香饵,如今却又用为了转移视听的挡箭牌。 京城的人物,一旦听说了英王是常州之战的大元帅,那就会引发了极大的震惊和猜想,猜想皇帝是不是有心要换太子了,最直接的会让唐皇烦恼了,间接的会引发了江阴军的不安,唐皇要换太子,那就有了要彻底对付江阴军的含义。 唐皇就算否认了英王是行军大元帅,但英王在常州参战的事实,也会难以灭去了唐国上下的猜想,除非唐皇降罪了英王,可是英王是在为国出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传谕呵斥几句,当不得罪,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猜想,若是勒令归京幽禁,那也太过了。 陆七让贵五叔赶去见王琴儿,一是传谣英王率大军来了,二是告诉王琴儿,战后立刻用地契做为了赏功和抚恤,给吴城军的将士发下去,尽量减少树大招风的后患。 大军浩浩荡荡的行进,陆七也敏感了战斗的临近,这一场大战是他牵线引发的,但战争的变化和发展却是非他能够控制了,例如越国会集结了三万大军,杨鲲会调大军的空城计豪赌,如今的他,只能是个顾及了眼前的战士。 一骑绝尘而来,远远的就竭力大喊:“报,越军来了,。” 大军先头应声而停,三个主帅驭马奔出,与来人交流,很快,大军动了,先头军有马的纵奔,无马的步奔,关冲身为主帅却是一马当先,后面是洪流般的骑兵,大军如潮水向前涌奔。 很快,陆七听到秦浩下达了进击的命令,英王军也开始了冲去,陆七驭马急奔向前,他的眼睛流露了焦急和担忧,越军来了,说明吴城军已然与越军对上了。 忽然他听到了喊声:“越军有一万人,正在堵截吴城军向这里合兵,两下夹击越军,莫要伤了另一面的吴城军。” 陆七一听大喜,喊话的是知军士,是一种通报战斗境况的士兵,能够免除盲目战斗,例如今日的战斗,就需要了知军士的喊报,否则一冲过去,那就容易误杀了对面的友军,而且知军士的喊话,也能够提振了军心。 陆七明白了,三万越军,有一万迂回到了吴城军的后方,那是要包抄了吴城军,真是天助呀,越军的分军,简直是自取灭亡,而且迂回包抄之军,必然是疲奔之军,一旦遇上了突然杀至的伏兵,军心也必然生乱。 陆七放心了,驭马提枪的悍然冲去,他马后是十名骑兵探卫,紧随他不离,而后面的营军只能拉后的跑跟,而且会越来越远,但自有狄平指挥跟进,赵寒则带十名士兵在最后,充当了监察,有后退和逃跑者,会执行射杀。 第76章 常州大战(四) 吴城军正有序行军,突然自左前方奔来了大群的骑兵,吴城军走在最前的是王平和徐明,徐明是奉了中府使的命令,急离开了晋陵县城,率二十翊卫赶上了吴城军,如今晋陵县城已然关门封城。 “娘的,还真来了。”王平怪声说道,一顺手中的朴刀,眼中迸发了战意。 徐明很平静,一副泰山崩也不惊的大将风度,王平斜了一眼,嘴嘟囔道:“真臭屁。” 徐明自然懒得搭理王平,后面的将士却是出现了惊乱,前方出现的大群骑军,让他们知道了可能要有战斗。 万斌望着骑军的出现,脸色凝重了,问道:“朱将军,这来的越军可不少呀,你知会长荡湖了吗?” “大人放心,援军会来的,我们先防御,拖延时间。”朱武回答,因为宁国军信使只找朱武,万斌为了大局,也就由了朱武主持援军之事。 万斌点头,忽喝令道:“盾枪御阵,弓箭后押。” 军令一下,各营长枪兵应令奔前,也有刀盾兵奔前,在军队最前摆下了盾防和排枪,盾防是对付箭雨,排枪是对付骑兵的冲锋,后面还有弓箭手反击。 眼看前面的敌军越来越多,王平舌头舔舔嘴唇,笑道:“我说老徐,怕了吧。” 徐明默然,不过眉头皱了起来,前面的敌军太多了,就是陆续来到的骑兵,竟然有了千骑之多,那散开极广的马军,一眼看去就让人心惊,徐明是悍勇,但他不是个只知道冲锋的莽将,若是明知不敌,他也会退逃,不过他是皱了眉,却是没有忧惧,他清楚朱武和王平的本事,朱武绝不会自陷了无路可走。 吴城军进入了防御状态,前面的敌军竟然不进攻,反而在那里休息起来,只是敌人的后续到来源源不断,却是让吴城军上下,渐渐的军心出现了动摇,很多人竟然身体哆嗦了。 “朱将军,鼓舞一下士气吧。”万斌扭头说道。 “诺!”朱武军礼回应,然后看向身边的将士道:“传下去,敌人的后面,正有一万五千唐军的伏兵奔袭而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御拖下去。” 近前的将士听了大喜,忙外传出去,吴城军很快一个个的精神了,片刻后,万斌道:“擂威鼓。” 轰!轰!轰! 沉重叩心的一下一下鼓声响起,让人的身体气血随之震颤,威鼓就是驱散恐惧的鼓音,而战鼓则是急促了很多,威鼓声的响起,固然是有稳定军心的作用,但如今却是惑敌居多。 这一耗就是半时,敌军万兵也基本到了,黑压压的排成了长达几百米的军阵,将吴城军的队伍比的弱势了太多,主要是敌军的千骑阵势,太浩大了,吴城军却是只有将官骑马。 “大人,越军应该会喊话劝降了。”朱武淡笑说道。 万斌点头,敌人排军不攻,要么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要么是在等两万大军来围灭了吴城军,而对面的一万越军,主要任务可能就是截住了吴城军,所以截住了吴城军,就不急着进攻了。 忽的,一阵马蹄声传来,吴城军听到时,对面的敌军却是纷纷在回头,朱武立刻道:“请大人下令进击,我们的伏兵到了。” 万斌一怔,惊疑道:“伏兵到了?有那么快吗?” “肯定是的,那面的马蹄声,明显是冲锋的态势,是我们的军队在开始进击,我们要配合的出击,让越军陷入腹背受敌的混乱境地。”朱武忙道。 万斌点头,立刻仰头喝道:“是我们的大军到了,撤阵,全体出击。” 军令一下,前面的御阵立刻解散,徐明的大黑马立刻冲了出去,王平也只慢了半个马身冲出,后面的骑军如洪流紧随,吴城步军也鼓勇前冲,进攻的鼓声也随之山响。 “杀!杀!。”一时间杀声震天,吴城军象饿极了的狼群,个个飞奔向前。 越军未战就见了乱,也不知道越军主帅是不是个草包,竟然是下令撤退,但军令是有迟滞性的,越军的多数都在等候军令迎敌,结果分战两面的军令没有等来,却是看见帅旗向来的方向移动,那就是撤退的意思。 越军立刻陷入了失措境地,一万大军呀,还有千骑军,怎么可能立时就退,于是越军自己就乱了起来,马的掉头,步兵的乱跑,本来的进攻阵势一下全乱了,互相挤踏,但也有明白的中层将官,厉声约束所属进入反击状态。 徐明和王平先后冲入了越军,他们的冲锋竟然连箭雨之阻都没有承受,吴城军如浪潮拍扑了黑压压的越军,主动扑击着多数在逃跑的越军,血腥的肉搏战残酷拉开了序幕。 徐明的大黑马在越军中所向披靡,他专门盯着有越将的方位冲杀,王平也是一样,将是兵的头脑,杀再多的兵也不如杀一将,而因为越军陷入了混乱,越将被保护的可能大打折扣,越将一死,很多的越兵会弃兵器投降,于是,一片片的越军在徐明过后,没有死的,多数开始了四肢大张的伏地投降,吴城军由厮杀为主,渐渐的以收俘虏为主。 陆七的那边也差不许多,越军的斗志因主帅的撤退,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跑又跑不了,拼命又不值,更多的是憋屈愤恨,所以投降的越来越多,到最后,一万大军,竟然投降了七千多,因为是很多的将官,带了头投降。 但还是有近两千越军护着主帅逃离了,于是,有马的将官纷纷追击,那是大鱼呀,更有的步兵夺了敌人的马之后,也去追杀,打落水狗谁都愿意。 陆七在一番冲杀后,与朱武见了面,徐明和王平,以及三个团军主帅,已然去追杀大鱼,而且三个团军主帅本就应该去执行杨鲲的封堵军令,宁国军所属大半也去追随了本部主帅,甚至英王也在京军的护卫下,继续去观战了。 一见面,两人驭马错靠,什么客气话也没说,朱武看着陆七就低声急道:“兄弟,这些战俘,最好是归属了公主府。” 陆七一怔,忙回答道:“只怕很难的,一是做不得归属之主,二是战俘危险。” “交给我,我需要田契。”朱武急道。 陆七明白了,道:“大哥去找中府使,就说我愿意的,让她配合你,我走了。” 陆七说完驭马走了,他必须要在英王的眼皮底下才好,不然日后很可能被人诬告,说公主府在常州的所为,都是他的指使,他现在非常需要了置身事外,如今俺就是英王府的一个兵,没机会去管公主府的事情。 陆七一走,朱武立刻开始跑场,让那些看守战俘的宁国军离开,他告诉宁国军将士,战俘由吴城军看守,以后的赏功会由吴城公主府给予,绝对不会有亏的。 朱武官大,留守的宁国军将士不敢得罪,而且战俘是能够论功,可是多年来朝廷的赏功说是有,却是根本没有实际的赏下来,就是赏下来了,也被上官扣了,所以,士兵们的战争外财,主要是劫掠,守着一群没银子的战俘,危险还无财,所以朱武一说话,宁国军将士纷纷走了。 万斌看着朱武的所为,却是皱了眉,吴城军是折损不大,可是独自看守着七千多的战俘,却是危险的,而且这些战俘原本武备全面,明显是越国的正规精兵,这要是反抗起来,只怕后果严重。 朱武回到了万斌身边,行了军礼后,正容道:“大人,我们需要这些战俘成为临时的吴城辅军。” 第77章 常州大战(五) 万斌听了惊疑,道:“让战俘成为府军?你什么意思?” “大人,不是正规的公主府军,而是辅助的辅,意为临时之军。”朱武解释道。 万斌一怔,摇头道:“朱将军,我们是无权做主扩军的,如果那么做了,朝廷必会究罪的。而且这么多的战俘,一旦再给了他们武器,你认为他们一定会不反吗?” “大人之言,属下明白,不过两害择轻,如今我们急需了这些战俘成为了辅助之兵,大人之前已然知道,江阴军很可能有叛投了越国的事实,不然怎么会纵容了越国三万大军集结,如今是宁国军出奇兵雷霆一击,更能够乘胜攻占到了无锡县,可是宁国军是不可能久留的,很快会大半撤回了宁国军边防,那时候我们会面对了越国的反扑,以及江阴军的叛投可能,后果是常州战果的得而复失。”朱武摆明利害的进言。 万斌皱了眉头,默然一会儿,摇头道:“不妥,陛下最容不得军将妄为,事后必会追究的。” “大人,若是常州之辉煌得而复失,那大人会承受了什么后果?大人不要忘了,您是吴城军的主帅,日后常州大胜的名将,会有大人的一席之位,您的名字,会与杨鲲将军一样,在军史上留名,受后人景仰,反之,会千夫所指,后人蒙羞。”朱武又正容进言。 万斌脸色微变,朱武的进言极为恶毒,明面上是在劝他,实际上却是威胁,千夫所指,后人蒙羞的后果,他确实是不能承受的,朱武的进言他若是不接受,那日后常州兵败,他这个不知变通的主帅,就有了常州大败的严重责任。 “朱将军,你执意如此,是不是存了别的用心。”万斌压了恼火的质问。 “大人,属下是有别的用心,但主要的就是不能让了常州兵败,而属下的别有用心,都是应机而生的,因为属下知道,在战前,中府使大人觉得了常州的田地廉价,就买了很多,后来中府使大人又知道陛下调了宁国一万大军来了常州,于是,中府使大人就买了很多失陷之田做赌,如今常州归唐在即,中府使大人的豪赌也即将成功,所以日后会需要了大量的人力种田。”朱武和颜解释道。 万斌愕然看了朱武,晋陵县的买田风波,他当然是听说了的,也知道是那个中府使引起的,当时他却是觉得那个女人疯了,买失陷之地做什么,与其将银子白扔了,还不如用于支持了吴城军的武备。 “大人,这些战俘的日后下场,必然是押去远地为苦力,那我们什么也得不到的,不如给了中府使大人用为田力,我会请求中府使大人,舍出田地给予了这些战俘,让这些战俘心有所牵的为我们急用。”朱武诚恳道。 万斌默然,朱武又道:“大人不用担心后患的,这些战俘可用为辅助之兵,不属于吴城府军,而是类同兵勇军的名号,日后陛下不允时,可以让他们解甲归田。” “大人,常州乱战多年,太需要人力恢复生机了,让战俘成为附属吴城军的兵勇军,一是能够威慑了江阴军,二是为我们谋得了将士们的赏功。” “大人,公主府的养军是很难的,公主殿下为了让吴城军减少伤亡,却是竭力为我们送来了武备,而武备是兵部应该给予的,可是兵部给了我们什么,日后的赏功会有吗?”朱武苦口劝服,若是万斌不答应,他根本无法将战俘归属了公主府麾下。 万斌终于是默然点头,道:“好吧,本军接受你的建议,不过既然是兵勇军,那要有了明显的本质军号。” 朱武笑了,想了一下道:“大人,名吴城中府勇,可好?” 万斌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谢大人能够为公主府分忧。”朱武恭敬道谢。 看着朱武离去的背影,万斌无奈的苦笑,他的处境很尴尬,一面要效忠陛下,一面又不想过于得罪了公主府,因为公主府事实上与太子很亲近,另外身为了公主府的一员,以及带兵中的种种困难,让他对公主殿下的支持很是感激。 当然,他能够答应了朱武,主要还是之前的后人蒙羞四字,让他心生了极大顾忌,身为武将,最不愿承受战败的责任,尤其是这种震惊军史的常州大战,一旦有责,那会身败名裂,后人为耻,反之,他万斌就会有了名将之称。 “什么事情,都是有得有失,既然杨鲲先做了,我就当是陪他了。” 万斌望向远方,暗自的安慰,他是应该忠于陛下,也担忧惹了陛下猜忌,可是面对了现实的利害,他不得不有所抉择,因为不知变通的愚忠后果,实在是让他恐惧。 朱武说服了万斌,他立刻奔了战俘,七千战俘被分割了十五群看押,其中一群是将官,被了重兵监押。 朱武当然不会先去说服将官投靠,他先对付的是底层士兵,底层士兵对国家观念淡薄,他们在意的是军饷和吃饱饭,对底层士兵最大的诱惑,就是拥有自己的良田,女人和后代。 朱武是在底层熬了多年的老兵,所以,他有信心收服了七千越军,他的心是火热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拥军良机,利用公主府的尊贵名位,利用已然拥有的大量田地,那就会造就第二个江阴军的存在。 说是唐皇一句话就能够解甲归田,那得看是什么兵,这一支越军若是归属了公主府,再有田宅牵心,那就拥有了地方根势的盘踞军霸,完全可以不理会了唐皇的圣旨,再加上江阴军的威胁,以了唐皇的懦弱,只会顾忌的不敢撕破了脸。 “兄弟们,本将军前来,是告诉你们一个获得福气的机会,吴城公主府的中府使大人,送来了口信,想招募你们成为公主府军,若是愿意的,会赐给常州的良田,那会是完全属于你们的良田。若是不愿成为唐国的公主府军,那就只能押去京城,交给朝廷处置了,一切自愿,愿意的报名吧。”朱武面对了五百战俘,说着动听的言语。 可是得到的,却是一片愣视,几百双眼睛看着朱武,有如在看一个傻瓜,朱武所言,太难让人置信了,明显就是来玩人的。 “怎么,没有愿意应募的,好吧,我只是代中府使问话,没有就算了。”朱武说完,身一动要走。 “你说的是真的?”忽有人问道。 朱武看去,见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回答道:“是真的,你以为本将军在战时,会来开你们的玩笑。” 汉子一怔,左右看了看,又看了朱武道:“好,不管真假,我是俘虏是真的,我应募了。” “我也应募,我,我,。”汉子一应募,立刻所有人纷纷表了应募。 朱武点头后,忽问一个人,一指汉子道:“他是什么官职?” 那人一惊怔,扭头看了汉子一眼,才回头道:“回大人话,李大哥不是官身。” 朱武微笑点头,看了汉子,道:“你是这一营的中军令了,并且是中府使大人的翊卫。” 仈`0` 電` 孖` 書 W W W . T``χ``T ` ⑧`0` . L`A 汉子一怔,目光迟疑的看着朱武,朱武淡笑道:“怎么,不会拜见将军大人吗?” 汉子一咬牙,拱礼问道:“请问将军大人,应募我等,是为了去与越国作战吗?” 朱武看着汉子,淡然道:“不是,是中府使大人需要人力,恢复了常州的鱼米之乡,不过你们目前,是不会去与越军战斗的,但却会在后方,守护着公主府的田地,你们以后的最高军帅,就是吴城公主府的中府使大人。” 汉子一怔,迟疑一下,低头军礼道:“李虎拜见将军大人。” 第78章 常州大战(六) 朱武点头,转身向下一群战俘走去,他走不久,王琴儿的车驾到了,有二十个翊卫护行了三辆车,独缺了徐明,徐明战的兴起,已然独去追击了,不过却是命令翊卫们,回去护着中府使听用。 中府使一来,万斌也不得不去见礼,这也是他郁闷之一,公主府莫名的多了一个中府使官位,有吏部公文,还有公主的授命公文,言见中府使,如本宫亲临,万斌在外不知道所谓中府使有那些合法权限,但有公主的授命公文,他不得不低一头,好在中府使到军营送了军需后,就离开了,没有涉入了吴城军秩序。 可现在的中府使到来,让万斌有了不安,他不是糊涂人,隐然敏感了不妙,不过一来已然答应了朱武,二来中府使是女人,不可能驻于军中的与他争权,所以也没有明显抵触。 朱武自然也过来了见礼,见礼后,王琴儿请过一位官员,竟然是位七品县令,三十出头,面相儒雅,如果陆七见了,准会惊奇的予以拜见。 “朱将军,这位是新任武进县令周大人,是驸马的嫂嫂兄长。”王琴儿介绍道。 “见过周大人。”朱武拱礼敬见。 “朱将军客气了。”周云奇温文回礼。 他是十多天前就被外放了武进县令,是小馥求人的结果,因武进县事实上已然是战区,名存实无,所以周云奇的外放武进县令,没有受到置疑和阻力。 而小馥之所以外放周云奇为武进县令,一是能够做到,二是武进县是战区了,但官制还在,周云奇到了常州,就是寄居在晋陵县,也可以合法拥有一些官衙武力,从而为公主府在常州的发展服务。 不过小馥对周云奇却是说,先放任出去,以后才能更容易迁任,周云奇却是无所谓,只要能够离开京城就行,日后得个县令地位退身,也算有了些面子。 贵五叔和鲁海也来了,在打听之后,向中府使请辞,自去寻找陆七听用,另外还有六个所谓的武进县胥吏,在中府使与朱武密商后,朱武带了六个胥吏去见战俘。 “各位,都听好了,这是官押银契,这官押银契有两份,一份会给了各位,一份由吴城公主府秘存,每一套官押银契会记录了相应的田契和商筹,各位拥有了这官押银契,就会拥有了可以传给子孙或买卖的田地,有赏功商筹的,每年可得到公主府的商利,也可以继承和转卖,不过在一年内不能卖出,但可以继承。” “这又不是田契,说是给我们良田的。” “这官押银契就是田契,上面有县令大印和公主府大印,原本的田契只能秘存在公主府,原因很简单,各位若是带了田契跑路,那公主府怎么办?本该有的良田,就不能收回了。” “这不是骗我们吗?我们拿着这个,以后公主府不承认,我们。” “我说老兄呀,你们是多少人呀,公主府既然出了官押的契约,那还敢毁约收了你们的田,而且这官押银契是有银价的,一年后,你们不要时,公主府会用银子买回了官押银契。” “另外拿了官押银契,是不怕丢失的,丢了公主府还有存契,如果各位有了不幸,那么公主府会立刻启动抚恤继承,会将各位名下的田地和财物,交给指定的继承人,如果继承人在越国,那只能是官押银契变现成银子,悄悄送到指定人手中,如果各位信不过公主府送银子,那可以让各位友好代送,但是选择代送之后,公主府不在负责是否送到。” “这官押银契,一年后真的能够换成银子?” “绝对是真的,一年后常州会是安居乐业,稻米飘香,那时候的田地价值,肯定会高过了官押银契的标银,当然,如果常州再被越国占了,那公主府就不会兑现银子了,所以,公主府和各位,都应该承担了田地失去的风险,田地在唐国,官押银契所有的田地就是属于各位。” “各位,不要觉得有亏,就算你们一年内换不得银子,但军饷绝对会足额给你们的,你们问问吴城军,公主府什么时候克扣军饷了,他们的赏功,也是官押银契,只不过他们的官押银契所有的田地,会是各位的一倍。” “如果各位认为值得应募,那就会得到官押银契,之后会分批去看官押银契所有的田地,日后你们可以租出去,也可以交给公主府代为管理,等常州局势稳定了,中府使大人会为你们说媒,让唐国别地的女人嫁来常州,当然也会尽量的让你们越国的直系亲人来到常州,常州曾经是鱼米之乡,中府使大人,就是想让各位在常州立根,在常州繁衍子孙,常州若安,必是天下首富之地。” 六个所谓胥吏,口吐莲花,不厌其烦的回答讲解,足足费了一时,才让这些战俘军汉明白了官押银契的意义,事实上,就是公主府是给你们田地了,可是你们的买卖和继承,必须得找公主府办手续。 万斌手里拿着一张官押银契,神情若有所思的有着古怪,他却是听一遍就明白了,明白的心惊不已,这官押银契的作用,就是吴城公主府在,则有用,吴城公主府若无,则拥有这官押银契的人,很可能会随之失去一切,官押银契看着是赏功的还田于民,但却将拥有官押银契的人,绑上了战车。 万斌默然良久,内心激烈的抉择后,终于苦笑的保持了沉默,他若是拒绝官押银契这种赏功,那吴城军上下必会哗然,朝廷的底层赏功在多年前就名存实无,他若是不能保证了朝廷出银子赏功,那就不能否决了官押银契,否则军心必然弃他,而且朱武之前的所言,让他积重难返了,他只能装糊涂的先顾眼前危机,以后的事,只能是朝廷去解决了。 近七千战俘,终于‘自愿’应募为了吴城中府勇,由朱武主持了紧急演武和考核,在战俘中拔任所谓的兵勇将官。 因为是兵勇军,万斌也没有那么多的亲信去任将官,而朱武也进言说最好在战俘中拔任了将官,那样不容易反水,万斌只好由了朱武,而中府使也说了话,要求营将由中府使的翊卫兼任,万斌也没有反对,干脆不参与了这种变相的扩军事实。 ***** 陆七驭马匆匆追上了英王府军,一路上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了厮杀上,他本心也不是徐明那种战斗狂,悍将与名将在战场上的区别,前者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后者喜欢运筹帷幄,喜欢用伤亡最少的办法获得了胜利,而一支军队里既有悍将,又有名将,那必然会是一支强军,悍将提振军心,名将策略指挥。 常州之战,陆七是暗中策起的名将,朱武是推波助澜,真正予以实施的名将,杨鲲是当机立断,胆略逆天的名将,三者加在一起,奠定了常州大战的胜机。 如果没有朱武的策划谋略,没有杨鲲的逆天雷霆一击,那么陆七策起的常州战事,有七成可能会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埋伏的一万大军,怎么可能战胜了越国的三万大军,陆七的失误,就是低估了越国的贪心,他以为越国顶多出军一万的袭灭了吴城军,但越国却是贪心的要吞了晋陵县,甚至会挟大胜的军心锋锐,入润州直扑江宁。 第79章 常州大战(七) 陆七追上英王府军时,武进县的大战已然开锣,人海碰撞,继而纠缠,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杂乱震天,两万越军入武进县是急行军的立功心切,不想其主帅却非庸将,进军中不忘撒出了斥候远监。 宁国三万大军才到宜兴县边缘,就被越国斥候发觉了,立刻飞马奔报,结果却是使得两万大军的主帅,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越国主帅竟然使人急去通知一万迂回大军,宜兴发现了唐国数万大军,让一万大军小心中伏,最好是撤回合兵。 越国主帅使人知会后,还不敢撤军回无锡县形成有利的一面防御态势,因为一万迂回大军的主帅,是一位越国世子,就是中吴节度使信王的继位人,越国主帅不敢让世子失陷,只能咬牙继续前进,期望与一万迂回大军合兵后同退。 可是让越国主帅后悔不跌的是,他的忧心送信,抵达的非常不是时候,那位世子一听了信使警告,继而就听到了震动大地的奔马声,得报知后方有了大军来袭,继而吴城军也悍然发动攻势。 于是,就是一般将官都不会犯的错误,那位前来捞军功镀金的世子,竟然在两军交锋之即,下令跑路,他一跑,生生的将最精锐的一万越军拱手送了人,成就了一帅无能,累死万军的一大传奇。 陆七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战场,不由微讶,也暗自的点头,唐国一万多的新胜大军士气极高,个个的争先恐后的进击,但越军却是阵容整饬,军种严谨有序的迎击唐军,反观唐军却是散乱的各自为战,但因为士气高昂,使得悍将勇卒极多,却是主动的占了上风。 更对越军不利的是,它是两面作战,宁国的三万大军已然在西南进攻,那三万大军的进攻明显的严谨有序,大军成波浪阵层层猛攻,杀的越军阵地不断后缩,那明显是有一位善战名将在指挥。 陆七到战场外只是停观了数十秒,他在马上扭头斜视了不远的英王一眼,英王全神贯注的看着战场,其身边只有了三百京军护着,其它的自然被英王命令出击去了。 陆七驭马冲入了战场,他的嘴角含了诡异的浅笑,前面的战场,对他而言去厮杀没有什么意义,那么多的悍将,他的进入,有如是向河中扔了一颗石头,只能起个水花而已。 句容县的一战,是他的破局搏望之战,所以应该身先士卒的悍勇拼命,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必要逞什么英雄,但他必须进入了战场,不是愿意了去当大头兵,而是避开英王的眼睛。 可是进入了战场,陆七的心思又多了念想,他驭马急冲,大铁枪凌厉杀戮,直奔越军的阵中,而且目标明显是奔了越军的主帅之地,似乎是要斩帅夺功。 “那是陆天风,还真是个勇将。”英王在后观战,战场虽然乱,但陆七一冲去,很容易让英王盯上了。 “确实是悍勇,据说句容县剿匪,就是陆天风悍不畏死的冲锋在前,使得剿匪军没有一个敢了退逃。”说话的是一个儒雅中年人,一身高品文官袍。 “这样的勇将,你还不让本王去亲近了。”英王感慨道。 “殿下,如果陆天风没有公主府背景,殿下去亲近了不会惹祸,但他的公主府背景,一旦殿下亲近了,不但会让太子殿下仇视,还会让陛下多心的,这是一个敏感人物,近不得的。”中年人回答道。 英王点点头,又听中年人道:“殿下,陆天风在府军里应该留不久的,殿下只要不为难他,那就是一种亲近了。” 英王一怔,点点头,忽惊道:“他落马了。” 陆七是落马了,在勇悍冲杀中,自然会有弓箭阻击他,敌人的军种配合的很好,弓箭手稳定专职的辅助战友射出冷箭,陆七中箭了,射来的冷箭,他能够避开或磕飞的,他却故意的让箭飞入,钉入不是要害的肉中,他要玩一次苦肉计。 最终,他身中了十几箭,战马也很惨的中了箭,最终被无德的主人故意葬送了马命,陆七落马后,大枪一摆继续悍勇厮杀,但却是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看着好像是被逼的不得不闪避攻击,很快有唐军接应了陆七,而越军也明显的败局已定。 陆七光荣的倒坐下了,被七八位属军惊惶的抬离去救治,陆七善待属下,又一直作战勇悍,可以说成了军心的灵魂人物,如今身中十几箭的倒下,自然让属军崇敬而又惊急。 英王自然看见了陆七身中十多箭的吓人伤势,他想去看看,却被属官劝住了,但却进言让英王使医官去救治,即关心了,又能够免了亲近的事实。 陆七是主将,营中医官自然会应唤而至,立刻拔箭上药,之后解甲包扎,拔箭中陆七面容刚毅,没有任何的惨叫和痛苦,但双手紧握的姿势,显示了他是在强忍。 腿中九箭,肋下中三箭,后背中五箭,一共十七箭之多,包扎之后,陆七恐怖的如了木乃伊,只有头和手臂没包,拔箭陆七当然会痛,不过因为先天功的缘故,疼痛已然大减,但他的铁汉形象,却是树立了起来,不久之后,铁骨将军之名却是广为军知了。 贵五叔冲进了帐中,一见陆七的凄惨样子,立刻扑跪在了陆七身旁,眼睛涌含了泪光,惊惶的看着陆七。 “公子。”贵五叔咽声惶唤。 “各位,我与贵五交待些话,请离开。”陆七淡然开口,帐中属军默然军礼后,退了出去。 陆七看着贵五叔笑了,小声道:“五叔,我没事的,还记得在句容县,我说过的话吗?” 贵五叔一怔,惊疑的扫看了陆七身体一下,才看了陆七,陆七看着贵五叔,微笑道:“不这样,那个傻皇帝,必然会不利于我的,他会猜忌我,在指使公主府做了扩军之事。” 贵五叔点点头,小声道:“只是,公子这么做,太危险了。” “我有分寸的,都是故意中的,不然,那会成了刺猬。”陆七自嘲说道。 贵五叔安心的点点头,陆七开始问了后方的事情,贵五叔一一低声告诉,如杨鲲的属下传话,中府使的官押银契计划,朱武正在实施收服战俘。 陆七听了讶异,似自语道:“杨四兄竟然会使人安排了后手,真的是胸怀锦绣的奇才。” 贵五叔点头,道:“杨家四公子是位果敢的帅才,就这次,若非调三万宁国军来援,那败的就是我们了。” 陆七默然点头,他知道自己错估了敌人能够集结的军力,他以为越国只敢出一万军袭灭吴城军,会留大军防范江阴军,却是想法局限了,看来在武略上,他不只是逊于朱武,杨鲲四兄也是比他高明的,而且杨鲲的出兵,最少有一半是为他而做的,是在为他的失误做补救。 “五叔,你立刻回去,若是朱大哥收服了战俘成军,你立刻赶去江阴军,用亲戚身份求见张洪波,你告诉张洪波,我要他还我前恩,做出了出兵晋陵县或出军无锡县的态势。”陆七低声吩咐。 贵五叔一怔,低声道:“公子所言我明白,不过听中府使大人说,张洪波在江阴军只是个营将,而且与掌军的叔父不和,只怕他无法做到的。” 陆七一怔,略一转思,低声道:“那你告诉张洪波,用斥候谎报英王亲领了大军,与吴城军和宁国军联合进袭了,吴城军这边,也用斥候谎报了江阴军出动奔了晋陵县或无锡县,只要有了剑拔弩张的兆头,那就会走入了对阵态势,那就成了。” “好,属下明白了。”贵五叔低声回应。 “还有,你告诉张洪波,若是吴城军与江阴军对峙成功,我陆天风以后会与他唇齿相依,永兄弟。”陆七低声嘱咐。 贵五叔回应,之后匆匆去了,他明白陆七所吩咐的事情,非常的重要,不能了耽搁。 第80章 常州大战(八) 贵五叔一走,属军们又进来了,陆七说要静休一下,属军们又退了出去。 陆七舒了口气,却是想起了宋老青的野望之问,他原以为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却是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能够,眼看着,会获得了根势军力,一旦江阴军与吴城军出现了对峙,那吴城战俘军的建立和存在,就成了英明之举,也会获得了存在下去的理由。 只要容得成军数月,那就由不得朝廷罢军了,那时,他陆天风就是身在京城,也会让吴城中府军拒命不散,军在,那个傻皇帝就不敢轻易的杀他,陆七对于唐皇,有着深深的失望和鄙视,那个唐皇的猜忌性情,无法让了能臣是良臣。 忽的,帐帘被掀开了,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物,肋下抱着一个金甲人物,闯了进来,陆七一惊,也听到了外面的阻止声。 “大人,你伤的重吗?”来人一进来,就大步走问道。 陆七一看,认出了是徐明,他出言吩咐跟进来的人出去,然后看了徐明,问道:“你手里是什么人?” “呵呵,是越军的主帅,被我先奔到的拿了回来。”徐明笑回答,神情非常愉悦。 陆七淡然道:“徐大哥,我认为你是失职了。” 徐明一怔看了陆七,两人对视了数秒,徐明左臂军礼道:“是,属下不应该私自远战,在吴城军战后,应该回去中府使大人那里听用。” 陆七点头,温和道:“徐大哥的擒帅之功,我会记住,失职之过,我也会记住。” “大人,这功劳我不要了,是我错了。”徐明回应道。 陆七笑了,他很喜欢徐明的坦率,说道:“你的功劳,只能由公主府记下,朝廷是不喜欢,你和我这种人立了大功的,所以,不能够显功惹祸。” 徐明一怔,点点头,问道:“大人的伤重吗?” 陆七笑视徐明,问道:“你想听真话吗?” 徐明一怔,道:“当然要听真话。” “听真话就要守口,我的伤,都是故意得的。”陆七淡然道。 徐明愕然看了陆七,陆七一笑,看向了金甲人,问道:“这位将军,我想问你一句,去迂回的一万军主帅,是那个蠢蛋统的军?” 金甲人仰头看了陆七,是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有四十多岁了,他冷视着陆七,过了数秒才道:“你问那个做什么?” 陆七笑了,道:“那一万军竟然在交锋时,主帅会下令撤离,我实在是好笑,越国怎么会用那么愚蠢的人统军,那一万越军绝对是精锐,却是生生的被那个蠢蛋葬送了,如果是个明白人统军,我们就是会胜利,也会付出了惨重代价。” 金甲人脸阴沉了,低头闭了眼不语,陆七却是又问道:“不会是你的儿子吧?” “不是,那是中吴节度使,信王的世子。”金甲人猛的仰头,怒目厉言。 陆七平静点头,道:“原来是皇族,难怪了会愚蠢,我见你的两万军阵容有序,如果不是失了一万精锐,你应该能够带了大半军队退守无锡县。” 金甲人怒哼了一声低头不语,陆七仰头看了徐明,温和道:“徐大哥,请将此人交给中府使,让中府使在关押中善视。” 徐明一怔,军礼道:“是,属下这就送去。” 陆七点头,道:“徐大哥去吧。” 徐明回应,之后带了金甲人离开了陆七的军营,途中,金甲人问道:“这人是谁?” “吴城驸马陆天风。”徐明回答。 “他就是陆天风?”金甲人讶道。 “你知道陆天风?”徐明也讶道,金甲人是越国人的。 “句容县剿匪之战,那是一场非常智慧的战斗,本军是看过的。”金甲人回答道。 徐明哦了一声,金甲人又道:“确实是个智慧人物,竟然会自残的规避危机。” “自残?他真的是故意受伤的?”徐明疑惑道,他以为陆七开玩笑呢。 “当然是真的,你没有听说过功高震主吗?你们的唐国皇帝,最忌讳武将功高,他装成了重伤,就会博得了同情,唐皇帝就不会轻易的罪他,而象你,只知道一味的求功,军功高到一定程度,早晚会被唐皇帝杀了。”金甲人冷说道。 “你那么多废话作甚,闭嘴。” 徐明不悦斥说,他这人只喜欢直来直去,非常讨厌勾心斗角的费心思,金甲人果然不言语了,他是败的郁闷,被陆七的话语勾起了心伤,却是与徐明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明走后半时,忽又有人来了,却是李川,一进帐中,李川就吃惊的看着陆七,忙不迭的问询,见陆七果然清醒无碍才放心。 “李叔怎么过来了?没有去攻占无锡县吗?”陆七问道。 “不能去了,杨将军摆的是空城计,曾言战事一了,要大军立刻回宁国军救他,所以只有顾将军带一万五千人去攻占无锡县,其他的正在整军急归,我来,是受了众帅所托,想让吴城军照顾一下受伤的将士和接管战俘,我想跑去了晋陵县,却是一想先见你问问更好。”李川说道。 陆七听了暗喜,道:“可以,我这就使人让吴城军来接管。” 李川迟疑一下,欲言又止,陆七笑了,道:“李叔,还有记功的事情吧。” 李川尴尬的点头,陆七道:“李叔放心,功赏会由公主府负责的,不过只能整体论功和抚恤,但抚恤给付的只能是常州的田地,战功会有功赏,但是田地,或是银子,我还得问一下,我怕银子给不起。” “好,给田地也成的,士兵们更愿意要田地。”李川高兴道,只要能够有实际的赏功,他就回去好交代了。 陆七微笑点头,又问道:“李叔,还有事吗?” “有,有的,这回抓到一个大鱼,是信王世子,赵将军问你要不要?” 陆七心一跳,立刻摇头道:“不要,那是祸害。” 李川一怔,愕然道:“祸害?” 陆七点头,道:“若是没有大官或世家的背景,那个功劳就是祸害,也许能够升了散官阶,但也树大招了风。” 李川点点头,陆七迟疑一下,道:“李叔,你回去建议交给英王,英王也参战了,他可是最大的官,你们谁贪得了都会有后患,但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否则会为我惹了大祸的。” 李川明白点头,道:“天风,我走了。” “李叔顺风。”陆七温言回应。 李川一笑起身,忽陆七道:“等等,李叔,我还有一事相托。” 李川一怔又低了身,陆七仰头低声道:“请李叔告诉赵林,请他在离去前,率军向江阴方向走一走,就说为了肃清残敌。” 李川一怔,但他知道陆七必有重大用意,他低声道:“放心吧,我能够让一万大军向江阴走一走,就说肃残,顺便看看常州的地好不好。” 陆七一怔笑了,道:“谢谢李叔。” “自家人,谢什么。”李川笑说,之后离开了。 李川一走,陆七唤进了潭炎和鲁海,让他们一起去了吴城军送信,他直到现在,也只敢相信了贵五叔三人,别的人,只敢搭配着用在明事上。 安排好了,陆七心情有些紧张的期待着,如今就差张洪波那个东风了,只要宁国的四万大军一走,而江阴军异动的与吴城军形成对峙,那就基本功成了,那个军职最高的宁国节度副使,已然去了无锡县的顾将军,绝对不会愿意江阴军在背后捅刀子,所以战俘成军之事,应该会默然纵容。 第81章 常州大战(九) 万斌脸色阴沉的独坐在帐中,他在生气,惮忌和无奈,因为那个中府使又带了一千中府勇,去了武进县说服接收战俘。 他生气不是在意带走了一千中府勇,而是在惊心中府使与朱武的贪婪,再去接收了战俘成军,那得多少了中府勇军,一旦战俘军太多,那简直是自找死路,所以,他不得不出言干涉了,不允许给了战俘军披甲和弓箭,只发给了兵器,朱武接受了万斌的要求。 “报!”一声惊急的声音在帐外突起。 万斌心头惊跳,脸色为之一白,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战俘军反水了,呼吸一滞后,他喝道:“进来。” 一个将官疾步而入,单膝跪地匆忙军礼,抬头急道:“报将军大人,江阴军出现了异动,正在整装待发,但属下回来时,还不知道会去那里。” “什么?”万斌怔住了,反差太大,他以为是战俘军反水了。 “你看的真切?”万斌下意识问道。 “大人,是真的,我们一直在江阴军那里盯着的,却是一直未见异常,属下回来时,江阴军是在整军待发。”将官急切回答道,事实上朱武让他虚报的。 “快,请朱将军过来。”万斌忙吩咐道,朱武在战俘军那里。 片刻后朱武来了,进来恭敬的军礼,然后万斌让他听了斥候的再报,朱武听完皱了眉,道:“大人,这个时候,大半宁国军应该回防了吧。” 万斌点头,他适才想过后也觉得,越国入侵时江阴军没动,之后的武进县大战还没有动,但现在宁国军的大半一走,江阴军却是要动了。 “大人,江阴军之动,可能会有两个方向,一是来攻我们解救战俘,二是奔袭无锡县,与越国的中吴军夹击无锡县的宁国军。”朱武误导道。 万斌点点头,他身在局中,完全被迷惑了视听,又听朱武道:“大人,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用您的节制权,使人调了宁国军回来,二是我们带了所有军队去震慑,我们也是一万多大军了。” “调宁国军回来,肯定是不行的,宁国军用空城计东击常州,一旦为衣锦军所知,必然恼羞成怒的出军攻唐,而且回防的宁国军刚历过大战,调回来也是疲惫之军,所以调令去了,他们也只会以本营为重。”万斌说道。 朱武默然点头,他当然知道调不回了已走的宁国军,就是没走,调令去了也未必好使,宁国军边防的空虚,根本是拖不得的,顶多能够调留了一万军,但要走了,那肯定是一去不回了。 “朱将军,你有多大把握,那些战俘能够不反水?”万斌担忧问道。 “若是不战,有十分把握,因为战俘军全是士兵,他们根本不知道江阴军与越国勾结之事,若是开战,那有可能会发生溃营。”朱武回答道。 万斌点头,毅然道:“好,拔营出军,我们主动去看看。” 朱武军礼应令,暗道正合我心,但他知道万斌的主动出军是正确的,主动出击,在军心上不容易落了下风,若是等敌人找上门来,那就气势弱了。 “大人,应该请了英王府军为好。”朱武又说道。 万斌迟疑一下点了头,他不愿与英王扯在一起,不过眼前却是需要了兵力去威慑,只能两害择轻。 ***** 江阴军中,张洪波伫立在帐外,望着远空若有所思,这几日真的是矛盾日子,张氏内部起了极大的分歧。 有的倾向投靠越国,有的激烈反对,而他是第三方,就是不愿叛投越国,但却激烈的要求去灭了吴城军,之后彻底的占有晋陵县,用行动武力迫了唐皇妥协。 但他的激进,却是支持甚少,被指责是陷张氏两面为敌的鲁莽行为,真的是可笑,张氏已然是在了两面为敌之中,却是一个个不知进取的窝在江阴县,如果有勇气打出去,占据了整个常州,那才能获取了更多的人力和财富资源。 张氏如今能够苟延残喘,那是当今的唐皇懦弱无能,不愿了妄兴战事,而越皇却是骄奢贪欢,也是不愿强军做个雄主,所以对张氏而言,正是占得常州的好时机,可恨张氏那些保守的老顽固,就是祖父江阴侯,也是雄心不再了,一心的指望太子日后庇荫张氏,真是老糊涂了。 张洪波无奈的怨愤,他虽然在张氏是将才翘首,但他在江阴军一直是个营将,而且他与团军主帅的叔父很是敌视,那个叔父长期有意打压他,谁与他亲近就整谁,弄的其他九个营将,见他话都不说,完全的孤立了他。 张氏不久矣,张洪波无奈恨思,他之前见到了陆天风的信使,对陆七的所求莫名其妙,但陆七的许诺,却是让他意识到,陆七在策划什么大事,他知道陆七的要求很可能会为张氏带来不利,但他是重恩的人,对陆七的守信名声也知之颇深,所以他迟疑一下就答应了,他的答应,有三分是源于对张氏掌权者的失望。 轰!轰!轰!轰 江阴军的聚兵鼓响了,张洪波摇下头,他在军中多年,虽然是孤立,但外营也是有知心的将官,张氏很多将官都对现状不满,但象张洪波敢言驳上的,没有。 江阴军出动了,是一种被迫的出动,斥候回报,宁国军在袭灭了三万越国大军后,休整了一番,忽的向江阴方向前来,而且军中有英王的存在。 张氏的掌权者们慌了,之前的大战探报,让他们大为的意外,竟然会有数万的宁国军东击,一举灭了越国的三万大军,很多人都呆了,当时还有人大骂斥候乱言,结果是真的,这回没人骂了,立刻信了,因为是英王带了大军前来,而且张氏之前的坐山观虎斗,已然心亏有鬼。 坐山观虎斗,是张氏勉强达成的一致策略,但张洪波却是明白,那根本不是坐山观虎斗,而是变相的投降了越国,只是他人微言轻,只能默然由之,也对张氏长者,彻底的失望了。 江阴军近两万出发了,浩浩荡荡的去抵御进攻,面临了灭族的危机,江阴军上下完全的一心了,出动了所有的军力,包括了超编的暗军。 军中的张洪波,看着军甲齐整的张氏大军,心里很是苦涩,江阴侯虽然老了,但却是非常重视军队的素质,江阴军的披甲是齐全的,武器是精良的,战斗力是强大的,以张洪波自己的判断,两万江阴军,足以打的过三万边军,若是与四万京军对战,也是必胜无疑,京军就是一群见血都哆嗦的老爷兵。 英王得到江阴军出动的禀告,也是惊的脸一变,因为四万宁国军撤走半时了,他也无权去追调回来,他之前正与属官争执越国世子该如何处置的问题,因为宁国军走前,突然将俘虏的越国世子送了来,言众帅起了争功,最后无果,而且回防紧急不能耽搁,就送过来归了英王。 英王的长史力劝英王,说这功劳可要不得,说英王涉入常州战事,已是违规,若是带了俘虏世子回去京城,那必然会惹了莫大风波,可是英王司马,却是建议将俘虏功劳归为随护的京军,英王长史反对。 震惊的信息一来,不争了,但随着信使的下言,却又起了争执,信使言明了江阴军的出兵,可能是要去灭了吴城军,或是去对付了无锡县的宁国军,万斌建议英王调了府军与晋陵县的江阴牙军,去与吴城军合在一起震慑江阴军,言吴城军已收服战俘做了吴城中府勇,如今吴城军有了一万军的声势。 信使话一落,英王长史立刻建议英王退离常州,言英王无权调动江阴牙军,而且更不该置身危地,英王司马却是反驳,英王现在离开,那成什么了,最后英王一摆手,言去与吴城军合军,就是跑,也要见了江阴军进攻时再走,否则,他日后只会名声扫地。 第82章 常州大战(十) 英王府军开拔走了,陆七做为重伤号,理所当然的留下了,营军的大半由狄平领军带走了,只留下了陆七的探卫和伤兵们。 不久贵五叔回来了,告诉陆七张洪波答应了,陆七细问了一下,知道张洪波只是迟疑一下就答应了,另外王琴儿就在不远的战俘地,收服一万三千多的战俘,她想过来看望陆七。 陆七拒绝了,让贵五叔告诉王琴儿,公主府的人,那个也不许来见他,让王琴儿专心做事,另外让灰鹰现在就去太湖入伙,入伙成功后,打开一条能够运送越军战俘家人的水路,还有那个主帅战俘,如果能够收降最好,可优先救来他的亲人。 贵五叔一一应了,走时告诉陆七,周云奇是武进县令了,是十多天前获得的外放,如今正在配合中府使,用县令的地位,增加官押银契的可信度。 陆七听了意外,只觉是不是冥冥中有了命运的安排,周云奇任了武进县令,那简直是天助了他,那能够让公主府毫无阻力的,迅速在武进县域扎下强根军势,而宜兴县哪里失陷多年,根本就没有了唐国的官势,完全可以由了公主府先入为主的去扎根。 ***** 两军终于在江阴与晋陵县交界一带遇上,并且迅速摆开长达千米的对峙,英王在联军的中间,远观了江阴军之后,神情非常的吃惊,对面的江阴军不但队伍浩大,而且军容肃杀,武备齐整。 英王扭头又看了相邻的江阴牙军,不由得脸一寒,五千江阴牙军,不但军容混乱,一个个的武器也参差不齐,在那里身体乱动,恍如是在哆嗦畏怯,就是披甲也只是一半不到。 ”怎么回事?江阴军那么多的军队,却是武备齐整的惊人,江阴牙军却是那么的不堪。“英王低声恼问。 ”殿下,江阴牙军是朝廷给养的,朝廷的银子,都用到别处去了,而江阴军的武备,是盐利堆起来的,江阴张氏,可以通过江口出海,贩卖海盐。”英王长史低声回答。 “本王观过地图,江阴距离江口还有很远的,得经过越国的常熟县,难道越国和周国都不出水军击之吗?”英王置疑道。 “殿下有所不知,江阴张氏还有很强的五千水军,在江中和海上,都是称霸的。”英王长史无奈回答道。 英王怔住了,又听英王司马道:“江阴县域所出,是不可能养得了这么强的江阴军的,几乎都是靠了海上的得利。” 英王点头,道:“是本王寡闻了。” 这时朱武驭马出阵,至中喊道:“在下吴城军都虞侯,请问江阴张侯爷,为什么不告而大军欲出江阴?” 江阴军帅旗下,是一位银须金甲老将,听了喊话不由一皱眉,扭头问道:“斥候呢?” 很快,俩个将官过来了,恭敬的军礼后,江阴侯冷问道:“你们报宁国军来了,在哪呢?” “回禀侯爷,宁国军和这些军队是都向江阴来了,可是宁国军突然回转,约三万大军急匆匆的向西去了,属下们飞骑来回报,可是我军已到这里了。”一个将官恭敬回答。 江阴侯扭头看向了前面,问道:“若是宁国军走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军队?” “禀侯爷,是吴城军收了战俘,建立了七千多的吴城中府军,那是最精锐的一万狼风军归降的。”斥候回答道。 “什么?是狼风军归降?怎么可能?”江阴侯扭头怒目质疑。 “是呀,那能够刚成了战俘,就归降的。”左侧,一个中年将官附和。 “属下不敢乱报,真的是越国狼风军归降的,因为时间太短,无法混入战俘,只知道好像吴城公主府,给了狼风军战俘很大的利益。”将官回答。 江阴侯一怔,略思后,点头道:“是常州良田。” 中年将官一怔,忽的脸色不自然了,耳听江阴候冷道:“做了傻事,知道什么是吃亏了吧,宜兴万亩多的田契和宅契,换了五千银子,很值吗?” 中年将官苦笑道:“爹,还是先应了眼前吧,您看出击吗?” “出个屁,这还看不出吗?是英王小儿要借机灭了江阴军,却不想宁国军突然被调归了宁国本地,应该是宁国军防线有危,所以英王小儿想退缩了。”江阴侯怒说道,竟然是个脾气暴的老人。 中年将官默然,江阴侯一驭马出去了,在阵前大声道:“你回去,请英王殿下说话。” 朱武一怔,默然驭马回去了,如今引军对峙已成,下面怎么发展都不重要了,他也不惧一战,战俘军的动员工作已然做了,就是一句话,江阴军见越军与唐军的战斗结束了,就出兵要摘果子了。 也告诉了吴城中府军,都打起了精神,吓退江阴军,所以,原本是越国狼风军的吴城中府军,个个的目露凶光,他们来时重获了兵甲,所以七千多人军容肃杀整饬,气势丝毫不逊江阴军。 吴城中府勇在唐军的这边军阵中,异常的引人注目,所以江阴侯看了后,基本上就不想战了,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江阴军经不起损失,人老了,心态已然趋于保守,自觉战了又能如何,江阴军不可能与一国之力抗衡。 英王被点了名,他迟疑一下就要驭马出去,不想英王长史滚了下马,扑抓了英王马缰,死也不肯让英王出去,英王又恼又气,低声呵斥放开,因为几千双眼睛在看哪,他年少气盛不想被人轻视。 最后,英王长史竟然转身跑了出去,在阵前昂然一立,拱礼道:“张侯爷,下官是臣,侯爷也是臣,侯爷有话请讲。” 江阴侯冷视着英王长史,突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乱言,英王殿下不是臣,难道是大唐储君吗?” 英王长史惊的退了一步,竟然呐呐的不能再言,英王一看驭马出阵,看着江阴侯,拱礼道:“属臣失礼,请张侯爷见谅,不知侯爷见本王,有什么要说?” 江阴侯看着英气勃勃的少年王爷,不由心下暗叹,事实上,他不喜欢那个太子外孙,也不喜欢当今的唐皇女婿,尤其是太子,在他眼中,实在缺乏为人主的智慧和果敢,这个英王若是太子,倒是唐国未来之幸,但他不可能支持了英王上位。 “老臣见过英王殿下。”江阴侯在马上竟然恭敬礼拜。 英王一怔,拱礼道:“张侯爷有礼。” “英王殿下,老臣听说越国入侵,故率军去抵御。”江阴侯解释道。 江阴侯自有他老谋深算的想法,就算江阴军是坐山观虎斗了,就算他有了叛投越国的变相事实,可他没有攻唐的事实,所以他堂而皇之的说去抵御,只要英王不指责他,那日后朝廷就不能罪责。 而且江阴侯很了解那个女婿,只要江阴军保持现状,不公开反唐,那唐皇就不愿兴兵讨伐,其实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就是唐皇需要江阴军做盐商,江阴军的贩盐,解决了唐国很大的食盐缺口,让唐国的盐价能够低了很多,否则,唐国就得费银子的买盐。 其实江阴军有能力夺回了武进县和宜兴县,但在江阴侯的心里,不愿去为唐国损兵耗财,也不想陷入了两国的前后夹击中,所以就想要了江阴县老巢,故意让唐国和越国能够直接交锋,但张洪波不会理解,他觉得应该占有整个常州,才能拓展了张氏的生存力量。 英王看着江阴侯,他对这位老人家的厚颜很无语,明知道那边都打完了,还能够说出是去抵御敌国,真是受教了。 “原来江阴军是想去御敌,那是本王误会了,如今敌军已退,请张侯爷回吧。”英王忍着恶心,也说出了厚颜话。 “哦,好,老臣告退。”江阴侯对戏的说道,之后下令回军。 第83章 尾声 看着离去的江阴军,英王真想唾一口,骂一句老不要脸的,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和江阴侯,都没有识破是被人摆布了,英王是知道江阴军坐山观虎斗的事实,所以认为江阴军在宁国大军一退后,胆敢了出兵造反,至于江阴军为什么退了,那当然是这边拥有的兵量不逊了江阴军。 而江阴侯却是认为,英王小儿是想借了五六万的大军,攻灭了江阴军,原因自然是想断了太子的支持,却不想宁国军突然被调走,使得英王小儿借军杀人的计划搁浅,所以只能退缩了。 就在江阴军退去片刻,吴城军这边也退时,忽然圣旨到了,英王听过了圣旨大喜,这迟来的圣旨,竟然是命令常州附近的军力,赶去常州支援战事,并且在常州的军力,皆归于宁国军节度副使节制。 英王当然欢喜了,这圣旨的内容,等于解了他不该进入常州的罪过,而且大战刚刚结束不久,完全可以说是接到圣旨才入常州参战的。 英王司马也欢喜,建议英王上书报捷,当然也得知会吴城军和宁国军主帅,上书提了英王和京军参战的事实,英王长史觉得不妥,可是他之前被江阴侯问了哑口,却是无颜多说。 英王也兴奋,真的写了报捷呈文,常州大捷可是难得的军功资历,于是英王的上书写是非常详细,他不知道宁国三个团军是受陆七指使埋伏的,而是写成了唐皇的先见之明,才使得越军的迂回袭击反受其害。 也写了如何率军追击越军的主帅信王世子,最终被护卫京军拿获,反正宁国军已经言明给他了,又写了壮观的数万大军的战况,尤其说了陆七,言陆七勇悍的深入越军厮杀,意图去斩帅夺旗,不想却被越军箭雨狂攻,失利的身中十几箭落马,却是依旧奋战中被属军救回,其身箭伤颇重,几近丧命。 最后,英王写了江阴军的事情,自然也说了吴城军收服战俘成军之事,言江阴军在大战后才出军,等等一系列的细节,言辞自然是对江阴军很不利。 英王兴奋的加油添醋写回忆录,英王司马却是去吴城军和宁国军拜访,直言请在上书中写入英王,言英王确实参加了常州战事,两军主帅答应了。 英王司马的行为当然是为了野心,他想让英王成为了太子,所以极力希望英王能够多多的表现,而英王长史却是担心会惹了祸事,尤其当今唐皇忌武,如果英王这么张扬的亲近诸军,追求军功威望,只怕会引来了唐皇的降罪。 ***** “常州大捷,常州大捷,越国集结三万大军入袭晋陵县,不想被陛下暗调的四万宁国大军,吴城军和英王府军迎头夹击,予以全灭,宁国军乘胜进击,收复了武进县,宜兴县和无锡县,兵锋直指常熟县,威迫苏州治。” “常州战前,英王奉旨率军入常州助战,亲临战前坐镇,使得军心振奋,将士勇悍用命,护卫英王的京军也被英王强令离开出击,战果累累,擒获了越军主帅信王世子。” “身为英王府军营将的吴城驸马陆天风,悍勇冲锋入敌军,却被敌军重弓箭雨所阻,身中十几箭落马,几近丧命。” “吴城公主府为应对战俘危机,防止宁国大军回防后战俘造反,用其在常州之良田官押为银契,送给战俘所有,使得战俘附属于吴城军,号吴城中府勇,留于常州屯田恢复鱼米之乡。” “天哪,常州收复了,吴城公主府可是大发了国难财啦。” “既然是国难财,那你怎么不去常州买了失陷田契。” “我看公主府是知道了唐国会调了大军东击,要不怎么可能买了失陷田地。” “越国三万大军是突然集结的,公主府在大战十几日前就在常州大量买田了,因为常州的田地和宅契非常廉价,公主府是想在常州发展财力,才会冒危的大量买田。” “宁国军大军东击之事,事实上皇帝陛下,事先只调了一万大军驻扎金坛县备用,谁也不知道越国会集结了三万大军要突袭晋陵县,是驻扎在金坛的一万宁国军,使了斥候入常州监视越军,那是边防军队的常识,却是发现了越军的异动,立刻飞骑了宁国军行军司马杨将军,杨将军接报后,一面向陛下送信请旨,一面冒危的使了空城计,调了边防大军东击,出其不意的大败了三万越军。” “宁国大军用的是空城计东击,所以战胜后就疾返回了本军防地,听说衣锦军受了空城计愚弄,恼羞成怒的出军与宁国军干上了,陛下还调了康化军一万去了宁国军,因为宁国军有一万五千留在了无锡县,正与越国的中吴军战着呢。” “现在常州是大捷了,可是危机还在,主要是战俘和江阴军,听说,所以战俘一旦反水,那前方的一万五千宁国军就完了,继而观望的江阴军就会投降越国,那时越国就能够挥军十万直扑京城。” “事实上,若不是杨将军果断空城计东击,那三万越军灭了吴城军和占了晋陵县之后,就会与江阴军合军,再加上更多的中吴军,还是会合军十万直扑江宁,若是杨将军候旨出军,等圣旨到手时,越军已经到了我们眼皮下,那就是所谓兵贵神速的战机,错过了就会胜败颠倒。” “那个官押银契,。” “哦,这招可够绝的,用官押银契代替了指定田地给予,如果人跑了,公主府还能收回了田地。” “只给了什么官押银契,以后公主府若是赖账,应该也能拿回了田地的。” “你白痴呀,那是几万兵都得到了的官押银契,公主府岂敢了赖账,赖账的后果,只怕会引发了几万大军的兵变,。” 京城乃至周边,常州大捷引发了极大的轰动,纷纷的议论分析,只是陆七还不知道,京城的舆论已然有人在故意主导,而下令之人是辛琴儿(为免牵扯之患,她向小馥请求还为辛氏)。 执行者,贵五叔的黑道兄弟,那个贵五叔留了后路的京城黑势力,在公主府崛起后,自然成了公主府的隐形势力,而且借威的渐成一方龙头。 陆七是很擅于治军,也擅于与军事相关的谋划,但在执政上还是个生手,更不擅长掌控舆论走向,也可以说,在心里没有重视舆论的概念,但是舆论却是无形的杀人刀,能够让人升天如圣人,也能够让人成为卑鄙无耻的代名词。 辛琴儿以前在周府,就是个擅长弄权玩策的女强者,尤其在风闻的手段上,更是能够损人于无形之中,辛琴儿也最擅长理顺和利用所有的细节力量。 她人在常州,却是敏感的知道,朝廷的那些大官,必然会就常州之事,找出所谓的错处予以攻击,所以,她先在舆论上引导了常州之战的始末,让京城的人先入为主的有了判断,有了合理的舆论存在,就等于封了很多,庙堂大人们能够挑错的机会。 例如杨鲲调兵之事,舆论上已然阐明了不及时东击的后果,庙堂上的大人们在知道京城舆论之后,绝不敢提说那是乱用军权,胆大妄为,目无皇帝,贪功心切,等等一堆脏水,说了只能让人指责无知,迂腐,别有用心。 京城的舆论纷纷,庙堂上也是起了风波,就杨鲲擅自冒危调兵一事,没人敢说了不对,若是指责,就会有了一种嫌疑,你难道想让越军进击京城?你难道不知道是京城更重要?没人指责杨鲲,但也没有人说杨鲲做的对,就是直接不提了。 第84章 老臣之忧 庙堂风波主要是战俘成为吴城中府勇的争议,由万斌和英王的上书为基本,大人们展开了辩论,首先户部侍郎左大人指责官押银契之事,侵犯了朝廷户部之权。 吏部侍郎萧知礼反驳,说官押银契是公主府的为国之举,如果户部觉得不对,那可以拿出银子买了那些官押银契,公主府的常州田地,全是合法买得的,户部也只能合法的,依了赏功标银的多少,去将士的手中买得归为了国有。 户部侍郎恼的指责吏部侍郎乱批什么中府使,吏部侍郎反驳公主府中府使是流官,吏部有权批置,而且吴城中府使的置立,只是便宜管理公主府京城外的产业,吴城中府使在常州,也只是为了唐国,配合吴城军收降了战俘,并没有成为中府勇的统军者。 户部侍郎无语,之后兵部侍郎又说既然中府勇是屯田事实,那朝廷应该置任了屯田使,吏部侍郎反驳,说中府勇的田地本就是吴城公主府的,公主令或中府使就是管理公主府家业的官吏,朝廷使人职任屯田使那算什么,难道荣国公府的产业,也应该由朝廷任官去接管了,兵部侍郎荣大人气的脸一寒。 接着又提出两万中府勇应该另置团练使统军,不应该附属于吴城军,这个议题却是遭了右相反驳,言两万降卒极不稳定,一旦独立成军的使人去统领,或是拆分归属外军,必然敏感的引发兵变,目前对那些降卒只能怀柔,只能利用的牵制了江阴军。 右相又建议中府使的官职纳入品阶,同团练使官阶,就让如今的吴城中府使统领了中府勇,还附属于吴城军节制,理由是公主府赐田给了降卒,在心理上不易出现敌视,若是换了朝廷的人去统领降卒,很容易引发了激变。 唐皇略思后,同意了右相的建议,定下了对降卒怀柔的主要策略,一场不长的争议落幕,主要是常州之事,让这些大人们,竟然很难挑出什么大不妥,公主府是私用了官押银契,可那是自掏腰包的为国之举,关键是,公主府的常州之地,是合法买得的。 出了排云阁,右相与吏部尚书又是同行,徐大人问道:“右相大人怎么会建议了中府使统军?” “那是无奈之举,只是在尽力避免了以后的危机。”右相无奈道。 “大人怎么会这么说呢?”徐大人不解讶道。 右相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来是想荐陆天风为统军的,但陛下不会答应。” “陆天风?陆天风不合适的,他若掌了重兵,可能日后会有了祸患。”徐大人摇头道。 右相摇头笑了,道:“你错了,真正的祸患是在吴城军中。” “请右相明言。”徐大人讶问道。 右相看他,道:“你认为吴城中府勇的建立,与陆天风有关吗?” 徐大人一怔,想了一下道:“应该无直接的关系,英王上书言,陆天风一直在英王府军中战斗。” 右相点头,道:“是应该关系不大,所以,能够建立中府勇的人,在吴城军中,而又能够让公主府女官配合收降战俘的,只有吴城军的都虞侯朱武,事实上,是朱武策划建立了中府勇,也是朱武在战俘中提任了将官,你说,日后谁能够号令了中府勇,可能是陆天风吗?” 徐大人惊怔的看了右相,道:“右相所言的朱武,是陆天风的至交战友的。” “若不是至交战友,你认为公主府女官会配合朱武行事吗?你和陛下只知道盯着陆天风,可是盯着陆天风有用吗?陆天风根本没有见过降卒,他日后有什么能力号令了中府勇,在指望那个朱武会效忠陆天风吗?在指望朱武会顾忌了陆天风的生死,而不敢拥兵自重吗?”右相冷声说道。 徐大人明白点头,问道:“那大人为何不禀明了陛下?” “我敢禀明吗?陛下的治军手段,就只有换将或分权掣肘,我一言明,陛下就算不换了朱武,也必会让万斌激烈的去与朱武争权,而朱武却是能够让中府勇稳定的关键人物,万斌若是强行去主导中府勇,中府勇必然敏感的觉得会有不利降临,后果就是反水,若是真的反水了,那老夫就成了常州惨败的罪魁祸首。”右相有些忿怨的说道。 徐大人明白点头,右相又道:“让公主府女官成了中府勇的主官,就是为了能够牵制朱武对中府勇的掌控,不过中府使毕竟是女人,天然就不易让军心敬服,只能是无奈的荐任,所以陆天风是最适合的,陆天风若是统领了中府勇,朱武在军心上根本是争不过的。” “陆天风是适合,可是中府勇本就是被公主府赐田,若是再由陆天风统领,只怕就是第二个江阴军了。”徐大人说道。 “就是成了第二个江阴军,祸患也比朱武掌军要小,陆天风的名声非常守信重亲,若是陆天风的娘亲和兄长在了京城,那就掐住了陆天风的命门。朱武是什么人?能够借机耍手段拥军的人物,其心就是个枭雄,那种人你就是抓了他老娘,他也能够做了刘邦。”右相也不忌讳的出口就言。 徐大人神情凝重点头,右相又道:“常州之事,你我都不要多言,多言不仅会让陛下做了错事,还会让我们身败名裂,那个朱武想成气候,还早,等常州局势真的稳定了,再分化了中府勇。” 徐大人点头,道:“其实,应该增军常州的,在无锡县的唐军才一万五千,而中吴军估计得有五万。” “增军谈何容易,大军一动钱粮就会巨耗,实际上,陛下对常州大捷是不欢喜的,陛下就想着边防无战就好。”右相无奈道。 “陛下也是没有办法,缺的就是银子,一起了战事,军用要银子,赏功要银子,抚恤要银子,这一次的常州大战,是多亏了公主府给予了军耗,否则,朝廷难有银子善后的,不能善后,就会军心怨恨,就会大损了朝廷的威信。”徐大人苦笑说道。 右相神情沉重点头,淡然道:“不说烦心事了,你我喝一口去,偷偷闲。” ***** 众臣走后,唐皇本来淡然的脸,变向了烦恶疲态,他伸手取了茶碗,低头品了一口后,夏大人伸手接了放回了原处。 “大班,你觉得公主府买田蹊跷吗?”唐皇问道。 “回陛下,应该是赶巧了,据回报,公主府早就有心在常州发展财力,那个中府使去了后,立刻买了很多的晋陵县产业,后来又借债的接着买常州田地,奴婢觉得,就算那个中府使知道了陛下调一万大军在金坛,也不会知道越国会集结了三万大军,那个中府使就是在赌,因为几千两的银子,却是能够买得几万亩的失地田契。”夏大人回答道。 “那个中府使什么来历?”唐皇又问。 “据查,来历是以前石埭县周耆老的妾侍,在周府伏罪前被正妻卖了,后被陆天风寻买为了妾侍,此女在周府时,深得在世的周府老夫人信任,代掌财权,非常的擅于商业,曾使得周府的财力,几年就多出了十几万银子,所以,吴城公主殿下非常的重视,赋予了重权,并且对其财力发展的建议,完全的支持信任。”夏大人回答了。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吴城会暗中支持了雍王吗?” “奴婢觉得不会,吴城公主殿下,与雍王妃有仇,又是在池州萧府长大的,据说,却是深得萧府老夫人的喜爱,而且奴婢觉得,常州萧府和池州萧府,可能出现了严重裂痕,萧知礼大人,明显与常州的萧府势力,疏远了,倒是与吴城公主府,明显是友好的。”夏大人回答。 第85章 变动 唐皇默然的不置可否,忽看向阁门,夏大人立刻走去了阁门,阁门外恭立着刑大人,两个权宦低声交流后,夏大人回到了唐皇近前。 “陛下,太子殿下在东宫有时哭泣,有时发呆,近侍害怕,就报来了。”夏大人细声禀告。 “太子哭泣,怎么了?”唐皇阴沉问道。 “据报,太子听说英王殿下,奉圣旨领军去了常州参战坐镇,还被封了行军大元帅,当时就呆了好久,之后就哭了。”夏大人回答。 “朕什么时候,封过大元帅?”唐皇恼道。 “陛下,京城里是有那个传言,太子殿下听了,可能多心了。”夏大人回答道。 唐皇脸色阴沉默然了,过了好一会儿,冷道:“传谕太子,去亲临宁国军坐镇,带护军离京去吧。” 夏大人恭应,过了一会儿,唐皇又道:“杨鲲有功,拔升为宁国节度副使,原宁国节度副使顾炎武大功,迁升为江阴军节度使,全权节制常州军力,令江阴牙军离开晋陵县,归属江阴军节度使实施军力重置,原江阴军节度使英王,转任镇海节度使。” 夏大人恭应,唐皇又默然片刻,道:“令英王府军离开常州继续去剿匪,赐升陆天风为千牛将军,卫尉寺羽林郎将,不再兼任太子的殿司都虞侯与英王营将,其英王营军所属转为吴城羽林卫,既然他受了重伤,那就带了所属,去茅山修养吧。” 夏大人恭应,之后却细声道:“陛下,陆天风的所属营军,将官事实上多是雍王府长史的亲信,若是成为了公主府羽林卫,那日后会是京城的隐患,奴婢觉得,不如在中府勇那里分了五百为羽林卫,即能够显了陛下的宽容加恩,也能够削弱了战俘的造反能力。” 唐皇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传旨常州,于中府勇拔选三千健儿,成为吴城公主府羽林卫,分为左中右三卫,右卫归属陆天风统领,归属南都留守节制,中卫归属吴城中府使统领,脱离吴城军自主。左卫归属程焱统领,让程焱为公主府左卫羽林郎将,离开英王府军去常州,兼任江阴军都虞侯和牙军右营都尉,执掌江阴军需,告诉程焱,对归属的羽林卫要怀柔,不要带去了边防参战,以免引发战俘兵变。” 夏大人一怔,忙恭应,唐皇又道:“你告诉吴城,让她继续支持常州和宁国军战事,日后,朕会封她的儿子为中吴郡王,继承公主府的一切,望她日后,能够主动接了驸马的母亲,来京城奉孝。” “奴婢会告知的。”夏大人恭应。 “告诉吴城,在常州的两千羽林卫,可以借由的调离常州做事,但不要大批的调动,以免发生了兵变祸事。”唐皇又说道。 夏大人恭应,唐皇轻出了口气,道:“朕知道右相担心吴城军的权柄过重,所以朕准了用公主府女官牵制之荐,朕也是怕了战俘军反水,所以只能徐徐分化之。” “陛下圣明。”夏大人拍马屁道。 “常州自古就有大粮仓之说,既然吴城及时的占得了,朕就信她能够让常州变成唐国的粮仓,有了粮仓,朕也不会惧战。”唐皇又道。 “陛下,奴婢觉得,过于放任,也不好吧,不如在地方官上,使了人去牵制。”夏大人建议道。 唐皇摇头,道:“如今常州的局势,容不得搅和,若是使去之人是荣氏或宇文氏的背景,只怕会故意的引发了战俘军反水,吴城毕竟是皇族,她的所有,也可以说是宗室所有,所以,先不要干涉为妥,等战事平息了,朕再使人牵制。” 夏大人点头,他明白皇帝的担忧是一种事实,西部的世家,绝对不会希望常州成了唐国的粮仓,而朝廷使的人去常州,很可能会是敌对世家的走狗,就算不是,那去了常州之后,也有可能被世家收买。 又听皇帝道:“让翰林院为英王彰功,赐英王府军扩军至六千,分左右两军,右军继续剿匪,左军由英王司马统军驻于句容县屯田,赐句容县抄没之田为英王封邑,让英王也用官押银契之法屯田和赏功。” 夏大人恭应,唐皇又道:“去传谕徐卿,新科进士陆天华,任职礼部员外郎。” ***** 陆七有些无聊,他的伤已然好了,却是不得不躺在军帐里装木头人,好在有贵五叔和姚松。轮流的给他带回信息, 英王府军在与江阴军对峙之后,就被顾将军又给调去了无锡县,吴城军也被调去了两千军,由王平和牛山奇带兵去的,万斌和朱武则留下看着中府勇,陆七明白万斌身为主帅,之所以没有亲去前线,事实上就是为了盯着朱武,朱武来看他时,说过了万斌的心思。 无锡县那里,越国的反扑已然开始了,而且非常激烈,只是那位顾将军非常的善守,在拿下无锡县之后,就择了有利之地做了防御备战,常州大战缴获的弓箭,大半被顾将军集了去,一攻一守,使得越军的伤亡极大,四万中吴军,愣是打不开一万多唐军的阵线,双方以一比二的伤亡硬对上了,如今唐军已经战斗减员五千,堪称惨烈。 而顾将军调了英王府军和吴城军,不是参与对战,而是打击越国的太湖登陆战,任务就是监窥太湖水岸,发现了越军的登陆就予以击之,顾将军说了狠话,如果两军让越军在太湖打开了缺口,他必杀了两军的所有将官,包括火长,所以,两军的登陆阻击战也是惨烈,陆七之所以无聊,就是因为不能去了帮忙。 陆七所在的后方军营,已然距离中府勇驻扎地很远,是在了宜兴县,基本上也算是前线,军营里几乎全是伤兵,有近两千之众,前线的战事是要对中府勇封锁的,对中府勇只言两军打了几次后,就陷入了对峙中,对更后方的晋陵县也是那么说的。 辛琴儿身为中府使,人在晋陵县很忙,一面是主持官押银契的事务,一面是张罗军需,主要是军粮和药品。 让她恼恨的是,她请求常州萧氏主支能够支援了前方战事,但常州主支,竟然让她拿了常州财契换取粮食,而且出价非常低,而晋陵县的粮价也涨了五倍之多,上上下下纷纷收粮惜售。 辛琴儿急的都想抢粮,粮食对她而言,不但要支援无锡县的军粮,还要承担中府勇的军粮,常州大战之后,宁国军走时,拿走最多的战利品就是粮食,而且战利品军粮也不是很多,越国在无锡县的存粮不多,军粮是靠了中吴军本营吴县定期定量返运的。 辛琴儿没有想到,常州萧氏竟然会目光短浅的不顾大局,让她用田契廉价换粮食,她根本就不愿,因为后期的善后,还需要田契去当成了赏功银子,她只能使人去了常州之外买粮。 这一天,陆七的帐中来了一位戴斗笠低面客人,一见面,来人摘了斗笠,两人对视而微笑,陆七身为主人,温和道:“坐吧。” 来人魁梧的身体坐在了地铺上,微笑的看着陆七,他竟然是张洪波,陆七一挺身灵活的盘腿坐了。 张洪波神情平静,没有一点的惊讶反应,陆七笑道:“兄长知道我的伤好了。” “你不可能真的受了重伤,因为常州大战,不值得你去真正的拼命,你是帅,不是兵将。”张洪波微笑道。 陆七点头,道:“谢谢你,能够帮了我。” “你说过的承诺,让我很动心,所以我应了。”张洪波淡笑回应。 第86章 断粮之祸 陆七一笑,问道:“兄长来此,是看看我吗?” “也是,也不是,我是来雪中送炭,既然之前帮了你,就不想你功亏一篑,我知道,你缺粮食。”张洪波回答道。 陆七一怔,道:“缺粮食?” 张洪波一怔,讶道:“你的那位智慧女人,竟然没有告诉你吗?” 陆七明白了,摇头道:“她就是告诉了我,也没有用处。” 张洪波点头,道:“大军若是缺粮,尤其是战俘军一缺粮,就会很容易反水,你们的粮食,也就能够坚持了五六日,一旦步入定量供应,两万战俘就会知道了战事紧张,一旦吃不饱,就会让了人心浮躁。” 陆七点头,眼睛看着张洪波,没有说话,张洪波淡笑道:“在金坛县的长林堡,有张氏的秘密粮仓,那里的粮食能够支持三万大军一个月,现由我的亲叔主管,我可以让他借粮给你,之后你用远处运来的补还。”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战事吃紧,兄长能不能帮我去取了来。” “不能,江阴军上下战备状态,就是我也不能离开过久,你只能自己想办法。”张洪波拒绝道。 陆七点头,张洪波伸手递了封信给陆七,然后起了身,说道:“依着信面指引去找就成,我回去了,小心常州萧氏会劫掠,萧氏有三千的兵勇军,还有常州刺史也会暗中破坏的,所以你不用指望了常州官兵能够去运粮。” 陆七一怔,仰头道:“去取粮的,必会是我的亲信。” 张洪波一笑,忽问道:“陆兄弟,常州之战,那个皇帝却是只想着坐享其成,你难道会一直的忠于?” 陆七听了平静,淡然道:“是否忠于,那得看了天命大势,不是我们想什么,就会得了什么。” 张洪波点点头,一转身迈步,默然离开了,贵五叔送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进帐道:“公子,我去送信吧,让徐明带几个人去取粮。” 陆七点头,将信交给贵五叔,道:“你与鲁海一起去找中府使,告诉中府使张洪波所言,让中府使给顾将军去信,言缺粮之事,请顾将军调了常州的三千团练兵去了无锡县。“ 贵五叔回应,又说道:“缺粮的事情,属下是知道的,听说主要是萧氏主支作梗,弄的晋陵县的大户个个惜售,使得中府使买不到了粮,萧氏主支说让中府使用财契换粮,可是出价很低,一石米换一亩,几乎就是中府使的买价,中府使还准备用剩下的财契善后,不敢用于了换粮,是属下不想公子忧心,就没有多言。” 陆七皱了眉,默然一会儿才温和道:“五叔,这次你做的错了,以后不要了。” “是,以后属下不会误事了。”贵五叔恭敬保证。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我书信一封,你先给顾将军送去。” 贵五叔回应取了笔墨摆好,陆七提笔写道:“属下陆天风,上禀顾将军,属下得吴城中府使急告,如今的晋陵县大户个个存粮惜售,经萧氏旁支内亲密告,才知道是常州萧氏主支作梗,故意的让常州战事断粮,原因是吴城公主府的入主常州,使得萧氏主支心生了排斥。 中府使已使人离常州去买粮和军药,但萧氏主支的作梗,使得属下担心其会用武力阻止外粮入常州,据说常州刺史也与萧氏同流,属下知道将军大人拥有调度常州军力的圣旨,为了不生断粮之祸,属下请大人调常州三千团练,以及常州晋陵县官兵开赴无锡县,属下愿领千名能够走动的伤兵,进驻晋陵县坐镇,愿力保后方无扰。” 贵五叔拿信与鲁海离开了,陆七立身帐中,眼睛满是了冷厉,公主府入主常州,其实最大的牵制就是常州萧氏主支,而张氏一直龟缩在江阴县,晋陵县可以说就是萧氏主支的地盘。 既然常州萧氏主支不顾大局,不顾了公主府与池州萧氏的关联,非要趁火打劫的扯后腿,那也好,那就撕破脸的去斗,你不是存粮惜售吗?好,我让你颗粒俱无。 陆七假装了伤势,唤了姚松扶着,出帐在军营里晃了一圈,与伤兵们见了一下,然后让能够走动的集中,事先告诉了可能会去了晋陵县,不会去前线入战,那么一说,却是聚集了一千三百多人,伤兵也是有甲有兵器。 陆七看了后,散了伤兵,然后回帐等候贵五叔的归来。 次日一早,贵五叔和鲁海才回来,却是带回了十名将官,是顾将军的亲兵, 在拜见了陆七之后,为首的中年将官又恭敬道:“都虞侯大人,顾大人有过吩咐,让我等亲去晋陵县看一下,如果真的是买不到了粮,我等才能出面调走晋陵县的军队,并且将代镇晋陵县的军令交给大人。” 陆七点头,道:“应该的。” “大人,属下告辞。”中年将官恭敬道。 陆七点头,忽又道:“看过之后如果认为属实,不要立刻去调兵,要回来与我会合,一起去见了常州的地方掌军者。” 中年将官一怔,军礼回应道:“诺。” “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若是去了,或许就会永远的消失。”陆七淡笑说道。 十名将官神情一变,中年将官道:“大人是说,晋陵县的掌军者,胆敢拒令杀了我等。” “有什么不敢的,与其听令的去无锡县血战,不如杀了你们,事后就说没有见到你们,顾将军知道了,也只能气的吐血。”陆七淡然回应。 十个将官默然,陆七又道:“我会带了一千多的伤兵与你们去调兵,我不信他们胆敢杀了一千多人的造反。” “谢大人关护。”十个将官军礼道谢。 “晋陵县城里有很多粮铺,最大的就是萧氏的米铺,你们可以让一人化为平民去买米,再让军人去买米,看看会有什么效果,不过关于无锡县的战事,你们要说成是打了几场,如今对峙了,不可说出战事惨烈,以免引发了恐慌。”陆七又嘱咐道。 “是,属下记住了。”中年将官恭敬道,之后离去了。 将官们一走,陆七吩咐人去附近雇车,一千多伤兵,走肯定不成,而且他必须得装成重伤未愈。 黄昏时分,十个将官回来了,个个的神情忿怒,他们依了陆七所说,让一人化为平民去买米,结果买到了很少的高价米,穿了兵甲的去买,个个的米铺说缺货,常州虽然乱战多年,可是晋陵县一直平安,稻米的产量甚至是出口之地,说缺米,怎么可能? 十个将官当然会忿怒,他们在无锡县血战,可以说就是在为常州而战,结果竟然会有人要断他们的粮,竟然是希望了他们会战败。 另外常州官府的作为也让他们心寒,顾将军曾吩咐他们,去找刺史问问官仓有多少存粮,结果常州刺史是见了他们,但说了官仓之粮,只有朝廷才能够问量,也只有朝廷的户部命令才可以动用,好在陆七的嘱咐在前,他们没有提起调官兵的事情。 陆七与将官们说了会话,告诉将官们,若是能够调兵成功,那在出发后要告诉将士们,日后他们会得到了常州田地的赏功。 将官们当然明白,事实上在无锡县血战的将士,已经获得了吴城公主府的赏功,多数是宜兴县的良田,少数是无锡县的良田,阵亡和伤残的将士,抚恤立刻会加到了名下的官押银契,所以,在无锡县防御战的将士,打的非常顽强,因为身后就是属于了他们的良田,是能够祖祖辈辈传下去的田地。 第87章 霸气 第二天一早,长长的车队出发了,走了大半日才到了晋陵县城外,到了南城门,交涉后,守门的队正不让进,说是需要向刺史大人请示。 陆七就半卧在最前的一辆牛车,听的真真的,立刻大声命令道:“开路进城,有阻挡者,杀!” 鲁海和姚松大声回应,各拿了兵器气势汹汹的奔了城门,很多伤势较轻的将士,也下车奔了城门,在途中熬了太久,眼看能够入城休息,不让进,自然火大,有大人的命令,自然没了顾忌。 陆七的军令,城门官兵听的见,再一见气势汹汹扑过来的鲁海和姚松,立时吓的不知所措,纷纷的后退逃进了城里,地方官兵本就是欺弱惧强的群体,在知道来者是前线将士的前提下,就不敢了针锋面对,真要被杀了,只怕也是白死。 长长车队进了城,经了城门一事,一千多伤兵军心亢悦,跟了敢作敢当的陆大人,就是一个畅快,宁国军来的十个将官,也是暗暗心折,陆七的事迹,他们是听说过的,句容县的所为,让人觉得有些夸大了,如今一看,真的是杀伐果断,气势冲天。 辛琴儿早就得了通知,也依了陆七的吩咐做了准备,伤兵一入城,立刻涌来了一百多男人,在长街上摆了竹折椅和小竹桌,扶了伤兵下车坐了,奉上粥饭和小菜,甚至还有糕点。 伤兵们早就饿了,纷纷开始进食,很多伤兵边吃边流了眼泪,饭食普通,可是这份关心太难得了,小兵的命贱,如果残废就更贱了,如今能够得到了尊重,让伤兵们心里暖乎乎。 辛琴儿没有来见陆七,那是陆七的嘱咐,陆七现在就是在执行所谓的公务,不能掺杂了惹人注意的非军因素存在。 吃过了饭,贵五叔已将笔墨纸砚备在了桌上,陆七被贵五叔和姚松左右架扶,亲自执笔写了告示。 “告常州万民,前方将士浴血守护常州门户,今闻有心怀不轨之恶徒,藏粮欲断前方将士之炊,前方统帅顾将军闻之惊怒,恐守御将士军心低迷而现溃败,致使常州之地再陷惨烈乱战之后果。 顾将军令,奉圣旨有权节制调动常州军力,为保常州不再沦为乱战之地,为让常州再还安居乐业,文华鼎盛之鱼米之乡,为了激励前方将士军心,今调常州本地将士至前方参与守御,去者皆可得常州之田为赏功,不去者,以通敌之罪问斩抄家。 令常州团练三千将士,即日开拔前方。 令常州晋陵县城内所有官兵开拔前方,令陆天风统领伤兵接管晋陵县城防务。” “陆天风告晋陵县城内官兵,奉顾将军之军令,即日起接管晋陵县城防务,黄昏之后,还滞留在城中的本地官兵,以临阵脱逃罪,杀!今日脱军转职者,杀!离城未去前方应卯者,以通敌罪抄灭家宅。 陆天风告晋陵县万民,自今日起,三日内,愿将囤积藏粮借给浴血奋战将士的,外地粮来,借一石还一石半。 三日后,凡有藏粮之实者,一律收缴归军,抗拒收缴者,以意图断粮通敌之罪,杀!” 陆七笔力豪迈含锋的写完了告示,然后请来十个将官过目,看看有无不妥,十个将官看了后一致称好,得了通过,陆七又奋笔写了四份,之后交给十个将官一份。 他告诉十个将官,让四人拿着顾将军的军令和此告示,直接去城北的团练兵大营调兵,要立身营中大声宣读告示,之后令营中最高武官一时内集结拔营,到南城门外报到,过时不候,违抗军令的后果日后自负,四个将官宣告完时,要立刻离开军营去南城门候着,千万不要滞留营中。 另六个将官分三组,分别在东南西三处城门外接收官兵,两时后不管报到了多少,就开拔离开,以后追去的就接收,不去的日后究罪。 将官提出是不是应该给刺史送达了军令,陆七告诉他们不必去,去了就会被拖住,一切行事就是雷霆的掌握主动,刺史和长史那里,由他使人送信,但日后却是要说军令送过了,因为将官们已然见过了常州刺史。 将官们答应了,他们也喜欢简单的将事情办完,而且陆七毕竟是直属上官,天然就有一种让他们不能拒绝的心理。 晋陵县城轰动了,本来进了一大批伤兵,在大街上作息就够引人注目的,这回四个城门突然贴了军队的告知,竟然是调走常州地方军去前线。 四个城门挤满了观看的人,三十个兵甲肃杀的伤兵立在城门一排,有三个袍衣人立在告示旁,轮流大声的宣读,让不识字的人也能够很快知道了告示的意思。 “写的好呀,你看看这几日,值此前方将士用命之时,竟然藏米惜售,都是该杀的狗才。”一个银发老者,激动的说着。 “你们听听,为保常州不再沦为乱战之地,为让常州再还安居乐业,文华鼎盛之鱼米之乡,这说的多好呀,好呀。”老者激动的又说,却是引的观看大众纷纷点头,老者是常州有名书香大族李氏的一位长者,德高望重。 “这个陆天风是谁呀?怎么听着耳熟。” “陆天风,就是吴城公主的驸马,在前些日子剿灭了数千的茅山匪,据说常州大战中悍勇冲锋在前,却是身中二十多箭受了重伤,那可是个善战的悍将。” “呀,听说过的,据说在战时杀了句容县尉枭首,那可是朝廷命官呀,事后朝廷三位侍郎弹劾,皇帝也没有究罪的。” “那是真事,这回可是有了圣旨支持的,若是城里的官兵真的黄昏时还在城里,那个陆天风肯定会杀人的。” “不能吧,若是一千多的官兵就是不出去,他陆天风又能够怎样?” “能够怎样?你还没听明白吗,这次的调兵起因,就是前方的顾将军急了,后方胆敢断了他的军粮,那不是要前方防御军的命吗?我敢说,若是城里的官兵不去,那必然会被扣上造反的罪名,接着陆天风就敢调了两万吴城军过来,那些吴城军不敢调去前方,可是来晋陵县镇压反叛,那是应该可能的。 事实上,如今就是争粮之战,若是断了粮,前方的防御战肯定会大败,既然面临了大败的后果,顾将军和陆天风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的天哪,千万不能调那些战俘军来晋陵县呀,那会引狼入室的,。” 城门口的官兵已然主动去了城门外报到,本来告示一贴,伤兵们一立,让他们莫名而又生恼,可是看了告示后,又听了各种的议论,一个个的心态各自不同了,有的兴奋,有的忧惧,但大多数却是燃起了一种渴望。 官兵的多数是底层平民,他们最渴望的就是能够拥有了自己的产业,尤其是田地,他们中有很多贱卖了自己的祖田,如今听说只要去了前方,就能够得到了常州的田地,其诱惑力甚至超过了生命代价。 所以很快的,有官兵自己跑去了报到,他们的想法就是,常州的田地多了,我得赏功田,可以要了宜兴那里的,那自然就脱离了晋陵县上官的报复,结果城门官兵不管愿不愿意,都去报到了,不去的会是死罪。 一时之内,都是官兵匆匆往城外走的身影,诱惑加上生命的威胁,彻底崩毁了常州的地方官威,最后县尉和都尉也不得不匆匆出城,不然他们的后果比士兵要凄惨的多,不足半日,晋陵县就被陆七彻底接了防,就是衙役,也有自认为是兵的出了城,而且是陆七肯定了的兵。 第88章 夜见 十个将官敬佩的向了陆七告辞,等近五千的地方军在城外与亲人告别后,整军开拔了前线,那三千的兵勇军更是经不起诱惑,他们比官兵还渴望得田,将官们宣读完毕离开时,很多兵勇就自发的当场就跟着,明显怕失了得田机会 一有人带头,兵勇军立刻暴/动似的都要跟着,让兵勇军副使根本等不得常州萧氏家主的命令,他要是等候,只怕会成为了事实上的队正,也会获了大罪。 ***** 华灯初上,陆七去了一座客店见辛琴儿,他只能与美人秘见片刻,之后得回去大街上的军帐,与伤兵们在一起,一是要有同甘共苦的表率,二是要应对了突发的事件,他的所为,或许会遭到了常州刺史和萧氏主支的报复。 常州刺史的仇恨还次之,毕竟官兵是朝廷的,但三千团练军名义上是州辅军,归属常州司马辖管,事实上,却是常州萧氏给养把持的,陆七的这一调军,血淋淋的斩了常州萧氏的手臂,赤裸裸的夺走了常州萧氏赖以威武的军权,那是常州萧氏付出了极多才拥有的军队。 陆七是被抬着去入客店的,入客房,只有辛琴儿一人,贵五叔和姚松退了出去,门一关,陆七挺身而起,笑吟吟看了近前的辛琴儿。 “老爷应该让妾身扶的。”辛琴儿嗔怪柔语,一双美目温情的凝视陆七。 陆七浅笑摇头,伸双臂搂拥了辛琴儿入怀,柔和道:“琴儿,辛苦你了。” “妾身不苦,是应该的。”辛琴儿细声轻语。 两人相拥了良久才分开,辛琴儿柔笑道:“雁儿和商儿也是想见老爷的,妾身忧老爷劳心,就没有告诉她们。” 陆七一怔,点头道:“你做的对,如今危机深重,还容不得我分心懈怠。” 辛琴儿点头,道:“老爷这一次,却是不该故意受伤的,万军之中,意外太多,以后不要那样了。” 陆七一笑,道:“这一次的策动常州之战,我锋芒太露,很容易引起了皇帝的猜疑,所以只好用了苦肉计,用表现的冲动,悍霸,掩盖了善于谋划的智慧,正常而言,一个善谋者,是不会去冲锋陷危的,应该是躲在暗处谋划一切。” 辛琴儿点头,道:“你用苦肉计脱身,杨家四兄用空城计争功铸名,都是非常危险的,我看朱大人也是位善谋者,妾身有些担心。” 陆七默然,他懂辛琴儿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朱大哥是位有抱负的人,但是时不与他,常州之得,我先占了正统,人和,地利,就算我不能亲身统军,也应该会是吴城军心中的王。” “老爷不能大意的,就算我们对吴城军有财契的牵制,但掌军者可以对属下,做出了更好的许诺。”辛琴儿警告道。 陆七点头,心头有些怅惘,他对朱武是非常敬重的,但是有的事情不能够退让,让了或许会断送了整个亲族的生命,就算是铁血兄弟情深,他也不敢用整个亲族的存亡去赌。 “那个敌帅愿意投降吗?”陆七问道,他让徐明送了敌帅交给辛琴儿,其实已经有了某种打算。 “那人是中吴军的行军司马,一直掌着常州地域的两万前锋军,名鱼华轩,他说可以投降,但必须救了他的亲人过来。”辛琴儿回答道。 陆七点头,辛琴儿又道:“他说江阴军,有能力在越国救人,太湖的水路不用指望,根本瞒不得越国势力,江阴军能够在海岸,接了人过来,但与江阴军做交易,代价会很大的。” 陆七点头,道:“张洪波在江阴军的地位一般,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够在海路上打开通道。” “应该能够的,江阴军拥有强大的水军,据说是海上行商的霸主,就是越国水军也不敢轻易的交战。”辛琴儿说道。 陆七愕然看了辛琴儿,辛琴儿柔和笑了,道:“很意外吧,江阴军之强,其实就是强在了海上,江阴军能够拥有那么强大的陆军武备,就是靠了海商支撑的,否则只凭了江阴县所出,能够自足了粮食就不错了。” 陆七明白的点头,不过他对海上买卖的认识几乎空白,却是非常的好奇,只是现在也无心去多知。 “我会去信问张洪波的。”陆七说道。 辛琴儿点头,陆七又道:“明日我就开始收粮,你做好了亏银子的准备。” “老爷不是有了粮源吗?”辛琴儿道。 陆七笑了,轻声道:“我是在做一件取信之事,我借一石,还了一石半,看着是亏了银子,可是我的守信名声也会在常州传开,那有利于常州各个势力对我们的拥护,最低,能够大幅提升了官押银契的信誉度,如今,应该很多人对官押银契存在疑虑的。” 辛琴儿明白点头,陆七又道:“另外就是为了打击常州萧氏主支,扶植了与我们有亲的萧氏。” 辛琴儿浅笑点头,陆七又问道:“琴儿,还有多少田契,能够支撑了善后吗?” “还有一半呢,无锡县买了八成,宜兴的七成,武功县五成,晋陵县很少,应该能够支撑了善后,主要是宁国军的那边的善后,估计也会是让我们出赏功,皇帝应该是什么也不会给的。”辛琴儿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让我们善后也好,能够很快迁来大量的人口,我们必须在一年内,能够让常州变成鱼米之乡。” “一年应该可以,只要人力够,立刻就可以发展农业,而且妾身使人巡查过了,在宜兴和无锡县的田地,多数是种着稻米的,再有一月多就能够收获了,所以无锡县的田契,妾身只用了很少,两月后,我们就能够获得很大的回报了,第一批米,我们必须收了八成,两成留给地主。”辛琴儿含笑愉悦的说道。 陆七听了眼睛一亮,他也愁思过常州的先期银耗,要知道先期要投入的除了粮食,还有支农的银耗,他在宜兴是见过成片的稻田,以及在稻田打理的佃农,也知道那些稻田都是属于越国官僚,只是现在属于了唐国,而那些佃农却是不敢,也不愿破坏了稻田,他们只能等着新主子来临后,得到该得的劳工稻米,其实,只有武进县的农事,破坏的厉害。 “好,琴儿,一切就辛苦你了。”陆七诚挚道。 他可是知道,理顺常州的公主府所属诸事,那是非常繁琐的事务,他治军可以,让他去做常州安治之事,他得烦恼疯了。 辛琴儿一笑,正容道:“老爷,妾身有个想法,想暗杀了常州刺史。” 陆七一怔看了辛琴儿,辛琴儿正容道:“常州刺史会是我们的阻碍,武进县令上请募军和荐任护军县尉,结果常州刺史不肯批复,妾身在武进县,需要地方武力配合行事,如果常州刺史死了,那长史就有权代常州刺史行事,常州长史愿意为我们所用。” 陆七一怔,忽的想起了白铃儿,他记得白铃儿的兄长是去了常州做官,好像是司马,或是推官。 “常州长史是什么名字?”陆七问道。 “名白松,原本是石埭县人氏,与老爷应该是认识的。”辛琴儿浅笑回答。 陆七脸皮一热,他明白辛琴儿可能知道了他与白玲儿的事情,他默然中,辛琴儿柔声道:“老爷,白松升任常州长史才一年,他在常州一直是萧氏主支的傀儡,就是个摆设,他知道老爷后,很激动,但也有些愧疚。”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陆七不自然道。 “老爷,白松说,他之所以能够来常州做官,是靠了萧氏,也是借了妹妹的荣光,白铃儿,如今是萧妃的宫人。”辛琴儿柔声道。 第89章 言出必行 啊!陆七愕视了辛琴儿失声,又道:“她是萧妃的宫人,她不是被赵县丞,哦,她是去了萧府。” 辛琴儿点头,道:“白铃儿是被赵县丞强行纳定了,不过也是巧了,皇帝聘选了萧府三小姐为皇妃,那时萧府就相中白铃儿为陪嫁,硬是直接买白铃儿去了萧府,赵县丞根本不敢与萧府做对。” 陆七点头,道:“这么说,白铃儿在皇宫呢。” 辛琴儿点头,道:“是的,听白松说,老爷的妹妹小妍,是白铃儿求萧府四小姐买入萧府的,那是为了保护小妍,也是为陆家解一时之困,只是白铃儿终究是奴婢,去了京城就只能帮了自家亲兄。” 陆七怔怔点头,脑海里白铃儿的身影若风儿,一股难言的苦楚在陆七的心里涌生,苦的他几乎要流了眼泪。 “老爷,妾身知道老爷喜欢白铃儿,但妾身求老爷,为了陆家的生存,请不要失了理智的去寻见白铃儿。”辛琴儿柔声劝告。 陆七心一惊,点点头,抬头轻声道:“我不会去惹祸的。” 辛琴儿点头,道:“老爷,其实妾身最担心的,就是常州一旦稳定了,唐皇会出手夺了果实,那时我们很难应对的。” 陆七冷笑了,道:“有什么难应付的,圣旨来了,置之不理就可以了。” “那么做,陆家和老爷会被问罪的。”辛琴儿惊道。 “你错了,走了常州一步,我就没有了退路,只有如同了江阴军,才会得了生机。”陆七淡然道。 “只怕不成,唐皇必定会留老爷在京城的,甚至会接了娘亲也去了京城,还有天华兄长。”辛琴儿忧虑道。 陆七神情平静,道:“你说的我知道,所以你记住了,日后对唐皇的圣旨只能置之不理,只要常州存在了兵变的可能,唐皇就不敢轻易杀我,你和朱大哥要做的,就是掌控了吴城军,中府军,甚至是地方军。” 辛琴儿忧容不语,陆七伸手捉握了她玉手,轻声道:“琴儿,以后唐皇不会让我在了常州,正因为不在了常州,所以,朱大哥的拥兵自重就是理所当然,而你要做的,就是牵制朱大哥,我之所以会留了那个鱼华轩,就是为了影响战俘军的军心向背。” 辛琴儿点点头,陆七怅惘道:“我与朱大哥是好兄弟,可是涉及了日后可能的帝业,我们就有可能反目成仇,不是我不愿让,而是不敢去让,朱大哥那个人心思深沉,我怕日后他不能容我。” “妾身明白的。”辛琴儿细声道。 陆七收敛了一下心神,正视了如今,道:“常州刺史,什么时候死了好?” “四天后,妾身去解决了他,死因会像是无病而亡,就说是被气死的。”辛琴儿轻声回答。 陆七点头,道:“琴儿,我该回去了。” 辛琴儿点头,忽倾身扶了陆七,主动仰靥亲了陆七脸颊一下,之后略羞的推送陆七离开了。 陆七在门外,被贵五叔和姚松抬了回去,途中,他的心时而浮现白铃儿的身影,都被他强行的驱散,他的境况,容不得出现了失神状态。 在了大街的军帐,陆七嘱咐贵五叔明日去秘见张洪波,问张洪波可有能力动用江阴/水军,也嘱咐贵五叔去江阴地界,不可大意了,因为江阴军内部不和,有时提了张洪波反而坏事。 第二天,陆七实施了借粮计划,他调了百名将士,到了萧氏主支的四家米铺外的街中坐候,摆出一副要拿萧氏主支开刀的架势。 上午,有两家小米铺看在书香大族李氏的面子,主动的借出军粮,陆七使人看过了米铺存米,定下了七成的借米,正式的立了借契,米还在米铺,但没有了军队的许可,不能卖出已借的部分,属军粮备用,而且不管军队是否拉走,日后都会依契归还了利米。 借米计划的第二天,城中十几家米铺抗不住了,他们是惧怕萧氏主支的威慑,可是眼前的陆天风更让他们害怕,陆天风的霸悍名声,已然为晋陵县官民所知,最主要的,萧氏最有威慑力的三千团练军,轻易就让陆天风给算计去了前线,使得萧氏的威慑力大减。 第三天,就剩下了萧氏主支的四家米铺没有借出米粮,第四天一早,陆七坐在牛车上,在三百将士的跟随下,到达了东街的萧氏米铺。 陆七在车上冷视米铺一眼,喝令道:“收米,有阻拦者,杀!” 将士们轰应,在鲁海和姚松的带领下冲入了米铺,很快米铺里传出了惨叫声,打斗声,片刻后,身有血迹的鲁海出来了。 “大人,宰了四个,其余的都跪下了。”鲁海回报。 “留四十人收米,装车,准备送去吴城军,走,去下一家。”陆七淡然吩咐。 一个上午,陆七用血的事实,告知了晋陵县上下,他会言出必行,四家萧氏米铺,被杀了十一人,米粮全部被收缴运离了县城,一众米铺之商家,个个捂了心口的,后怕。 ***** 砰!一只茶碗摔在地上粉碎,一个锦袍中年人,声色俱厉的大吼:“陆小儿,欺人太甚,吾会让你不得好死。” 厅堂内,则立着十多位袍衣男人,一个个的默然肃穆,似乎很怕惹了祸事上身。 “知良,你速去京城,让知礼弹劾陆小儿杀人劫财。”锦袍中年人扭头冷声道。 “三兄,知礼只怕不会弹劾的,陆天风事实上是池州萧府的背景,不如我们先忍一下,日后再讨了回来。”一个中年人恭敬回答。 “池州萧府?难道陆小儿的狠毒,会是池州萧府指使的?”锦袍中年人厉声反问。 “三兄,是不是池州指使的,目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根本斗不过陆天风,不如忍一下,先息事宁人,如果我们再去惹他,只会被动的吃亏,陆天风的狠绝,会让我们常州萧府,真的能够走向了灭亡,我们如今已然非常弱势了,如果再惹陆天风,那三千团练军,就真的不会归回来了。”萧知良苦口劝说道。 “我们息事宁人,三千团练就能够回来?你这个蠢蛋。”锦袍中年人破口大骂。 “当然能够回来,三兄只要给池州写信求肯,池州自会出面找了吴城公主,吴城公主说了话,陆天风只能想办法调了三千团练归还我们。”中年人辨说道。 “你个蠢蛋,去了前线的团练,他陆天风有什么办法弄回来。”锦袍中年人大骂。 “三兄,不要再惹陆天风了,陆天风是宁国军的都虞侯,是吴城军的事实拥有者,这样的人物,你惹他做什么,如今的我们斗不过他,在朝廷那里就是请了人弹劾,也只会为我们惹了祸端,三兄,不要意气用事了,是我们先挑起的内讧,其他的主支亲族是不会帮我们的。”萧知良激动的反驳。 “滚,滚出萧府,去自立你的门户,滚。”锦袍中年人厉声说出了开除的话来。 萧知良竟然一拱礼,悲苦道:“谢三兄放我生机,三兄,想办法补救吧,断粮之祸,已然在了眼前,朝廷八成是会借机究罪的。” 萧知良说完转身走了,锦袍中年人一怔,看着萧知良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脸色忽的阴狠了,道:“取笔来。” 第90章 抉择 血腥收粮的第二天,一个意外的消息震动了晋陵县上下,常州刺史大人竟然一睡不醒的死了,陆七闻讯赶去州衙,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白松。 白松今年有三十了,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人物,五官端正,皮肤白净,给人一种软弱的感觉,也确实是软弱,做了这么多年的州官,一直是个傀儡,一点自己的势力也没有建立起来。 主要是萧氏对他看管的太严,他的长史下属,全是萧府安置的,就是奴婢,也是常州萧府的,也多亏了他软弱,所以常州萧府对他一直满意,还主动为他谋升了官,平时的生活,也算富裕,就是个常州萧府养着的牌位官。 两人见面,双方的神情是陌生而又亲切,白松甚至还有一分的羞怯,弄的陆七很不自在,好在他只是喜欢白松的妹妹。 两人当然装成不认识,不过白松可不知道常州刺史是被杀的,他知道了陆七在常州,还是辛琴儿主动拜访的结果,白松一听了陆七如今的成就,非常的感慨和高兴,他当年与陆天华是很谈得来的,也希望与陆家成为亲戚。 只是白父不喜欢陆七是武夫,也是有着攀贵的心思,不过陆七走后,白父后悔了,原因就是女儿被赵县丞盯上了,他是想攀贵,可也不想女儿给了赵县丞,后来萧府相中了白玲儿,白父立刻愿意的卖了女儿。 州衙如今只剩了百十人,四个仵作已然验过了尸体,押司也问过了家人和奴婢,最后的结果,就是刺史大人昨日生了大气,致使怨结于心的猝死。 陆七和白松根本没看尸体,听了结果后,白松问刺史夫人该怎么办?若有异议那就停棺待京城刑司,若是无异议,那就签字认可,之后家事自理,刺史夫人悲戚的择了后者,陆七应景后拍屁股走人了。 晋陵县没人怀疑刺史是被谋杀,辛琴儿的杀人手法是得自翊卫的教导,用细针刺入了死穴,造成了猝死的假象,常州刺史五十多岁了,赶上晋陵县的调军变故,米铺杀人事件,憋屈的不能管,生气也是合乎常理。 ***** 常州刺史死的第二天,京城来了让很多人意外的圣旨,陆七被拔升为千牛将军,卫尉寺羽林郎将,统领一千吴城公主府羽林右卫,归属南都军系,受南都留守节制。 吴城中府使官职成为朝廷正官,从五品上阶,职权同团练使,统辖吴城中府勇,附属吴城军节制。另统领一千吴城公主府羽林中卫,不辅属吴城军节制,可驻于常州便宜出离,受卫尉寺节制。 英王府军调离常州,继续行剿匪之责,原英王府军左都尉程焱,调任江阴军都虞侯,兼任江阴牙军右营都尉,掌江阴军需。另任职卫尉寺羽林郎将,统领一千吴城公主府羽林左卫,可驻于常州便宜出离,受卫尉寺节制。 宁国军节度副使顾炎武夺土大功,迁任江阴军节度使,其在常州所属变为江阴军,另接收驻于晋陵县之江阴牙军,允编制重置,继续行守土之责,便宜节制常州军力。 陆天风去职宁国军都虞侯,去职英王府军营将,加恩太常丞之职。因其为国而重伤,允其领军所属去茅山休养,加恩封茅山真人,伤愈归京述职,赴任。 英王府军之官缺,依功劳补任。公主府三千羽林卫,由中府勇拔选,每一卫设羽林郎将统军,其下鹰扬郎将辅领,再下置五旅帅,队正,队副,每队兵制五十。 陆七听了圣旨的内容,却是好气又好笑,唐皇竟然会封了他为茅山真人,还给了个太常丞的官职,他却是知道太常丞应该是管皇族祭祀的官,应该是一种闲职,而让他去茅山养伤,实则就是让他离开了常州,而且还一竿子将他归属了南都军系,距离常州好远。 但是对于赋予了吴城中府使正官,以及统辖了中府勇和公主府羽林卫,却是让了人非常意外,陆七却也明白,那应该是唐皇温和分解了战俘军的开始,在谨慎的徐徐图之。 接到了圣旨,在太湖畔阻击越军登陆的英王府军,当日就离开了太湖畔,陆七自然是暗骂唐皇愚蠢,好端端的调离了英王府军做什么,英王府军对战事的支持不占主要,可是撤离却是会影响了常州军心的斗志。 好在新任江阴军节度使顾将军老道,英王府军才撤离,立刻就调了两个团军,六千人赶去执行太湖畔的阻击,多了一倍的军力巡击太湖畔,却是免去了军心动摇的后果。 陆七明白,圣旨一到,自己应该知趣的离开常州,而且是越快越好,贵五叔也带回了张洪波的信息,张洪波只有能力让几个人,混入出行的江阴/水军,到了海上可以送人去越国救人,然后到日子去接应,江阴/水军的船离开出海,都是成队走的,单船在江途一段,也容易出事。 陆七又面临了抉择,唐皇的圣旨到来,使得鱼华轩的利用价值大减,因为是辛琴儿直接掌管了中府勇,万斌和朱武只有了节制之权。 所谓节制之权,就是能够命令了中府勇做事,却是不能干涉了中府勇的内务,就是万斌和朱武的军令只能对中府使下达,无权越过中府使管理和命令中府勇,从唐皇的圣旨可以看出,唐皇已经警觉了吴城军主将的权柄过重,所以赋予了吴城中府使统军之权,也就是倾向信任了公主府的中府使。 陆七可以不用了鱼华轩,但鱼华轩却是开出条件的表示了归降,而且未来多变,辛琴儿毕竟是女人,天然缺少军心的敬服,而中府勇的将官毕竟是朱武拔任的,就是统军的翊卫营将,也是朱武的老部下。 陆七最终决定了去救鱼华轩的亲人,而且他会亲自去一趟,去的原因一半是救人,一半是好奇了大海,好奇了江阴军的海商,他想去长长见识。 江阴军出海是有定期的,张洪波说二十天后会有一次出海,陆七也就有了时间安排,他得去茅山好好的休养,但去茅山之前,得定下了他的千名羽林卫,他去了武进县的大牢。 武进县的大牢关押着一千多的战俘将官,由二百吴城军镇守,没办法,武进县的官军还没有建立,常州刺史又不肯批复了护军县尉的任用,武进县令周云奇就四十多人可以信用,每天忙碌的脚不沾地,主要是配合办理赏功的官押银契,他得记录入户籍,还得籍查现有人口。 陆七在接到圣旨的当日,就离任了晋陵县城的接管,交给了辛琴儿,因为辛琴儿已经是朝廷认可的同团练使,她接管了晋陵县防务,比陆七要名正言顺的多,陆七是借着顾将军的军令和耍手段,才得以接管了晋陵县城的防务。 陆七被抬入了武进县大牢,大牢里已经人满为患,不过战俘将官们没有受到歧视,尽量的善待了他们,陆七的到来,引起了大牢里的骚动。 陆七一身伤缠的起身站在了牢房外,他扫看了一眼不能看见全部的牢房,然后大声道:“我名陆天风,与各位一样,都是拿了军饷和好处,而为东主效命的军将,如果我战败,也会象各位一样,等候着命运的另一个走向。” “我来了这里,很简单,就是要出了军饷和好处,招募你们为我这个东主效命,大家都是军将,没那么多的啰嗦,愿意拿军饷的,就跟了我,不愿再成为军人的,就在这里等候下一个命运降临。” “不用置疑我的言语,我陆天风言出必行,你们也不用怨愤不甘,越军的战败不是你们应该承担的后果,如果你们觉得越国的东主给的太多,越国的东主会善待了你们的亲人,让了你们心里非常的愧疚,那可以好好的自愧,不必走出了这座大牢。” “好,募兵开始。” 第91章 募兵 声一落,陆七又大声自介:“我名陆天风,是吴城公主府之驸马都尉,如今获得了统领千名羽林卫的职事,愿意募为公主府羽林卫的,请走出大牢接受我这个东主的招募,我这个东主给出的基本条件,是常州三十亩良田,基本军饷每月七两银子,不愿受募的,请在牢中安坐,日后的待遇不变,直至朝廷之人来接管为止,开牢。” 陆七自顾自的说了一大通,事前已有人将中府勇的事情,告诉了这里的将官们。 有士兵打开了一个牢门,那里关的都是火长,有四十三人,门一开,里面的战俘互相看看,忽有人迈步外走,这些低官职战俘的心理,与普通士兵差不多,片刻后牢中一空,四十三人向外走去。 接着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一开,走出的人中,突然有一个魁梧大汉猛的扑向了陆七,两人距离了十几米,中间还没有阻隔,在士兵的惊呼声中,大汉三个箭步就扑到了陆七近前,一拳凶猛的捣向了陆七。 陆七伫立不动,面对扑来的大汉毫无惊惶躲闪之意,见的拳来才左手一伸成爪,一爪电抓住了捣来的拳头,继而竟然使得大汉的击拳停止了不前,两人瞬间僵在那里。 大汉脸色由凶悍转了惊变,但很快的右脚一抬踢出,不想陆七的右脚也同时抬起,而且快的难以看清的,一脚迎踏在了大汉踢来之足,砰的一声,大汉的腿立刻被踏击了回去。 “回去。”陆七一声冷言,砰的一声大汉倒飞而去,却是被陆七踏击之足抬踹的飞去。 砰!大汉落地,那魁梧的身体弯挣了几下,忽的口一张溢出了鲜血,眼看竟然是内腑受了重伤。 “抬他回去。”陆七冷言,士兵恭应,过去了三个抬大汉回了牢房。 鸦雀无声,数不清的眼睛盯着陆七,陆七扫了一眼,冷道:“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若是愿意做了我的募兵,一年后,若是愿意退役,我可以送你们回去越国,而且会说成是逃离回去的。” 陆七说完一摆手,士兵开始继续开牢放人,最后还是有近百人没有走出牢房,陆七也不再多言,走了出去整军。 整军在县衙后面的花园,花园外数百弓箭将士守着,地方不大,无法用金字塔式的分组武拔,陆七干脆用争夺法拔官,将羽林卫的官职摆出,愿意争的暗下签纸报名,然后抽签纸出来比划,胜的就得官,结果半日就完成了羽林卫的任官。 整军之后,陆七开始了宣布规矩,大声喊道:“做为我的属下,除了军规之外,还有一个绝不能犯的规矩,就是军中不许互相赠送财物,不许互相请客,在外吃饭,找女人,只许自费各自银子,若是让我知道有违此规者,少则断手,多则斩首。” 千兵愕然看了陆七,但很快明白了陆七的用意,那就是今后上官不许压榨下官银子,下官也不许向上官讨好行贿,这种规矩明显对中下将官有利。 陆七简短说了后,开始了发官押银契和军饷,并且许诺会使人去越国,了解将士们的亲人状况,若是有可能,会尽力的接到常州来扎根,又说为了避免越国报复将官的投降,他会带所属将士去茅山隐居一段时日。 让陆七意外的是,这些战俘将官,有一半就是常州本地人,而且是无锡县的居多,小半是苏州人氏,只有高级将官的家眷,在苏州府治,也就是吴县,极少数的是在越国京城杭州。 这一来就出现了一个严重问题,将士们在无锡县的田地,该不该了承认,陆七慎重的了解一番,才松了口气,将士们在无锡县的田地占比很小,最大的地主是信王,他们最多的也就百亩田地,越国官僚贵族占地的现状,一点也不比了唐国逊色,越军打下的土地,只有很少一部分赏给了将官,底层士兵根本得不到。 陆七了解后予以了承认,而且三十亩官押银契照给,将士们听了,很多人流露了欢喜,毕竟大官是少数,就是军中的队正,家境也多数普通,官押银契的诱惑对于他们而言,一点也不比了底层士兵为低。 经过了深入了解。陆七才知道开始想的严重了,这一千多将官,一旦他给与的诱惑足够,那就很难抱成团的反水,甚至会为了既得利益,而与反水者翻脸仇杀,人为财死,是自古真理。 摆平收编了战俘将官,陆七却是没有去为辛琴儿拔选羽林卫,只是交待了战俘将官在无锡县的家眷,予以保护和承认财产,但是财产过五百亩的,要传报给他,他查问后,若是那个将官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就予以清除抄灭,那种将官在越军肯定是大官,陆七没有必要留了不能利用的隐患。 陆七不想参与另两千的羽林卫拔选,正要启程时,程焱竟然出现了,程焱自然是从溧阳县赶来的,两人见面笑语相对,程焱遗憾没有能够参与了常州大战,实是此生之憾。 陆七自然为程焱与辛琴儿做了介绍,请两人能够互相的帮助,程焱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保证什么,他就是个谨慎的人,唐皇调程焱来了常州,一是掌军需的牵制江阴军节度使,二是分去了一千中府勇,三是有监军常州的意思,程焱肯定能够直接的上书唐皇。 陆七带了一千出头的羽林右卫离开了常州,可以说对圣旨的遵从,显得非常的快速,老老实实的听话去了茅山做了真人。 ***** 而在陆七刚抵达金坛县城时,京城的刑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拿着常州萧氏主支家主的上告信,匆匆进宫面君,看了上告信,唐皇的脸立时阴沉了。 上告的竟然是陆天风的胆大妄为,意图谋反,言陆天风借朝廷的常州之战,故意利用了圣旨赋予的军权,歪曲的调走了晋陵县的所有军力。 而陆天风带大军接管了晋陵县之后,萧氏主支的家主不服,陆天风竟然以军粮不足为名,劫掠了晋陵县所有粮食,凡不服者,皆血腥相对,杀死了二十多抗议的平民,使得晋陵县彻底沦入了陆天风之手。 看了上告信?唐皇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难道陆天风的重伤是假的,否则怎么能够去了晋陵县胆大妄为,不过唐皇是起了猜疑,却不是个过于糊涂的人,立刻召了右相进宫。 右相进宫,看了上告信之后,直接就道:“陛下,这应该是恶人先告状。” “怎么说?”唐皇问道。 “据臣所闻,常州萧氏的现任家主,为人刚愎跋扈,心胸狭隘,陆天风若是真的去进兵了晋陵县,那肯定是被萧氏家主逼迫的不得不去,可能是萧氏家主断了常州战事的军粮,军粮一旦断了,那前方防御必然守不住,战俘军也会敏感的发生哗变,而且能够调动晋陵县地方军的只有顾将军,顾将军能够下了调军令,那应该是恐惧了军粮被断。”右相直接就点出了因由。 唐皇默然,兵部侍郎却出言道:“右相大人说法偏于武断了,而且据说陆天风身受重伤,怎么能够去了晋陵县妄为。” 右相冷道:“别说是重伤,就是只剩了一口气,一旦知道常州战事有危的后果,也会拼了命的去做了什么,常州若败,他陆天风付出的,绝不会只是自己的一条命,而是举族都要承担战败的责任。” “陛下,此事只需使亲信之人,加急赶去问了顾将军,即可知真相。”右相拱礼建言。 第92章 暗归 唐皇点头,之后使了六名千牛近卫,赶去了常州查问,三日后千牛卫返回,带回了顾将军的陈情书和陆七的那封请令书。 “臣禀陛下,得陆大人断粮告急书,臣惊恐,亦有疑虑,故使亲信直去晋陵县买粮,结果在晋陵县城,化为平民的将士只能买到很少的粮,而军甲在身的去买,竟然真的买不到粮,臣惶恐忿怒,更恐将士们知道了晋陵县之事,而军心生怨的引发溃败,故动用陛下赋予之权,调令晋陵县官兵和三千团练兵至无锡县参战。 臣的调军,一是恐断粮之祸,二是振奋军心和增加军力,如今无锡县战事非常惨烈,中吴军数万疯狂反扑,敌军损兵过万,我军也有了六千伤亡,不过臣有信心守御下去,必不负陛下天恩。” 看了顾将军的陈情,又看了陆七的请令书,以及千牛卫回报了陆七是卧于牛车,带了一千能够走动的伤兵去接管了晋陵县城,而且陆七的告示也被抄录呈回,也查实陆天风是杀了人,但杀的都是萧氏主支米铺的抗拒者,并且收缴了米铺之粮,不过据说常州刺史因为陆天风的所为,在州衙生了大气,夜里突然怒结于心的猝死了。 而且陆天风在接到圣旨任官的当日,就离开了晋陵县,第二天就带了一千中府勇离开常州,去了茅山休养,如今在茅山已有两日多了。 “这个陆天风,妄为的杀了句容县尉,这次又妄为的气死了常州刺史,脾性这么的暴烈,让他在茅山好好的修心养性吧。” “传旨江阴军节度使,令其将三千团练和调去的官兵编制入军,不必返回晋陵县,朕会使官吏接管了晋陵县。” “晋陵县萧氏家主,其心险恶,有断军粮道之实,实有通敌卖国之心,着三司会审,使人去缉拿来京,抄没常州萧氏主支之家财,准家人散归投亲。” 唐皇还是放过了究罪陆七,而唐皇之所以让陆七去了茅山休养,其心一是让陆七离开常州,二是淡化陆七的功勋影响,陆七若是重伤的回到了京城,那就会引发了京城上下的崇敬之心,如今英王才是常州的最大功臣,当然不能让陆七夺去了许多光辉形象。 而让陆七没有想到的,他狠绝的对付了常州萧氏主支,竟然会连累了雍王府的罗长史,那个被缉拿到京城的常州萧氏家主,在绝望之下,为了得生,竟然接受了夏大人的诱惑,指证揭发了罗长史意欲拥王谋反的罪名。 结果,罗长史被拿问鸠杀,家人没籍官卖。陆七若是知道会连累了罗长史,或许不会做的太绝,而是会与常州家主谈判,毕竟他能够走到今时的官途,罗长史是他的第一朵青云,而他本心,也不想害了罗三夫人家破人亡。 当然,陆七进军晋陵县的做法是正确的,一举摧毁了常州的旧官霸势力,等同于取而代之,为公主府赢得了扎根的宝贵时间,使得公主府的势力,成为了常州民心最信服的官势,让后来唐皇所任的常州官吏,根本无法成为常州官势的主导。 不久后的事情,陆七不会先知,他如今已然悠闲忘俗,置身在了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峰峦叠嶂的茅山之中。 当然,从常州到茅山的路途,免不了有逃跑的战俘募兵,刚出常州就跑了十三人,报到陆七那里,陆七反应平淡,只是说了一句:‘失陷了信王世子的战败之将,就是逃回了越国,还能指望了无罪不成。’ 陆七的话一传开,再无一人逃离,甚至还有五个回来了,那是回来勾搭反水的,可是根本没人愿意离开,听了陆七说过的话,才明白就是逃回了越国,只凭了回去几个人,那必然会成了信王泄恨的刀下之鬼,反不如跟了陆七有了很好的未来。 陆七对归来的五人没有究罪,默然的就当他们掉了队。 陆七对这些越国将官组成的羽林卫,当然是非常戒心的,所以除了发给军饷和官押银契,武器也只给了军刀,理由是越国的军甲不能穿离了常州,得改造一下标识才能使用,没有军甲在身,这些将士的本心,自然就缺少了很大的军人自信。 到了茅山之后,陆七故意的表示了信任,他将羽林卫分成了五地分驻,只有其一轮换的随护他,而且他允许所属分批去金坛县和句容县消费,也允许给亲人写信,但信件必须交由陆七的探卫代送,不允许私下寄信,他还许诺过些日子,会让属下分小批的去常州看望自己的田地或亲人。 日子过的看着悠哉平静,实则陆七却是暗藏着警惕,他等同于与一群狼在共舞,他能不能成为狼群认可的狼王,是未知的,只能怀柔的一天天同化,如果他能够成为了真正的狼王,那未来这只羽林卫,以及两万中府勇,就很难被了唐国朝廷的军令所左右。 一晃十日过去了,陆七开始了出行探幽,故意的往茅山的深处远行,目的就是造成去游山的假象,事实上他会暗中潜回常州,与鱼华轩一起去江阴军,之后出海转去越国。 贵五叔如今是羽林卫的鹰扬郎将,当然是暂时就任的,陆七不可能让贵五叔离开他去了洪州,贵五叔不赞成陆七去冒险,不如让了他前去,可是陆七的心,已然非常的好奇,他想亲身去见识了江阴/水军,亲身去体会了传说的广阔大海。 在茅山中四日后,陆七回到了驻地,却是让他大大的意外了一下,竟然见到了石埭县的爱妾们,小云,小青,陈雪儿,陈竹儿,冰玉,舞儿,还有萧香兰,以及随行的奴婢。 意外而又欢喜的见了面,说了话才知道,原来是辛琴儿让她们去常州帮忙,主要是接管很多的商铺,小云是辅佐辛琴儿总理常州事,小青却是要随了陆七出行。 愉悦的说了一时的话,陆七让爱妾们启程了,常州的事情不能够耽误,爱妾们已然等了他两日了,陆七一直送出了茅山地界,才依依惜别,让陆七意外的是,冷戎竟然使了二百官兵护送,那几乎就是冷戎的大半属下了。 爱妾们走的第二天一早,陆七又游景去了,实则迂回的离开了茅山,化妆成赶脚的行商奔了常州,一路上陆七颇为惊讶,去常州方向的人有很多,多数都是举家赶路。 一问才知道,都是宁国军的家属,迫不及待的迁来常州得到田地,唐国平民的失地现状非常严重,务农平民几乎有九成是大户的佃农,所以一听有了自己的良田,而且还免赋一年,立刻急切的跑去常州,就算不是真的,大不了再回去,而且怪异的是,地方官府对于迁去常州的,一律不敢阻挠,因为宁国军在打仗,地方官生怕惹了影响战事的罪名。 事实上,陆七的大名已然是传的沸沸扬扬,不是陆七在常州的勇悍出名,战场上勇悍的将官多了去,而是陆七妄为的枭首句容县尉,妄为的气死了常州刺史,成就了官场的罕见奇闻,使得陆七的恶名飞快的广传,当然,陆七弄倒了常州萧氏主支一事,也是引人关注。 陆七随了迁户者,轻松的混到了常州武进县,他一个人行走很容易被注意了,他在常州已然是知名人士。 第93章 求才 在武进县,陆七在指定商铺会合了小青,又与小青去会合了鱼华轩,鱼华轩一见陆七愣了一下,陆七的短袍乱发形象,就象是小青的跟班,三人启程离开了人气渐旺的武进县城,赶去了江阴县。 顺利抵达了江阴县的一个小镇,见到了张洪波的一个属下,之后四人坐车赶去江畔水坞。 在车里,一直默然未语的鱼华轩,看着陆七轻声道:“你不应该亲身去历危的。” 陆七一笑,平和道:“或许吧,不过我很想看看越国。” 鱼华轩一怔,讶道:“你想看看越国?” 陆七点头,道:“我的下一个发展的目标是越国,我想看看越国的现状比之唐国怎样,民心是不是一样渴望获得了田地,如果是,那我就有了进军越国的信心。” 鱼华轩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的那个官押银契,很厉害,扼制了军心的向背,其实我知道,我对你的价值,已经不大了。” 陆七摇头,平和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需要善战的大将辅佐,常州大战,你的军队在被动中整饬不乱,若不是唐军兵力占优,锐气太盛,你又不甘心失陷了信王世子,却是未必会了全军覆没。” 鱼华轩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说起官押银契的作用,其所含道理自古有之,当年辉煌强盛的大唐帝国,为什么会变成了如今的诸国乱战,根源就是朝廷让万民失去了田地,而我要做的,就是还田于民,逐鼎天下,再现了另一个大唐帝国。” 鱼华轩抬眼看了陆七,眼神平静,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很难成功的,就算你有了机会在常州立足,你也很难持久,你毕竟是唐臣,身为臣天然受制于皇帝,皇帝不可能由了你在常州形成了割据之势,不出半载,或是战事有了稳定时,皇帝就会瓦解你的建势,你若反叛,那会不得人心,你的官押银契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经不住皇帝圣旨的瓦解,皇帝若是下旨说田地完全归属所有者,那你就会失去了军心的支持,因为人心是不知足的,得了田,也想进一步的得到自主拥有。” 陆七点点头,他知道鱼华轩说的是事实,但他已然没有了后退的可能,他只能是赌,赌常州的军心,在半载内能够为他的势力所控,也就是与皇帝比了威信。 “鱼将军说的是事实,不过我有信心,让常州的军心和民心,更倾向的信服我,原因很多,一,皇帝是能够下旨瓦解官押银契,可是那却是一种失信的豪夺行径。而人心是不知足,可是我能够给予常州万民安居的事实,常州会是没有官霸横行,没有重赋盘剥的鱼米之乡,而唐国除了京城升平,到处都是盘剥压榨之地。” “二是军队的掌控,常州的中府勇和吴城军,他们的根一旦扎在了常州,那就不愿了外调,而皇帝一旦要拆调了中府勇和吴城军,必然会引发了将士的抵触,所以,皇帝的圣旨,动摇不了两军的存在,而且在之前,我的人已然用朝廷的名义,许诺了中府勇会长久在常州屯田。” “三,我不惧与朝廷一战,我很清楚唐国的军力现状,京军都是老爷兵,边军很难大量的调离,最关键的是唐国缺银子支撑战事,这一次的常州大战和延续,全是靠了公主府在支撑,朝廷没有出一点的支持。而且唐皇那个人,会惧怕了常州发生兵变,那就是一个喜欢了维持相安的皇帝。” 鱼华轩默然,陆七看着他,又道:“鱼将军,我需要的,是你的将才本事,不是要依赖你去掌控了中府勇,如今的中府勇和吴城军,只要再过一二月,基本上就完全的归服了我的势力,如果你真的愿意辅佐我成就大业,日后一个世袭侯我不会吝啬,如果你的战功赫赫,也不是不能成为了郡王。” 鱼华轩一怔,抬头看了陆七,看了数秒才道:“你的诱惑条件,确实是不低。” 陆七淡笑看他,道:“你这么说,是怕日后没有机会去拥有吗?” 鱼华轩听了平静,道:“那不是,我如今已然是命不能自主。” 陆七淡笑道:“我之所言,已是最大的诚意了。” 鱼华轩笑了,平静道:“你最大的诚意,是能够亲自陪了我去越国,而我也会言而有信,你只要到了越国,就是我的东主,我会为你效命。” 陆七默然点头,静了片刻,鱼华轩忽问道:“常州大战,你是不是与江阴军有了预谋?” 陆七听了摇头,看着鱼华轩,道:“我与江阴军,不是同盟,只是后期利用了一下。” 鱼华轩点头,不想陆七又反问道:“袭击吴城军之事,是你主导的,还是信王世子力主的?” 鱼华轩一怔,道:“是世子力主的,他想立功,一定要率了一万狼风军去袭灭吴城军,我怕江阴军是在诱敌,只好集结了所有兵力以备应变。” 陆七笑了,道:“江阴军是真心与你们合作的,诱敌的是我,吴城军是诱饵。” 啊!鱼华轩和张洪波属下都惊视了陆七,鱼华轩忽道:“莫非宁国大军,是你?不能呀?” 陆七看着他,淡笑道:“有什么不能的,不要觉得了败的委屈,从吴城军入常州始,我就策划了常州之战,晋陵县的买地风波,英王能够亲临常州,还有各种增军常州的流言,都是我策动的,目的就是逼的江阴军自觉了危机,最终江阴军使人去见了你,达成了坐山观虎斗的约定,而那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常州之战,是你在背后策动的?”鱼华轩难以置信的惊讶道。 “若不是我策动的,公主府会疯狂的买了失陷地吗?那就是为了形成一种,朝廷要调了大军来常州的假象,因为我在长荡湖之北伏兵了一万,宁国军也做了调大军东击的准备,你之败不是意外,唯一的意外,是长荡湖伏军的出击,胜的过于容易。” 陆七淡笑说道,他知道鱼华轩败得憋屈,而他确实是非常需要鱼华轩,他如今收服鱼华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日后进军越国,鱼华轩的归服,应该能够减少了越国战俘的抵触之心。 鱼华轩看了陆七好一会儿,才默然点头,又道:“我只怀疑了江阴军在布局,但却疑惑宁国军为什么会反应了那么的神速,如今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可能调动的了宁国大军,难道你与宁国军的统帅有关系?” 陆七摇头,淡然道:“我与宁国军统帅没有关系,但我是宁国军的都虞侯,我策动常州之战,就是用了都虞侯的身份,建议了宁国军统帅大军东击,宁国军的很多将帅,非常的盼望建功。” 鱼华轩平静的看着陆七,忽平和道:“你说谎了,用空城计大军东击,那岂是仅凭了你的建议,就愿意为之的事情,应该是,你可能错估了我所集结的军力,使得宁国军统帅为了补救你的错误,果敢的急调了大军东击。” 陆七一怔看着鱼华轩,忽笑了笑,道:“我真的是需要你的辅佐。” 鱼华轩轻吁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静了一会儿,他才道:“我说过的,等你到了越国再说。” 陆七一笑默然,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鱼将军,你的亲人在什么地方?” “直系的在吴县,家族在京城。”鱼华轩轻声回答。 “在吴县,你觉得亲人现在能够如何了?”陆七问道。 “吴县的应该是下狱了,京城的家族,应该不会受了牵连,但若是我投降的消息传了去,只怕也会举族获罪了。”鱼华轩沉重的回答。 “所以,我没有让你去见了旧属。”陆七轻声道。 “谢谢。”鱼华轩回应道。 第94章 得常望苏 陆七笑了笑,忽问道:“你认为,如今有可能进袭吴县吗?” 鱼华轩一怔,讶道:“你是说,想近期袭攻吴县?” 陆七点头,道:“如今中吴军主力在无锡县与唐军争锋,后方的吴县应该空虚,若是能够出奇兵偷袭吴县,应该是最容易得手的时机。” 鱼华轩想了一下,摇头道:“很难的,没有可以进军的偷袭通道,太湖需要船,而且太湖匪事实上已经投效了中吴军。” 陆七看向了张洪波的属下,道:“所以我想看看江阴军的船,能不能帮我载了三千将士,出海。” 那属下一怔,立刻摇头道:“不成的,营将大人没有权力干涉了水军,你们人少,所以搭了顺风船可以混过去。” “如果我见江阴侯,商量一下如何?”陆七问道。 “你不要去见侯爷,那很危险的。”那属下急忙劝阻,他对陆七是感恩的。 “张雪蝶,你知道吗?”陆七问道。 那属下一怔,继而讶道:“张雪蝶?你说的,莫非是去了京城皇宫的张氏女儿?” 陆七点头,道:“是的,如今张雪蝶是我的女人,是吴城公主府的宫人。” 那属下讶异的点点头,道:“原来蝶小姐,已然脱离了皇宫。” “是脱离了皇宫,你们张氏为什么不救她离开呢?”陆七质问道。 那属下一怔,回答道:“蝶小姐有如是嫁出去的女儿,应该是当今皇帝的女人,就算是被冷落了,张氏也没有理由正大的接回来,就是有心,又怎么可能在皇宫救人,而且,蝶小姐是张氏旁支女儿,不是侯爷的嫡亲,是侯爷兄弟的孙女,而侯爷的那位三弟,已经去世三年了。” 陆七听的一怔,他只知道青雯是张氏女儿,却是没有过多的了解过,这么说,青雯与张氏的牵连是淡薄的,与萧香兰的出身类似。 陆七点点头,既然青雯对张氏说不上重要,那他就不应该冒危的去见江阴侯,由海路迂回登陆,用奇兵拿下吴县,是他在茅山生出的想法,因为他与几位属下说过话,了解了苏州的情形。 “东主,就算你奇袭拿下了苏州,也只能为了唐国作嫁。”鱼华轩轻声说道,却是改口了称谓。 陆七扭头看他,解释道:“我之前的想法,是觉得此时是奇袭吴县的良机,但奇袭良机需要了江阴军为暗盟,如果真的拿下了苏州,我会与江阴张氏共同拥有了苏州,明面上是江阴张氏占据了苏州,实则会是我与张氏共有,江阴张氏据有的苏州,唐皇就无法借机用合法手段夺了我的果实,而因为张氏据有了苏州,顾将军所属就应该战线前置,一旦张氏名义上据有了苏州,那常州被夺权的压力就会减少了。” 鱼华轩摇头,道:“说是合作,可是一旦占了苏州时,江阴军却是未必会愿意与东主共同拥有了。” 陆七淡笑道:“我要的只是江阴军的名义,若是奇袭据有苏州,我只会与张洪波合作,那时投降的越军会号称了江阴军,由张洪波为帅统军,而江阴县的江阴军若是想入苏州,那么吴城中府勇就会做出攻击江阴县的态势。” 陆七说着话看向了张洪波属下,继续道:“可是奇袭据有苏州的基本条件,就是能够载兵出海的船。” 那属下惊怔的看着陆七,听完摇头道:“我家大人真的影响不了江阴/水军的。” 陆七笑了笑,道:“那就算了。” 那属下默然,陆七又看向鱼华轩,道:“如果你的亲人没有被下狱,那你我之前的约诺,可以不存在,我会放了你的。” 鱼华轩一怔,继而黯然摇头,道:“就是没有下狱,也是被禁足外出了,等过了一段时日,信王一样会究罪泄恨的,我兵败的罪过可以得到原谅,可是失陷了信王世子的事实,是不能饶恕的。” 陆七默然,他当然明白鱼华轩不可能回去了越国,那也是他愿意招揽的根由,而鱼华轩本是中吴军的行军司马,他的投降,会影响了苏州越军能不能为陆七所用,而中府勇的投降则不同,那是一种成了困兽的不得不屈服。 陆七抵达了江畔船坞,他下车一看立时为之惊叹,好多,好大的巨船呀,与他以前见过的渔船相比,简直是一个个庞然大物,每一只巨船,长都有五十米,上面巨大桅杆耸立,还有起层的楼阁。 张洪波属下去了,临走嘱咐千万别走离,因为他们如今所处的范围,是属于张洪波所有的仓地,也就是说,张洪波也是有权参与了海商经营。 张洪波属下一去就是半时,半时后与张洪波一起来了,一见面,张洪波就问陆七:“你想奇袭苏州吴县?” 陆七心里早有准备,他已然了解张洪波的心态,一种不甘心知足的武将躁动,所以,他才会当着张洪波属下的面,说了很多秘密。 “是,不过无法运兵出海。”陆七直接了当的回答道。 “我也不能帮你,不过你既然是雪蝶的男人,那么有一个人,可能会帮你运兵。”张洪波回答道。 “用我去见吗?”陆七平静问道。 张洪波扭头看了鱼华轩,道:“见之前,我想问问鱼将军,若是奇袭苏州吴县,能够有多大把握,掌控了苏州局势,奇袭之兵,可是陷不得孤立无援的苦战。” “只要是狼风五千军奇袭,事后应该能够稳据了苏州,而且既是奇袭,那自然是冒充了越国军的直抵吴县,入城后只要拿下了信王府,得了兵符,自然就可以一一调换了苏州军力将官,调整之后,一举易名。”鱼华轩毫不迟疑的回答,明显是思索过的。 张洪波看了陆七,浅笑道:“五千狼风的奇袭,那可是一大豪赌。” 陆七明白他的意思,回应道:“既是豪赌,那就值得去赌,功成之后,我与你和鱼将军,只能互相支持,缺一不可,如果你们会觉得了能够独支,那却是我赌输了。” “东主放心,东主的许诺,值得鱼华轩辅佐,绝不会昏了头的自寻了死路。”鱼华轩正容回应。 陆七看了张洪波,淡笑道:“老兄也听到了,我不是唐国太子,拿我换不来郡王的地位。” 张洪波也笑了,问道:“我呢?” “你废什么话,我若是皇帝,你自然是郡王了。”陆七正容许诺道。 张洪波正容点头,拱礼道:“请稍候,我去说服十二堂兄入伙,十二堂兄是雪蝶一支的堂兄,掌管二十船和一千水军,是五个水军主帅之一。” 张洪波走后,鱼华轩轻声道:“东主很信任张洪波呀。” “要想成事,就得有信任的勇气,我若能够据得了苏常二州,就真正拥有了进窥天下的基础,而且我们三人的合作,都能够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若是内讧,就是在寻死了。”陆七阐明了利害。 鱼华轩点头,道:“我只能暗中辅佐东主,我不能害了越国京城的家族。” “放心吧,只要据有了苏州,那离进军杭州也不会太远了。”陆七回答道。 “东主还是不要急进为好,据有苏州后,最好是大军据昆山一带守御,用官押银契之法安抚人心,力求守御的扎牢了根基。若是急切的发兵进军,会引发了怨心叛乱。”鱼华轩立刻劝阻道。 第95章 奇袭苏州 陆七点头,他也知道越国的昆山县以西,属于了湖州所属,他可以利用了眼下的时机,直捣吴县的控制了苏州权力中心,进而一步步占据了苏州各县,一旦过早的进击湖州地界,那就会引来了越国的大军反扑,也就是说,奇袭苏州之后,需要一个整顿的时间。 “东主,属下最担心的是无锡县的唐军,那些唐军未必会顺从的,将战线移去了昆山一带,也有可能会发兵抢占苏州地域,一旦是那种结果,我们会陷入了腹背受敌。”鱼华轩又点出了要害说道。 陆七点头,微笑道:“若是我们奇袭苏州得手后,那能不能还保持着一段时间的对峙,等苏州整顿之后,再让那些唐军知道了苏州已被占领。” “那时候告诉,也是会有腹背受敌的后果。”鱼华轩摇头道。 “那时候,若是顾将军不肯移军昆山,我就灭了他。”陆七冷道。 鱼华轩默然,也许是不认同陆七的天真,陆七笑了,轻声道:“你放心吧,无锡县的唐军,我是有能力去影响的,只是与统帅顾将军的关系不深,另外你不用担心顾将军会发兵抢占苏州,他没有那个资格擅自占据苏州,因为苏州是吴城公主的封地,我只要占了,就会用大义的名分,堂皇据之。” 鱼华轩意外的哦了一声,立刻眼神亮了,陆七的所言是非常有用的,拥有了合法的大义名分,确实会制约了无锡县唐军的行事,在没有皇帝圣旨的命令前提下,那个江阴军节度使还真不敢去抢占公主的封地,而且还可以用军情紧急为借口,逼迫无锡县唐军移去昆山一带。 一旦那支唐军不在了苏常之间的腹地,那局势就对他们大利了,要知道向皇帝报告请旨,是存在时间滞后的,甚至会发生了断信的意外,若是拖个一两月,那常州和苏州的形势,基本就为他们完全掌控了。 鱼华轩的眼睛流露了看见成功的兴奋,他是败军之将,名誉对他而言甚于生命,而且因为统军多年,内心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满足的野望,他内心其实对越国的庙堂是很不满的,越国的许多武将是渴望建功成名的,可是越国皇帝不但骄奢贪欢,也如唐国皇帝那般,忌讳出现武雄,所以对于进攻唐国,始终是摇摆的态度。 陆七暗吁了口气,能不能得到了苏州,对于他非常的重要,以至于甘冒了巨大风险,他现在却是有些后悔,没有建议了赵林的团军,争取留在了顾将军麾下,失误呀。 这时张洪波回来了,到了陆七近前,道:“十二堂兄说了,见到了雪蝶,他才肯参与。”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也需要了时间备战。” “那好,我们计划一下,然后分头行事。”张洪波回应道,看得出,他也很想抓住了这次的机会。 三人在仓地商讨了一下计划,一时后,陆七,小青和鱼华轩被送离了江阴县,回到了武进县,陆七让小青去见辛琴儿,让辛琴儿知会朱武一起过来,这一次要做个大的,必须要有谨慎的分步计划,能够动用的军力,也要布局好了。 小青走后,鱼华轩问了狼风军将官的情况,陆七实言了,鱼华轩建议能够让狼风军将官参与奇袭,因为将官的心态和经验,能够有利于奇袭的成功,以及利于后续的调换官吏占据。因为一个士兵,就是做了县尉和将官,也很难尽快的进入了官的角色。 陆七想了一下后答应了,他知道鱼华轩说的是实情,想要迅速的掌控了苏州的官势和军势,用降将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反水的风险,他本就是在赌谋苏州,反水就是计划失败罢了,如果他只想求得稳妥,那就不应该有了谋国做皇帝的野望。 辛琴儿和朱武来了后,听了陆七的宏伟赌局,立时震惊了,这刚刚赌局了常州大战,现在又要赌谋了苏州,但朱武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表态支持。 他认为陆七的想法是正确的,此时确实是谋夺苏州的最佳时机,一是出其不意,二是日后越国必然会增军苏州加强防御和进攻,若是将防线推到昆山一带,据苏常二州为根基,那就有了与唐国和越国抗衡的势力,常州的所有太单薄,一旦与唐皇撕破脸,就会陷入了被动之中。 一番商量后,辛琴儿一定要亲去参与奇袭,朱武也想去,最后都去,而鱼华轩却是表态他不能露面,只能知会在吴县的亲人暗里支持,最后定下了奇袭苏州后,由朱武和张洪波主持一步步掌控降军,辛琴儿总揽苏州各县的官吏和官兵更换,并且诛杀一些大地主,陆七却是提醒了一句,书香大族和名声好的不能杀害,可以用官押银契的形式收缴了部分田地。 定音后,辛琴儿使了翊卫去接青雯来常州,又命令新立的羽林中府卫,离开常州去茅山换了陆七的羽林卫回常州,一切奇袭的准备,在悄然而又急切的进行中。 而小云则被辛琴儿授任了中府副使,代权常州事和统领中府勇,另外又自中府勇里,择了八营开赴了晋陵县驻扎,万斌得到辛琴儿的调军告知后,没有理会干涉,没有战事时,他无权干涉了中府勇的训军驻扎。 三日后,青雯被接来了常州,不顾疲惫的直接去见了堂兄,而陆七的调军准备也已就绪,青雯的去见非常顺利,其堂兄答应了在江阴船坞的上游,在夜里让陆七的大军秘密登船,一早出发的运出江道,在海上迂回的去了华亭县一带登陆。 入夜,陆七羽林卫的军营中,一千将士不安的猜度着,他们被莫名的替离了茅山,都预感了似乎要去参战,这些日子,在茅山的他们,过的也算惬意,尤其让陆七想不到是,羽林卫去了句容县和金坛县消费,一听是陆天风的属下,两个县城的百姓立刻异常的热情,他们也听说了陆七的辉煌句容县一战。 军人的本性就是崇敬悍将和名将,悍将是军队的胆,名将是军队的灵魂,受了尊敬和热情的羽林卫们,以及陆七在狱中表现的武强,再加上对属下的关护和信任,让羽林卫的军心迅速的向了陆七靠拢。 陆七出现在了羽林卫面前,他本想让鱼华轩一见的,但是鱼华轩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说是为了不连累了亲族,可是陆七却是暗赞其知道进退,不出面就能够获得了日后更大的辉煌,不过陆七还是会带了鱼华轩同去,一旦出现反水,鱼华轩会及时的出现干扰,既然是天大的赌局,陆七只能予以信任。 “各位,今夜你们会与本将出击,让你们去重新博得了官位,不愿去的,可以留下,日后本将也不会了究罪。”陆七昂然说道。 将士们一怔,一位旅帅却是军礼道:“大人,吾愿听令而为。” 一有人带头表态,将士们纷纷军礼附应,陆七点头,道:“好,那我就不多言了,出发。” 一千羽林卫已然穿了盔甲,让他们意外的是,盔甲的标识还是越军,他们以为是来不及更改,他们乘夜东行,直至到了江畔上了船,不许喧哗的躲在了底仓里。 五千五百大军就这么的在夜里,悄然的藏入了二百只大船,原来青雯的堂兄,还策动了另一主帅帮忙运兵,而张洪波却是带上了自己的营军,看的出他是豁出去了,其实不豁出去也不成,苏州奇袭的结果无论胜败,他张洪波都可能会为张氏的掌权者所不容。 第96章 奇袭苏州(二) 天刚蒙蒙亮,船队就启航离开了,除了参与的江阴军,其他的江阴军上下完全的没有察觉,这就是江阴/水军的特点,每一支船队都是一个族系把持的,五千水军分成了四大势力,彼此间堡垒分明。 而且水军与陆军之间,甚至还存在了多年积累的利益矛盾,所以江阴陆军若是无公事,是不会涉足了船坞范围,以免发生了不愉快。 陆七在船上,才知道了江阴军的很多秘密,江阴军就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拼合体,江阴侯是老大,可是老大却非完全掌控着江阴军上下,江阴侯只是一个能够维持江阴军不散的老大。 这一次的奇袭出征,青雯也主动的要求随行,与陆七,小青和辛琴儿一起,聚在一间小居仓内,因为是去出征,舱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青雯,我听说江阴张氏的崛起,与张皇后有关,是真的吗?”陆七始了话题的问道。 “是真的,当年张氏只是一个商贾家族,地位并不是能够影响了国事,就是因为张皇后的预见,才使得张氏迅猛的崛起。”青雯回答道。 “张皇后预见了什么?”辛琴儿立刻好奇问道,她精的就是商业。 “张皇后预见了唐国会失去了江北,所以就建议江阴侯大量的囤积盐,江阴侯听从的买了巨量的囤盐,后来唐国失去了江北,于是张氏靠了囤盐发了大财,进而迅速的扩张了水陆军力。”青雯回答道。 辛琴儿哦了一声点头,陆七浅笑道:“琴儿,那却是与你买了地契类同了。” 辛琴儿摇头,道:“妾身那是赌搏,而张皇后却是预见,不同的,不过张皇后当年能够说服江阴侯囤盐,也是一种奇迹了。” “不是奇迹,是信服,事实上,江阴/水军是张皇后建立的,那时候只有五只中型大船,第一次出海去了南洋,就赚回很多财宝,张皇后知道很多海国,她让水军建立了长久的海商之道,与东瀛,新罗,南洋,甚至是燕国,都有通商,尤其是与燕国通商,能够获取了大量的青盐,唐国如今的盐价之所以不高的吓人,就是江阴军的功劳,但那却是张皇后的遗福。”青雯仰慕的解释道。 陆七点头,问道:“张皇后为什么会知道海国,以及懂得海商的巨大价值呢?” 青雯迟疑一下,轻声道:“张皇后在世时,曾说过她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也说过她成功的让一个普通世家崛起,却是不自量力的妄图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她说当今皇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说写历史的都是骗人的,写什么帝王之相,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说当今皇帝就是一个贪欢无能的虚伪男人。” 陆七愕视了青雯,那个张皇后说的话可够彪悍的,让人听了,八成会以为是中了邪魔。 “青雯,我听说,张皇后说过,唐国会被宋国所灭,说一个赵匡胤的大将,会篡位了周国。”陆七求证道。 “张皇后是说过,可是也说过,可能因为张氏的崛起,以及她做了当今皇帝的皇后,所以多少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她说历史如果是一辆直行的车,那她的出现,却是一脚踹的历史之车偏离了原本的去向,但张皇后也说,只是一脚踹的偏离,但历史之车在偏了一段后,还会走回了原本的去向,她说宋国也许不会出现了,也许会晚一些的出现。”青雯回答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又听青雯道:“张皇后临终说过,她只知道会发生了宋国的赵匡胤灭唐,却是不知道怎么灭的,还说当今皇帝日后成为亡国/之君后,会写了千古流传的绝词,可是张皇后只记得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张皇后说,她就是因为了千古词帝,才强行夺了别人的皇后位子,可却是自作自受的尝了苦果,她不后悔所为,只是放心不下太子,临终前,张皇后嘱咐太子,日后什么也不要去争,争也是无用的,反而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争,会平安一生。”青雯顿了一下,伤感的轻声说道。 陆七点头,青雯轻声问道:“老爷,张皇后所言,老爷信吗?” 陆七微怔,点头道:“我信,是真的,就凭了如此宏伟的江阴/水军,不容我不信。” 青雯柔和笑了,轻语:“可惜张皇后自言记得的不多,否则对于老爷或会有用。” 陆七一怔,继而摇了头,道:“不会有用的,知道了反而会是一种误导,张皇后自己都说过的,历史之车,被她踹偏了一段,我如今要相信的,是自己的审时度势,例如我策划了常州之战,以及如今的奇袭苏州,或许就是张皇后为我创造的崛起时机,如今的我,只能抓住时机的一往无前,我没有了退路可言。” 青雯和辛琴儿都点点头,只有小青在一旁静听,她的芳心是最单纯的,不会有了什么勾心斗角的心思,听不懂,也不会好奇的多问。 “你们聊,我去见将士们。”陆七起身道,他得争取时间的多与属下亲近。 “老爷,如果夺取了吴县成功,那么择任的地方武官,走之前最好与鱼将军见一下,那会减低了叛离的可能。”辛琴儿柔声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点点头出去了,他知道辛琴儿说的在理,降将在眼皮底下时,胆敢叛离的很少,可是放出去,那就难说了,若是放任的武官知道了鱼华轩也降了,那就不会轻易叛离了。 临近午时,船队顺利的出了大江口,在了海上,将士们被分批放了出来透气,陆七,小青和辛琴儿头一次见大海,自然是惊奇而又赞叹。 这时,将士们才知道是要去华亭县一带登陆,进而冒充越国京城所令的援军,明目张胆的去奇袭夺取了苏州府治吴县,据有吴县之后,再用换将的方法夺取了苏州。 将士们听了多数的神情兴奋,原因有三,一是很多将士的家在苏州,二是能够了重新获得了武官地位,甚至会得到了更多,三就是人的阴暗心理,一旦做了降卒,就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与自己一样。 在华亭县登陆是最难的两关之一,主要是怕被越军的眼线所看见,陆七为什么认为此时是奇袭之机。就在于出其不意和越军主力被牵制在了前线,不过他的奇袭计划完全是盲目而为,根本无法了解苏州如今的情形,也就是没办法得到了及时的情报。 事实上他就是在赌搏,赌赢了他能够据有苏州,若是被敌人发觉了意图,那他只有转战逃去了无锡县,通过两军的缝隙回去常州,就因为获得巨大,所以他愿意了豪赌。 本以为登陆之事,最少会遇上了渔民,那知道张洪波的营军为先遣登陆后,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却是显得非常诡异,陆七得了回报后,谨慎的抉择着,他的大军如今在大船上,能够了进退自如,一旦用小船运兵登陆之后,若是遇了伏兵,那就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老爷,兵贵神速,既然赌了,就不要犹豫,大不了我们舍了五千军,若是犹豫,一旦海船被看见,那就暴露了军队的来路。”辛琴儿在旁,细声警醒着陆七。 陆七猛然而明,立刻下令登陆。 第97章 奇袭苏州(三) 令下之后,五千军陆续乘小船离开了海船,而张洪波的营军已然广域的散开,名义上是探查敌人,实则是防止五千军有人逃跑,这么多的降卒,难免会有倾向越国的。 顺利登陆后,江阴船队远离了,会退出海岸能够见到的距离,在五日后派了小船来问信,若是奇袭失败,江阴/水军会尽力的接应了军队逃离,但前提是,江阴/水军要有安全保障才能靠近了海岸。 快速的清点整军之后,大军开拔离开了海岸,向华亭县城的方向开去,而张洪波的营军成了先锋军,不断的派出斥候远奔回报。 结果,陆七接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情报,华亭县域发生了大规模的刁民造反,渔民和农民聚众在了一起有两千人,正在攻占华亭县城(今上海一带),如今在华亭县城那里,与官兵正打的火热。 据斥候回报,起因是征兵和加赋,据说与唐军的战事胶着,信王下令征兵支援战事,结果华亭县就发生了聚啸造反,口号是去了参战也会死,不如死在了家乡。 “走,我们先去占了华亭县城。”陆七当机做了决策,先夺了华亭县做据点,在城中关了门的休息一夜,在野外驻扎,夜里很难防了有人逃跑。 五千多大军扑向了华亭县城,陆七并不想发生了血战和乱战,看见了县城就下令两千军分堵四门,然后才带了大军自东城门进入,大军一边挺进,一边军兵高喊: “造反的听了,你们已被五千大军包围,将军大人有令,投降愿意入军的,既往不咎。造反的听了,” 华亭县城里血腥气不算太浓,大街上也就几十具尸体,而且是衣物破旧的居多,陆七所率大军的突然介入,让正在进攻县衙和大户的造反民众,立时惊惶散奔,他们一见了披甲整饬的军队,根本没有了去战的勇气。 可是散逃到了城门却是绝望了,四个城门都是披甲排立的肃杀大军,听着一声声的高喊劝降,逃跑无望的民众纷纷跪地投降,武力差距太大了,而且民心天然就惧官。 陆七在将士的簇拥下立在县衙门外,如今的他穿了一身明光将甲,威仪尽显,县衙前也跪满了造反的民众,一个个的低头伏跪,惊恐等待着可能的恶运。 很快,几十人自县衙里匆匆走出,为首之人身穿七品官服,年纪有五十了,后面的也有穿官服的,大概是县丞和主簿,穿着甲衣的最多。 “下官拜见将军大人,万谢将军大人救了华亭县上下。”老县令一到了陆七面前,恭敬的卑微说话。 陆七淡然看他,道:“听说是你引发的民乱?” 啊!老县令惊然抬头,惊视了陆七后,忽急摇头道:“将军大人,下官是奉了信王府公文征兵的。” “拿来我看。”陆七冷道。 “好好,快去取来。”县令忙应令道,他身后的一个官员忙转身奔去,只一会儿就转回,奉上了公文。 陆七接了公文打开看了一下,忽恼道:“公文只让你等征兵,为什么加赋?” 县官们齐是一惊,加赋之事,是他们的私为,但那是很常见的捞外财机会,却是不想这一次竟然会激起了民变。 “来人,全部官员枭首示众。”陆七狠毒的借口下了杀令,目前还不能泄露了军秘。 后面二十多将士立刻扑出,将华亭县的主要官员拿下,直接的开刀砍了头,吓的那几十官兵齐齐后退,根本没有反击的念头,血腥再现,那些跪伏的反民却是看的呆若木鸡,县城的大官们,竟然会被砍了头,而被砍头的却不是他们。 “全城戒严,妄图出入者,杀!”陆七冷声下了军令,之后迈步进了县衙,其他的事情自有人去做。 这一夜,华亭县城继续了腥风血雨,在继主要县官被杀后,统军的队正队副也被杀了,二百多官兵被强行编入了军中,本来华亭县是有五百官兵的,却是以前被调走了一半去了前线。 华亭县的大户也遭了殃,十七户被抄家灭门,但口碑尚可的大户没有遭到兵祸,华亭县变天了,两位县尉大人是新任的,代权县政,五百官兵是反民组成的,另有一千多的反民被拔成了军人,余下的戴罪在县城里做民夫。 陆七并没有在县衙里躲闲,在城里由辛琴儿主持变天的时刻,他去了城墙亲自巡守,张洪波和朱武也在城墙上分片巡守,这一次的奇袭,陆七没有让徐明和一些翊卫参与,这是一场暗战,徐明不适合,不如留在常州,迷惑了唐国官员。 第二天一早,已然是七千大军的奇袭军开拔了,那一千多的反民,尽量的被了披甲武装,虽然武备和军容杂乱了些,但在战时,也属正常情形,而且反民军和二百多官兵已被告知,让他们去是戎守吴县,不会去了前线战斗,故此反民的军心也算稳定。 大军浩浩荡荡,光天化日的直奔吴县,路上经过昆山县域,根本是畅通无阻,甚至还在昆山县城外驻扎休息,可笑的是,昆山县令竟然会出城慰军,恭敬的拜见了陆七。 而且听说是京城来的援军,昆山县令回去后,竟然还送来一名美丽的少女给了陆七,弄的陆七哭笑不得,他为了不让敌人起疑才见的昆山县令,见面时和气了一些,不想昆山县令却是认为了值得巴结,那个少女,陆七随口给了青雯做婢女。 既然昆山县令没有起疑,朱武建议陆七延缓进军吴县,陆七接纳了建议,让大军驻扎在了吴县的边缘,朱武的建议,是出于大军若是继续直达吴县城,那时就会是黄昏之后了,那不利于出其不意的进占吴县城。 大军此去是奇袭吴县城,所以不宜了急行军,就是正常的行进,甚至还有些拖拉的行进,这样的行军,让敌军的斥候见了,就不会起疑的飞报信王,因为一旦惊了敌人关闭城门,那想攻破占领,就是非常之难了,也失去了大半的奇袭意义。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大军驻扎在野外,对陆七的心压考验达到了顶点,朱武的惑敌建议,代价却是走漏风声的几率大增,七千大军呀,还是降卒为主,陆七自己都觉得荒唐,怀疑自己是不是想成为皇帝,而失去理智的疯了。 大军的驻扎,不可能没有防范,小青和辛琴儿早已隐伏在了军营外,朱武和张洪波也在了营外驻扎成了角营,朱武统领的是反民军,那些反民军始终是独立的,就是行军也与大军拉开了距离。 “报,信王使臣到。”李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略显低沉,李虎是朱武提任的营中军令,如今被调归了陆七听用。 陆七一惊,扭头看向了同在帐中的鱼华轩,帐中还有青雯和那个昆山县的少女。 鱼华轩很是冷静,道:“主上,问问来的是什么人?” 陆七问了,帐外的李虎回答说是个太监,带了十名武官,鱼华轩听了,道:“来人应该是信王使来问军的,既然是太监,那说明我们没有被怀疑。” 陆七点头,鱼华轩又道:“既然来的是太监,那主上就说是武胜军所属,武胜军节度使名周海,副使名孙望全,行军司马名洪秀嶂,主上可名洪秀峰,是洪秀嶂的四弟。” 陆七点头,青雯忽走来,柔声道:“脱了军甲去迎吧。”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的点头,青雯帮他脱了军甲,之后一起走出了营帐,在帐外,陆七去了所谓的营门迎接,鱼华轩自行转去了帐后,青雯却是唤过了李虎,一起回了帐中。 第98章 奇袭苏州(四) “你,过去打晕了她。”才回帐中,青雯就细声吩咐道,李虎一怔,转头迟疑的看向了,两米外那个低头恭立的少女。 “本宫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青雯又冷言道。 李虎一惊,忙军礼回应,之后迈步走向少女,不迟疑的伸出大手砍击而去,那个少女闷哼栽倒,李虎迟疑一下,还是伸手扶了。 “抱她去那里,快。”青雯吩咐指说,李虎不敢迟疑,抱了少女走去,放在了帐中最里的草地上。 等他走回后,青雯细声道:“以后她是你的女人了。” 李虎吃惊的看了青雯,青雯摆手道:“出去立着吧。” “诺!”李虎忙回应,迈步出去了。 陆七稳定了一下心神,疾步去了营门,老远就看见了营门外,说是大营,事实上将士们都是露天休息的,周围根本没有营栅栏,只是依了所属分片驻扎,陆七奇袭而来,不可能带了行军之物,陆七的帅帐是自华亭县得来的。 “下官洪秀峰,恭迎王使。”陆七到了营门,恭敬的礼见。 来人是个太监,约四十岁,五官端正,皮肤白净,后面还有十名甲士,太监看了陆七一眼,道:“你是那一军的,” “下官是武胜军所属,奉节度使大人军令,领军七千急来苏州。”陆七直腰从容回答。 “武胜军的,来了怎么没有先递了知文呀?”太监细声问道。 “下官使人知文了的,因为没见回来,所以不敢了冒进吴县,而军士又疲惫了,就驻扎在了这里,下官是打算明早亲去吴县应令的。”陆七恭敬回应。 太监点头,陆七又恭敬道:“王使入夜而来,请入内休息,明早下官与王使一起启程。” 太监迟疑一下,迈步进了军营,边走边左右看着几十米外休息的将士,一直走进了陆七的帅帐,一入帅帐,陆七都愣了一下,敢情青雯竟然没有离开,反而坐在了最里,她的身旁卧着那个昆山县的少女,背朝外。 太监自然看到了两个女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视了别处,之后口中道:“洪将军是什么官阶呀?” “是昭武校尉,是武胜军牙军左营都尉,如今奉令领军前来了苏州。”陆七恭敬回应。 “你只是昭武校尉?为什么领军的不是团军主帅?”太监诧异道。 “是家兄说,没人愿意来了苏州,就令下官领军来了。”陆七解释道,他为什么没有自说高官,一是他的年龄太轻,二是他的帐中军甲不是帅甲,细节最容易出了纰漏。 “你兄长是?”太监问道。 “家兄是武胜军行军司马洪秀嶂。”陆七恭敬回答。 太监哦声点头,立刻自以为懂得的明白了,让一个都尉带了大军来援苏州,那自然是来寻求升官的,什么无人愿来了苏州,根本就是武胜军的行军司马任人唯亲。 “洪都尉,咱家看你的大军,武备还是可以的,披甲有几成呀。”太监问道。 陆七一听放了一半的心,他恭敬道:“回大人,披甲有九成,就是一部分的县域新兵披甲的少,武胜军节度使周大人,非常的重视这次东援,言苏州是越国粮仓,不能有失,若是兵力还不足,只要朝廷允许,可以再发军一万东来。” 太监听了微笑点头,道:“好,这话咱家会上禀信王殿下的,也会为洪都尉说话的,相信洪都尉明日,就能够是洪将军了。” “谢大人抬举。”陆七恭敬的军礼回应。 “好好,咱家回了。”太监微笑说道。 “这里是不宜大人休息,却是劳大人辛苦了。”陆七恭敬回应。 太监点点头,转身外行,陆七一直送了出去,边走边问了太监姓郑,是信王内府的宫监,能够成为使者,自然是信王的心腹。 陆七回了帐中,见青雯独自亭立,他笑着过去,伸臂搂拥了娇软身子,他对青雯的智慧配合,非常的满意,帐中有女人的存在细节,会让那个太监的疑心大减,更认为陆七能够统军,就是靠了任人唯亲。 “她晕了?”陆七浅笑问道。 “是,她听到了说话,奴婢就令李虎打晕了她,并且将她许诺给了李虎。”青雯柔声回答。 陆七一怔,点头道:“你做的对,而且只适合你代了我去做。” “老爷能够理解就好。”青雯柔声道。 陆七一笑,倾身吻了她一下,之后贴耳细声:“鱼将军在帐后,以后我们一起去游太湖。” 青雯羞涩的点点头,陆七松了她,直接出声请了鱼华轩入帐。 鱼华轩绕入了帐中,神情自然的说道:“主上,来的是郑宫监,是信王的亲信,他来,主要是为了察看军力情况,他应该是没有怀疑的。” 陆七点头,鱼将军又道:“吴县如今的军力,应该就是信王的三千虎贲卫为主,明日开拔后,可以使斥候正大的去吴县看看,如果守城的是虎贲卫,那说明吴县的军力都调去了常熟县,也就是说,守卫信王府的军力会很薄弱。” 陆七点头,鱼将军继续道:“就算是守御薄弱,也是很难攻陷,因为允许进城的兵力不会多过二百,所以有两个方案,一是东城门先进入二百军力,在城中转去南城门为内应,等南城门的军力进入后,合四百军力夺了南城门,之后大军入城。二是只能二百军力去进见信王,然后捉了信王。” 陆七想了一下,道:“用第一种方案,二百军力很难得手信王,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出其不意的大军进城。” “属下也觉得第一方案为好,第二方案很是被动,因为未必能够见到了信王,就是见到了,信王的武卫也是很难对付的,不如大军入城后控制局势。”鱼华轩回应道。 陆七点头,问道:“那些虎贲卫,有可能招降吗?” “主上不要有那个指望,虎贲卫是贵族军种,他们或许会怕死,但很难被了田地所牵心,属下建议,日后押去常州做农奴。”鱼华轩回答道。 陆七一怔点点头,常州是非常需要了田力,因为中府勇军很难散开去种田,事实上,士兵一旦离开了军队,再复聚成军,那战力会大打折扣,那就是府军制战力不如募军制的所在,贵在专职。 “主上,如果没有事情,属下告退了。”鱼华轩知趣道。 “好,将军去休息吧。”陆七笑说,鱼华轩军礼后走了。 第二天一早,大军开拔了,让陆七意外而又欣慰的是,辛琴儿和小青在外守了一夜,却是没有发现一个潜逃的,但事实上,陆七很快得报,夜里死了四十七人,全是被了将士自发杀死的潜逃或是策动叛乱者,陆七听到后才知道,这五千降卒,竟然会真心的拥护了他,他欣慰的同时,也感觉几分的迷茫不解。 大军在上午就抵达了吴县城十里外,果如鱼华轩的所说,吴县城几乎就是信王的三千虎贲卫在守,所有的常规军力,都调去了常熟县参战。 也难怪了信王发狂,他最心爱的儿子,王位继承人,竟然会失陷的成了唐国的俘虏,而他又不能低气的去求归,所以,他要攻破了唐军的防线,幻想去会合了战俘,继而兵锋入润州直迫江宁,用战胜洗刷了耻辱,用兵锋去正大的接回了儿子。 大军止行后,依了定好的计划,陆七先率二百军入吴县东城门,之后张洪波率二百军入南城门,两军会合后就夺取了南城门,之后大军急进的攻占了吴县城。 第99章 奇袭苏州(五) 朱武看着陆七率军远去,感慨的摇下头,本来他是要去的,陆七却是不让,直接就说了大军需要朱武统策,而他的战力却是强过了朱武,最适合了先锋夺门。 不管朱武是怎么想的,此次夺门陆七必须要为首领,一是他的武力是比朱武强了很多,二是他担心会碰上了那个郑太监,没准那个太监会在城门迎候他,想引他直接去进见了信王,三是,他需要了军雄的威望,他知道,就算得到了苏州,他也无法割据的与了唐国和越国对抗,他需要了时间消化战果。 顺利的到达了东城门外,守城门的都是明光甲的将士,不过让陆七有些奇怪的是,城门进出的人很少,进进出出的也就五个人,堪称是冷清,吴县不应该这么的萧条呀。 到了城门洞,守门的虎贲卫竟然难为的不让进,傲慢的说要向上请示。 陆七岂能容了请示,立刻脸一沉,恼道:“昨日郑宫监大人亲去见了本军,对本军也是微笑的很,你们竟然会这么的藐视本军,是不是不喜欢了本军来援苏州,如果是,本军可以率了七千大军回去,不抢你们的功劳。” 守门的虎贲主将立时变了脸色,他旁边的另一将官忙上前一步,笑道:“这位将军误会了,我们也是奉令行事,既然将军与郑大人见过,那我们应该通融,将军请进吧。” 陆七脸色缓和了,拱礼道:“多谢了。” 看着陆七的军队进去了,最先说话的将官才骂道:“他娘的,够嚣张呀。” “现在这些外军不能得罪的,信王殿下就指望着朝廷调来更多的军队,我们犯不上惹事的。”打圆场的将官摇头说道。 陆七嚣张的进了吴县城,一走在街上,立刻觉得好生的冷清,一眼望去,偌大的主街,也就看见了几十人,商铺也是很多没有开门的。 陆七觉得异常,吩咐人去打探,打探的人回来告知了原因,原来常州大败后,吴县城发生了很多的抄家大案,被抓了有五千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鱼府,凡是与鱼府和一些将官有关的人家,都受了牵连,吓的城里人跑了很多,而外面的人也不敢来吴县城,怕遭了无妄之灾。 陆七听了心里暗喜,吴县的情形可是对他有了大利,这街上萧条,而城门守军他看过了,大约二百多人,而他一旦与张洪波会合,甚至能够不惊动了城中的军力,悄然的拿下了南城门,他默然的率军行去。 眼看折转向南城门时,忽的从对面来了一群马队,陆七一惊摆手止行,他很快看清了马队护着一辆车,而马队约几十骑,全是明光甲士,看排场,应该是重要的大人物。 陆七不好再转向南城门,只能立候的随机应变,片刻后,马队接近了,头前一个明光甲将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下官武胜军都尉,奉令来苏州归属。”陆七拱礼回应。 那将官点头,陆七顺势问道:“请问,这是那位贵人出行?” 将官一怔,回道:“是信王殿下的三王子。” “原来是三王子殿下,下官失敬了。”陆七恭敬回应。 将官一怔,忽不自然的一笑,陆七的言语其实是违规的,殿下之称只有信王和世子能够当得,不过信王世子已然成了俘虏,若是回不来,那车里的三王子还真有几分希望成了世子,不过将官只是奉命护卫,他可不是三王子的人,而三王子也没有资格拥有正规军卫,说白了,就是一个地位很高的贵族。 忽有人喊道:“刘校尉,请那位军将过来。” 将官听了一皱眉,陆七也看见喊话的人不是明光甲士,而是贴车骑马的一个锦袍人,在一众甲士中很显眼。 “请过去吧。”将官迟疑后,还是出言让陆七过去,如今他也不敢得罪了三王子。 陆七从容走入马队,走到车旁军礼道:“都尉洪秀峰,拜见殿下。” 车门开了,一股香气涌出,陆七看见了车中景象,不由得身体一亢,车内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锦袍青年,青年长得还端正,只是脸色很白,眼袋明显见肿,一双眼睛也有些无神,他的怀里竟然坐着一名裸/身玉女,而且玉女面朝着车门,雪白娇美的身子,完全落入了陆七眼中。 “你是来苏州归属的军将?”三王子看着陆七,轻声问道。 “是,下官是奉令来归属信王麾下。”陆七忙低头恭敬回应。 “哦,你名洪秀峰,好,好名字,本侯记下了。”三王子说了莫名之言。 陆七一怔抬头,恭敬道:“下官还有公务,不扰殿下了。” 三王子点点头,微笑道:“好,以后有暇,本侯请你喝酒。” “谢殿下抬爱,下官告退。”陆七恭敬回应,之后退后离开了队中,有人过来关了车门,那个将官回看了陆七一眼,转回头驭马行去,后面骑军护车随去。 看着去了南城门方向的队伍,陆七忽的淡然笑了,他迈步跟了上去,二百属下自然在后跟随,开始与前面的队伍距离几十米,后来越来越近,前面的明光甲士自然发现了,但只是回头看看就不予理会,想是以为后面的军队也是出城。 一直到了南城门,陆七几乎与明光甲士的尾部只有了十米,眼见明光甲士队伍略停了一会儿,就继续向城门行进,陆续的走了出城,而陆七的军队也走到了城门洞前。 “站住,你们的通关。”守城门的将官喝问道。 在最前的陆七假装一怔,停步看了那个将官,回应道:“通关?什么通关,我们是三王子的护军。” 守门的将官一怔,下意识扭头看了一下陆七的身后,问道:“你们是三王子的护军?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们是昨日归属三王子殿下听用的。”陆七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守门将官又是一怔,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出城的明光甲士队伍,忽眼角寒光一现,接着咽喉被什么物事刺入,他连喊声都没有发出,就又被一脚踹倒了下去。 陆七一拔刀动了手,后面的将士蜂拥而上,陆七秒杀了将官,立刻飞奔向了马道,很多身手矫捷的将士也随之扑跟,马道上根本没有敌人,陆七毫无阻挡的就冲上了城墙。 城门洞的战斗,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响,城上的虎贲卫闻声下望,很快看见陆七带人冲了上来,虎贲卫立刻蜂拥奔阻,同时有人下令拉吊桥,那是遇敌的规矩,可是三王子的队伍正好在了吊桥上。 更可怕的是,吊桥外三十米,本就有二百甲士在候着进城,据说那是一批忘带了公文的外军,被守城的虎贲命令只能在三十米外候着,靠近就射杀。 陆七在城里一动手,立刻被张洪波的队伍看见了,立刻操家伙扑向了城门,三王子的护军一怔,继而惊惶的掉头后退,结果是进退不得,张洪波手持大槊飞奔向前,到了吊桥,也不出声的挥槊就攻向了那个刘校尉。 刘校尉早就拔出了军刀,可是一看大槊击来。立时眼现了绝望,他在吊桥上根本没有退避的空间,后面的同伙都乱成了一团,他咬牙挥刀迎击大槊,铛的一声,那大槊只是微偏,猛然击开了军刀,狠毒的击在刘校尉的右胸,当场将刘校尉打下马毙命。 第100章 奇袭苏州(六) 城墙上的陆七,也是悍勇的如同了恶虎,手中军刀出如寒光掠过,身体的移动速度也快的如豹突狼奔,短兵相接之间,竟然刀刀夺命的暴杀了六个奔阻的虎贲卫,看的身后的将士为之惊心,那刀挥斩的,绝对是疾如风雷。 后面奔来的虎贲卫,被陆七的暴烈屠杀吓的猛然止步,陆七急喘了口气,虎贲卫只是一停,随之愤怒的挥兵扑向了陆七,但城墙不宽,却是有利于陆七的武强发挥,其他将士也勇悍的迎上,与陆七一起配合的迎战敌人。 吊桥上,张洪波的进击简直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大槊挥动的霸道狠毒,他一个人就将吊桥上的虎贲卫杀的惊恐绝望,虎贲护卫们都是军刀武器,他们事实上就是护卫军,甚至他们就是一种代表了信王府脸面的老爷兵,单兵战力也许不弱,可是斗志却是脆弱的,一遇上真正的悍将杀神,立时就气势崩溃。 城墙上也是一样,陆七和属下的悍狠,很快击溃了虎贲卫的斗志,虎贲卫被杀的大生畏怯,由奔阻急剧的变成了后退,一旦有后退的,立时整体变成了逃跑,跑不了的吓的抛兵器跪地叩头求饶,不足半时,陆七的军队就占领了南城门,俘虏了近二百名虎贲。 将士们急速的打扫了战场,早有人去拦阻了要出城的人,言说发现了逃犯,不得靠近,吴县近日本就大肆的抓了很多人,所以一听还真没有敢置疑多言的,多数人一听,立刻回转不出城了。 张洪波使人去给大军送信,然后与陆七一商量,干脆来个诱杀策略,让一个属下换了带血的明光甲,沿城墙跑去了东城门报信,说有反贼想要出城,请求分兵支援。 得信的东城门还真上当了,竟然调了一半军力沿城墙跑来支援,结果一到了南城门,才发现熟悉的虎贲标志明光甲内,是一张张非常陌生的面孔,不备之下被砍杀了一半,一半被活捉的,塞去了城门楼里去做伴了。 半时后,奇袭大军开拔到了吴县城,张洪波已然带着二百虎贲伪军去解决东城门,大军一入城,陆七也不再冲锋在前了,由朱武和张洪波实施占领封城,他光荣的退为了主帅之王。 辛琴儿也没有闲着,她率领了千军去攻占吴县衙,主要是得到县衙里的文案户籍,有了文案户籍,就能够择出目标的予以清洗抄家,一朝天子一朝臣,凡是与越国有重大关联的官僚和大户,必须要狠毒的铲除,但一些名声甚好的,却是不能了杀戮。 陆七和青雯,小青立身在南城门上,俱是心情大好,陆七扶着女墙,感受着吴县城的雄伟,这座古城的规模,应该是仅次于江宁,若是凭了强攻,就算能够攻破,只怕也会损了一半的奇袭军,而且伤亡一旦太多,那奇袭军本身都会出现了严重的反水。 “老爷打算用这里做京城吗?”青雯柔声问道。 陆七扭头笑了,回答道:“我做皇帝,还早呢。” “老爷得了苏州,难道还想离开,若是离开的去见了唐皇,只怕会有了杀身之祸。”青雯担忧道。 “我必须得离开,我不离开,不只公主府会祸事,就是石埭县的家族也会遭了灭顶之灾,我不能不顾的。”陆七温和说道。 “老爷若是离开,不只会有性命之忧,只怕辛苦而得的苏州,也可能会被别人夺了的。”青雯直白的点说道。 陆七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若是留在了苏州,也未必会安生,我的留下,会造成了内忧外患的后果,苏州和常州,承受不了唐国和越国的夹攻,而一旦陷入了两线恶战,降卒是最容易生变的,我们需要了时间,在苏常二州扎根。” “难道老爷离开了,就不会了内忧外患。”青雯置疑道。 “有些事情,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过了,这苏州若想不被了唐国攻击,只能借助了江阴军的虎皮,实施明分暗合的策略。” “策略就是苏州之变,要谣传成苏州的越军发生了兵变,是越国的叛军联合江阴军占据了苏州,而我会让张洪波公开自称是江阴左军的行军司马,并且将信王以江阴军的名义送去江宁,表达是为唐国效力的事实。” “依我的猜度,唐皇毕竟是远在江宁,对苏州的信息短期内难以通悉,而他的主观,也一直视江阴军为心头大患,所以,苏州之变,他会认为了是江阴军所为,而不是张洪波的独自事情。”陆七条理清晰的回答道。 “老爷是说,一旦唐皇认为苏州之变就是江阴军所为,就会顾忌的不敢了兴兵讨伐。”青雯柔声道。 “是的,苏州本就不属于唐国,江阴军占了,唐皇在心理上会不舒服,但不会有过激的抢夺想法,而且唐皇忌讳妄兴兵事,他就是一个喜欢相安的皇帝,江阴军占了苏州,他甚至还会欢喜的认为,以后有江阴军为屏障了。”陆七回答道。 青雯点头,道:“唐皇是那种人,只愿顾着眼前的安宁。” 陆七点头,道:“若是换成了我占据了苏州,唐皇必不会容忍的,我也没有强大的势力让了唐皇顾忌,所以我必须离开苏州,将苏州交给张大哥和琴儿,而你,也要留在苏州辅佐琴儿。” “奴婢留下辅佐可以,只是人心难测,老爷不怕洪波堂兄,日久生了独占之心吗?”青雯柔声说了一个现实。 陆七笑了,看着青雯,温和道:“我说过了,有些事情需要认赌的,而且我说句实话,日后张大哥是会统领了苏州之军,但却是只能统领一部分,大部分的军队,是暗归琴儿统领的,这次来的五千奇袭之军,日后会是苏州之军的骨干,他们日后会听谁的,却是难知的。” 青雯点头,又问道:“琴姐姐若是接手了苏州之事,那常州那里该怎么办?琴姐姐毕竟是统领吴城中府勇的中府使。” 陆七温和道:“具体的事情,琴儿会安排好的,你要做的,就是辅佐琴儿理顺了苏州事,万不可心有抵触的误了扎根大事。” “老爷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绝不会误事的。”青雯正容回应。 陆七微笑点头,扭头看向了城外的远方,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在这里,我只能留了一日,明日就得返回华亭县乘船离开,尽快的赶回了茅山。” “老爷回去,那朱将军呢?”青雯问道。 陆七看着远方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朱大哥必须也回去,否则,苏州之变,就会出现了巨大疑点,朱大哥只能回到了吴城军。” 青雯默然点头,她却也明白,那个朱武将军八成不会了甘心离开,陆七能够信任了张洪波和辛琴儿,对朱武的信任度却是低了一些,会不甘心将苏州拱手让人。 静了片刻,忽的下面传来了一声惨叫,陆七一惊转身,但他没有惊惶的移步去看,这南城门已然有了五百奇袭军镇守,他身为了主帅,必须要表现的镇定尊傲。 很快,李虎就奔了上来,疾步到了陆七那里,军礼道:“禀主上,与主上在一起的那个人,突然杀了三王子。” 陆七听了一怔,李虎说的应该是鱼华轩,鱼华轩怎么会私自杀了信王三子。 主上之称,是辛琴儿在华亭县时,向五千奇袭军传达的,就是张洪波见了他,虽然还随意,但也主动改口了主上,但五千奇袭军也同时得了封口令,就是不许言陆天风三个字。而朱武却还是陆兄弟的喊着,陆七也一样喊朱大哥。 陆七听报略一思索,就看向青雯道:“青雯,你去看一下。” 第101章 奇袭苏州(七) 青雯点头与李虎去了,陆七转身望向了城外,暗思鱼华轩为什么会杀了信王三子,为表投效的忠心吗?但私杀重要的俘虏,却是显得很是做作。 一炷香后,青雯回来了,在陆七近前柔声道:“老爷,信王三子的车里有一个女人,是鱼将军的女儿,被信王三子用威胁亲人生命的方法,逼迫的屈从了。” 陆七一怔,脑海立刻浮现了车中那个裸/身玉女,想不到竟然会是鱼华轩的女儿,当时他只是瞄了一眼,看清是个貌美如花的美人,神情也是强颜的模样。 “那就算了。”陆七做了决定,如果鱼华轩真的是为表心迹而杀人,陆七却是未必会容他了,有的事情,不能去乱为。 “老爷,那位鱼小姐,奴婢问过了,今日刚被信王三子在关押地弄了出来,她还是完璧,奴婢觉得,不如聘了她,与鱼将军结了姻亲。”青雯轻声说道。 陆七一怔看了青雯,忽摇头道:“不好的,强结的姻亲很脆弱,而且我不想让鱼华轩有了借亲崛起的机会。” “奴婢觉得,鱼将军是值得收纳的,奴婢认为,日后鱼将军可以随了老爷回了茅山,成为了羽林卫的鹰扬郎将,一旦鱼将军成为了羽林卫郎将,那日后可以适当的告诉在苏州的将官,鱼将军的归属事实,那能够加强了降将的归属心。”青雯却是建议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你去做吧,不过你告诉鱼将军,不要强迫了女儿应亲,就是不结姻亲,他日后也会是羽林卫的鹰扬郎将,更会是郡王。” “什么?老爷以后会,会让鱼将军成为了郡王?”青雯吃惊的回应道。 陆七点头,道:“我许诺过鱼将军和张大哥,我为皇帝之日,就是他们成为郡王之日。” 青雯明白的点头,柔声道:“奴婢去了。” 看着青雯离去的靓影,陆七转身望向了远方,心情却是有了几分的低落,他终于还是为了权势而结了姻亲,以后也许还会有了这种事情,既然踏上了逐鹿天下的路途,很多的事情,不想做也得去做,其实做皇帝,更不自由,但他已是不能了退缩。 “小青,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一样喜欢现在的我。”陆七忽转头,看着小青,浅笑问道。 小青一怔,想了一下,细声道:“奴婢自己觉得,老爷与以前一样呀,还是对奴婢们好,对了敌人凶。” 陆七一怔,随即开心的笑了,是啊,他并没有做了薄幸人,虽然是女人很多了,可是他,还是那个对所有女人关心的男人,他没有嫌弃了任何一位女侣。 片刻后,青雯和鱼华轩上来了,鱼华轩走到陆七近前,军礼恭敬道:“属下谢主上不罪,谢主上不嫌。” “鱼将军说的话过了,就算我如今成了你的主上,但也不该有嫌弃鱼小姐之心,你是你,鱼小姐是鱼小姐,鱼小姐与我的论婚,是平等的,她可以说不愿,而我也会尊重她的意愿。”陆七温和回应道。 鱼华轩一怔,却是不敢反驳陆七之言,只好道:“主上放心,小女是自己愿意的。” 陆七点头,道:“鱼将军若是想见亲人,可以悄悄去见的。” 鱼华轩摇头,道:“属下不去见了,真的会牵连了杭州的亲族,属下日后任职了鹰扬郎将,也是要易名而就为好。”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浅笑道:“既然想易名,名为南平可好。” 鱼华轩一怔,继而明悟的低身跪地,恭敬拜道:“属下谢主上赐名南平。” 陆七走前弯腰扶起了鱼华轩,两人相视一笑,一拜一扶,定下了君臣的诺封,青雯在旁浅笑做了见证,小青却是单纯的根本不懂。 之后陆七与鱼华轩在女墙旁,探讨着他的策略,鱼华轩听了后,说道:“主上的策略是正确的,用江阴军的虎皮威慑唐皇,明分暗合之后,也会使得吴城军和中府勇的存在,越发的重要,不过却是有两个隐忧,一是主上来过苏州的事实,难免会为唐皇知道。二是江阴侯会不会上书辩解了苏州之事,与他无关。” 陆七点头,道:“你说的隐忧,确实是存在的,但我只能知忧也要冒危一赌,因为我如今的军力,根本无法与唐国和越国同时开战。” 鱼华轩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他明白陆七说的是事实,若是与唐国和越国同时开战,那是必亡的结果,就是无锡县的江阴节度使军,也会给予了陆七沉重的打击,原因就是陆七在苏常两州的军力,几乎都是降卒,一旦开战,很容易溃败或是反水。 “隐忧之事,我只要回了茅山,就可以反驳苏州有我之事为谣言,没有实证,唐皇只能使人调查,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扎根和整军的时间,只要能够拖延两三月,那苏州的根就扎下了。根势一成,大军号称了十万,唐皇就会顾忌的不敢了究罪。”陆七解释道。 鱼华轩点点头,陆七又道:“至于江阴侯,我赌他不会上书辩解的,就算他恼了张洪波的反叛,也不愿走向了自相残杀,而且江阴军的内部事实上是不和的,一旦江阴侯揭露事实,只怕江阴张氏立刻会出现了分裂,江阴侯的军权,事实上只是江阴军的一部分,江阴军是四个族势拼成的。” 鱼华轩点点头,江阴军的事情,他比陆七还早知道,他以前也是可惜了江阴军的雄厚实力,竟然愿意知足的龟缩在江阴一县,江阴军完全有能力进据了常州,而苏州的中吴军之所以是七万大军,其实就是防御江阴军而扩编的。 事实上,越国的皇帝,也是忌讳信王的军势过盛,所以将中吴军分成了两部分,一为驻扎常州的两万前锋军,一为驻扎苏州的五万后备军,而鱼华轩就是统领前锋军的主帅,虽然说是独立统军,可事实上,鱼华轩怎么敢得罪了信王,所以信王世子急切的要得战功,他不得不给了机会,只是代价太大了,而鱼华轩确实是真心归属了陆七,他根本回不得了越国,只能投了新主重新立业。 吴县城的占领也算顺利,就是信王府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但也只是一时就捉了信王,而吴县衙那里,辛琴儿一去,就是冒充越军查案,乖乖的让县官拿出了所有文案,得手后,一众县官冤屈的做了刀下鬼。 接下来是大清洗,吴县城的人都懵了,怎么又开始抓人了,吓的如惊弓之鸟的门都不敢出,辛琴儿又成了女煞星,吴县城内被抄了二百六十四户,杀了六百多人,而原本关押的五千多人,择放了三千多,剩下的待查而定。 吴县城内清洗的同时,辛琴儿让青雯主持了信王的伪谕,将拔选的地方官县尉,带着奇袭军去替换苏州各县的县尉和官兵,一个县二百奇袭军,日后再用收编的将卒补至五百,而县域文官先不动,但是昆山县的文官倒霉,直接被招来了吴县城,被辛琴儿召见后,都成了刀下鬼。 在更换县域势力的同时,信王的伪谕也发去了常熟县的战时大军,统军的节度副使莫名的被召回了吴县城议事,一入信王府就成了刀下鬼,而张洪波则成了节度副使,带着信王伪谕和军印去统领了常熟县的五万多大军。 当然,如今的五万中吴军,有两万都是新征去的,张洪波一到,自称是皇帝陛下亲任,原节度副使去京城述职战事了,他很顺利的接管了大军,之后不久又有信王伪谕至军,调了高级将官去吴县议事,结果人还没回来,又有信王伪谕调成批的中层将官离军,虽然很多中下将官觉得不对头,可是谁也不敢逆令质疑。 第102章 威胁 仅仅半月,五万大军的将官从最高的节度副使,下至火长,全部被了奇袭军将士取代了,接下来五万大军分成了五军,张洪波亲统两万大军驻扎在常熟县,继续与无锡县的唐军对峙。 另三万大军则分别开赴了太仓县,华亭县和吴县,驻扎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一张张官押银契到了大军将士的手中,在莫名的意外欢喜之后,才知道了已然是唐国的子民,而且还是吴城公主府的官押银契。 知道了真相,各地的大军也没有发生暴/乱,原因是底层士兵就是墙头草的心态,而且甚少拥有领导者的能力,也惧怕当了出头鸟,所以成了唐军就成了呗,反正还有了田地好处,虽然这赐给的田地是那么的不靠谱。 至于吴城公主府的官押银契,却是辛琴儿力主的,她的理由一是能够让苏州军民知道属于了那个势力,二是常州的官押银契的信誉已然深入人心,日后自然可以影响到了苏州,三是能够混淆视听,让张洪波上书承认是苏州官押银契的发放者,会给人一种故意往吴城公主府泼脏水的感觉,最后张洪波主动的表示了支持。 苏州轰轰烈烈,却又润物细无声的进行着变天,陆七,小青和鱼华轩父女,却是已然回到了茅山躲闲,朱武也随同回去了常州的吴城军。 对于陆七给予张洪波的信任,朱武表示了担心,认为应该用一些亲信了的降卒,任副职的牵制张洪波的权柄,陆七只是笑说了一句,苏州之得本就是赌局,既然合作的很好,那只宜了用人不疑。 朱武也只能无奈的点头,他对回到常州倒是没有抵触,他也是明白人,他和陆七确实不宜久留了苏州,而且对他而言,固然不放心苏州的事情,却是更不放心吴城军的事情,吴城军才是他朱武的军力根本,他不在,或许会让万斌借机的收买了军心,吴城军和中府勇,才是他朱武的主攻战场。 忽忽的一月过去了,陆七在茅山的日子表面悠然,实则却是担忧的很,无锡县大军的对峙,太湖水匪的封锁,让苏州的信息压根传不来常州,更不能传到了茅山。 半月来,陆七经常去金坛县露脸吃酒,亲和的与金坛县人打着交道,甚至还管了一桩闲事,命令羽林卫抓了一个金坛县恶霸送去了县衙,吓的县令不得不秉公重判了那个恶霸流放,抄没了主要家财。 陆七的所为,自然是故意露脸,但也成了金坛县良善百姓心里的万家生佛,一见面干脆尊敬的礼称陆真人。 在陆七离开苏州的一个半月后,消息闭塞的苏州之变,竟然还得靠了张洪波的上书披露了出来,张洪波首先是与无锡县的唐军做了沟通交涉,声称越军不愿了苦战,暗中投降了江阴军,如今他已经接收了降卒,编制为江阴左军,共六万大军。 江阴左军建制后,攻破了吴县城,活捉了越国信王,如今请顾节度使开放道路,他要使人送战俘信王去江宁彰功,另外还请节度使大人移军昆山县以西,与江阴左军一起抵御越国的进攻,如果无锡县军力不肯移军昆山县,那后果请自负。 顾将军听了当然不信,使亲信入了常熟县调查,结果是,苏州确实是变了天,不但军队是自称唐国江阴左军,就是地方官吏也自称是吴城公主府所属,说苏州为吴城之地,是唐皇陛下亲封给吴城公主的,而且苏州也实行了吴城公主府的官押银契为赏功,不过那些官押银契的本契,据说是在张洪波手里。 顾将军难以置信的皱了眉,唐军上下也傻了眼,前段时间还战的你死我活,现在对面的敌军,摇身一变也成了江阴军,玩什么呢?不带这么玩的,不过大多数的唐军却是欢喜的,没人愿意残酷的拼死拼活,既然对面的敌人叛变成了江阴军,不管是左是右,应该是不能继续对拼了。 看着被押过的越国信王囚车,顾将军不得不接受了难以置信的事实,他一面警令大军不得懈怠,一面写了上书陈情所见事实,最后问唐皇是否移军昆山县,如果不去昆山县,那必须退守晋陵县,否则就会陷入八万大军,腹背受敌的危机境地,如今的吴城军和中府勇,根本不足以对抗了两万江阴本军。 而张洪波的上书也已发出:“臣张洪波,沐天恩,得太子殿下礼遇,心感激,今奉长者命,策反苏州六万中吴军,为安降卒军心,应其请,整编为江阴左军,愿遥奉江阴节度使之中军,尊江阴侯爷麾下为右军。 策反时,降卒求获赏功田地,言甚信吴城公主府之官押银契,臣亦知苏州是皇帝陛下亲赐之吴城公主封地,为成策反,臣应长者许,代吴城公主府实行官押银契,亦代吴城公主府承认了苏州官势,臣与苏州军民,愿奉吴城公主为主上,尽心为唐国效力。 臣策反中吴军成功,捉越国信王贺送陛下,扬了我大唐国威,请彰臣之为国功勋,封侯于华亭县。 另请江阴中军移驻昆山县之西,与臣为邻共御越国之军。 为安六万降卒之归属诚心,为了不生意外变数,臣叩请陛下恩旨,盼回音。” 轰!不是什么巨响,而是京城又轰动了,万众排街的迎观俘虏,常州大战的余震未息,突然苏州归唐的消息不胫而走,立时掀起了数不清的争议,置疑,多数人都觉得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才过了半日,以为是笑话的传言,却是得到了朝廷官员的证实,张洪波和江阴军节度使顾将军的上书,几乎同时抵达了兵部和政事堂,兵部一收到了张洪波的上书,看了后吓的没敢立刻上交,而是上问了一下,结果被政事堂的宰执们恼斥后,匆匆的交了上去。 又是排云阁内,但气氛压抑的厉害,唐皇看过了两份上书,一张脸阴沉的似乎多了青晕,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征兆,来排云阁的大臣也是空前的多,有近三十位,一个个的神情却是各异,紧张的居多。 “众卿,怎么看这两个折子?”唐皇淡然问道,眼睛冷然的扫了一下。 大臣们互相看看,右相起礼道:“陛下,江阴军节度使顾将军,不会虚言的,但苏州事应该使查后再议为妥,如今最急的,是要决定江阴节度使所属,该移驻了那里适合,一旦久了,确实危机。” 唐皇点头,他看见了顾将军折子上的八万大军之说,立刻是惊恼交加,江阴军张氏竟然拥有了八万大军,而且张洪波小儿的上书,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大有唐皇若是不及时给了回应,他可能会做了什么。 “陛下,还是移驻晋陵县为妥,即能够避开了腹背受敌,又可以守护了润州门户。”吏部尚书建言道。 “陛下,移驻晋陵县应该不妥,如今江阴节度使军已然在了夹击腹地,一旦移驻去晋陵县,只怕会引发江阴张氏的误会,会以为朝廷已然有心要对付了张氏,只怕会起了先发制人的激变。”兵部侍郎起礼反对道。 “若是移驻去了昆山县,那会与常州之间隔了苏州和太湖,后果岂不是弃了两万大军一般。”吏部尚书恼驳道。 “移驻昆山县怎么会是弃了?张氏既然表明了归唐,大军移驻昆山县就是正常的防御,当前最重要的,是要稳住了张氏,若是张氏借口朝廷没有诚意的合力御外,而悍然攻灭了江阴节度使军和吴城军,其兵锋只怕会过了十万,那时若是进袭润州,哪怕只是六万大军,也会造成了京城的危局,朝廷现在还来不及调大军拱卫江宁的。”兵部侍郎释驳道。 第103章 怀柔 吏部尚书皱眉默然,兵部侍郎虽然有唱反调的意思,但说的也是事实,如今宁国军与衣锦军交战,镇海军和康化军是能够急调来京,可是防御周国也是不容懈怠的,就是调来了大军,结果也只能是陷入了胶着战事,很难一战击败了张氏之军,至于京军,吏部尚书却是知道,几乎都是没有经过战事的安逸之军。 “陛下,张氏既然表明了唐臣之心,那其据有苏州就是利于大唐,苏州在越国版图多年,既然张氏进军了苏州,那自然是严重的打击了越国的实力,如今,确实不宜再起战事,一旦与张氏起战,只怕会引起了周国南望。”户部侍郎也禀说道。 唐皇的脸皮轻颤了一下,默然数秒,点头道:“众卿言之有理,江阴节度使军,暂时移驻昆山县。” 唐皇这么一说,等于定下了对张氏的怀柔基调,接下来对于张洪波的遥奉江阴节度使军为中军,尊江阴侯本军为右军,都给予了认可,但张洪波奉吴城公主为主上,却是引起了置疑。 户部侍郎起礼道:“陛下,张洪波为什么会尊奉了吴城公主殿下为主上,此事却是蹊跷,应该使查后才可定论。” “左大人这么说却是浅薄了,张洪波奉吴城殿下为主上,明显就是找了个据有苏州的合理大义,苏州自古就是吴城,陛下赐与的吴城之封,是为一种朝廷认可的大义,张氏借而用之,明显就是不想朝廷有理由去接管了苏州,而吴城公主府,那有能力去与张氏争夺苏州,一个名义上的主上,却是能够阻了朝廷的官员入主。”吏部侍郎萧知礼却是出言反驳。 户部侍郎一皱眉,吏部侍郎又向唐皇礼道:“陛下,张氏能够策反中吴军,占据了苏州,那应该是多年策反的结果,之前的常州大战,事实上若不是宁国军东击造成了越军大败,只怕张氏的兵力会更胜今时了。” 唐皇听的一怔,神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萧知礼又道:“陛下,既然张氏借用了吴城公主府的封地大义,臣建议,让公主府顺势而为,令公主府的人进入苏州。” “不可,公主府若是真的入主苏州争势,只怕会引起了张氏的不臣之举。”兵部侍郎立刻反驳。 “荣大人,入主苏州并非要明目张胆的夺势,公主府入苏州,是一种大义的入主,在不与张氏冲突的前提下,用通商手段影响了苏州民心归唐,公主府的人只需要在苏州立足,那就表明了苏州是唐国的疆土,张氏是唐国之臣。”吏部侍郎驳释道。 兵部侍郎默然,萧知礼又向唐皇道:“陛下,朝廷不能一味的迁就了张氏,张氏既然奉吴城公主为主上的据有苏州,臣建议,陛下将吴县的信王府赐为吴城公主府,使得朝廷的大义正统在苏州建立起来,张氏若是连一个府宅也不肯让出,那就是自扇嘴脸,惹人诟病。” 唐皇听了默然,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就依卿之所奏。” “陛下,臣有一建议,既然张洪波献俘讨功,那不如就封其侯爵,臣闻张氏之内颇有不和,张洪波虽然是江阴侯亲孙,但其父却是庶子,如果张洪波获封了侯爵,必然会引起了嫡系和旁系的嫉恨。”兵部侍郎起礼奏言。 唐皇点头,道:“卿言之有理,张洪波献俘越国亲王,也当得侯爵之封赐,卿认为应封何名为妥?” “陛下,臣记得昆山县之东是有华亭县,不如陛下改为东海县,封张洪波为东海侯。”兵部侍郎回答道。 唐皇点头,忽礼部尚书起礼道:“陛下,若是封张洪波为东海侯,却是不能寒了江阴节度使将士的军心,应该平等赐之。” 唐皇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好,赐封江阴军节度使顾炎武,为昆山侯,与东海侯一起,驻守戎边。” “陛下,既然苏州在大义上为吴城公主府封地,若是在封地内赐封了侯爵,却是易生了非议,臣觉得,不如用它州之县名封之。”萧知礼却是提出了异议,他说的也在理,不应该封地重叠。 “萧大人之言谬论了,张洪波既然奉吴城公主殿下为主上,他的封侯当然要在了苏州,给与它州之县为封名,岂不是纵容了他。”户部侍郎立刻反驳道,有些做对的意思。 萧知礼神情厌恶的一皱眉,不言语了。 右相起礼道:“陛下,为防生变,尽量往常州增军为妥,常州之中府勇军,易生了变故。” 唐皇点头,想了一下道:“已然在京外的一万镇海军,可移驻金坛县,去了宁国军的一万康化军,在战事平息后,也去金坛县驻扎,两万军合并为一军,名吴城虎旗军,朕据常州刺史回报,常州的无锡和宜兴两县,稻米的收获甚丰,就让吴城公主府供给吴城虎旗军的粮草。” 很多大臣听了下意识眼皮一垂,心道皇帝陛下真的是能够厚颜剥皮,两万大军改个军号,就让了吴城公主府供给粮草,分明是让公主府成为了无偿付出的财源,只怕公主府在常州的所有,早晚会一步步的变成了皇帝所有。 苏州的风波,在自认为有利的情形下,决策出了怀柔的结果,众臣紧张而聚,心情松愉的离开,只要张氏不造唐国的反,他们的日子就会是歌舞升平。 众臣退去后,唐皇轻吁了口气,夏大人忙取茶奉上,唐皇喝了一口,轻声道:“真是不得安宁。” 夏大人点头,细声道:“陛下,奴婢觉得,张氏应该是图谋苏州很久了,可能是常州之败,打乱了张氏的原本谋划。” 唐皇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轻声道:“难道江阴侯,原本想进袭了江宁。” “有那个可能的,可能被杨将军突然的一击,让本来能够归属了江阴侯的三万越军,变成了吴城中府勇。”夏大人细声说道。 唐皇怔了一会儿,才温和道:“传旨,赐封杨鲲为晋陵侯,食邑两千户,赐卫尉寺一千勋卫。” “传旨,封侯者,皆加恩至食邑两千户,赐卫尉寺一千勋卫。”唐皇补说道。 “陆天风在做什么?”唐皇又问道, “一直在茅山呢,偶尔去金坛县,。”夏大人详细回答了,唐皇有日子没有提起陆天风了。 “这个陆天风,真是多事之人,传谕告诉他,若是大好了,就回京城公主府吧。”唐皇有些无奈的吩咐道,夏大人恭应了。 唐皇又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吴城的势力不小了,只怕会为了雍王所利用,大班,罗士诚的事情,你想想办法。” “是,奴婢会做好的。”夏大人恭应。 第104章 世家 大臣们离开皇宫,分散坐轿回府,吏部侍郎萧知礼坐在轿中,脸色却是阴沉的,仿佛有什么事情,让他生了恼。 回到了侍郎府,入正厅坐下,吩咐人之后,尽量的缓和了一下表情,片刻后,一位美妇与小馥亲密的,伴行进了厅中。 “拜见公主殿下。”萧知礼起身拜见。 “叔父免礼。”小馥柔声回应。 “夫人,我与公主商量事情。”萧知礼直腰后,温和说道,美妇点头,默然离开了正厅。 “殿下请坐。”萧知礼客气道。 小馥在客位坐了,美目期待的看了萧知礼,萧知礼也没有废话,直接说了朝议的过程。 “谢叔父帮了本宫。”小馥愉悦的柔声道谢。 萧知礼却是神情一肃,说道:“我圆了殿下所请,不过我很不解,那个中府使为什么一定要入主了信王府,而且我怀疑,苏州之变,未必是江阴侯主导的,如果是,那就轮不到张洪波出头上书,我怀疑,苏州之变,是你的中府使与张洪波勾结的结果。” 小馥一惊,她当然知道苏州之变的真相,而张洪波之所以上书,是因为瞒不下去了,是越国终于发现了苏州的变天,所以,只能依计划的向唐国先摊牌,如果唐国没有被唬住,那就只能用武力灭吞了无锡县的唐军,然后悍然准备与越国和唐国开战。 当然,开战前,小馥会带了公主府的人逃离京城,石埭县那里也会及时的逃亡到常州,之后的开战,一旦战败,就只能乘一艘海船逃亡异国,这就是辛琴儿写给小馥的密信中一段,小馥得信后没有惊惶,而是镇定的依了辛琴儿所请,急求了萧知礼在庙堂上说话和求得所需。 “叔父已然帮助了本宫,本宫不该瞒了叔父,事实上,苏州之变,是本宫的驸马与张洪波联合,率了五千大军奇袭了吴县城,。” 小馥实言告诉了萧知礼,因为萧知礼事实上已经上了贼船,而且小馥还需要萧知礼,日后能够主动的,继续影响着庙堂的决策,朝里有人好做官,有萧知礼在庙堂上的驳阻,会让很多不利于公主府的决策无法实行。 萧知礼震惊了,竟然失礼的起身走思,他是通过了不合理细节发现了异常,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陆天风的胆大妄为,他以为是中府使与江阴军勾结了,可事实上,却是陆天风用五千降卒占据了苏州,逆天呀,太难让人置信了。 萧知礼终于冷静了,他坐了回去,看着小馥,平静道:“如果殿下说的是真,那后患可就大了,苏州真相早晚会为了朝廷所知,最少有三个人能够很快的告知了朝廷,一是江阴侯,但可能性不大,二是万斌,那是皇帝的近卫心腹,三是江阴军节度使顾将军,尤其是顾将军,会身在了苏州驻扎,能够很快的知道了奇袭之事。” 小馥点头,道:“还有一位程焱将军。” 萧知礼一怔,眼睛不解的看着小馥,问道:“殿下可是有了解决之法?” 小馥柔声道:“我的中府使来信说,那些人都会沉默的。” “哦,难道他们投靠了陆天风?”萧知礼讶道。 “没有,中府使说,程焱与驸马在句容县一战,有了很深的情谊,虽然不会背叛皇帝,但也不愿害了驸马。万斌和顾将军,应该是不愿承担了战败的责任,而且万斌有一半是本宫属将,本宫一直是很支持他带兵的,而顾将军在宁国军时,与驸马也是很友好,如果他们上书了真相,那结果不但本身危机,还会成为引发了战乱的源头。”小馥回答道。 萧知礼听了默然,小馥又道:“叔父也是知道,老祖宗说过唐国的气数将尽了,我虽然是公主,可我一直自认是老祖宗的孙女,如今苏州的事情,需要的就是时间扎根,只要能够平安半载,苏州和常州的根势就扎下了,以后一旦唐国衰亡,萧氏也不会沦为了任人宰割的家族。” 萧知礼一皱眉,继而吁了口气,道:“殿下,我服气陆天风的勇心,可是立势不是那么简单的,如今不但要承受朝廷究罪的凶危,更可怕的,是苏州能不能够真正的归于掌控,陆天风既然夺了苏州,他就根本不应该离开,他应该留在苏州,亲自统帅了苏州大军,而不是交给了张洪波或是降将,他的离开,后果只怕会即失了苏州,又丢了身家性命。” “苏州还有我的中府使掌控,我的中府使是位奇女子,她有能力掌控了苏州军力,而苏州七万大军的骨干将官,全是中府使拔任的,张洪波无权调换将官,他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小馥正容道。 萧知礼一怔,继而点点头,小馥又道:“中府使说,因为都是降卒,经不住大战的考验,一旦陷入了唐国与越国的夹攻境地,很容易崩溃,所以驸马果断的回了茅山。” 萧知礼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驸马是守信之士,叔父已然帮了他,他会记恩的。” 萧知礼淡然笑了笑,道:“我是为了萧氏,才出力的。” “我也是在为萧氏出力,我是萧氏的女儿。”小馥柔声回应。 萧知礼默然,过了一会儿,温和道:“殿下该回去了。” 小馥点头起身,柔声问道:“叔父以后,想得到什么?” 萧知礼扭头看了小馥,浅笑道:“怎么?想许诺什么吗?” “我想问问驸马,能够给了萧氏什么?”小馥柔声道。 萧知礼摇头,道:“不要做那种傻事,索要而得的,对萧氏未必是福。” “婵儿明白了。”小馥柔声回应, 萧知礼迟疑一下,问道:“你,不怕陆天风会变心吗?” “不怕,我相信驸马,能够一生的善对了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驸马有登高之时,只要我不触及他的忌讳,就无人能够替代了我,而且据我所知,驸马从未失信过人。”小馥柔声自信的回答道。 萧知礼一笑点头,道:“陆天风在京城的名声,确实是守信之士。” “叔父,婵儿告辞了。”小馥女礼辞行,萧知礼送到了厅口,自有夫人继续送客。 回了厅中,萧知礼伫立发怔,好一会儿才自语:“陆天风如果真的能够牢握了十万大军,却也值得萧氏侧重押宝,只是苏州的不确定,太多了。” ***** “爹,张洪波竟然被封了东海侯。” 江阴张氏的府宅内,一个中年人愤恨恼说,他将一张信交给了大椅上的银须老者,江阴侯。 江阴侯神情淡然的接过信看了一下,竟然浅笑道:“封侯是好事,你急什么?” 中年人一呆,意外道:“爹,洪波这是做了大逆之事了。” “他做什么大逆之事了,他杀了长者吗?他兵变谋逆了吗?”江阴侯淡然问道。 “爹,他可是私自出了军。”中年人愕然急道。 “那是他的营军,他是自己去博取了前途,成或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没有损害了江阴张氏,我这个做祖父的,还没糊涂的会生了什么怨恨,倒是你,苏州的得到,于你的利益可有损害,没有损害你乱加什么罪名?”江阴侯冷声回应。 中年人立时无语,江阴侯又淡然道:“洪波是庶出,他离开了,去开枝散叶是张氏之福,他若是只愿在了这里扑腾,对你是非常不利的,等封侯的圣旨到了,你亲去道贺。” “什么?让孩儿亲自去给他道贺?”中年人立时抵触道。 “笨蛋,你去给洪波道贺,那只会增了你的威望,洪波毕竟是你的亲侄儿,日后我闭了眼,洪波就是你的外势,会让旁支的族亲有了顾忌,不敢轻视了你。”江阴侯气的瞪眼教导。 “孩儿明白了。”中年人忙知趣恭应。 “去吧,不要嫉恨洪波了,洪波成了东海侯,对你是最有利的,以后没人敢与你争了江阴侯位。”江阴侯摆手说道,中年人恭应离开了。 看着嫡子的背影,江阴侯无奈摇头,其实他不愿进取太多,一半是为了这个无能的继承人,因为这个继承人,守不住太大的家业,家业一旦大了,等他一闭眼,只怕是免不了子孙相残。 江阴侯也知道,等他一死,张氏八成会解体了,那些旁支根本不服自己的嫡子,他一死,旁支要么造反夺位,要么离开另立门户,而家业不大的情形下,旁支会倾向离开江阴县,去另立了门户。 “臭小子,我这个祖父为你摇摇旗,也算对的起你了,你死去的爹,应该不会怨我啦。”江阴侯仰靠在大椅上,喃喃自语,一双眼睛,竟然有了泪光在闪。 第105章 将封侯 三天后,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无锡县,进入了常熟县,踏足了苏州之地。 军中,帅旗的前面,是一位身穿了金色帅甲的老将,胯下一匹黄骠马,颇为神骏,只是老将的神情却是有些阴沉,仿佛有着心事。 忽后面有一骑赶前,进入了老将的护军,护军纷纷拨马让路,使得来骑很快到了老将右侧,与老将并骑而行,来人是一位身穿都尉将甲的英武人物。 “拜见节度使大人。”都尉将官军礼道。 老将扭头点首,微笑道:“程虞侯,有事情吗?” “没有,只是想与大人说说话。”程焱微笑回应。 “哦,好呀,老夫与程虞侯,一直是无暇说话的。”顾将军笑说道,这支大军,正是奉了圣旨,去移驻昆山县。 “属下还没有恭贺大人,被赐封了侯爷。”程焱诚挚道。 “现在也不晚,老夫也是意外的,或许是借了张氏小子的荣光。”顾将军淡然回应。 “大人这话不妥,大人在常州的功勋,是绝对当得封侯的。”程焱正容道。 顾将军看着前方,淡笑未应,程焱迟疑一下,又道:“大人,常州大胜不易,苏州能够归唐也有大人之功,若是失去,实是人生憾事了。” 顾将军一怔看了程焱,道:“程虞侯,有话最好直言,老夫不习惯打哑谜。” “大人,属下是觉得我们此生能够踏足了苏州,也是一种不易,就觉得为了无稽之谈的挑拨,而造成自相残杀的后果,应该是一种愚蠢。”程焱还是隐晦的透话道。 顾将军看着程焱不语,程焱只好道:“属下听行军司马言,苏州事实上是陆天风奇袭而得的,属下听了,却是觉得,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顾将军的神情有了古怪,淡然道:“程虞侯与陆天风亲近了。” 面对了赤裸裸的直问,程焱摇头,道:“没有,我与陆兄弟是有了友好,但我是忠于陛下的,不过苏州本就是越国之地,能够归唐实属不易,若是为了无稽之谈而使常州和苏州再失,那却是唐国的祸事了。” 顾将军点头,淡然道:“就算是无稽之谈,老夫也无权干涉了行军司马的口舌,不好办呀。” 程焱迟疑一下,道:“属下觉得,为了大局,可以让人闭嘴,只是那个人的身边,有很多人信了无稽之谈。” “程虞侯能够让那个人闭嘴,就可以了。”顾将军淡然回应。 “属下明白了,告退。”程焱军礼后,拨马后去了。 一个中年人将官驭马靠近了顾将军,低声问道:“爹,这姓程的,有什么事情吗?” “是个知趣的人,也是个眼光宽广的人,等他杀了行军司马之后,万不可让行军司马的人走离。”顾将军低声回应。 “是,孩儿明白。”中年人将官回应,语气竟然有着兴奋喜意。 顾将军抬头望向了远方,他的眼睛似乎已然看见了昆山县,对于他这种压抑了很多年的老将,常州之战是他的人生辉煌,苏州会是他的后人尊崇之地。 不是他想背叛了唐皇,投效了陆天风,而是将封侯,名千古,对于他这个老将的诱惑太大了,他老了,他需要留给子孙辉煌和尊贵,他恐惧失去了已然获得的一切,他是昆山侯。 当晚,江阴军行军司马死于军中,经节度使大人亲自‘验看’,是为急病猝死,不久之后,在抵御越国的昆山战线,原本驻扎在晋陵县的五千江阴牙军将官,半数为国而亡,虽然有各种流言发生,但不久就无人再言,一月后圣旨到,程焱升任江阴军行军司马,在掌管原本的基础上,实握了三营的亲军,威权仅次于江阴军节度使。 ***** 丰收了,就在程焱升任之时,常州和苏州之地,大半人是一片欢颜,常州之地的军户,获得了四成的田地收获,六成被公主府收为了军粮,而且公主府会负责交税,也就是说,军户依田的收获得了四成后,就没有别的付出了,没有了再次的盘剥。 而苏州的变天,发生了让人恐惧的血腥杀戮,很多威慑一方的大官僚和大户,被莫名的抓捕抄家,接着的抄没之田又成了军户的赏功。 如今,凡是军户都可得了赏功田,使得苏州和常州的民众,由犹疑变向了主动的争做军户,可是成为军户也是不易了,身体考验合格才能入军,出现了难入,反而使得更多的人愿意去入军,使得苏州军力很快达到了九万,那还是主动淘汰了一万多的弱兵,否则就是十万大军。 九万加上顾将军的两万大军,十一万大军的存在,按理说负担是很重的,但辛琴儿也不是乱来,一是急需要军力保护获得的一切,二是苏州和常州本就是产粮地。 而信王统治期间,对苏常二州的盘剥是很重的,常州出产的粮食,大半必须运至吴县的粮仓,说是运给朝廷的赋税,但一半都被信王势力私吞了,如今就是吴县的存粮,就足够十一万大军两年的供给。 再加上苏州的大规模杀大户,所获的粮食和财物,甚至能够支撑了十一万大军五年的整体军耗,当兵的能够得田和得到足额的军饷,那就会军心稳定,有异心的将官很难策起反水,底层士兵最看重,已然实实在在的得到了手。 辛琴儿得了合法的入主信王府公文,立刻由暗里的统治,转为了半明半暗,吴县城内的信王府改成了吴城公主府,一千的羽林卫开驻了吴县城,换上了原本是信王虎贲卫的军甲,标志只能一步步的改造。 原信王府的两千多粗使奴婢,全部给予了外军将官做家奴,一千多的丽婢和宫人,加上各地抄家送来的丽女,一共五千多,竟然被辛琴儿别出心裁的组成了绣女军。 绣女军成立后,辛琴儿发文公告各军,愿意用赏功聘娶绣女为妻的将士,可以申请相亲,而且只能聘娶绣女为妻或平妻,一旦相亲成功,公主府会做主的为绣女送嫁。 公文一到各军,立刻引发了稀奇议论,以前都是往下赏赐美人做妾侍,如今竟然只能出赏功或银子聘娶为妻,于是有很多的好奇将官回馈了申请,结果被调去了吴县相亲。 绣女军是由青雯负责的,相亲的过程与将官的所想大为的不同,竟然是让绣女在暗中先相看将官,相中了将官的,才由了将官与绣女们见面,就是见了面,若是将官和绣女都没有互相看中的,则失败,将官只能空劳回去了。 第一次相亲,成了三十七组,其中有十一组是将官抱得双美归,公主府真的做主如同嫁女那般,给绣女备了新衣和一些嫁妆,以及给予了绣女令。 凭了绣女令,嫁出去的绣女,一生都能够获得了官兵的一半军饷,以及公主府在婚姻方面的支持,也就是说,绣女不但有了固定的工资拿,就是丈夫想要休妻另娶,则必须得通过了公主府的同意。 将官真的娶回了美人绣女,使得吴城绣女之名成了一种苏州趣事,不过将士们虽然是觉得很好,却非人人都愿意去聘娶绣女,绣女毕竟是亡家的女人,而且聘娶绣女的代价也是让人不舍,所以绣女姻缘一事,没有引起抢聘潮,很多将士如今有田有财,根本不愁娶不到良家女为妻。 第106章 苏常治 绣女之事,只是辛琴儿对于自身罪孽的一种补还,也是低调处置了囚女的方法,她不喜欢,也不可能用赐予的方法给予了将官们,她认为一旦赐予,不但会暴露了公主府统军的事实,而且还会引发了不公的怨气,而陆七告诉过她,治军要尽量公平,那样能够抑制了将官权威的坐大,更要严禁将官克扣军饷,以及压夺下属的财物。 辛琴儿一面给将官们提高了军饷和赏功,一面也发布了严厉的治军令,所以苏州的大军除了顾将军的军队,其余九万军的贪扣恶习很是少见,张洪波完全支持辛琴儿的治军,为了压夺之事,杀了所属十六个将官,狠狠震慑了敢于贪扣压夺的风气。 如今张洪波的两万大军也开到了东海县,就是以前的华亭县,而越国也急调了四万大军赶到了嘉兴以东,但采取的是防御态势,主要是苏州和中吴军失去的太过突然,越国得信后,吓的急调了两万衣锦军,以及一万京军,加上地方官兵拼凑的一万,匆匆护救嘉兴。 对于进攻嘉兴,张洪波在陆七走后是提出过的,但辛琴儿不愿意,言就是能够奇袭夺得了嘉兴,但结果也会是为唐国朝廷作嫁,边境防御也会困难了数倍,如今就是占据了苏州和常州,以昆山和华亭县之西为界的先扎稳了根,贪太多会顾不过来。 辛琴儿建议张洪波在镇守东海县的同时,在海岸择地修建船坞。 张洪波深知海商之利,当然愿意在东海县建造船坞,但他还是先给江阴侯去了一封密信,江阴侯回了话,言不用在意会挤兑了江阴船坞,只要日后让江阴/水军能够用东海县船坞,就可以了。 张洪波非常感动,嫡子身份的叔父一来道贺,他就知道是祖父原谅了他的妄为,也愿意给予了他支持,而嫡子身份的叔父的道贺,也意味着,他张洪波已被开出了张氏主支,可以在东海县开枝散叶了。 东海县的船坞建设开工了,两万大军被辛琴儿调去东海县兼职劳力,军饷照拿,工钱另算,也允许张洪波的军队参与,轮流的挣兼职工钱。 而辛琴儿之所以会急着建设东海县船坞,一是想尽快磨合了降卒的归属心,二是为了震慑越国不敢进攻,越国来四万,她就增兵到六万,越国再增兵,她也会只多不少的增兵边境。 辛琴儿如今害怕起战,降卒归属的时日太短,军心存在了不稳,不起战事还好控制,一旦起战,难免有异心者捣乱投降,那就容易引发了大溃败。 事实上,辛琴儿的恐吓做法,却是做的对了,越国的两万衣锦军主帅,来了就想进攻,可是京军的主帅却是不同意,理由就是对面有六万敌军,六万军若是采取守御,那吃亏的肯定是进攻的一方,坚持要等更多的军力调来,再实施进攻。 辛琴儿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她的建设船坞的工钱,是不给现银的,全部计入官押银契,一年后带利钱给付,也就是说,将士们挣的工钱越多,其对公主府的归属心就会越重,没人愿意辛苦的回报,最后飞了。 越军绝对是错过了最有利的进攻时段,如果来了就凶猛的进攻,那是容易摧毁了降卒的斗志,降卒本就是越国人居多,在心态上多数存在了摇摆,如今这么的一对峙,降卒很快知道了对面只有四万军,而且其中两万还是紧急拼凑的地方兵勇,立刻在军心上就有了一种优势感。 越军等待更多军力的到来,是一种决策失误,越国根本没有办法很快的再调来大军,本来衣锦军是进攻唐国,可如今分走了两万精兵,一下比唐军少了一万,只能变成了退守防御,也不敢再分军去嘉兴。 而越国京城的军力也如唐国的京军,三万京军就是没有出征过的老爷兵,越皇接到嘉兴的求兵书,想再调一万京军去嘉兴,结果与京军将官有亲的贵族大臣,立刻用京城的安危予以阻止,最后只能抽调了西面的三万军力,那等着西部三万军调去了嘉兴参战,一个月内别想到位。 苏州在辛琴儿的主导下,飞快的翻天覆地变化,常州也步入了稳定态势,身为中府副使的小云,遵从辛琴儿的教导,主抓常州农事,毫不让步的与常州官府争权。 凡是官押银契的田地,小云就不许常州官府介入,毫不怯懦的下令吴城中府勇护收,将收获的六成粮食,四成归公主府仓,一成作为税赋交给常州官仓,一成运去京城商卖。 新任常州刺史当然不干了,使人令小云交出公主府仓的粮食,以及不得干涉常州的正常税赋征收,小云根本不理会,就一句话,都是屯田军粮,只能公主府自管,而且中府勇得了小云命令,凡是胆敢去军户收取所谓税赋的,一律武力解决,结果官差倒了霉,被打的逃回了晋陵县,而武进县,宜兴县和无锡县的官势,对刺史的命令就是一句,只敢收不是公主府军田的税赋。 常州刺史愤怒的上告了多次,得到的政事堂批复是,管好晋陵县的就可以了,言吴城中府勇是降卒,不宜过激行事,先让公主府管着吧,政事堂的批复,就是一种怀柔策略,认为应该徐徐图之,朝廷还指望中府勇牵制江阴军呢。 但让常州刺史郁闷的是,就是晋陵县也不是能够随心的归管,到处是吴城公主府的势力,州兵的原本是一群伤兵和中府勇组成的,对他的命令拖拖拉拉,还有晋陵县城的大户,也是张口公主府,闭口公主府,碰了几次头,新任刺史终于明白了,如果他再与公主府争权,只怕有一日也会死在了常州。 ***** 常州刺史是郁闷气恼,而在武进县的万斌却是失落的,一个人独自在帐中喝着闷酒,常州大战他身为了一军主帅,虽然兵少,但起的作用应该是很大的,尤其是及时出兵震慑了江阴军,他自己认为是关乎了常州形势的胜败。 可如今杨鲲封了晋陵侯,食邑晋陵县两千户,更是获得了卫尉寺一千勋卫的赐予,侯爵加上勋卫,那是荣武双得呀,还有顾炎武也得了封侯,江阴军的张洪波竟然也能够得了封侯,而他,竟然一点的封赐也没有降临,哪怕封个开国伯,也能够彰显了他在常州大战中的功勋。 更让万斌苦涩的是,唐皇调了康化一万军和镇海一万军,驻扎在金坛长荡湖之北,组成了什么吴城虎旗军,统帅名郝钟文,原本是京城右龙武军中郎将,就是孟石带陆七去见过的中郎将。 于理而言,建立吴城虎旗军与万斌没什么冲突,可让万斌没有想到是,圣旨竟然会让吴城龙旗军和吴城中府勇,归于郝钟文节制。 万斌身为龙旗军主帅,在常州不但没有得到了功勋认可,如今还要归于了虎旗军统帅节制,万斌恍如被人狠打了脸,唐皇的圣旨,严重刺伤了他的自尊心,龙旗军归于虎旗军节制,龙旗军的将士会怎么看他万斌。 “报,大人,中府副使请见。”外面忽的有人禀报。 万斌举杯的手立时停顿,中府副使?哦,是那个小丫头,据说中府使病了,就让了一个宫人为中府副使,在外行事。 万斌放下杯皱眉,这些日子他只管了吴城军的操练,那个朱武却是跑去了中府勇的大营操练,事实上唐皇的圣旨一来,等于变相的解除了他对中府勇的节制权,吴城中府勇已然直接归于虎旗军统帅节制,与吴城龙旗军是平等关系了。 “请进来。”万斌心情不好,也懒的伪装面孔的去迎见一个小丫头。 第107章 笼络 过了一会儿,帐门走进一个身穿了软甲的英丽少女,进来后,抱拳见礼道:“拜见万将军。” 万斌点头,道:“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万将军,中府使大人想在宜兴县的太湖畔,立一常州战记的碑亭,以及建一书院,这是上书礼部的请立碑文,请大人过目一下,看看可以成行吗?”小云微笑说道,走前将一折书交给了万斌。 万斌一怔接了折书,打开看了一下,脸色立刻阴晴不定,折书的内容是常州战记,写的也算文笔大气,只是将长荡湖伏兵的统帅,写成了英王,而他也成了主要人物的一军主帅,英王之下,三大统帅就是杨鲲,顾炎武,万斌,次之的还有几十人的描述,陆天风也在内,但夹在几十人中。 “大人,中府使大人说了,此碑文上请,可能会给大人惹了陛下猜忌,如果大人认为无妨,那就送京了。”小云浅笑说道。 万斌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无妨。” “既然无妨,那书院的事情还得告诉大人一声,大人在常州立了功勋,应该获得了公主府的赏功,只是大人拒绝了公主府的赏功,而公主府也不能吞没万大人的赏功,所以就用万大人的赏功价值,去建了书院,日后常州学子,可以免费就读。”小云柔声道。 万斌脸一变,略一迟疑,摇头道:“不可,那是祸事。” “中府使大人也说了,建书院的出资还可以有杨鲲将军和顾将军,只不过万将军是赏功的全部,而且是公主府代主的。”小云微笑又说。 万斌一怔,想了一下,道:“代我谢谢中府使大人。” “大人,中府使还说过了,常州之战,吴城军的功勋卓著,中府使会上请公主,请公主殿下为吴城军将士请封升官。”小云又说道。 万斌一怔看了小云,迟疑一下,道:“公主请封,不好吧。” “大人,中府使大人说,只能公主府正大的请封,如果托了别人,反而会惹了猜忌,中府使大人说,会为大人请封侯爵,不过未必能成。”小云回应道。 万斌一怔,眼中有了黯然,道:“肯定是不成的,不要费心惹祸了。” “中府使大人说,若是请实封应该难成,但可以请虚封试试,例如请封为吴城虎丘侯,朱武将军请封为阳澄伯,王平大人请封为酒泉伯,牛将军请封为石公伯。”小云说道。 万斌愣了,讶道:“你说的,应该多是苏州的景致。” “是呀,虎丘含剑,意为帅。山奇当属石公。武为刚,可比阳澄。王平大人好酒,自然希望多多益善。”小云浅笑说道。 万斌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轻声道:“就是这么的上书吗?” “听说陛下崇文喜雅,就是这么的书请,不过大人日后却要说不知道请封之事。”小云笑说。 万斌点点头,道:“本军明白的,先谢了。” “为大人请封是应该的,吴城公主府能够拥有了常州的一切,大人功不可没。”小云正容说道。 万斌一怔看了小云,小云又浅笑道:“大人,我走了。” “哦,我送副使大人。”万斌起身客气道,真的送了小云离开。 ***** 唐国皇宫,曦雨阁,唐皇一身宽松白袍的坐在锦榻上,榻几之左却是坐着一位娇美明丽的美人,那美人眉目如画,仪态万方。 唐皇此时正看一个折子,眉头忽的皱了起来,隔几的美人见了,柔声问道:“陛下,什么事情烦心了?” “是吴城送来的请封折子,看着有趣,不过朕觉得似乎有什么隐义,你帮朕看看。”唐皇随口说道。 一旁的夏大人忙接过折子,转送了美人那里,美人接了折子,看了一下,浅笑道:“吴城却是有趣,怎么会请封这种封号,看着象是景地之名,虎丘侯,虎丘不是苏州的名胜吗,听说还有佛寺的。” 唐皇点头,道:“吴城请的是虚封,她应该是想求成,朕却是担心,她是想笼络了军心。” “既是请的虚封,陛下若是不准,只怕会让将士生了怨心啦。”美人回应道。 唐皇点头,吩咐道:“大班,将折子送去政事堂,议一下,若是得过,就让政事堂办了吧。” “奴婢领谕。”夏大人恭应,过去取了折子,转身去吩咐人送走。 “陛下,听说吴城公主的势力,已然很大了。”美人柔声道。 “只是虚有其表的势力,如今常州的局势不稳,朕只能徐徐图之,一年后,朕不会任由之。”唐皇回应道。 “陛下还是谨慎为好,吴城是有萧氏支持的。”美人柔声道。 “朕知道的,等常州见稳,朕会更换了常州的官势,一步步将官押银契的屯田,归于朝廷的管制,如今若是否定了官押银契,会引起战俘的反水,尤其江阴张氏,已然据有了苏州,实属大患了。”唐皇轻声回应道。 美人点点头,唐皇扭头问道:“大班,怎么一直没见了常州的回报,苏州那里的情形,应该尽快探来的。” 夏大人迟疑一下,细声道:“陛下,奴婢也觉得了异常,去常州的探力,没有一个有回音,只怕是出事了。” “出事了?怎么可能?”唐皇冷应道。 “陛下,奴婢怀疑,可能是张氏灭了在常州的探力,张氏有一个飞鱼堂,也是暗探势力,我们的人在常州,很难瞒过了飞鱼堂的监察,奴婢已经另使了人,冒充官押银契的军户潜去了常州,应该很快会有回报的。”夏大人回答道。 唐皇点点头,张氏的飞鱼堂,还是前皇后建立的,而如今属于他的暗探机构名天影卫,与千牛卫一明一暗的为他所用,事实上天影卫也是前皇后建议的结果,只是他极为厌恨前皇后,厌恶前皇后总是想强势的干涉他的观念和喜好,更是厌恨前皇后的危言耸听。 “使一队千牛卫去常州,见万斌明面了解一下常州和苏州的现状,顺便看看万斌知道请封之事吗?让千牛带了政事堂的通文和官印,代为送达吴城军。”唐皇吩咐道。 “陛下,常州那里不稳,不如多使些人为妥。”夏大人建议道。 “不用,若是会出事,二百千牛去了也是难归,朕不想过多折损。”唐皇淡然回应。 “奴婢遵谕。”夏大人恭应。 事实上他和皇帝,都意识了常州那里的异常,常州那里的通信,以前也算畅通的,就是常州之战后,难得了会有回信,常州刺史的上书只来到京城一次,那还是信使绕道送达的,但事实上,常州刺史已然上书了五次,不过夏大人和皇帝,只是怀疑是张氏所为,没有怀疑别的势力。 事实上的断信,却是辛琴儿急令了灰鹰的百余匪众,伏兵阻杀出了常州的信使和人员,使得常州成了易入难出之地,辛琴儿的做法,自然是在争取更多的立足时间,为苏常二州的牢控夺取机会。 如今的苏州,已然很少有人提起了奇袭之实,江阴军策反中吴军的说法,反而成了可以谈说的主流,而佐证就是江阴侯嫡子对张洪波的道贺,以及张氏开始进入了苏州通商。 陆七率军奇袭的说法,渐渐成了不可信的笑谈,一切的真假,都可以用权威予以改变,假的若是说服的证据充足,就能够压倒了真相的传言,最主要的是,能够有资格指证真相的顾将军,程焱,以及万斌,都选择了沉默。 其中程焱属于半无奈和半被迫,他对陆七颇有好感,但对唐皇则是忠于的,可是他身在了顾将军为首的军中,行军司马一找他告知了陆七奇袭的真相,让他与顾将军一起上书了朝廷。 程焱震惊之下,却是敏感了危机,不得不果断的去与顾将军合流了,那个行军司马愚蠢透顶,他却是能够理解了顾将军的心理,那是绝不愿了常州的辉煌有失,还一起合言上书,分明是与虎谋皮。 至于万斌,因为一直在常州武进县的军中驻留,对于苏州之事的真相,还没有听说过,只知道是江阴军策反中吴军,据有了苏州,他也相信那个说法,而且苏州之事与他无关,根本就不会去主动理会。 第108章 承诺 一队五十二人的千牛卫,顺利的抵达了吴城军,送达了朝廷对吴城军将官的勋封,所谓勋封,其实没有多大的实际好处,就是封侯和封国公才有重大意义,朝廷早就没有了勋俸之实。 万斌接了封侯的公文和虎丘侯印,心里即欣慰也憋屈,欣慰的是能够有了封侯之名,就可以获得了常州大战的辉煌认可,可以在军史上留下了名将的事迹。 憋屈的是封侯竟然是政事堂认可的,而不是皇帝的圣旨,那差别的意义可就大了,政事堂认可的是一种官封,皇帝的圣旨是一种赐封,一个平常,一个尊贵,拥有圣旨的封侯,那圣旨是可以供起来让后人尊崇为荣的,这政事堂的公文,就是如同了任官的公文,不能也不敢让后人供奉显尊。 万斌看着封侯公文伫立好一会儿,才压抑了憋屈的应付千牛卫使,问一句答一句,他也只知道常州的近事,最后千牛卫使无奈,请万斌能够派五百军,随千牛卫去无锡县与常熟县相邻之地,去访问一下。 万斌立刻就拒绝了,言他不敢私自出军去常熟县一带,言常熟县与无锡县的边界,如今还驻扎着江阴左军一万兵力,一旦去了很容易引起江阴军的误会,而且他如今的吴城军力,事实上就是在震慑着吴城中府勇的异动。 万斌不肯出军相护,千牛卫军也不敢了独人去探查,他们可是知道常州事实上是战俘聚集地,更是江阴军势力最盛之地,一旦被杀,根本是白死,但他们受命而来,私下一商量,只好一起去了无锡县访问,在边界看见一处处堡垒似的军营后,根本不敢过去,匆匆远离回了晋陵县,在晋陵县逗留了半月,就回京了,回报说,苏州确实是被张氏占据了。 千牛卫离开不久,公主府的使者小云也到了,交给了万斌两份公文就离开了。 万斌回到帐中,打开公文看后皱了眉,一份是政事堂的批准公文复本,准吴城公主府所请,将三千羽林卫更名为虎丘卫,狼风卫,南鹰卫,苏州吴城封地内的东海侯勋卫和昆山侯勋卫,正名为吴城公主府所属,归于卫尉寺节制,名吴城东海卫和吴城昆山卫。 另一份是公主府任职公文,知令万斌的千名封侯勋卫,属吴城公主府护卫军之一,赐军号吴城虎丘卫。 但在娟秀的字体下面,却是写着:‘虎丘含剑,意为帅’。 那字体明显大了娟秀字体一倍,而且刚劲厚重,隐现锋意,与上面的娟秀一比,显的极为突兀,锋字之下才是公主的大印。 “这字是谁写的?应该是个男人,难道是陆天风?他在公主府的公文上加一笔,是什么用意?” 万斌皱眉暗思,公主府的羽林卫改名和归属之请,能够让政事堂通过,那不让他奇怪,那只是名义上的一种变化,属于对苏州归唐的怀柔手段,他奇怪是公文的字义,此时在他的心里,陆天风就算是吴城驸马,也没有凌驾于他之上的道理。 ***** “爹,这公文上怎么写了这么一句,‘昆山巍巍,不笑老’,什么意思?应该不是吴城公主书的。”一个中年将官,拿着一份公文说道。 顾将军沉默不语,片刻后才道:“那是一个人的承诺,日后也许有大用,也许无用,你仔细收好,若是遗失了,或许会有灭门之祸。” “灭门之祸,那不如毁了。”中年将官吃惊道。 “毁了才会是灭门之祸,如今让外人见了,也会惹了祸事,秘藏吧。”顾将军无奈的说道。 “爹,这是陆天风的承诺吧?”中年将官轻声问道。 顾将军未应,过了一会儿才道:“传令下去,让每一营的三成将士,轮番去东海县参与做工。” “爹,那么做不好吧,军心很容易被夺的。”中年将官阻说道。 “那你说,苏州的九万大军,加上两万江阴本军,两万吴城军,一共十三万大军,我的两万军可能抗衡吗?”顾将军自嘲说问。 中年将官默然,顾将军摇头,道:“这份公文,是一个人的承诺,也是一种暗示的询问,如果当初能够退去晋陵县,我们还有的抉择,如今没有了退路,就算那个中府使不袭灭我们,我们的军心,也会一日日的倾向了苏州之军,若是不早些知势顺之,只怕两万军一步步的都会叛离了。” “那个中府使也真是厉害,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实握了苏州的军政,那个张洪波,根本是真正的属下,孩儿就不明白了,张洪波明显是位治军雄才,他为什么不乘机夺占了苏州之势呢?他已然是直接统帅了两万军,又有江阴本军为后盾。”中年将官不解道。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没有把握夺势,所以不想内讧的自毁。要么他是真心的敬服了陆天风,甘愿屈居为臣。或许,两者都有之。”顾将军轻声回答。 “敬服陆天风?”中年将官不解的置疑。 “陆天风胆略过人,那是一定的了,或许他真的是有天命,竟然能够完好的夺得了苏州,甚至是常州。”顾将军轻声说道。 “嗯,陆天风的运道确实是极好,江阴军毗邻在侧,应该更有优势奇袭得到苏州,可惜却是将机会给了别人。”中年将官回应道。 “你错了,奇袭之事,江阴军去做,成功的机会是很小的,因为江阴军的内部,肯定有越国的眼睛,陆天风之所以能够成功,就在于蒙蔽了越国的耳目,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陆天风用的是降卒奇袭,降卒的巨大作用一是攻其不备,二是能够轻易的夺得了中吴军为已用,若是江阴军的五千将士去接管了中吴军,中吴军就算将官全换了,一旦发现新将官是唐军,那很容易引发了反抗,而降卒不同,他们原本就是越国中吴军,甚至很多都是将官,他们的入主,会使得越军士兵的抵触很小,尤其狼风军,那是中吴军里的最强,更容易压制了军心。”顾将军驳释道。 中年将官受教点头,又道:“陆天风能够让降卒拥护不反,官押银契的作用应该是巨大的。” “云涛,你又错了,官押银契作用,那要看是什么人给予的,陆天风给予的官押银契,能够在常州和苏州发挥了巨大的拢心作用,若是朝廷给予的官押银契,起的作用会很小,原因你想一想,为父为什么让你秘藏了公文,就是那个道理。”顾将军轻声教诲。 “爹,是因为陆天风的守信?”中年将官很快回问道。 顾将军点头,道:“陆天风的名声是极为守信的,也敢作敢当,他在晋陵县的作为,以及他在京城和句容县的所为,在常州已然是广为人知,尤其他受托于人,拿了娼女几万银子而不贪的故事,以及在晋陵县霸道行事之后,真的是借米而倍还,其信誉已然是深入人心,那才是公主府官押银契的价值所在,因为人人相信陆天风不会反悔了契约。” “再看看朝廷,做事情朝令夕改,变换无常,军中的赏功总是说有,可是将士什么也没有得到,你看着吧,不出一年,朝廷必然会收管常州官押银契下的军户,那时候,就会尝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失信苦果。”顾将军一顿后冷声说道。 “那时候,陆天风会造反?”中年将官惊说。 第109章 承诺(二) “不会造反的,但也会形同了造反,朝廷的失信收田,会让常州彻底的被了陆天风的势力占有,那时候,十万大军驻扎晋陵县,保证吓的皇帝服软,当今的皇帝,就是个欺软惧凶的昏君。”顾将军冷笑说道。 中年将官愕然看了父亲一眼,他是头一次听父亲说出大逆之言,也就是说,父亲的心,真的完全倾向了陆天风。 “云涛,如果陆天风让你做昆山侯,而唐皇说会封你为郡王,你会接受那一个。”顾将军淡然问道。 中年将官一怔,点头道:“孩儿明白了,郡王,得有命去做才成。” 顾将军点头,道:“当今皇帝,失信之事太多,他防备武将,就像是防贼一般,还一心的苟安,不思进取,唐国难久矣。” 中年将官点头,道:“不过陆天风,却是不该离开了苏州,很容易丢命的。” “什么事情都是有得就会有失,陆天风若是留在了苏州,那他的名声就会变成了刘邦,离开了就能够保全了守信重亲的名声,其实他离开根势是正确的,日后有十多万大军的威慑,以当今皇帝的苟安性情,根本不敢杀他,要知道统军的不是陆天风,陆天风若死,那个中府使立刻就会扶立陆天风的后人,继而正大的杀奔江宁。”顾将军轻声说道。 中年将官点头,顾将军又道:“就算陆天风想造反夺天,他也不能主动的兵出常州,主动的去杀皇,反而会陷入了被动,最好就是厚积根势而薄发,等待能够获得大义的时机,也就是不要第一个出头造反,史记,第一个出头造反的,最后都成了踏足石。” 中年将官点头,忽笑道:“可惜,爹爹不能去教导了陆天风。” “我老了,只希望能够自身无垢,子孙有福,我们可以不主动的得罪陆天风,但也不会明显的归属,就是观望,随变数而变。”顾将军淡然道,中年将官点头。 ***** 与昆山侯父子差不许多的时刻,张洪波也在看公主府送来的公文,公文中也有陆天风的刚劲字书:‘海东洪波,永兄弟。’ 张洪波神情淡淡笑了,之后谨慎的收藏好了公文,然后走出了帅帐,眼睛伫望了大海,继而又看向了海岸,那里人潮涌动,几万人分布的很广,号子声此起彼伏,赶工的场面非常壮观。 在东海县建造船坞,没有拿着皮鞭到处打人的监工,只有主动卖力的将士和船坞建造的工官,船坞的建造进度很快,在中府使的财力支持下,苏州各地的石料源源不断的被人贩运来,一步步的向海里堆石推进。 张洪波明白陆七的字书含义,日后他会是海东郡王,而这里,日后可能会出现了一个海东府,海东府也许就是如今的东海县这么大,虽然地域会不大,但张洪波却是深知海商之利,日后这里,会是人口众多,繁华似锦的富贵之地。 ***** 此时的陆七,已然真的是悠哉了,苏州的军政稳定,昆山战事的未起,常州收粮的成功,唐朝廷的反应迟钝,让担忧了两月的他,终于能够松了口气。 距唐皇的传谕让他回京城公主府,已然有些日子了,他因为担忧苏州生变,而不得不继续的停留等待,一旦听到了不好的信息,他必须赶去苏州应对了变数。 “陆真人来了。”陆七才步入乾元观,观中的弘云道人就愉悦的迎来招呼。 “我是来向师兄辞行的。”陆七微笑回应。 “师弟的尘缘未尽,是该离去了。”弘云微笑回应,却是语含玄机,陆七只能笑而不语,他对这位大仙,实是头疼的。 弘云是茅山上清派的正宗传人,年龄四十五,自从唐国出现了崇佛抑道的主流,加上茅山匪的存在,使得原本鼎盛的茅山道教随之凋零,虽然茅山匪不毁道基,但信徒才是道教能够鼎盛的根本。 自从陆七成了茅山真人,茅山道观的香火突然的鼎盛起来,句容县和金坛县的民众,纷纷入茅山拜道祖,使得茅山道教出现了勃勃生机的迹象,而陆七也主动的入了乾元观,成为了在籍的陆真人。 但事实上,陆七肯入茅山道教,全是为了李雪心,李雪心一月前来到茅山伴他,却是要上山拜道,陆七当然不能让美人独去,就与小青和鱼秀华,伴了李雪心入山拜道祖老子,神称太上老君。 鱼秀华就是鱼将军的女儿,芳龄十七,是位性情温婉的美人,初至茅山时,鱼秀华郁郁沉默,见了陆七有如婢女似的低头谨立,陆七因为忧虑苏州的原因,没有心情开解鱼秀华,就让小青多与鱼秀华亲近,渐渐的,鱼秀华的举止趋于了正常,与小青相处甚密,也能够自然的面对了陆七。 事实上,鱼秀华是鱼华轩的妾生女儿,若是论起出身地位,是不能许配给陆七做为联姻的,但鱼秀华确实是鱼华轩最美丽的女儿,鱼华轩也是喜欢的视若掌上明珠,要不然也不会被信王三子盯上的带出了关押地。 陆七第一次到乾元观,就被弘云道人给教化了,为了耳朵清静,他入了乾元观籍,但他却是没有想到,今时的被迫入道,竟然会大利了他日后的皇帝之途,他被赋予了是陆压大神的一道分身转生,获得了天命神授的光环。 与李雪心一起入殿拜过了老子神像,陆七又变成了道士的应对认出他的香客,面含淡笑,言语谦和,却是颇有真人的仙家气度,香客们完全忽略了,陆真人本是一位血腥满身的杀将。 小青和鱼秀华与李雪心的信仰不同,鱼秀华是虔诚的佛信徒,所以只肯在殿外礼拜,小青却是没什么忌讳,只是她与李雪心不亲近,自然随了鱼秀华在殿外。 在乾元观应对完了,一行四人回返驻地,今日他们就要回去京城,陆七不想张扬惹忌,让鱼华轩统领一千南鹰卫继续留在茅山,他只带了六位探卫,回去了京城。 抵达京城的南城门时,已是午后过半,陆七低调的下马挤进马车,由探卫们护车行进,虽然他很低调,但过城门时,还是引起了官兵的骚动,纷纷看向他坐的马车。 如今吴城公主府的名声,已然成了京城一大瞩目,原因不是吴城公主府有了多大的权势,而是公主府将常州大批的稻米运来京城变卖,一下子让京城米价暴降三成,京城里的米商贵族会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大多数的京城人,却是喜欢的。 而且继稻米之后,吴城公主府又运来了苏州出名的阳澄湖蟹,以及活的鲜鱼,一下子使得醉云酒楼的生意爆棚,当日的收入竟然高达六千两银子,去了各种本钱,净赚四千银子,京城的有钱人真多呀,很多都留了贴子订阳澄湖蟹。 陆七当然不知道卖米卖蟹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却是觉得未必是好事,卖米可以,卖蟹就容易引人嫉恨了,暴利之下,必然会成了很多官老爷眼中的肥羊,尤其是唐皇,必然想要尽早的窥夺了常州公主府所有,而陆七却是觉得,苏州的扎根,还需要更久的时日。 陆七是不清楚苏州的现状,辛琴儿如今花银子如流水,建一个庞大的船坞基地,必然会造成了巨大亏空,但建造船坞,近可利于军心和民心的加快归属,远可大力发展了商业,苏州的瓷器,丝绸等等产品,都可以在海运交易中获得了巨利。 第110章 回家 另外为了收买人心,苏州的很多税赋被废除,所以辛琴儿要尽快的建立了财源商业,以弥补了一日日的坐吃山空,因为一旦开战,那一样会花银子如流水。 兴建船坞,对辛琴儿最大的商业诱惑是盐利,唐国非常的缺盐,尤其是唐国中部一带,就是石埭县那里,盐很贵,而且质地也劣差,而江阴军的贩盐,在进入大江的一段非常耗时,如果东海县有了船坞,那海船的出商次数就会增多了。 ***** 陆七一行低调的回到了公主府,一进中宅。立刻满眼美人丽影,一双双关切的美目,让陆七心暖也尴尬,他有些不习惯了置身在群芳间。 “身体大好了吧。”小馥柔声问道。 陆七心暖点头,他的伪伤原本还想再装些日子,但现在却是不忍心骗了关心他的人。 “都散了吧,驸马理了正事,才能与你们叙话。”小馥柔声吩咐。 “是。”众女燕语礼应,纷纷转身离开了,只有玉竹和李雪心留下,云娥请了小青和鱼秀华离开。 一起去了书轩,落座后,小馥坐在锦榻上,美目柔和的看着陆七,忽浅笑道:“天风,谢谢你,能够回来。” 陆七一怔,微笑道:“这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回来。” 小馥垂目点点头,默然一会儿,才抬眼道:“我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日,你和辛琴儿,会打下了外势的根基,我的心,至今还有如了在惶恐梦中。” 陆七垂目默然,过了数秒才看了小馥,轻声道:“厚积而薄发,我也没有想到,一个机遇的出现,却是让我用上了所有的积累,战常州,袭苏州,一发不可收,如今的我,也是难知了以后的祸福。” “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秘密移居去了苏州,我担心陛下一旦知道苏州的真相,会不利了你和亲人们。”小馥柔声说道。 陆七一怔,看着小馥,心里涌生了暖暖温情,忽问道:“小馥,你愿意随我去苏州?” 小馥一怔低了秀首,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天风,其实我一直瞒着你的,我的丈夫,已然亡故多年了。” 陆七立时怔视了小馥,过了数秒才讶道:“小馥,你说是真的?” “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嫌了我,曾经的嫁过。”小馥有些犹豫的细声说道。 “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会嫌你,你应该早说的。” 陆七立刻轻声斥责,语气却是难掩了惊喜,甚至身体都不自然的合手动了动,其实他下意识的想起身去扶抱小馥,可是一眼看见离小馥很近的李雪心,立时惊然收敛了忘形。 李雪心淡雅的看了陆七一眼,嘴角忽的出现了浅浅笑意,陆七自然看见了,却是心儿下意识一跳,李雪心在茅山伴他一月,却是从未与他亲近过的,与陆七一直的守礼相对,平日是很尽责的服侍陆七起居,但始终是清冷淡雅,让陆七不敢了乱来。 小馥落泪了,晶莹的清泪顺了雪白玉颊落下,陆七看了心一痛,手动了动,欲言又止,一时嘴拙的不知该说什么。 李雪心转身取了巾帕,回转到小馥身旁,亲自持巾为小馥拭泪,温柔的就像在照顾小妹妹,陆七目光温柔的看着小馥,心头被忽然的而得,弄的惶喜交织,有了一种如梦感觉。 “天风,你已决定移居去苏州吗?”李雪心才离开,小馥就看了陆七,柔声问道。 陆七一怔回神,摇头道:“没有,我们不能去苏州。” “不去苏州,你不怕皇帝降罪吗?”小馥置疑道。 “我们的大树在苏州才扎下了根,经不起风雨的摧残,需要了时间成长牢固,也就是说苏州忌讳与越国和唐国两线作战。”陆七温和回答。 “苏州那边有信传来,说已经有了九万大军,江阴本军也支持了张洪波,还有常州的中府勇军,军力很多的了。”小馥柔声算了帐。 陆七笑了,摇头道:“就是有二十万大军,也是没有胜算的,我们若是跑去了苏州自立,唐国和越国立刻会停止征战,转而定盟的合攻我们,衣锦军会攻击昆山夺苏州,宁国以及更多的唐军会进击常州,而我们的军力几乎都是降卒,一旦战事陷入了胶着,甚至是失利,军心就会崩溃,转而造反投降。” 小馥怔然点头,她还真不懂军事的复杂性,而且她建议移居苏州,有一半是担心苏州会被别人篡夺了,她相信辛琴儿的商业能力,但军力却是容易被将官所把持,她觉得陆七若是不亲统了大军,公主府会失去了对苏州的控制。 “小馥,如果我们自立,就会将常州和苏州拖入了血腥战争,那后果就是人心倒戈唾弃,我们如今能够占据了常州和苏州,事实上就是利益换得的,而我们之所以能够让人信服的接受了利益,原因就是公主府的正统地位,是我们用公主府的正统地位,篡夺了朝廷的权威。”陆七又说。 小馥点头,柔声道:“我明白了。” 陆七一笑,道:“如今的我们,只能冒危的拖延时日,时日越久,我们对苏州和常州的统治,就会越加深入人心,另外我们不能主动的有谋反举动,依我看,唐皇对常州的官押银契,肯定不会长久放任的,也许不出一年,就会让常州官势接管官押银契下的赏功军田,那时我会暗令集结五万大军驻扎晋陵县,彻底的占据了常州。” “那不是等于造反了?”小馥吃惊置疑。 “口号是保护将士的赏功田,不许朝廷言而无信的变相收田,如今公主府在常州的田地征赋,是根据实际收获的六成征收,荒芜之田甚至是不收税赋,收过了六成米赋后,就再也没有了什么人丁赋等等杂税,可以说留给军户的利益,远高于别地,涉及自身的利益得失,我们的起兵占据常州,就会得了人心支持,而且因为是朝廷的失信,也会波及了宁国军将士的不满,所以朝廷若是调宁国军去常州征战,我甚至能够策反了宁国军归附。”陆七自信的回答道。 “嗯,杨鲲如今是宁国军节度副使了。”小馥柔声回应。 “成了节度副使,事实上是明升暗降了,节度副使没有调兵军权,杨四兄的大军东击,还是被唐皇变相的治罪了。不过我策反宁国军,只靠了杨四兄是不成的,那得大批中下层将官被煽动了才可。”陆七温和说道。 小馥点点头,陆七温和道:“我们只能是留在了京城押赌,就是常州起兵,我们也不会离开京城的,我人没有在常州和苏州,大军的造反,就不能强加于我。” “虽然是那么说,但会不会被牵连,是很难说的。”小馥担忧道。 陆七笑了,他的常州策战是押赌,奇袭苏州也是押赌,如今他故意留在京城,更是押赌,走到如今的境地,对于他而言已是在赌命,赌赢了是皇帝,输了就是亡命。 “天风,其实我最不放心的,是苏州的军力,会被人篡夺了,尤其是江阴军张氏,他们在苏州太有优势了。”小馥细声说道,美目柔视陆七。 陆七看了小馥,浅笑道:“如今的我,只能信人不疑,我信张洪波,如果信的错了,那是我的命运不济。” 小馥默然点头,陆七却是神情若有所思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小馥,你不用担忧的,张洪波很难篡夺了苏州军力,他没有任免将官的权力,而且很多的高级将官,都是公主府的翊卫出任的,以及曾经随了我去茅山的降将出任的,事实上,苏州军力内部,是存在很大牵制的。” 第111章 忧患 小馥点点头,陆七犹豫一下,道:“张洪波我是放心的,名声是个重恩义的武将,我担心的是朱大哥,朱大哥是个有雄心的人,善谋而多智。” 小馥一怔,道:“朱武大哥,不是在常州吴城军吗?” “是在常州吴城军,但小云给我的报安信中,说自从朱武大哥回到了吴城军,就主动接管了中府勇,言加强军训,而中府勇的将官就是朱大哥提任的,甚至奇袭苏州的大半将官,也是朱武大哥提任的,加上翊卫出任的将官,事实上,朱大哥对苏州军力的影响,是超过我很多的,我们比朱武大哥强过的,就是正统和付出了给养。”陆七苦涩的说道。 小馥愣住了,她一直没有在意过朱武的存在,就是当成了是陆七最好的战友大哥,如今听陆七一说,她才知道了朱武在常州的可怕后果。 “天风,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是隐性的苏州之王,那朱武就是苏州的隐性军帅,他比你更能够得了苏州军力的支持。”小馥柔声道。 “不是的,你前句的比喻尚可,后一句却是未必,如今朱大哥还号令不得苏州之军,毕竟他没有大义的名分,如今的苏州军是我们给养的,将官的调动是琴儿把持的,而朱大哥不可能会现在策动了将官归属他,多数将官不可能愿意窝里反,去追随没有正统名位的朱大哥,也就是说朱大哥若是策反将官归属,那是一种卑鄙的失德行为,就像我造皇帝的反,天然存在了理亏。”陆七解释道。 小馥点头,道:“朱大哥既然不能策反了苏州之军,那他掌控了常州的中府勇,也不会有太大威胁。” “我担心的是以后,若是常州起兵聚于晋陵县,那最少会有三万苏州军会去了晋陵县,那时朱大哥是顺理成章的最佳统帅,张洪波不适合离开了苏州,他得镇守着东海县,兼顾盯着顾将军的大军,顾将军并没有表态归附,就是表态归附了,我也不敢大意的予以信任。”陆七摆明事实的说道。 小馥点头,他明白陆七的意思,缺少能够牵制朱武的将官,若是用威望不能与朱武比肩的将官统帅了苏州军,就很容易被朱武夺走了实际军权,陆七的难处是使出身边亲信去统军,难以服众降卒,在苏州军里提拔,陆七又不能放心的赋予重权。 “有位鱼将军不是归附了吗?”小馥说道。 “鱼将军怕牵累越国的家族,至今不敢外泄了身份,他统领南鹰卫还行,让他统帅几万大军,那肯定瞒不住了,而且,我对他,还真不敢赋予了几万降卒的军权。”陆七苦笑说道,他隐然自觉了有几分的象唐皇,想用那个人都害怕。 小馥点头,柔声道:“天风,我看朱大哥,不能与你离心吧。” 陆七神情黯然了,轻声道:“我也不愿猜疑朱大哥,可是我不敢去赌,所以我想尽量的压制了朱大哥获得军权的机会,我不会害朱大哥,也不会允许别人害他,但我真的担心,我与朱大哥日后会成了仇敌,我不想失去了兄弟情义。” 小馥点头,柔声道:“不如让中府使择一人扶植吧,挑一个与朱大哥无关的将才,尽快的扶植起来。” 陆七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能急切的扶植,很容易失误的,也容易引起了朱大哥的怨心,我对朱大哥只是猜想担忧,朱大哥未必会与我真的离心,不如就让琴儿暗中的亲统了大军,弄个傀儡军帅显名的应付朝廷。” 小馥一怔,道:“中府使若是离开了苏州,那苏州怎么办?” “让青雯代管苏州,青雯也颇为智慧,可以冒充中府使行权苏州。”陆七言道。 小馥点头,陆七忽又道:“小馥,不如你去苏州吧,与青雯一起执掌了苏州。” 小馥一怔,美目柔视了陆七,轻声道:“我不去苏州,你去了,我才会去。” 陆七心头一暖,温情的看了小馥一眼,小馥略羞涩的浅笑,继而柔声道:“小云的能力也是很厉害的,她在常州主事,却是敢为的护收成功,若是她怯懦让步,那就会被常州刺史压制了。” 陆七点头,微笑道:“小云与琴儿,在做事方面很像。” “不如让小云去苏州辅佐吧,为以后的代中府使行权打基础。”小馥浅笑说道。 陆七一怔,看了小馥,迟疑一下才道:“小馥,你信不过青雯?” “是的,因为青雯与你,没有深厚的感情,而且她对权力很感兴趣,小云的智慧也许不如青雯,但小云对于与你相关的一切,应该不会有了损害之心,而青雯不同,她可能会为了自己,而悄悄建势,甚至会与张氏的亲人勾结,我清楚,青雯与张洪波不是一支亲族。”小馥平静回答。 陆七默然,他与青雯说及感情,还真的一般,不过青雯帮助他得到了苏州,他不愿做出过河拆桥,伤害了青雯的行为。 “我们能够得到苏州,青雯是关键之一,青雯应该留在苏州,我不愿因为了猜忌,而忘了功劳的伤害了青雯,小云可以去苏州辅佐,青雯也可以拥有如今的权力,不要让她回来京城。”陆七做了决断的说道。 “青雯不归,我怕她不服小云,反而形成了内讧的局面,那会大不利的。”小馥说了事实。 “去信问问琴儿,除了主要军政,应该有适合青雯的事情。”陆七说道。 小馥美目看着陆七默然,陆七一怔,忽的明白了,应该是辛琴儿来信说了青雯什么,让小馥不想青雯继续留在了苏州,想不到,小馥会那么的深信辛琴儿。 “青雯是不是与张氏亲人过从甚密了?”陆七看着小馥问道。 小馥点头,柔声道:“不只是与张氏亲人过从甚密,而且还瞒着中府使,私下拉拢将官,有意的迫了美丽秀女应婚一些将官,而中府使之所以立绣女军,就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罪业,她想让那些失去了家的女人,尽量嫁的如意一些,所以不允许强迫,因为迫婚一事,中府使与青雯冲突了。” “琴儿还说什么了吗?”陆七平静问道。 “中府使说,如果不调青雯离开苏州,那只能让青雯去管理新建的船坞,让青雯离开军政的中心吴县,只是新建船坞是张洪波的地盘,若是让青雯去了,可能会让张洪波误会是去牵制他。”小馥柔声道。 陆七点头,道:“让青雯去船坞吧,我先给张大哥写封信,言明缘由,告诉张大哥青雯有大功,我不想让她离开苏州回京城,请张大哥容她在船坞主管海商,如果张大哥觉得是侵犯了他的权益,那可以回绝。” 小馥点头,陆七又道:“顺便给琴儿去信,让琴儿不要忽略了海袭的发生,不只要防备越国的海岸奇袭,更要提防了周国的江攻奇袭,一会儿我书信后,会画一张布袋式烽火防御图。” 小馥点头,又转头看了玉竹,柔声道:“玉竹,让青芙去接管了绣女军,可以吗?” 玉竹一怔,继而恭敬道:“青芙应该能够胜任。” 小馥浅笑点头,柔声道:“玉竹,以后你是绣女军尚宫,青芙是掌院之一,思玉思竹也是绣女军掌院。” 玉竹一怔,恭敬道:“奴婢谢殿令赐恩。” 小馥嫣然浅笑,李雪心在旁女礼道:“雪心贺尚宫大人。” “谢雪心妹妹。”玉竹柔声回应。 第112章 家天下 陆七一听明白了,玉竹应该是地位升了一级,尚宫应该是一等宫人之上,他也微笑道:“恭贺姐姐高升。” 玉竹一怔,随即美目嗔怪了他一眼,小馥好笑道:“你是驸马,凑什么趣呀。” 陆七一笑,看了小馥问道:“小馥,公主还在萧妃那里吗?” 小馥浅笑视他,语气含俏道:“是呀。” 陆七微笑点头,小馥忽想起什么,柔声道:“天风,萧四与小妍妹妹回去石埭县了。” 陆七一怔,有些遗憾的点头,他回来又不能见到了妹妹,又听小馥柔声道:“还有兄长,职任礼部员外郎,你是知道了。” 陆七点头,回应道:“我知道,我也知道,兄长很难离开了京城。” 小馥美靥一黯,迟疑了一下,柔声道:“如果不移居苏州,只怕过不了多久,唐皇就会让石埭县的娘亲,来京城居住了。” 陆七听了平静,点头道:“我知道,既然兄长离不得了京城,娘亲也只能来了京城,因为我若亡,娘亲就算在苏州,也很难得安。而且唐皇之令,如今逆不得。” 小馥垂目默然,陆七吁了口气,他不想让娘亲来京城,但如今已然由不得他,陆氏的一切已然押赌,覆巢之下,就别想了得生,事实上,娘亲若是不来京城,那唐皇绝对会降罪了他和兄长。 “天风,有孕的妾侍,去苏州定居吧。”小馥柔声道。 陆七听了明白,默然点点头,小馥又柔声道:“说件喜事吧,兄长已然决定,娶杜兰儿为平妻,杜兰儿有身孕了。” 陆七听的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心虚道:“有身孕了。” “是呀,兄长非常的欢喜,主动求了我为媒,改纳妾为娶平妻。”小馥愉悦的说道。 “兄长是官身了,是可以娶平妻,如今杜大人也是高官,这姻缘却是般配的了。”陆七笑说道,他的心态很快正常了。 “是呀,副典军听了后,竟然欢喜的当日大请了翊卫们。”小馥浅笑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女儿由妾变妻,当然是极有面子的喜事,否则,原来纳妾的姻缘,却是有了卖女求官的意思。 “天风,不如让杜家父子,外放去了苏州,辅佐中府使统军。”小馥建议道。 “他们通军武吗?”陆七问道。 “通军武的,杜家原本也是将门之后。”小馥道。 陆七点头,道:“先让杜兰儿的兄长去苏州,杜兰儿的父亲,等兄长成亲后再去,不过副典军的职位不要另任,就说杜家父子回乡去处理家事了。他们父子到了苏州,尽量改了名字为好。” 小馥点头,柔声道:“天风,你书了信,就去休息吧。” 陆七微笑点头,却又问道:“我被职任了太常丞,官服发了吗?” 小馥一怔,柔声道:“太常丞的官服和官印都送到公主府了,不过你职任的太常丞,应该是一种虚官,不用实际到任的。” 陆七一笑,淡然道:“陛下所任,我当然得尽职,明日我就去太常寺上任。” 小馥点头,柔声道:“你去应个卯也可以,不过太常寺在皇宫里,你却是要谨慎的。” 陆七一怔,心头忽有所触,迟疑一下点点头,起身去了书案,李雪心和玉竹一起取侍文房四宝,陆七斟酌后下笔,完成后与玉竹离开了。 李雪心谨慎的晾好信和图,回到了锦榻那里,小馥抬头浅笑望她,伸玉手牵握了李雪心手儿,轻拉坐在身旁,亲昵的伸臂贴抱了。 “雪心,服侍驸马了吗?”小馥细声问道。 李雪心玉颊飞晕,轻摇头,小声道:“奴婢不会在公主之前,服侍驸马的。” 小馥默然,过了一会儿,细声道:“你应该服侍了驸马的。” “奴婢为什么要服侍了驸马,公主是在担心什么吗?”李雪心细声反问。 小馥美靥见了苦笑,细声道:“青雯,让我失望了。” “公主不应该听了一面之词,公主太过的信任了中府使。”李雪心柔声驳说。 “雪心,我的信任是有基础的,中府使也许不会对我有多少忠心,但我知道,她绝对会维护了驸马的利益,中府使和小云,与驸马是有非常深的恩情纠葛的,她们就是死,也不会背叛了驸马,她们与驸马的经历,我是深知的。”小馥柔声回应。 李雪心默然,小馥又柔声道:“你知道青雯在苏州做了什么吗?她与张氏亲人来往是正常,那可以理解,可是她不该将绣女军的十个美人,当成礼物送给张氏亲人,她的行为激怒了辛琴儿,立刻用强权阻止了送予。” 李雪心意外的啊了一声,秀眉为之一皱,小馥又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张氏索求的,就算是为了偿还借船之恩,也不该用了那种方式。” “青雯做的,是过了。”李雪心柔声道。 “中府使来信,言置立绣女军,一是减少罪业,二是避免朝廷的猜疑,用变相的方法处置了囚女,三是拉拢军心和民心,让人心广知,公主府并没有象皇帝那样,占有了几千的美人成为了后宫奴婢,四是绣女就是一时嫁不出去,也可以变成刺绣女工。而最后一点,是中府使发展绣业的人力根本,因为那些绣女,多数是通女红的巧女。”小馥柔声说道。 “公主,奴婢还是觉得,青雯不是鲁莽之人,会不会是那十个美人的身份特殊,所以青雯觉得不宜留在绣女军,也不宜嫁给了将官。”李雪心却是继续为青雯辩白。 小馥一怔若有所思,李雪心又细声道:“可能,那十个美人,是越国那个信王的妃子或女儿。” 小馥怔思点头,却柔声道:“就算是,青雯也不该乱了绣女军的规矩,乱了规矩,只会败坏了公主府的信誉。” “如果是,青雯也是为了公心,想要即去了祸患,又交好了张氏亲人。”李雪心柔声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不让青雯离开吗?”小馥无奈道。 “青雯必须得离开了,她本心就有些不服辛琴儿,不过公主不能伤了她的心,写信告诉她,让她以大局为重,也将驸马不肯让她回来京城的事情告之。”李雪心柔声建议。 小馥点点头,李雪心又道:“让玉竹姐也去苏州吧,去接管了绣女军,玉竹姐压众,也擅长与人相处,青雯被玉竹姐替代,心里不易生了抵触,京城这里的礼事,可以让金竹姐姐兼管了。” 小馥点头,继而无奈轻语:“好累心呀,如今才得了根势,用人就这么的左右为难了。” “如今我们是家天下了,当然会如同了朝廷那般,生出了种种矛盾,公主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睡好吧?”李雪心柔声说道。 小馥美靥有了倦怠的点头,细声道:“其实,我是真的想让青雯回来相伴,但我知道,青雯的心放了出去,就很难再回了。” 李雪心点头,起身服侍小馥脱了锦裙,换上了宽松的丝质白衣,而李雪心则去了衣裙,裸了玲珑无暇的雪白玉体,上榻由了小馥抱拥了。 “公主,奴婢永远也不会离开的。”李雪心柔声轻语。 “嗯。” “雪心,你在茅山,驸马没有喜欢你吗?”小馥细声问道。 “在茅山,驸马很尊重奴婢,只是与奴婢拜了道祖,奴婢也尽了本分的服侍起居,驸马还教导了奴婢武道,传了奴婢一式秘功‘龙军破’,奴婢看的出来,驸马其实是很忧心的,他没有心情寻欢作乐,奴婢也不想在公主之前,将身子给了他。”李雪心柔声回应。 “嗯,等过几日的,我上请皇帝,去石埭县接娘亲来京城,我们去石埭县,与驸马成婚。”小馥慵懒的轻语。 “公主接了娘亲来京城,日后会不会让驸马怨恨了。”李雪心轻语。 “怨恨也没有办法,我原本的打算,是借了去石埭县的时机,直接逃去苏州,可是驸马那么的一说,我才明白是妄想了。”小馥无奈道。 “驸马说的是事实,苏州和常州的人心,近期经不起战事的考验,树种下了,需要时间生长扎根。”李雪心柔声回应。 “驸马愿意留京,他应该是在赌陆氏的命数,既然择了他,我愿陪他生死。”小馥细声轻语。 “睡吧,熬过去,就好了。”李雪心轻语,合了美目,不一会就睡了,她似乎也很累。 ***** 第113章 太常寺 第二天一早,陆七精神的立在花园里,他刚完成了晨练,武道对他而言,是决不容许懈怠的,晨练后自己提井水冲了身,之后穿了丝袍,去与小馥见面和吃饭。 饭后,陆七在小馥的亲自服侍下,换好了五品官服,带上了太常丞官印,离开公主府,独自一人步行去了皇宫太常寺点卯。 头一次穿文官服,陆七却是觉得不自在,有种不会走路的尴尬现象,他身为武官昂然大步惯了,如今让他迈了官步的一板一眼的走,他觉得很别扭,最后干脆不学步了,就是自然的慢慢走。 到了皇宫的东门,报名加上官印,却是弄的守门将士不知如何是好,陆天风的大名他们都知道,但职任太常丞一事,却是未接到了允进列名,好在陆天风如今尽人皆知,守门的将官一商量,让陆七进去了,同时使人引路和向上禀报。 陆七被引送到了太常寺衙门,太常寺距离东城门也就三百米,唐国的九寺衙门有五个在皇宫里,陆七已然知道大理寺,卫尉寺,司农寺,鸿胪寺在皇宫外,而九寺衙门的权限虽然不如六部宽广,但也不是所谓闲的可怜的清水衙门。 陆七慢步走进了太常寺的衙门口,门外卫立的十个甲士,在陆七进去后俱是讶异,事前没有听说有新的太常丞来任呀,但官印是真的,让他们讶异的是,这位太常丞过于的年轻了。 陆七的进入,立刻惊了太常寺上下,本来平静的衙门,有如石头砸湖,忽忽的聚现了几十人,而且身穿的官服,没有一个比陆七为高的,陆七已然知道,他是太常寺左丞,职责是掌判寺事。 太常寺是主管祀礼的衙门,主要是为皇宫服务的官衙,名为主祭祀,实则掌管着很多为皇宫服务的事务,大体是太医署,管治病掌药的。太乐署,管俳优杂技,教坊舞乐,唐皇赐给公主府的十名乐伎,就是出自于太乐署教坊,不过皇宫里的教坊,是实实在在搞乐艺的,只为皇帝和后妃服务。 太卜署,原本只掌管卜算和举行祭神诸事,后来合入了京郊社署和鼓吹署职能。禀牺署,是个外快的衙门,专门管祭祀用品的,也掌管应该四时祭祀的常规祭扫。 陆七的职责不管主持祭礼,他没有那个尊贵资格,主持祭礼的是太常寺卿和少卿,他的太常丞,就是类同了公府里的总管,掌管各署的事务安排和监察,例如有了祭礼时,他得象场务助理那样做好协调工作,没有祭礼时,就成了监察,有权指责下官的不当,也有权适当的指使下官做事。 “怎么?太常寺卿大人不在吗?”陆七看着这么多的面带恭敬,却又不说话的小官们,很有官威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太常寺卿大人,是不在衙门坐镇的,两位少卿大人,也很少来的,只有大礼时才会来主持官事,太常右丞大人倒是常在,不过去巡视祠祭了。”一位七品官服的老官,恭敬的回道。 陆七一听差点笑了,太常寺的大官们,真是做的清闲,一个个的都不来上工,他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太常寺少卿,就是以前的绿珠,被礼送的那一个,记得是姓吴, “请问,少卿大人贵姓?”陆七心有所触问道。 “太常寺右少卿是王大人,左少卿是吴大人。”老官恭敬回答,那模样,一点也不敢怠慢了陆七。 陆七点头,老官又恭敬问道:“请问大人贵姓?” “我名陆天风,是吴城驸马都尉。”陆七爽快回答了。 立时,所有官的神情,都齐刷刷的变向愕然,眼神也变向了古怪,陆七一见,脸一沉,冷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几十官立刻齐刷刷低了头,陆七冷哼了一声,那老官忙抬头,恭敬道:“大人不要误会,下官们是听过大人的威名,所以意外了。” 陆七嗯了一声和颜了,道:“好了,本官既然来了,那就尽职巡查一下,你带我,去太医署看看。” 老官迟疑一下,继而恭应,引了陆七行去,等陆七走的不见了,几十官才议论了起来。 “他就是陆天风呀,一个驸马武夫,到这儿耍威风了。” “老弟要慎言呀,这陆天风霸道着呢,让他听到,只怕会打残了你,他可是个带兵的。” “笑话,这是太常寺,皇宫大内,岂容了他撒野。” “你说是笑话,那你去骂他一句,看看他会怎样?” “我等知礼之人,岂能失礼一个匹夫。” “刘大人这回可是走了霉运啦,这陆天风是沾不得的,是个得罪了很多大人物的煞星,刘大人老眼昏花,看来是晚节不保了。” “也未必的,如今吴城公主府在常州得了大利,陛下既然职任他为太常丞,是为加恩,也许圣眷正隆呢。” “什么加恩,你看着吧,不出一年,肯定会出变故的。” “怎么?你莫非是听说了什么?” 陆七当然不知道那些官在背后耍嘴皮子,他与老官走去,问了后,知道老官姓刘,是太常博士,是太常寺的主事官,也就是真正在太常寺做事的官员,一共四位,而到了太常丞的级别,就属于真正的大领导了,只是主管批复,不做亲身执行了。 陆七听了很满意,唐皇还算开恩,没让他成了跑腿干活的太常博士,他却是不知道,唐皇只是想给他个文职虚官,为日后削夺陆七的武职有个合理,并没有指望他上任,陆七的驸马都尉是五品,所谓加恩只能给他五品文官,太常寺的高官职,是最闲的,也不带兵。 “刘大人,我想听一些实话,我问你答,不愿说可直言。”了解之后,陆七走动中说道。 “大人请问。”刘博士恭敬道。 “太常寺里,那个权力最大?” “当然是太常寺卿大人。” “少卿的权力呢?我记得以前,听说过姓吴的太常寺少卿,似乎官当的很一般。” “大人既然想听实话,那下官就直言,这官的权力轻重,主要是背景和能够听令做事的人,没有人听令,那就是个摆设,吴大人父亲当年是礼部尚书,过世后先帝垂恩,赐了吴大人太常寺少卿,但因为吴大人没有什么背景,所以在太常寺就成了专职唱礼的高官。” “王少卿呢?” “一样的,略比吴大人强些,事实上,太常寺的实权,就在太常右丞的手里,而太常右丞是太常寺卿大人的亲侄儿,太常右丞之下的实权官,就是各署之令,再下那就是小官。” “以前的左丞呢?” “也是摆设。” “那你看我呢?”陆七笑问。 “太常寺毕竟不是军中,大人想争权,很难。”刘博士恭敬回答。 陆七笑了,淡然道:“我若想争权,就算不是军中,我一样会揍人,那个胆敢不听我的合理命令,我自然可以打的他去听,不过,我对太常寺的权力没有兴趣,只想得了尊重即可。” “大人这么说,那应该能够得了尊重,其实大人不求得什么利益,自然会尊崇非常的。”刘博士恭敬说道。 “利益?说说都什么利益?” “太常寺的利益,主要是药利和祭品进项,听说大人有一家药铺的,可是太医署的进药,都是有了定户的。”刘博士恭敬道。 “药铺?啊,对,我是开了一个药铺。”陆七恍然说道,继而又摇头道:“我那个药铺,也不知道怎样了。” 刘博士微笑道:“听说经营不大好,主要是位置不好,还有在军药上搭的太多了。” 第114章 了解 陆七笑了,温和道:“那个药铺,以前倒是指望过赚银子的,如今不重要了,公主府在常州的收获很多,不用与太常寺争了药利。” 刘博士恭敬点头,道:“却是听说,公主府运来了大量的常州米,收益是很大的。” 陆七点头,道:“收益是大,可支出也是很大的,与越国战事的善后,会需要了很多的赏功和抚恤,还有陛下建立了两万将士的吴城虎旗军,也归为了公主府给养,说实言,我就是争了太常寺的利益,对战事的补给,也是杯水车薪罢了,太常寺的药利,不会是年入十万银子吧。” “十万银子,那怎么可能,就是宫里一年的药银,也就八万。”刘博士吃惊道。 陆七笑了,点头道:“还真是个清水衙门,就是我在石埭县得的供银,也得三四万银子,那还只是一个县尉的供银,太常寺卿大人,难道没有地方上的供银?” “听说是没有,太常寺与地方没有关联。”刘博士强笑回答。 陆七点头,道:“难得了你敢与我亲近,自己去公主府领五百银子吧,别让人知道了。” 刘博士一怔,继而吃惊的看了陆七,迟疑一下,恭敬道:“谢大人赏。” 陆七点头,问道:“萧妃娘娘的事情,你知道吗?” 刘博士又一惊,迟疑道:“大人怎么会问了萧妃娘娘?” “你?难道不知吴城公主府与池州萧府的关系?”陆七讶问道。 刘博士神情恍然,点头后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萧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如何?陛下常去吗?你觉得萧妃娘娘有能力影响了陛下吗?萧妃娘娘身边都有什么人?”陆七连问道。 “萧妃娘娘的地位当然是高的,不过陛下只喜欢去皇后娘娘那里,近来听说去了萧妃娘娘那里几次,是因为了一个擅长柔舞的宫伎而去的,下官觉得,萧妃娘娘很难影响了陛下的心思,只有皇后娘娘才有那个能力。” “至于萧妃娘娘身边的人,主要的是王公公,白惠人和曹管事,其它的都是普通公公和奴婢。”刘博士回答道。 “不是有一个柔舞宫妓吗?”陆七问道。 “那个柔舞宫妓是不属于玉华宫的,在宫中只能是乐籍,归教坊所辖,虽然常驻在了玉华宫那里,却是属于教坊发去的,教坊就是太乐署下辖的。”刘博士回答道。 陆七点点头,他只是随口一问,白惠人,那应该就是白铃儿,可惜却是不能去见上一见。 “刘大人,太常寺里,什么人能够去见了萧妃娘娘?”陆七问道。 刘博士一怔,道:“最容易见后宫娘娘的,当然是太医了,秦太医是负责萧妃娘娘的,还有教坊的乐伎,也是经常被唤去玉华宫侍候的,萧妃娘娘很喜欢赏乐。” 陆七点头,似自语道:“萧妃娘娘,竟然是不被陛下喜欢的。” “在宫里,陛下是只喜欢皇后娘娘,不过萧妃娘娘甚得太妃的喜爱,萧妃娘娘与吴城公主殿下,也是非常亲近的。”刘博士回应道,想是得了银子,卖些口乖。 “那我是知道的。”陆七回应道。 “大人,我们往回走吧。”刘博士说道。 陆七一怔,道:“怎么啦?” “大人,太医署,走过了,得回去才成。”刘博士微笑道。 陆七一怔笑了,转身道:“既然走过了,那再问问你,皇甫继勋大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刘博士一惊看了陆七,讶道:“大人怎么会提起了皇甫大人?” “我是在句容县听说的,听说了去茅山剿匪的主帅是皇甫继勋,我却是好奇了陛下的用人。”陆七解释道。 “哦,皇甫大人如今是京军都指挥使了,掌管京军的整体训练和统策。皇甫大人本就是卫尉寺少卿,荫封定国侯,食邑京城两千户,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刘博士回答道。 “哦,皇甫大人竟然是卫尉寺少卿,那却是我的上官了,我如今是卫尉寺羽林郎将,统领一千公主府南鹰卫,不过南鹰卫是归于了南都留守节制。”陆七说道。 刘博士一怔,道:“大人,所谓的卫尉寺节制,在平常是当不得真的,只有战时或有圣旨,卫尉寺才有权调动节制之军,否则大人万不可听令卫尉寺的,陛下对京城军队的调动,非常的敏感。” 陆七点头,道:“如今皇甫大人,不是能够统策京军了吗?” “皇甫大人深受陛下的信任,所以才成为了京军都指挥使,据说陛下是觉得了京军的战力缺少磨砺,可能有心让京军也出战的。”刘博士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我也听说京军是老爷兵,是应该经历了战事磨砺。” 刘博士一怔,迟疑一下,道:“话是那么说,下官却是觉得,京军很难出战的,上一次的剿匪,竟然死了一千多人,而大人却是以少胜多的。” 陆七摇头,道:“你那么说不对,就是我入茅山剿匪,也会折损很重的,茅山的地势利于匪袭。” “那若是大人领军去肃清几百的茅山匪,会怎么做?”刘博士看了陆七问道。 陆七一怔,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下官的一个孙儿,死在了茅山。”刘博士低眉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道:“据有利地势守之,步步为营的封山困杀,不过朝廷未必愿意茅山战事,拖后了半年才能结束。” “有什么不能拖的,在京城也是吃饭,在茅山也是吃饭,却是急功的送了千多人性命,耗银更巨。”刘博士低声怨愤。 陆七默然,刘博士的问题他本就不应该回答,过了一会儿,刘博士恭敬道:“下官带大人巡视。” 近午陆七离开了皇宫,他只是在太医署逗留了许久,太医署令对他倒是恭敬,由了陆七问东问西,还看了药司,又为陆七介绍了秦太医,秦太医是位面容和气的老官,身体富态,对陆七自然是恭敬的。 陆七出皇宫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巡视在京城的商业,如今的他,就是要摆出一副重视京城发展的姿态,造成他不知道常州和苏州事的假象。 事实上,陆七是不清楚苏州的真实状况,苏州如今的情形,只允许江阴张氏进入通商,辛琴儿在无锡县和常熟县边界,驻扎了一万大军封锁,苏州出产,也都是运到边界交给公主府势力接收发卖,常州地界的人,很难潜入了苏州,就是潜入了苏州,也容易被人举报抓捕,除非通过江阴那里正常混入,可是江阴侯已然支持了张洪波,当然下了严令禁止通敌。 辛琴儿与江阴侯的封锁,就已经造成了苏州是江阴张氏占据的假象,就算有难免漏过的人进入苏州,也是短期内弄不清有关消息的真实性,没有确定的消息,混入常州和苏州的朝廷眼线,因为涉及皇族公主,根本不敢了乱回报。 陆七最先到了米铺,米铺就在了醉云酒楼的对面,原本卖家就是米铺,金竹买得后本想经营文房四宝,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改动,常州之得,使得文房四宝的商业押后另置,米铺开始经营了常州米,而且一炮打响,又好又价廉的常州米,迅速占了京城的半壁消费。 陆七立在街中,看着络绎不绝的买米人,大车小车的排了几十,生意非常兴隆,而对面的醉云酒楼的来客也是很多,他看了片刻,才一身官服的走向了米铺,俺就是来张扬官威的。 第115章 粮之暗战 一见陆七走来,铺前的人纷纷让路,使得陆七顺畅的走进了似乎有些狭窄的铺门,一进去铺中,立刻有一个袍衣中年人急迎而来。 “这位官爷,买米吗?”中年人拱礼恭敬问道。 “来看看,这里公主府主事的是那位?”陆七和颜问道。 中年人一怔,极快的打量了陆七一下,又恭敬道:“请官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 陆七点头,中年人转身匆匆去了,陆七转头看着稻米的买卖,十几个短衣伙计搬运过称,有三个袍衣人坐在称旁,一一做着记录,门口里还有一个账房在收银。 片刻后,中年人带来了一位蓝裙丽女,一看见陆七,蓝裙丽女立刻急切的,几乎是小跑的奔了过来,陆七的脸有了笑容,来的丽女却是婉玉。 “奴婢见过驸马。”婉玉娇容略惶而又含了羞悦的,女礼拜见。 “见我还跑什么?容易跌摔了的。”陆七语气见责,却是含了温柔的关心。 “奴婢下次不跑了。”婉玉细声回应,美目柔和的看了陆七。 陆七一笑,自然的走前道:“去后面吧。” 婉玉柔应,转身与陆七一起走去,留下了中年人吃惊的伫望,之后,陆天风来了米铺的事情,立刻传了开来,就是对面的醉云酒楼也很快知道了,因为米铺的伙计,有一半是醉云酒楼过来的。 过门到了后宅的一个天井院落,陆七扫了一眼,见院落里堆了很多米袋,有五六个伙计正在周围的屋里倒腾,明显这里就是成了粮库。 “老爷,常州已经运来五趟米了,这里已经装不下了,听说以后会往池州运了。”婉玉柔声说道。 陆七点头,常州虽然是一直兵祸反复,但这两年老天很照顾,使得越国种下的稻米得了大丰收,却是便宜了吴城公主府,米这种商品不宜久存,久了容易陈烂,米一陈就不好吃了,所以尽量不要储存太久,而且存米也是需要维护成本的,不如卖了新米合算。 陆七已然知道,就只常州运卖的一成稻米,就能够收益了八九万银子,那还是价低的结果,粮食在唐国是缺口的,不然也不会匪患猖獗,可以想见,只常州的粮食就可年值百万银子(物缺而贵),日后不只唐皇会眼热的抓心,就是权贵也会嫉妒的惦记了常州的财源。 将稻米运出常州变卖,辛琴儿是这样给小馥解释的,一是稻米需要大量卖掉,二是能够用卖米的银子,购买常州急需的铁器,木料,生丝等等制造业原料,辛琴儿想造船,想让苏州船坞拥有自己的水军商队。 二是让常州之外的万民得到了实惠利益,常州米的出现,会多少能够缓解了粮食的紧缺,固然会惹了大地主和大官僚的嫉恨和贪心,可也让多数的万民尝到了甜头,会使得更多的人想迁去了常州,人越多,对常州势力的壮大越是有利,而事实上,常州是缺人的,原因自然是战乱造成的人口大量外流或死亡。 三是日后一旦朝廷想夺取常州之田时,常州的起兵,会造成了常州之外的粮价大幅度的暴涨,粮食降价时都欢喜,一旦暴涨就会让人恐慌,一恐慌就会屯粮,一屯粮就会造成粮食更贵,粮食一贵,就会惹的怨声载道,多数的民众,只会怨怪了朝廷不该去夺公主府的田。 辛琴儿书给小馥的信,小馥挑了紧要的,在服侍陆七穿衣和吃饭时,说了说,小馥赞赏辛琴儿的智慧,绝对当得宰相之实,说当今庙堂的大人们,一个个根本不会治国,要么互相攻击,要么醉酒梦文,根本没有做实事的。 陆七也服气辛琴儿,他知道打江山难,守治江山更难,如果没有辛琴儿的辅佐,他就算奇袭得了苏州,也是会进退失据,他实在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诸葛类人才,因为他太年轻,也没有大族世家的底蕴支撑,他如今唯一最信任的男人,就是贵五叔,可是贵五叔的才能,也许就是适合做侍卫亲军统领,不能象朱武那般,能够做了风口浪尖上的善战统帅。 与婉玉走过粮库院落,到了下一个天井院落,眼前是十几个粗衣女人在忙碌,主要是洗米袋,刷米筐,婉玉引陆七去了一间清静的厢房。 在厢房里才一落座,陆七的伸手捉了婉玉手儿,扯了美人坐入了腿怀,手臂揽抱了腰肢,伸颈在婉玉美靥上亲了一口。 婉玉羞涩的低了头,但很快歪身贴偎了陆七的胸怀,一双玉手捉了陆七左手合握了,陆七爱怜的又香了她秀发一下。 “婉玉,喜欢在这里管事吗?”陆七温柔问道。 “奴婢只是临时来监管的。”婉玉细声回答。 “我问你喜欢在这里管事吗?如果喜欢,我会让你长留的。”陆七温柔回应。 “奴婢说不好的,以前与冰儿在一起,打理公主府的司厨,过的很宁静,来了这里,却是忙乱了些,不过感觉很实在。奴婢在公主府时,常常思念担忧老爷,来了这里,因为太忙,就抵消了忧思,就是回了公主府,也是睡的很沉。”婉玉细声回答了。 陆七笑了,温柔道:“你还是喜欢了在这里的。” “不是的,如果老爷在京城了,奴婢想回去公主府,与冰儿一起打理司厨。”婉玉细声驳说。 陆七爱怜的紧抱了她一下,温和道:“我近几年应该是闲不了的,过些日子会离京回石埭县看望娘亲,你也去吧,给娘亲磕头,这里的监管,日后就是你,我会与公主令说的。” “谢谢老爷,让奴婢去给娘亲磕头。”婉玉惊喜的回应道,能够给了陆七的娘亲磕礼,那是有重大意义的。 “以后,你和冰儿,应该有自己的孩儿相伴才好,不过,你们和你们的孩子,依旧会是属于了玉竹房里。” 陆七浅笑说了承诺,但也维护了前诺,他知道,玉竹可能生不得儿女了,所以,他绝不会伤害了玉竹姐姐的芳心,他的安排,就是指明了婉玉和冰儿生育的儿女,会喊了玉竹为娘亲,婉玉和冰儿只能得了姨娘的称谓。 “谢谢老爷,奴婢是应该一生属于玉竹主母的。”婉玉欢喜羞涩的回应道。 陆七心儿一荡,低首轻语:“婉玉,我现在给你。” 不想婉玉却是摇头,细声道:“奴婢不能服侍老爷的,奴婢在外做事,依规矩内穿了护贞衣,护贞衣只有回到公主府,才能被解脱的,若是护贞衣有损,那奴婢可是说不清了。” 陆七一怔,笑了笑默然,却又听婉玉细声道:“之所以有了护贞衣的规矩,是因为小梅姐有孕了,据说是老爷在绣庄让了她服侍的。” 陆七一怔,讶道:“小梅有孕了?” “是呀,不是老爷吗?”婉玉惊声回应。 “哦,是我,只是没想到,那一次就让她有孕了。”陆七有些开心的笑说,他给小梅的那一次,是那一日的他非常愉悦。 “吓死奴婢了。”婉玉玉手抚胸娇语。 陆七一笑,温和道:“小梅还在绣庄那里吧。” “在呢,不过公主令已然罪了她,说等她生育之后,会鞭刑十二,一月打一鞭,一直打完。”婉玉细声说道。 陆七一怔,道:“那不怪小梅的。” “公主令说了,在外面的私自受孕,就有了野种的嫌疑,公主府容不得宫人在外胡为。”婉玉细声说道。 陆七听了默然,他不愚蠢,当然明白小馥惩罚小梅,不是针对他,而是暗含了一种立威,是在维护公主府的规矩威严。 第116章 追封 “老爷,你生气了?”婉玉不安问道。 陆七摇头,道:“我没有生气,我不觉得公主令做的错误,而是我的鲁莽害了小梅,心里愧疚。” 婉玉一怔,细声道:“老爷不生气就好。” 陆七紧抱了她一下,轻声道:“有了规矩才能够不乱,就如同我在军中,一旦纵容了将士违了军规,那就会造成了将士们的军心散漫,后果就是容易发生了溃败,因为失了整体凝聚力。” 婉玉点点头,她并没有听懂,但对公主却是非常的不敢了违逆,陆七一笑,道:“午中了,我们去醉云酒楼吃饭吧。” “醉云酒楼还是不要去了,会影响进项的,如今醉云酒楼食客非常多的。”婉玉立刻娇声反对道,竟然会维护了公主府的商业进项,为第一重要。 陆七哑然失笑,只好道:“那你让酒楼送过来吧。” “老爷,我们去怡心茶阁,吃点小菜。”婉玉娇声建议道。 “好,去吧。”陆七笑说,其实他吃饭为次,主要是为了显名,要让京城的人尽量的知道,他陆天风在了京城,而且还职任了文官。 ***** 皇宫,听雨轩内,唐皇刚提笔完成了一副荷花图,神情满意的递了笔,转身坐去了云图大椅,接过茶碗品了一口。 “京里有什么事情吗?”唐皇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哦,就是陆天风回来了,有五天了,而且日日进宫的去太常寺应卯,他如今是陛下加恩的太常左丞。”夏大人恭敬回答。 “陆天风回来了,他是怎么回来的?”唐皇问道。 “坐车回来的,只带了六个近卫,他统领的南鹰卫,依旧驻扎在茅山未离,应该说,陆天风回京城,是非常低调的。”夏大人回答道。 唐皇点头,温和道:“知道收敛是好事,看看他在晋陵县的所为所书,朕看了都寒心,太霸道了。” 夏大人神情恭敬未应,为陆天风说话得适可而止,他的内心对陆天风有好感,对陆天风在晋陵县的所为,也是理解的,眼看着要有了断粮之祸,若还不知机的霸道行事,那简直是等死了。 “陆天风在太常寺做什么?”唐皇又问。 “头一天是应卯,后几天是日日在太医署,缠着太医说话,似乎对养生医术很感兴趣。”夏大人回答道。 唐皇点点头,夏大人又细声道:“若是不妥,奴婢去知会了他别入宫了。” “他能不生事,就由他吧。”唐皇回应道。 夏大人恭应,唐皇又道:“这几日的折子,拿来。” 夏大人恭应,立刻去吩咐了,片刻后有太监取来了一个折盒,夏大人仔细看了封条,才启开取出转送来的十多件奏折。 唐皇接折后一个个的看着,忽有一个折子在他手中停顿,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是潘卿的上书,言常州的官押银契是祸国之兆,请朕立刻予以取缔,久之再除就难了。让朕将常州之田及时收为官治,行府兵田制。” 夏大人一怔,细声道:“潘佑大人身为司农寺卿,以前就屡次上书要改田制,只是改田制何其之难,陛下也试过强征豪强田地归为国有,后果却是乱象纷纷。” 唐皇点头,道:“潘卿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过于天真,考虑的不周全,而常州之地,若不是牵扯了战俘的安抚,朕也不会由了公主府治之,此折留中,过些时日再用。” 夏大人恭应,唐皇又继续观折,忽又停顿,看了一会儿,道:“吴城上请去石埭县接驸马之母,来京城尽孝,嗯。” 唐皇点头,想了一下道:“传谕,追封陆天风之父为忠武将军,勋封石城伯,食邑石埭县五百户,恩允石城伯长子陆天华袭爵,赐陆天华之生母与正妻县君封诰,平妻与姐妹乡君封诰,允陆天华与陆天风,择日归乡祭祖。” ***** 陆七在做什么?他每日上午都进宫到太常寺坐着,表面上是向太医请教,实则一是继续的迷惑策略,二却是想见到了白铃儿。 如果没有进入皇宫的机会,那他也不愿了自寻烦恼的惹祸,可是在了皇宫,他的心就渴望了能够见见白铃儿,只是就算同在皇宫,看似不远的距离,却也是有如了隔牢困步。 陆七与太医接触,本心就是寻求能不能混去那个玉华宫,但让他失望了,就是太医去给后宫看病,也会有专人检验和监视的,他根本不能冒充了太医的下手随去,他也不敢信任的求托了那个太医。 陆七与太医接触的唯一收获,就是知道了玉华宫在什么方位,距离太常寺还真是不远,直线也就五百米,可是五百米的距离,也是有三道宫禁的存在,白日不可能过的去,而夜晚他是属于必须离开的官员。 五天了,陆七原本妄想的心冷却了,他已经不是容易为情冲动的少年,而是经历了很多,身肩了责任的成熟男人,他是忘不了白铃儿,也渴望能够一见,但现实是残酷的,冲动的结果会葬送了很多人的幸福。 “行了,明天去青龙山走走,总是来太常寺,反而会惹人奇怪。”陆七走到太医署门时,失落的想着,既然见不到,那就不要伤神了。 “哦,这不是驸马爷吗。”陆七才要入门,不想自太医署里走出一人,迎面一见,那人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刑大人?呵,见过刑大人。”陆七意外之后,立刻微笑拱礼回应。 白胖的刑大人,眯眼看着陆七,细声道:“听说,驸马爷如今是走入了豪贵啦。” 陆七一怔,继而苦笑道:“刑大人,豪贵二字,我是不敢当的,应该说我要养的人太多了。” 刑大人笑了,细声道:“你的福贵是陛下赐予的,是应该回报的。” “是,是,大人说的是。”陆七低气回应,心里只能暗骂了一句。 “难得能够见到驸马爷,来,咱家想听听常州的事情。”刑大人细声说道,摆手中走去。 陆七一怔,只好转身随去,目前他对权监还只能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他如今对刑大人的看法多少有了改观,他也很想知道刑大人的背景,到底是那一个。 走出了十几米,刑大人的脚步明显慢了,扭头问道:“陆大人,苏州真的被江阴张氏占据了吗?” “大人认为不是吗?”陆七却是平和反问道。 “我觉得,苏州应该是你占据了。”刑大人平静的细声回应。 陆七一惊,讶道:“大人怎么会,那么的认为?” “很简单,因为我了解张氏的内情,如果是张氏占据的苏州,那根本不会是张洪波上书朝廷,真实的情形,应该是你和张洪波联合,占据了苏州,而且因为你救过张洪波,所以张洪波会甘愿的屈居你之下,为你所用的在明面上,借得了江阴军的威慑。”刑大人细声回答。 陆七听了心神惊震,才知苏州之事能够瞒过了唐国朝廷,实属侥幸,但他却是不能承认,淡然道:“我倒是想占据了苏州,可我用什么去占据。” “自然是用降卒,官押银契的作用巨大,足可以让降卒短期内归心,而且陆大人的军雄威名,悍霸的武道,很容易能够让了军心敬服,另外只有用了降卒奇袭苏州,才可能轻易的攻占了吴县,也才能完好的收服了中吴军。”刑大人笑眯眯的说道。 第117章 诡异交易 陆七默然,此时狡辩就显得很没有意思了,刑大人既然对他说了,那自然是不打算去向了唐皇告密。 “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张洪波上书尊吴城公主为主上,那是非常的牵强之举,但对朝廷而言却是一个能够接受的台阶。而江阴军若是占据了苏州,根本不会画蛇添足,直接就是占据了又能如何,苏州之地本是越国的,江阴军占了,朝廷也是只能由之,但你占据就不同了,朝廷必然不能容你,因为你没有江阴军的底蕴,威吓不了朝廷。”刑大人细声又道。 陆七笑了笑,道:“我很想知道,大人是什么背景?” “我的背景,是前皇后。”刑大人坦然回答了。 “这么说,大人的背景是太子。”陆七说道。 “也是,也不是,我会竭力保护太子殿下的生存,但不一定会支持了太子成为皇帝,因为那是前皇后的遗命。”刑大人细声回答。 陆七点头,道:“前皇后的事情,青雯说过一些,我很敬佩她。” “你敬佩前皇后?呵呵,也只能是敬佩,但是娶了她的男人,却是会很痛苦。”刑大人细声说道,语气竟然隐隐流露了一种邪味。 陆七一怔,问道:“大人既然不全是太子背景,那应该更是张氏的背景吧?” “说的也不全对,我是张洪波的舅父。”刑大人细声回答。 陆七一怔,讶道:“您是张大哥的舅父?” 刑大人点头,细声道:“要不,我也不会让你去救张洪波,不过张洪波不会知道我这个舅父,如今还活着,你日后也不要告诉他。” 陆七点头,拱礼道:“那我应该喊您舅父。” “不必,我与你不会有了亲近,就算我不一定支持太子登位,在如今的立场上,与你也存在了事实上的敌对,你据有了常州和苏州,已然显露了枭雄头角,而我是不希望你取唐国而代之的。”刑大人冷淡回应道。 陆七苦笑了,道:“我不可能取唐国而代之的,日后,顶多就是类同了江阴军,我之所以走到了如今的境地,也是意外造成的。” “你有心也好,意外也罢,我不会恶了你的事,不过我有个交易,需要你能够去做。”刑大人细声道。 “什么事情?请说。”陆七平静回应,他自知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宫里有位贵女,要借种。”刑大人细声道。 陆七愕然看了刑大人,他几疑是听错了,借种?太荒唐了吧,怎么会找了他? “大人,那种事情,不应该找了我吧。”陆七压下了受愚弄的火气,淡然回应。 “只能是你,在这宫里,我找不到了更适合的人,因为你的种,不会有辱了那位贵女。”刑大人笑眯眯的说道,却是透着一股邪气。 陆七淡然看着刑大人,忽浅笑道:“要了我的种,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 “你怎么想都可以。”刑大人细声回答,神情笑眯眯的,有如了佛爷。 “为什么要借种呢?皇帝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岂不是自找祸事。”陆七淡然问道。 “皇帝陛下一直不想了再有儿女,自认为皇子多了是一种烦恼,所以曾经服过一种药物,而且陛下的心思,也是不想世家背景的后妃,生了皇子,另外,陛下是位醉心文华的男人,对床事很是缺少兴趣,只是喜欢情心绵绵。”刑大人笑眯眯的回答。 陆七默然,对当今唐皇的想法很无语,身为皇帝,竟然有两个儿子就满足了,不过他也知道当今皇帝的兄弟原本很多的,有不少是死于争位的倾轧,那种残忍的事实,也许让当今唐皇的心理有了阴影。 “既然服过药物,那应该是不能让女人有孕了。”陆七淡然回应,内心抉择着利害。 “应该的事情也是有意外的,就比如了你,应该不可能占据了苏州,却是让人意外的占据了。”刑大人笑眯眯回应。 陆七默然,内心却是杀机隐伏,如今他的心理,是最容不得了被人胁迫,被刑大人牵着鼻子走,严重伤了他的自尊,不过他觉得刑大人的背景,还是不能确定是张氏多一些,还是太子多一些。 而且借种之事找上了他,就透着一种不能理解的诡异,正常而言,刑大人既然与张洪波有亲,那就不应该胁迫了他,借种的另一含义,其实有了人质的事实,莫非刑大人认为张洪波才应该是苏州之主,所以耍手段的想要牵制了他? “怎么样,陆大人,可以吗?”刑大人笑问道。 “可以,不过既然是交易,我附加个条件可以吗?”陆七淡然回应,他现在只能接受了胁迫。 “好,痛快,陆大人请讲。”刑大人爽言笑说。 “我想与萧妃娘娘的宫人见面,说说话,那位宫人名白铃儿。” 陆七平和说道,不见白铃儿一面,他终是不甘心,既然这个刑大人想要胁迫他,那多一个白铃儿也影响不大。 刑大人一怔,继而讶道:“白铃儿,那是玉华宫的惠人,哦,是你在石埭县的旧识吧。” 陆七点头,道:“是旧识,很多年前,我喜欢过她,所以,今时我想见了她,说说话。” 刑大人眼神古怪的看了陆七,过了数秒,才细声道:“你日日来太常寺,不会是想寻机见了旧识吧。” “大人真的是智慧。”陆七淡笑回答。 刑大人点头,细声道:“你的条件,对我而言不难,好,等借种之后,我会让你如愿的。” 陆七的心总算有了一些顺畅,问道:“大人会如何行事,若是危险,我是不会去做的。” “放心吧,宫里有一处庐明庵,与教坊毗邻,你明日来后,就去教坊巡视,届时你听教坊使的安排。”刑大人细声回答。 陆七一怔,却是问道:“大人,我问一句,若是我没有进宫来,会有借种之事吗?” “借种之事是预谋,若是寻不得合适之人,我也不能引火烧身,因为可以信任的胆大之人,很难寻得,很多的人,都是怕了事后被灭口。”刑大人浅笑回答了。 陆七点头,之后与刑大人分开自去了太医署,而刑大人慢悠悠的离开了太常寺,却是走去了听雨轩,在轩外侯了片刻,夏大人走了出来。 “大人,适才我见到了陆天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陆天风言,他一直在茅山修养,只是接到过常州事情的知会,对苏州之事也是一无所知。”刑大人恭敬的向了夏大人汇报。 “就知道你得不到什么。”夏大人淡然回应。 “不过陆天风很大方,主动孝敬了三千银子。”刑大人细声笑说。 夏大人斜了他一眼,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 刑大人一笑,又细声道:“大人若是不放心常州,属下愿意跑一趟去看看。” 夏大人摇头,道:“陛下不会允许的,你还是多注意京里的事情吧。” “是,属下去了。”刑大人细声回应,见夏大人点头转身去了,他才转身离开。 离开却是走去了后宫,走动中神情淡然中流露着一分诡笑,刑大人确实是张洪波的舅父,不过舅父之前还得加个表字,应该说与张洪波的亲缘,隔的远了些,而张洪波也知道表舅父的存在,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未见了。 刑大人之所以是皇宫的权监之一,源于他本就是夏大人的得力属下,当今皇帝还没有做皇帝的可能时,夏大人和刑大人就是服侍的太监,那时两人的关系,却是如了亲兄弟一般狼狈为奸,所以时至今日,刑大人在皇宫的太监地位,仅次于夏大人。 第118章 权宦的野望 走过森严的门禁步入后宫地界,刑大人忽扭头向东看去,东面的三百米,就是玉华宫院,那是萧妃的居地,事实上萧妃是后宫三夫人之一,正封是一品玉华贵妃。 看着东面,刑大人的眼神有了古怪,陆七的要求让他很意外,但在见陆七之前,他却是震惊的,苏州之变能够瞒过京城的几乎所有人,但确实瞒不了刑大人。 因为刑大人非常了解张洪波在江阴军的境况,张洪波是个受到江阴军掌权者打压的存在,江阴军的掌权者若是占据了苏州,那根本轮不到张洪波出头上书。 由张洪波的漏洞,刑大人智慧的推演出了苏州之变的真相,他震惊之后,却是不会泄露天机,而是用心的思考能够获得了什么?他事实上,不是那种,只满足于得了银子的权宦。 只是略一停望,刑大人就迈步向了北,一路走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意葱郁的怡心景观,最后抵达了孔雀宫,就是后宫三夫人之一,丽妃的居地。 在孔雀宫院外报进,很快就被允入了,刑大人步入了孔雀宫院,在两个小太监的左右九十度恭迎下,神情淡然的官步行去,那腰板很直,恍如是一位正要去登殿面君的重臣。 走过了堂道,过厅穿轩,最后进入了属于内宅的雅致居阁,居阁里侍立了十几个太监和宫婢,一个精美的雕花木榻上,坐着一名美人,那美人身穿了宽松的丝质白裙,秀发披肩而下后束,鹅蛋脸儿,杏眼桃腮,气质清丽若仙。 “奴婢见过娘娘。”刑大人走去,九十度的弯腰恭礼,与之前的行走判若两人。 “都下去吧。”榻上美人淡然说话,阁中的太监和宫婢,默然一礼后,低头走了出去。 刑大人缓缓直了腰,竟然迈步走向了榻上美人,到了榻前,竟然自然的转身坐在了美人右侧,左臂一伸抱拥了美人,美人默然由之,身子帖偎了刑大人。 良久,刑大人才细声道:“庆儿,人我找好了。” 美人身子一颤,细声道:“你不是说,先用外授之法为妥吗?” “用外授人种之法,几乎不会让你受孕的,而皇帝能够来了孔雀宫的机会,是很少的,就是来了也未必会合欢。”刑大人细声道。 “那人是谁?可靠吗?”美人语气含惶的问道。 “是陆天风,你应该听过的。”刑大人细声回答。 “陆天风?是那个,近来在太常寺的,吴城驸马?”美人惊讶道。 “是,很意外吧。”刑大人淡然道。 “他?你怎么可能,让那个陆天风?”美人惊讶的置疑。 “很简单,陆天风有了把柄在我手。”刑大人细声道。 “把柄?什么把柄?”美人追问道。 “以后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择了陆天风,因为你生的孩子,需要一个强势的隐父做后盾,日后你若是生了儿子,那会成为了唐国之皇,而你也会成为了太后。”刑大人细声说道。 “不可能的,你是在妄想。”美人摇头驳否。 “事在人为,当今的皇帝,当年也是不可能成为皇帝的,如果你真的生了儿子,我自然会一步步的帮他成为了下一代的皇帝。”刑大人自信的说道。 “你不是说过吗?以前的张皇后,曾说当今皇帝会成了亡国/之君。”美人细声道。 “那个疯女人的话,已经不可信了,疯女人临死时也说过,她改变了因,所以果也就不同了,其实那个疯女人,除了在江阴县时显得智慧,以及当今皇帝应她先知而登基,之后她说的先知之言,几乎没有准的了。”刑大人细声回答。 美人轻哦了一声,忽的身子一扭动,口中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却是刑大人的一只右手,探伸入了美人胸衣内抓抚,很快,美人的身子被放卧了榻上,裙衣被掀起,刑大人捞抱了一条雪玉般的无暇绣腿,神情迷醉的吻嗅,而卧榻的美人则闭合了眼睛,恍如睡了似的,任由了刑大人亵渎摆弄。 “庆儿,你使人去邀请了萧妃,明日一起去庐明庵敬佛。”刑大人细声道。 “邀她做什么?”美人惊疑道。 “邀她给你做个伴,若是你自身有孕了,很易惹了怀疑,若是萧妃也有孕了,那就说明是皇帝的生育能力恢复了。”刑大人解释道。 “你拉上她,是不是有别的心思?”美人置疑道。 “绝对没有的,不过萧妃是陆天风的大媒,若是做媒的也搭上了自身,想想都是有趣的事情。”刑大人很是恶趣味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美人嗔怪道。 “我当然是没安好心,嘿嘿,两个女人下种,得男的机会应该是大了很多,若是有了两个小童做人质,我就不信他陆天风会狠心的虎毒食子,一旦有了幼年皇子在握,我就可以一步步扶植了听儒做上京城的统帅,我的儿子听儒,才会是唐国的未来之主。” 刑大人内心妄想着,他有个亲生的儿子,如今就在千牛翊卫,只不过才十九岁,但因为刑大人的努力,已然是千牛校尉,刑大人觉得,他的儿子会有机会成为了万军统帅。 万斌和杨鲲,以及很多将领,都是皇帝的千牛卫出身,尤其是万斌,更是直接的由千牛卫,外放为了吴城军统帅。 ***** 次日一早,陆七头一次是不情愿的到了太常寺,如今他不得不屈从于刑太监,苏州和常州需要时间扎下牢固根基,他却是想不到苏州之事,竟然会瞒不得刑太监。 其实何止是瞒不得刑太监,凡是了解张氏内情的官员,只要不糊涂,都会觉察了苏州之变,可能不会是张氏主导的占据,但能够推断出苏州之变真相的人物,都因为各自的利益而沉默由之。 萧氏是知道了,周氏也是知道了,周氏之所以抉择了沉默,是知情者认为陆天风与周氏是亲近的,世家的生存理念,就是平衡,就是不愿将所有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里,周氏的很多人,也是对唐皇失望的。 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周氏不希望发生了内战,而荣氏和宇文氏,却是不知道苏州之变的真相,他们两氏的势力,主要在京城和西部,对常州一带的先期注意甚微,就是隐藏了眼线,也是长期在晋陵县呆着。 至于伏入张氏内的眼线是有,但因为江阴侯对张洪波的支持态度,使得江阴军上下,甚至就是以为张洪波的行事,是江阴侯暗中支持的结果,除非能够去苏州调查一番,才会得出另一种的结果,但江阴张氏能够入苏州的,几乎只有帮助了运兵的两个旁支。 而张氏内部堡垒分明,偏偏只在主支内有眼线,而且还地位不高,所以等荣氏和宇文氏得到确切信息时,只怕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的形势,他们两氏的想法,却是未必愿意激化了与陆七的矛盾,因为讨伐常州,唐皇肯定不会只愿意独用京军,更不会用宁国军,必然会调西部军力为主攻,而两氏当然不愿西部军力调离了西部,去与了常州军力耗战。 第119章 教坊 陆七心情烦闷的坐在太医署,他昨日想了很多,就是想不明白刑太监的真正用意,最后只有两个解释,一是他赶巧的撞了网,二是刑太监想获得了胁迫他的人质,其他的缘由都牵强,他根本想不到,刑太监竟然会有儿子,在为了儿子而妄想了野心。 坐了有一时,忽教坊来了一个小官,请陆七去巡查,陆七不主动去教坊,结果人家来请了,陆七无奈的随去了教坊。 太常寺的教坊可不全是女乐,不过教坊使却是女人,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姿容平常,对陆七非常的恭敬,引陆七观看了乐艺,杂技,一番的观艺,让陆七的心情明显的好了很多,对教坊使的殷勤,也不再过于的警惕敌视。 但陆七绝对的想不到,这位恭敬殷勤的教坊使女人,会是刑太监的发妻,而刑太监不是主动成为太监的,而是一次出海行商,在东瀛与岛国武士战斗中,被重伤了下身,残命回到江阴之后,不久就成了张小姐的陪嫁,因此刑太监原本是江阴/水军的一员,所以苏州之变,很容易能够让刑太监猜知了真相。 近午时,教坊使请陆七去用饭,陆七也明白饭后该干活了,备的饭菜很精致,还有好酒,陆七喝酒入肚就皱了眉,酒入腹中竟然暖阳阳的,继而下身那物出现了昂扬之态。 “娘的,老子办事,还用什么春药。”陆七很是郁闷的暗骂,立刻不喝酒了。 酒是不喝了,可身体却是越来越亢奋,他吃了几口菜之后,不得不放下了筷子,他的先天功竟然对春药不但没有化解作用,似乎反而如同了干柴遇火,一触即燃。 “人在那儿呢?”陆七烦躁的问道。 “大人吃好了?”教坊使恭敬问道。 “还吃个屁,好端端的放什么药?”陆七冷声斥责。 “大人有了反应?”教坊使讶问。 陆七斜了他一眼,冷道:“我是什么年龄?” 教坊使一怔,随即恭敬道:“大人既然吃好了,那请随属下去休息吧。” 陆七起身,随了教坊使出了花厅,沿曲廊转折了几十米,最后进了一间暖阁,一入暖阁他为之一怔,立时体内的欲/火随之大盛。 暖阁内竟然是存在了三个玉体裸呈的女人,其中一个巧手叠腹的亭亭玉立,一见了陆七,娇容羞怯的看了一眼就垂目做恭敬神态,陆七一怔之中却是识得,此女是在之前,曾为他乐舞的领舞美人。 另两个玉女则是伏腰翘臀的姿态,被扣绑在一种特制的木架上,玉臂雪腿垂立,有如两只雪白玉羊,她们的脸都遮了面具,陆七一进来,那两个扣绑的玉女,竟然身体扭动挣扎起来,还发出了呜呜的惶恐闷音。 陆七看了惊疑,这与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不由愕然暗思:“怎么会是绑着的?难道是刑太监自己,单方面的在玩强迫游戏?” “还不过来服侍了大人。”耳中听到了教坊使威吓的命令声。 那个亭立玉女惊惶的细声回应,忙迈了玉腿奔向陆七,伸出玉手扶抱了陆七左臂,拉扯着去了床榻,到了榻前,慌忙的为陆七解去了衣物,然后急切的扯着陆七上榻。 陆七已然是欲/火勃发,被玉女一扯顺势的爬上了榻,玉女灵活的仰卧在了榻上,娇容羞惶的看着陆七,陆七面孔潮红,有如了醉酒之人,他跪在榻上,直接伸双手抓扯过一双玉腿,之后揽抱了玉腿的搭于双肩,身一伏压了下去。 “啊!哦!”身下娇娥随之凄惨痛叫,却是又生生的贝齿紧咬的忍了出声。 陆七一怔的停止了动作,眼睛柔和的俯视了身下美人的痛苦娇容,他才一停,身下美人忽的娇容一惶,身子立刻主动的上挺迎合,玉手也抓了陆七手臂。 “不急,我喜欢慢一些。”陆七温柔的吐说,身体也开始了轻轻起伏,身下美人怔视着陆七,忽美目涌流了清泪。 半时后,陆七离开了落红点点的横陈美人,下榻奔了两个玉羊似的美人,因为觉得了是刑太监,在一手导演着双面胁迫,陆七虽然在药力的作用下情/欲勃发,但还是尽量的保持了理智,对两个玉羊美人的蹂躏尽量温柔,说是尽量温柔,且也是啪啪作响的狂野节奏,看的那个教坊使都面现了桃花,竟然忍不住的由监视,变成了怨妇般的扭身轻喘。 一番持久而又荒唐的春/情大戏,在陆七泄/身两次后结束了,那个初承云雨的美人乐伎,在承受了陆七两次攻伐之后,虚弱在了榻上,凤目迷离,陆七的神情也是见了倦怠,春药的副作用耗损了他很多元气,他体谅的不许榻上美人起身,自顾自的穿了衣物。 “我想刑大人,应该是能够满意了。”陆七穿好衣物,看了教坊使淡然说道。 教坊使的脸颊还有着桃韵,听了一笑未应,陆七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说道:“请转告刑大人一声,这个乐伎我要了。” “大人,那可是不成的,教坊的乐伎不是随意就能够出宫的,尤其是这个乐伎,没有皇帝的点头,出不去的。”教坊使立刻推托道。 “我这个人相信缘分,我也相信刑大人有能力,能够达成了我的请求,好了,我回去了。”陆七淡然说道,之后也不理会教坊使,径自的向外走去,教坊使欲言又止,忙随了出去。 (第三卷,完。第四卷太湖为池,兴云布雨) 第1章 重返苏州 一早,一串轿车驶出了京城南门,陆七坐在头一辆车里,车帘紧闭,在车里的陆七,脸se有些虚倦的靠着车壁,他似乎是病了,而且经过了太医的看诊,结果是病了,据说是风寒侵骨,引起了旧伤复发,必须要静养调理,忌见风。距离那荒唐的下种游戏,已然过了三ri,陆七不知道受种的女人是谁,刑太监也不可能告诉了他,但对于陆七的请求,刑太监答应了,说会送那个乐伎去常州,交给公主府在常州主事的女官,但是,陆七需要付出一万银子为代价,而且白铃儿暂时不能安排见面了,陆七答应了。 车出京城,是因为皇帝恩赐了返乡祭祖,皇恩祭祖,那是非常之荣事,所以祭祖之事容不得迟延耽搁,就如同当官的父母去世时,再忙也要放下一切的奔丧,之后守孝三年,否则就会被伦理道义所唾弃。 陆七没有独自一车,伴他的还有小馥和玉竹,不过他很老实,在车里甚至道出了荒唐的下种之事,小馥听的震惊至极,美目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七,玉竹只是娇容微讶,却是平静的很。 陆七说出了秘密,只觉心头的压抑去了一些,他之所以告诉了小馥,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为了提醒小馥,要小心了刑太监那条毒蛇。 小馥震惊之后,没有怨怪了陆七,反而冷静的细问了一番,确知陆七也不知道被下种的女人是谁,小馥向陆七下了封口的要求,言明ri后若是宫里真的有了陆七的骨肉,她会想办法保护的,陆七只能默然对之。 经了陆七的坦白,小馥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其实她是想给陆七一个惊喜的,如今陆七却是给了她一个惊心,不过她芳心是不舒服,却是没有觉得陆七做的错误,小不忍则乱大谋,苏州需要时间扎根,那是关系了ri后举族生存的大事。 玉竹也只能用无奈的秀眸看了陆七,她知道公主之所以没有让李雪心陪伴,而拉了她同车,其实就是想告诉了陆七真相,让她这个大姐姐的存在,能够避免了很多不能理解的尴尬后果,也就是说,有她玉竹在旁,陆七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毕竟小馥一再欺瞒了陆七,有了耍弄之嫌。 静默了片刻,小馥才开口说了萧知礼的事情,告诉了陆七,不只是刑太监能够觉察了苏州之变的异常,就是世家也是有人知道的,小馥猜想,周氏应该也是有人觉察了异常,不过世家的立场讲究平衡,只会为本族的利益而行事,不会存在了死忠皇帝的心态。 陆七听了吃惊不小,继而萌生了一个念头,其实是早就有过了的念头,他想悄悄跑去了苏州看看,只是话不好说出了口,最终他还是说了。 小馥听了娇容愕然,默然片刻后,才回应愿意了陆七悄悄离开,顺便暗护玉竹她们也去了苏州,但陆七反驳护送玉竹,他只能独自的潜去了苏州,抓紧时间的速去速回,因为一旦被唐皇探知他没有回到石埭县,必然会节外生祸,小馥答应了,不过让陆七与小青一起急去苏州。 车队顺利的途径了宝华山时,陆七一行上山礼佛,故意的耽搁了一ri后,才在次ri赶去了茅山,到了茅山会合了南鹰卫,陆七一大家又入茅山去拜仙,但是才一入山,陆七和小青就悄然绕离了茅山,在山外同乘一匹马,赶去了常州。 抵达常州的武进县,由小青出面联系了小云,小云自然是惊喜的,不过却是不能去与陆七见面,而是使了十名将士,随护小青的轿车赶去苏州,陆七却是事先藏身在了轿车中,顺利抵达了无锡县边界,出示了中府使大印公文,轿车顺利过关,十名将士却是完成任务的返回了。 入苏州地界,驻扎军队出了一队百名将士,护送了轿车直达了吴县,入城直去如今的吴城公主府,就是原本如同了小皇宫的信王府,进入守卫森严的宫门,直接见了中府使大人确认后,军队的将官才完成了护送,率军返回了常熟县边界。 陆七暗自惊讶护送的严谨程度,若是苏州之外的人想混入苏州,那根本是自投罗网,边军负责的直接送达目的地,说是护送,实则就是押护,混入苏州的人,想中途离开太难了,除非是武道高人才有机会逃离。 看着娇容依旧的辛琴儿,陆七的心情感慨而又亲切,一别两个多月,却是恍如隔了一年,他是苦熬的担忧,而辛琴儿却是在危地劳苦熬心。 “小青见过琴儿姐姐。”小青娇柔的先见了礼,辛琴儿含笑的走前捉握了小青玉手,之后柔和的看了陆七。 “琴儿,辛苦你了。”陆七诚挚的道出了心声。 辛琴儿柔和一笑,轻语道:“妾身辛苦是应该的,却是老爷能够来了,让妾身很是意外,公主殿下的急信,才到不久的。” “我是临时起意跑来的,实是担心了苏州的局势。”陆七坦诚回答。 辛琴儿一笑,道:“老爷,入厅细说吧。” 陆七点头,随辛琴儿去了一座幽雅的花厅,一路看着巧夺天工的园林亭阁,陆七暗自讶异,他当初是没有进入信王府的,奇袭之后一直在城门镇守,一等局面稍安,就匆匆离开了吴县城。 “这里的景观,比了唐国皇宫如何?”辛琴儿浅笑问道。 “各有所美,这里美的更自然,唐国皇宫显得奢华。”陆七评价道。 辛琴儿浅笑点头,去入了花厅后,开始细致的告知了陆七,苏州如今的现状,陆七听了大为讶异,听辛琴儿所言,苏州几乎已然完全的归管,只发生过五起小规模的地方大户造反,都轻易的被镇压了。 不过辛琴儿也说了一些隐忧,最大的隐忧是太湖匪,太湖中的岛屿竟然盘踞了五千之众的匪患,她试图谈判的收服了太湖匪,结果派去的使者被枭首送归,表明了绝不投靠了吴城公主府。 太湖匪的存在,一是随时能够进袭了吴县,二是造成了太湖收益的废置,三是随时给越军留了一条进攻的通道,如今辛琴儿调了一万五千大军驻护太湖畔,却是牵制了巨大的军力和耗损。 第二大隐患是军心的不稳,尤其是吴县的军力最是不稳,辛琴儿将各地的城治官兵,全都调集来了吴县,用新募的官兵接管了各地的治理,如今在太湖畔的一万五千军,其中就有五千是打乱的原苏州官兵,那些官兵在各地就是兵大爷,聚来了吴县成军,也是迫不得已的解患方法。 次之的是驻扎各县的军队,因为都是降卒,所以就有了独军坐大的可能,如今辛琴儿解决的方法就是往东海县调军去做工,但是不可能全部都调去了东海县驻扎,轮换却是容易引发了乱象和怨心,只能可数万将士一直的做工增强归属心。 第三大隐患就是吴县的官绅归属心极差,很多官绅暗中联合的抵/制归管,辛琴儿已然清洗了三次,如今在押的人犯多达万人,其中包括了信王的虎贲卫,原中吴军将官和直系官势人员,现在看管这些人犯都成了巨大负担,辛琴儿也不敢无节制的杀下去,也不能运去了常州,只能关押在了吴县耗下去。 辛琴儿言,因为吴县的军心和民心不稳,造成她对太湖匪只能采取防御态势,一旦主动进攻,很容易发生了反水造反。 第2章 归德军府 陆七听了隐患,才知道乐观的早了,他想了一下,道:“琴儿,依我看,最大的隐患反而是在押的一万人犯,那些人犯的存在,会让很多敌对势力有了勇气和指望,必须得先处置了才好。” “妾身也知道人犯的隐患很大,也牵制了很大的忠诚军力用于看管,可是不能杀下去了,也不敢押去了外面做苦力。”辛琴儿柔声回应。 陆七点头,他知道杀戮的多了,只会造成了屠夫恶名,会引起了让人恐惧和厌恶的后果,想要获得了正常的统治形势,必须要树立所谓的德治,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是人心所向的悲悯善念。 想了一下,陆七说道:“耗养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不如有条件的放了出去,只要愿意投降的,就放了。” “放了?那会有后患的,而且那些人就是不愿服罪归管,才一直的关押,也许是知道我们不能再杀,所以才有所恃的不肯了投降。”辛琴儿摇头说道。 陆七笑了,淡然道:“如果有了比死还可怕的后果,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够死撑了下去。” 辛琴儿一怔看了陆七,陆七又浅笑道:“故土难离,可以告诉了那些人犯,不愿投降的,我们不能长久的用稻米养着,会送他们去了燕国谋生。” 啊!辛琴儿意外失声,陆七笑了,淡然道:“这招很阴损,你直接就传告,是我这个主上的决策。” “不不,妾身可以的。”辛琴儿忙回应道。 陆七淡笑看了辛琴儿,忽微摇下头,说道:“琴儿,我说句话,你不要多心,你是女人,天然就不易让了男人心服,尤其是军心的敬服。” 辛琴儿一怔,点头轻语:“老爷说的是事实,妾身明白的。” “既然你明白,那你发出的军令,是以什么名义发出的?是中府使吗?”陆七平和问道。 辛琴儿一怔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轻语:“是中府使令,是妾身做的错了。” 陆七温和道:“不是你的错,是你担心连累了我,所以只敢用了公主府的名义行事。” 辛琴儿美目柔和的看了陆七,轻语道:“老爷有别的行事方法吗?” 陆七笑了,平和道:“我既然来了,那就得做些什么,以后苏州的军政要分离开,凡属军务,皆以我的名义发令,政令还是中府使。” 辛琴儿迟疑一下,轻语道:“老爷日后不离苏州吗?” “我当然得离开,不过人离名不离,我的意思是,另立了军府为苏州统帅,我挂个将军之名,由你暗中用我的名义发令,不过我的陆天风大名,可是不能公布的,只能是什么将军名号。”陆七淡笑说道。 辛琴儿恍然点头,陆七又笑道:“我记得武散官中,有两个与勋封开国侯平齐的散官阶,名归德将军和云麾将军,都是仅次于大将军的三品官阶,以后就建立归德军府。” 辛琴儿点头,浅笑道:“妾身明白了,日后就是归德军府发令掌军。” 陆七笑了,又神情有了些古怪,淡笑道:“归德归德,看来我要以德服人才是,那一万人犯,应该以募军的形式接受投降,就建立一个归德军,只要成了军人,若是还敢了明归暗逆,那就只能是军法处置了。” 辛琴儿娇容凝重点头,她明白陆七的话义,军队内部的军法杀戮,那就不会轻易形成了恶名,而滥杀平民,就会造成了暴虐的屠夫名声,只要那些人犯是愿意应募成兵,那就失去了民的保护层,她想事情,与陆七的切入点不同,陆七最擅长用军事的关联解决事情,而辛琴儿最喜欢用商业和政权手段解决事情。 “琴儿,在吴县只建立一个归德军府,容易引火烧身,让张洪波在东海县也建立一个云麾军府,名义上统帅苏州之军,实则只节制东海县的所有军力。”陆七又说道。 辛琴儿一怔,担忧道:“老爷,我们对张洪波,不应该过于的信任,在东海县的军力,如今已达五万了。” 陆七摇头笑了,平和道:“琴儿,不说我是张洪波的救命恩人,就是时下,我们必须要信任和倚重了张洪波,张洪波是我们应付唐国朝廷的挡箭牌,更是借以威慑降卒的中坚力量。” 辛琴儿听了默然,陆七又道:“琴儿,你应该知道,节制之权和直属之权是大不同的,节制之权只是指挥调度的军权,张洪波有了节制之权,他可以调动军力,但他没有权力任免将官,也没有干涉每一军内务的权力,而任免将官的权力是归德军府所有,是为王权,而云麾军府拥有的节制之权,是为帅权。” 辛琴儿一怔看了陆七,陆七又淡笑道:“两大军府的建立,归德军府为王权,掌军队的任官,赏功,乃至军力的调整。而云麾军府只能够拥有节制之权,是为帅权。琴儿,你应该让将官们明白,张洪波是大元帅,而我是主上,是真正给养了军队的王。” 辛琴儿若有所思,点头道:“妾身明白了,就算给了张洪波节制之权,但根本的掌军之权却是在了归德军府。” 陆七点头,道:“给予了张洪波苏州军节制之权,一是能够迷惑了唐国朝廷,二是张洪波拥有了节制之权,就成为了诸军之帅,不但能够及时的应变战事,而且诸军有了个顶头上司,在心理上就会生了惮忌,因为每一军的军力,都不足以自大的与张洪波叫嚣,人心难齐,各军之帅在处于双管的情形下,就会陷入被动的不敢起了反心,而各军的独立内务,又让张洪波无法真正的掌控了各军。” 辛琴儿点头,道:“妾身明白了。” 陆七笑了,道:“有张洪波为诸军之帅,那诸军的心理就不会别扭的认为,是屈于了女人之下,而我身为王,就是不直接掌军的离开了,也一样会是掌控了苏州军。” 辛琴儿点头,柔声道:“在治军上,还是老爷通明,妾身一直的只是担心,将官们会坐大的造反。” 陆七平和道:“你我各有所长,我对于治政和民生,却是浅薄的很,琴儿,你就是我的宰相。” 辛琴儿一怔,摇头道:“妾身是女人,那能够做什么宰相。” 陆七笑了,平和道:“大唐有则天皇帝,我若是称帝立国,为什么就不能用女人做了宰相,琴儿,我称帝之日,你就是帝国的第一任宰相。” 辛琴儿愕然看了陆七,忽摇头道:“不,妾身是你的女人,日后应该安于后宫的。” 陆七摇头,道:“我若是皇帝了,那一切就是我说了算的,第一任宰相,肯定是你了,你白日主政,夜晚去服侍了我和韵儿。” 辛琴儿扭头看向了厅外,娇容有些茫然,陆七给予她的承诺,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女人为宰相,那是非常的逆天之事,只怕会惹来了数不清的诟病。 “琴儿,不要纠结了,我们还是顾了眼前吧。”陆七笑说的提醒辛琴儿。 辛琴儿蓦然回神,略为羞涩的含蓄一笑,柔声道:“老爷想先做什么?” “我去对付了人犯,你给我弄件帅甲,三百甲卫。而建立军府之事,你立刻急办,之后传告诸军。”陆七回答道。 辛琴儿点头,陆七又道:“等两大军府建立后,你知会张洪波对调东海县以外军队,轮换去船坞做工,一是造成张洪波能够调军的事实,二是树立起张洪波大帅的威信,转移诸军对于你的注意。” 辛琴儿点头应承,柔声道:“妾身这就去制印,信王府有现成的帅印,改造一下就成。” 第3章 归德军 陆七浅笑点头,之后随了辛琴儿去换了帅甲,得了三百虎丘明光甲卫,虎丘甲卫的鹰扬郎将,竟然是那个中军令李虎,而让陆七意外的是,青雯在接到公主的来信后,竟然立刻离开了吴县,不过让陆七无语的是,青雯没有去船坞,而是离开苏州,回去了唐国京城。 放下没有见到青雯的遗憾,陆七一身威武的去处置人犯,一万多的人犯,可是够多的,但陆七也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多,因为很多都是族群连罪,也就是说一族的长者反抗他的入主,那么其族的小辈就会追随。 一万人犯是分开关押的,两千多的信王虎贲卫被关在了大牢,而且虎贲卫的大小将官全被辛琴儿下了杀令,剩下的都是普通卫兵,就是普通的卫兵,其危险性也是不容忽视的。 其他的八千人犯分成了十部分,关押在大户宅中,一万人犯,却是耗用了三千将士看押,有两千将士守卫城治,还有一万五千军驻扎在了太湖畔,防御着来自太湖的进袭,加上一千虎丘卫,吴县的拥有军力是两万一千,不过两万一千军里,伺机反水的异心者很多,心态是墙头草的则更多。 陆七在威武的虎丘卫护拥下,抵达了一处大户官宅,守卫人犯的将士对于陆七的到来,非常的意外吃惊,带兵将官们却是识得陆七,一个个神情立见了肃穆,纷纷军礼的直呼‘拜见主上’的恭见。 陆七神情从容的点头回应,进入宅院后,吩咐放了押犯来见,看押的将官下令执行,一个个关押在房中的人犯陆续放来了前院,陆七威立在大门处,冷眼看着集来的人犯。 人犯的多数是身穿袍衣,表明了出身不俗,而且都没有上刑具,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刑具,陆七的眼睛打量着人犯中的特殊人物,那都是一些很老的男人,但在人犯中却是明显的马首是瞻。 密密麻麻的人犯看着门前的金甲帅将,人很年轻,容貌也普通,只是立在那里,却是给人一种不敢正视的威严存在,也许是周围排立的明光甲卫,使得那个金甲帅将彰显了不凡。 “吾,是归德将军,就是如今苏州治的最高军帅,吾来,是要告诉你们,本军不愿养着一群无用的废物。”陆七淡然的做了开场白。 人犯的神情应言发生了变化,很多人脸现了怒容,而一些马首是瞻的人物,则是眼睛蔑视,或是神情昂然的的看了陆七,恍如了在看一个小丑。 陆七很平静,又淡然道:“当年的大唐帝国,辉煌数百年,异族的反叛使得帝失其鹿,造成了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越国,不过是大唐帝国的一隅而已。” “住口,尔的唐国才是伪唐而已,天下皆知,那不过是徐氏之将,冒名了李姓而窃之为大唐后裔。”一老者抬手点指陆七,怒言驳斥。 陆七听了不恼,反而微笑回应道:“老人家说的是真理,本军受教了。” 那老者一怔,随即脸色一变,似乎明白了陆七的言义,陆七却是脸一冷,威凌道:“本军说了,不养无用之人,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以来,奉行的就是顺昌逆亡的真理,如今吾是苏州之主,苏州之粮养不得异国之民,你们既然忠于越国皇帝,那自有越皇该为你们的忠心垂泪嚎啕,不过,本军听说越皇喜欢的是醉酒笙歌,也许醒了时,才能为你们哭上了几声。” 人犯们听了神情惊变,都听出一股不祥的杀意,耳听金甲帅将又喝道:“李虎,宣令。” “诺!”李虎恭应,接着上前一步,大声道:“归德军府募兵令,愿归附者可入归德军籍,不愿归附入军者,属异国之民,即日押离苏州,坐海船送去燕国谋生。” 啊!人犯们一片惊呼,立时神情变的愤怒,惶恐,就是马首是瞻的人物也失了镇定,一个个惊怒的盯向了陆七。 陆七冷然回视,挑眉道:“都听清了,本军说过了不养无用之人,本军也奉行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杀你等,而是放你们生路的去了燕国,你们的身价,能够为苏州万民换来了很多青盐,本军可以保证,换回的青盐会无偿的散给苏州万民,让苏州万民记住了你们的奉献恩德。” “开始募兵,不愿归附入军者,立刻押解去海岸。”陆七说完,又大声命令,令完转身走出了大门。 “畜生,你丧天良,不得好死。”身后传来熟悉的恶毒咒骂,却是那个怒驳陆七的老者,接着是闷哼无音,想是被将士给了一下。 陆七脸色淡然的走去,胜王败寇,是不是不得好死,如今还轮不到他,历史是强者书写的,小民之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等同于放个臭屁。 片刻后,陆续有人犯走出了宅院,一个个低头的依了吩咐在外排列,也有被将士扣押出来的,直接就捆了手足扔在牛车上,口中大骂的很快是满口血牙,也有被押出门的,突然又哀求愿意入军。 两时后,八百多的人犯,归附了七百多,还坚持不肯投降的只有三十二人,但也有二十多反抗者被将士杀戮,那个骂陆七的老者,也因冲击被将士杀了。 陆七立在七百多的应募者面前,扫视一眼,威凌道:“吾是归德将军,苏州的最高军帅,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募兵们杂乱低弱的回应。 “大声回应,胆敢敷衍者,立刻逐离带走,记住了吗?”陆七大声再言,声震人耳。 “记住了。”募兵们惊然回应,声音明显齐整响亮了。 陆七点头,转头唤了看押的将官过来,让二百看押将士直接混收了人犯募兵,组合成了两营归德军力,归德军正式建立,只不过如今的归德军,不能指望了战力,就是一个大牢军团,人犯募兵在短期内,也不会得到了兵甲和武器,只能得到所谓的归德军服,但归德军的建制存在,却是大增了苏州军力的威慑声名。 两日后,一万军的归德军建立了,两千看押的将士成为了归德军的骨干,至于那两千多的虎贲战俘和原中吴军高级将官,陆七却是不敢收降的属于归德军,八千多人犯基本是官绅人物,多是不擅武斗的文人或老爷,大军的骨干军力能够镇压的住,不听话的就可以拳脚侍候,打的你服。 虎贲战俘和中吴军的高级将官却不成,其本质曾是贵族军人,很难压制,不过陆七也有了处置方法,全都押去昆山县,交给了顾将军安排,顾将军的两万军力,那是完全的唐国人,根本不惧了两千多战俘的反水,辛琴儿深表赞同,也愉悦的大大松了口气。 人犯的解决,虽然还存在不稳定的危机,但也释放了吴县紧张的军力,而归德军府也随之建立了起来,云麾军府的建立帅印和命令,也给张洪波送去了,并且通知诸军两大军府的建立和职权,中府使令的职权只对了苏州治政。 第4章 治军 很远的东海县,张洪波接到了建立云麾军府的命令和帅印,以及归德军的建立本质和通告,张洪波看了后愉悦笑了,立刻找来了两位团军主帅议事,他直属的两万军力,都用的是心腹为帅统军,而且就是当初陆七救过的属下。 两位心腹看了建立云麾军府的命令和职权,都是非常的意外和惊讶,竟然是让张洪波能够节制了所有的苏州军力,而在之前,中府使发布过命令,只有中府使才有权调军。 “不用意外,这应该是我们的主上,陆兄弟下达的命令,而且,主上一定是在吴县了。”张洪波微笑说道。 “应该是主上在吴县了,行事的风格体现了霸气和自信,这人犯成军的路数,绝非是中府使能够为之的,中府使的路数,对治军就是保守的策略,中府使也绝不敢这么的信任大帅。”心腹王启东回应道。 张洪波点头,欣悦道:“早就应该这么的治军,只是我不好主动的提请。” 两个心腹点头,张洪波又道:“唤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用自己的名义,书一份述职呈交归德军府,内容是军力状况,还有行军司马也要书写述职呈交归德军府,内容是军中的军需,军职,军功,军耗等等,以后行军司马只对归德军府负责,本军的军令只对各级主将和中军下达。” “诺!”两个心腹主帅恭应。 “自今日起,本军没有了所谓嫡系军力,苏州之军个个都是云麾军府的嫡系,云麾军府的调军之令会是双份,直达各军的统帅和营将,营将接令后只需向主帅报辞,即可自主拔营归于云麾军府听用。”张洪波说道。 两个主帅一怔,王启东讶道:“军令直达营将的调动,那却是削弱了主帅的统军权柄,不过主上能够准许吗?” “主上是能够准许的,主上之所以建立两大军府治军,其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苏州军力的向心力,变相的削弱各军将官拥兵自重的可能,主上只是赋予了我节制之权,治军之权在归德军府,我的节制之权,事实上就是牵制了各军高级将官的权柄,营将若是拥有了自主应调权,那就会造成了统军的高级将官,不敢有了抱团坐大的心思。”张洪波回应道。 两个主帅点头,张洪波又道:“先可这里的五万军开始实行,我会以云麾军府的命令,直接抽调各军的营将归于军府直辖,归辖的营军称之为战时府军,每一营的府军都有自身的本军,我会抽调每军三成的营军归辖云麾军府,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在自诩是我的直属军,而是与所有苏州军一样,归两大军府管辖。” “诺!属下明白了。”两个主帅恭应。 陆七很快看到了快马送来的上请公文,是张洪波上书给归德军府的,直接请求归德将军准许一系列所请,陆七看后笑了,张洪波已然是明白的,主动的配合了他的隐形治军策略,承认了归德将军是苏州军的最高统帅,陆七没有签字回复,而是让辛琴儿用归德军府的名义,用军印批复了所请。 一日后,王启东率领一万团军开驻了吴县,至吴县后,分离六营三千将士,会合了归德军三千人,鼓浪军的三千将士,阳澄军三千将士,合军后,押了近三千人犯去了东海县向云麾军府报到,三千人犯会直接交给了顾将军任由处置。 这一来一去的军力调动,立刻加强了吴县的军力稳定性,很多不稳定的军力被调去了东海县,再加上危险人犯被押走,使得吴县军心明显的发生了改变,同样的三万军,却是变成了能够大用的强军。 初步军府治军之后,陆七的眼光转向了太湖匪,他令王启东的青浦军为主攻,开始进击洞庭东山,洞庭东山是伸入太湖的半岛地域,而太湖匪主要盘踞在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洞庭西山却是太湖里最大的岛陆,与洞庭东山隔水相望。 事实上,太湖匪早已被了越国招安,名为水匪,实为越国水军,只不过其组成是水匪居多,而且陆七还知道了,他奇袭占据了苏州之后,越国之所以能够在一月后发现,不是陆地泄露的。 因为苏州是信王的地盘,又是战事时期,所以湖州方面的男人根本不愿入苏州,怕被强征入了军队,苏州之变后,探亲或走商的湖州人,都被扣押的来了就回不得,但太湖水军不可能不入吴县,可是人去了就不见回来,诡异的情形下,由明归变成了暗探,结果才发现苏州竟然是易了主。 王启东的七千青浦军进攻洞庭东山,却是势如破竹,一日就占据了洞庭东山,不过战果很一般,只是杀了二百多的阻击匪军,匪军早已有备,一看进攻的军队太多,武备也精良,立刻战略性的撤离了洞庭东山,乘船聚去了洞庭西山。 而太湖畔的大军,没有大量船只可用于水战,只能望洞庭西山兴叹,陆七得报后,明白不宜急功而为,就令青浦军和鼓浪军在太湖畔守着,而范虎的阳澄军则早已驻护吴县,以前看押人犯的将士就是范虎麾下。 范虎原本是公主府翊卫火长,随护了中府使一段时日后,深得了辛琴儿的信任,王启东的青浦军一来,是辛琴儿要求范虎回来守护吴县城的,而且如今的阳澄军只有了五千将士,阳澄军两千将士成了归德军骨干,三千将士应调归去了云麾军府节制。 来到苏州的第六日,陆七带一百虎丘卫出行了,他去巡视驻扎在大江畔的两万军,分别是太仓军和海虞军,对于大江的防御,是不容忽视的战略布局,大江对面的周国,在知道苏州易主之后,或许会调集大军,渡江来攻苏州,周国和越国一直是存在着盟友关系,据说越国之所以攻唐,就是迫于了周国的压力。 如今苏州号称了十万军,但在边防布局上,还是显得军力吃紧,为了震慑越军的反扑,在张洪波的青浦军和华亭军的基础上,辛琴儿将淀山军,昆承军和吴淞军也调去了东海县做工,留下了海虞军封锁苏常边界,也辅助太仓军防御大江畔,可以说两军的防御是很薄弱的,防线太长。 陆七在知道了军力布局后,非常的担心大江防御,辛琴儿过于侧重防御越国,但他也知道辛琴儿是没有办法,才先顾虑了吴县的安危和防御越军为主。 军力吃紧的最大缘由,就是可以信用的军力,被不可信用的军力严重牵制了,如今建立了军府治军,能够大为降低了军力的反水可能,以前辛琴儿掌军,不敢将不可信用的军力调去了前线,几乎都放到了吴县变相的看管,如今陆七却是不客气的,让张洪波和顾将军,也分担了风险军力。 在接受了张洪波的建议时,陆七也发令了新的军力布局,让淀山军,昆承军和吴淞军,各六千将士返回大江防御体系,驻扎在苏州中部,阳澄湖的东南一带,海虞军和太仓军各四千将士开拔东海县,用五团军三万将士,对大江形成袋形防御。 淀山军,昆承军和吴淞军是袋底,一旦太仓军发现了周国有船队渡江,那就烽火传信,袋底之军得信可及时发军击之,反之,越军若是发动反扑攻击,无论是太湖水路,还是昆山之西的陆路来袭,驻扎在苏州中部的军力皆可为援。 张洪波回应了陆七的布局,建议为了军心少怨,华亭军也有六千将士驻扎中部,也就是每一团军都四六开,十万军有四万整数归于云麾军府,中部备军可以是四个团军,两万四千将士的虚数,不虚不成,有的团军不足一万。 陆七同意了张洪波的建议,也就是说张洪波的云麾军府所辖军力,在表面上没有了直属军力,将帅的私人感情那是另一回事,日后张洪波调动中部军力支援,也会是每一团军抽调一部分。 而在吴县的四个团军力,在太湖匪没有解决之前,张洪波言他不会抽调,但也得四六开的公平行事,再各调了千名将士去云麾军府报到,陆七自然是支持的,在出行前下令了四千人去东海县,归德军的千人,走时很多人是嚎啕大哭,被兵头一顿暴力,将死活不肯走的只能绑了扔上车。 第5章 太仓军 出行去大江畔的一路上,陆七不得不低调的穿了普通明光甲,帅甲是带着呢,只能见军时才能穿上,他此次出行,辛琴儿担心会有意外,想让范虎带两千军护他,被陆七拒绝了,太仓军和海虞军的主帅,原本都是公主府翊卫火长,否则辛琴儿也不会外放的独军重用。 过午,陆七一行抵达了太仓军的根本驻地,一座名为曹王镇的所在,曹王镇的形式本就是一座军镇,越国时就有五百镇军驻扎,越国与周国是盟友,但也不可能去了提防之心,只是相对的防御军力见少,而且无锡县战事一起,五百的曹王镇军,愣是被信王调走了四百,只留了一百军力镇守。 看着与望江堡类同的的曹王堡,陆七使人去知会的同时,他在虎丘卫里换穿了金色帅甲,准备妥当时,曹王堡的西门也出来了几十将士,为首一人也是金甲在身。 陆七主动的迎了出去,不是他没有上位者深沉,而是如今是在防御战地,他得体谅守驻将士的安危,他出去一见面,就不用彼此警惕的生了隔阂。 陆七一主动走到了最前伫立,自曹王堡出来的金甲主帅也立刻大步前奔,两个军帅已然看清了彼此,立刻放松了警惕的爽快接近。 “臣马云禄恭迎主上。”太仓军帅马云禄,恭敬的军礼拜见了陆七,其后随来的将士也纷纷军礼拜见。 陆七浅笑点头,道:“都免礼吧。” 马云禄应声收起军礼,抬头看了陆七,笑道:“主上,请入堡吧。” 陆七微笑点头,马云禄今年有三十三岁了,在兴化军也是位出名矫健,方面大耳的很有福相,不过在兴化军底层却是熬了十几年,若不是朱武带他出来,陆七又用他为了翊卫火长,之后得了辛琴儿的信任,他不可能一步就成为了万军统帅。 在将士的拥随下,陆七步入了曹王堡,一入堡,陆七问道:“马将军,你接到了军府的通告了吧?” “主上,臣接到了归德军府通告,也接到了云麾军府的调军之令,臣正在响应调军之令。”略后半步的马云禄,平和的回答道。 “马将军觉得军府建制如何,可直言。”陆七平和问道。 “主上,臣觉得军府建制很好,不过也觉得,云麾军府的权力是不是过大了,虽然只有节制军权,可是能够调集的军力太多了。”马云禄直言回答,他与陆七算是战友,不觉得生分。 陆七明白马云禄的话义,是在提醒他不可过于信任了张洪波,也就是说象马云禄这种出身翊卫的将士,对张洪波是存在顾忌和排斥的,这是一种天然的出身抱团习惯。 “苏州的形势,需要了军力的整体调度,忌讳出现了各自为战的散沙情形,我之所以建制了两大军府,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为了防御周国,这里的大江防御过于薄弱了。”陆七平和回应。 “主上这么说,莫非会增军了大江防御?”马云禄讶问道。 “不是增军这里,而是要在苏州的中部驻扎了重兵,已达到扇形支援的战略布局,今后每一军的四成军力都会轮番归管云麾军府,苏州中部会驻扎了四个帅军,大江防御两个帅军,吴县太湖四个帅军,不过我新立的归德军,只是唬人的建制,都是官宦人犯组成的。”陆七平和说道。 马云禄点头,道:“主上这么的布局,却是让臣能够有了底气啦。” 陆七笑了笑,问道:“行军司马王将军不在吗?” “王海将军出外点将录事了,需要向两大军府上报了军情,也因为会有四千将士要调走,所以大江的防御镇军需要了重置。”马云禄回答道。 陆七点头,他知道大江防御用的是镇军制,是自越国沿下来的,也就是说太仓军实际上已然分成了很多的镇军。 入了县衙一般的帅府,陆七只与了马云禄,中军虞侯,左营都尉,右营都尉在了一起议事和亲近。 这四位太仓军的掌军者,陆七自然都是认识的,中军虞侯和右营都尉出身他原来的羽林卫,行军司马也是出身羽林卫,主帅马云禄和左营都尉出身公主府翊卫,这种组合,本身就存在了隐形的牵制。 不过这种组合的掌军,出发点不是主要为了牵制,而是利于服众统军,毕竟太仓军几乎都是中吴军降卒,若是高级统军将官全是唐国将士,只怕会引发了底层将士的抵触,而且辛琴儿也没有那么多的翊卫可以任用。 无论是翊卫出身,还是茅山羽林卫的将官出身,对陆七而言都是老部下,所以在一起没有太多的拘束和疏远,四个将帅与陆七在一起,在心理上都有了一种平衡心态。 亲和的笑说了几句后,陆七转入了正题,他问道:“马将军,这里与周国有来往吗?” “主上,应该是只有来,没有往,原本这里是与周国通商的,在江畔那里有船坞,不过我们占据这里后,为了不泄军秘,周国来的商人和船,全部扣押了。”马云禄回答道。 “这里的江畔也有船坞?”陆七意外道。 “有的,还很大的,是在距离吴淞江口的上游一段。”马云禄回答道。 “与周国通商,都交易什么?”陆七问道。 “周国主要是买稻米和丝绸,还有女人,这里就要银子和海盐,别的双方都是禁商的,例如有关军用的资源。”马云禄回答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如果恢复通商,可以吗?” 四个将帅一怔,马云禄道:“恢复是可以的,不过我们的军秘就保不住了。” 陆七点头,又问道:“马将军,如果我们的大江防御军秘让周国知道了,你觉得周国有可能会来袭击吗?” 马云禄一怔,回答道:“主上,那是很有可能的,据了解,江对岸就有两万静海军,扬州那里还有两万江都军,更远的盐城还有周国的海船水军,周国完全有能力运载大军进袭苏州的。” 陆七点头,顿了一下,道:“马将军,我需要一场先发制人的战事,现在我命令你,今日就放了商人开放船坞。” 马云禄一怔,继而起身军礼,恭敬道:“诺!属下领命。” “坐。”陆七简言道,马云禄坐下了。 陆七平和道:“开放通商之事,你对外要说成是自己的私为,缘由就是将士们的赏功稻米太多,不宜久存,需要换成了银子和海盐,而海虞军和太仓军被调走四千将士的事情,你要秘而不秘的让商人知道。” 马云禄点头,道:“主上是要诱敌来攻。” 陆七点头,道:“防贼不如擒贼,周国迟早会发出大军攻袭苏州,如今我们就卖了破绽出来,引诱了周国仓促来袭。” 四个将帅神情凝重点头,中军虞侯道:“主上是想再现了句容县之战。” 陆七笑了,道:“是那个意思,不过未必能成,周国不比茅山匪,周国之所以国力强势,就是善战的将才很多。” “周国的将才是多,但主上的诱敌之策,八成会见功的,缘由就是苏州在外人看来,正是不稳定时期,是攻袭的最佳时期,不过属下担心,引虎易,灭之可是不易的,周国的治军严谨,确实是非常的善战。”马云禄接言道。 陆七点头,问道:“马将军,你估计周国若是来袭,会出动多少军力?” “属下猜度,应该不超过三万,因为水路运载量是有限的。”马云禄回答道。 陆七摇头,道:“如果是我主持进袭苏州,最少会出了五万大军。” 第6章 战略 马云禄一怔看着陆七,陆七笑了,道:“我会运兵两万去了嘉兴,之后再用海船运载了三万大军,攻袭这里,再加上太湖的水路进袭,苏州会面临三面作战的境地。” 啊!四个将帅勃然色变,陆七笑了笑,道:“所以我想先发制人的诱敌来袭,想让周国来不及调集了五万大军,甚至是更多的军力。” 四个将帅全部默然,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是完全的敬服了陆七,陆七说的没错,周国完全可以与越国合军进袭苏州,一旦在嘉兴的越军得了周军的支持,必然会由守御变向了进攻,而且越国肯定会接受了周国的援军。 静默了一会儿,陆七道:“我的诱敌若是不成,你们就真正的与周国通商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该得的,我这个主上绝不吝啬,若是你们拿了不该得的,我不会纵容。” “诺!”四个将帅一齐起身军礼,回应了陆七的警告。 陆七点头,摆手让他们坐,马云禄问道:“主上,若是诱敌成功,我们的军力能够足用吗?” 陆七平和道:“就算周国来袭三万,我们在苏州的军力,也是很难应付的,主要是军心和军队的战力不盛,号称十万军,但实际上还不如宁国的五万军,所以我会调动常州的两万中府勇来参战,甚至会让张洪波,请求江阴侯参战。” 四个将帅神情见松的点头,陆七又平和道:“我答应过中府勇不参与越国战事,如果是对战周国,也不算我失信了将士们。” “如果有两万中府勇的援战,我们的军力就占了很大优势了,而且属下觉得,周国驻扎在扬州的江都军,应该不敢了调离,来袭之军顶多三万。”马云禄说道。 陆七摇头,道:“你那么想就错了,依我看,周国调动江都军来袭苏州的概率,是远高过静海军的,因为江都军对应的是唐国镇海军,镇海军没有唐皇的圣旨,根本不敢擅自渡江进袭扬州,就是向了唐皇请旨,唐皇也不会允许了镇海军出击。” 马云禄一怔,点头道:“是属下忽视了唐皇,是个不知进取的皇帝。” 陆七却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如果江都军真的调离了扬州,你看我们值得去奇袭一下吗?” 马云禄一怔,回答道:“就是奇袭成功,我们也是占不得的。” 陆七笑了,看了马云禄问道:“扬州很富裕吧?” 马云禄一呆,继而苦笑道:“当然是富裕,若是只为劫掠,那也值得奇袭。” 陆七点头,挑眉道:“好,江都军若是真的调离,我们就去扬州发财,而且还要打了镇海军的旗号。” 马云禄恍然点头,他明白了陆七的意思,是想故意挑起了周国与唐国的隔江敌视,唐国若是与周国出现了起战态势,那唐皇对苏州和常州就会越发的怀柔。 “好了,诱敌之事就交给你们了,成了更好,不成也不必沮丧,周军若来,是为我们先发制人,周军若是迟迟不来,那对我们扎根苏州,加强整军也是大利。”陆七微笑说道。 四个将帅也轻松的点了头,陆七又想了一下,道:“朱武大哥是帅才,若是周国真的来袭,我会让朱大哥主持这里的战事,你们要配合好他。” 四个将帅神情意外的互相看看,陆七笑了笑,道:“我适合去昆山那里督战,我在昆山那里,顾将军和张洪波,就能够尽力的合作,昆山那里若是各自为战,就危机了。” 四个将帅恍然点头,陆七又道:“我这就回去了,回去后会下令建立武阳军府,由朱武大哥为军府之帅,节制中部驻军和大江防御军力。” 四个将帅一怔,马云禄道:“主上,若是建制武阳军府,那是不是与云麾军府,在节制军权上冲突了。” “不冲突,武阳军府的节制权比云麾军府的为低,如果云麾军府是帅,那武阳军府就是副帅,而且武阳军府是不能公开的,只能暗中主持了大江防御之战,事实上,朱武大哥是不能够扬名的,只有我们彻底的能够抗衡唐国和越国,武阳军府才能公开于世。”陆七解释道。 四个将帅明白的点头,他们明白了,武阳军府在事实上,就是应大江防御,战时而置的帅府,而此次若是诱敌成功,那确实需要一个军府战略全局,而一旦不发生战事,那么武阳军府就类同了折冲府,只节制着后备军。 陆七离开了曹王堡,他没有转去了海虞军,而是来也匆匆,归也匆匆的回去了吴县,回到吴县立刻用归德军府的名义,给张洪波发去了战略所想。 次日一早,张洪波回应了陆七所想,支持了陆七的战略,支持建制武阳军府节制后备军,也表明有信心,抵挡住六万大军的进袭,并且立刻加强战备。 陆七又给了朱武去信,一日后也得到了朱武的战略肯定,不过朱武建议中府勇现在就分批潜入苏州,最后只留五千中府勇为障眼。 朱武言,如今不能指望了万斌的归附,另外也言,如果周国没有被诱动,那干脆合优势兵力去夺了嘉兴,如今苏州需要用大胜的激励,尽快的凝聚了军心的归属。 对于主动出兵夺取嘉兴的建议,陆七却是保守的,他认为那会造成树大招风的后果,一旦占据嘉兴,那战线就拉的大了,也会引发了越国的惊恐反扑,以及引起了唐皇的关注,如今的苏州,最好的策略还是安内积势。 在取得两大军帅的共识之时,马云禄的呈文也到了吴县,言扣押的周国商人和二十四只江船,都已放生,并且在商人在的时候,调走了四千将士,还故意让将士泄了军密,说是张洪波要集结军力进击嘉兴,并且让将士运了稻米去船坞,做出急切与周国交易的姿态。 陆七很满意,开始了暗中集结军力于阳澄湖之东南,他甚至将守护吴县的五千阳澄军,也调到了吴县东南边界驻扎,如果周国若是不来,那就当是一次大规模的调军演习。 可是就在陆七下令调军的次日,朱武的一个信使突然急至,告诉了陆七一个重大发现,原来朱武在看了陆七的战略所想后,立刻使出了两个斥候去探察江北周国的动静。 斥候骑快马出常州,入润州后赶去了京口(镇海军所在)上游,买得了一艘船驶向了江北岸,在能够看清的情形下顺江而下,结果竟然发现江北岸船坞(扬州),船只几乎没有,有也是小渔船,如今一个斥候已然登陆潜入江北调查,另一斥候则驾船返回,自江阴船坞回转急告。 陆七听了急报为之惊震,他想布局的诱惑了周国来袭,但如今知道了扬州那里的船坞为空,他立刻意识到,很可能是扬州的江都水军,已然在了运载之中,那些军船能够去了那里? 陆七立刻给张洪波去了急信,言明了所探事实,让张洪波立刻使了精干斥候去杭州看看,是不是周国正在运兵去了杭州,但只能告诉斥候是常规刺探,不能泄露了,已知道江都军的船不在了原驻地。 半日后,张洪波的回信到了,言已使出斥候潜去杭州探查,又言如果周国真的是在悄悄运兵,那昆山一带的防御形势就危机了,周国和越国必然是在集结了优势军力,大略估计应该能够达到了十万以上。 第7章 计划 十万军的依据是,嘉兴守军已有四万,这么长的时间了,应该会有三四万的西部军力调了过来,再加上杭州还有三万京军,周国再船运支援了三万,甚至越国会发狠的也玩一次空城计,秘调了三四万衣锦军至嘉兴参战,或者会利用水路自太湖攻击吴县。 张洪波建议,一要陆七立刻给杨鲲写密信,让杨鲲加强宁国军的巡视,将衣锦军牢牢的盯紧了,使得衣锦军不敢玩了空城计,二是立刻解决了太湖匪,太湖匪的存在,不只牵制了苏州可用军力,而且也是越国水路进袭的运载通道。 陆七接受了建议,先给杨鲲写了一封密信,密信却是又让小青牢记后焚毁了,让小青去茅山找到贵五叔,再一起去宁国军寻见杨鲲,寻见时,小青要自称是杨家人,陆七必须要谨慎的行事,绝不能给杨鲲造成任何的危机。 而太湖匪的事情,陆七原打算是要搁置些时日,等在它处获得了船只时,将船只由吴淞江逆入了太湖,之后载重兵一举剿灭了太湖匪。 陆七的引周军的战略想法,就是由缺船而衍生的,江阴军的海船已然远商,而且也不是那么好借的了,原因是苏州之变后,因为利益分得的事情,曾经帮助运兵的江阴/水军很不满意,只是没有撕了破脸。 虽然后期诸事是辛琴儿做的主,陆七本心也不愿意割了太仓县给江阴/水军自治,苏州必须是在他的整体统治之下,不允许出现封国形势,就是张洪波虽然是东海侯,但也不是据有了东海县军政。 对周国江都军异动的发现,让陆七不得不将目光又转向了太湖匪,他明白周国与越国,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没有进袭苏州,原因很简单,周国和越国需要出使沟通,尤其是周国,动用大军必然得有周国皇帝的允许。 周国大军的介入,使得能够拖后解决的太湖匪成了巨大隐患,陆七原本不急于解决太湖匪的另一原因,是在等灰鹰的信息,灰鹰应令去投了太湖匪,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如果能够在太湖匪内部打开缺口,那剿灭太湖匪就变得容易了。 陆七一番抉择之后,决定亲去寻见了灰鹰,同时也决定了强攻洞庭西山,必须要在越国大军攻击前,拔下洞庭西山这个钉子。 陆七嘱咐了辛琴儿,配合朱武建制武阳军府,他言去看看太湖畔的驻军,然后带了百名虎丘卫离开了吴县城,在行至途中的光福镇驻留,出军令找来了青浦军和鼓浪军的主帅和行军司马。 两军的主帅接到了归德将军令,忙与行军司马带了近卫来见陆七,在一座客店见到了陆七,口称主上的恭敬拜见后,陆七让四位将帅在厅中落座。 “我让你们来见,不是要巡视军务,而是想尽快的解决了,洞庭西山的太湖匪。”陆七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来意。 四位将帅听了意外,他们以为陆七是来巡军的,青浦军王启东起礼道:“主上,以臣的所知,想近期解决了洞庭西山的太湖匪,只怕是不易的,我们没有正规的水军可用,如今拥有的船只都太小,入湖只能吃亏。” “如果用夜渡运兵,可行吗?我是说绕到洞庭西山的西面,登陆强攻。”陆七问道。 “只怕不成,就是夜渡,也很难靠近了洞庭西山,而我们的现有船只,一次顶多能够载了八百人。”王启东回答道。 “我之所以没有去军中见你们,就是有了一个计划,我想混入了洞庭西山,之后为内应的在洞庭西山,打开一个登陆的缺口,之后据守待援。”陆七平和说道。 四个将帅面现了吃惊,鼓浪军主帅黄昭惊道:“主上不可行险的。” “是啊,主上怎可以去行险,内应之事,是属下们的职责。”王启东也正容说道。 陆七一笑,道:“只有我去才适合的,我不瞒你们,在常州之战时,我就安排人混入了太湖匪,只有我去,才能够让潜入之人相信的。” 四个将帅面现了愕然,在常州之战时,就使人混入了太湖匪,那时布局也太早了吧,不过今时来看,却是一种长远眼光的体现。 “主上,就算太湖匪已然有了内应,臣也觉得不值得主上去冒危的,臣认为,用不了三月,我们就能够有大船可用的。”王启东驳说道。 陆七笑了,道:“我本来也是不急的,想再借江阴/水军的船一用,不过来不及了,越国正在集结了大军要反攻苏州,而且越国的反攻,可能还得到了周国的三万军支援。” 啊!四个将帅为之色变,鼓浪军行军司马童成惊道:“周国与越国联军了?” “可能是联军了,常州的中府勇军斥候,奉命监视着周国的动静,在京口发现周国的江都水军不在了驻地,江都军一直是与唐国的镇海军对峙,如今玩了空城计,那战船和军力能够去了那里?总不能调离去进攻了燕国吧。”陆七平和说道。 四个将帅的神情凝重了,黄昭开口道:“主上,江都军玩了空城计,周国难道不怕镇海军乘虚进攻扬州吗?” “镇海军就是知道江都军不在了对面,也不敢私自出军的,或许会向了唐皇请示,而唐皇一向惧怕与周国起战,所以就算扬州无兵,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陆七淡然回答。 四个将帅点了头,陆七又道:“你们不用担心周国参战的,周国在江北的军力也是吃紧的,而且一次渡江运兵的数量也是有限,我已调整了军力的布局,会在苏州中部屯聚重兵,建制武阳军府主持大江防御,武阳军府的大帅是我的朱武大哥,如今,常州的中府勇正悄然开拔苏州,以求让苏州具有强大的优势军力。” “主上还建制了武阳军府?”王启东讶道。 “是的,洪波大哥也是赞成的,大江防御需要一个整体调度,不过武阳军府相当于副帅,节制权低于云麾军府,而且武阳军府只能是暗中存在,目前我和朱武大哥,都不能站到了明面上,我们还不能与唐国形成了敌对态势。”陆七解释道。 四个将帅点头,陆七又道:“解决太湖匪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回去后,各择精兵准备渡湖,后日的夜里就出发绕近洞庭西山的西面,只要远见了洞庭西山有异常,例如有火光,或是拼杀声,就立刻去接应登陆。” “诺!”四个将帅起身军礼恭应。 第8章 潜入太湖 秘定了计划后,由鼓浪军主帅陪了陆七,离开光福镇,向西北方向行去直达了太湖畔,又给陆七安排一只渔船,陆七自己划船的入了太湖,在湖中独行至黄昏时分,才遇上了太湖匪的巡船,自然成了‘俘虏’的被押去了洞庭西山。 抵达洞庭西山时,已然是入夜,陆七自然看见了很多的大船,足有三百艘,还有很多小的渔船,也看见了越国甲衣的很多将士,那表明了太湖匪就是越国水军。 看押的太湖匪没有为难陆七,毕竟陆七是来寻入伙兄弟的,不过对陆七所言的灰鹰,竟然是不知道,却是让陆七为之忧心,担心灰鹰是不是出了事情,如果是出了事情,那他此行就危机大增了。 让陆七想不到的,他才踏足洞庭西山,就被直接带去了一座地牢关了起来,这让陆七的心为之阴沉,暗思难道灰鹰遇害了?或是灰鹰没有入了这里的太湖匪。 第二天,日上三竿,忽看牢的将陆七提了出去,加上了木枷刑具的带去了一座庙宇,应该是供奉水神的庙宇。 入了庙宇,陆七一怔,敢情庙里有如了公堂,神像案前威立一名中年人,一身的绯色官袍,两边则肃立了十二个披甲将士,气氛很肃杀。 “小的拜见大人。”陆七恭敬的低头拜见。 “你的名字?”威立的官员冷问。 “回大人,小的杨七虎。”陆七恭敬回答。 “你找的灰鹰是什么人?”官员又冷问。 “灰鹰大哥原本是灰衣帮的山主,后来与大山主生了仇隙而出走了。”陆七回答道。 “灰衣帮?到是听说过,那个灰鹰为什么与大山主生了仇隙?”官员问道。 “听灰鹰大哥说,起因是一个大户小姐,灰衣帮劫掠了一个大户小姐,大山主要给睡了,二山主却是不让,说得了赎金,应该守信的完整放回,结果几日后,大山主突然杀了二山主,灰鹰大哥得信后就逃离了灰衣帮,因为灰鹰大哥与二山主是交好的。”陆七回答道。 官员默然,陆七抬眼看了一下,见官员的眉头却是皱着了,过了一会儿,官员问道:“你这么说,莫非不是灰衣帮的人?” “小的不是的,小的原本是做走动买卖的,偶遇了灰鹰大哥才结交的,因为近来唐国那边风声紧,就过来看看灰鹰大哥。”陆七恭敬回答。 官员默然,过了一会儿,吩咐道:“放开他,带他去白鱼营报到。” 有将士回应,陆七忙恭敬道:“小的谢大人。” “大人,小的灰鹰大哥是在这里吗?”陆七又问道。 “去了就知。”官员冷回道,陆七只好恭敬一礼。 随四个甲士出了庙宇,在庙外去了刑具,陆七活动了一下,笑道:“做买卖这么多年,却是头一次戴了家伙。” “你知足吧,你这是碰上了王大人当值,换了古大人,只怕会砍了你的头。”一个甲士笑回应道。 “不会吧,我就是没带投名状,也不至于被杀头呀。”陆七惊疑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走吧。”甲士回应道。 向岛里走了有五里,抵达了一座营寨,甲士与守门将士的交流了一下,守门的匆忙入报,过了片刻,才见走出了人来,陆七一眼就看见了灰鹰,不过灰鹰一身普通的士兵甲衣,跟在一名中年将官身后。 “大哥。”陆七语气愉悦亲切的喊道。 灰鹰也看见了陆七,不过他却是反应平淡,扭头恭敬的向将官说了什么,将官点点头,看了陆七一眼后,转身回去了,灰鹰才出了营门。 “七兄弟,你怎么来了?”一出门,灰鹰当头问了一句,语义暗含了责怪。 “北边不好混了,我就来看看大哥。”陆七笑说道。 “你不该来的,这里也不好混了。”灰鹰摇头说道,说完转头恭敬的与甲士做了领人交接。 甲士一走,灰鹰带了陆七进入了营寨,陆七边走,边笑道:“大哥在这里,看来混的是不好的。” 灰鹰扭头看了陆七一眼,眼神复杂的含了责怪和欣慰,道:“我来了这里,如今只是个火长,没有受到了重用。” 陆七点头,问道:“大哥的投名状,没起作用吗?” “起了,两万银子的财货,也只是让我们入了伙,这里事实上,是越军的。”灰鹰回答道。 陆七点头,又听灰鹰道:“近期来投太湖入伙的很多,灰衣帮的大山主也带了四百多人入了太湖匪,如今却是比我好多了,是黑鱼营的营将。” 啊!陆七意外失声,讶道:“灰衣帮的大山主没有死?” “山匪那会容易绝根的,见势不妙自然会跑路,那家伙比我来的早,我一来差点被他阴死,多亏管监察的推官王大人,不肯听一面中伤之言,放我生路的进了这里的白鱼营。”灰鹰忿怨道。 “哦,我也是那个王大人放来的。”陆七回应道。 灰鹰点头,道:“你真的不应该来的。” 陆七一笑,随灰鹰去了所属营房,拜见了营房里最大的官,队正和队副,之后才去见了灰鹰的所属,灰鹰入太湖,依旧只带了亲信的五个兄弟。 那五个兄弟一见了陆七,吃惊的神情异常分明,面对了陆七的亲切问候,一个个的竟然拘谨的恭敬相对,灰鹰忙打圆场的为陆七介绍另两位战友,两个明显是渔夫的男人,灰鹰身为火长,所属竟然是七个人,加上陆七还缺了一个。 介绍完了,灰鹰令两个兄弟和两个新战友去买吃食,为陆七接风,人一走,剩下的兄弟在灰鹰的摆手下,默然散开监视外面的一切,灰鹰则和陆七立在了房中说话。 “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灰鹰尊敬的问道。 “只有我来,才放心不会连累了你,我如今想尽快的解决了太湖匪,约定了明夜有几百人登陆西山。”陆七平和回答道。 灰鹰点头,道:“属下也做了内应的准备,不过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明夜有登陆的机会吗?”陆七问道。 “有,事实上,属下就有巡湖的差事,明夜可以巡湖,届时控制了这一队十艘船,为外来进军打开一个缺口。”灰鹰回答道。 “好。”陆七愉悦回应。 有了成事的希望,当然是值得欢喜,事实上陆七为什么愿意冒危此行,应该有一半是在搏取军雄的威望,他的无畏深入敌心,必然会赢得了军心的崇敬。 “大哥,这里的军心向背如何?”陆七愉悦之后,又问道。 “说不好的,这里的人就算有不满,也不敢乱言,但主帅枭首来使的事情,应该让很多人心生了不悦,不过因为能够退去了越国,所以军心还是稳定的,基本不能了策反。”灰鹰回答道。 陆七点头,又问道:“这里的军力如何?是什么军制?” “军制就名太湖水军,全算上有六千多人,西山这里有五千军,分为十营,主帅名为都督,副帅名为镇抚使,还有左右推官,是管刑查的,都督和左右推官都是越国使任的,镇抚使却是原来的太湖匪首。”灰鹰回答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问道:“都督的武艺如何?护卫多少?” 灰鹰一怔,道:“都督不是个武人,都督和镇抚使各亲辖一营,都督就是一营的军力护卫,不过都督府营不远驻扎有三个营军,这白鱼营就是其一,这里距离都督府,也就是五里远。” 陆七点头,灰鹰又道:“大人见问,莫非是想刺杀?” 陆七点头,道:“如果能够刺杀了都督,那这里的军心必然大乱。” 灰鹰点头,道:“是那个道理,属下可以去刺杀。” 陆七摇头,道:“我去更合适,明夜你主持接应登陆,我们分头行事。” 灰鹰迟疑一下,道:“刺杀太危险了,属下擅长轻身,应该容易成事的。” “不要多言了,登陆更重要,我去刺杀,也未必会出手的。”陆七回应道。 灰鹰只好点头,接下来安下心的等候,酒菜买回后,灰鹰特意请来了队正队副,以及各个火长,在一起喝酒联络感情,为明夜的行事做着铺垫。 忽忽到了明夜,灰鹰与一队的将士离开去了水畔巡守,自然主动的驾船去湖中夜巡,而陆七在半途说解手的离开了,迂回潜去了都督府。 第10章 夜夺西山 陆七落足后,身体急速后转的扑向了花厅里,扑行中拔回了自己的军刀,他一入花厅,立刻女人尖叫声乍起,原来花厅里一男两女,正自搂抱在一起。寒光无情的奔了两个美人玉颈,尖叫声嘎然而失,血腥的军刀最后抵刺在了一个四十多岁,面如冠玉的男人咽喉,那男人眼神恐惧的盯着陆七。 “你是什么人?”中年男人咬牙问道。 “杀你的人,是镇抚使大人,不想你活下去了。”陆七冷声说道。 “你想要什么?本军可以满足了你。”中年男人神情一变后,咬牙说道。 啊!军刀无情的刺入了男人的咽喉,陆七拔刀后转身疾步离去了,他离去的面容竟然有着诡异的笑意,就在陆七离开不久,花厅的一张椅子后,爬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他惊恐至极的扫看了一眼,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半时后,平静的洞庭西山忽的大军出动,都督府的中军虞侯下令大军去包围镇抚使军营,而同时有一个都督府的士兵,在雨中奔走告知,说镇抚使投靠了苏州唐军,已然杀了都督大人,让洞庭西山诸营立刻讨伐镇抚使,为都督大人报仇。 于是,洞庭西山出现了纷乱,军力由惊疑不定,继而分化的陷入了对立,支持镇抚使的军力纷纷出动阻止都督府军力,这一对立,忽的有一个地方出现了打斗。 打斗一起立刻成了导火索,在夜雨下发生了乱战,但因为分不清敌我,所以就是支持镇抚使的军力,不许都督府军力靠近镇抚使军营,所以双方一触即分,没有陷入大规模对战,不过太湖匪的军力却是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岛里对峙。 陆七一看没有进一步引发大战,他也只好混在都督府这一边候着,半时后,镇抚使军里有人喊话:“都督大人真的被杀了吗?” “莫老贼,你杀了都督大人,你这个逆贼,简直禽兽不如。”一个洪亮声音愤恨的回应。 对面默然了一会儿,才回应道:“才将军,老夫绝对没有杀害了都督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都督大人的侍童,亲耳听得杀人者言,是你莫老贼所使,你如今还敢了狡辩。”才将军愤怒回应。 对面又默然了一会儿,忽大声道:“才将军,你应该是上当了,老夫若是有心谋逆,岂会被动的陷入了兵戈相对,快,立刻散军去布防,应该是唐国的刺客杀了都督大人。” “你说的是真的?”才将军质疑回应。 “老夫归唐有什么好处,快去布防,传本使军令,立刻散离去布防,快。”镇抚使厉声下令。 对峙的军力略为犹豫后,镇抚使这一边开始了撤离向岛边开拔,忽然一声惨叫响起,本来开拔的军力立刻止步。 “不好了,才将军被杀了。”一个声音惊恐喊道。 “是唐军的刺客,立刻回防,不要聚在这里,快。”镇抚使的声音立刻响起,军力立刻开始了四下奔去。 陆七一军刀飞刺死了那个才将军,他也知道已然阻止不了太湖匪回防,不过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调军离防,赶来登陆的苏州军力应该是到位了。 他默然随了大队去了岛边,很快就听到了太湖匪的惊叫声:“船,船怎么不见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一声惨叫拉开了夜战的序幕,几百陌生的将士在了洞庭西山的船坞,无情的杀戮回防的太湖匪。 陆七在后面也默然开杀,一个个太湖匪冤屈的被割开了喉咙,同伴被幽灵似的杀害,吓的太湖匪纷纷后退散开,对身边的人大声问名字,认识的才敢背背相对的成团御外,根本不敢去进攻占据了船坞的敌人。 半时后,数百大船载了近万大军登陆了洞庭西山,开始了优势军力的碾压进占,太湖匪在之前本就被镇抚使投降唐军的传言,先入为主了一下,面对了数不清的大军进袭,很多太湖匪在雨中纷纷投降。 陆七当然不能在装酷的冲锋于前线,他在装酷,只怕会与自己的军队干起来,数百大船一来,他就主动‘投降’的归入了唐军,一看统军的竟然是两军的行军司马。 两位行军司马一见陆七,激动的军礼拜见,之后又亲自帮助陆七换上了金se帅甲,灰鹰也过来见礼,并且问了陆七,陆七自然毫不谦虚的说了自己的壮举,将士们这才知道,为什么登陆夺船会这么的容易,敢情太湖匪都被诓走了。 天亮时,雨一直没有停,但洞庭西山的战事已然结束,俘虏了近四千的太湖匪,那位镇抚使最终为越国尽了忠,那个王推官也被战杀了,却是让陆七有了一点遗憾,灰衣帮的大山主倒是投降了,可是却被陆七暗令给杀了很多头目,只留下几百的匪众让灰鹰去接收了。 战后,灰鹰成为了太湖水军的镇抚使,职权同团军主帅,大半的太湖匪被押去了陆地入军,只留了擅长cao舟的小半匪军,另自青浦军和鼓浪军择善水者,调入太湖水军,使得太湖水军编制为了三千将士。 陆七只给了太湖水军两ri的建立时间,他的想法因剿灭了太湖匪,而又想去奇袭了嘉兴的四万越军,张洪波那里带给了他一个坏消息,去越国刺探的斥候,没有如期归来,很可能是失陷了,如今杭州那里的情形,无法得知。 陆七的水路奇袭想法,得到了张洪波的认可,如今已然不是什么诱引周军灭之,而是不能纵容了周国和越国集结了太多的军力,饭要一口口的吃,才能够不被噎死。 武阳军府悄然的建制了,一万五千军的中府勇也悄然驻扎了苏州,陆七用归德军府的命令,调集了三万大军,又调了五千中府勇驻扎去太湖畔,以防止被越国水路奇袭的端了老窝。 太湖水军建制后,大军也在了调动中,陆七离开了吴县,赶去了昆山一带前线,他要去见顾将军,做好了沟通进军的事情,他不能让张洪波的四万军duli进击,这一次,他要集结了九万大军,碾压了越国的四万大军。 这一次去见顾将军,陆七没有低调,由了三百虎丘卫护行,身穿金se帅甲的抵达了江yin节度使军,在大营外报名归德将军陆天风,请见顾将军。 陆七的张扬到来,让顾将军非常意外,犹豫后让儿子去辕门迎接陆七进营,顾将军的嫡子名顾云涛,也是顾将军的中军虞侯,自然也是未来的昆山侯继承者。 顾云涛一出辕门,就恭敬的上前拜见,道:“吴城属臣,昆山卫鹰扬郎将拜见归德将军。” 陆七神情微笑了,顾将军虽然没有出迎,但他的儿子却是自承了是公主府所属,也就是说,顾将军变相的认可了他这个主上,如果没有认可,那就会是拒见的结果。 “顾少侯免礼,本军前来,是有军务向了顾将军请教。”陆七温和的说道。 顾云涛微直腰,恭敬道:“家父在里恭候,归德将军请入。” 陆七点头,迈步走入了辕门,身后只有了九名虎丘卫跟随,到了顾将军帅帐时,九名虎丘卫被陆七摆手留在了外面,他与顾云涛走入了帅帐。 第11章 请帅 顾将军就伫立在帐中,见了进来的陆七,起礼平和道:“公主府昆山卫羽林郎将,见过归德将军。” “归德将军陆天风,见过顾将军。”陆七正容平礼相还,他如今还没有立国,大义的名望依旧是唐国吴城公主府,而顾将军也只愿意自承吴城公主为主上。 顾将军微笑的请陆七落座,陆七坐下后,直接言道:“顾将军,我此来是有军务请教。” “陆将军请说。”顾将军从容回应。 陆七道:“顾将军,我数ri前得常州使出的斥候回报,发现驻扎在沮对面的扬州江都水军,连船带兵完全的不见了,所以,我打算先发制人。” 顾将军闻听吃了一惊,讶道:“扬州的江都军离开了驻地?” “是,我为了苏州的安危,特意使出了斥候监视大江对面的周国驻军,斥候近来在沮上游靠近周国,结果发现了江都军的战船,都已不见了,我怀疑,周国可能要援兵越国,所以,我想先发制人的进攻嘉兴的四万越军。”陆七回答道。 顾将军神情凝重的若有所思,顾云涛在帐门伫立,听了后震惊的看了陆七一眼,他除了听到信息吃惊,更吃惊陆七竟然能够使出斥候大范围的监视周国,沮是唐国镇海军的驻地,而镇海军竟然会纵容了江都军的离开。 “江都军不见,最大的可能,是要进攻了苏州。”顾将军点头说道。 陆七点头,道:“因为周国的变数,我两ri前不得不亲自解决了太湖匪,如今太湖匪已灭,我另行调军建制了太湖水军。” “啊!太湖匪已然被你灭了。”顾将军吃惊失声,神情意外的看着陆七。 陆七点头,道:“是灭了,我本来是想借了江yin军的船,逆江进入太湖进攻太湖匪,只是周国的变数,让我容不得太湖匪存在太久,就亲自潜入了洞庭西山,找到了在常州之战时,使入太湖匪的内应,我在洞庭西山刺杀了太湖水军都督,内应也配合先头的数百jing兵夺船成功,之后运载重兵,剿灭了太湖匪。” 顾将军怔视着陆七点头,陆七又道:“如今太湖的船只足可载兵一万,我想来一次奇袭嘉兴,自太湖运兵三万至太湖西南登陆,之后挥军攻袭嘉兴和四万越军,而这里,想请顾将军与张洪波的四万军一起,进军一起夹击四万越军。” 顾将军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陆将军,老夫有些浅见,可以说吗?” “顾将军请说,我此来就是请教的。”陆七微笑回应。 “陆将军,所谓奇袭,最要紧的条件是出其不意,陆将军已然奇袭得了苏州,越国吃了一次大亏,只怕不会再给了被偷袭的机会,尤其是三万大军,那根本就不可能瞒过了越国。”顾将军说道。 陆七点头,道:“顾将军的看法,是只宜在这里大军强攻。” “不,奇袭还是可以实施的,但最好只出一千将士,去袭夺了嘉兴县城即可,四万越军一旦在败退中发现了嘉兴城已失,那就会军心溃惶,也就大利了正面的进攻,如果用三万军去袭击嘉兴,万一越国与周国的军力已然集结完成,那反而会使得登陆的三万军陷入了死地,而一千军的奇袭,成功为好,若是不成也损失不大,而且人少,完全可以退回太湖,由水军接应的安返。”顾将军解释道。 陆七受教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 顾将军深视了陆七一眼,又道:“据老夫所知,太湖里是有两只水军的,一在苏州,一在太湖之西的湖州,湖州的太湖水军只有两千军,隶属衣锦军,老夫认为,如果越国不知道苏州水军已然易主,或许会在太湖水路进袭吴县,如果真的自水路进袭,那一次载兵也就五千,可以行瓮中捉鳖之策。”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也怕吴县有失,已然调了五千中府勇进驻太湖畔,如今既然不用了三万军奇袭,那两万大军可以开拔来昆山,届时我请顾将军主持进攻大局。” 顾将军一怔,道:“听说,陆将军建立了云麾军府,节制苏州军力,却是不宜用了老夫的。” 陆七摇头,道:“顾将军是位见多识广的老将军,应该能够看出我建制军府的用意,我建制归德军府,是为树立王权,建立云麾军府,是为树立帅权,中府使毕竟是女人,只适合长久治政,而治军,是我这个归德将军。” 顾将军点头,道:“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建制了分权军府,即能够削弱了将帅独军坐大,也能够灵活的运用了整体军力,而且确实不宜用中府使的名义治军。” 陆七点头,又说了武阳军府的建制,最后道:“我与朱武都不宜走到了明面上,而老将军是唐国的江yin节度使,主持此次的进攻名正言顺,洪波大哥可以听从了老将军的调度。” 顾将军默然,过了一会儿,点头道:“老夫可以主持。” “好,谢老将军能够辛劳,我这就回去下令。”陆七愉悦回应。 顾将军看着陆七,淡然道:“老夫是唐国之臣,此生也只求了能够无垢。” 陆七一怔,随即浅笑道:“老将军的意愿我明白了,ri后的昆山侯继承人,应该会换了的。” 顾将军一怔,继而无奈的苦笑了,陆七起身拱礼,道:“请老将军留步,有少将军送我就可以了。” 顾将军也起身,看着陆七迟疑yu言,陆七见了,微笑问道:“老将军还有什么可以见教吗?” 顾将军笑了笑,平和道:老夫想问一句,若是得了嘉兴,会据而守之吗?” “不会,会退回了这里,不过嘉兴的人力和财物,尽量的要迁来苏州和常州。”陆七微笑回答。 顾将军欣悦点头,又微笑道:“老夫还觉得,陆将军若是有儿子,最好是养在了苏州,若是儿子是公主所出,那就更好了,有子在苏州,对陆将军的安危,多少是有利的。” 陆七一怔,继而点头笑了,道:“谢老将军提醒,天风告辞。” 顾将军起礼相送,由顾云涛送了陆七离开,片刻后,顾云涛回来了,问道:“爹,陆天风是什么意思?ri后会另外赐予吗?” “以后你不会是昆山侯了,而我,永远都会是昆山侯,我的身后,会由你大哥接着,而你以后,或许会是国公,不需要继承了昆山侯。”顾将军淡然回答。 顾云涛轻哦了一声,道:“这个陆天风,也确实是厉害的。” “是个厉害的人物,太湖匪一灭,苏州的摇摆军心和民心,就会大半的倾向于归属陆天风,若是再得了大胜,那陆天风在苏州的统治,就再也无可动摇了,他能够信人善用的建制了分权军府,真的是治军的天才。”顾将军感慨道。 “爹,我们用加入云麾军府的轮换节制吗?”顾云涛问道。 “不需要的,如今的陆天风,还需要江yin节度使军的名义存在。”顾将军平和回答。 陆七离开江yin节度使军,又去了东海县见张洪波,两人见面行过了君臣礼,之后有如兄弟的在一起饮酒谈心,酒中,张洪波直白的请陆七答应,ri后的东海县成为海东府,陆七本就是那么打算的,自然是答应了,两异xing兄弟酒欢而散。 第12章 瓮中捉鳖 陆七回到了吴县次ri,他将奇袭的任务交给了虎丘卫,让李虎统军去奇袭,李虎当然明白这是建立功勋的机会,欢喜的率军去了洞庭西山。陆七又下令调军去昆山前线,在吴县只留了一万七千军力,其中有五千中府勇,而归德军是做不得可用军力的,有一千太湖水军则是送虎丘卫去奇袭。 陆七则坐镇在了吴县城,不再露脸参与大战,他是王,之前已然在剿灭太湖匪建立了军雄形象,又亲自去过了太仓军,也去昆山会见了顾将军和张洪波,可以说即将来临的大战,已然让将帅们知道了是他在主导,那就足够了。 原以为在吴县只能坐等了消息,调军令下的次ri,陆七忽的想起顾将军的jing告,说过太湖之西还有两千的太湖水军,能够一次载兵五千,顾将军言可以行瓮中捉鳖之策。 可若是昆山之西打完之后,那么越国却是未必会采取了水路进袭,与其坐等瓮中捉鳖,那不如主动出击的进袭了太湖之西的越国水军,一举打断了越国能够水路进袭的通道。 陆七又有了领军进袭的想法,他下令调了太湖畔的五千军去洞庭西山备征,同时也决定了偷袭扬州的人选,他给小云写了密信,让小云去请见江yin侯借船,借得了渡江船之后,再去找王平,让王平悄然领两千中府勇,冒充了镇海军,渡江去偷袭扬州,这回兄弟南北齐动,一起战个痛快。 次ri,陆七亲临了洞庭西山,在洞庭西山的镇抚使灰鹰,青浦军和鼓浪军的行军司马,一起恭迎了陆七的到来,在原本的都督府帅堂,陆七说了水路去进袭太湖之西水军的计划,以及解释了战略意图,出击会去了五千军,留两千军守护洞庭西山。 三位领军听了都很兴奋,各自去了认真备战,陆七则去了后宅花园,独自立身在花树间,放松着自己的身心,今ri,昆山之西应该是大军推进了,虎丘卫也应该抵达了嘉兴城,一切都是尽量的体现了突袭二字。 接近午时,灰鹰忽然急匆匆的来见陆七,告诉了陆七一个非常意外的变故,自太湖西方来了二百只大船的船队,竟然是太湖西面的越国水军,如今那些越国船队使了先头信船,拿着越国兵部的公文,要求登陆洞庭西山。 陆七听了愕然,他才准备去袭击西面的越国水军,怎么西面的越国水军先来了?拿着越国兵部公文请求登陆,是真的不知道洞庭西山已失,还是故意的想用了诈术登陆夺岛。 “我换了衣甲去看看。”陆七很快做了决定。 出了帅堂时,陆七已然有了应对之法,他吩咐了灰鹰去做好准备,灰鹰领命去了,陆七径直去了西山船坞。 到了船坞一看,果然有一个身穿绯衣的中年文官,以及十多个越**甲的将士,而自己这边的数百‘越国’将士,则弓箭对准了那些人,完全是严阵以待。 陆七走了过去,此时他换了一身校尉将甲,过去拱礼道:“这位大人请了,本官是帅府虞侯,请验大人的公文。” 中年文官的脸se很不好看,冷视了陆七一眼,问道:“你们的都督呢?” “我家都督,在那儿呢。”陆七回身向了远处的一个高地一指,说道。 中年文官顺指看去,果然在陆七所指的高地,立了很多的将士,只是隔了有数百米,只能看个大概,具体是什么人,看不清。 “这位大人,如今洞庭东山才失,我家都督不敢了大意行事,吩咐过本官,可以全权处置。”陆七恭敬又道。 中年文官看了陆七,取出了公文一递,陆七接过看了一下,抬头问道:“大人,这公文只言了让援兵登陆进袭苏州,怎么没有言明援兵应该归属了那位主帅节制?” “前来的援军自有主帅,与你们没有关系。”文官冷答道。 “大人,本官职责在身,如果大人在援军登临西山后,却是又拿出另一份节制军令,我家都督可是不会答应的。”陆七丝毫不让的争说道。 文官一怔,随即脸一沉,道:“休得胡言,本官的兵部公文,只此一份。” “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家都督身为苏州地主,理应成为进袭吴县的主帅,援军既然是衣锦军所属的水军,那却是比不得我家都督的地位,应该听从了我家都督的节制。”陆七立刻要求道。 文官的脸登时yin沉了,他当然是听明白了,这是苏州太湖水军的都督,担忧援军夺了主导军权,所以让一个帅府虞侯出面争权。 文官压了一下恼火,如今他得以大局为重,ri后自可上奏降罪,他冷道:“此来的援军非衣锦军所属的水军,而是来自周国的盟军,你休得再啰嗦,否则会惹了大罪。” 陆七神情一怔,讶道:“来自周国的援军,来了有多少呀?” “周国援军万兵,如今先载运来了五千,还有五千需要回去载运,你再啰嗦,就是误国的重罪。”文官冷声威胁道。 “哦,下官明白了,不过都督吩咐过,只能五十只船靠岸登陆,请大人能够体谅了我家都督的谨慎。”陆七恭敬回应。 文官一皱眉,点头道:“好吧。” “好,下官这就去回禀都督,也会为援军送上水食的。”陆七恭敬回应,之后转身飞奔向了所指的高地。 看着陆七跑去的背影,文官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回身吩咐信船返去,让水军船队五十船一组的进靠船坞登陆,经过陆七一通胡搅蛮缠,这位文官戒心尽去。 其实陆七不知道,来的文官压根不认识苏州水军的将帅,缘由是苏州水军是信王一手扶植的,而此次越国之所以急切的发来了援军,就是担忧苏州水军在受压之下,会叛投了唐国,就算是苏州水军上告的苏州失去,也没有获得了越国朝廷的信任。 五十只大船进靠了西山船坞,在大船里走出了五十队列将士,那些将士的衣甲样式与唐国和越国一样,不过标志却是完全的与两国不同,而且登陆的将士一个个军容严谨,没有踏足了陆地之后,欢喜散漫的反应。 “各位,辛苦了,请跟本官来,进些水食。”陆七已然飞快的返回,热情的招呼着。 领军的周国将官却是看向了那个文官,那个文官立刻微笑道:“一路辛苦,近午了,请去休息吧。” 于是,周国将官领着军队,跟了陆七去了,行入岛中十里进了一座村镇,在村镇里,香喷喷的米饭,咸菜,鱼菜,清水,送到了周国将士的面前,将士们立刻开吃。 陆七在略远的地方看着,问道:“真的是半时才发作吗?” “主上放心吧,这神仙倒,吃了就会半时后昏迷,只是可惜有腥气,下药后不能持久,所以只能放入鱼里即食。”灰鹰低声回答道,他是匪人,而太湖匪也是匪人居多,所以迷药是必备物。 五千周国大军陆续开拔了四个所谓村镇,结果都中了迷药的束手就擒,当然,神仙倒没有太多,反正的所有类的迷药存货都用了个遍,兵不刃血的解决了来犯大军。 那个文官一行也成了俘虏,而船队在得了西山主动送去的水食后,返航去接另一半的五千大军,船队根本没有察觉有变,他们却是在文官的催促下离开的。 经过了灰鹰的多个过堂,结果送到了陆七手中,周国与越国是联盟了,而且是周国主动找上的越国,不过越国的杭州之地,只愿意接受两万军的支援,达成交易盟约后,周国两万江都军秘密出海去了越国厩,有一万被越国要求水路进袭吴县,一万留在了厩杭州。 如今杭州已然集结了六万外来大军,正等着越皇定音统帅是哪一个,让陆七无语的是,越国大军竟然已经集结了有十二ri,十二ri还没有及时的出征,在陆七看来,简直是迟钝到了极点的不可理喻。 除了两万江都军的支援越国,却是没有问出有没有别的周**队参战,不过江都军的支援越国,确实是周国皇帝下旨调军的,如今的扬州一带,应该还没有调了重兵补缺。 第13章 获胜 陆七将洞庭西山所获,使快马告知了顾将军和张洪波,之后下令将俘虏运去吴县大牢关押,那个越国文官,直接杀了,还有一婿言不逊的周国将官,也成了刀下鬼。 兵不刃血的获胜,不表示会对俘虏宽容怀柔,陆七就是想收编了周国战俘,也只会收编火长和底层士兵,将官只能弃用。 次ri午后,昆山战线的捷报传到了陆七手中,在顾将军的主持下,张洪波的尽心辅佐下,八万大军一举摧毁了越军的防线,顾将军的进攻策略是击弱,有意的令张洪波所属六万重兵,全部攻击越国厩主帅之军,越国厩主帅之两万军一触即溃,直接造成了两万衣锦军的孤立态势,不得不撤退。 八万大军乘胜追击,一直进袭了嘉兴地带,遗憾的是,一千虎丘卫没有能够事先拿下嘉兴城池,不过越军的大败却是给了虎丘卫可乘之机,及时冒充越军占据了北城门。 苏州大军一到,自北城门的缺口攻入了嘉兴城池,使得避入嘉兴城池的两万越军,来不及脱逃,几乎被俘虏了八成,如今苏州之军的将官正在约束所属的善后,不许烧杀yin女,贯彻主帅的军令,劫财掠人,大肆收罗人口押回苏州,只要愿意走的,就不得掠夺其浮财。 陆七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胜利的可能很大,但战事的变数很多,如果越国集结的大军能够及时赶到嘉兴,那就未必会是胜利了,如今先发制人成功,却是狠狠的咬了越国一大口,双方的军力对比,让越国的优势大弱了。 才松了口气,忽又有快马急报,在太仓县那里,突然有船队进袭,有数万周国大军登陆进袭了苏州,朱武请求归德军府调昆山之军去夺取来袭的船队,或者封堵了周军的退路。 昆山的八万军已在嘉兴一带,就算陆七调归也是疲惫之军,而且善后之事不容放弃,最主要的是,一旦让昆山之军知道了周国进袭后方,必然会引发了军心动荡,要知道八万大军已然距离了越国厩不远,此时那个越国皇帝无论怎么优柔寡断,也会惊急的令了大军驰援反扑,昆山之军绝对不能了仓惶撤退。 陆七权衡后,果断令了吴县的青浦军,鼓浪军,五千中府勇,开拔去支援大江防御战事,他密信告知了朱武,昆山大军不能急归的缘由,进袭苏州的周军,能够留下多少是多少,不要强求了全歼。 大军浩荡急离,使得吴县的防御陷入了最弱境地,陆七不得不调了西山一千水军来了吴县城镇守,整个太湖畔只有一千水军防御。 陆七同时使了快马军使,用归德军府的命令,调虎丘卫,东海卫,昆山卫来吴县听用,一是解吴县军力的缺口,二是树立归德军府的权威,只调动勋卫回归,不易引起了八万大军的猜疑。 军令去了之后,陆七亲自去了吴县大牢看守,在吴县大牢的五千周军俘虏,才是最可怕的祸患,有少半的俘虏是处于半ziyou的关押中,大牢的承容也是有限的,陆七实行了内严看押,就是故意让俘虏看见了看押的将士,事实上,大牢外围根本没有了将士存在。 次ri一早,三千卫军风尘仆仆的骑马来到了吴县,归德军令一到昆山大军,张洪波和顾将军毫不迟疑就令属卫骑马速去吴县,大军的战马不多,一半被属卫借用走了。 陆七很满意,让熟悉吴县城防的虎丘卫镇守吴县城,他亲自带了东海卫和昆山卫,以及一千水军去了太湖畔守御。 安排了勋卫后,次ri,越国的太湖西面水军又来了,陆七和灰鹰在洞庭西山如法炮制,不但拿下了五千周军,还用文官大人的名义,诳了越国一千多水军登陆休息,结果都成了俘虏,近七千的俘虏,竟然只是两千水军拿获和看押着。 两ri后,大江防御的战事结束了,进袭的周军遭遇了惨败,三万大军,被了苏州六万大军围攻痛击,自吴县赶去的夺船大军,却是颇为失利,只夺得了十艘军船,别的军船见势不妙的逃离了太仓船坞,却是将周国三万大军的退路给断了,后果是进袭的三万大军死伤近半,被俘虏了一万五千军,苏州军也伤亡近万,折损数竟然多过了进袭嘉兴的昆山之军。 在接到了大江防御胜利的捷报后,陆七悄然的乘车离开了苏州,至常州后,乔装骑马的离开了常州,他一路向了石埭县方向疾驰,不分昼夜的劫换了三次马,三天后抵达了石埭县。 结果在石埭县一打听,让他无语的只好回返寻觅,原来小馥一行竟然还没有抵达石埭县,最后在铜陵县的一座乡堡,找到了南鹰卫和小馥一行,原来小馥一行在茅山滞留了四ri,出发后一路就开始装病,后来竟然真的病了,在铜陵县已然停留了六ri。 入屋看了小馥明显憔悴的娇容,陆七的心为之痛楚,他坐在了床旁,伸手轻轻捉握了小馥的玉手,眼睛关切的俯凝着小馥的娇容,那原本白玉般的丰颊,竟然清瘦了几分。 “小馥,我回来了,苏州的事情,我都处置好了。”陆七语气温柔的安慰着小馥。 小馥痴望着陆七,过了好一会儿,忽的清泪涌出了眼角,细声道:“抱我。” 陆七一怔,随即微笑的倾身探臂,托抱了小馥离床,轻轻的抱坐入了自己的腿怀,并且低头轻吻了小馥秀发一下。 “小馥,我身上有恤了。”陆七轻声说道。 “对我而言,是香的。”小馥细声回应,身子一歪贴偎了陆七的胸怀。 屋内寂静了,青雯,李雪心和玉竹在旁,美目温柔的凝望着陆七,良久,小馥才又细声道:“天风,我是吴城公主。” 啊!陆七轻微失声,随即恍然而知,低头看了小馥,小馥的美目也柔视着他,两人温柔的对凝了一会儿,陆七忽浅笑轻语:“讨打,你不该瞒了我这么久的。” 小馥垂了美目,细声道:“离京的时候,我就想给你个惊喜的,却是被你惊的说不出了口。” 陆七一怔,随即心生了愧疚,耳听小馥细声问道:“天风,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会嫌弃我吗?” “又说傻话了,我喜欢你,与什么公主名分是没有关联的。”陆七语气轻责的回应道。 “我怕,我不是公主了,你会厌恶了我。”小馥细声柔语。 陆七浅笑的看她,微摇摇头,轻语:“别胡思乱想,我喜欢女人,从不在意出身的。” 小馥美目柔凝了陆七,过了一会儿,细声道:“天风,我不是公主的。” 陆七一怔,继而皱了眉,平和道:“小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小馥柔凝着陆七,轻语道:“我是公主,也不是公主,我是雍王的女儿,也不是雍王的女儿,事实上,我不是皇族的血脉。” 陆七愣视了小馥,过了数秒才讶道:“小馥,你是说,你不是雍王的亲生女儿。” “是的,我的娘亲,是带了身孕进的雍王府,我出生后一月,突然被雍王承认是他的女儿,在我周岁时,与萧氏定了姻亲。”小馥细声回答道。 陆七明白的点头,耳听小馥凄婉道:“我的娘亲,在我过完周岁不久,被雍王妃杀害了,也因为我不是雍王的亲生女儿,所以雍王一直冷淡我,平ri面都不让我见,自小服侍我的都是雍王妃使出的老奴婢,就是我去了萧府,也是一直由雍王妃的四个老奴看管,所以,我没有年龄相近的奴婢。” 陆七明白的点头,小馥又道:“虽然我被雍王妃的人看管,但在了萧府,老祖宗却是非常照顾我,经常问寒问暖,还常唤我过去获得了ziyou,所以,我一直自认了是萧氏女儿。” 第14章 回乡 陆七点头,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不是雍王女儿的。” “是偷听到的,有一次,看管我的老奴以为我不在,就在了屋里说聊怨言,我听到了她们称我是野种,那时我就明白了,我不是雍王的亲生女儿。”小馥悲苦的轻声回答。 陆七点头,小馥抬眼看他,细声问道:“天风,你会嫌弃,我是野种吗?” 陆七平静一笑,收臂抱紧了她,轻语道:“小馥,你是我的小馥,喊我七郎。” “七郎。”小馥咽声唤呼,继而嘤嘤抽泣,玉手紧抓了陆七衣袍。 玉竹,青雯和李雪心默默旁观,青雯和李雪心的美目都隐现了泪光,玉竹虽然也是略带凄容,但一双美目却是清明的透着无奈,她没有被感动,也没有惊讶小馥的真实出身。 但小馥的智慧,实在是让她寒心,她是个外人,却是能够听到了所谓重密,她明白不是公主视她为了心腹,而是让她陷入了一种见证的境地,她见证了陆七对小馥的喜欢承诺。 第二天,一千南鹰卫护着病体见好的公主和驸马启程了,这一路上,驸马伤势复发的见不得风,公主在照顾中也病倒了,知道内情的当然故意的打遮护,不知道内情的也是真的担心,公主和驸马,确实都是难遇的好东主。 陆七一行抵达石埭县时,偷袭扬州的战报也送到了他的手中,看了战报,陆七为之苦笑,王平大哥竟然是带着自己的营军,加上两千五百中府勇渡江去偷袭了扬州,扬州确实没有了重兵镇守,被王平出其不意的攻入了扬州城。 王平攻入扬州城的军队,实实在在的成为了匪军,杀人jianyin的一通祸害,扬州大户几乎都遭了兵祸,被劫掠走了大量的浮财,扬州的官吏几乎全被杀个光,扬州一千官兵根本抵挡不了如狼似虎的唐军,近八成被杀,造就了骇人听闻的扬州兵祸。 陆七看了战报皱了眉,他已经指示过了,尽量的只杀些官户就够了,这么的残酷血洗扬州,ri后很可能会成为了恶名隐患,两千多的偷袭军,很难了封口,他斟酌后,下令让参与扬州偷袭的中府勇,全部调去了东海县,让张洪波负责看管。 不久张洪波接收了两千多一点的中府勇军,他明白陆七的意思就是封口,不过封口可不是秘密杀了,张洪波一面勒令偷袭扬州的中府勇,用浮财投资了东海县的建设,一面建立了东海水军,用军制将两千中府勇与陆军隔离开了,数年后,这两千多中府勇水军,成为了东海县最富有的将士,他们的扬州所获,也成为了合理的海上所得。 轰!石埭县轰动了,陆氏兄弟荣归故里,一千衣甲整饬的南鹰卫,驻扎在了石埭县的城外校场,陆七的车队抵达石埭县的东城门时,石埭县的一众官员列队恭迎,名为迎接公主殿下,实则是为巴结两位陆大官爷。 陆七和兄长都是身穿了锦袍,下车亲和的与迎候的官员见面,孙县令恭敬的自称下官,陆七在应付后,眼睛真诚的看了冷县尉和佟县丞一下,佟县丞神情平和的起礼回应,冷戎则恭敬的横臂军礼。 应酬之后是进城,小馥的车队去了萧府,陆氏兄弟则是回去了老宅,拜母亲,见亲人,而王二夫人则回了自己的家宅,杜氏父女也回了自己的家,等候陆七兄长的迎娶,王二夫人可以说是心态复杂难言,一遭离家,却是经历了太多的难熬和变化。 陆七和兄长回到老宅,老宅已然人满为患,拜见过了眼含泪光的娘亲,陆七推托身体不适,在辛韵儿的陪伴下躲离了,留下兄长独自应酬道贺的亲人和客人。 陆七与辛韵儿一起,去了东院见宁儿和湘儿她们,湘儿也有了身孕,所以没有在老宅那里露面,但陆七在东院也只能与妻妾们会晤了片刻,惊喜的见面说了几句话。 陆七还见到了娇容惶怯的宋玉儿,辛韵儿言,玉儿是她房里的侍妾,陆七没有说什么,主动微笑的抱拥了宋玉儿一下,用行动安抚了美妾芳心,时至今ri,陆七身为上位者心态的男人,已经没有太多心思记怨了女人的事情。 而让陆七意外的是,他的东院多出了一位秀丽的妾室,名李韶华,芳龄十七,竟然是李川的女儿,事实上是李川嫡亲兄弟的女儿,被李川过继为了女儿,陆七看着羞涩见礼的陌生妾室,听着辛韵儿的介绍,他才明白李川以前说过的言语。 与妾侍们简单的温馨见过,陆七又问起了小妹,辛韵儿言在萧府呢,不过小妹已然脱了奴籍,就是程姨娘也脱了奴籍,但被萧府老夫人留居在了萧府,陆家却是不好主动去接归。 陆七只能点头,之后独去东院的后门离开了,他已经使人知会了冷戎和佟县丞,他需要尽早的与佟县丞做了沟通,谋国之事,往往是稍一迟延,就会生了变数。 柳明酒楼,陆七和兄长曾经吃酒谈心的地方,如今已然是陆氏的产业,它的原主人竟然是牛县尉,牛县尉被杀头抄家之后,辛琴儿借机买下了西大街三家大商铺,只不过那时的辛琴儿,根本想不到买得的石埭县大商铺,如今已然成了勉强入眼的小生意。 入得柳明酒楼,佟县丞和冷戎已然在雅间等候,一见陆七进来,两人忙起身见礼,陆七让他们随意,三人落了座。 坐下了,陆七直接就问佟县丞道:“河叔,佟光大哥现在如何了?” “呵,托大人的福,如今佟光已然是康化军的营将,而且自从康化军被调走了三个团军,池州刺史马大人已然非常重视了佟光。”佟县丞微笑的回答道。 他也只知道陆七是驸马,以及听闻了句容县之战和气死常州刺史的名声,在他心里,陆七还只是一个攀了福贵的武官。 陆七微笑点头,扭头问冷戎道:“冷戎,县尉的官,做的如何?” “还可以的,有佟大人的支持,顺利的掌控了官兵和西大街,供银也收了有五千银子了。”冷戎回答道,顺便为佟县丞表了一下功。 陆七看着冷戎笑了,真是做了官,已然会了官场的帮衬,冷戎被陆七笑看的脸现了尴尬,却是生了误会,道:“大人,我接过公主府的命令,不让我过于盘剥商户的。” 陆七摇头,笑道:“我没有说你的供银不足,我也不需要了石埭县的供银,以后你在石埭县所得的供银,直接就用于犒劳所属吧。” 冷戎立刻怔了,眼睛意外不解的看着陆七,他初为县尉时,陆七可是来信说过供银,是关系了公主府养军的大事,不能了有失的。 陆七笑了,平和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经得了苏州和常州为根基,已经不需要石埭县的供银养军了。” 啊!冷戎和佟县丞同时轻细出声,他们的反应不是非常震惊,而是以为了,陆七能够获得了常州那里的供银。 陆七明白两人没有听出真意,就再言道:“我说的,不是什么供银,而是常州和苏州的军政,如今已被我占据了。” 啊!佟县丞愕然失声的看着陆七,冷戎反应不大的看着陆七,陆七一笑,道:“常州大战,使得我获得了两万大军,继而我又进袭越国的苏州,夺苏州而占据了,近ri我又击败了周国进袭苏州的三万大军,以及击败了越国防御嘉兴的四万大军,如今我在苏州和常州,已然拥有了十六万大军。” 佟县丞和冷戎难以置信的互看了一下,只觉陆七是不是在说胡言,怎么听着像是梦话呢? 第15章 兴云 陆七神情平静,继续道:“我虽然据有了苏州,但还不足以拥兵自立,我缺少拥兵自立的大义,所以过段时ri,唐皇可能会收缴公主府在常州的军户,那时苏州之军才能获得了大义,进而出兵彻底占据了常州。” “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佟县丞谨慎的疑问道。 “世事无常,我也没有想到,能够获得了常州和苏州之势,如今唐国朝廷还以为是江yin张氏进占了苏州,所以采取了怀柔的反应,封了张洪波为东海侯,但事实上,张洪波是我在苏州的属下。”陆七回应道。 佟县丞强笑了笑,陆七看着他,道:“河叔不必质疑,苏州和常州之事,在这里是听不到真相的,等再过些时ri,河叔可能会听到了一些传闻。” “在这里,却是听说了大人的句容县之战,和气死了常州刺史的事情。”佟县刎应道。 “常州刺史不是被我气死的,而是被我杀死的。”陆七平静说道。 佟县丞一惊的咬牙看了陆七,陆七也看着他,淡然道:“常州刺史和常州萧氏主支,是我占据常州的障碍,所以我扫除了他们,如今常州的官兵,全是我的属下出任的,常州的三万吴城军,也是我的军力,江yin军也与我联盟了。” 佟县丞惊的下意识点头,陆七转头看向了冷戎,浅笑道:“冷戎,以后还愿意做我的属下吗?” 冷戎一怔,立刻起身军礼,恭敬道:“大人,冷戎一直就是大人的属下,永远都是。” 陆七浅笑点头,摆手让冷戎坐,然后看向了佟县丞,佟县丞只好起身,起礼恭敬道:“下官与大人,是荣辱不分的。” 陆七点头,摆手让他坐,然后道:“如今我不能主动的起兵反唐,所以只能冒危的继续留居厩,ri后一旦有常州起兵的消息传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护住我陆氏一族。” 两人点头,佟县刭疑一下,问道:“大人在苏州,有了十六万军力?” 陆七点头,大略解释了奇袭之事,最后道:“苏州和常州的军力,我可以与周国和越国对战,但目前不能与唐国开战,主要是人心向背的问题,我毕竟还是唐臣,主动出兵常州会不得人心,军心易生了抵触,所以我只能侯着时机才能拥兵自立。” 佟县丞点头,忽道:“常州若是起兵,大人若是身在了厩,那岂不是危机了。” 陆七自信的笑了,淡然道:“常州和苏州有近二十万大军,一旦驻兵七万在了晋陵县,唐皇就会妥协的,唐国的皇帝我已经是看透了,就是一个欺软惧凶,一心苟安,忌讳起战的无能皇帝,我就在厩驻留,我若是一下狱,常州大军就会入润州直攻厩,厩军队都是见血就晕的老爷兵,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争,只需两万边军,就足以打的四万京军溃败逃亡。” 佟县丞哦了一声,陆七看了他,浅笑道:“军事的事情,河叔可以去问佟光大哥,我在句容县一战,两千军剿灭了四千茅山匪,自折九百人,而京军出动四千军备jing良的将士,去摘果子的剿灭五百茅山残匪,结果匪没有剿尽,却是死了一千多人。” 佟县丞怔然点头,陆七带给他的冲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陆七又道:“河叔的供银,以后不用送京了,直接用于笼络属下和上关州刺史。” “是。”佟县丞点头回应。 陆七又看了冷戎,问道:“石埭县的匪事有变化吗?” “有变化的,朝廷的剿匪军来过,剿灭了白沙林山匪,其他的山匪见风就躲了,如今又重聚了。”冷戎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今后,你们着重剿匪,招募多一些的jing干兵勇军,用供银暗中支撑拢心,我也会自常州调来大量的稻米到石埭县,一边明卖,一边支撑军粮,我要求石埭县变成安居乐业之地,让石埭县的人知道,是我让了他们安居乐业。” “是,属下明白。”冷戎痛快回应。 “是,下官领命。”佟县丞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看了佟县丞道:“知会佟光大哥一声,我想与他说说话。” “是,下官今ri就使人去知会。”佟县刎应道。 陆七点头,又问道:“饶州那边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消息吗?” “听说饶州新任刺史到任后,发生了几次大的冲突血案,不过饶州刺史已然站住了脚。”佟县刎答道。 陆七点头,冷戎忽道:“听说饶州那里,今年闹了很大灾荒,粮食的收成很低,十几ri前王大人来过信,让我们集些粮食的,我因为供银本就不足,所以无法舍银买粮。” “王大人是来信求粮的,可是石埭县也是缺粮,一旦我们再大量买粮,很容易出乱子的,而且刺史马大人下了公文,不许池州的粮食外流。”佟县丞也说道。 陆七听了为之心动,他得了常州和苏州,也等于得了巨大的粮仓,这几年老天开眼,苏州和常州风调雨顺,粮食获得了丰收,而如今常州和苏州被他所占据,却是造成了一种粮食过剩的现象。 陆七本心当然是希望存粮越多越好,可是粮食是一种不能久存的必需品,如今常州的粮食可以运出变卖,但苏州的粮食却是无法大量的运去常州变卖,那会冲击了常州而出的粮食利益,而周国和越国刚与苏州发生过恶战,根本不能指望通商。 如今听了西部闹灾荒缺粮,却是为苏州的粮食有了一条出卖之路,军户的多余粮食,若是变现了白花花的银子,那对人心的归附绝对是立竿见影,不过就算饶州缺粮,陆七也不能主动的运粮去卖,主动的去卖粮,那就起不到收买人心的效果。 “取笔来。”陆七思索后,随口吩咐,佟县丞一怔,忙起身出了雅间。 “大人要书信吗?”冷戎问道。 陆七一笑,道:“我书信一封给仲叔,你亲自送去。” 冷戎一怔,继而恭应:“是,属下一定送到。” 陆七点头,道:“冷戎,你在石埭县,以后就是训军和笼络人心,我以前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 “大人放心,属下会做好的。”冷戎自信道。 陆七浅笑点头,他是占据了苏州和常州,但要想成就大势,则必须进一步发展更多的支持势力,石埭县是他的故乡,他在石埭县的人望也是很高,所以是最值得建势的一个势眼。 这时佟县丞转了回来,又亲自为陆七研磨,陆七问道:“河叔,听说杨家大兄,成为望江堡的耆老了。” “是的,大人来信说照顾,而杨家四郎又是宁**统帅,所以下官只是向孙县令建议了一下,就获得了孙县令的支持,并且出面促成了。”佟县刎答道。 陆七点头,佟县丞又道:“杨家大郎是有世袭封伯在身的,求为耆老合乎道理,所以不难。” 陆七点头,佟县丞又道:“大人的兄长,继承了石城伯,说是有五百户食邑,不过若是没有户部的公文下到石埭县,那五百户的食邑是得不到的。” 陆七一笑,平和道:“我知道五百户食邑是虚封,唐国除了封侯及以上,所有勋俸都已名存实无。” 佟县丞点头,道:“勋封太多,朝廷国库空虚,已然是给不起了。” 第16章 粮战 陆七点头,佟县丞犹豫一下,问道:“听说大人,与杨家是有怨的?” “杨家已然分裂了,与我有怨的是杨家二郎,杨家大郎和四郎,主动与我续了父辈情谊,这是我与杨家的秘密,你们不可说出去。”陆七回答道。 “是,下官记下了。”佟县刎应道。 陆七看了他,淡笑道:“在苏州,各军的将帅皆尊称我主上,在这里为免失口惹了祸患,你和冷戎一样,自称属下吧。” “是,属下记下了。”佟县丞忙回应,内心里忽的一片寒意,此时,他才真正的相信了,陆七所言非虚。 “河叔,你以后辅助冷戎,分批的轮训了万名兵勇,以后冷戎也会是一军主帅,我们一步步的来,等时机成熟时,我会让冷戎率了万人去太湖畔取兵甲,此前我在苏州,战亡了两万多的敌军,兵甲不缺。”陆七淡然吩咐。 “是,属下会辅佐好冷大人的。”佟县丞恭敬回应。 “是辅助,不是辅佐,ri后你的文官职,比冷戎只高不低。”陆七纠正道,细节有时会影响了人心向背。 “是,属下记住了。”佟县丞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伸手取笔饱墨,当着佟县丞和冷戎的面书了一信,大意是苏州有粮,可以载卖到饶州,不过卖粮之得为商利,不能收买人心,可先运米三千石至饶州,言是刺史孟石向吴城公主府求来的救济,用于紧急赈灾,如果想得更多的米粮,可以求吴城公主府代买运来,但需饶州先付了现银,公主府可以保证,在常州所买之米,只加价一成做为护送费用。 陆七放下笔,问道:“常州的稻米,没有到石埭县吗?” “听说只到了五百石,据说运送的途中,就让沿途的人给购买了。” 佟县刎答道,语气有些无奈,他身为石埭县丞,当然希望石埭县粮足,只是石埭县这两年的收成很一般,大户也存粮惜售,能够满足康化军的军粮,已是难能了。 陆七点头,道:“信由冷戎带十人快马送去,已经在了石埭县的常州米,也全部起运,一共起运一千石,不足的用石埭县官仓补足,之后我向四乡大户借粮补给了官仓。” “好,那可以的。”佟县刎应道,官仓之粮就是军粮,没有刺史的命令是不能动用的,但权宜的倒一下就不会惹来究罪。 做完了沟通,陆七离开柳明酒楼回了家,安心的见娘亲说话,陆母对陆七的所获异常震惊,对于会去厩做了变相人质,反应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陆七却是跪在娘亲身前哭了,被娘亲抱头了良久,才在娘亲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回了东院。 第二天,五百南鹰卫奉令押运了一千石粮食,离开石埭县去了饶州鄱阳县,同时也有令使赶去了常州见小云送信,之后由小云联系辛琴儿,让辛琴儿在太湖水路运粮至宜兴县登陆,之后由苏州两千将士护送粮食,经溧阳一直向西抵达鄱阳县,交粮后让将士们拿了银子回转,而下一批要换了将士运粮。 午后,冷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带回了王仲良的回信,陆七打开观看,信的首语让陆七微怔,竟然是:“主上雄图,得苏常之根基,臣王仲良叩首恭贺,心狂喜。” 陆七嘴角见了微笑,这个王仲良可是比儆知机多了,不过当初他自宁**回来石埭县,那时王仲良就已然是有心辅佐他成事,如今却是**裸的表明了立场。 “臣得主上之信,惊喜莫名,一时几疑如梦,良久方常态,主上之策,臣已明其义,先舍后商,确能博得饶州人心,如果真的能够平价供米赈灾,臣亦有信心与杜勇都尉,夺掌了饶州之势。 不过孟石大人为人持正,只怕ri后很难为主上所用,臣也知主上顾惜情谊,故建言让孟石大人能够离开饶州,臣有一计,主上可知会韦浩长史,在数月后上书唐皇,言孟石向公主府求粮赈灾之后,在饶州大获军民拥护,主上获得苏常根基之事,请主上亲书告之韦长史为妥,臣叩首。” 陆七看了暗中点头,孟石在饶州,对他的势力渗透已然是一种阻碍,而他之所以没有给韦浩去信,主要是心存疑虑,他对韦浩的感觉,还不宜过于的交心,而王仲良不一样,那是只能靠了他,才能够实现了人生的最大抱负。 陆七没有给韦浩写信,就是写也是数月以后再写,等苏州的运粮将士经过时,他再将回信给王仲良带去,直言对韦浩存在顾虑的事实,言明与韦浩只能保持合作关系,还不能信任的视为雄图一员。 接下来的ri子,陆七在石埭县也没得清闲,先是cao办了兄长娶杜兰儿的婚事,接着是做为家主,着手陆氏的族祭,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为父亲重新修造将军墓,建封伯礼制的祖祠,择选主祭的长老,等等必须陆七亲为,身为荫封了石城伯的兄长,反而不能逾越的代了陆七做主,陆七身为家主,不是在立威,而是在行孝。 而陆七的兄长也没有闲着,新婚的第二天就开始回访石埭县官绅,主动拜望一些文人才子,名曰想建立一座石城书院,昌盛了池州的文华,只要是有才之士,皆可入石城书院做学问和为老师,自然是吃住的用度全免,能够做老师的,还有封赠。 陆天华的作为,当然是陆七的主张,文人是不可忽视一种势力,文人在百姓的眼中也是有品的贵人,读书人本身,就让了多数的平民敬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是非常现实的写照。 忽忽十几ri过去了,苏州运粮的将士突然途径石埭县,两千将士押运了一万石的稻米,身上的军甲都是唐军的标志了,领军的是淀山军的左都尉,和青浦军的左都尉。 陆七得报后,去秘见了两个都尉,了解苏州如今的情况,得知苏州如今真的拥有了十六万大军,若是算上如今的太湖水军和东海水军,那应该是十七万大军,在进袭嘉兴和围灭了周国之军后,苏州军心大盛,胜利压倒了一切的不安定。 而且进袭嘉兴的胜利,强行掠迁了十六万的人口,加上周国和越国的战俘,苏州一下激增了二十万人口,如今中府使发出了置县公文,重新划分了县域,除东海县不动,析昆山和吴县一部分置立吴江县,析常熟县,吴县和太仓县一部分,置立长洲县。 激增的二十万人均分的押去了各县定居,战俘凡是愿意投降的,就用嘉兴掠来的无夫女人配为妻室,然后依户给予少量田地,之后再愿意应募入军的,另给予官押银契的商筹,每月皆可由妻子领取应得的商利,官押银契所有的商筹,三年后方可外卖。 如今大半战俘都重新入了军,入军后每月有十ri的探亲假,而且尽量驻扎在有家的县域,但有战事时,探亲假期可以后延积累,为了避免战俘勾连造反,军中战俘出身的士兵,不许太多人一起离军归家。 陆七听了放心很多,但他知道苏州的境况依旧是不稳,就是战俘太多了,尤其是周国的战俘,很容易反水造反,但若是将周国战俘当成了苦力去用,那就会造成更大的不稳,也会牵制了苏州军力用于看管,分散去了各军,是最好的处置方法,最差的方法是全杀了,但杀俘虏的后果,是会让ri后的敌军抵死不降。 陆七又问了途中可遇了阻碍,却是没有遇上阻碍,不过是遇上了宁**的巡哨,但一听是奉了公主府的军令,运粮去饶州赈灾,那一队巡哨立刻离开了,不过离开时,巡哨队正却是说了一句,我们没有遇见过。 第17章 惧外压内 看着运粮大军远去,陆七却是想着扬州的事情,会让唐国朝廷发生什么反应,周国短期内肯定无力南顾,因为周国的主力一半在北方,四分之一在西方,四分之一在大江防御。 事实上,占据蜀地的汉国和北方的燕国,对周国一向是虎视眈眈,只有唐国对周国不敢冒犯一点,每年还上供的表示友好,周国是军力强大,可是敌人也是很多,最大的敌人就是燕国和来自草原的异族威胁。 如果唐国也如燕国那般对周国虎视眈眈,周国的国力根本无法拥有今ri的强盛,可以说,是唐国的柔弱,使得周国的江淮之地有了机会休养生息,进而支撑了军力的愈加强盛,若是唐国没完没了的反攻江北,周国必然是穷于应付。 但反过来说,若是周国被燕国或异族攻灭了,那对唐国而言也是一大祸患了,唐国如今的怀柔,一是惧怕武雄造反篡位,二就是希望维持了一种诸国牵制的态势,但周国的ri益强大,却是让唐国皇帝打心里越来越恐周了。 陆七在猜度唐国朝廷的反应,但他却是低估了唐皇的懦弱底线,也低估了周国皇帝的果敢霸气,此时,周国的使臣已然抵达了江宁,直接递上的就是战书,厉斥唐军血洗扬州的恶行,告诉了唐皇,周国会调集四十万大军,全面攻唐。 唐皇接了战书,惊吓和忿怒齐涌心头,差点背过气去,他身为唐国皇帝,忿怒的竟然不是周国的**裸威胁,而是忿怒了镇海军的胆大妄为,立刻发了圣旨拘拿镇海军的行军司马和节度副使。 镇海军的两大统帅,冤枉的被千牛卫拿离了镇海军,押去了厩,两位统帅当然要喊冤,可是唐皇根本不信,直接下旨鸠杀,两个统帅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死在了狱中,而与他们同时上路的,还有雍王府的罗长史,被夏大人顺道送了一下。 唐皇在鸠杀了镇海军两大统帅之后,一面怀柔的告诉周国使臣,妄为的镇海军主帅已然伏罪,一面下旨令雍王为国使,出使周国去赔罪。 陆七身在石埭县,绝对想不到偷袭扬州之事,唐皇会降罪了镇海军主帅,也想不到他一面都没有见过的老丈人,已然在两ri前,跟随周国使臣去了周国赔罪,他的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却是引发了很多的意外和必然。 直至三天后,小馥突然使了人来,告诉厩发生了重大变故,让陆七立刻装病不要出门了,陆七听了消息非常的意外和吃惊,立刻听从的卧了床,石埭县很快传开了,驸马陆大人连ri劳累家事,病倒了。 陆七自然是躲在家中避祸,也庆幸没有身在厩,不然那个人面兽心的唐皇,没准会以护卫的由头,使了他陪伴雍王出使周国,唐皇的所为,太让人寒心了,也太让唐国人感觉了耻辱,周国就出个使臣一吓唬,唐皇就如同了老鼠见猫。 就算周国真的集结了四十万大军,有大江的阻隔,根本不能四十万大军一齐进攻,唐军只要做好了防御,二十万大军足以扼制了周国的渡江,而对周国而言,不可能敢了与唐国打持久战,北方的威胁远大过唐国的威胁。 陆七冷静的思索之后,他忽然明白了,周国八成真的会集结了四十万大军攻唐,原因有二,一是苏州的进袭惨败,那不只是军力的损失,更是周国决策层的失误耻辱。 二是唐国一反常态的进袭了扬州,让周国感觉了极大的危机,江淮之地是周国的重要财源,扬州的被偷袭,那等于是在周国的腰眼捅了一刀,捅一刀是跑了,可是还存在了继续捅刀的可能,周国害怕了。 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越国失去了常州和苏州,那在周国的眼中,就是唐国发动了统一南方的战略推进,周国当然不能坐视唐国完全的占据了大江以南,而主动的去支援了越国,事实上就是在阻止唐国吞并了越国。 只是周国低估了越国皇帝的优柔寡断,而在江海伺机而袭的三万周国水军,却是错估了苏州防御的真实军力,被商人斥候带回的信息给迷惑了,所以不等越国联军的到位反攻,就进袭了苏州,意图占据了苏州中部之后,使得越国降卒军心崩溃的反水归降。 事实上如果没有两万中府勇的参战,三万周军是能够突围逃离大半的,而周国主帅之所以敢了进袭苏州,一半原因是探知江yin右军没有离开常州,而昆山战线那里的军力情况也是清楚的,独忽略了两万中府勇,为什么会忽略,因为周国主帅认为了苏州是张氏占据的,多了两万善战大军,优劣之差就大了。 陆七思索之后,开始猜度如果周国真的集结了大军,那会自那里攻唐,池州这里肯定是一处突破口,九江,芜湖,江宁,沮,以及苏州的太仓,不过周国在苏州吃了大亏,却是未必敢了以进攻苏州为主。 问题是,周国若是攻唐,那他该怎么谋划布局,若是唐皇调中府勇去防御周国,那该不该听从呢?不听,容易惹了人心非议,在御外的战事上,一旦退缩就容易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若是听从,却是容易被唐皇摆布了,唐皇之前已然分化出去了三千中府勇,同样也能利用所谓战事的需要,一步步的分解了所有中府勇。 虽然朝廷认为,中府勇是因为牵制江yin军而存在的,可是周国一旦大军压江,那唐皇就会顾不得了防范江yin军,而会惊恐的调了常州军力去防御大江,去护着他的老窝江宁。 陆七谨思后,书了一份军令布局,他让辛琴儿,令太湖水军开去宜兴县,冒充越军做出能够登陆进袭常州的假象,然后让朱武促使万斌,向金坛县驻扎的两万虎旗军求援,他要布局的,先给中府勇弄一个强大敌人的存在。 两万虎旗军的统帅郝钟文,陆七是打过交道的,那绝对是一个只听唐皇命令才会行事的主帅,一旦接到求援,其必然先向唐皇请示,唐皇一旦知道了越国大军,可以在宜兴县登陆进袭常州,就会顾忌的不敢轻易调走中府勇,就算唐皇不顾一切的要调走中府勇,中府勇也有了拒绝离开常州的理由。 忽忽十ri过去了,一直躲在东院的陆七,接到了回馈信息,太湖水军冒充越**之后,万斌和中府使,各自的发出了战情,请求虎旗军入常州防御。 但让陆七无语的是,结果大半出乎了他的意料,虎旗军统帅接到军情后,果然如陆七所料的先使人上书,向唐皇做了汇报请示,可是唐皇的回应,竟然是调军离开,唐皇下旨调吴城龙旗军离开常州,移驻江宁,归属京军都指挥使节制。 两万虎旗军也调离了金坛县,移驻去了沮,沮的三万镇海军取消建制,归属吴城虎旗军,吴城虎旗军一下变成了五万大军,还谕旨令吴城中府使负责供给军粮。 陆七无语的哭笑不得,唐皇竟然会调走了驻扎常州的吴城龙旗军,另外还加码盘剥公主府的财力,他却是不知道,吴城龙旗军的调去厩,是右相的建议。 右相言有中府勇防御太湖足够,一担州危机,江yin军绝对不会坐视,所以不如调了龙旗军和虎旗军离开常州的防御,转而应对周国的可能进袭。 唐皇最怕的就是江宁陷危,立刻采纳的实施了调军,不过却是取消了镇海军的建制,一是有意缓和周国的敌意,二是加码盘剥公主府的积蓄。 第18章 再临萧府 陆七无语了良久,他的脸上有了冷笑,唐皇竟然步步紧逼的豪夺公主府的稻米,他岂能完全的吃了哑巴亏,以前的两万虎威军,因为常州初得,不得不权宜亏之,如今成了五万虎威军,简直是狮子大张嘴,贪得无厌。 陆七立刻给辛琴儿书了封信,告诉辛琴儿虎威军的军粮供给,以后交给朱武负责,告诉朱武大哥,以后给予虎威军的粮食,是以火长为单位的供给,也就是说军粮直接发到虎威军火长级别,而且一旦听说那一营有贪缴之事,立刻断粮。 朱武虽然是龙旗军的都虞侯,但也是公主府属臣,有资格代行公主府内部的权责,虎旗军既然名义是公主府军,那就得接受军粮供给的新制,唐皇既然贪得无厌,那陆七就让虎旗军的上下将士明白,是公主府在给了他们饭吃。 另外陆七也是在安抚朱武,他没有想到龙旗军会被调去了厩,而朱武肯定是不愿去了厩窝着,所以让朱武能够执掌了军粮的发放,如果唐皇会干涉的不允朱武管制虎旗军的军粮,常州就会断粮,如今苏州大胜后的‘昌盛’形势,让陆七有了底气,在一些‘合理’的事情上,可以与唐皇争权暗战。 又过了三ri,陆七‘身体’见好的出了门,却是去萧府拜见,也会定下婚期,小馥的意思是,她要在萧府出嫁,由萧府老夫人为送嫁主婚,萧府老夫人,早已知道了小馥不是雍王的亲女。 陆七一身锦袍,坐车抵达了萧府,这一次却是自正门而入,而且迎接的人是了一位主人,是一位相貌堂堂的袍衣青年,名萧知山,在萧府的出身属于庶子,萧氏这一代的镇江侯萧知德,没有出迎,而吏部侍郎萧知礼是萧知德的弟弟,同为老夫人所生。 陆七被一位庶子出迎,他没有心生不满,他虽然是吴城驸马,但比地位远不如镇江侯,而且尴尬的是,小馥本是镇江侯的儿媳,如今陆七登门求娶儿媳,隐然是一种耻辱,不过小馥要自萧府出嫁,陆七也拗不过。 萧知山很尊重陆七,客气的迎请陆七进入正门,能够自正门走入萧府,可以说萧府已然很给陆七面子了,一进入萧府,陆七一眼就看见了一位故人,他友好的微笑点头示意。 那人却是当初领陆七见小妹的言总管,言总管一见陆七友好点头,一怔后忙起礼道:“小的拜见陆大人。” 陆七一笑,道:“以前多蒙总管照顾,我心里是记得的。” “大人言重了,为大人引见陆小姐,是小的本分。”言总管恭敬回应,表现的中规中矩。 陆七看着他点头,之后随了萧知山去了一座偏厅,在偏厅侯着老夫人的召见,陆七很有耐xing,与萧知山开始东拉西扯,说了片刻话,陆七发现萧知山很有实际学问,竟然通工造之学,话题是自陆七的造纸坊引起的,萧知山赞扬陆七的造纸坊建的很好,他曾经还去观摩过的。 造纸坊的事情,对陆七而言早就失了关注的意义,不过他对萧知山的才能却是感了兴趣,苏州虽然风调雨顺了几年,但很多防洪的措述现了废毁,河道的淤积也很严重了,也就是说若想苏州年年能够丰收,水利之事必须要未雨绸缪。 问及水利之事,萧知山也能够说出个相关的知识,不过萧知山很少实践过,他的工造见解,全是读书而得的,他是个对杂学感兴趣的人,厌恶诗词歌赋,所以一直没有进炯官,而池州萧氏一向在表面上低调,也就没有为萧知山谋官,萧知山如今的工作,竟然是管理萧氏的田务,就是一个管种田的总管。 一时后,有婢女请陆七去见,陆七与萧知山辞礼,之后随了婢女转去了花园,才入花园,迎面忽的走来数人,最前一人是个锦袍少年,二十出头,生相俊美华贵。 领路的婢女一见忙移步旁立低头,陆七一怔随移了一步,那个少年忽看了陆七,停步问道:“你是陆天风吗?” “在下是陆天风。”陆七平和回答。 少年的脸立刻yin沉了,冷道:“陆天风,萧府不欢迎你,以后不许再来。” 陆七一怔,皱眉道:“你是何人?” “这是我家少侯爷,还不见礼。”少年身后一个中年人,接话傲慢道。 陆七冷视了一眼,道:“镇江侯还值得我见礼,这位,还不够资格。” 少年的脸立时愤怒了,竟然张口骂道:“你个狗才,竟敢不知尊卑,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给本府拿下扔出去。” 后面的中年人一怔,再后的两个身材魁梧的家将,一听略一迟疑,继而扑了出来,陆七一怔,却是想不到这个少侯爷,竟然会不顾他是萧府的客人。 眼看两个家将暴扑而来,婢女吓的畏缩后去,两个家将的手抓扣向了陆七,陆七脸yin沉了,突的抬脚飞踹,砰的一声踹在一个家将的腹部,那个家将闷声中倒飞急去,砰的又撞在一棵花树,花树立折,家将也弹落在地。 陆七的脚急速的回归,右拳暴起的击向另一家将,那个家将被同伴的飞去弄的一滞,扭头急看了一眼,一眼的工夫立觉胸口一痛,只觉如遭了大棒捣中,立刻惨哼了一声倒飞而去。 举手投足的解决了两个家将,陆七立刻冷视了少年,少年和身后的中年人神情愕然,却见陆七一步欺来,少年吓的就要后退,身才动,左脸已然挨了一下,一声惨叫的栽身摔倒,一口血牙在歪头摔倒中吐了出去。 “走吧。”陆七伫立后,扭头看了婢女,淡然道。 婢女吓的俏脸苍白,眼睛像看了妖怪似的,畏惧的看着陆七,一听吓的忙迈步跑去,陆七神情平静的跟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直跟到了一个花厅外,陆七止步,由了婢女先进了花厅通报,这一等就是良久,直到等来了一群的问罪之人,为首的是一位锦袍的中年人,面如冠玉,怒容含威。 “陆天风,你好大的胆子。”中年人威怒厉斥。 “这位应该是镇江侯爷,在下陆天风,来了侯爷府上是客,只是遇了一个无礼的小子,不但辱骂本军是狗才,还令人抓扔了出府,本军一时不忿,却是伤了侯爷的颜面啦。”陆七神情淡然的回应道。 镇江侯一怔,忽花厅有女音道:“老夫人有命,请陆大人和侯爷进来。” 陆七一听转身行去,镇江侯怒容的也迈步走入了花厅,后面有三个裙衣美妇跟随,其中一个的娇容含恨yin厉。 花厅内,一位青丝半白,华韵雍容的老妇,神情淡雅的坐在椅上,花厅内还立着六个婢女仆妇,那个领路的婢女则远离着老妇,畏缩的低头恭立。 “陆天风拜见萧老夫人。” “儿子给娘亲请安。” “儿媳给娘亲请安。” 进来之人依次拜见了老妇,老妇看了陆天风,轻声道:“陆天风,今ri你来,应该是喜事,就不能忍一下吗?” “回老夫人,贵府的少爷言行跋扈至极,天风无法去忍,天风觉得,贵府的那位少爷,与常州原来的萧氏家主,很像。”陆七恭敬回应,言辞却是刻薄的。 “陆天风,你放肆。”镇江侯愤怒斥说。 “侯爷,天风说的是良言,一个不知礼数,只愿率xing行事的继承人,对池州萧府,不是福事。”陆七淡然回应。 “住口,萧府的事情,岂容你个匹夫多言。”那个娇容yin厉的美妇,突的尖声斥骂。 “你住口,出去。”老妇却是突然发了怒言,满厅的人为之震惊,那个出言的美妇吓的猛然捂了口。 第19章 萧氏 “出去。”镇江侯皱眉低声催促,那美妇惶恐的向了老妇辞礼,转身出去了。 “你们两个也出去,其它人也出去。”老妇又平和道,另两个美妇忙辞礼,与所有奴婢出去了。 “陆天风,这回你满意了?”老妇冷声道。 “老夫人误会了,天风的本心,是与池州萧府亲近的,不然,不会多言。”陆七恭敬回应。 “你做的事情,馥儿对我说了很多,老妇觉得,你不该得意的太早。”老妇冷道。 “是,天风受教。”陆七恭敬道。 “你想那一ri来接馥儿?”老夫人平和问道。 “天风想三ri后。”陆七恭敬回答。 “好,就三ri后吧,老妇知道,皇帝该使人来接你的娘亲了。”老夫人平和说道。 陆七一怔,问道:“老夫人是有了听说吗?” “不是,是周国的事情,会让皇帝有了占据常州的急切心思。”老妇平和道。 陆七点头,耳听老妇问道:“你对苏常二州的军力,有几成的信心能够控制?” “回老夫人,已然是十成把握。”陆七自信回答。 “哦,你却是非常自信呀。”老夫人讶道。 “原本没有多大的自信,只是前些ri子,我在苏州策划战局,不但剿灭了越国的太湖水军,转而建制了一万水军,又诱敌周军四万攻入苏州腹地,被我全灭,同时大军进袭嘉兴,灭越军四万,在嘉兴迁民二十万至苏州,接连的大胜,已让苏州军心基本归附于我了。”陆七平和回答道。 老夫人默然看着陆七,镇江侯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七,静了片刻,老夫人道:“今ri的事情不好,不久留你了,你去见你的妹妹,之后离开吧。” “天风今ri的鲁莽,请老夫人见谅,天风告辞。”陆七诚挚的回应道。 陆七走后,镇江侯皱眉问道:“娘,这陆天风说是真的?” “是真的,一个手握了近二十万大军的枭雄,杰儿敢骂了狗才,他是真的做不了镇江侯啦。”老妇冷道。 “娘,杰儿是愤怒了常州之事,才对陆天风无礼的。”镇江侯辩解道。 “屁话,你儿子是什么心xing,你会不知?杰儿岂能愤怒了常州的事情?他是不忿小馥给了陆天风。”老夫人粗口的驳斥道。 镇江侯神情一滞,继而皱眉道:“娘,陆天风就算是占据了苏州和常州,他也未必能够成事的。” “你说不能够成事,那你说唐国有什么势力能够成事,当今皇帝就不用指望了,一心的苟安,无由的猜忌良臣忠将,如今周国只是一吓唬,就畏惧的枉杀军臣讨好,周国是虎狼之国,岂是怀柔就能够求得相安的,而陆天风,只凭苏州之力,就灭了进袭的四万周军,如此善战之人,唐国少见。”老夫人轻声说道。 “娘亲这么说,是决定了辅佐陆天风?”镇江侯皱眉问道。 “没有的,陆天风只是值得萧氏押宝的一个势力,他如今还不能起兵造反,他说有十成把握掌控了苏州之军,那应该是夸大了的,陆天风在苏州的军力,都是降卒,也许是趋于了稳定,但肯定经不起太大的战事冲击,如今的苏州,不可能与周国,越国和唐国同时开战,尤其是唐国,一氮战,就会让陆天风陷入逆臣的境地,所以陆天风只能冒危的在外面迷惑朝廷,他需要时间牢固根势,需要一个获得大义的时机,也就是拥兵割据的正当理由。”老夫人回答道。 “拥兵割据,还会有正当的理由?”镇江侯皱眉道。 “有,而且皇帝会将那个时机,很快的给了陆天风,陆天风需要皇帝收管了常州军田,皇帝一旦收管军户的田地,就会引发了常州军力的同仇敌忾,彻底的拥护了陆天风割据常州,而皇帝失信引起的兵变,却会让皇帝陷入了被动。”老夫人解释道。 镇江侯明白的点头,老夫人又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保住陆天风不死,在厩尽力的为他开脱,如果陆天风真的是完全掌控了苏州和常州,我们甚至可以让他逃离了厩,以及隐藏了他的亲人。” 镇江侯默然,老夫人又道:“我们只能用朝中势力暗助陆天风,绝不能动用武力响应,世事难料,如果陆天风不成,我们就得寻求投靠周国了,我们是世家,最在乎的是让萧氏存在下去。” 镇江侯怅惘点头,苦涩道:“当今的皇帝,怎么都扶不起,太让人失望,我就不明白,敬佛崇文会比了强军有用。” “皇帝自己认为有用,那就是有用,我们只能顺势而为,萧氏这么多年一直隐忍,才勉强得了平安,可是势力也渐渐沦为了世家之末,我们不能投靠别的世家,要么支持皇族,要么辅佐新君,那才能够得生的存续下去。”老夫人淡然道。 “儿子明白,会以大局为重的。”镇江侯回应道。 “娘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看陆天风,拔掉了常州主支的?”老夫人问道。 “常州主支对萧氏而言,已然是大祸害,这么多年,我们对常州团练军的财力支持,却是换来了常州主支的嚣张背离,被拔掉了,是好事。”镇江侯冷声回答。 “你能够明白就好,这么多年了,我们对常州建军的付出,却是养大了一只黑心狼,常州主支的被拔掉,我们池州主支,就又恢复了家主的权威。”老夫人淡然说道。 “所以,儿子没有排斥了陆天风。”镇江侯表态道。 “陆天风的崛起,是奇迹,也是必然,官押银契之法的还田于民,可以说一刀刺中了唐国腐朽的要害,西部世家这么多年,只知道一味的拉拢官势,不肯还田于民的德政拢心,官势皆属利字当头,只会附庸于真正的强者。”老夫人淡然说道。 “还田于民的治政,在西部行不通的,如果西部世家还田于民,那等同于自毁,西部世家靠的就是拥有大量的田地,才能支撑了很强的势力,而常州不同,常州之田是越国占据的,夺回来后还田于民,没有任何的大地主势力,去阻碍了官押银契的实施。”镇江侯明白的回答道。 “如果以后陆天风真的成事,你身为萧氏家主,愿意主动交出了田地吗?”老夫人问道。 “如果陆天风成事,那我们必须得还田于民了,否则就会有了祸患。”镇江侯回答道。 “你能够明白就好,只是可惜,我们萧氏始终得不到成事的机会,树大招风,我们的世家底蕴,反而成了发展大势力的阻碍。”老夫人淡然说道,语义隐有不甘。 镇江侯点头,萧氏若是有什么大的举动,根本瞒不过其它世家和唐皇,所以为了自保,池州萧氏谨慎的不敢涉入军力的争取,反不如陆天风,能够无所顾忌的大胆行事,走偏锋的搏得了根基和大军。 “去吧,看好了你的女人,别发生了什么吃里爬外,若是惹了祸患,却得萧氏承受。”老夫人温和嘱咐道。 “娘亲放心,儿子会吩咐下去,严防了密信流外。”镇江侯回应道,之后离开了。 第20章 团圆 陆七出了花厅,喊了一个婢女带路去见小妹,他之前重伤了萧府少侯爷,当然不是鲁莽的怒火使然,大半却是在显威,他是在告诉萧氏,他陆天风已然成了气候,不需要仰了萧氏鼻息。如今的萧氏,若是想了与陆七统一战线,则必须与陆七是平等对话,那是陆七的底线,陆七不可能低气的求得萧氏支持,他就是要表现出果敢和自信,他也有了那个霸道的底蕴。 听奴婢言,小妹和程姨娘还是与萧四小姐邻近而居,而婢女的回话也尊称了陆小姐,陆七听了很舒畅,但想起当初见小妹的凄楚与失落,内心也是感慨不已。 故地重来,陆七很快就见到了他的亲人,还是三个人,还是立在那里候着他,未曾变化是容颜,却是给了陆七一种陌生的感觉,小妹和程姨娘并肩而立,却是身穿了代表着贵气的襦裙,就是花匠李通,也穿了天青se的袍衣,只是那张敦厚的脸,却是惶恐的不知所措。 陆七微笑的走了过去,小妹他们明显是早就侯着他了,他过去了,却是先向李通拱礼道:“小七见过姨夫,姨夫安好。” “好,好,大人安好。”面对陆七的见礼,李通惊的立刻几乎九十度弯腰回应,那模样就是奴仆见了大老爷。 陆七神情平和,又看了程姨娘,微笑道:“姨娘,小七来了。” 程姨娘美目含泪点头,小妍美目看着陆七,娇柔道:“七哥哥。” 陆七浅笑看了小妹,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温和道:“小妍,七哥哥没有让你失望。” 小妍点点头,忽扑跑而来的扑抱住了陆七,陆七低了头,双手轻扶抱了小妹,鼻子一酸几yu落泪,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个喊他回家吃饭,哭着送他离家的小女孩,如今,他终于有能力护了她。 良久,陆七才抬头问道:“姨娘,你和姨夫ri后想去了那里居住?” 程姨娘扭头看了李通一眼,转回头,柔声道:“小七,以后,我和李通,想打理个小铺子。” 陆七微笑点头,道:“可以的,我回去会告诉了韵儿,择一家铺子交给了姨娘代理。” “小七,姨娘谢谢你。”程姨娘含泪说道。 陆七一笑,道:“等姨娘在外安顿了,我会让兄长去拜见的。” “不不,那对你兄长不好,不要让他来见啦。”程姨娘惶然回应。 “姨娘,孝字为先,兄长应该拜见了姨娘和姨夫的,姨娘不必有什么顾虑。”陆七正容回应了,他是家主,他承认了什么,就是陆氏上下承认了什么。 程姨娘含泪点头,陆七低头看了小妹,轻拍拍她的背,温和道:“小妍,你跟七哥回去跪见了娘亲,等七哥成婚后,你再与姨娘在一起。” 小妍嗯了一声,程姨娘却道:“小妍回去了,就留下服侍夫人吧。” 陆七摇头,道:“我娘不缺服侍的人,我想小妍能够ziyou一些,以后还与姨娘在一起。” 程姨娘点头不再多言,之后小妍去与萧四小姐告辞,回来后与陆七离开了萧府,此行陆七已然达成了目的,他打了萧府少侯爷,萧府也没有翻脸,那说明萧府确实是想与他合作,而迎娶小馥的事情也顺利成定了。 坐在回家的车里,陆七微笑的看着对坐的妹妹,小妍纯美的娇容略羞,美目垂帘的规矩端坐。 “我的小妍,长大了。”陆七温和的,略微感慨的说道。 小妍抬眼看了陆七,浅笑柔声道:“小妍的七哥哥,也是大男人了。” 陆七一怔,继而会心的笑了,笑后温和道:“小妹,等七哥成婚后,你也去苏州吧,去陪伴了宁儿和秋棠。” 小妍一怔,柔声道:“七哥,你不是想我留在石埭县吗?” “石埭县并不安宁,过不了多久,娘亲和你小馥嫂嫂,就得去厩居住了,那时你也有可能会被带去了厩,而七哥是不希望你去了厩的。”陆七隐晦的回答道。 小妍点头,柔声道:“七哥,我目前不愿意远离了石埭县,其实,我是不想小姐太难过了。” 陆七一怔,问道:“萧四小姐不好了吗?” “不好的,在厩退婚的事情,弄的小姐陷入了尴尬境地,如今亲事不但没有退成,荣氏反而使了人来催婚,让小姐近期就去洪州过门成婚。”小妍忧虑道,显现了她与萧四小姐的情深义重。 陆七点头,道:“萧四小姐退婚的事情,我听小馥说过了缘由,如果萧四小姐真的嫁去了洪州,只怕会是陷入了不幸。” “是啊,所以我才担心的。”小妍柔声回应。 陆七想了一下,道:“小妹,等七哥成婚后,你与萧四小姐一起去苏州吧。” “那怎么能成?”小妍惊疑回应。 “七哥说成,那就是能成,萧四小姐去了苏州后,我会让萧府说萧四小姐病亡了,以后你和萧四小姐,就在苏州定居吧。”陆七自信的回应道。 小妍美目讶异的看着陆七,陆七说的话太大气了,竟然会说能够指使了萧府,而陆七的自信,却是一半缘于知道了萧四小姐闹退婚的真相。 “那让我姨娘也去苏州吧。”小妍柔声道。 陆七摇头,道:“姨娘暂时不宜去苏州。” 小妍一怔,点点头,她不知道陆七的内心想法,苏州是陆七的根基之地,陆七需要维护了自己的主上形象,尽量的避免让人诟病轻视,而程姨娘一旦去了苏州,身为了事实上的长辈,或许会给苏州治添了麻烦。 而陆七让小妹和萧四小姐去苏州,一是爱护,二是给萧氏一种亲近的开始,近期去苏州的萧氏之人,还会有萧知山和言总管,甚至陆七已打算,让兄长的岳父一家,也迁去了苏州。 顺利回到了老宅,老宅开始了准备迎娶之事,长嫂周月儿成了张罗的主导,神情愉悦的主持着一切,如今周月儿的地位不同了,她是石城伯的正妻,有了县君的诰封在身,已经不属于了庶出范畴,家族地位在了辛韵儿之上。 但让周月儿真正愉悦的事情,是她暗中迫求陆七,为房中的一个新得女婢下了种,那个女婢原本是望江堡周府的女人,被周月儿买为了女婢,女婢ri后生了孩子,就是她周月儿的孩子。 所以,杜兰儿的入门,没有让周月儿排斥,周月儿对杜兰儿的出身很满意,她也明白,丈夫是朝廷的大官了,ri后免不了会娶平妻。 两ri多的光yin很快过去了,一早,陆七就一身新郎礼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堪称庞大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去了萧府迎亲。 石埭县上下全轰动了,公主与驸马的成婚,竟然会在了石埭县举行,而且还是由萧府主婚送嫁,据说是萧府老夫人非常喜欢曾是孙媳妇的吴城公主,所以当成了孙女送嫁。 平常百姓和大户自然是相信的,可是很多的官势人物却是敏感的明白,一向低调隐忍的池州萧府,这么张扬的为皇族公主送嫁,其意义就是在表达着什么,大张旗鼓的送嫁,也是宣布了,如今的吴城驸马陆天风,与萧府的关系是姻党了。 陆天风的此次成婚,隐然含了浓重的官势意义,喜帖在池州是遍洒,就是饶州那里也快马知会了,以孟石为首的很多饶州官吏,都出礼贴遥贺,池州的刺史,长史,等等官员都接到了喜帖,就是青阳县也不例外,从县令到耆老,以及一些文人官绅,都送了喜帖,只有杨府没有送,似乎是故意的在气着青阳县杨府。 公主大婚,又有了萧府为背景的送婚,所以凡是接了喜帖的人,有九成回了礼帖道贺,青阳县令就是没有回礼人之一,不过青阳县的乡官都做了回应的道贺,青阳县的主簿和县丞,以及右县尉也悄然回应的道贺,他们的心理,自然是不想得罪了萧府和陆天风。 池州马大人原本不想回帖道贺,但转念后又觉不妥,公主大婚送了喜帖,他没有必要划清界限的失了礼数,斟酌后,命人买了十匹绸缎当成了贺礼,池州长史只能看着池州刺史行事,看了后,他贺送了八匹绸缎,下面的官吏于是依次递减的回应道贺。 第21章 称心如意 公主大婚,虽然是简单了很多,可也是礼仪颇多,陆七在萧府折腾了一上午,才迎了三乘喜轿回转老宅,除了小馥出嫁,李雪心和青雯也成为了新娘。 而且小馥特意为她们各置了本家祖堂,陆七是从摆着祖宗牌位的阁房,跪叩迎出的李雪心和青雯,她们是属于另行出嫁给陆七的,陆七尊重小馥的大度,非常认真的遵礼迎娶,没有一丝的敷衍和不耐烦。 迎亲回到了老宅,陆七与三位新娘牵红绳拜堂成亲,之后牵红绳的带三位佳人去了洞房,三位新娘入洞房后,一起坐在了喜榻上,之后陆七去应酬宾客了。 临近黄昏,陆七才在辛韵儿的扶持下回到了洞房,辛韵儿到门外就离去了,继续去应酬前来道贺的女宾,石埭县的普通大户当然感觉不到什么危机,反而觉得能够参加驸马与公主的大婚,实属荣幸,所以来的人非常多。 陆七眼神歉意的送走了辛韵儿,他才进了洞房,三位喜娘一直在守候和服侍新娘,一见陆七进来了,纷纷恭敬的道喜,陆七微笑点头回应,同时他也看见了一位熟悉的绿衣裤美人。 绿衣美人是宋玉儿,在洞房见到了宋玉儿,陆七不觉得意外,辛韵儿对他说过了,宋玉儿在以前,曾经言语得罪了公主小馥,所以大喜的ri子,辛韵儿让宋玉儿来洞房服侍公主,以求化解了公主的怨恨。 陆七微笑的与宋玉儿对视点头,宋玉儿美目复杂的看了陆七一眼,就低头女礼了一下,昔ri自己看不上的武官,如今已然是大贵人了,陆七一笑,眼睛看向了三位新娘。 一位喜娘走前递了喜称,恭敬道:“称心如意,老爷,公主殿下吩咐了,第一个称心如意的,今夜圆房。” 陆七听了心儿荡漾,他伸手接过了喜称,迈步走到了三位新娘近前,不用细看,他也知道了三位新娘的妆扮一般无二,他手拿着喜称,微笑的扫看了一会儿,忽弯腰倾了半身。 “我是有办法知道的,但我今天不应该了耍赖欺哄,我陆天风一生最困苦的一段,是在西部,苦尽甘来,我就择了西侧这一位吧。”陆七轻声的说道。 说完他左移了一步,伸喜称挑开了喜帕,露出了一张略带羞惶的美人娇容,新娘竟然是青雯,陆七一笑点头,之后右移一一用喜称挑开了喜帕,坐在中间的竟然是李雪心,最右才是小馥,小馥身为公主,竟然没有坐在了正中。 三位美人新娘娇羞的偷视陆七,陆七神情傻乎乎的看视笑着,忽宋玉儿走了过来,恭敬道:“奴婢小玉,奉命侍房。” 小馥一怔看了宋玉儿,白玉般的娇容微现了皱眉,但很快浅笑了,柔声道:“你既然来了,就服侍青雯吧。” “是,奴婢谢公主殿下宽容。”宋玉儿忙跪地回应,之后起身服侍青雯脱衣,而喜娘过来,服侍小馥和李雪心脱了绣花襦裙,去了头饰。 喜娘们做完了,恭敬的礼辞离开了,自可去了外面领喜赏,她们也是纳闷不解,公主出嫁,怎么没有陪嫁了大群的奴婢,就是普通官家小姐出嫁,也会有七八个奴婢陪嫁的。 “你们累了吧。”陆七看着小馥和李雪心,温柔的关心问道。 小馥嫣然一笑,细声道:“是很累,可是总算是嫁给你了。” 陆七一怔,随即好笑不已,微笑道:“你却是不该这么说的。” “我偏要那么说,不可以吗?”小馥却是嗔怪的俏声回应。 陆七笑了,拱礼恭敬道:“夫人之言,无所不可也。” 小馥柔和笑了,细声道:“我真的是累了,你过去吧。” 陆七直腰,上前一步却是抱起了小馥,小馥一惊的忙道:“七郎。” “你和雪心在里边。”陆七浅笑轻语。 小馥一怔,美目嗔怪了他一眼,由着陆七抱放到了床里,之后是李雪心被抱放,最后陆七去抱了,已然是玉身亭立,玲珑美妙的青雯尤物。 五ri后,沉浸在新婚燕尔的陆七一家,突然接见了厩来客,一位姓王的千牛卫将军,带来了唐皇手谕和吏部公文,职任陆天风为抚州司马,权知临川县令。 唐皇的任命让陆七一家大为意外,意外的是,唐皇竟然会外放陆七去了西部任官,而且还在抚州司马之外,权知了临川县令,正常而言,就是外放了陆七,给个司马官职就足够了。 千牛将军带人一走,小馥立刻去了萧府,两时后青龅回,告诉了陆七,抚州的情形与池州类似,有四万昭武节度军的存在,也如池州一样,由抚州供给昭武军军粮,因为有昭武军的存在,所以抚州不实行乡兵番上,抚州司马的官职等同于虚官。 萧府的人说,让陆七权知了临川县令,事实上就是让陆七由武官转向文官的开始,而且抚州是昭武节度军的地盘,如今抚州也闹了灾荒,只怕临川县令的职事会非常的难能,上有军压催粮,下有灾荒待救。 萧府建议陆七能够拖延赴任,以避过抚州的陷阱,萧府的看法是,唐皇如此急切的放任陆七去抚州,可能是要尽早的收管常州,常州战事一起,陆七在不在抚州任上,都不影响什么了,如果唐皇想究罪陆七,那陆七在那里都一样。 小馥回来了,告诉陆七,萧府老夫人答应了萧四小姐,萧知山和言总管,秘密的去苏州躲避和任职,但抚州的事情,老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了小馥,这几ri,就与陆母和陆天华一家,启程去厩定居吧。 陆七听了当然明白,萧府老夫人是在暗示了他,尽早的去抚州赴任为宜,陆七也觉得,他应该尽早的去了西面,一是有一个响应唐皇谕令的姿态,二是他想看望一些旧识,联络一下官势。 小馥只能无奈的答应,但出言让辛韵儿陪伴了陆七去抚州,陆七拒绝了,言此去抚州多危,他自己有信心自护,带了家人就会分了心,而且唐皇收管常州之事,出不了几个月了,只怕他在抚州上任不久,就得离任的被召回了厩。 小馥也是明白,不再多言,转而与陆七商量以后的应变之事,小馥建议陆七,一旦听说了唐皇的问罪可能,那干脆跑去了苏州,用兵锋逼迫了唐皇妥协,陆七回应那时候的事情,只能是随机应变。 第二天,小妹一行离开了石埭县,秘密去了苏州,老宅这里没有人去送,陆七怀疑唐皇很可能留了人监视,一旦他的陆家异动,只怕会出现了武力的劫杀。 小妹走的次ri,陆七与家人洒泪而别,也离开了石埭县,不过他是带了二百南鹰卫走的,另外八百南鹰卫,则要护着家人去了厩,而且以后就留在了厩,护卫公主府听用,陆七当然不愿意南鹰卫真的归属了南都军系。 一路向西,一ri就入了饶州地界,抵达了乐平县驻留,乐平县属饶州中间地带了,过了乐平县就是鄱阳县,也就是饶州的州治所在。 陆七对于去不去鄱阳县有了顾虑,担忧被唐皇所知悉后,有可能影响了他在饶州的官势布局,可是他又很想见见兵勇军的兄弟们,也想听听王仲良的见解。 思索后,陆七觉得不宜去了鄱阳县招摇,他使人赶夜路去了鄱阳县知会,想在了余干县会合秘见一下,他此去抚州,经过余干县是正常的。 第22章 会见 吃过了晚饭,陆七换了件旧袍,独自出客店探访民情,进入饶州的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是水灾严重,田地的收成只有十之一二,灾民很多,可是朝廷的救济却是影都没有。 走在乐平县的大街上,只觉好生的冷清,陆七在客店已然知道了,灾民的大半都去了鄱阳县讨生,他运来的稻米,直接运到鄱阳县交给王仲良,如今在鄱阳县,新运去的稻米一半平价出卖,一半用于施粥,所谓施粥,当然仅够饿不死而已。 走动中的陆七忽折入了一家小食店,小食店里有需暗,只有两个客人在吃饭,一个面容干瘦的中年人坐在最里,应该是店主,一见陆七进来,中年人忙起身迎上。 “大爷吃点什么?”中年人卑微问道。 陆七随口点了碗面,之后坐在了两个食客邻桌,他坐下后看了邻桌,说道:“两位老哥的饭我请了,我想问些事情,可以吗?” 两个食客一怔看了陆七,他们是一老一少,面容和衣着很土旧,老的食客开口道:“这位爷想问什么?” “我是途径此地,听说吴城公主府运粮来了饶州赈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陆七问道。 “哦,吴城公主府运粮来饶州,是真的。”老的食客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竟然真有其事。” “运粮来饶州是真的,可是赈灾却是假的。”少的食客忽说了一句,老的食客立刻皱眉撇了一眼。 陆七一怔,讶道:“赈灾是假的?” 少的食客迟疑一下,道:“我是听说粮是朝廷用于赈灾的,是让什么公主府运来的,结果公主府却是贪扣的用于了变卖。” 陆七心一震,面容平静的点头,又淡笑道:“听着是有趣,朝廷的粮,怎么会让公主府代运了呢,朝廷的赈灾运粮,应该只有户部才能押运吧。” “小子不懂事,他在胡说呢。”老的食客忙说道。 陆七看了老食客,淡笑道:“老人家很世故,那我就直问一句,是什么人说的,公主府运来的粮,是朝廷的赈灾之粮。” 一块碎银啪的飞落在了邻桌,老少食客的脸se为之惊变,陆七冷视着他们,好一会儿,少的食客才怯声道:“我也是听来的,很多人都是那么说的。” 陆七点头,随手扔了一角银在桌,起身离开了小食店,老少食客愕然对视,少的轻声道:“这是什么人呀?” 老的食客伸手拿了碎银观看,过了一会儿苦笑道:“咱们惹祸了,只怕明ri,来饶州的粮食,会断了。” “这人是公主府的人?”少的食客惊说。 “今ri的事情,万不可说出去,否则,饶州父老会生吞了我们的。”老的食客脸se极为难看的,盯着少的食客嘱咐,少的食客吓的脸儿见白的点头。 第二天午后,陆七的大队经过了万年县,抵达了余干县城,到了余干县,若是继续往西南行,过界就是临川县了,临川县是抚州的州治,抚州下辖临川县,宜黄县,崇仁县,金溪县,南丰县,南城县,黎川县。 在一座客店,陆七秘见到了王仲良,杜勇和王导,三人一见陆七,直接的口称了主上拜见,陆七受礼后,请三人入座。 王仲良的反应还算平和,只是愉悦的微笑,杜勇和王导,就显得有些拘束和激动失措,陆七带给他们的心灵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仲叔,饶州的形势怎么样了?”陆七微笑扫视后,看着王仲良问道。 “回主上,如今正借着赈灾的机会,招募了近万之众的兵勇,名为用于剿匪和治理水患,实则是为了成军打下基础。”王仲良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孟石大人如今怎样了?” “孟石大人很勤政的,亲临水患之地督促,riri都是忙的早出晚归,如果大人见了孟石大人,或许都认不出了。”王仲良回答道。 陆七暗自感慨点头,在唐国,能够勤政爱民的官不多,他一转话题说了在乐平县的所闻,王仲良听了反应平静,道:“主上,那种中伤的流言,都是官绅造成的,主上放心,臣已经做了应对的准备,这几ri就断粮的予以反击。” 陆七点头,又问道:“仲叔了解抚州吗?” “了解一些,抚州事实上是处于半军管的状况,昭武军在抚州称为霸主,在唐国先帝时,为了抵御越国,置昭武军镇守抚州的南丰县,南城县,黎川县,用三县所出养军,后来越国屡屡的进犯,使得军用倍增,昭武军渐渐占夺了整个抚州的所出,朝廷也默然由之了。”王仲良了解xing的回答道。 陆七皱了眉,道:“我记得在信州征战时,昭武军并没有参战,信州的战事,就是兴化军duli打退了越军的。” “事实是事实,昭武军事实上是没有出战,但也获得了朝廷的嘉奖,美名曰守护了南都的门户。”王仲良讥讽笑说。 陆七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么说,朝廷并没有明文宣布,整个抚州应该为昭武军给养。” 王仲良正容点头,道:“是的,主上若是想在西部建立威名,那可以与昭武军争权,不过臣不建议主上去争,那里毕竟是昭武军的地盘,很易激变成了武力争斗。” 陆七点头,道:“看情形而定吧。” 王仲良点头,又道:“主上在苏州的军力,如今稳定吗?” 陆七看了他,平和道:“你们放心吧,如今的苏州,绝对是由我掌控的,我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拥兵割据的大义,我在等唐皇出手。” 王仲良点头,道:“主上在等唐皇失信在先。” 陆七点头,道:“我在等唐皇收管常州军户的田地,唐皇一旦收管常州之田,张洪波就会率领六万苏州军入常州,直接占据了晋陵县,之后加上常州的四万军,号称十万大军威慑唐皇。” 王仲良点头,杜勇和王导听的神情愈发的见了拘谨,陆七又浅笑道:“仲叔若是不放心苏州事,可以抽空亲去苏州看看。” 王仲良苦笑了,坦言道:“主上的所获,太过的传奇,臣真的是想去看看,可是不敢离了饶州的。” 陆七一笑,道:“让王导去看看吧,看看我是如何掌控和治理苏州的。” 王导一怔,见眼睛都看了过来,他迟疑一下,起身军礼道:“诺!谢主上的信任。” 陆七笑了,道:“都是老兄弟了,若是你们都信不过,我还能信了谁。” 杜勇和王导感动的点点头,陆七让王导坐,然后道:“去了苏州,不要提陆天风的名字,在苏州,我是归德将军,苏州军的最高军帅,你到了苏州,就明白了我是怎么治军的。” “诺!属下明白。”王导恭敬回应。 陆七看了王仲良,问道:“仲叔还有要说的吗?” “有,臣知道了一事,兴化军节度使王大人,如今在鄱阳县呢。”王仲良立刻回应道。 陆七一怔,讶道:“兴化军的节度使,王文和大人吗?” “是的,据说王文和大人已然告病请辞还乡了,如今兴化军由周正风职任了行军司马掌管,兴化军的节度副使已然去了康化军任职节度副使,新任的兴化军节度副使,还不知道是哪一位。”王仲良正容回答道。 陆七的神情怔住了,王文和大人能够请辞了兴化军,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事实上,他在兴化军时,王文和在他心中,有如了一位军神,如今这位军神,竟然选择了急流勇退。 “主上,臣觉得,主上应该悄然去拜见了王大人一下。”王仲良建议道。 第23章 附属之国 陆七听了没有回应,过了片刻,摇头道:“我去,也是见不到的,王大人既然急流勇退了,那就表示不想再沾惹什么了。” 王仲良默然点头,不想陆七又道:“我写两个字,你代我送过去。” 王仲良一怔,随即点头,王导忙去备了文房四宝。 陆七又看向了杜勇,微笑道:“杜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勇一怔,恭敬道:“主上,属下听说主上的句容县之战,也听冷戎说过苏州歼灭了周**队的进袭,唐国一向对周国畏怯,苏州之胜,若是公开了出来,必然是震惊天下。” 陆七一笑,摇头道:“苏州之胜,暂时还公开不得,一旦公开,就可能会引来唐皇的愤怒,周国用江都军玩空城计的偷袭苏州时,我同时令了三千军,冒充唐国镇海军偷袭了扬州,两下失利之后,周国恼羞成怒,遣使威吓唐皇,言会调集四十万大军攻唐,唐皇被恐吓之下,不问情由的斩杀了镇海军的节度副使和行军司马,并且为了讨好周国,主动废了镇海军的建制。” 杜勇听了愕然看了陆七,难以置信道:“斩将赔罪,唐皇真的会那么做的?” 陆七点头,道:“已经发生了,如今唐皇令雍王为国使,去了周国赔罪,依我看,雍王八成回不来了。” 王仲良听了皱眉摇头,道:“佛口蛇心,只会了窝里斗。” 陆七笑了笑,杜勇却是神情沉容,想是还在难以置信,王仲良忽说道:“主上,臣还有一事想说一下。” “哦,说吧。”陆七回应。 “主上,前几ri有楚国人来向臣买米。”王仲良说道。 “楚国人?”陆七意外道。 “是,就是西楚人,据那个楚国人说,潭州那里的灾荒也是很严重,所以闻风来了饶州买米。”王仲良说道。 陆七的神情凝重了,所谓的楚国他是知道的,他当年在信州就知道,在洪州和袁州之西的潭州,是楚国的疆域,但楚国却是唐国的附属国,楚国称王,向唐国皇帝称臣。 据他所知,楚国向唐国称臣是上一代唐皇的功绩,十几年前,唐国曾经攻伐楚国,最后虽然是胜利了,可是却被降军反水,使得潭州得而复失,最后反水的降军主动称臣,谈判后,唐国无奈的接受了楚国称臣自治,因为那时的唐国,面临着周国的强大威胁,无法在增兵的对楚国进行彻底攻灭。 而象楚国这种称王自治的附属国,陆七还知道两个,一个是荆国,荆国不大,就在楚国之北的大江上游,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关羽,所镇守的荆州。 荆国的地理非常微妙,它是占据了巴蜀的汉国附属,荆国之东就是唐国的鄂州,之北是周国,之南是楚国,不大的荆国却是咽喉之地,唐国若想进图巴蜀,则必须先攻占了荆国。 曾经镇守鄂州的林仁肇,屡次上书请求进军荆州,意为先于周国的据有荆州,进而窥图巴蜀,唐皇却是吓的不得不调离了林仁肇,怕了林仁肇妄为,唐皇的想法,却是指望着汉国牵制周国,若是进袭荆国,那岂不是与汉国直接的兵戈相见了。 陆七知道的另一附属国是闽国,闽国是越国的附属,据有福州和建州,闽国一度曾被唐国攻灭,但因为越国的出兵,使得闽国灭而复国,如今唐国的泉州和漳州,本是闽国的一部分,但如今驻扎的清源节度使军,也是事实上的泉州自治。 “仲叔提起楚国人,是不是有什么含义?”陆七略思后问道。 “有的,楚国闻风来买米,若是无功而回,可能会造成对唐国的仇恨,楚国可能会上书指责唐国不体恤臣国,而楚国一旦上书,那就会造成了公主府私自卖米的祸国罪名,唐皇那个人,必然会借题迁怒了主上。”王仲良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仲叔可有对策?” “有,立刻声明广告,所卖之米是苏州米,是江yin军卖出的,公主府只是牵线的商家,并且立刻使人去联系那个楚国人,卖出一批江yin军的苏州米,不过臣担心,苏州米是否足够。”王仲良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可以卖给楚国三万石,不过价钱要比饶州贵一倍,而且必须楚国人自己运离饶州。” “只能让楚国人自己运,否则镇南军那一关就过不得,弄的不好,还会被扣上通敌的罪名。”王仲良微笑说道,明显是心情轻松了。 陆七点头,道:“仲叔很细心,楚国买米的事情,还真是会引发了大的后患。” “臣的细心,是应该的。”王仲良恭敬回应。 陆七微笑点头,又道:“仲叔对楚国了解的多吗?” “不多的,若不是楚国人找来,臣压根就想不起唐国之西还有个楚国,如果主上需要,臣会使人混去了楚国了解一下。”王仲良说道。 陆七点头,道:“可以使人去了解楚国,另外也要收集荆国和闽国,以及泉州清源军的信息,之后具文给我送去。” “臣会做的,主上要了解附属之国,莫非有什么想法?”王仲良回问道。 “是有更远的想法,苏州和常州只是一隅之地,被我占据时,正好是稻米大丰收,但以后却是未必能够了年年丰收,另外时ri久了,也会渐渐的面临了所有敌人的主攻境地,周国和唐国一旦和好,周国必然会视了苏州为眼中钉,所以我不能满足了眼前的所得,若是有可能,最好悄然于海路进军了福州,占据福州之后,与苏州形成东西呼应的夹击越国,只要我能够占据了越国,那才是有了真正的根基实力。”陆七回答道。 王仲良听了yu言又止,陆七看了笑道:“仲叔是我的智囊,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主上,臣觉得,就是进军了福州,也是很难发挥了东西呼应的效果,因为福州之地很难归管,反而会牵制了军力,那对守护苏州是不利的。”王仲良说道。 陆七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道理,不过我不会是孤军进袭了福州,而是会利用了兴化军,如今在信州驻扎的兴化军,掌军者是周正风。” 王仲良一怔,讶道:“周正风?周正风会为主上所用吗?” “只能是利用,我回到石埭县之后,曾经想了很多,如今最重要的是灭亡了越国,但只凭了苏州军力,是无法灭亡越国的,所以只能利用了唐军在西部攻击越国,如今周正风掌管了兴化军,周正风那个人最为急功,我想只要给了他一个出兵的理由,他必然会进击越国。” 陆七回答道,之后笑视了杜勇一眼,杜勇心知肚明的点点头,那意思与宋老青已然秘密有了联系。 王仲良却是不知道宋老青的存在,听了点点头,道:“如果周正风真的是急功,那出兵的理由是很好找的,就说越国出兵袭击了。” 陆七一笑没有多言,目前越国出兵袭击的理由,那是站不住脚的,不过他却是知道,对于周正风而言,如今非常的需要了战事的发生,只有战事的调军,才能够让周正风迅速掌握了兴化军权,否则周正风在兴化军,就是个摆设,甚至新的节度副使一来,周正风就会被掣肘了。 “仲叔,饶州的兵勇军尽快的成建,之后一旦接到兴化军的调令,就开拔去信州归属兴化军。”陆七平和说道。 王仲良一怔,不解道:“归属兴化军?兴化军有那个权力吗?” “有的,我记得信州战事时,兴化军节度使有权节制饶州和信州的军力,兴化军里的很多将士,都是因为兴化军节度使的募军令,而应募去了信州的。”陆七解释道。 第24章 望山 杜勇立刻点头道:“是有兴化军的节度使军令,属下在军府公文里看过的,事实上,信州和饶州的军力,皆归属兴化军节度。” 王仲良明白的点头,道:“原来饶州的军力,是归属了兴化军节度,我原以为,是归属洪州节度的。” “洪州虽然是南都,但没有节制洪州之外兵力的军权,而兴化军之所以能够节度了饶州军力,是战事吃紧造成的,当年有圣旨赋予了兴化军节度饶州和信州军力,甚至还让池州募兵支援了信州战事,如今虽然越国的进袭结束了,但节度饶州军力的赋予,唐皇应该没有下旨废除。”陆七回应解释道。 王仲良点头,道:“主上是想,借机让饶州军力,融入了兴化军。” “是,一万兵勇在饶州的存在,早晚会让朝廷知道,那时必然会下令解散或是归属了某一节度使军,唐皇那个人,是绝对容不得孟石拥有重兵的。”陆七解释道。 王仲良明白的点头,回应道:“好,臣会让一万兵勇去兴化军的,不过却是不能让杜都尉领军前去了。” “杜勇暂时不能离开了饶州,我需要他留在饶州掌控地方,以后有了机会,我会让杜勇成为一万团军的主帅。”陆七回应承诺道。 “主上放心,属下只要能够为主上效力,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杜勇忙起身军礼表态。 陆七微笑点头,摆手让杜勇坐了,然后看了王仲良道:“一万兵勇军安排我们的人领兵,不要有都尉,最高就是营将。” “是,臣记下了。”王仲良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转头看向回来的王导,王导已经磨好了墨,陆七向他点头后,走到桌旁,取笔饱墨,毫不犹豫的下笔只写了两个字:‘望山’。 “望山,我在兴化军时,最渴望的就是能够见到了王文和大人,这字,代我交给王大人。”陆七平和的说道。 王仲良恭敬应了,望山二字,体现了陆七对王文和的敬重之心,高山仰止,山是雄伟的,人只能仰望之。 第二天一早,陆七的护军离开了余干县城,离城不久,陆七换穿了一身军甲,独自潜离了大队,匹马赶去了信州,他想秘密见到了宋老青,或者也见一下王勇。 临近午时,陆七很顺利的找到了兴化军节度使大营,兴化军的驻扎之地没有变化,信州的情形依旧是民生凋零,最多见的人气就是兴化军队。 在大营辕门,陆七报称是送信的饶州官兵,请见宋老青都尉,守门的将士一听不敢怠慢,忙使人去通报,如今兴化军高层易主,节度使大人告病主动修养去了,节度副使带了亲军三营去了康化军任职,节度使大营的军力,已然接受了新的节度使牙军融入,如今掌权的,是行军司马周正风将军。 半时后,才见通报的信兵返回,直接又带了陆七进入大营去见宋都尉,陆七隐隐感觉了不对头,看信兵的神情,似乎对他是一种勉强的客气。 走了片刻,抵达了一处营房,陆七老远就看见了伫立望他的宋老青,他一见到了宋老青,心里的不安才消去,事实上,以他如今的苏州之王地位,实在是不宜独自来了兴化军,正常的,应该使人联络了宋老青,约地相见。 宋老青一身的都尉将甲,脸含笑意的望视走来的陆七,陆七走近后,宋老青先打发了信兵,才自然的唤了陆七入营房。 一入营房,宋老青就笑问道:“小七,你怎么能够来了信州?” “我如今来西面做官了,唐皇让我做了临川县令。”陆七也随意的回答道,营房里没有别人。 宋老青一怔,看了陆七讶道:“你说什么?你做了临川县令?” 陆七点头,微笑道:“意外吧,是唐皇故意的,将我发来了西面。” 宋老青哦了一声,点头道:“县令是文官,唐皇是让你转为了文官啦。” “来,坐吧。”宋老青招呼道。 陆七点头坐了,问道:“你怎么样了?这大营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呀。” “怎么?感觉出来了。”宋老青微笑道。 陆七点点头,道:“守门的将士,神情有孝僵。” 宋老青点头,道:“这个节度使大营,大半都是王大人的亲信,周将军的入主,一时难以让了原本的节度使牙军接受,最主要的,是原本的牙军都尉还存在,所以我这个牙军都尉,就显得很多余了。” 陆七点头,道:“王大人的离开,竟然没有带走了亲信军力。” “王大人还没有正式的离任呢,而且依我看,王大人根本不是真的想要告病离任,他应该是在威胁朝廷让步。”宋老青淡然道。 陆七一怔,随即明白的点点头,王文和大人,是有可能在玩以退为进的策略,不过可能也做了真退的打算,因为越国在目前,已然没有了能力进袭信州,越国的注意力,只能大半转去了苏州,对于西部局势,反而是担忧了唐国会不会进攻。 “小七,你来不会只是看看我吧。”宋老青浅笑说道,语气随意而又自信,应该是经历了带兵,久之养成了将帅气度。 陆七一笑,道:“一是看看你,二是想与你商量些计划。” 宋老青点头,道:“说吧,我这里不会有外人偷听。” 陆七想了一下,道:“老青,我在饶州建立了势力,你是知道的,如今饶州那里能够募集了一万兵勇,我想让那一万兵勇归属了兴化军,而且最好由你统帅了。” 宋老青的神情凝重了,回应道:“你的这种做法,很大胆。” “是大胆,我记得兴化军有节度饶州军力的圣旨,如今虽然战事结束了,但废除节度的旨意,应该的没有来到了兴化军。”陆七说道。 宋老青一怔,道:“兴化军节度饶州军力的圣旨,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王勇大哥对我说过的。”陆七解释道。 宋老青恍然,想了一下道:“那一万兵勇若是归属了兴化军,那让我去统帅是不可能的,周正风不会答应的,主要是周正风如今很倚重我,需要我在身边谋划,而且我去统帅了一万军,不如继续留在了节度使大营为好。” “既然不能由你去统帅,那可以直接归属为节度使牙军,我想周正风在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能够听令的军力。”陆七又建议道。 一万兵勇军的将官,都会是他在石埭县的兵勇军兄弟,若是归属了陌生人接管统帅,一是容易泄露了他陆天风,二是易被人拿下的换将。 宋老青听了点头,道:“那却是可以的,周正风应该愿意。” 陆七点头,道:“如果一万军融入兴化军成功,那就找个理由,进袭越国。” 宋老青听了一笑,道:“进袭越国之事,我已然向周正风进言了,周正风也是愿意挥军建功的。” 陆七一怔,回应道:“那却是好了,我非常需要了兴化军进袭越国。” 宋老青一怔,说道:“在信州直接进袭越国是不成的,我与周正风商量过了,打算挥军进攻闽国,理由是接到了清源军的求救,说闽国进袭了泉州。” 陆七一怔,随即笑道:“好,进袭闽国,是一步好棋。” 宋老青却是摇头,道:“好是好,不过缺乏后力的支撑。” 陆七一怔,略一转思,问道:“是缺军粮?” 宋老青点头,道:“如今兴化军已然陷入了缺粮和缺军饷的境地,十万大军,如今每ri只能喝薄粥果腹,朝廷的接济军粮一直没有到来,而西部闹了灾荒,信州更是几乎无收,如今军心低迷动荡,传言朝廷要大规模的散军归乡。” 第25章 策略 陆七默然点头,内心权衡该不该支持了兴化军粮,苏州和常州的收获固然丰硕,但也不能无节制的往外运粮,苏州也有百万人口吃饭的,万一发生了大规模战事,那存粮的耗费就会大增,而且农事收获得七分看天,苏州必须要留出明年的口粮。 “小七,我给周正风的建议是进攻闽国,听说闽国的收成比这里好很多,只能用以战养战的策略,不然兴化军在这么的驻扎下去,就是朝廷不下令散军,也得主动的散军了。”宋老青说道。 陆七点头,问道:“老青,常州之战,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也听说了你的句容县之战,以及气死了常州刺史。”宋老青笑说道。 陆七也笑了,继而道:“常州那里,今年的稻米收获很大。” 宋老青一怔,道:“是听说过,听说饶州那里,有公主府运来的常州米赈灾。” 陆七一笑,道:“老青,你说我若是支持一下兴化军的初期军粮,能够合算吗?” 宋老青神情凝重了,道:“你能够支持多少?” “十万大军一月的军粮。”陆七平和回答。 宋老青凝重点头,道:“够了,一个月,应该能够占据了闽国,之后可以用闽国所获养军,闽国有军三万,挡不住兴化军的进袭。” “问题是,我付出了军粮,会不会为周正风作嫁。”陆七平和问道。 宋老青一笑,道:“我进言周正风进袭闽国,成功后,后期的打算是拥立周正风为王,据有西南数州形成割据之势,那样,我们就能够变相的拥有了根基之地。” 陆七摇头,道:“周正风不会称王的,他再急功,也不愿害了周氏亲族。” 宋老青笑了,道:“小七,称王只是一个名义而已,周正风不称王,他事实上的节度数州的军政自治,那不是一样吗?” 陆七默然,过了数秒才平和道:“老青,你想过没有,就算兴化军占据了闽国,十万将士就一定会拥护割据吗?你应该知道,不说圣旨,只是王文和大人说了话,兴化军就会反水。” 宋老青听了平静,看着陆七,道:“我当然是知道的,可是我更知道,如今的掌军机会,是极为难得的,王大人的告病,无论唐皇是否准请,后果都会使得周正风失去了掌军的权力,周正风就是唐皇用于牵制王大人的,王大人不在了兴化军,唐皇也会很快让周正风,离开了兴化军。” 陆七听了认可点头,宋老青又道:“十万大军一旦走入了战事,那变数就会随时都有,将士们一耽到了战胜的成果,那心态也会发生了改变。” 陆七点点头,大半的将士心态,基本会为战利品而左右,所谓的拥兵自重,基础条件就是能够让将士得到了好处,他在苏州和常州之所以能够拥有降卒,就是给予了降卒田地和银子,否则,岂能归属于他的统治。 “小七,机会是需要去博取的,若是能够拿下了闽国,那自然能够给予将士大量的财物,可以将闽国的田地和女人,都分给将士们,那就有了割据的人心支持。”宋老青平静又道。 陆七笑了,道:“大哥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已经那么的做过了。” 宋老青一怔看了陆七,忽惊讶道:“小七,你能够运来常州米赈灾,莫非是据有了常州?” “据有常州还差一步,不过苏州已然在我手中。”陆七平和回答,之后将常州和苏州的事情,告诉了宋老青。 末了,陆七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够知道了常州的事情。” 宋老青却是震惊的看着陆七,片刻后,才吐说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常州那里的事情。” 陆七点头,道:“如今我已然据有苏州,也大败了越国和周国的联军,不过苏州毕竟是一隅之地,用不了多久,周国的大军一旦集结够了,必然会再与越国一起攻击苏州,所以,我们需要尽快的灭了越国。” 宋老青点头,道:“你既然据有了苏州,又拥有了十万以上的大军,若是借得兴化军力进攻越国,确实有可能灭了越国。” 陆七点头,道:“就算灭不了越国,能够削弱也是可以的。” 宋老青点头,道:“我来到这里,就细致的了解过越国的军力分布,越国在西部的主要军力是九万武胜节度使军,六万镇西节度使军,以及闽国的三万军,在温州一带还有两万水军,衣锦军是七万,主要是分散防御宁**。” 陆七点头,宋老青继续道:“以你所言,越国自西部调走了三万节度使军,那必然是自武胜军和镇西军抽调的,依比例应该是自武胜军抽调了两万军,甚至会全部出自武胜军,因为镇西军驻扎在闽国与越国和唐国的交界一带,其军事目的既是辅护闽国,也是防范闽国。” 陆七点点头,宋老青道:“武胜军是兴化军的老对头了,若是武胜军真的只有了六万军,那我们不如直接去进击了武胜军。” 陆七一怔,摇头道:“武胜军战力很强,而且一旦直接进击武胜军,那就算是得胜了,也会陷入了镇西军与杭州军力的夹击之中。” 宋老青笑了,道:“若是不知道你已然得了苏州,那兴化军进攻闽国是最佳的战略,兴化军占据闽国后,就会与镇西军长久对抗,使得兴化军被牵制在闽国,进袭闽国,事实上就是谋得根基的变通方法,获得根基的成功率很低。” 陆七一怔,认可的点点头,宋老青又道:“如今不同了,你的占据苏州,又大败了周国和越国的联军,已然让越国大伤元气,越国如今的注意力,大半都会在了东面,兴化军若是进袭武胜军,越国的厩军力,根本不敢了支援武胜军,若是武胜军被兴化军大败了,那镇西军来援也是晚了。” 陆七想了一下点点头,宋老青又道:“你说过饶州能够过来一万军,而你应该有能力给予了一半披甲,十一万大军进袭六万武胜军,胜算是很大的,战后也足以抵挡了镇西军的反扑。” 陆七点头,道:“我可以给予了五千兵甲。” 宋老青点头,道:“其实进袭武胜军,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就是调动兴化军去进袭闽国,很容易被兴化军的将帅置疑抵触,而且大军斜插奔袭西南,也会为了抚州的昭武军所知,所以由信州直接的进袭越国的衢州,一是理由充分,二是兴化军将士不会有了抵触之心。” 陆七点点头,道:“如果兴化军真的能够进袭了衢州,那我会让苏州做出佯攻之态,同时让宁**盯紧了衣锦军,甚至也做出佯攻之态。” 宋老青点头,他从陆七的常州之战的叙说,已然猜知了宁**的杨鲲,必然与陆七的关系深厚,就算杨鲲失了调兵之权,但身为节度副使,完全可以正大的加强宁**的巡防,军力的紧张巡防,事实上就是一种随时可以进袭的态势。 “小七,如果越国真的被灭了,那对苏州未必是最佳的结果吧?”宋老青又说道。 “是未必最佳,不过却是能够断了周国与越国的联盟,如果周正风真的能够灭了越国,那对唐皇而言,只会坐立不安的想办法压制周正风。另外,我觉得兴化军未必能够灭了越国,除非有宁**和苏州之军的齐头并进,可是宁**是很难进袭越国的,而我也不想进军杭州。”陆七回答道。 “你不想进军杭州,若是周正风真的进攻到了杭州,你也要坐视吗?”宋老青不解道。 “你说对了,如果周正风占据了杭州,我也不会去争夺,就让周正风先打残了越国势力,以及吸引唐皇的注意力。”陆七平和回答。 第26章 定策 宋老青点头明白了,陆七这是想引虎吞狼,先让周正风首当其冲的镇压了越国反抗,而周正风一旦攻灭了越国,那后果也会功高震主,唐皇必然会猜忌了周正风。 “老青,杭州我不会去争,但闽国的建州和福州,以及相邻的泉州和漳州,我想先拿到了手。”陆七平和说道。 宋老青一怔看了陆七,陆七道:“我想用江yin军的名义,自海路运兵进袭了闽国,我之所以不愿尽早的进据杭州,也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人心问题,苏州军,毕竟都是越国降卒,让越国的降卒去进攻杭州,有一种自相残杀的抵触心理,因为我,毕竟是出身唐国。” “小七,你那么想,是多虑了吧?”宋老青置疑道。 “人心的向背是很重要的,假如我是降卒,却是被异国人命令去屠杀自己的乡亲,必然心有抵触,我令苏州军进攻嘉兴,就严令了不许烧杀掠yin,而如果进占了杭州,那却是需要了杀戮的震慑。”陆七解释道,事实上,他需要一个能够安民的德治,而不是穷于应付的镇压造反。 宋老青笑了,道:“你说有理,那就有理吧。” 陆七微笑摇头,道:“就算是我多虑,我确实是不宜先占了杭州,只要能够占据了西部四州,那进燃州也是不难了。” 宋老青点头,想了一下,道:“如果你想进占了闽国,那战术就得改变一下了,兴化军进袭衢州之前,应该让镇西军知道了,让镇西军能够支援了武胜军。” 陆七点头,道:“只让镇西军知道了兴化军的进袭,那还不够,还要让镇西军知道了,兴化军和昭武军都接到了唐皇秘旨,一起进袭衢州,继而直捣杭州灭越。” 宋老青立刻讶视了陆七,忽点头道:“你厉害。” 陆七一笑,道:“你有什么办法,让越军中计吗?” “可以使个斥候舌头。”宋老青毫不犹豫道。 陆七默然,想了一下道:“使出舌头让越国抓住,只怕很难取信,老青,你对清源军了解多少?” “清源军?清源军名义上是唐国之臣,实则与闽国类同,据有泉州和漳州割据自治,拥有三四万水陆大军。清源军的存在,事实上是当年唐国灭闽国失败后的产物,等同于以前的闽国分裂成了清源军和闽国。”宋老青回答道。 陆七听了点头,道:“清源军与闽国毗邻,还是事实上的割据自治,如果兴化军发去一封节度使的军令,言兴化军和昭武军接到唐皇密旨,要合军进袭衢州,为了进军的顺利,请清源军做出进攻闽国的姿态,以牵制住了闽国和镇西军,待攻灭了越国后,会记清源军大功。” 宋老青听了点头,道:“你是想,让清源军泄露了所谓的进攻衢州。” 陆七点头,道:“唇亡齿寒,清源军既然是割据自治,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与越国起战,那说明清源军最低会与闽国是暗盟关系,如果越国被灭,那下一个就是清源军归治,只要清源军不甘心失去自治,必然会将节度使军令送给闽国,闽国也会交给了镇西军,镇西军就会告知了武胜军,武胜军一面会向杭州禀报和请援,一面也会刺探兴化军的动静,如果发现兴化军有了军粮和增了军队,也就验证了即将进袭的真实xing。” 宋老青凝重点头,道:“清源军的节度使名陈洪进,据说是夺留氏而据之的,还被唐国封为了鄂国公,确实是个不甘归治的人物。” 陆七点头,道:“如果能够利用了清源军传信,就有可能使得镇西军东移支援武胜军,甚至闽国也会出军援越,而我会在海路运兵三万,先去攻占了流求驻军,一旦兴化军进袭衢州,引了镇西军远离闽国,那驻扎的流求之军就能够登陆进占了闽国。” “三万军自流求渡海进袭闽国,是能够出其不意,可是闽国有三万军,清源军或许也不会坐视闽国被灭的,那后果反而会陷危了。”宋老青立刻指出了不妥。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如果我在陆路再进袭三万军,可能陷危吗?” “你想自苏州出六万大军?”宋老青讶道。 陆七点头,道:“如今周国还没有集结了大军,唐国的注意力也在应对周国,两月内应该不能收管常州军田,也就是说,在两月内,可以利用了空城计,让苏州军西征闽国。” 宋老青点头,问道:“陆路的三万军,你能够过来吗?” “应该能够,可以借了运粮的遮护,分军来了西部,宁**是不会干涉的,但三万大军来了西部,却是瞒不过西部的官势,所以得找个偏地驻扎。”陆七回答道。 “三万军肯定是不成的,根本瞒不过唐国,就是兴化军的将士,也与荣氏和宇文氏多有关系,你若想大军夺占闽国,最好就是海路进击,陆路只能用一万军佯攻引了闽**迎敌。”宋老青驳说道。 陆七点头,道:“问题是,海路的运载多危,至流求岛也有水土不服的隐患,此事我需要征询张洪波,了解海路运载的安生程度,若是大危,三万军我都不会运载了,苏州军经不起大的折损。” 宋老青点头,道:“若是海路能够运载了大军,我建议你灭了闽国后,再悄然灭了清源军,清源军之所以能够割据,是因为闽南偏僻,唐国没有能力进军,事实上是不愿耗费了国力去让泉州和漳州归治,如果能够灭了清源军,那你可以冒充了清源军上书唐国,继任了割据。”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的点头,宋老青说的,就是建议他再来一个类同苏州暗治,如果苏州军灭了闽国和清源军,那是可以冒充是清源军内部发生了兵变易主,他可以让一个将官上书唐国请求继封。 唐国在如今的内忧外患情形下,八成会准了所请,一旦得了唐皇的继封圣旨,那就能够免除了唐军讨伐的危机,进而使得占据地安生的施政归治,打江山难,想让本地人归治更难。 陆七真的是心动了,如果能够占据了西南数州为了根基,那不但能够与苏州东西呼应的夹击越国之地,还能够为进军信州,吉州和抚州打下了基础,更远的饶州和洪州,也能够在望。 “好,就这么定了,我会急信去苏州征询的。”陆七微笑说道。 宋老青亦微笑点头,道:“话也说过了,你想见见别的人吗?” 陆七一怔,道:“你是说王勇大哥?” 宋老青一怔,摇头道:“王勇与我不亲近,我们的事情不敢告诉了王勇,我说的是燕魁山和张戟,他们知道能够成为营将,是你举荐的,对你很感恩,也很敬服你的句容县之战。” 陆七意外的点头,想了一下道:“我如今见他们,不好吧。” “他们都是血xing汉子,你若是见了,能够有个亲近基础,若是ri后知道了你如今的成就,那时再见,就会生分了,因为会有了巴结的嫌疑,他们的心里反而会与你疏远。”宋老青劝见道。 陆七点点头,道:“好,我见他们。” 宋老青一笑,道:“燕魁山是建州人的。” 陆七一怔,宋老青已迈步走去了,他微笑的摇下头静心等候,这一次的来见宋老青,可以说又获得了新的发展战略。 第27章 军人情谊 片刻后,宋老青与两个披甲将官一同回来了,一进来,宋老青就笑道:“我没有诓你们吧,真的是陆兄弟来了。” “呵呵,是陆兄弟。”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官,看了陆七立刻笑应道,甚至走到了陆七近前,伸右拳轻击一下。 面对了军人的亲近行为,陆七的心头一热,笑道:“燕大哥能够来见,陆七荣幸。” “去,我是愿意了见你,什么荣幸不荣幸的。”燕魁山大手一摆,豪爽的回应道。 “如今陆兄弟已然是文官了,就是隔县的临川县令,说话当然得冒酸了。”宋老青接言打趣道。 “是呀,陆兄弟,你好端端的武官不做,怎么成县令了?”燕魁山讶道。 “皇帝嫌我过于的妄为,就让我去做了临川县令。”陆七苦笑回答了。 燕魁山嘴动了动,才无奈道:“一个善战的武将,做什么县令呀。” 陆七一笑,另一将官也过来了,笑道:“做县令也是好事,能够官威不凡了。” 这是一个略瘦的汉子,方正的脸庞,显得刚毅,陆七笑道:“还是张大哥的话中听。” “中听?他是在臭屁。”燕魁山立刻贬了一句。 张戟却是一笑置之,想是习惯了燕魁山的无礼,陆七问道:“两位大哥在这里,还好吗?” “也不怎么好,不如剿匪的时候了,在这里快闷死了,这里的人一个个的看了我们,就象是看了匪人似的,还他娘的缺钱缺粮,我都只能吃个水饱。”燕魁山立刻一通怨言。 陆七点点头,燕魁山又道:“陆兄弟你别误会,我能够做了营将,是非常好的,只是在了这里憋屈而已。” 陆七一笑,张戟接言道:“这里的兴化军,如今内耗太大,军需也缺少的厉害,原本的军粮,八成都是宇文氏和荣氏供给的,可是周将军一来入主,世家就断了供给,理由是西部大灾,已无力供给兴化军粮,而朝廷的军粮,根本没影。” 陆七点头,燕魁山又道:“如今我们穷的,想请陆兄弟喝酒,都不成的。” 陆七苦笑了,他怎么成了诉苦的听者了,忽宋老青道:“好了,军粮的事情,陆兄弟很快就会运来的,你们少说些没用的。” 啊!两个将官立刻惊视了陆七,燕魁山急道:“陆兄弟,你是来送粮的。” 陆七摇头,道:“我是来卖粮的,送粮,我可送不起。” “卖粮?”燕魁山愕然。 陆七点头,道:“兴化军若是这么的缺粮下去,只怕会走向了散军,而我不想兴化军散了。” 张戟点头,道:“其实我们知道,宇文氏和荣氏的断粮,就是想让兴化军散了归乡,兴化军的大半一散,很多将士会直接去投靠了宇文氏和荣氏,可恨朝廷却是不知道危患,上书这么久了,却是迟迟不发来军粮。”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张戟的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西部世家的yin谋,明面上是因为周正风的入主,使得西部世家不愿了付出,实则是想迫了兴化军散归,而与西部世家有关的将官,自然能够带兵去投靠了西部世家。 “陆兄弟,你有很多粮吗?卖的贵吗?若是贵,只怕兴化军买不起的。”燕魁山又问道。 陆七看向了宋老青,宋老青浅笑道:“陆兄弟愿意借粮给兴化军,然后希望兴化军能够进袭衢州,之后用夺得的战利偿还了粮银。” “什么?进袭衢州,那怎么可能?”燕魁山吃惊回应。 午后,陆七离开了节度使大营,独自去了马山镇,他需要见王勇说说话,但是宋老青却是要求了他,不要对王勇说了谋国大计,王勇如今是西部世家的背景,以前还是陆七的上官,心态未必会接受了陆七崛起的事实。 看见了熟悉的马山镇,陆七自然免不了感慨,五年的底层军旅生涯,与不足一年的辉煌崛起,成了现实与梦幻的交织,如今的马山镇,大半已然物是人非,太多熟悉的战友,离开了胡将军的团军。 陆七在镇口,苦涩的发现,竟然没有一个认识他的将士,但他的请见王勇,却是让守卫们不敢了怠慢,忙有人飞奔送信去了。 一炷香后,王勇才出来到了镇口,一见了陆七,竟然怔了数秒,才转为了惊喜,大步向前的走到了陆七近前,抬手拍了陆七肩膀一下。 “兄弟,怎么是你来了?”王勇亲近激动的说道。 陆七的鼻子一酸,感动的看着王勇,回答道:“王大哥,我是来了西部做官,就过来看看你。” “哦,来了西部做官?你在那一军了?”王勇讶问道。 “我做了临川县令。”陆七苦笑回答道。 “临川县令?怎么做了县令啦?”王勇愕然问道,明显的太让他意外了。 陆七浅笑道:“大哥,我们进去说吧。” “好,走吧。”王勇愉悦的回应,之后与陆七并肩进了马山镇。 进入马山镇一路走说,一直抵达了一座大户宅院,过院进入了厅堂,落座后,王勇道:“这么说,兄弟是被唐皇所忌,才发来了西面。” “是的,我本来是太常丞的文官了,归乡祭祖时,突然被任职了临川县令,如今西部闹灾荒,让我来做县令,摆明了是为难,而且抚州据说是昭武军的地盘。”陆七回答道。 王勇点头,道:“临川县令不好做的,主要是抚州处于半军管状态,你做了县令,只怕会上下为难。” 陆七一笑,道:“我也不是软柿子,由不得人拿捏的。” 王勇点头,道:“依你所言,你的背景也算不得是皇帝。” 陆七点头,道:“我的背景,就是我自己。” 王勇一怔,忽厅外走进来三个女人,陆七扭头看去,见是一个裙衣的美丽少妇,和两个俏丽的婢女,那个少妇腹部隆起,明显是有了身孕。 “小七,这是你二嫂嫂,姓韩。”王勇立刻微笑介绍道。 陆七忙起身,拱礼道:“小七拜见嫂嫂。” “玉娘,这是我与你说过的陆兄弟。”王勇笑说道。 “是陆兄弟呀,三郎却是常说起的。”王勇之妻柔声说道,表现的很温和。 陆七微笑,他知道这位少妇,应该就是兵部韩员外郎的侄女,耳听韩玉娘又柔声道:“陆兄弟坐吧。” 陆七一拱礼坐回了,王勇笑道:“陆兄弟,你回乡之后,应该是娶妻纳妾了吧,可有身孕的。” 陆七一怔,道:“是娶妻纳妾了,如今有三位妾侍怀了身孕。” “哦,你小子也是很努力呀,不过你成了驸马,家事还能够自主吗?”王勇说问道。 陆七笑了,道:“公主很贤惠,家事我能够做主的。” 王勇笑了,道:“你我兄弟情义多年,既然你快有儿女了,而玉娘也有了身孕,我们定个亲事如何?” 陆七为之一怔,王勇的这个提议让他很是意外,不过他也没觉得唐突,在军中友好之间,结了亲家的很普遍,有时喝次酒,就成为了儿女亲家。 “大哥,我是妾侍有孕,应该是庶出。”陆七点出了不合适的推托道。 “你如今是驸马,你的儿女就是庶出,也配的上玉娘的孩子。”王勇很随意的回应道。 陆七看了韩玉娘一眼,见韩玉娘的娇容有了勉强的笑意,他略一思索,抬头笑道:“好吧,这亲我应了。” 王勇一笑,道:“你小子,应个亲事还犹犹豫豫的,多大的事。” 陆七苦笑了,他知道在军中结亲,还真不是非常郑重的事情,口头亲说定就定了,就像他的婚姻人生,不但订了林小蝶为妻室,还订了李川的女儿为妾侍,军中的订亲,意味着拉帮结派的亲近,也就是说,王勇是很看重他的。 第28章 游说 “玉娘,让人备些酒菜。”王勇吩咐道,韩玉娘应声去了,看得出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女人一走,王勇看了陆七,道:“兄弟,听说朱武和王平两位兄弟,受你的提携,如今是都虞侯和都尉了。” 陆七点头,道:“朱大哥是吴城军的都虞侯,掌管军需和刑法,权力仅次于主帅,王平大哥是吴城军的都尉了。” 王勇点头,陆七问道:“大哥的事情,我是问过的,我知道大哥很关心我,想为我求得了节度使的推荐。” 王勇一怔,继而笑了,道:“我在兴化军,能够做了都尉,已是不易了,不过我还是知足的,朱武如今的都虞侯是高官了,可是我知道,他的所得是很不稳定的。” 陆七点头,问道:“大哥如今是荣氏的背景吗?” 王勇摇头,淡笑道:“我的背景就是胡将军,胡将军听谁的,我就听谁的,事实上所谓的背景在军中,是很难确定的,没人愿意明确了背景。” 陆七明白的点头,他知道象王勇这种底层熬上去的将官,不愿去参与了所谓的背景之争,都尽力的保留进退的尺度,只愿意自己就是一个带兵的,尽量的只听从军令行事,例如胡将军被罢了官,那新来的主帅,也会为王勇所接受。 “大哥对兴化军的现状,有什么见解吗?”陆七问道。 “见解?没什么见解的,如今兴化军就是上层在暗斗,我能够做的就是做好都尉,只听从胡将军的命令。”王勇回答道。 “若是周正风的军令直达了大哥,大哥还敢不听吗?”陆七摇头道。 王勇一怔看了陆七,问道:“兄弟,你莫非与周正风有关系?” “没有关系,不过最近想与周正风做一笔买卖,我想卖给周正风常州米,让周正风能够挥军进袭衢州。”陆七平和道。 王勇脸se惊变,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大哥已然知道了常州之变,也知道了苏州被江yin军占据,也知道了唐皇想要收管了常州军田,所以我需要周正风进袭越国,使得唐皇的注意力转向了周正风,为我的常州扎根拖延了时ri。”陆七平和回答道。 “常州扎根?”王勇不解问道。 “对,常州有三万中府勇军,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可以说常州如今的军政,除了江yin县,都在了我的掌控,而我与江yin军也达成了暗盟,如今我需要的,是扎根的时间。”陆七解释道。 王勇惊怔点头,迟疑一下说道:“你来见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 陆七摇头,道:“来了就是想看看大哥,不过若是周正风真的能够进袭衢州,那对大哥会是一种机会,我或许可以影响了周正风,让大哥镇守了一州。” 王勇默然,过了一会儿道:“兄弟,你觉得兴化军能够打败武胜军吗?” “应该能够,如今的武胜军,应该只有了六万军力,因为越国在嘉兴一战,被江yin军惨败,折损了六万大军,使得越国急调了三万武胜军去了抵御江yin军,如今的越国,一旦陷入江yin军,宁**和兴化军的三面进袭,那就很难防御了。”陆七回答道。 “什么?越国在嘉兴折损了六万大军?”王勇吃惊的置疑道。 “当然是真的,越国失去了苏州之后,就急调了两万衣锦军和四万地方杂军去守嘉兴,结果被江yin军打的惨败,不过这个消息,唐皇是不会通告的。”陆七淡笑说道。 王勇怔然点头,道:“经你所言,越国失去了七万中吴军,又在嘉兴折损了六万军,那越国的军力,已然是大损元气了。” “就算是大损了军力,唐皇也不会愿意全面进攻越国的,唐皇忌讳出现了军雄,也惧怕攻灭越国,会引发了周国起战攻唐,沮镇海军的事情,大哥应该知道了吧?”陆七说道。 “沮的镇海军怎么了?”王勇讶问道。 陆七苦笑了,将近来江宁那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王勇听了为之se变,难以置信道:“皇帝陛下竟然为了讨好周国,而斩帅赔罪?” 陆七默然点头,道:“我告诉了大哥一些信息,不是指望了大哥能够帮了我什么,而是想提醒大哥,如今有周正风做大顶,若是进袭了越国,那对大哥而言,可能会获得了官位的突破,而且还不会有什么后患,唐皇若是降罪,只能针对了周正风,对兴化军将士只能是安抚嘉奖。” 王勇看了陆七一眼,点头道:“兄弟说的意思我明白,若是周正风来了军令进袭,我会影响胡将军听令的。” 陆七听了脸皮微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厅外,王勇一笑,道:“你我兄弟多年的情义,比什么背景都是亲近的,我不敢说能够与你同道,但能够帮的,我也会做顺水人情。” 陆七默然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大哥在军中的多年照顾,小七是铭记于心的。” 王勇笑了,道:“你我兄弟,不用说些虚话,军中多年,我有今ri的所获,离不开兄弟们的支持,不过说句实话,我最喜欢的,是你和王平,与你和王平在一起,我不累心。” 陆七一怔看了王勇,忽轻声道:“大哥,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王勇微笑摇头,道:“不是变了,而是你原本的智慧,随着地位的不同而发挥了不同的作用。” 陆七默然点头,王勇又道:“兄弟,我这个人的军事能力是不如朱武,军武也不如你和王平,但我自有胜过你们的长处,以前朱武和王平离开时,是我让他们带走了很多的营中jing英,我的大度就是一种长处,你应该知道,营军的战斗力,是离不开jing英将士的,jing英将士的流失,对我而言,是极大的损害。” 陆七恍然的看着王勇,自心里生出了敬意,王勇说的没错,事实上军中每一营的将士,就是如同了营将的‘私财’,王勇能够大度的让朱武和王平带走很多jing英将士,实属宽宏大量。 “好了,你我兄弟见面不易,今ri我们就醉一场,找找以前的快乐,自从我做了都尉,你和朱武王平都离开,我ri子过的,少了很多乐趣。”王勇感慨说道,陆七默然点头,心里一片温暖,王勇,是位好大哥。 “三郎,听说陆天风与叔父是敌对的,结亲不好吧。”夜里,韩玉娘轻声的说道。 “玉娘,你生的孩子与陆天风结亲,也许是你的福气,世事无常,不要将我们的一切都绑在了叔父身上,陆天风如今是位大人物了,叔父在陆天风的眼中,已然成了不屑一顾的虚官,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我们的孩子,今ri只是口头定亲,ri后的变数是很多的,陆天风的孩子若是不成器,我也会悔亲,所以你不要外传了定亲的事情。”王勇搂着韩玉娘,吐着酒气安抚着。 “三郎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韩玉娘轻声回应。 王勇吁了口气,眼睛望着屋顶,好一会儿才淡淡笑了,似醉语道:“我王勇能够有了今ri,就是擅长了审时度势,我就知道,朱武他们去了厩,八成会飞黄腾达,却是没有想到会是陆兄弟带契的,如今,收获或许会更多了。” “三郎,你说什么呢?”韩玉娘柔声问道。 “我是在说,付出之后的收获,睡吧。”王勇温和回应道。 第29章 临川县 第二天一早,陆七才离开了马山镇,奔出十里后,陆七勒马回望,心头怅惘的摇摇头,昨夜他在王勇那里,酒喝的并不踌,夜里也是一直没有睡着,以前让他能够坦然酣睡的马山镇,如今却是再也找不回了那份惬意。回望了片刻,陆七毅然回头,驭马奔驰的离开了,既然走入了谋国之途,就别想再得了过去的信任和坦诚,他已然是王,心中会有了永远挥不去的猜忌。 独骑顺利的抵达了临川县,与驻扎在途中的大队会合时,已然是近午,陆七也不急于去了临川县城,而是继续在嵩湖堡驻留,他先静心的给苏州写了一封信,内容一是询问存粮,二是海路运载大军的可行xing,三是战略所想。 在嵩湖堡,陆七特意暗访了一下临川县的境况,结果让他很是吃惊,抚州这几年的境况都不好,前年是大旱无雨,农田几乎绝收,去年也是旱,但收成尚可,今年老天爷却是变了脸,竟然没完没了的下雨,造成了山洪爆发,河道决堤,庄稼全被水淹了,收成不及去年两成。 如今的临川县,天灾**肆虐,最大的**就是昭武军,昭武军根本不管抚州百姓的生机,只管收刮军粮,使得抚州饿死的人随处可见,次之的**就是官绅的盘剥,大量的田地被抚州四大家族给吞没了。 陆七在信州当兵时,也没有听说抚州暴雨成灾的闹了水灾,是在他走后不久,整个西部才陷入了暴雨之中,但那时的他,还没心思关心民生,心态还处于兵匪的自私自顾。 了解之后,陆七想着该怎么办?他不可能做了大慈大悲的佛爷,将苏州米无偿的运来抚州施舍,他也施舍不起,他原本的打算,是倾向于混一下ri子,可如今却是有了进军闽国的战略。 在抚州的东南方向,就相邻着闽国的建州,事实上,昭武军的主要作用,就是防御闽**和越国的镇西军,只是很多年来,三国交界之地很少起战,越国进攻的方位就是与抚州相邻的信州。 第二天,陆七在午前抵达了临城县城外,他只带了十二名南鹰卫进了东城门,一入城,满眼的凄凉景象,大街上到处都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灾民。 打听后,陆七找到了位于北区的县衙,州衙在东区,陆七想先交接了官印,然后再去州衙拜见上官,而且他还是抚州司马,在州衙那里也有他的一席官位。 临川县城的规模比了池州的贵池县城还大了很多,不过抚州的战乱历史也是出名的很,抚州毗邻闽地,而闽人归于教化的年头不长,时有造反发生,如今就存在了闽国和事实上割据的清源军。 陆七到了县衙外,却是看见了守卫森严的景象,衙门口就立了二十多个披甲官兵,官兵一见了陆七等人走来,竟然jing惕的伸手去握了军刀。 “止步,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官兵喝问。 “本官陆天风,是新任临川县令。”陆七在前朗声回应。 官兵们一片愕然,陆七止步拿出公文,道:“来个人看一下。” 喝问的官兵扭头吩咐了一句,有个官兵走出到了陆七近前,先恭敬的拱礼,才伸手接过公文转身走回,将公文交给了喝问的官兵,那个官兵应该是个队正。 队正官兵接公文看了后,忙向陆七军礼,恭敬道:“不知大人驾到,请恕罪。” 陆七点头,道:“无罪,县令大人在吗?” “回大人,前任县令大人,被匪人刺杀了,已亡故一月,衙门现由县丞和主簿大人做主。”队正恭敬回答。 陆七一怔,原来前任临川县令已然死了,还是被刺杀的,他平和问道:“那本官应该如何接了官印?” “大人有吏部公文,就可以接管了临川县啦,不过大人最好是先去州衙报备一下。”队正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问道:“抚州司马有人在任吗?” “抚州司马?是宋大人,在任的。”队正诧异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我的正职是抚州司马,权知临川县令。” 哦!队正出声点头,陆七问道:“你是什么官职?” “回大人,属下是衙兵队正之一,名铁锋,统领五十衙兵,临川县的衙兵有二百人,归属高县尉统领,当然更会听令于大人。”队正铁锋恭敬回答,很有讨好的意味。 陆七点头,道:“好,我先接了县令官印,再去见刺史大人。” 铁锋一怔,他已经提醒过陆七了,但很快恭敬道:“是,大人请入衙。” 陆七点头迈步,立刻有官兵在铁锋的暗令下,先跑进了县衙报信,陆七却是一身锦袍的步入了县衙大堂,在大堂留步等候,片刻后,在大堂的偏门陆续走入了很多的人。 其中三人穿着青se官服,一胖一瘦一魁梧,铁锋忙上前将公文交给了瘦官员,瘦官员看过后交给了胖官员,胖官员看了后交给了魁梧官员。 “下官临川县丞李禄,恭迎大人。”瘦官员起礼拜见。 “下官临川主簿王文,拜见大人。”胖官员恭敬拜见。 “下官临川县尉高云新,拜见大人。”魁梧官员起礼朗声拜见,颇有武将的气度。 陆七点头,道:“各位大人请了,吾名陆天风,以后要与各位大人共事,希望能够合力治理好临川县。” 三个县主官俱是一怔,又听陆七道:“本官一入临川县,却是见了满目疮痍,耳听饿死了很多人,这可不好,县仓难道没有存粮用于赈灾吗?” 三个主官互相看看,对陆七来了就质问的架势,都觉意外,官场上的事情,怎么的也得装装客气,这还没有正式掌任呢,就先问政了。 “回大人,临川县仓确实无粮了。”县丞恭敬回答。 “哦,本官怎么听说有粮呀?”陆七质问道。 “大人说的有粮,那是被人蒙蔽了,临川县仓的粮,都是军粮。”主簿恭敬回答。 “军粮?临川县还负责军粮的上交吗?”陆七质问道。 三个主官一怔,县刎答道:“是的,抚州负责给养昭武军粮。” “哦,本官却是听说,昭武军粮不归临川县给养,李大人却说给养昭武军,请李大人拿来相关的朝廷公文,我要看看。”陆七说道。 三个主官脸se一变,都听出了陆七是在故意找茬,主簿拱礼道:“大人,供给军粮是战事时期延续的惯例,没有朝廷公文可看。” 陆七点头,道:“这就是了,好,本官这就去看看仓粮,本官的县印呢,应该给了吧。” 县刭疑一下,道:“大人可曾去州衙报备?” “没有呢,我先接了县官,再去任了州官,皇帝陛下职任我为抚州司马,权知临川县令。”陆七从容回答。 三个主官一怔,县丞道:“大人,依规矩,大人应该先去州衙报备,才可就任的。” “规矩,本官是奉了圣旨来任临川县令的,难道皇帝的圣旨,还不如了刺史的政令?姚松,拿圣旨给他们看。”陆七冷声道。 “诺!”姚松恭应,取出圣旨上前捧给了李县丞。 三个主官脸se惊变,李县丞忙弯腰恭敬的接过圣旨,展开细看,耳听陆七道:“本官是太常丞外放,陛下在知道临川县令被杀,以及临川县天灾之后,非常的忧愤,就让本官来了。” 三个主官看了圣旨,互相的看看,所谓的圣旨只是一道手谕,并非正式的圣旨,手谕上写明了,让驸马都尉陆天风职任抚州司马,权知临川县令,并没有别的授权和指示。 第30章 先手 县丞和主簿用眼神交流后,县丞才恭敬道:“既然大人是奉谕而来的,下官这就交任。” 等了片刻,陆七才拿到了临川县令官印,打开仔细看了后,随手给了姚松,此次来抚州前,贵五叔和鲁海先负责护送小妹一行去了苏州,让别人负责护送,陆七不放心,所以老属下只有姚松跟了来,潭炎等人都归了贵五叔听用。 “李大人,本官先去看看仓粮,心里有底后,再去州衙赴任。”陆七直接进行下一步,他要先将存粮掌握了。 大印都给了,三个主官没法拒绝,主要是陆七的做派和来头,让他们生了顾忌,陆七的言行,明显是不将抚州刺史放在了眼里,只怕是唐皇使来的近臣。 仓粮没有在城外,就在县衙后面的十座民宅中,使了一百五十名衙兵看护,这是要上缴了的昭武军粮,若是有失,那临川县主官根本吃罪不起,就是这些军粮,还差一半的上缴数额呢。 陆七看过了存粮,又抽查了一下,发现很多米都有了霉烂,不由问道:“米都这样了,还不及时的用掉。” “大人,这是军粮,本就不够,我们那敢用了,再说用粮赈灾,得刺史大人和长史大人,一起下令才成的。”县丞陪笑的解释道。 陆七没有多言,却是唤过姚松吩咐了一下,姚松领命去了,县丞见姚松走了,才道:“大人,下官认为,大人最好去州衙报备吧。” “我知道,等本官的人来了,接管了仓粮我就去。”陆七回答道。 “大人,这是军粮,万不可有失的,否则昭武军会究罪的。”县卦惊jing告。 “本官既然是了临川县令,以后发生什么,与你等无关。”陆七淡然回答。 三个主官皱眉的互视,忽听陆七问道:“前任的凶案,告破了吗?” 县丞一惊,忙道:“没有告破的,前任县令大人是被刺杀的,至今也没有抓获了凶手。” “前任死前,接过什么案子吗?”陆七又问道。 “这,ri子太久,下官得查一下才知道。”县刎答道。 “嗯,将所有案宗都交给本官,本官看看前任与什么案子有过接触,竟然胆敢刺杀县令,本官可是不能了放过凶手。”陆七冷道,县丞恭敬的回应了。 陆七满意的点点头,县丞又恭敬道:“大人,下官看见了圣谕所录,大人是驸马都尉。” “是,本官是吴城驸马,你们应该是听说过的。”陆七淡然回应。 县丞和主簿互相看了一眼,主簿恭敬道:“大人,抚州离了厩太远,却是没有听说过大人的名讳。” 陆七一听笑视了主簿,道:“怎么?竟然没有听过我陆天风的名讳,嗯,很好。” “大人,据下官所知,朝廷放任县令,都是有功名的文人。”主簿恭敬又说道。 陆七听了平静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皇帝陛下一向是用文人做县令,不过本官是个例外,我本是武将,成为驸马之后,在常州立了很大的战功,所以皇帝陛下就加恩赐任为了太常丞,不过太常丞只是一个过渡,没过多久,陛下就外放我为了抚州司马,还权知了临川县做县令。” 县丞和主簿对视一眼,还是主簿道:“原来大人在常州,是立了大功的武将。” 陆七淡笑点头,道:“常州有三万吴城中府军,是直属于吴城公主府的军力,而且只听从我的号令,所以皇帝陛下很不放心了我,就让我来了西部做了文官。” 县丞和主簿愕然对视,陆七的直白大出他们的意外,他们怀疑了陆七是冒任,于理而言陆七就算不是冒任,也应该玩了深沉的周旋,但却是**裸的言明了,是被皇帝所忌的放来了抚州。 而陆七的直白,自然是有其隐xing目的,他已然打算进图西部,所以想树立起属于自己的威望,若是借了唐皇的名义行事,那对于收买人心很不利。 直白的另一目的,是想在抚州拥有军势,如果海路真的能够长途运载了大军,那在陆路就需要吸引了闽国的军力远离海岸,陆七已然打算调五千军来到抚州,五千军是以送粮为借口的来到抚州,之后再以别的借口驻留不走,直至配合海路进袭闽国。 陆七的直白,让临川县的主官们就是怀疑,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主簿忽言方便的离去了,陆七心知是去州衙送信,而他之所以先来临川县衙,就是要占得了先机,他要放粮惹事。 主簿走了不久,姚松带了南鹰卫来了县衙,陆七下令接管了仓粮,并且立刻组织放粮施粥,县卮着武备jing良的南鹰卫,打听后选择了沉默,他只能等刺史的消息了。 把持了仓粮,陆七才离开临川县衙,去了州衙报到,才到州衙外,就见了一群的官兵走出,陆七一眼就看见了临川县主簿,主簿身旁是一名都尉将甲的中年武官。 迎头撞上,双方立刻止步互视,陆七看了临川县主簿,淡然道:“王大人,你不是方便吗?怎么会来了这么远?” 临川县主簿立时惊惶的低头,那个都尉看着陆七,冷道:“王大人是在行公务,你就是新任临川县令?” 陆七脸一沉,道:“本官是权知临川县令,正官是抚州司马。” 都尉一怔,立刻扭头看了身旁的临川县主簿,若是抚州司马,那比他是高一阶的上官。 “陈都尉,看过的吏部公文,是正官为抚州司马。”临川县主簿低声回应。 都尉哦了一声,看了陆七拱礼道:“唐突大人了,下官是奉了刺史大人军令,去请大人,大人既然来了,那请入衙吧。” 陆七点头,迈步从容的走入了州衙,都尉所带的官兵纷纷让路,显得陆七威压十足,都尉看了一皱眉,停了一会儿才迈步跟了进去,他没想到陆七客气话都不说,就算是抚州司马,身为新来乍到的,也应该拘谨的低调一些。 “陈大人,这位大人是吴城驸马,他自言,之前在常州,统帅了三万中府军,说是直属吴城公主府的府军。”临川县主簿低声告诉。 都尉吃了一惊的看着陆七的背影,下意识问道:“他是什么名讳?” “陆天风。”临川县主簿低声回答。 “陆天风?他就是陆天风?”都尉讶道。 “怎么?陆天风很知名吗?”临川县主簿疑惑道。 “在军中很知名,据说在句容县,以两千弱军,剿灭了四千的茅山匪,后来又在常州兵夺州治,气死了常州刺史。”都尉低声回答。 “啊!那个气死常州刺史的,就是他呀。”临川县主簿惊言,却见都尉已然大步追了上去。 “大人请稍候,容下官通禀。”都尉追上陆七后,客气的为接引,在偏厅外请陆七等候。 “有劳了。”陆七见都尉客气,他也不能冷脸。 片刻后,都尉出来请陆七进去,陆七迈步进了偏厅,却是看见了十多人,只有一人正坐堂中,那人身穿紫袍,方面大耳,年约五旬,很有威严。 “下官陆天风,拜见刺史大人。”陆七上前,从容官礼拜见。 “陆大人,入任公文请拿来。”抚州刺史淡然回应。 陆七取出公文,有胥吏过来取走,刺史看了后,冷道:“陆大人为何不先来了州衙入任?” “下官不知道上任需要先至州衙,而且在途中见了很多饿毙之人,进城又见了灾民奄奄待毙,所以心急的去了县衙,以求尽快的放粮救民。”陆七从容回答。 第31章 放粮 抚州刺史的眼睛立刻寒视了陆七,威怒道:“陆大人,放粮之事,还容不得你做主,你若私自放粮,是为大罪。” 陆七也冷视了抚州刺史,淡然道:“刺史大人,粮都放烂了,你还守着不救民,你可知罪。” “放肆。”抚州刺史怒斥。 陆七脸一沉,冷道:“我如今是临川县令,我的职责就是安治临川县,大人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万民饿死,我却是不能,放粮之事已然公布,如果大人觉得不妥,可以去告诉了万民,不许临川县令放粮。” “放肆,那是军粮,岂能容了你胡为。”抚州刺史气的厉斥。 “哦,是军粮,那请大人告诉下官,是那一军的军粮?”陆七冷问道。 “是昭武军粮。”一个官员代回道。 陆七看了那个官员,冷道:“既然是昭武军粮,那请将朝廷的军粮公文,或是皇帝陛下的圣旨,拿来请下官验证。” 那个官员一怔,呐呐无语,陆七立刻冷道:“怎么?没有军粮的公文吗?” “昭武军粮由抚州供给,是多年的事实,抚州需要昭武军保家卫国。”那个官员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哦,多年的事实,是刺史大人到任开始的吗?没有皇帝陛下的圣旨,刺史大人竟然敢了私自供给军粮,是在收买军心吗?还是与了昭武军有了勾连,意图不轨。”陆七yin声说道,眼睛冷视了抚州刺史。 啊!满堂的十几人个个神情惊变,一双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七,这种**裸的威胁之言,都胆敢对着刺史堂皇的说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这是什么人呀,怎会这么的无赖嚣张。 “陆司马,昭武军粮若是有失,后果你承担的起吗?”抚州刺史威严道。 “放粮之事,本县可以承担一切。”陆七傲然回应。 抚州刺史一怔,继而点头道:“好,昭武军若是来问,就由陆司马去解释。” 陆七冷道:“昭武军的驻地应该是南丰县,南城县,黎川县,如果昭武军擅自移大军来了临川县,是为谋反之嫌,本县的解释,就是上告了朝廷。” 抚州刺史脸皮微动,冷道:“好,本府就等着陆司马的解释。” 陆七起礼道:“大人,今ri拜见已毕,下官还有公事要理,这就去了军衙接任抚州司马。” 抚州刺史冷视着陆七,道:“本府允了。” “下官告退。”陆七弯腰官礼告辞,身一转走了。 看着陆七离开后,抚州刺史恼哼了一声,立刻那个说话的官员,愤慨道:“大人,此人太嚣张了。” “是呀,大人,军粮若是有失,那可是大麻烦了。”另一官员附和道。 抚州刺史的脸se反而现了嘲讽,淡然道:“军粮本就不足,既然来了个执意放粮的县令,本府也是没有办法。” 十几个官员互相看看,纷纷点了头,抚州闹了灾荒,身为抚州的官员,ri子并不好过,不但承受了诸多的风险和责难,还没有了什么大的外收,如今城里天天死人,闹事造反的都有了十几起,可是昭武军那里只管催粮,根本不出兵帮助镇压。 “大人,这个陆天风可不简单的,曾经兵夺了常州府治,气死了常州刺史,是个行事非常霸道的人物,大人若是由了他胡为,只怕会养患难除的。”立在一旁的陈都尉,出言jing告了刺史。 抚州刺史看了都尉一眼,淡然道:“若非你之前的告知,本府岂能容了他的无礼,必然以冒犯之罪拘押了他,这种人物之所以能够霸道,其原因就是背景雄厚,否则他的所为,早就被皇帝陛下杀了,而不会怀柔的发来了这里。” 都尉默然点头,抚州刺史又道:“他来了抚州胡为,也是好事,抚州的形势,需要一个人来搅合一下,我们先静观,等摸清了他的背景,再做决定。” 原本死气沉沉的临川县城热闹了,新任县令才到任第一ri,就爱惜民生的开始放粮施粥,临川县城里设了六个粥点,为灾民施粥救命,数千的灾民闻风而聚,排队去领仅仅一勺的稀粥。 陆七换了七品官服,亲自在城中巡视,在粥点排队的灾民,纷纷有气无力的向陆七作揖或跪谢,陆七吩咐老人和孩子可以优先领粥,让很多人流泪礼谢。 陆七巡视后,黄昏回到了县衙,简单的吃过后,开始了翻看案宗,如今临川县大牢关押了两千多的人犯,多数是造反罪名,也有很多是诬告反坐的罪名,还有欠债不还的。 陆七一夜没睡的看过了所有案宗,与五个通文的属下整理好了案宗,准备白ri处置案宗,一早,陆七让属下去休息了,他又穿了官服去外面巡视。 一到了街上,陆七明显看见了灾民的数量见多,这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有了应付的粗劣办法,就是观察之法,凡是真正的灾民,他会施粥,可是免不了会有浑水夺食的家伙。 今ri的粥点也增至了十二个,都是由南鹰卫负责发粥,陆七已经吩咐过了,三天内不抓浑水摸鱼的家伙,三天后一起收网。 另外还贴了司马大油县令大印的告示,在灾民中募工勇治理临川县的水患,要修渠筑堤,以保来年的收成,希望临川县上下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工,出工的管饱,家人优先得粥米救济。 募工的告示旁,还有招贤告示,重金招贤能够治理水患的能者,不论出身,只要熟悉临川县的水情,皆可报名为临川县解患,告示的第一天,就募工了六百多,关键是管饱的条件太诱人了,当然募工也是有标准的,不能干活的当然不要。 陆七在城里转了一圈回了县衙,立刻开工审案,他直接将大堂放到了大牢里,衙役们对这位新任县令大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打心里厌恶,但也生怯。 置身在chao臭的大牢环境,陆七安然稳坐在一把大椅上,随手抓过一卷案宗,打开后看一眼就下令提人,看牢的狱卒不敢怠慢,麻利的寻到了点名的人犯,开牢放出了七个人犯。 七个身体虚弱的人犯,互相扶助的来到陆七前面跪下了,陆七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是造反之罪,可有人指证你们?” 七个人犯一起抬头,愕然不解的看了陆七,旁边的捕头恭敬道:“大人,他们是官兵抓获的,无需了指证。” 陆七看了他,冷道:“官兵抓获的就无需指证,那岂不是违犯了国法,罪加于人必须要有证据,你不知道吗?” 捕头愕然,忙点点头不言语了,陆七扭头看了七个人犯,道:“既然无有人指证,那你们就是嫌犯,本官开恩,准你们成为工勇,为治理水患出力赎罪,你们可愿意?” 七个人几疑是在做梦,呆了数秒忽纷纷出言愿意,伏身跪地谢恩,陆七道:“来人,带他们出去吃饭,编入工勇。” 有南鹰卫应令,过来带了七个造反大罪的人犯出了大牢,陆七伸手又抓过案宗,两个时辰后,一千多的造反罪名的人犯,全部开释的成为了治河工勇,其中二百个擅武之人,还成为了工头,即ri出城编制成营,准备出力治理水患。 第32章 捉鱼 午后,七百多的诬告反坐和欠债还不了的人犯,也被放离了大牢,去了城外结营待工,抚州刺史得报大吃一惊,有心反驳陆七的所为,可是近两千的人犯已经去了城外,若是使人去追回,只怕会引发了造反,一旦人犯四下散逃了,那却是他的罪责了,抚州刺史权衡后,恨的咬牙忍了,他不愿被牵扯进了黑锅。 陆七却是在得意的冷笑,什么是兵霸?如今他就是兵霸,两千人犯被放出了城,抚州刺史就只能哑巴了的不敢妄为,人犯几十个好抓,两千人犯,若是出兵去抓,那后果可想而知,纵容了他陆七的后果,就会是一步错,步步跟不上。 当然,陆七放了人犯出城,也存在了巨大的风险,可陆七却是很了解所谓人犯的心理,能够造反的人犯,与作jian犯科的人犯是大不同的,多数都是不堪了盘剥而造反的,骨子里还是良民,只要给予了人生的希望和信任,就会归管,所以陆七放了人犯出城,根本没有使出南鹰卫看管,直接就是提拔的工头管理,以人犯牵制人犯。 一晃三天过去了,放粮赈灾也达到了**,来县城得粥的灾民过了万人,应募为治河工勇的人数也有五千多人,陆七悄悄的调回了一千工勇,开始了收网。 所谓收网,就是揪抓不是灾民的混吃,陆七的心里很明白,他的放粮之举,肯定会惹了很多的人占便宜和破坏,肯定会有官绅想要施粥之举加剧了消耗,而且也有很多的灾民缺少良心,领过了还去别的粥点再领,所以都属于收网之鱼。 一千工勇的进城捉鱼,可以说是陆七对工勇的一种信任和命令的试炼,一个上午,让临川县上下为之震惊的风暴袭来,突然有七百多领粥的灾民被抓了。 在大街上,那个活菩萨般的县令大人,变成了煞神,对七百多的灾民当街暴审,一个个的被抓灾民被按在街上,大棍无情的击打,惨叫声此起彼伏,惊的人心生寒。 “大老爷,小的招了,小的是黄老爷家的奴仆。” “大老爷,小的是饿的受不了,才多领了粥的,大老爷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此时多领救命的粥米,不亚于偷窃金子,押入大牢,依盗取五两黄金定罪。” 陆七冷眼看着近百人的领粥犯,这些都是黄老爷的家奴,而黄老爷就是临川县最大的地主,背景是昭武军节度副使的堂弟,他还真是网住了一条大鱼。 “来人,随本官去缉拿人犯。”陆七威严下令,百名南鹰卫听令集结,陆七又令了临川县尉带一百官兵跟随,临川县尉不敢违令,他已然知道了陆七的来历,他可不想成了第二个句容县尉。 陆七带了二百兵和五百工勇,抵达西城区找到了黄府,直接就下令进攻抄家,南鹰卫立刻如狼似虎的进攻入了黄府大门,临川县尉在陆七的冷视下,不得已带兵冲进了黄府,五百工勇与陆七在外守候。 与此同时,近百名黄府家奴被十名南鹰卫,带领二百工勇押行游街,家奴被扒了上衣,只穿了裤子,有五人手里举一牌子,上书‘我是黄府家奴,我丧良心,不该去吃救命粥’。 “临川县万民听了,有人意图破坏赈灾,冒充灾民去故意大耗仓米,县令大人有令,参与者一人必须交回百石米赎罪,三ri不交者,依盗取十两金子定罪。”一路游街一路宣告,却是惹的万民出观,观众愤恨者甚至飞物招呼家奴。 游街在城里走过后,却是出城去了乡里游告,另一面陆七却是抄了黄府,将有八品官身的黄大老爷,以及十余‘主犯’押去了县衙大牢,黄府的账册地契,加上账房统统带走关押。 抚州刺史闻报立时惊呆了,他万万想不到,陆天风竟然胆敢向了黄府下手,而且是绝户的抄家,那已经是严重的越权妄为,这才来几ri,一不留神,竟然让陆天风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抚州的参军政事奉命急去见了陆七,‘劝告’陆七赶紧放了黄府的人,立刻中止妄为,陆七却是递上一份奏折让参军政事看了,参军政事看了后心惊肉跳,陆七竟然罗列了四十多宗罪名,简直将黄府说成了把持临川县军政的‘大人物’。 什么强买霸占了临川县近七成的田地,使得临川县税赋流失,在县城里拥有五百多的武勇家将,还把持了乡勇过了三千,前任县令为了赈灾之事去求黄府,结果接连五次被拒见,不久竟然被刺杀了。 如今他陆天风来了,见临川县已然饿死了六千多人,于是放粮赈灾,结果黄府竟然暗中捣乱,使了数百家奴抢食粥米,实属意图不轨,等等一堆罪名,参军政事看完了,吓的什么也不敢说的走了。 抚州刺史得了回报,气恼良久才愤恨的写了一封上书,他只能上告了陆七妄为,却是不能了去救黄府,因为事情已然弄大了,他若是去与陆天风明着做对,必然会为抚州万民所唾弃,在临川县的事情上,他只能不去干涉。 陆七给参军政事看的奏折,当然不会那么的上书,而是又重新写了一份,黄府的夸大部分没有改,但却着重言明了黄府与抚州官势的关系极为密切,临川县衙的县丞在初见他时,特意jing告了他不可得罪黄府,原因是黄府与昭武节度副使是堂兄弟。 陆七的这一次上书却是给了吏部,他不再用了公主府直达皇帝的特权,朝中的上书争论,自有萧知礼为他服务,他也不关心能够有什么反应,如今的唐皇正烦心周国之事,就是看见了弹劾他的上书,也不会立刻调他离开临川县,临川县离厩远着呢,一月内,朝廷都未必会有所处置。 第二天,陆七开始了审问黄府案,凡是来告黄府霸田的,都会胜诉,当堂领回自己的田地,开始是几百工勇来告,最后人越来越多,黄府的田地被陆七送出了八成,而黄府的两万石存粮,和价值五万多银子的浮财,全部充公做为治理水患的财力。 用了三天时间处置了黄府,陆七继而又用案子的牵连收拾了一些大户,集聚了更多的治理财力和粮食,十ri后,临川县竟然号召募勇三万多人,开始了浩大的治理水患工程。 治理水患,陆七当然是外行,而且临川县的地理和气候变化,是治理水患的关键,三十一名熟悉临川县水文的能者,成为了如何施工的主导,而陆七只是亲临坐镇,甚至也参与劳工,但他不允许南鹰卫参与,南鹰卫就是要执行军人的职责。 人心齐,泰山移,因为重获了自己的田地,因为是自己的家乡,因为能够吃饱了劳作,因为看到了明年的丰收希望,因为陆大老爷的亲身激励,数万民众投身在初冬的宜黄河,挖河道,筑石坝,修石塘蓄水,打井,翻整灾后的田地,临川县在惊人的变化着,陆天风的大名也是哄传八方。 陆七是在与民同工,但他没有放松了jing惕,早就使出南鹰卫监视昭武军来的方向,可让他奇怪的是,应该来的报复没有来到,就是为黄府说句话的人都没有,那位昭武军的节度副使,一直没有来找陆七算账,就是昭武军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事情反常必有妖,半月后,陆七使人去调查昭武军的情况,回报的结果是,昭武军没有任何的异动,要说异常的情况也有,就是昭武军不再使人各县催粮了,好像是怕了什么。 怕了什么?陆七可不觉得昭武军主帅会怕了自己,但他也想不出昭武军为什么会这么的软弱,他也是了解过的,昭武军的节度副使黄涛,据说心胸不是个宽容的人。 第33章 楚霸 黄昏,陆七回到了县衙,却是接到了苏州回馈的密信,打开一看笑了,张洪波回应了西部战略,言自苏州渡海去流求岛,江yin/水军为通商本就走过的,载运大军去占据了流求岛不成问题,大约半月可达流求。 不过流求岛如今在了泉州的清源军治下,一旦进占了流求岛,那必然无法瞒过了清源军。张洪波建议拿下流求岛之后,先攻灭了清源军,之后在进图闽国。 另外信使言,陆七调用的五千兵甲已然交给了王仲良接收,五千苏州将士也会分两批悄然向陆七报到,现在苏州等候陆七的最后决策,一旦决策了,就约定了时ri,由五千陆军先行悄然去袭,以求吸引清源军或闽国的军力应战。 陆七看过了密信沉思,他隐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来的信使是一名虎丘卫,在旁恭敬的候着,眼睛流露了崇敬的看着陆七的背影,如今的陆七,在苏州军心里,有如了军神一般。 良久,陆七才回身道:“我要谨思,明ri你在离开。” “诺!”信使恭应,姚松客气的请了信使去休息,片刻后返回了。 “姚松,你送一信去饶州,让王大人转交给王文和大人,告诉王大人,我祈求回信。”陆七平和说道,姚松恭应去备笔墨,不久带了陆七的信离开了。 “失粮抄家,你们却是隐忍的不来报复,很让我不解呀。”陆七望着夜空,自语道。 第二天中午,姚松疲惫的回来了,告诉陆七道:“大人,王文和大人回话了,来字是为回礼,只此一次,以后不要搅他安宁了。” 陆七一怔点头,接过了姚松递来的回信,打开看后为之一怔,突地又脸se大变,回信只有两个字:‘楚霸’。 陆七的头猛的看向了西方,楚国?他因为不解昭武军主帅为什么隐忍不报复,所以隐觉不安,想着兴化军与昭武军相邻多年,或许王文和大人能够解释一下,可是他问解昭武军之事,王文和却是回答了楚霸二字。 陆七的心一片冰寒,他当然明白了楚霸二字的隐义,王文和应该是隐含的告诉了他,昭武军可能是被楚国策反了,而因为是被楚国策反了,所以昭武军只能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也就是说,楚国很可能有了进袭唐国的战略布局。 陆七的心能不寒吗?昭武军若是唐**力,那自然会坐视兴化军进袭衢州,可是昭武军若是真的被楚国策反了,那兴化军前脚与武胜军和镇西军交战,昭武军就能够发动兵变的占据抚州,进而呼应楚军攻占了西部诸州,若是昭武军发狠,也可以追袭了兴化军,让兴化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原本的战略不合适了,无论是兴化军进袭衢州,还是陆路五千军进袭清源军,都有可能被昭武军咬上一口,若是只凭了海路夺取清源军或闽国,那付出的代价必大,海船登陆战是很难能的,不亚于攻城战,若是为夺取清源军而折损一两万大军,那就是大亏了,只有让海路大军尽量的多登陆,那才能形成了优势军力的碾压。 陆七思索良久,忽的心一动,立刻吩咐了姚松,去黄府书房寻觅所有的信件,姚松领命去了,陆七继续思索,该怎么才能除去昭武军这个绊脚石。 向朝廷上告,不成,一是时间必长,二是很难取信。看来只能是利用了兴化军,知会宋老青小心昭武军的后袭。 问题是昭武军若是去偷袭兴化军,那倒是好事了,但若是不偷袭兴化军,那对陆七却是恶事了,他身在抚州,会首当其冲的被昭武军进袭,他可以见机不妙的跑路,但陆路进军的计划就无法实施,而且一旦定下了进袭清源军的ri子,海路大军必然会依时进攻。 午后姚松带黄府藏信回来了,陆七一一看过后,很是失望,没有找到任何与昭武军节度副使有关的信,但一封相关的信也没有,反而说明昭武军节度副使,有问题的可能xing更大,陆七本想去审问一下黄府人,转念又放弃了,他去审问,必然会打草惊蛇。 陆七留下了信使候命,他使了姚松去密见宋老青送信,一ri后姚松返回。 陆七打开回信一看:“小七,用兴化军进袭衢州引得了昭武叛,之后回军击之,此策不妥,若昭武与越军先有了通策,则兴化军会陷入夹攻危局,既然是图谋清源军,那饶州的一万军可以合了五千苏州军,之后冒名为兴化军绕路进袭清源军,可由临川县过,进入吉州,穿过吉州境直袭清源军,在进攻清源军之时,兴化军也会进袭衢州。 但是有一个可能会出现,昭武军若是叛投了楚国,那有可能不会偷袭兴化军,反而会去偷袭了去清源军的一万五千军,所以一旦昭武军去偷袭,要让一万五千军及时的退避。” 陆七看了信,又想了片刻,最后采纳了宋老青的建议,他已然是拖不得了,既然楚国可能有了争霸西部之心,那他必须要先拿下了闽地做为西部的根基。 信使走了,陆七又安心开始了县令的生活,三ri后,一万五千军经过临川县境时,由陆七安排好的一个工头,挑了偏僻之地带走过了临川县,去入了吉州境内。 两ri后,一个极其意外的消息轰的陆七怔住了,他接到了公主府的降封公文和小馥来信,吴城公主降封为了吴城郡主,他陆天风不再是驸马都尉,而是成为了吴城郡马。 小馥来信言,降封不是唐皇的惩罚,而是唐国皇帝去了皇帝国号,成为了江南国主,是周国提出了苛刻的罢战条件,第一条就是迫了唐皇去唐国帝号,对周国俯首称臣,由周国皇帝赐封为江南国主,第二条是让唐国太子去周国为人质,第三条是诡的清单。 如今唐皇已然答应了周国的一三条件,对太子为人质的条件还没有答应,不过唐皇为表诚意,主动去了皇帝国号,自称了江南国主,吴城公主也就随之被通令降封,不过公主府的官制还不知道会怎么改变。 陆七脸seyin沉的看着远方,唐皇的懦弱程度大出他的意外,竟然会接受了去皇帝国号的苛刻条件,一旦对周国称臣,那就意味着唐国不存了,存在的只是一个属国地位,在名义上,他成了周国人。 陆七看的方向是西南,一万五千大军应该快要接近了清源军据有的漳州地界,此刻他的心情,在为唐国的没落悲哀,也为自身的崛起而野xing峥嵘,他真的好想,去亲自统帅了大军夺取了清源军之地。 “他娘的,你个孬种。”兴化军大营,周正风愤怒的大骂,他在看一封信后勃然大怒。 “大帅,怎么了?”中军虞侯惊问道。 不远的宋老青也是一惊,他力主出军衢州,可是周锋却是力劝周正风不可妄为,让周正风陷入了为难。 “什么?皇帝陛下去了帝号,向周国称臣了。”周锋拿了密信看后,也是吃惊的失措,唐国向周国的称臣,可以说丧失了很多的jing神支撑,身为真正的军人,几乎都会感到了耻辱。 宋老青上前拿过了密信,看后摇头道:“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唐国不存了。” 第34章 周大帅 静了片刻,周正风冷道:“这信我还没有看过,老青,传令发军,若是有六成军力愿意进袭衢州,我们就去,若是调动不得那些狗/娘养的,就做罢。” “诺!”宋老青军礼恭应,周锋yu言又止,看着宋老青出去了。 “不要多想了,我若不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周正风冷声道。 “大帅,属下是担心宋老青的,此人太过的热心,一再的怂恿大帅出军,其心绝对是不良的。”周锋苦口道。 “你说的我知道,等我拿下了越国,会杀了他的,之后由你镇守越国之地。”周正风yin声道。 “大帅要去那里?”周锋吃惊问道。 “我若是拿下了越国,当然会回去了厩,我不回去,周氏就麻烦了,不过回去之前,我要让那个孬种,封我为了国公。”周正风yin声道。 “大帅若是拿下越国之后,回厩只怕会有了杀身之祸。”周锋吃惊道。 “放心吧,我回去死不了,那个孬种会顾及了皇后的情面,我若是不回去,却是难以长久镇压了兴化军的诸军,不如回了厩,让那个孬种费心分解了兴化军,我要个国公封号,ri后才能一步步获得真正的权势。”周正风yin声回答。 周锋点头,道:“原来大帅也明白,兴化军很难归用。” “我又不是傻子,岂能了不知,所以才要狠狠的利用一次。”周正风yin声道。 周锋点点头,忽周正风又道:“我听你说过,陆天风在临川县呢?” “是的,是被唐皇发去的,做了临川县令。”周锋回答道。 周正风点头,道:“陆天风是个人物,以前却是错过他。” 周锋一怔,问道:“大帅想再结交了陆天风?” 周正风摇头,道:“晚了,如今我收买不得他了,不过也不能去害他了,周氏家主来过密信,严令我不得再与陆天风做对,要保持了相安,我知道,周氏应该是看好了陆天风,据说陆天风已然据有了常州。” “就是据有了常州,家主也没有必要,来信严令了大帅吧?”周锋疑惑道。 “可能是陆天风,与我周氏亲近了,看的出,周氏已然是对那个孬种彻底失望了,所以开始注重了培养新的倚靠。陆天风的名声很是守信重亲,所以值得了周氏的重视。”周正风平和道。 周锋点点头,周正风笑了笑,道:“若是陆天风真的与周氏亲近了,我会好好与他交好的,如今能够守信的人,还真是少见。” 周锋一怔,又听周正风温和道:“周锋,你也是守信之人,在这里我也只敢信任了你,宋老青,明显就是一个想利用我得势的小人。” “属下忠于大帅是应该的。”周锋恭敬回应,周正风点点头。 “报大帅,前锋第六军主帅,胡将军应令,已然开拔来见。” 一时后, “报大帅,前锋第五军,第二军,第四军主帅应令,已然开拔来见。” “报大帅,前锋第一军和第三军也已应令开拔。” “好,立刻通告节度使大营,前锋六万大军已然应令出战,节度使大营四万大军立刻全部起兵,两时后进击衢州。”周正风惊喜的站起,欢愉的下了起兵军令。 他对驻外的六万前锋大军,根本没有太大指望,能够应了他的军令出征,事实上,他来了节度使大营,就感觉了被排外,所以已然丧失了很大的调军信心,甚至是不敢了下令调军,一旦被回绝,那对他而言,会真的成为了一个军中摆设。 十万大军在陆七和宋老青的暗中策动下,浩浩荡荡的杀奔了衢州,陆七很快得了信息,他立刻下令正在开工的数万民夫和工勇,立刻撤向临川县城,他要防止昭武军来夺这数万壮丁,壮丁在古代,是最宝贵的资源。 数万壮丁不知道怎么回事,接了命令只好去了临川县城,陆七的南鹰卫已然得过了吩咐,四十人一组的分去了四座城门,五千整编的工勇则负责维持入城的壮丁不乱,陆七带人登上了南城门,守城门的是州衙官兵,对于陆七这位司马大人登城,不敢了得罪,主要是陆七的敢为霸道,也让了官兵们不愿惹祸上身。 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忽有两骑绝尘而来,却是陆七的南鹰卫,他们急匆匆的下马进入城门,陆七已然到了城门洞等候,一个南鹰卫见了陆七,忙过来附耳禀报,陆七不动声se的点头。 “来人,上城扯吊桥,关城门。”陆七扭头喝令,城门候着的南鹰卫轰应,纷纷奔马道上城墙。 守城的官兵大吃一惊,忙拿兵器喝阻,陆七大喝道:“快关城门,可能是越**队杀来了。” 啊!守城官兵立刻愣了,任由南鹰卫上城扯了吊桥,守城门的队正校尉忙问道:“陆大人,是越军杀来了吗?” “可能是的,我的探卫发现了一万大军,正向这里奔来,本官只是让你们关门防御,若不是越国大军,再开城就是。”陆七回答道。 “大人,不能吧,有昭武军守御,越军怎么能够过来。”队正校尉质疑道,却是走到了陆七近前。 突的寒光一现,队正校尉的军刀奇快的斩向了陆七,陆七大叫一声踉跄后退,继而大喊道:“不好了,越国细作杀官了。” 陆七这一喊,立刻引了太多的人看来,要知道在城门口不远就站了数百的工勇壮丁,他们一怔之后,立刻有很多人惊叫的扑向了陆七这里,而城上立刻有十几个官兵扑向了南鹰卫,更多的官兵则惊怔的不知所措。 看见奋勇扑来的几十工勇壮丁,陆七的心里感动,明知道这里危险,还敢赤手空拳的过来救他,这都是真心要护他的人。 他当然不能让救助者受了伤害,做戏一了的足尖点地身体暴窜,左手成爪暴探,竟然一把抓住了劈来的军刀,队正校尉立时脸se惊变,万想不到敌人竟然能够扣抓锋利刀刃,继而眼看着一只大手又奔面而来,接着咽喉一痛被狠狠的抓扣了,接着像只大鹅一般被提离了地面。 “绑了,押上城墙。”陆七吩咐道,砰的一下将昏了的队正校尉扔在了地上,扑过来的工勇们为之惊怔,但很快扑向了俘虏,七手八脚的扯下俘虏腰带绑了,一窝蜂的抬去了城墙。 而城墙的战斗也结束了,南鹰卫都是有备的,四十人收拾十几个叛军很容易,余下的官兵惊慌失措的拜见司马大人,陆七解释说是越国潜伏的细作,他若是说楚国细作,那很难取信。 半时后,抚州刺史与一群人来了南城门,看了城门口被杀的十几具尸体,一个个惊的面无人se,陆七却是看见刺史身旁多了一个绯衣官员,容貌干瘦,四十多岁,他知道是一直没有见过的抚州长史。 “刺史大人,被杀的都是越国的潜伏细作,妄图杀了本官继续把持城门,这里人都是见证。”陆七拱礼禀告。 抚州刺史点点头,他已经得到了禀告,才惊的跑过来的,陆七又道:“大人,据报有一万大军正向临川县奔来,下官请求,立刻募编了兵勇防御。” 抚州刺史一怔,抚州长史忽道:“陆大人之言只怕不实吧,有昭武军防御,那会有一万大军过的来,陆大人要募兵勇,莫非是有什么企图。” 抚州刺史一怔看了陆七,陆七却是看了抚州长史,冷笑道:“我会有什么企图,我的亲人全在厩做了人质,只会为了唐国效力,不过你却是愚蠢,好端端的跑来了自投罗网,南城门的叛军,不会是刺史大人的直属吧。” 抚州长史脸se微变,陆七忽看了抚州刺史,喝道:“大人,快离开他。” 第35章 控城 抚州刺史一惊,下意识的迈步就走,不想身后一个将官突的扑出,伸手抓扣了刺史后袍,一把军刀也飞快的横在了刺史的前颈,接着是另一将官的惊叫,拔刀看向了袭击刺史的将官,而陆七喝喊后却是没动,眼看着两个抚州都尉动了手。 “退下。”袭击了刺史的将官带了刺史大转身,面对了右都尉喝阻,右都尉惊的收刀不前,那个抚州长史却是疾步奔到了刺史那里。 “你,下令放下吊桥。”左都尉厉声喝令,刀刃向刺史脖子一靠,立刻见了血。 “放下吊桥。”抚州刺史惊恐的喊道。 城门的官兵们面面相看,大多数人看向了陆七,因为是陆七的南鹰卫接掌了吊桥,而且如今这种高官窝里斗,让官兵们无所适从了。 “你,放了刺史大人,我放你们出城。”陆七冷道。 “住口,立刻开城。”左都尉厉吼道。 “快,下令你的人开城。”左都尉低头看了刺史厉吼。 “陈洪,开城。”刺史惊恐的回应下令。 右都尉脸皮一颤,扭头看向了陆七,陆七眉一挑,道:“开城门等同于投降了越国,恕难从命。” 右都尉牙一咬,喝道:“来人,夺了城门。” 军令一下,立刻二百多官兵响应,都是左右都尉带来的官兵,一个个扑向了马道,陆七也立刻大喊道:“工勇们,助本官拿下了这些叛军。” 陆七喊完大步奔了右都尉,远观的工勇忽有几十人也动了,却是响应了陆七的号令,几十人一动,继而大多惊疑观望的也盲从的跟去,一时上千的工勇奔向了城门。 右都尉一见脸se大变,他的本意是想掌控了局势,救回了刺史大人再说,但千多名的工勇参与过来,那对他而言却是大大不利了,就算工勇没有武备,但他的官兵人数差的太多,而且还有一百多的官兵没有响应他的命令,再加上陆七的几十南鹰卫,右都尉果断的迎向了陆七。 陆七一身官服,右手却是提了俘虏的那把军刀,大步昂然的走向了右都尉,右都尉也是想要擒王,大步一迈,军刀出鞘,挥出一道寒芒暴斩陆七。 陆七的身体大步中突的后退一步,使得斩来的军刀堪堪斩空,而他的眼神瞬间一厉,右手之刀悍然出招,一道寒光掠去,却是无情的砍在了右都尉的脖子,一刀就斩了敌首。 啊多人的惊呼声响起,一个照面就分出了生死,尤其那个左都尉,眼睁睁的看着右都尉被杀了头,他惊的下意识刀一动,立刻听到惨哼一声,惊然的低头一看,惨了,抚州刺史的咽喉被割出了大血口,血喷涌而流。 陆七一刀杀敌,继而立刻看到了左都尉的误伤,他立刻喊道:“不好了,叛军杀了刺史。” 一声如定身术,大部分的人立刻停身急观,很快看见了右都尉的尸体在倒下,而被劫持的刺史大人,也手抚脖子,大量的血在涌流,身体还在挺挣,明显是受了重伤。 “放下兵器,可以无罪。”陆七继而又冲了夺城官兵厉声大喊。 冲向马道的官兵畏惧的互相观望,而一千多的工勇则士气大振的集体迫近了很多,一个个盯着那些所谓叛军的官兵,数秒后,终于有叛兵放下了兵器投降,没有赢的希望,首领又死了,立刻斗志崩溃。 “剥了衣甲换上,传我司马军令,立刻建立兵勇军护城,可以打开军库武备。”陆七立刻吩咐道,有南鹰卫应令,开始组织工勇成军。 陆七下令后,眼睛冷视了那个左都尉,和面se灰败的抚州长史,这时十几个南鹰卫自城墙下来了,却是个个拿着弓箭,自然是在城墙上要阻击夺门叛军的。 “你们不投降吗?”陆七大声喊问。 抚州长史惊的看向了左都尉,却不想陆七一摆手,南鹰卫领会的放了乱箭,立刻将抚州的长史,刺史,和左都尉,钉成了刺猬。 左都尉临死举刀指了陆七,眼睛大睁的怒盯着,死时,他似乎明白是上了大当,他不该情急的劫持了抚州刺史。 陆七淡漠一笑,见机而为的情形下,他已然成了抚州最高的官员了,参军政事和推官,以及录事参军,都不能牵制了他,最主要的,是他能够掌握了兵勇军力,司马官职就是掌管兵勇的。 所谓清叛才过去半时,城门瞭望的大声告诉了有大军出现,陆七忙与抚州官员和一些南鹰卫,顺马道上了城墙,一看之下都是神情凝重,只见数不清的军队奔来了南城门,声势很是浩大,陆七凭了军旅经验,估出有一万大军。 “是唐军,是昭武军。”片刻后,参军政事欢喜的喊道。 “是昭武军,昭武军来了临川县做什么?”陆七扭头淡然问道。 参军政事一怔,想了一下才道:“应该是来取粮的吧?” “取粮?那用来了一万大军吗?用让了人先夺取城门吗?”陆七冷问道。 官员们脸se变了,惊疑的看了陆七,陆七冷道:“我不管昭武军来了是为什么,城门绝对不能够开放,我已经使人去告知了南都留守,抚州发生了兵变。” 官员们面面相看,都不敢言语了,每一个人都不傻,如今掌控了临川县军力的,是陆司马,若是出言为来军辩解,只怕会是追随了刺史大人的后果。 “拿重弓来。”陆七吩咐道,立刻有南鹰卫送来了一张重弓。 此时大军已到了护城河,有一将官高喊:“我们是昭武军,放下吊桥。” “你们这些背叛大唐的狗贼,你们的来的晚了。”陆七立刻大声回应下去。 城下军队一片sao动,那将官立刻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是昭武军。” 陆七一摆手,立刻有南鹰卫架了队正校尉趴在城墙上,俘虏的头发被揪起,陆七大声道:“看到了吗,你们的内应已经被抓了,还想诓骗,你们这些叛军狗贼。” 城下那个将官仰望的脸,立刻yin沉了,却被陆七看的真切,他冷声道:“斩了。” 南鹰卫立刻挥刀斩首,俘虏的头飞落了城下,掉入了护城河,城下大军一片sao动,神情忿怒的仰望,却又见城上那个说话的官员,竟然挽弓she出了一箭,那箭直奔了大军中,那片军队忙举盾防护,可是那箭she到后竟然透盾而过,一声惨叫的被she杀了一人。 “叛贼,有我陆天风在,休想得逞。”陆七一箭杀人后,大声报号显威,他要彻底激化了仇恨,激怒来军攻城,那就坐实了是叛军,也会让了城中的人不敢了轻易投降。 果然,城下大军激怒的纷纷取弓往城墙上she箭,吓的官员们在陆七的要求下纷纷跑路,陆七彻底控制了城防主导,立刻下令还击,他也重弓开拉,几乎是箭箭夺命,城下大军吃亏的只能后退,一番对攻,来军折损了几近百人,城上却是只有十几人受伤。 一时后,后退了百米的大军突然分成了四部分,竟然分堵了临川县的四座城门,其主帅竟然采用了围城之策,而没有强攻临川县,但陆七却是知道,敌人是没有攻城的器械,所以只能先围住了。 看着进袭而来的一万昭武军,陆七却是担心了陆路进袭清源军的一万五千军,昭武军既然分军一万来袭临川县,那其余的三万军,去偷袭兴化军的可能xing很小了。 第36章 诱导 一被围城,反而正中陆七的心意,让他有了正当的理由整募兵勇军,要知道平民的多数是畏惧战争的,应募做工可以,应募兵勇却是畏惧抵触的,如果陆七强制募兵,那之前的好官形象就毁了。但有了保家卫国为遮掩,陆七的募兵成军就属于正常的应该之事,半ri之后,两万兵勇军建制了,陆七没有贪心的,将近四万的壮丁都成军,而是择了jing壮成军,而且兵勇军的将官,多数是当初免罪的造反人犯。 两万兵勇军建制后,剩下的壮丁则编制成了工勇,陆七又收集了临川县城里的武器,武装了两万兵勇军,使得兵勇军最低也要有棍棒和菜刀,但也有三千兵勇军的武备,等同于了官兵。 陆七建军后不急于出战,他要等候各方面的信息,事实上在抚州之变前,他已经建制了二百人的斥候营,是由南鹰卫为火长,人犯工勇为属下,散了出去探查信息。 陆七觉得昭武军既然反叛了,那楚国也应该有了出军的可能,他最关注的当然是清源军那里的战事,只有获悉了清源军那里的战事成败,他才能决策了临川县这里怎么出军。 一晃四天过去了,陆七riri在城里训军,他明面的理由就是在等候南都的命令,抚州官员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顺着陆七,而城外的一万军也不进攻,似乎就是想困降了临川县城,因为临川县城的存粮是有限的,陆七的苏州米并没有运来临川县城,依照吃饱的标准,陆七也知道,城中近十万的人口,存粮也就支撑十几天。 但陆七不惧断粮,断粮之时反而让他能够借题发挥,他在外面布局了斥候,一耽现有更多的敌军前来,斥候会骑马回报,在城下用箭书告知,如果真的再来一万军,陆七会毫不犹豫率军突围跑路,事实上,陆七是在等候,应该向了那里跑路的抉择信息。 第五天,近午,陆七突然接到了期盼已久的信息,南城墙侧外,来了信使点名要见陆七,陆七忙奔去了城墙,往下一看,见到了一个土人似的骑兵,骑兵手有弓箭的在仰望。 那骑兵一见了陆七,立刻高喊:“将军大人,属下虎丘,奉令传信,请将军大人接信。” 那骑兵喊完就抬弓抛she出一箭,箭飞入城中,自有城兵快速捡来交给了陆七,陆七接了信箭,扯下一节细竹捏碎取出信件展开。 “巴河离水顺利,已获盐井,合了奔江,吓三万昭武对峙中,大河已向东,小琴。” 陆七看了信件松了口气,苏州竟然出了八万大军远袭清源军,而且还是辛琴儿亲自领军,出离八万大军,却是对苏州防御造成了不利,不过出征重兵,也就是存了速战速决的军事理念。 陆七索笔回信:“得抚州数万壮勇,至建州会合,昭武军已叛投楚国,重防西。” 回信she下后,信使得了后向陆七军礼,之后纵骑急去了,陆七则下了城墙,召集了数百将官,开始了动员工作。 “现在外围斥候来报,昭武叛军竟然是投降了楚国,如今三万叛军辅助楚国去进攻了南都,一万在这里困着我们,如今我们的存粮不多,也指望不了南都来救,所以必须突围离开。” ‘将官’们听了,神情多见了惶乱,陆七威严的扫了一下,又道:“突围后有三个选择,一是散军归家,但散军后,你们很快就会再被楚国征为军人,因为楚国和唐国的战事,已经陷入了乱战,留在抚州的,以后不是唐军,也得成为楚军。” ‘将官’们惊怔的互相看看,忽有人大声道:“既然楚国打来了,我们愿意跟随了大人。” “对,我们就跟着大人,…”有人一带头,立刻将官们纷纷出言表态。 陆七平和点头,摆手静了一下,又道:“突围后的另两个选择是,一是往饶州,一是往建州的方向,而我是倾向于去了建州。” “建州?那不是闽国的地方吗?”立刻有人惊疑道。 陆七点头,道:“原本是闽国的,其实闽国就是越国的一部分,但如今已经被兴化军占据了。” 啊多人意外出声,陆七又道:“事情的发生都是意外,十二万兴化大军,奉皇帝圣旨进攻越国,可是万万想不到,兴化军去了越国征战,而昭武军竟然会叛投了楚国,我原本以为是叛投了越国的。” 陆七一顿,将官们下意识的明白点头,陆七又继续道:“如今兴化军在越国的进攻势如破竹,原因是越国的西部军力,有一半调去了东部作战,而我之所以倾向去了建州,原因是我本是兴化军的将官,如今的兴化军主帅是我的好友。 我带你们去了建州后,可以做主的让你们脱军为民,在建州扎根生存,因为兴化军需要唐民去了占据之地,你们去了可以得到建州的田地,抚州的田契你们也要保存好,只要抚州还是唐国的,那就是你们的田地。 如果我抉择带你们去了饶州,那后果就不是我能够说了算啦,你们会被南都留守接管,而我是不能干涉了南都军务的,而且饶州和洪州,与抚州一样缺粮,你们去了,是兵还有饭吃,家人却是只能挨饿了。” “大人,我们去建州。”立刻有人表态了,于是将官们纷纷附和。 陆七点头,人心向背的问题必须得理顺了,否则就会失了凝聚力,也会留下很多不良的后果,陆七就是说服了人心愿意,才会让这些抚州人,替他去占据了闽地,这就是兵戈之后的人文入侵,是迅速取得归治的最好办法,若是自苏州移民,一是抵触太大,二是水土不服,很易得病。 “大人,建州那里,会有粮吗?”忽有人声音微怯的问道。 陆七看去,见是个魁梧汉子,他微笑道:“就是缺粮,也会比了饶州强的,而且你放心,兴化军有很多的军粮,我可以求借给你们度过冬天,若是你们真的能够帮了兴化军稳定了建州和福州,给的粮食就会做为了酬劳。” 那个汉子点点头,陆七又道:“还有,突围时,凡是战亡或致残的,一定要记住了是那一个,以后到了建州,会依了军功给予抚恤田地和银子的。” 啊多的将官意外出声,陆七又道:“事实上,我们此去建州,就是为了托庇于兴化军,兴化军是非常善战的十二万大军,而洪州的军力,不只是数量不及兴化军,还是安逸了很多年的军队,可以说,战斗能力比你们还不如。” 将官们jing神一振,陆七又道:“回去准备出战,我们两万人,都从一个城门出去,我就不信城门外的两千军,能够一个战了我们十个,本官会亲为了先锋,带了你们去搏得了更好的生存,散。” 将官们起立军礼,散归的开始传播陆七的言语,陆七也换穿了带备的明光将甲,亲自检查了在石埭县带来的好马,这一次他又得彪悍一下了,一是提高威望,二是必须得身先士卒,不然这两万兵勇加上两万工勇,只怕一上阵就得崩溃。 “嗨,早知道让徐明那家伙过来了。”陆七自嘲的笑语。 他却是不知道,徐明已然在冲锋陷阵呢,辛琴儿亲临闽地,岂能不带上了最猛的战将,就是鱼华轩也被辛琴儿带在了中军为军师,而陆七因为没有想到在西部会有战事,所以让鱼华轩统领八百南鹰卫,护着小馥去了厩,但鱼华轩才到厩,就被辛琴儿急信给调去了苏州。 第37章 突围 一时后,陆七下令出战,如今知道了苏州军在进攻闽国,那他就不能拖延了,最关键的,是与昭武三万军抢时间,一定要在昭武大军返回抚州前,将抚州人口带去了建州。 不过陆七没有想到,他的回信一到辛琴儿那里,鱼华轩看过后,立刻建议了再分一万军去与昭武军对峙,一是加强防备来自楚国的进袭,二是拖住三万昭武军,让陆七回信中的得抚州数万壮勇,顺利的抵达了建州。 而陆七的带人迁离,没有图谋了抚州的想法,鱼华轩是理解的,饭要一口口的吃才好,抚州之地太敏感,一旦进占了,就会引起唐国和楚国的注意,而陆七如今的战略就是图谋越国,八万苏州军远征闽地,事实上就是玩了一次空城计,占据闽地后,苏州军最少得有一半回防了苏州。 陆七一身明光将甲,手提了大枪,骑着高头大马的一亮相,立时引起了万众瞩目,太多的人都看呆了,县大老爷,竟然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先前还有人质疑县令大人怎么能够为先锋,现在却是信了。 “将士们,杀出去,带上你们的家人,去会合了兴化军,去得到你们的田地,出战。”陆七大声鼓舞人心,说完一马当先奔了南城门。 后面数千衣甲尚可的步兵奔随,接着是杂牌的兵勇军,而南鹰卫和部分人犯兵勇成为了督军,没有随了陆七冲锋在前,而且陆七还下了一道杀令,盯着抚州的官员,凡是出城后要去了饶州方向的,一律杀戮。 城门打开,吊桥吱吱声中轰落,陆七一驭战马冲锋了出去,后面的数千‘jing兵’也斗志沸腾的狂奔,看着陆七的背影,狂热的忘记了恐惧,大家一齐前进,焕发了盲从的激情。 城外的两千多大军已然排阵应战,城中突围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一见了突围出城的景象,都是为之一怔,当头一骑将甲辉煌,冲锋的威猛如同了一只雄狮,那马速奔驰的狂疾惊人。 “放箭。”一个将官厉声下令。 堵住城门的敌军,距离护城河就四十米,为的就是防止城中出来的人太多,但也不敢靠的太接近了,这几ri已经有几十人死在了利箭之下,而且多数都是陆七she杀的。 令下后,飞蝗般的箭雨向了陆七招呼,陆七眼睛杀气迸发,看了来箭大枪一动的扫箭护马,对于she向甲衣上的乱箭根本不理会,四十米的距离,也只能让他承受了一波箭雨。 啊!敌军惊呼,长枪兵慌忙举枪迎刺,不想奔来的战马突然斜插,奔向了左侧阵营,那里的长枪兵反应不及,惊醒中才抬枪,就被战马铁蹄踏冲而入,大铁枪立刻疯狂的扫刺,敌军前阵为之动乱,继而数千步兵也借机冲来,chao涌般扑击了敌军。 两千多的昭武军乱了,面对了陆七的悍勇冲杀,造成了昭武军阵势大乱,很多昭武将士面对冲来的陆七,竟然惊惶的畏惧不前,反而如分浪的散开了前路,生生的让陆七杀透了过去。 陆七一杀透,城中的兵勇奔出的越来越多,声势如chao涨,喊杀震天,有如风暴排浪般,迅猛的淹没了两千多的昭武军,人太多了,人多胆气壮,两千多昭武军很快陷入了溃败,每一个兵都面对了数个壮汉的袭击,被撕扯的昭武将士惊恐的大声投降,纷纷扔了兵器投降,于是身上的兵甲被扒下,胜利的兵勇立刻欢喜的穿上。 陆七驻马回望,不由摇摇头,他高估了昭武军的战力,昭武军的斗志和单兵战力,比如今的兵勇军强不了多少,就是一种地方官兵的素质,实在有愧边军之称。 知道了昭武军的战力底细,陆七当然改变了保守战法,立刻乘胜挥军去攻西面的昭武军,他要在昭武军没有集结在一起前,各个击破的灭吞了一万昭武军,昭武军本就是唐军,底层士兵肯定是兵随将转,所以击败后很容易再收编为唐军。 西城门的昭武军竟然还是主动来援南城门,在途中与陆七军相遇,面对了浩大的人海涌扑,西城门的昭武军主将,竟然带头惊惶跑路,结果两千五百军抵抗力极差的投降了。 灭了五千昭武军,军心是大盛了,陆七反而停留开始整军,让兵勇们有时间休息和换上兵甲,实行了以逸待劳的战法,半时后,五千昭武军杀来了,可是面对了惊心数量的披甲敌人,昭武军主帅竟然果断的撤军,结果被陆七率军狂野追杀,最后只跑了一千多的敌军。 大胜之后,陆七声望隆起,抚州兵勇们对陆七敬服至极,散归后,很快的带了家人回来报到,也引得更多的临川县人跟随要迁离,因为对战乱的恐惧,压倒了对故乡的不舍。 陆七对战俘进行了收编,火长以上的将官全部以叛国罪杀戮了,最后收编了近八千人,也以兵勇军名之,只是八千多人的兵甲都被抢夺了,陆七也没有干涉归还,这八千军还是没有临川县兵勇可靠。 第二天,临川县十万多人浩浩荡荡的开始了迁离,很多人流泪,抓了土收藏,故土难离,也有人突然不想走了,陆七也允许留下,结果他的允许留下,使得很多想了留下的人,反而愿意走了。 十几万人的迁离,经过了宜黄县,南丰县,昭武军反叛的消息,楚国与周国的战乱消息,象瘟疫一般传开,于是有很多人盲从的惊惶随迁,迁去已经有了兴化军保护的异国之地,当然,抚州和建州地域毗邻,所以在抚州人心里,算不得离开了故乡太远,不好可以再走回来,很多人,却是奔了田地的希望去的。 两天一夜后,二十万人进入了建州地界,陆七亲率了一万军开路,很快使出的斥候与苏州军的斥候联系上了,如今苏州军已然攻占了福州,正在福州与建州交界地,古田一带大战,闽国的抵抗非常顽强,还有两万镇西军的支援。 而苏州军分军了四万,防御楚国和对峙三万昭武军,使得对闽国的战事陷入了胶着,陆七听了立刻下令调军,将所有兵勇和工勇调来,合成了五六万的浩大声势,向了建州最好的地方,建安县进发。 陆七的行进故意缓慢了一些,他不想用这些移民去战斗,这些移民的作用是使得闽地尽快归治,一旦近期出现了大量的战亡,会造成了他陆七的欺骗之嫌,等这些移民在闽地扎了根,那时的募军保家,就是应该的事情了。 大军迫近建安县,陆七的斥候已然在建安县散放了信息,唐国的六万大军进袭建州了,而正在古田一带,与苏州军胶着对战的闽**和镇西军,很快接到了来自后方的惊心禀报,信使言确实有数万大军自抚州方向进入了建州。 闽王惊惶不已,镇西军主帅却是立刻要求闽王一起退军,避免被十万大军两面进击,可是闽王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不愿退去了越国,而且闽王已然知道兴化军进袭了越国,也知道越国失去了常州和苏州,甚至更知道了,越国已然去了皇帝国号,向周国称臣了。 一个失去了重要粮地的越国,又折损了太多的军力,就算已经向周国称臣了,还能指望周国来救不成,如今唐军悍然的大军进袭,分明是下了狠心的要灭了越国。 闽王权衡后,自觉不能再依靠了越国,立刻自认为明智的派了使者去谈判,闽王认为,唐国就算占据了闽国,ri后还得靠他统治,条件谈好了,他也就是换了一个名义上的诡主子,而且闽王还知道唐皇仁厚,很善待附属国。 第38章 称王 使者去了后,回来告诉了闽王,唐国只是要灭了越国,灭了越国才能全力去对抗周国,所以闽国可以存在,不过闽国必须要与唐军一起,灭了两万镇西军。 闽王答应了,立刻下令阻截了一万七千军的镇西军,继而苏州军也发起了猛攻,一举合灭了镇西军,俘虏了一万四千越军,战后闽王表诚意的备了重礼,亲自进见唐军主帅赔罪归附。 见了唐军‘主帅’,主帅却是要求闽王亲去叩见了唐国之主,去接受唐国之主的赐封,闽王答应了,回去带了礼物和相关大臣,跟随唐军将官离开了闽国,只是一出闽国,就成了刀下鬼。 陆七进军到了建安县,立刻围困了建安县城,一ri后,两万苏州军来到建安县城,闽国的留守大臣叫开城门,恭敬的请了唐军入城休息,只是入了城的唐军,却是成了新的主人,变脸的夺取了建州的一切。 陆七秘密的去了城中县衙,与了很多臣下相见,最熟悉的自然是鱼华轩和徐明,行过君臣之礼后,开始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主题一是占据之地应该到了那里合适,二是称王的事情。 如今战局的发展,进袭西部很顺利,也基本达到了原本的战略计划,而且据来自兴化军的密报,兴化军已然大败了武胜军和镇西军,兵锋占据了婺州和衢州,不过兴化军密报也说,武胜军和镇西军是战略xing的败退,只折损了小半军力,所以建议袭闽之军,可以进一步占据了处州和温州。 进占了处州,一是能够扩大了势力范围,二是在战略上,能够与兴化军形成犄角呼应,造成越国的反攻陷于弱势。三是能够给了兴化军占据婺州和衢州的合理说法,有敌人的存在,才是驻扎重兵的理由。 讨论后,决定了大军再向东推进,占据了处州和温州,战略方向定下了,又开始议论称王的事情,如今唐皇竟然向了周国称臣,那原本的蒙蔽计划还该不该实施?如果实施,那应该用什么封号为好。 如今有一个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就是封王之事,必须就是陆七本人,不能让了别人在闽地代替王封,也就是说,陆七在闽地的封王,已经有了进窥天下的开始,不能随意对之。 辛琴儿不赞成再向唐皇称臣,直接就可以立国称王,闽国之地本就是历来称王自治,就是明白的称了王,唐国也会纵容由之。 但鱼华轩不那么认为,言如今的占据范围已然出了闽地,很易引起敌人的顾虑,最主要的,闽地不是只受到了唐国的威胁,还有楚国也是虎视眈眈,越国更可能随时在周国的支援下反攻,不如迷惑了唐皇,去了唐国进袭的威胁,唐皇那个人一向怀柔,一旦接受了属国的存在,就会优柔寡断的不愿妄兴战事。 辛琴儿言那还不如直接向周国称臣了,陆七听了却是摇头,言如果向了周国称臣,那ri后若是进吞越国,就会存在了道义上的无形障碍,而且他也不愿向了周国称臣,他若向唐国称臣,那本就是已然存在的事实,不能有了二心称臣的骂名,陆七决定了向唐皇称臣迷惑。 决定了称臣迷惑,但用什么国号为妥,如果为了进窥天下的长远所虑,那就不能用了闽王之封,闽地一直是蛮夷的象征。 辛琴儿建议用吴王之封,因为据有了苏州根基,却又被鱼华轩驳了,言唐国之基,事实上是篡夺了以前的杨氏吴国,几十年过去了,唐国的臣民早已忘记了杨氏吴国,或者是不敢了提起,但越国却是广知唐国是篡夺了吴国而立的,若是请封吴王,唐皇看了只怕反而会兵戈相见了。 辛琴儿长了见识的点头,鱼华轩又言主上封王不可能改姓的,姓陆氏,还请封为吴王,那摆明了会让唐皇猜疑,如今苏州之秘,保留的越久越好。 陆七听了浅笑,忽看了徐明,问道:“徐将军,你觉得用什么国号好?” 徐明一怔,很意外的看了陆七,他参与议事。也就对军队的动向感兴趣,什么国号之议?他听了都犯困。 “主上,属下不知道的。”徐明一拱礼,老实的回答道。 陆七浅笑道:“帮我想想,你自己觉得什么字,能够大气一些,出名一些?” 徐明听了还真的若有所思起来,厅内多是武将,所有人都笑视着徐明,不过都是善意的笑视,没人对徐明存有恶意,反而很是敬重。 静了一会儿,徐明才道:“主上,属下在泉州征战之后,曾听人说过,这里以前有个王名晋江王,之所以名晋江王,是因为有条晋江很出名,据说是很久以前的晋国人来了这里开枝散叶,那些晋国人的后代,非常的自傲,属下觉得主上可以自称了是晋国人的后代,自号晋王,晋字应该很出名的。” 陆七讶视了徐明,所有人也都讶视了徐明,鱼华轩忽抚掌微笑道:“好一个晋字,古有大一统的晋国,可为争夺天下的大义,闽地又有晋江,可隐藏了主上宏图之志,徐将军是为主上解忧了。” 徐明一怔,道:“属下只是说说,回答了一下。” 陆七浅笑点头,道:“就名晋王。” 话音一落,鱼华轩就起身做了起礼,庄容道:“国号已定,诸臣叩礼晋王主上。” 别人一怔,继而明白的纷纷起身起礼,最后一齐恭敬拜道:“叩见晋王主上。” “好,免礼,诸位坐吧。”陆七平和回应,所有人归了座。 陆七看了徐明,微笑道:“徐将军,本王今ri上位,你的战功在常州,在今时,称得上战功赫赫,本王封你安国侯。” 徐明一怔,忙起身至厅中,身一低单膝跪地,横臂军礼,恭敬道:“属下谢主上赐封。” 陆七点头,道:“安国侯请回。” 徐明起身回座,陆七又看了鱼化玄,道:“鱼将军助本王得苏州,如今为军师又建功了闽地的取得,本王就先封了鱼将军为南江侯。” 鱼华轩忙起身至殿中,跪地伏叩,恭敬道:“臣谢主上赐封。” “好,南江侯请回。”陆七平和说道,鱼华轩起身再拜之后,才回了座位。 陆七扫视了一下殿中,平和道:“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本王会记住你们的功劳,如今国号初立,百事待兴,不宜了浮夸滥封,今ri就封侯两位。” 众将平静点头,表示了理解,陆七又道:“晋王国号既然定了,那不管唐国什么反应,都不会有变,本王此次自抚州迁来人口二十万以上,大略能够建军五万jing兵,而且为了安抚迁民之心,大半迁民会落户建州,你们要保证的就是,严肃军纪。” 众将点头,陆七又道:“二十万迁民的入主,能够让我们迅速在闽地扎根,也会使建州快速的走向富裕繁荣,而且建州会是抵御外敌的国门,所以本王想将府治置于建安县,建安县更名为晋安府,众位看可行吗?” “主上,臣认为可行,建州是闽地农业人口最多之地,府治在建州,一是能够屯重兵守边,二是能够随时进军夺土。”鱼华轩响应道。 陆七点头,别的将官也没有说什么,多数是武将,在治政方面没有什么jing辟见解,接下来散了会见,只留下了鱼华轩和辛琴儿。 第39章 陆氏 将帅们才走,辛琴儿就柔声道:“老爷,大军攻占泉州之后,妾身收罗了泉州公文,竟然发现了周国的任职公文,周国封任了泉州的清源军为了平海郡王,也就是说,泉州之主明面上附属唐国,实则是附属了周国。” 陆七听了一怔,鱼华轩道:“主上,我们攻灭了清源军,事实上是打了周国的走狗,所以,晋国一旦向唐国称臣,周国很可能会自海路来进袭晋国,或者还与越国合军,在陆地进攻我们晋国。” 陆七点头,道:“难怪清源军能够在楚国和闽国之间能够久存,原来是找了周国做靠山。” 鱼华轩点头,辛琴儿又道:“老爷,如今最急的,是治政官员的缺乏,我们一下子要占据了六个州域,仓促之下没有通政的官员可以任用,是不是在原本的官势里,提拔一些胥吏为官。” 陆七默然,辛琴儿所言是非常严峻的现实问题,他可以用武力占据了六个州域,但治理却是乏人可用,用将帅去治理,不说做不好,ri子久了也会成了隐患,军政必须得分开,不能让了将帅军政一身。 “先把县尉使任了,我会让萧府举荐能吏来治理晋国。”陆七谨慎思索后,说道。 “让萧氏举荐任官?”辛琴儿惊讶道,鱼华轩也意外的看了陆七。 “对,萧氏是支持我的,萧氏的世家底蕴之一,就是拥有很多的人才,而且萧知礼是唐国吏部侍郎,唐国有什么不得志的能吏,萧知礼必然会知道很多,而晋国初立,需要成熟的能吏治政安民,而且只有萧氏的推荐,能吏才会愿意来了这里做官,只要有了很多能吏来了晋国,就会造成一种晋国重才的名声。”陆七平和解释道。 鱼华轩神情郑重点头,陆七又看了辛琴儿,浅笑道:“军政必须要分开,我们只要抓牢了军力,萧氏任官也不会造成了什么后患。” 辛琴儿认可的点点头,陆七又道:“事不宜迟,今ri就将上书唐国的事情,以及向萧氏求官的事情发出去。” 辛琴儿和鱼华轩一齐点头,陆七又看了鱼华轩,平和道:“鱼将军,我也缺能够为国使的能臣,这一次去唐国的国使,你辛劳一下吧。” 鱼华轩一怔,但立刻起礼恭敬道:“臣愿为主上分忧。” 陆七点头,道:“也只有你适合了,别人的应变能力都不成。” 鱼华轩平静点头,想了一下道:“主上,臣有一言想说。” “说吧。”陆七浅笑道。 “臣觉得,主上若是用了陆氏为晋王,易引起唐国对主上的猜疑,臣建议,主上可自命一名,然后在上请的文书中,自言是陆逊的后人,陆逊是汉末三国时期,吴国非常知名的将帅。”鱼华轩恭敬说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淡笑道:“几百年前的名将,既然姓陆,那也许是沾亲的,可以那么的书写。” 鱼华轩恭应,辛琴儿忽道:“陆逊是苏州吴县人,如今在苏州就有陆逊的后人,也算一个大族,不过没落了很多。”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琴儿,如果可能,就让苏州陆氏,与我扯上族亲,一百年前是一家,就说我的祖先曾是苏州陆氏旁支。” 辛琴儿一怔,随即明白的点头道:“妾身记下了。” 陆七淡笑道:“出身的影响,也是很大的,最少能够让苏州本地人,减少了对我的排斥。” “主上,不只是很大,而是极大,主上若是成为了陆逊的后人,那对ri后进占越国,甚至是整个的大江以南,都有了一种让人认可的心态,因为没有了排外的地域仇视,属于了世族的内斗争雄。”鱼华轩正容说道。 陆七浅笑点头,继而道:“若是没有了什么议题,我需要快些的离开了。” 陆七带了一百南鹰卫离开了建州,他要去了饶州,之后依了形势而应对。 而随迁民来到建州的抚州官员,如今只有了临川县的县尉和县丞,他们只能看着陆七马首是瞻,因为什么,因为私自逃离临川县是有罪的,只能指望陆七为大顶。 抚州其余的官员,在陆七与昭武军战斗时,结伙的向饶州逃去了,其中就有临川县主簿,结果,一行百多人,才出五里就被陆七安排的五百军给杀光了,五百军的组成就是南鹰卫加上人犯兵勇。 但临川县的县丞和县令虽然来了建州,却也被陆七下了杀令,他一离开,辛琴儿也会处置了临川县的官兵,将临川县的官兵押去泉州安置,尽量的封锁了信息,瞒住是他陆七造成了抚州的大迁民。 陆七的回转之途很谨慎,他不知道西部的形势怎么变化了,原本的斥候都用于了引路迁民,所以他对抚州的信息出现了空白,只能使出斥候探路。 但他才入抚州不久,就不得不逃往了信州,原来抚州竟然有了大量楚军,据斥候回报,楚国可能出动了二十万大军攻唐,十万大军直ru州,十万大军分攻了袁州和吉州,如今袁州和吉州已然失陷,楚军都进击到了抚州。 陆七一面迂回信州逃往饶州,一面使人送密信给宋老青,并且也让信使送了明信给周正风,说楚国突然攻唐,如今昭武军竟然叛投了楚国,抚州已然沦陷,他建议周正风能够回军三万抵御楚军。 陆七迂回信州的跑去了饶州,他到了饶州,周正风也接到了他的信,周正风见信大惊,楚国攻唐,昭武军叛投,太难让他置信了,昭武军怎么可能叛投了楚国,他揪着信使一通厉问,信使也只能回答,因为昭武军兵变占据抚州,陆大人正好在外面治河,发觉不对才及时的逃离了,如今去了饶州。 周正风真的要疯了,他打败了武胜军和镇西军,占据了衢州和婺州,正自欢喜的想着灭越国有望,可如今楚国攻唐,昭武军叛投,那他的大军攻越就成了一种严重错误,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退军击楚,那衢州和婺州就会得而复失,而且越军肯定会借机反咬了兴化军,使得兴化军陷入夹击之中。 怎么办?带信使进来的宋老青说话了,建议放弃衢州和婺州,带大军直奔饶州,就说昭武军的叛投,以及楚国的攻唐,让兴化军不敢仓促应战,直接去护了南都。 周正风听了怔思良久,周锋也认为退军去洪州是上策,因为楚国攻唐,昭武军叛投,是非常意外的变故,周正风只要将兴化军无损的带去了南都,那反而是一种战略xing的撤退,不但能够避免了陷入夹击,还会为朝廷所嘉许,就能够抵消了擅自进击越国的罪名,甚至进击越国之事,压根就不会让如今的国主所知悉。 周正风听的觉得大有道理,立刻下令撤军,不过却是多下了一道军令,允许将士退走时劫掠,结果,近十万大军如同蝗虫经过,留下了残败的衢州和婺州,而陆七新立的晋国,却是占据了处州和温州之后,对近邻可得的衢州和婺州,采取了放弃策略,只接受逃灾的难民。 陆七当然不愿给周正风擦屁股,残败的州域,去占据的后果,只能惹来负担和仇恨,而且晋国如今的兵力,不能应付了太长的战线,八万苏州军必须得回去一半,新得的降卒和迁民之兵,在短期内,存在了不稳定和战力低下,如今的晋国需要时间整顿内政。 第40章 拆军 陆七一到饶州,立刻找见了王仲良,王仲良如今正忙着抽丁募军,见了陆七惊喜不已,经过了交流,陆七知道了楚国十万大军进袭了镇南军。 驻扎在象牙潭附近的四万镇南军,突然被了楚国十万大军突袭,使得镇南军大败,不过镇南军节度使不是庸帅,当机立断的下令退军,带了三万败军跑去了南都据守,南都留守是名将林仁肇,面对了来袭的十万楚军,却是主持了南都守城战,如今楚军攻城不下,只能围困。 楚军在围困南都之后,数次想分军进袭别地,但是一分军,南都就出军反攻,弄的十万大军无法离开了洪州,使得饶州这里还没有见到了楚军,不过刺史孟石下令募军,准备去支援南都。 交流之后,陆七书了封密信,让人给萧府送去了,一是告知西部的变化,二是求萧府举荐能吏去晋国,荐官可先去了苏州,由海路转到晋国,陆路如今可不好走了。 同时陆七也书了份述职,言由于昭武军突然反叛,使得抚州陷入了楚国之手,他因为正好在外治理河道,突见昭武大军出现,却是以为是昭武节度副使,为族亲之事率军来报复,所以及时的跑了,后来才知道竟然是昭武军投降了楚国,如今他只能寄留在饶州,等候朝廷的旨令。 陆七本打算拜见一下王文和大人,可是王仲良告诉他,王大人在给他回信的第二天,就离开饶州去了江宁,陆七听了却是觉得,王文和应该是预见了楚国攻唐,所以及时的躲去了江宁,人在了江宁,那西部发生的变故,朝廷就赖不到了王文和头上,王文和可能是真的不愿再领军了。 陆七去见了孟石,一见孟石就愣了一下,如今的孟石简直变了一个人,皮肤变黑了,头发见乱,脸颊也清瘦了好多,眼睛还有血丝,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年的落魄先生。 孟石见了陆七也只是平淡的说了两句,就又忙碌去了,他身为刺史,正在亲自上阵的去各乡征军,没空多搭理陆七,而且似乎对陆七也疏远了,竟然没有请了陆七帮助。 陆七又去见了韦浩,韦浩比孟石强多了,容貌基本没有改变,陆七也听王仲良说过,韦浩一直是坐镇州衙不离,只愿意处理送来的公务,不像孟石,亲自的关注民生,很少在了州衙。 韦浩见了陆七,还是温文尔雅的笑对,两人坐在偏堂里,交流一下别后的信息,也谈了各种见解,韦浩对唐皇向周国称臣的事情反应平淡,对陆七能够在常州得势也没有表现了惊喜,陆七对韦浩怀有戒心,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对于饶州的事情,韦浩直言他之所以少离州衙,一是担心被刺杀了,二是不想显了声名,就是默默的支持孟石和王仲良,他的长史权柄,一直没有牵制了孟石和王仲良。 两时后,陆七离开了州衙,走时又与温羽亲近的笑语了几句,温羽由大理寺的府卫,随同韦浩外放来了饶州,职任了饶州左都尉,碍于韦浩,陆七与温羽无形中有了界限,亲近了几句就结束了对话。 回到了客店,陆七却是命令一百南鹰卫只留下十人,其他的离开饶州,去石埭县护卫辛韵儿听用,姚松安排了一下,打发九十名南鹰卫离开了。 大多数南鹰卫一走,姚松才不解的问道:“大人,为什么让他们走了,大人应该需要人手听用的。” 陆七一笑,道:“我现在是县令,可不是什么将官,如今楚国进袭,若是留了这么多卫士在身边,你想想,会不会被调去了参战。” 姚松恍然点头,陆七又淡然道:“就是参战,我也只愿意独自去参与,能够了进退自如,若是有了一百南鹰卫在身边,那我就被牵制了,南都留守会当我是南鹰卫将官的下令调用。” 姚松点头,陆七又道:“以后你们十个,不要自称是南鹰卫,而是县令的护卫。” “诺!”姚松为首的十名卫士,军礼恭应。 三ri后,兴化军的十万大军突然涌入了饶州,不过却是驻扎在了余干县,而周正风的信使已然先行奔去了江宁,周正风在宋老青的建议下,上书解释和问权,问唐皇兴化军若是去了洪州,应该归属哪一位大人指挥。 问权不过是打个马虎眼,上书主要是解释,说兴化军陷入了严重的缺粮境地,已然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为防止兴化军将士流失的归附西部世家,不得不出军去了越国衢州抢粮,不想才击败武胜军,就接到了抚州昭武军反叛的急报,因为探知楚军有军力十五万,不敢孤军反击,只能移军饶州等候朝廷的决策。 周正风的上书比陆七的上书晚到了一ri,而楚国攻唐的急报已然先到了江宁,江宁朝廷震惊,政事堂将西部所有上书都交给了国主御览,陆七上书就是其中之一。 陆七的上书还打了一句悲情牌,言由于不知道昭武军是反叛,所以跑了也没有远离,结果被数千昭武军追杀,折损了百多名护军,而抚州临川县的官员,都失陷了,不知道是投降,还是被俘虏了。 陆七的上书在西部上书里,是最没有份量的,被看过后就丢在了一旁,最有份量的当然是南都留守的告急和军情禀报,以及镇南军节度使的请罪书。 说是请罪书,还不如说成是自辩请功书,镇南军节度使言,面对突袭而来的十万楚军,不得不果断退守了洪州府治,四万军只折损了五千将士。 如今的江南国主,原本就被周国的事情狠狠的打击了一棒,还没缓过劲来,西部竟然又烽烟骤起,相安了十几年的楚国和唐国,突然刀兵相见,这让本打算迁都西部的国主陛下,为之心惊而后怕,更让他惊恐忿恨的是,昭武军竟然反叛了,他愤怒的下旨捉拿昭武军主帅在江宁的亲人,结果才知道,昭武军的主帅亲人,已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离了江宁。 国主的泄恨落空,只能打起jing神应对已然发生的战事,讨论中周正风的上书到了,国主一看为之喜悦,有着十万大军的兴化军,竟然完好的存在着,还被周正风带去了饶州驻扎,这可是最好的消息了。 对于周正风的擅自进袭衢州的事情,看了解释的国主只能无语,事实上,兴化军缺粮的事情,是这位江南国主故意造成的,原因是想拆分了兴化军。 国主是想拆分五万兴化军驻扎去了金坛县,所以对于兴化军请求军粮的上书迟迟不回应,就是想饿着兴化军,饿到一定程度,他在下旨拆军东调,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楚国的进袭,昭武军的反叛,使得饿军而拆的做法,成了不能继续下去的空想。 十万大军的信息,立刻让国主惊惶的心稳定了很多,召集重臣议论周正风的上书,于是群臣激烈的各抒己见,有的建议就让周正风继续领军击楚,有的建议应该让南都留守主持大局,有的建议让王文和大人速归西部主持战局。 最后,右相力主南都留守主持西部战局,言周正风缺少大战经验,能够及时知机的退军饶州,已然难能可贵,可以继续是四万节度使牙军将士的领军,六万前锋兴化军应该直接归属南都留守调度。 江南国主采纳了右相的建议,下旨赐封周正风为丹阳侯,食邑丹阳县两千户,赐卫尉寺勋卫一千,另自兴化军分军四万建制东吴节度军,周正风为东吴军节度使,驻扎于西部,归南都留守节制。 另六万兴化军将士,成为南都六旗护军,归属南都留守直辖,兴化军制予以取消。 南都留守林仁肇,节制西部所有军力,主持西部对楚战事。各县依户抽丁募军,征收军粮。征收常州吴城郡主府存粮,支援西部战事。 第41章 国使 国主的圣旨和朝廷的命令发布了出去,十二ri后,鱼华轩一身三品文官服,带了闽地特产的重礼,一行二十八人抵达了江宁,自称晋王所属南江侯,奉王令出使唐国,进叩江南国主陛下。突然的凭空来了个晋国使臣,让唐国朝廷为之惊愕,国主和重臣们又聚在了一起,议论晋国来使,看了国书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晋国,竟然是闽地的清源军。 国书言:“臣清源军节度使留后陆炳,上禀国主陛下,因清源军节度使陈大人病故,指臣陆炳为节度使留后,臣感恩承位,亦知国主陛下仁德,故愿称臣继续敬奉为主。 臣陆炳为表心迹,发兵进击闽国,力战灭之,又恰逢兴化军进击越国衢州,臣及时发兵辅战,败越军得获处州和温州,臣如今幸得西南六州之地,拥兵八万,所属将官因功求升,臣不得已被推为晋王。 臣出生晋江之畔,祖上为陆逊之后,因战乱流落闽地,臣不敢忘祖上家风,处偏域而不敢忘礼,今被推为晋王,愿继续忠于唐国,愿以唐国之文华,教化子民。 如今楚国不思上国德恩,悍然背叛袭主,臣愿兵锋向西,牵制楚**力,耗损楚国之国力,臣叩吾主,急盼佳音。” 李国主扫了群臣一眼,问道:“陆炳其人,有那位卿家知道?” 群臣互相看看,吏部尚书起礼道:“陛下,西南闽地属蛮夷,距江宁很远,陆炳其人,应该是清源军里的将官。” 李国主点头,吏部尚书又道:“陛下,陆炳其人的国书,可能是清源军内部发生了兵变易主。” 李国主点头,问道:“卿认为该怎么回复?” “闽地蛮夷,只能由其自治,不过其竟然占据了六州之地,却是会成为了大患。”吏部尚书回答道。 “陛下,清源军占据了泉州和漳州尚可,如今竟然进据了处州和温州,却是不宜纵容了,臣认为,可先不予理会。”兵部侍郎起礼说道。 李国主默然,吏部侍郎起礼道:“若是不予理会,那这个所谓的晋国,只怕会转而附楚。” “清源军能够进据了处州和温州,应该是借了趁火打劫的机会,如今兴化军离开了衢州,越国必然会反攻的,那时清源军肯定会败退,一旦败退了,那我们承认的晋国,就成了一个笑话。”兵部侍郎反驳道。 “兴化军是离开了衢州,可是抚州却是有了十万以上的楚军,所谓的晋国若是归附楚国,那就未必会是败退了。”吏部侍郎反驳。 “哦,那却是奇怪了,既然有了楚军在侧,所谓晋国怎么还会来了江宁求附?只怕有什么yin谋吧,难道所谓晋国,不怕陷入了楚国与越国的进击之下。”兵部侍郎质疑道。 “清源军本就是唐国之臣,唐国也一直是善视之,如果所谓的晋国附楚,一是有了背叛的名声,二是楚国真的会容了所谓晋国存在吗?所谓晋国可能是在用远交近敌的策略,期望唐国能够牵制了楚**力,一旦附楚,就要面临了被吞掉的后果。”吏部侍郎反驳道。 兵部侍郎一皱眉,默然了,晋国的突现,事实上并不让他排斥,如今南都陷战,对于荣氏根基是非常不利了,如果有所谓晋国能够牵制了楚**力,那反而是有利于荣氏。 “右相怎么看?”李国主看了右相问道。 右相起礼道:“如果陛下不顾忌周国的反应,那可以承认了所谓晋国。” 李国主脸se一变,皱眉道:“这关乎周国什么事?” “陛下,如今唐国和越国都已向周国称臣,如果陛下拒绝承认了晋国,那晋国可能也不会附楚,而是会直接向周国请封,而周国必然愿意承认了晋国,周国的承认,就会抑制了越国的反攻,周国是希望大江以南,能够诸国并存的。”右相回答道。 李国主默然,群臣也默然,过了片刻,李国主才道:“清源军本就是唐国之臣,如今既然来朝,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陛下圣明。”右相起礼恭贺,群臣也继而齐呼。 李国主点头,脸se微见了愉悦,他是心惧周国,可是骨子里是不甘屈辱的,他很明白,如果所谓晋国的来朝他拒绝了,那不但会更显了懦弱,也会让唐国ri后更加的困顿,晋国既然附属了唐国,那就会与楚国和越国存在了对立,也不会为了周国所利用,唐国不能处于周邻皆敌的境地。 “陛下,晋王之封,臣认为过高了,以前的清源军节度使,也就是郡王之封,不如还封为晋江郡王。”户部侍郎忽起礼说道。 李国主微皱了下眉,礼部尚书起礼道:“陛下,臣认为还是顺之为好,所谓的蛮夷之地的封王封侯,是不能与我朝比论,在此小节上,较真易生了误会。” “陛下,刘大人言之有理的,如果所谓晋王觉得了赐封比楚王为低,或许会生了怨心。”吏部侍郎附和道。 李国主点头,道:“既然承认了是附属国,就让鸿胪寺依国礼对之吧。” “臣领旨。”鸿胪寺卿起礼恭应,关于晋国来朝的事情,有了定音。 第二天,鱼华轩受到了国礼级别的接待,被鸿胪寺接去住了,开始商讨立国的细节,如晋国的官制要与唐国接轨,晋王的礼仪按亲王制,唐国会依制为晋王制印封册。 而此时的陆七很闲,也很闹心,闲是一直在鄱阳县养身,闹心是楚国的进袭,造成了很多事情的变化,李国主竟然下旨征收常州存粮,征收的理由大义凛然,让本来计划好的常州起兵,陷入了尴尬的为难。 抵御外敌的征粮,若是拒绝,那就会失了大义的引来唾骂,若是给付,陆七却是不甘心为李国主作嫁,所以他只能先让江宁的存粮奉献了,先做出个为国姿态,而常州存粮却是要哭穷的拖下去,理由防御周国的郡主府军,也是需要军粮的。 若是李国主得寸进尺的要征收军户存粮,那就只能是起兵造反,屯兵晋陵县,要求朝廷出银子买米,反正唐国在应战楚国,周国的威胁也存在,不怕李国主耍横。 陆七还有一件怅惘的事情,就是没有想到,李国主会废除了兴化军的建制,会将兴化军拆分为了南都六旗军和东吴节度军,如今最乐的应该是周正风,那家伙虽然不是十万军统帅了,但事实上拥有了四万东吴军,反而会让他成为了真正的统帅。 兴化军就这么的没有了?陆七为之怅惘,但他也想明白了,兴化军的建制废除,应该是李国主早就策略好的,周正风的东吴节度使军,分明就是针对常州而建制的,如果没有楚国的进攻,兴化军也会被拆分废了建制。 另外就是兴化军的拆分,也是被唐皇主导了,唐皇竟然依了兵部所录,将兴化军以营将为基本,包括都尉营,全部的打乱了重组,而让陆七意外的是,宋老青竟然没有成为了东吴节度使军的牙军都尉,而是成为了南都一个旗军的都尉,等同于被削权小用了。 陆七明白,李国主必然是知道了周正风倚重宋老青,所以将宋老青拆离了周正风所属,就是兴化军原本的节度使牙军左右两个都尉,也走入了与宋老青一样的命运官途,都成为了一万旗军的都尉。 王勇也与胡将军分开了,胡将军成为了东吴军团军主帅,而王勇成为了南都一个旗军都尉,而且唐皇还重置了东吴军团军兵力,除节度使大营是一万军,另三万军分成了十个团军,三千将士一团军,也就是说,胡将军本是一万军的主帅,如今变成了三千军的主帅,缺口的团军主帅和行军司马,全都由李国主亲使了京军将官外任。 第42章 形势 兴化军的巨大变动,让陆七对新建制的东吴军影响力几乎全无,他举荐成为营将的将官,全部都成为了南都旗军,李国主的拆军明显是早有准备,新建制了的东吴节度使军,用了大量的厩外放将官,也明显限制了周正风的军权。 陆七从兴化军的被拆分和废去军制,可以猜度出李国主的打算,如果没有楚国的进袭,李国主新建制的东吴军,会很快开赴了常州驻扎,之后变脸收管常州军田,但现在楚国进袭,昭武军的反叛,让西部的军力不但难以东调去常州,反而东部还得募军支援西部的战事。 看来是不宜等候李国主的收管田地了,若是等西部战事有了稳定,唐国和周国的对立也得到了和平,李国主就会集结大军对付常州了,甚至会与周国勾结的图谋常州和苏州,当然李国主未必会愿意勾结周国,而是周国会压迫李国主合作了勾结。 李国主ri后收管常州的合情理由,已然是有了,就是既然吴城之封已然是郡主,那就不能再拥有了公主府的官制,于是郡主府军会变成了节度使军,郡主不再拥有了开府建衙的权力,常州军田自然就得归为了朝廷接管。 此一时彼一时,陆七以前是惧怕了与唐国起战,所以只能隐忍的由了李国主盘剥,如今既然有了楚国的异军起战,那就有了不惧唐国的条件,应该让常州尽早的完全归管了。 陆七深思之后,给辛琴儿去了一封密信,阐明了如今的形势和李国主的所为,询问若是往了常州出军占据,是否属于急功? 他最担心的是一旦公开占据了常州,会促使了唐国与周国联军,可是不公开占据了常州,等李国主能够西军东调,削夺‘公主府’合法xing的时候,会不会陷入了被动。 密信去后,两ri后在建州的辛琴儿回了信,辛琴儿的观点是不宜过早的占据常州,因为新立的晋国需要时间稳定政权。 辛琴儿告诉陆七,常州收获粮食的时候,早就有一半秘密运去了苏州,如今常州的仓米在明帐上的,已然支出了很多,一旦仓米没有了,那么李国主就只能买军户的米,或者是强征,无论用那种取米的方法,都会对常州进一步的脱唐归治有利。 陆七看了回信心头大畅,想不到辛琴儿早就掏走了一半的常州收获,实在是有先见之明,常州米是丰收了,可是具体收获了多少,只有公主府有说话权,常州的州官也只能盯住现在的明帐和常州仓米,而陆七之所以闹心的想了急功,就是不甘心常州米白给了李国主作嫁。 辛琴儿还告诉了陆七,自兴化军撤军走后,越**立刻回到了衢州和婺州,而苏州军占据处州和温州之后,在处州丽水一带与越军对战了一次,结果是不分胜负,而越军进攻一次就息兵不前了,与了苏州军处于了对峙状态。 如今晋国拥有了西部六州,地域大过了苏州太多,可是人口却少于苏州,地广人稀,使得防御的难度很大,如今只能重点屯兵于漳州,建州和处州。 漳州那里屯兵五万,以了一万饶州兵勇军和一万苏州军为主,收降的两万清源军和一万镇西军,打乱的归属了饶州兵勇军,一万苏州军没有用于掺杂闽地降卒,事实上是主要的震慑战力。 建州屯兵有十万,大部分是陆七带来的抚州兵勇,少部分是闽国降卒,号称十万军,可是真实的战力和稳定xing,实在是不堪重用。 处州屯兵了八万,六万是苏州军,两万是吸纳了降卒,如今西征的八万苏州军折损了一万,严峻的防御形势也难以调一半苏州军回去了,主要原因,是比计划多占了处州和温州。 辛琴儿言他应鱼华轩的建议,以晋国的名义派了使者去抚州,与楚国谈判,想定下互不侵犯的约定,但使者一直没回来,如今她只能尽快的整军和授田安抚人心。 陆七踌后,很快冷静的进入了思索,常州之事还得隐忍下去,晋国的事情才是胜败一线,不得不先顾虑了,他谨思良久,终于出门离开了鄱阳县,带了四个护卫赶去了余干县。 抵达余干县时,见到的是一片杂乱的驻军,李国主的拆军圣旨,让兴化军将士陷入了低落和混乱,尤其是将帅们,心情非常的不甘不爽,除了不愿意与亲近了多年的上官或下官分离,拆军后反而被削权的事实,让将帅们郁闷,但无人能够反对了拆军。 陆七独自一人,一身军甲的去打听寻见,很容易找到了燕魁山的营军,燕魁山乍一见到陆七,非常意外的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的迎前,习惯xing的轻擂了一下。 “陆兄弟,你怎么来了?”燕魁山笑问道。 “我有了极大的难事,所以过来见了哥哥,想问问哥哥,能不能够帮了我。”陆七微笑说明了来意。 燕魁山一怔,随即豪爽道:“说吧,我能够做到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陆七笑了,道:“听说哥哥要归属为南都军了。” “是呀,这不在整军吗,我才向韩将军报到了一天,就等军令开拔去了洪州,你有什么事情为难的,说吧。”燕魁山回答道。 陆七正容看了燕魁山,道:“我想请哥哥,能够归属了公主府。” 燕魁山一怔,讶道:“归属公主府?” 陆七点头,道:“公主府需要统军的将才,如今兴化军制不存在了,我想哥哥能够去帮了我。” 燕魁山怔视了陆七,过了一会儿才道:“陆兄弟,你能够调我归属公主府?” 陆七摇头,道:“我不能够调归,只能哥哥自己去归属了。” 燕魁山愣了,继而道:“陆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擅自离开这里,再去了你的公主府入军。” 陆七点头,道:“是的,我想请哥哥自愿离开了这里,去了我的军中。” 燕魁山皱眉了,想了一会儿,道:“陆兄弟,不成的,我去了你的公主府,那以后是瞒不得朝廷的,会有后患的。” “如果朝廷不会知道,那哥哥愿意归属了我的军中吗?”陆七平和问道。 燕魁山迟疑了,过了一会儿才道:“陆兄弟,朝廷怎么会不知道呢?” “哥哥回答了归属之愿,我才能告诉了哥哥,为什么朝廷能够不知道。”陆七微笑回应。 燕魁山迟疑的看着陆七,终于道:“陆兄弟,我是很愿意与你在一起的,可是这事情莽撞不得的。” “既然哥哥愿意归属我的军中,那我可以告诉了哥哥,我在西南,占据了六州之地,其中有建州。”陆七平和告诉道。 燕魁山惊愕的看了陆七,看了数秒才不解道:“你说占据了建州?你之前说的是归属公主府呀。” “是请哥哥归属公主府,不过我用公主府的军力,秘密由海路攻占了闽国,哥哥在衢州时应该听说过,闽国那里也发生了战事的。”陆七解释道。 “我是知道闽国发生了战事,听说是清源军进袭了闽国。”燕魁山神情凝重道。 第43章 挖墙脚 陆七笑了,道:“事实上不是清源军进袭的闽国,而是我的常州军力进袭的,如今闽国已然被我占据了,可是我却缺少能够统领降卒的将帅,我信得过哥哥,所以兴化军这一不存,我就想请求了哥哥,悄悄的去了建州帮助我。” 燕魁山惊怔的点头,忽压声道:“陆兄弟,你是不是在造反了?” “也是也不是,我还是唐国之臣,我进袭占据了闽国之后,就用清源军的名义立了晋国,又上书朝廷请封,如今朝廷已然承认了晋国为附属国,所以哥哥若是去了建州,那依旧会是唐国的将帅,只不过是归属于晋王麾下。”陆七平和回答道。 燕魁山明白的点头,眼睛流露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七,陆七微笑道:“我告诉了哥哥实言,哥哥愿意帮了我吗?” 燕魁山一怔,但很快点头道:“能够为陆兄弟效力,我是愿意的,不过就我自己吗?宋都尉也应该是愿意去的,张戟也能够随了陆兄弟的。” 陆七点头,道:“老青暂时不能去了建州,张大哥若是愿意去,我当然愿意去请。” 燕魁山神情明白的点了头,立刻道:“好,我带你去见张戟。” 一起去了张戟的营中,张戟如今归属了马将军麾下,听了陆七的请求与解释,张戟愣了好一会儿,在燕魁山的催促下表示了愿意为陆七效力,不过他却是细致了解了一下晋国如今的情形,陆七一一实言了。 燕魁山和张戟听说所谓的晋国那里,竟然会有了二十多万大军,都惊的难以置信,陆七却是告诉了他们,去了晋国只能成为一万军的主帅,ri后才能论功而升,另外万不可泄露晋王就是他陆天风。 陆七悄然离开了余干县,只留下了两个护卫暗中听消息,他此次前来冒危的挖将才,是对晋国危机的一种积极应对,他主要是想挖了燕魁山去晋国,燕魁山是建州人,能够减少了建州本地人的敌视。 另外挖将才的另一目的,是想建立新的军将势力,陆七不可能愿意一再的提拔越国降卒领军,因为军中势力太容易抱团了,他需要形成一种互相顾忌的军势牵制。 以后在晋国的三大屯军之地,兴化军出身的将帅,苏州军出身的将帅,石埭县兵勇军兄弟出身的将帅,会穿插的形成军团,而不能数万将士都出身一个势力,李国主为什么要拆乱了兴化军,就是要打破了军势的抱团,抱团的军势,很容易反叛。 第二天午后,陆七的一个护卫飞马返回,告诉了陆七非常意外的消息,余干县的驻军,突然在昨夜发生了大规模兵变,在后半夜突然出走了一万多的将士,都是整营的开拔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去了信州。 陆七听了为之惊愕皱眉,他本想策动了燕魁山和张戟就知足,不想会闹出一万军出走的兵变,一万军去了晋国,那根本瞒不了唐国,后果还真不好说了,张戟和燕魁山,怎么能够策动了一万军叛离呢? 陆七皱眉不解,他却是不知道去挖墙角时候,正是兴化军将士心情愤懑不平的时候,如果李国主拆军用的是提拔之法,那对兴化军将士会是一种升官的喜事,可李国主用的却是京官外任之法,想要牢控了兴化军将士,后果却是造成了兴化军将士的不满,那种不满在军规下只能憋屈的忍了,可是一经了挑拨就容易激变。 燕魁山不善于游说,可是张戟却是一个交游很广的人物,与很多兴化军的矫健有过交往,张戟应了归属陆七,特意问过了晋国的现状,在知道晋国的军力不稳的现状后,他的想法自然是多拉一些人去,于是和燕魁山一通串联。 张戟的游说就是告诉唐国准封了晋国为附属,如今晋国据有了处州,那是毗邻衢州和婺州的富裕之地,只要去了就可以分得赏功良田,就可以成为统领降卒和募兵的将官,于是很多矫健动了心,再拉友好的串联,最后出走了一万两千多人,当然大半的人,都是随了将官命令开拔离开的。 一万多将士的出走,别的将士会不知道吗?当然会知道了,但却是早知道的保持沉默,后知道的偷偷冷笑看着热闹,等厩来的主帅知道时,一万多将士已然离开了,新任主帅惊怒至极,可是在夜里还不敢发兵去追,怕发兵去了再发生兵变逃走,更怕遇上了楚**队。 陆七绝对想不到,他的这一次挖墙脚,不单是策反得到了一万多的善战将士,也对唐**心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一万多将士的自发离开,比昭武军的反叛,对唐国的打击还严重,那反应了唐国将士,对李国主的一种离心的失望。 张戟和燕魁山带着策反的一万多将士,顺利的走过了信州,抵达了建州的晋安府,拿着陆七的手书进见了辛琴儿。 辛琴儿已然得斥候急报,说有一万多披甲整饬的大军进入了建州,却是吓的她芳心惶恐,就想去调处州的两万苏州军来救,在晋安府驻扎的所谓十万军,根本经不起战事的冲击,好在张戟先使人送递了陆七的举荐信,辛琴儿才由惊变喜。 进见后,辛琴儿根据陆七的手书和张戟的举荐,自我灵活的做主,让一万两千兴化军将士,与了十万建州屯军合组改制,燕魁山统领了三万晋安军,专职于镇守建州。 张戟也统领了三万彰武军,也先镇守建州,还有三万南平军,归为鱼华轩回来统帅,还有两万军调归了清源军,另外军制也发生了改变,三万军的主帅可直辖六千军,其他两万四千军分成八个团军,每个团军三千将士。 军制的改变,一是尽量让兴化军来的将士成为将官,二是照顾一下原本的将帅不降职,三是最重要的,分散了军权,在晋国也实行了军府治军,只不过王权军府名晋王军府,节制军府是处州的虎贲军府,和漳州的龙源军府。 辛琴儿依照陆七的大略指示,三天就完成了合军改制,接着就为一万多的来军发赏功田,全部都定在处州,并且向将士们保证,会尽快接了将士们的亲人来接收了军田。 军田的给予,军饷的到手,军食的丰足,还真的成为了领军将官,让忐忑而来的一万多兴化军将士安了心,军心安则士气振,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整治十万乌合之众。 十万乌合之众当然抵触外来人的接管,但很快就服管了,抚州来的迁民兵勇一知道了是兴化军将士入主,立刻就心敬的服了管制,兴化军在西部太有名气了,那是真正的善战大军,而能够来了晋国的兴化军将士,多数都是有真本事的军武,只有真本事的人,才会不安于现状,在兴化军郁郁不得志的将士,有很多。 不过五ri,十万乌合之众就军容大变,没有了散漫和混乱,虽然大半没有披甲,但军容的整饬,掩饰了不堪一击的内虚,辛琴儿看了军力的变化,自然是愉悦的,但随之而来的是将官们的抱怨,抱怨武备缺的太多了,很多的兵就是菜刀或竹枪,那种兵还不如打发了去种田。 辛琴儿也不想养这么多的军力,如今就是靠着苏州所出支撑着这里,晋国的六个州域,事实上就处州获得了丰收,建州粮食原本尚可自足,可是二十多万的移民和苏州军的进入,立刻让粮食供给紧张了数倍,好在有苏州米运来解急,而得了粮食救济的闽地人,多数是有nai便是娘的,很少出现了造反。 虽然应该裁军去做民生,可是辛琴儿那里敢了裁军,她告诉将帅们,很快会有三万兵甲运来的,而之前辛琴儿是没有打算将兵甲运来晋国的,原因是她对晋国能否立住不败,很是缺少信心,所以只愿意运来粮食安抚人心归治。 承诺了会运来兵甲,辛琴儿也接受建议的成立了军器监,挑出了会制军器的将士聚在一起,开始了冶炼制造兵器,六州之域,还真不缺矿藏,不久,萧府举荐的一大批官吏,乘运粮的船抵达了晋国,继军府分治之后,让晋国的政权治理也步入了正轨。 第44章 亡羊不补 一万多的兴化军跑路,让周正风勃然大怒,归属于他的将士也跑了三千多,他气的要率军追杀,却是被周锋苦苦劝住了,劝告周正风,若是去追杀,只怕会引得更多的将士离心跑路,如今就是不要有了什么动作,能够顺利的接管了没跑的将士,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正风被劝左,旗军的主帅们却是来见他了,在一起商量后,共同具名上书,他们不知道有个晋国建立了,所以认为一万多兴化军是叛投了楚国。 周正风上书时,陆七的信使也从晋国返回了,带回了被策反将官的直属家眷名单,陆七交给了王仲良,让王仲良立刻予以找到接聚一起,好送入信州,让晋**队接去。 事实上,信州也被楚军占据了,但因为信州实在是残败,楚军只驻扎了很少的军队在信州,楚军也缺粮,半靠了就地而食。 陆七谨思后,又给王勇写了封密信,言明了此次兵变的缘由和晋国的真相,说他只是想策动燕魁山去建州,却是没有想到燕魁山会进而策动了一万多的将士跑路。 给王勇写信,一是为了避免王勇误会,进一步表明他与王勇是亲近的,为ri后布局一个暗势。二是一万多的将士跑去了晋国,王勇知道真相后,只要念着情谊和后路,就会暗中帮了他反驳将士是跑去了晋国。 王勇接到陆七的密信后,只是愉悦的笑了笑,事实上,他已然猜知了将士兵变与陆七有关,因为将士兵变的发起者是张戟和燕魁山,那两个人能够去了厩,如今兴化军知道是陆七举荐的,有很多。 王勇对于兵变没有做什么,与别的将帅一样,就是默然的观望纵容,兴化军的军魂还没有散,没人愿意此时用出卖了战友,而去讨好了厩来的主帅,也是不敢了出卖即将兵变出走的将士,几乎所有没有跑路的将士,都存了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心态。 既然陆七来信解释了,王勇当然会做点什么,他写了一封举荐信,然后唤来了二十三位营中将才人物,让为首者拿着陆七的密信和他的举荐信,继一万多将士之后,也悄然跑路去了晋国,却是及时的赶上了合军,辛琴儿一看是陆七的军中大哥,当然不能怠慢了举荐,让为首者成为了三千将士的团军主帅,其余的也依次在那个团军成为了将官。 王勇的回应可以说高明之极,即表明了对陆七的亲近,也实实在在的支持了陆七,ri后陆七真的成就了帝业时,他今ri的举荐,就成为了获得高位的基石,反之陆七若是失败,则他也不会受了牵连,而他举荐走了的将士,ri后可以在对楚国战事中,会自然的依了失踪上报。 在厩皇宫,排云阁内,李国主的脸se很难看,容颜也明显的憔悴了很多,周国的强霸威迫,楚国的造反进袭,让他的心头承受了很大的打击,如今西面竟然又来了让他极为意外的上书,他的眼睛看着老臣右相,有些尴尬。 “韩卿,是朕急功了,悔不该不听你的劝谏。”李国主苦涩的道歉。 他先前执意而为的拆军之法,右相是极力反对的,言与楚国的战事,非常需要了战力强大的兴化军,一旦实行打乱式的外任之法拆军,会造成新军将士的战力大打折扣,甚至会出现了不稳定的后果。 可是拆分了兴化军,是李国主存在了很久的心病,早就做好了拆军的准备,却是觉得西部战事,正是易于安插厩将帅的良机,于是不顾右相的反对,执意实施了外任拆军,结果周正风等主帅来了上书,禀告在重分军力中,突然有一万多的军力,悄然兵变的逃离去了信州方向,可能是投降了楚军。 右相的神情有些yin沉,他对李国主只知道想当然的做法,实在是为之寒心,根本不了解外军的心态和军力背景的复杂,不过一万多的将士投了楚军,却是让他很意外,他原本担忧的是,宇文氏会借机挑拨了兵变,使得兴化军将士跑路的去归附江州。 “韩卿,你看该怎么办好?”李国主又低气的问道。 “陛下,一万多将士的出走,表明了军心的不稳定,很可能随时会再现了出走,如今之计,只能让王文和去统军,如果陛下不愿再用王文和,那就只能延迟了反击楚军,让新军驻扎在余干县,整军归管,否则仓促的出征,于战事很不利。”右相压下不悦,回答道。 李国主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朕调原兴化军节度副使去统军,卿看可以吗?” “原兴化军节度副使赵大人,以老臣的了解,是个迂腐庸才,在兴化军毫无威望,调回去只能误事。”右相不客气的回答道。 李国主一怔,神情愈发的不自然了,事实上,原兴化军节度副使,就是他使去牵制王文和的,本就是文官出身,他调原兴化军节度副使去了康化军,是想降职王文和为节度副使,不想王文和竟然主动的告病离军了。 李国主想了一下,道:“西部战事拖不得,朕使人请王卿去西部。” 半ri后,夏大人回复了李国主,王文和自言时而会犯了昏厥之症,身体已然不能了上阵,恐误了国事,请李国主见谅。 王文和的拒出,让李国主呆怔了良久,他忽然有一种被能臣离心的惶然感觉,想着应不应该去亲请了王文和,想了良久,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王文和若是再久掌兴化军,若再立功勋的击败了楚军,那或许会拥兵自重的占据了西部自立。 李国主的旨意离开了厩,发去了余干县,令周正风诸帅在余干县整军,暂时与楚军保持对峙,待军心归管稳定之后,再进军收复失地。 李国主的旨意刚离开厩,次ri,晋国使臣叩辞,之前李国主已然接见过了一次晋国使臣,礼仪xing的应付了一下,这一次再见晋国使臣,李国主却是问了很多,问晋国有多少人,晋王年龄几何,等等问题,鱼华轩一一从容回答了,他将陆七的年龄长了十岁。 鱼华轩叩辞后回了鸿胪寺,准备启程归去,他为此次的顺利而心畅,这一次他身为国使完成了使命,可以说为以后的郡王之封,有了更多实质xing的功勋支撑,陆七是承诺了他,但若想服众而封,还得看了功勋。 正要跑路似的急离了江宁,忽一个刑太监找上了门,直接就告诉了他,国主陛下想与晋国长久友好,会下嫁一位宗室女赐婚给晋王,让鱼华轩主动求聘和亲。 第45章 和亲 和亲?鱼华轩被突然而来的附加条件,弄的意外而又失措,先前唐国对晋国建立的态度,明显是勉强认可的应付姿态,如今突然要和亲,鱼华轩敏感的知道,这是唐国重视了晋国存在的一种笼络举措,他当然不知道因为兴化军的兵变,使得唐国大举反攻陷于了迟滞,让李国主忽然重视了晋国的存在,希望晋国能够牵制威胁了楚国。别的事情,鱼华轩当然能够做主,但和亲的事情,他却是心有顾忌的不敢了应承,因为如今晋国的国母,就身在了江宁,他若是应承了和亲,只怕ri后会成为了一种祸患。 鱼华轩谨慎的说考虑一下,明ri会给答复,刑太监听了为之暗恼,心道送上门的好事,你一个小国使臣,竟然还摆上架势了,简直是不知好歹,不过刑太监身为传话的,当然不会自找晦气,没有多说什么,回去复命了。 鱼华轩颇为多智,立刻派出了十个属下去了街上,明为去了解宗室女,实则有一人去了怡心茶阁,将他的一封上请密信转交去了小馥手中,和亲之事,鱼华轩明智的选择了尊重国母。 小馥接信后,看了所请,却是理智的为之欢喜,她如今的立场,当然不会恼恨李国主的不争气,反而为晋国能够获得了重视而心悦,也为鱼华轩的尊重而欣慰,如今她这个国母地位,并非是一定不会变的。 小馥谨慎思索后,给鱼华轩回了密信,之前鱼华轩来到厩,已然向她密信叩安了,言明了晋国的建立和现状,而小馥回到江宁之后,低调的谢绝见客,每ri只在府中不出。 鱼华轩接到了国母的回信,看了后暗赞国母是位识大体的女人,也是位智慧女人,小馥回信不但指定了和亲人选,还确定了晋国的后宫体系,有王后,皇妃,贵妃,东王妃,西王妃,和亲的宗室女求为皇妃。 晋国的后宫竟然置立皇妃和贵妃,那本就是一种大不敬逾越,隐然是皇朝的册封,但如今求聘唐国宗室女为皇妃,却是有一种非常尊重上国的诚意表现。 第二ri,鱼华轩向鸿胪寺呈上了请聘和亲的国书,鸿胪寺官员已然得了知会,不觉意外的接了和亲国书,可是一看内容却是皱了眉,指出了不妥,建议鱼华轩能够重拟一下。 鱼华轩却是说了,晋王本就有王后和非常重要的姻亲后妃,他身为使臣,在尊重上国的情形下,只能这么的请婚,不然他回去了,会得罪了很多的势力,若是上国不能允许,那他只能回去后,请晋王定夺后再说。 鸿胪寺官员无奈,只好呈上李国主御批,也代传了使臣的解释,李国主看了所请,夏大人也报告了晋国使臣所为,结论是,晋国使臣是一个谨慎圆滑的人物,请封的内容是含有大不敬,可也是两头讨好的策略。 李国主确实是重视了晋国的存在,但也对蛮夷小国的后宫逾越请封,不是怎么关心,就是册封的逾越了,小国终究是小国,不过是夜郎自大罢了,他也没有心情找来重臣议了这种逾越该不该,直接准允了。 鱼华轩得了回音,却是非常的惊喜,这绝对是意外的大收获,古往今来,皇字是不能够随意赐封的,唐国郡主下嫁晋国为皇妃,那就有了一种尊贵的大义赐予,可以说变相的承认了晋王是唐国的并肩王,大晋皇妃的存在,会让晋国臣民,潜意识的认为了晋王是皇族。 鱼华轩又滞留了三ri,而小馥却是突然活跃起来,主动的去见了被择中的和亲郡主,一位只有十五岁,是唐国皇族旁支郡公府宗室女的小美人,如今被赐封为了云溪郡主。 在小馥去见了云溪郡主的次ri,鱼华轩忽上书请求,唐国能够使了京军护送,最好能够有一位送婚使,而巧的是,吴城郡主忽上书请求,让寄留在饶州的吴城郡马,能够了回来厩。 小馥的上书是先到了李国主眼中,李国主看了为之生气,西部的起战,昭武军的背叛,陆七曾经的西部上书,让李国主有了暗恼迁恨。 其实在之前,吴城公主府私自运米去饶州赈灾,已经触动了李国主的杀机,如今吴城郡主竟然在西部有战事的情形下,请求吴城郡马回归,李国主起了杀心的应允了,打算在陆七回来的途中,使人去杀了。 可是才应允了不久,鸿胪寺官员来了,上禀了晋国使臣的请求,李国主听了为之皱眉,请求京军送婚去了晋国,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京军是他心中的中坚力量,岂能为了送婚而用,但他知道如今去晋国,得经过了楚军占据之地,所以他也算理解晋国使臣的所请。 转念间,他却是想起了公主府的南鹰卫,南鹰卫本应该归属了南都军系,可如今却是护卫吴城郡主来了厩,而且来了竟然不走了,分明就是不想去了西部参战。 “传旨,令吴城在厩的南鹰卫,护送云溪郡主去晋国,羽林郎将陆天风,为送婚使。”晋国使臣的请求,改变了李国主的先前决定,危险的事情,不能让了京军去折损。 小馥接到了宫里传来的谕令,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手‘yu放故归’的策略,是萧知礼使人密信建议的,目的是让陆七能够回去了晋国主持一切。 萧知礼认为,晋国初立,在军心和民心的归属上,必须要有陆七这个王的存在,萧知礼却是担心,晋国那里的将帅若是初期就执掌了重兵,那就有可能在威望上压过了陆七,久之会兵变的夺走晋国根基。 小馥却是很相信辛琴儿的能力,也相信翊卫出身的将帅忠心,不过萧知礼的另一担心却是让她害怕了。 萧知礼言,公主府的近来所为,犯了李国主的忌讳,主要是出兵护粮去饶州赈灾的事情,必然会惹起李国主的杀机,所以最好就是不要让陆七回来了江宁,如果有必要,那干脆在外诈死,就去做了晋王。 不过萧知礼也说了,如今晋国初立,苏州也存在不稳定,尽量还是借着唐国的大树乘凉为妥,陆七是晋王的事情,一旦为唐国所知,那结果必然是唐国,越国和周国同仇敌忾的讨伐,一句话,根基还是浅薄。 萧知礼的策略建议,小馥接受时,却是担心会弄巧成拙,可萧知礼的来信却是说了必成,萧知礼在厩为官多年,早就摸透了李国主的思维走向,想玩弄李国主是很容易的。 如今的萧氏,已然真正的支持了陆七,陆七对萧氏的信任和大加借重,让萧氏有了知遇之心,最重要的是,陆天风已然真正的走出了立国一步,在据有苏州之后,进而据有了西南六州之域,已然有了争雄的霸主气象。 萧知礼还建议小馥,如今唐国的形势变化了太多,唐国向周国的降位称臣,使得吴城郡主的拥有开府,已然变的不合规制,而常州那里只有两万中府勇,仓米也是消耗加剧,与其让李国主那么的算计,不如直接交给了朝廷求得脱身。 萧知礼建议再过一段时ri,让小馥上书请求去封开府军政,之后将常州交给朝廷接管,朝廷如今在周国威压下,在西部的起战下,一旦接管了常州,必然会开始盘剥军户,军户一旦受了盘剥,苏州那里就可以在时机成熟时,突然出兵占据了常州。 第46章 备归 但出兵占据的常州的重要前提是,晋国那里必须是稳定归治了,不然两处根基皆陷入了苦战,那结果就会得不偿失。 还有上书请求去封‘开府军政’的时机,一定要掌握好了,如今朝中以司农寺卿潘佑为首的大臣,已然屡次上书李国主,抨击官押银契是祸国之事,让李国主尽早废除,使得常州归管于朝廷,实行府军田制。 萧知礼讥讽潘佑是个天真的糊涂书虫,根本不知道唐国现状的腐朽根源,一心只想着寄望了李国主,能够去改变了田制而强国,李国主本xing就是一个苟安的君主,根本不敢大刀阔斧的向了大地主们开战。 萧知礼言,时机就是潘佑若是再次上书,那小馥就随之上书李国主和政事堂请求去封,一定要抓住是受不了潘佑的祸国指责,为ri后的常州兵变找一个顶罪羊。 小馥欣然受教,默然的等候时机,她也想尽快的在常州的事情上脱身,常州所收获的粮食,有一半悄然运去苏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如今仓米剧耗,两万中府勇相对苏州军而言也不占了主导,所以暂时放弃是明智的,事实上,常州的军田,宁**将士是占得最多的。 八百南鹰卫在贵五叔的率领下,护卫云溪郡主启程离开了江宁,小馥没有去送,她之前去见云溪郡主,是一种礼节xing的正常恭贺,她没有告诉了云溪郡主真相,只是安慰了几句惶恐流泪的小妹妹。 来送云溪郡主出嫁的人很少,只有十几位关亲的女眷,云溪郡主出身的郡公府,是太祖的庶出兄弟后裔,如今早就没落的成了一般贵族,在江宁的权贵中根本是末流,如今被突然的赐封和亲,让郡公府知名了一下,但来套近乎的官员很少。 身在饶州的陆七,接到了飞马送来的密信,密信两封,一是小馥的,一是鱼华轩的,他先看了鱼华轩的密信。 鱼华轩字义恭敬的禀告了出使情况,也言了李国主和亲赐封的重大意义,陆七看了很意外,但他很快明白了李国主,是为了什么,而突然的重视了晋国。 小馥的信除了关心的问候,还解释了后宫之封的意义,建议林小蝶为贵妃,辛韵儿为东王妃,西王妃以后再定,不过她很是奇怪,她使人找过了林小蝶,镖局也去问了,却是没有找到林小蝶,镖局的人说,林小蝶离开江宁,去了那里不知道。 小馥还详细的说了萧知礼的建议,以及能够让了陆七回去晋国,那是萧知礼的建议功劳,还说第二批擅长工造,军器和农事的能人,很快会去了苏州,转道去了晋国。 最后小馥告诉了陆七一个消息,宫里的萧妃和荣妃双双有了身孕,荣妃名荣庆儿,是荣氏出身,正封是三夫人之一的丽妃,而萧妃的正封是三夫人之一的贵妃,看来陆七下了种的女人之一,是荣庆儿。 不过荣妃和萧妃有了身孕的事情,据说李国主非常的不欢喜,发了好几ri的脾气,竟然认为多事之时,是为乱兆。 不过两个后妃有了身孕的事情,却是让荣氏大为的欢喜,竟然请了很多大臣吃酒相贺,关亲的女眷也频繁的进宫道贺问候,萧氏本来是沉默,但在小馥密告了萧知礼真相后,萧氏也突然高调起来,只不过没有聚贺,而是关亲女眷也频繁进宫道贺,反而是小馥没有急切的进宫道贺,她怕李国主知道后,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陆七看信后皱了眉,竟然真的种下了,而女人会是萧妃和荣妃,也是让了他有些意外,刑太监也真是胆大滔天,不过陆七也明白,一般的宫中女人,是没有机会获得了李国主近身的。 陆七看了后也有些愧疚,他的荒唐下种,竟然一次就种下了,可是他对辛韵儿和小馥的玉体,也是没少努力的,如今两位贤妻还没有身孕,看来是他的努力不够呀。 陆七暧昧含情的给小馥她们回了家信,也肯定了萧知礼的建议,另外也给辛韵儿去了家信,言他很快会回了石埭县一趟。 信使一走,他开始准备返回晋国,他去见了王仲良吩咐一些事情,不久之后,西部流传了唐国郡主成为大晋皇妃的事情,新崛起建立的晋国,已然得到了李国主认可,成为能够与楚国比肩的一个国度。 陆七带着护卫悄然回去了石埭县,他需要在石埭县募得了一些将士,以求加强晋国的亲信军力,晋国那里的军力组成太过复杂,隐藏的异心者肯定不少,而他一旦在晋国久了,难免会被异心者窥知了真正来历,那异心者就可能会向唐国告密,从而危及了亲人。 石埭县募得的将士,会成为晋王军府的护卫,将陆七与外军隔离开来,陆七如今的真正来历,只会让一些亲信将帅知道,陆七最要防备的,就是闽国和清源军的降卒,而来自抚州的兵勇,陆七也是不能大意信任的,抚州兵勇里,有昭武军的降卒,也必然隐藏着昭武军曾经布局在临川县的暗桩。 到了石埭县后,陆七对佟县丞和冷戎的作为,非常的满意,冷戎用剿匪的名义,已然轮番募训了五千兵勇军,冷戎言,主要是四乡耆老非常的支持,不但积极出人,甚至还出粮出兵甲。 陆七让冷戎挑出三千兵勇健儿,然后秘密开去饶州边界驻扎等候,他之后会过去接管,冷戎领命去执行了,陆七又告诉佟县丞,三千兵勇的离开,肯定会引起查究,应对的方法就是,听说饶州那里入军就给赏功田,所以很多人私自跑去了饶州,佟县丞一听放了心,三千人的走失,他还真是无法应对,陆七这招非常高明。 陆七秘密潜伏在望江堡,与辛韵儿等亲人团聚了一ri一夜,恩爱的相处后,陆七想让辛韵儿去了晋国,辛韵儿没有答应,她言石埭县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了她的做主,例如新立的石城书院,商铺的经营。 最重要的,是陆七在石埭县得来的威望,需要了她这个平妻应酬维护,小馥公主既然在厩为陆氏冒危,她也应该留在石埭县为陆氏出力,陆七听了感动不已。 一早,陆七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望江堡,带护卫赶去了饶州与池州的边界,冷戎已然率军驻扎在边界等候陆七,而且陆七说了,让他也去晋国看看,冷戎欣然愿往。 抵达了三千兵勇的驻地,陆七一看驻地很是规矩严整,完全是按了行军驻扎的方式,营内很多兵勇执兵哨立,显得军容威严。 才到了营门,冷戎已然和十几人迎了出来,一见陆七横臂军礼,恭敬道:“拜见将军大人。” “拜见将军大人。”后面的兵勇将士随后军礼呼应。 “各位免礼。”陆七平和回应。 接下来,冷戎请陆七进了营中,三千人的大营不小,陆七边走边打量着,见营中将士的披甲很少,就是披甲也多数是短甲,兵器以长枪居多,士兵们肃立如林,眼睛好奇的看着陆七,有认出陆七的,神情立见了吃惊,但无人出声说话。 陆七很满意将士们的军纪,他需要了严谨的护军,到了营zhongyang,陆七驻足回望,扫了一眼,道:“本将是陆天风,各位应该是知道了。” 将士们纷纷默然点头,陆七亦点头,道:“从即时起,你们就是云府卫,你们是云溪郡主的护军。” 第47章 营中话 将士们立刻意外的愕视了陆七,继而又纷纷看了冷戎,冷戎挑眉道:“听将军大人说话。” 将士们忙看向了陆七,陆七点头,道:“你们成为云府卫之后,会获得了军饷和良田,你们会随护了云溪郡主抵达建州,建州如今也算是唐国之土,你们会是奉了国主的旨意,去往的建州。” 将士们互相看了看,忽有人问道:“陆大人,属下们去了建州,是不是回不来了?” 陆七看了那人,淡笑道:“应该是的,你们会成为云溪郡主的护军,ri后你们的家人,会迁去了建州定居,而我会是你们的将军。” “陆大人也会去了建州?”那个将士讶道。 “是的,我如今是建州的官员,如果你们不愿随了我去建州,那可以不去。”陆七回答道。 那个将士迟疑一下,道:“既然是随了陆大人,属下愿意去。” 陆七微笑点头,又扫视了一眼,将士们互相看看,继而纷纷点头,事实上,陆七以前带过的兵勇,听说如今都大发了,所以兵勇们虽然不舍离开石埭县,但有了陆大人承诺的军饷和良田,也就值得了离开。 冷戎忽起礼道:“大人,属下择来的将士,大半都是来自信州,所以随去建州,不会有太多不愿的。” 陆七哦了一声点头,转头吩咐道:“姚松,先将军饷给兄弟们发下去。” 姚松军礼回应,立刻与护卫一起搬下马背上的银袋,开始了下发军饷,一块块碎银有序的到了三千将士手中,将士们个个的神情愉悦,又知道了以后可以在建州得到了良田,却是很少有了离乡忧郁的。 其实之前,冷戎依了陆七所教,已然对将官做过了动员,根由就是西部的战事吃紧,朝廷已然下文让池州征兵去西部参战,而他不想让兄弟们应募的去了西部,就求了陆大人,能够接受了兄弟们成军归属,只要将官们不抵触了,下面的士兵很好压制,而将官们都是有本事的武者。 接管建制了三千云府卫,陆七这才使了两名护卫,赶去了晋国送信,告诉辛琴儿大肆宣扬和亲之事,另外再备出三千兵甲送至边境,用于武备了石埭县募兵,而这支云府卫,会说成了是李国主特意募给云溪郡主的护军,加重李国主重视晋国的事实,激励晋国的军民之心。 陆七建制了三千云府卫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亲自cao练三千云府卫,他需要云府卫成为令行禁止的铁军,也需要云府卫的军容更加的严谨彪悍,这是一支仪仗为主的卫军。 十ri后近午时分,南鹰卫护着云溪郡主一行,抵达了边界军营,陆七却是早就离开了军营迎候,南鹰卫最前的贵五叔一见了陆七,忙下马趋前,接着鱼华轩也自队伍后面赶了过来,南鹰卫纷纷驻足,骑马的也下马候立。 见了两位良臣,略为叙谈后,陆七知道了只有贵五叔和鲁海领军来了,潭炎等人被留在了江宁,成为了翊卫听用,贵五叔却是很了解陆七的心思,不敢擅自信任了潭炎等人,而因为潭炎等人的背景难知,陆七也确实一直不敢了信任。 贵五叔说他只将主母们送到了小云主母那里,没敢去了苏州,常州的形势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回去江宁时,顺护了很多的水产,陆七听了自然是满意的,与鱼华轩简单交流后,去见了云溪郡主。 “下官拜见郡主。”陆七走到轿车右侧,起礼拜见。 “吴城姐夫客气了,不用多礼的。”车内传出了娇柔暖心的女音。 陆七一怔,却是对云溪郡主有了很好的感觉,他微笑道:“ri已近午,请郡主去军营休息,午后再走。” “好的,辛劳姐夫了。”云溪郡主娇柔回应。 陆七一笑,下令大队启程,浩浩荡荡的去了边界军营,南鹰卫在边界军营旁驻扎,陆七则与贵五叔和鱼化玄去了偏地议事。 坐下后,陆七说了兴化军的变故,鱼华轩才恍然李国主为什么重视了晋国,也大略述说了见李国主时的对答。 叙说后,鱼华轩担忧道:“主上,如今我们数千人经过信州,只怕会引来了楚军的阻袭,不如让建州出军接应一下。” 陆七一笑,平和道:“明ri建州军会接应一下的。” 鱼华轩恍然点头,又问道:“主上回国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是看情形而定,如果楚国接受了互不侵犯,那就致力内政,也会伺机进袭越国,如果楚国不肯休战,那就进袭岭南道,拿下chao州,广州和梅州。”陆七回答道。 鱼华轩点头,道:“岭南道原本是南越国,在八年前为楚国所灭,那时候南越国是向越国称臣求援过的,只是越皇不肯出兵相助。” 陆七点头,鱼华轩又道:“南越国能够被楚国所灭,却是与江yin军有很大关系的,南越国的国力很是依赖海商之利,但在海上与江yin军发生了一次大战,结果南越水军全军覆没,造成了国力大衰。” 陆七讶异的点头,鱼华轩又道:“不过那次大战,江yin/水军也是折损了一半,海战不比陆战,船只很容易被火攻毁灭,江yin/水军就擅长火油攻击,那时还是南越国主动想灭了江yin/水军的,为的就是争夺海上霸权,但结果却是自取了灭亡。” 陆七点点头,鱼华轩又道:“越国与唐国一样,一心的苟安,当年江yin/水军重创,若是越国中吴军和水军在海口阻击江yin/水军,就算付出了很大代价,也能够灭了江yin/水军,江yin/水军一灭,其陆路的大军就难以存在下去了,江yin陆军的强大,是靠了海商之利支撑的。” 陆七点头,问道:“鱼将军,依你看,楚国进袭唐国,有没有周国在后支持?” 鱼华轩一怔,道:“那不好说的,国与国之间,都是利益纷争,不过臣倾向了与周国无关,因为楚国攻唐,可能就是因为楚国灭吞了南越国,吞并了南越国,会使得楚国在国力和信心上,能够强大了很多,进而野心也会膨胀了。” 陆七点头,鱼华轩又道:“楚国能够策反了昭武军,那说明进军唐国之事,是准备了很久的战略,不过楚国还是急了些,应该等西部军力东调时,乘虚的一举拿下了西部,如今兴化军的主力还在,就算被唐国之主误了战机,但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反攻楚军的。” 陆七点头,道:“也许是楚国不了解唐国东部的情形,所以一见了兴化军进袭了越国,就认为机会来了的发动了进攻。” 鱼华轩点头,又道:“主上最好是不要轻视了楚军,如果主上进攻了岭南道,那战线就拉的长了,很容易被楚军攻击腰身的陷入被动。” “你的意思是,不宜进袭岭南道。”陆七回应道。 “臣觉得现在不宜,国域若是变成了长蛇形,就会造成防御困难,臣觉得进攻岭南道,不如进攻了楚国的赣州,或是进夺了抚州和信州。”鱼华轩回答道。 “进袭赣州可以,抚州和信州不能去占据,其实我进袭楚国,就是想用道义绑架了唐国,我先拿出了身为属国的诚意,目的一是远交了唐国,二是借唐国的正统压制了晋国内部的异心。”陆七说了自己的想法。 鱼华轩一怔,点头道:“主上说的在理,唐国毕竟是存在了几十年,大国正统的名望深入人心,而晋国的泉州和漳州虽然自治多年,但毕竟名义上是唐国臣民,还有抚州的二十多万迁民,也是唐国之民,若想顺而归治,借了唐国的正统,就能够让迁民在心理上,没有背叛了唐国的抵触。” “只能是减少抵触而已,最大的作用是狐假虎威了,晋国是唐国允立的属国,若是造了晋国的反,就变相的是在背叛了唐国。”陆七淡笑说道,直言我就是在狐假虎威。 鱼华轩尴尬一笑,狐假虎威的话,晋王陆天风说得,他身为臣属可是说不得,但他却是明白,陆七说的就是大实话,虎王说了这块地封给了狐狸,封地内的百兽就应该听了狐狸的,若是不听,就是有意在反叛了虎王。 第48章 又一局奇袭 陆七笑容一敛,道:“目前看,我们若是进军越国,胜算似乎不大的。” 鱼华轩点头,道:“没有了兴化军相助,我们与越国起战,最后就是胜了,也会是惨胜,如今应该转为守御,巩固了占据之地,不过若是采取了守御,那对苏州却是不利了,臣担心周国会集结了大军,再次攻伐了苏州,甚至也会反攻了晋国。” 陆七点点头,如今有楚国对晋国的威胁存在,使得晋**力无法倾力的,与苏州军力夹击越国,越国如今的军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有了灭国之危时,也会顽强的抵抗。 另外陆七还知道自己军力的弱点,乌合之众占比太大,武备也缺口太多,十万兴化军或许能够打到了杭州,如今的晋国二十万军力,却是未必能够攻到了杭州,一句话,他如今拥有的军力,太需要时间整顿训军了。 “主上若是能够再借了宁**的军力,让宁**进攻衣锦军,使得衣锦军无法支援婺州的武胜军,或许能够灭了越国。”鱼华轩说道。 陆七摇头,杨鲲已经失去了调兵军权,主持防御可以,进击肯定是不成了,不过鱼华轩这么一说,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想法。 “鱼将军,若是将苏州军力再调来西部五万,加上两万中府勇,合西部军力一起,在西部进击越国,可行吗?”陆七说问道。 鱼华轩一惊,道:“主上,那却是太冒危了,万一被越国或周国刺探了空城计,那苏州就会失去了。” “我的想法是陆路进袭,宁**能够东击常州,那么苏州军也能够奔袭西部,我想调了大军出常州宜兴,入宣州,在宁**的防御内线行军至歙州的歙县,之后沿新安江袭入越国,直奔婺州,而处州军力也进袭婺州,两下夹击的打残了武胜军和镇西军。”陆七平和的说了自己的战略。 鱼华轩怔思了一下,才道:“主上是想用空城计,集结优势兵力合击了婺州越军,是奇袭的上策,只是冒危太大了,奇袭合击之后,越国必然会知道了是苏州军西调,那越国在嘉兴的八万联军,必然会进击了苏州的。” “奇袭的时候,我会借了宁**的旗号一用,我担心的,是大军调动离开苏州,就会被了越国所探知。”陆七平和回应。 鱼华轩一怔,想了一下道:“主上,苏州实行的是军府节制,所以八万大军调离时,都以为是正常轮调,只是若再调离五万军,却是很难瞒住了不知情的留守将士,留守将士一旦知道了苏州大半军力已经不在,必然会军心惶惶,而潜伏的敌探或不归服势力,就会泄露了苏州空城计。” “泄露了也不怕,如今周国还没能集结了大军,只要有六ri的时间,奇袭的苏州军就能够回去了苏州,而且我相信顾将军和张洪波,就是军力弱于敌国联军,也能够守御了六ri。”陆七眉一挑断然说道。 鱼华轩一怔,陆七看着他又平和道:“ri子久了,对我们更是不利,晋国如今的人心,是存在了很大摇摆,军民的心里,应该不认为晋国能够长久屹立下去,与苏州一样,晋国需要打败了强大的敌人,才能够迅速的安定了人心。” 鱼华轩认可的点点头,陆七又道:“还有一个原因,中府使派了人去与楚国谈判,至今没有回应,我担心楚国是不是打算了和越国联军,先吃掉了我们。” 鱼华轩神情凝重了,点头道:“那种可能是很大的,晋国初立,又自抚州迁得了大量人口,而且对楚国而言,灭了我们晋国,楚国的疆域就更利于进攻和防御了,晋国的存在,已然成了楚国不得不防御的大患。” 陆七点头,道:“一叠国和越国联军,我们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难能境地,所以不能指望了有时间安治晋国之后,再图谋灭了越国,而是先集结了军力,打残了越国的最强军力。” 鱼华轩点头,道:“主上已然决定了冒危。” “也算决定了,不过我得先去见过了杨大哥,问问他能不能遮护了苏州军的奔袭。”陆七回答道。 鱼华轩点头,陆七又看着他道:“你也想想如何的进击婺州,这一次的战事,你会是虎贲军府的大帅。” 鱼华轩一怔,随即横臂军礼,恭敬道:“诺臣谢主上信任。” 陆七微笑点头,鱼华轩确实是位帅才,而且出身越国杭州武将世家,对于越国的军事和地理非常通明,知己知彼,才能够胜算大增,陆七想要的不是惨胜,胜利的越容易越好。 陆七带了贵五叔等十人离开了军营,赶去了宁**节度使大营驻地,顺利抵达了宁国县,由贵五叔去请见了杨鲲,他则在宁国县城里的酒楼等候。 第二天一早,杨鲲带了百名护卫来了宁国县,寻得酒楼直接的‘清场’,陆七自然就独留在了一个雅间里,杨鲲一身帅甲的,和贵五叔先后走了进来,进来后,杨鲲神情笑视着陆七,陆七也起身笑迎。 两人默然落座后,贵五叔旁立,杨鲲看了陆七,平和道:“兄弟来,应该是有大事,先说正事吧。” 陆七点头,说了自己的战略所想,也大略的说了如今的所获,杨鲲听了讶异的看着陆七,他是紧急关头出军弥补了陆七的失算,但之后的发展他也只知道常州事,越国在嘉兴大败的事情他最近才知道,不过军情刺探言,是江yin军的战绩。 杨鲲惊讶后扭头思索,过了片刻才看了陆七道:“兄弟,你的东军西袭战略,我可以帮你顺利进军,不过你的苏州军不要出来七万,四万就够了,我会暗中支援你一万宁**参战,就是当初的长荡湖伏兵。” 陆七听了大松口气,杨鲲说能够进军,那就是奇袭战略可以实施了,又听杨鲲道:“你的苏州军出了宜兴后,要打了吴城虎威军的旗号,说成是去支援西部。” 陆七一怔,点点头,杨鲲笑了,道:“打了虎威军的旗号去西部,不是为了迷惑宁**,而是为了迷惑衣锦军的密探,你求的是奇袭武胜军,不能让了衣锦军去支援抄你的后路,你不用指望宁**能够主动进攻,新来的行军司马,绝对不会主动进攻越国的,如今就是衣锦军全部离开了防线,宁**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能动。” 陆七苦笑点头,有李国主那种皇帝,唐国的衰落已成必然,又听杨鲲道:“我说能够支援你一万军,也不是我能够调动的,而是朝廷来了旨意,调了那三个团军去归属西部,所以我可以让他们在歙县等候你的苏州军,之后合军奇袭越国。” 第49章 策划 陆七意外的哦了一声,杨鲲又笑道:“如今我在宁**,相当于一个摆设,就是训军和布防的副使军权,也被新来的行军司马重复过问,所以我想暗中多调了军力支持你,根本办不到了。” 陆七明白点头,他知道杨鲲东击常州一战,必然是获得了宁国将士的尊敬,最主要的是,宁国将士无论是在宁国防御战,还是在常州之战,都获得了丰厚赏功,能够得了赏功,将士们自然会归功了杨鲲。 “你敢了苏州空城计,是不是顾将军归附你了?”杨鲲问道。 陆七点头,道:“是的,苏州进袭嘉兴一战,就是我请顾将军为大帅。” 杨鲲点头,道:“顾将军归附了你,那这宁**的一半,等于是归附了你,顾将军在宁**是德高望重的老帅,有了顾将军的归附,我就可以推波的策反了宁**归附你,不过不能保证都会归附你,宁**里的将官,背景也是复杂的。” 陆七点头,杨鲲又道:“兄弟既然据有了苏州和西部六州,我建议你暂时放弃了常州为好,先从常州的牵连中脱身,等常州出现盘剥军户时,就煽动兵变的占据了常州。” 陆七点头,道:“我也是有那个打算了,如今唐皇懦弱的称臣了周国,吴城公主已然降为了郡主,在规制上已然不合建府。” 杨鲲点头,怅惘道:“国主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宜诟病的。” 陆七点头,问道:“太子还在军中吗?” “在呢,但还不如不在,什么也说了不算,护军也不许太子见宁国将士,近来听说太子常常哭泣,应该是在害怕去了周国。”杨鲲语气沉重的说道。 陆七微皱眉,问道:“国主会让太子去周国吗?” “会的,如今的国主,就是在等太子的上书请求,可是太子不想上书去了周国,所以就在宁**这里拖着,只是拖下去是没用的,拖的久了,太子或许会换人了。”杨鲲冷道。 陆七一怔,道:“会换了英王为太子?” 杨鲲露了两分诡异笑意,淡然道:“不会是英王的,英王在国主的心中是宝贝,听说宫里有两个后妃,有了身孕了。” 陆七心头一震,立刻惊视了杨鲲,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难道会换了没有出生的为太子?” 杨鲲点头,道:“很有可能的,拖上十个月,等后妃生了,自然就可以换了太子。” 陆七下意识皱了眉,摇头道:“不可能的,周国岂能愿意一个婴儿去为人质,周国要人质,就是为了牵制李国主不敢妄为。” “你想的错了,周国要太子为人质,大半是出于宣示上国主威,而国主是个非常自私的人,他不会在乎了人质太子,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力能够不失。”杨鲲摇头说道。 陆七默然,内心有些茫然失措,却又听杨鲲道:“不过前提是太子会愿意的拖下去,如今太子必须做出了抉择,要么主动请求去周国,要么是ri后被废的圈禁下场,依我看,太子会主动请求的,因为厩的太傅来信给太子了。” 陆七愕然看了杨鲲,杨鲲又道:“好了,朝廷的事情费心无用,兄弟先策划好了近期的战事,看看需要我出了什么?” 陆七听了心一动,问道:“四兄,常州之战,宁国将士应该带回了兵甲,如今都是上册的吗?” 杨鲲一怔,随即笑道:“你这是问对了,常州带回的兵甲,我挑好的私藏了两千套,而且就在宁国县,你需要,就拿去吧。” 陆七心喜,却是又道:“我在石埭县募卫三千,已驻扎在了饶州边界,却是需要三千兵甲的。” 杨鲲一怔,继而好笑的看了陆七一眼,道:“好的是没有了,只能收罗一千旧兵甲给你。” “谢谢四兄。”陆七微笑回应。 杨鲲点头,道:“我明ri就让赵林给你送去。” 陆七点头,接下来两人开始策划进军奇袭的细节,杨鲲对宁国防御战线当然明了,给陆七和贵五叔指出了合理行军路线,以及抵达歙县后,如何悄然歼灭了衣锦军的两千守军,之后沿新安江奔袭的路线和休息地,让奇袭大军能够不迷途耽误的直击婺州。 杨鲲离开了酒楼一时,陆七才带人离开,离开前他已书了军令,让贵五叔去了苏州调军,贵五叔已然亲聆了杨鲲和陆七的策略,他会做为奇袭苏州军的战时副帅,正帅陆七用了阳澄军主帅范虎,范虎为人果敢,治军严谨,是出身兴化军的军武矫健。 陆七匆匆返回了边界军营,见去晋国的护卫已然安归,护卫言信已送到,陆七又问了信州的情形,护卫回答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少量的楚军占据了县城,乡野因为楚国的进袭,使得本来回归的信州人,大多又离开了,几乎大半是去了建州,因为听说了建州有粮。 陆七又书了信件让护卫送去了晋国,护卫欣然去了,这来来去去的送信,都属于一种战功的积累,可不是白白冒危跑腿的,信州的楚军稀少,就是突然遇上了大军,护卫凭了战马和机jing,也是能够脱逃的。 第二天午后,有三千披甲齐整的大军突至,却是惊的云府卫jing惕生怯,但很快有两名将帅来到了营外,那个一身金甲的威武帅将,竟然恭敬的请见陆大人。 而让云府卫吃惊的是,陆七得报后,竟然随意的说‘请进来’,压根没有惶恐的出迎,明明白白的表明了,来的威武帅将,是陆大人的下官。 出身卑微的云府卫将士们,在心灵上立竿见影的震撼了,陆七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迅速的高大,他们对陆七的认识,主要是来自陆七做县尉时的威风,后来的公主驸马,只是在感觉上,陆大人运气好,攀上皇亲了。 赵林和李川被云府卫恭敬的引入营中,在营中心的空地见到了微笑伫立的陆七,两人忙上前军礼恭敬拜见,自常州一战,以及陆天风的霸道传闻,让赵林彻底敬服了陆七。 见礼后,赵林才平和道:“大人,杨将军令属下送来了三千兵甲。” 陆七点头,道:“辛苦你了,兵甲是我向四兄要的,我需要武备了这里的三千军。” 赵林迟疑一下,问道:“大人武备三千军,是要去西部参战吗?” 陆七微笑摇头,道:“不是,是为了护送云溪郡主去晋国。” “晋国?晋国在那里呀?”赵林意外道,他还没有听说过晋国的建立。 “晋国就是以前的闽国和清源军,如今变成了一个晋国,我是送郡主去晋国和亲。”陆七平和说道,他还不能告诉了赵林真相,万一赵林是唐国的死忠派,那就会影响了奇袭战略。 赵林听了明白点头,他对西南的闽国和清源军是听说过的,不过事不关己,他也不会在意为什么变成了晋国,他关心的陆七的动向。 陆七微笑看着赵林的反应,看出了赵林对晋国的出现不感兴趣,他平和道:“听四兄说,你和关冲都调去西部了。” 赵林点头,道:“是皇帝,哦,是国主陛下来的旨意。” “你愿意去吗?”陆七问道。 赵林看了陆七,道:“大人,我是军人,不能存在愿不愿意的事情,不过说心里话,是不愿意去的,属下不是惧战,而是不愿了憋屈,属下不愿归属了镇南军。” 陆七一怔,意外道:“你会归属了镇南军?” 赵林点头,道:“旨意是那么写的,让属下归属了镇南军,不过属下听于将军说过,镇南军节度使朱全趕是个自身庸才,还嫉贤妒能之辈,属下归之不甘,若是能够归属大人就好了。” 第50章 回国 陆七微笑摇头,道:“国主是不会让我领军的,这不让我成为了送婚使吗?” 赵林黯然,点头道:“如今楚国大举进袭了唐国,当今国主还是不愿意大用了良将能臣,唐国只怕会是越来越没落了。” 陆七淡笑,道:“进袭的事情,杨将军与你说了吗?” 赵林点头,道:“说了,杨将军说,让我们去西部之前,能够进袭了越国的婺州。” “让你进袭婺州,你不觉得奇怪吗?”陆七微笑问道。 “是觉得奇怪,不过杨将军说是大人的需要,可以听令了进袭,也可以直接去了西部,属下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既然与大人有关,那就应该了听令进袭。”赵林直白的表了态度。 陆七心有感动的点点头,道:“进袭婺州吧,战后你会知道一切的,那时你愿意去西部,我也不会阻止你。” 赵林一怔,随即军礼恭应道:“诺!属下领命。” 陆七微笑点头,扭头看了李川,亲切道:“叔叔应该明白告诉我的。” 李川微笑了,但随即恭敬军礼道:“请大人见谅。” 陆七点点头没再多言,让赵林和李川离开了,赵林的团军交接了兵甲后,回去了歙县驻扎候命,赵林是怎么想的,陆七没有猜度,只要赵林进袭了婺州,那就是大晋的开国功臣。 第二天,衣甲齐整的近四千大军开拔了,向东南直奔了信州,陆七也换了一身明光将甲,伴护在云溪郡主的车旁,三千云府卫在心灵震撼和获得了兵甲之后,对陆七的崇敬已然如了滔滔大江,士气极其的振奋,行军中的队伍非常整饬,让人一看,就会赞一声,此乃善战的jing兵之军。 陆七却是心知肚明,军容齐整不代表战力强大,一支军队的战力,治军只是一方面,经历了战事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悍卒之军,没有见过血腥的军人,很容易发生了畏战溃败,所以他如今的军力听着是多,但只适合优势战局,只能如了临川县那般,几万对一万的人海壮胆战术。 陆七知道云府卫的弱点,所以南鹰卫斥候使出的很多,但是抚州的楚军并没有赶来信州袭击,任由四千‘唐军’走过了信州,顺利的抵达了建州的晋安府。 在距离晋安府城还有五里时,嗬!就见了极其隆重的迎接场面,两片人海将士组成了二十米宽的夹道,将士后面是非常多的平民,一眼望去尽是人海。 四千护车将士整齐的步入了夹道,每个人都紧张的心头砰跳,太壮观了,人真的是太多了,不,应该是军队太多了,满眼都是排立的军人,无数双眼睛看来,就像是一道道飞剑。 陆七骑着高头大马,在步行将士中有如鹤立鸡群,他伴在车旁,神情淡笑的扫视着夹道欢迎的将士和平民,今ri是他的大晋国宣告正统的一ri,用隆重的气氛,让这里的人,意识了自身是大晋国人。 行进百米,陆七忽然看见了右侧一个骑马将官,却是燕魁山,燕魁山看见了陆七,立刻下马,横臂军礼,高喊道:“大晋国晋安军,恭迎大晋皇妃,皇妃娘娘千岁。” “晋安军恭迎大晋皇妃,皇妃娘娘千岁。”燕魁山喊声一落,两侧的将士纷纷横臂军礼,齐声高喊。 声势冲天,震的人耳轰心亢,气血浮动,陆七满意点头,他要的就是一种盲从的结果,齐声呐喊,可以形成了凝聚力,可以让人万众一心,可以感觉了自己是大晋国人,陆七在养成了国人信仰。 “晋安军恭迎大晋皇妃,皇妃娘娘千岁。” “彰武军恭迎大晋皇妃,皇妃娘娘千岁。” “南平军恭迎大晋皇妃,皇妃娘娘千岁。” 五里夹道,恭迎声依次而起,九万将士,四十多万平民参与了恭迎大晋皇妃,其隆重的盛况,让人津津乐道,其沟通的作用,加速了迁民与本地人的融合,闽国之称会渐渐淡出了口语,取而代之的会是,我是晋国人。 陆七的队伍入城后,云溪郡主车驾立刻被人接去休息,这一通隆重的恭迎,也不知道将少女云溪吓成了什么样子,而陆七一路走来,因为心有大事,他却是没有主动去与云溪郡主见面,云溪身为出嫁的郡主,当然不能主动找了陆七见面说话。 进了所谓的王府殿中,近百名将官朝见了陆七,有知道陆七是晋王的,有不知道陆七是晋王的,例如抚州来的将官,就以为陆七只是陆大人,而陆七此次只接见认为可靠的将帅。 府厅里拥挤的拜见了晋王之后,很多的将官吃惊之后是欢颜,才知道陆大人,陆将军就是晋国之主,尤其是抚州来的将帅,恍然的心安理得了,他们对于一万多兴化军的入主,心里一直是不舒服的,如今一看陆大人是晋国之王,任何的抵触都消散了大半,因为抚州出身的将官,几乎都是造反的人犯,如果没有陆七救了他们,他们的结果就是饿死在了大牢里。 兴化军出身的将帅,却是先前被告知了真相,所以见了陆七的反应是恭敬,而且也多数彻底的放下了心,原来晋王是出身兴化军的人物,那自然对未来的官途和人生有了保障,不至于出现了利用之后,过河拆桥的后果。 不过也难免心有感慨不服的人物,只是就算不服气,也不会出卖了陆七,与李国主相比之下,自然是陆七给予的福利更好,更可靠,不服气的根由,是陆七在兴化军只是一个小兵。 拜见之后,陆七先职任了鱼华轩为南平军帅,虎贲军府的大帅,开始正式赋予了鱼华轩军权,鱼华轩谢恩,明ri就会与陆七一起去了处州,接掌了虎贲军府,之后主持进袭的战事。 任命了鱼华轩,陆七看了一下,道:”众位都是军武将才,本王想问一下,那位对晋国的军事有见解,可以见教本王。” 将帅们互相看看,忽有一名都尉起身恭敬道:“主上,属下有见解。” 陆七一看是位圆脸的中年将官,细眉细眼,不是很威武,他正容道:“冯都尉请讲。” “主上,属下出身福州,十五岁时躲战乱去了信州,属下认为,如今的晋国过于重视了陆防,在福州留的军力太少了,很容易被楚国和越国海路进袭。”冯都尉恭敬回答。 陆七看了辛琴儿,辛琴儿正容道:“福州是只留了两千军,在福州俘虏的一万人,都带来了这里散入了各军。” 陆七点头,看了冯都尉,问道:“冯都尉熟悉福州的地理吗?” 冯都尉一怔,恭敬道:“回主上,属下是熟悉福州的,因为是故乡,所以属下担心了福州的防御。” 陆七点头,道:“传本王军令,将散编的福州普通降卒,抽调六千组成长河军和平海军,冯延奇迁升为长河军主帅,两军其它将官由军府主持了降卒的武拔,建制后去福州临海守御,平海军主帅由军府再议。” 陆七这一下令,突兀的让众将意外,冯都尉忙出列跪地,恭敬拜道:“属臣接令,谢主上恩赐。” “不是恩赐,是因才而用,本王用你,是因你熟悉福州,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陆七却是平和回应。 “诺!属臣不会让主上失望的。”冯都尉忙回应。 “去了福州,不要违了法度和军规,如果你不称职,你会失去一切,如果你称职,本王不会吝啬了赏赐,回列吧。”陆七平和说教。 “诺!属臣记下了。”冯都尉恭敬回应,之后退回了原位。 第51章 军议 陆七扫看了一眼,平和道:“以后有什么见解,可以上书晋王军府,本王需要集思广益,不过上书不会获得了多大的功勋,今ri本王用了冯都尉,是因为福州的急需。” 众将纷纷点头,陆七亦点头,转头问道:“去楚国的使臣回来了吗?” “没有,也没有随属回来送信。”辛琴儿回答道。 陆七眼神一冷,道:“看来楚国是不想言和了,本王听说,楚国可能与越国在互使。” 众将听了,很多人神情见了吃惊,陆七淡然一笑,道:“各位回去却是要加强训军了。” “主上放心,如今不缺吃喝,我们很快就能够摆布出善战大军。”燕魁山立刻豪迈回应。 陆七听的笑了,道:“燕将军说的对,我们的优势之一,就是不缺吃喝,在抚州和吉州的十万楚军,却是很缺吃喝,所以,楚军肯定会来找我们讨食。” “主上放心,如今的军力基础进攻或许不足,但防御却是足够,我们已经在急训长枪兵为主。”张戟也回应道,如今他和燕魁山是诸军大帅,与陆七的利益是最相关的。 陆七点头,道:“各位,如今的晋国还不宜与唐国翻脸,所以各位回去后不得说陆天风是晋王,这是军令,违者斩首,今ri就这样了,三位军帅留下,退殿。” 众将军礼恭应,唱辞,之后有序的离开了,只留下了燕魁山,张戟和鱼华轩,还有辛琴儿。 陆七请了三位军帅坐近了,看了燕魁山和张戟,笑问道:“你们做了三万大军的统帅,感觉很好吗?” 燕魁山嘴一咧,笑道:“当然是好呀,由营将一下窜到了节度使,简直是做梦一般,不过也有不好的,杂事太多了,缺什么都来找我要,小事也来问我行不行,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发慌,现在是好多了,兴化军来的将士,很给我面子的。” 陆七微笑点头,张戟也道:“主上,如今大军的融合已然趋于适应了,差的就是军武训练和战事磨砺,这里原本的十万军,太过的乌合之众,九成多不会武艺,不过简单的军阵训练后,已然有一定的战力了。” 陆七点头,道:“近ri,会有一场大战,我要挥军进击婺州的越军,会调这里的一半军力去参战,张戟,我想让你留守建州,你能够用现在的五万军,守御住吗?” 张戟吃惊的看了陆七,意外道:“主上想调这里的军力去进击越国?” 陆七点头,张戟摇头道:“主上,恕属下直言,此时不宜进击婺州的,婺州的十万越军,那是善战的jing锐之师,而这里的五万军,战力很弱的,就是与处州的八万军合了,也是很难战败了婺州越军。” 陆七点头,道:“我也知道不宜出击,军力需要训练,不过形势却是容不得我们训练了强军,楚国和越国若是联盟了,我们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被动境地,最可怕的是周国,周国如今还来不及集结大军支援越国,一旦周国出军支援了越国,那我们就必败了。” 张戟神情凝重的点头,道:“主上说的形势,确实不宜拖延不战。” 陆七点头,道:“如今我布局了一个战略,我会自常州调来三万军抵达歙县,宁**有两万也会合军参战,五万军会奇袭攻入越国,沿新安江直袭婺州,而处州的八万军也会进击婺州。” 燕魁山和张戟几乎同时啊了一声,燕魁山又急道:“还有五万军能够进击了婺州后方。” 陆七点头,道:“我的这个战略布局,主要是为了打残越国最强的军力,不指望能够继续进军杭州,因为战线一旦太长,会给楚国捅刀的机会,只要打残了婺州越军,我们就能够军心大振的趋于稳定,才会让晋国上下有了信心的长久屹立。” 燕魁山和张戟点了头,陆七又看向了鱼华轩,道:“南将军原为中吴军行军司马,是中吴军最强军力的狼风军统帅,不过因为了信王世子执意出军,造成了中吴军常州大败,鱼将军是位善战帅才,也熟悉越**力和地理,所以他会是主持此次战事的虎贲军府大帅。” 燕魁山和张戟点头,陆七看了燕魁山,道:“燕将军,你率所属归于鱼将军节制。” “诺!”燕魁山起身恭应,又面向鱼华轩军礼道:“晋安军帅燕魁山,拜见虎贲大帅。” “燕将军请坐。”鱼华轩平和回应,燕魁山恭应坐下了。 鱼华轩又看了燕魁山,道:“主上令我领军,我自当力求胜任,燕将军,你的任务就是率军进袭台州,进袭台州时不求了一定见功,尽量的不要强攻城池,伤亡越少越好,进袭台州的战略目的,就是迫了婺州分军去救。” “是,属下明白了。”燕魁山回应道。 鱼华轩又道:“攻城战是很耗军力的,尽量的围而不打,要用我们晋国的名义,大量的向城中she入招降书,书的内容是,晋王主上不想打残了台州,也会善待了降臣,如果将士愿意投降的,都会获得赏功田地。” “是,属下记下了。”燕魁山回应。 陆七忽道:“燕将军,进军台州,一定要约束了所属不得抢掠jian/yin,告诉将士们,本王要的是能够归治的疆域,不是破败的,需要了重建的废地,也告诉将士们,出征该得的赏功,本王都会战后给予。” “是,属下记下了。”燕魁山看了陆七恭应。 鱼华轩又道:“燕将军,主上的吩咐不用为难,你进军台州的战略作用就是诱敌,不过你在围而不打的时刻,万不可大意了敌军的奇袭反扑,多放些眼睛在外,你的军力若是被了突袭,很容易出现溃乱,但有备之下,几千军的突袭,撼不动数万大军的军心。” “是,属下会谨慎的。”燕魁山受教恭应。 鱼华轩又看了陆七,道:“主上,臣的诱敌之计只是姑且为之,武胜军节度使周海,是一位比臣资深的善战老帅,燕将军就是进袭了台州,周海也未必会分军去救,所以我们在处州的军力,就直接的摆出真正进攻婺州的架势,让周海认为我们发动了全面的进击之战,给后方的奇袭军创造进击的机会。”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鱼将军,上次兴化军进袭,武胜军知机的战略撤离了,如果周海过早的发现了后面的奇袭,他是不是会一样的撤离了婺州。” 鱼华轩点头,道:“应该是那种结果,所以臣原本想调换了军力的,但周海善战,必然会使了斥候监视处州军力,若是调了处州善战军力去进击台州,至台州再转战合围婺州,而让燕将军去处州主攻武胜军,臣却是担心了会弄巧成拙,周海一旦知道了处州军力换成了弱军,他会直接悍然进击处州的,从而造成奇袭军还没有到位,武胜军却是击败了处州之军。” 陆七明白了的点头,在处州的八万军力,大半都是善战的苏州军,武胜军与处州军力已然碰了一次,结果是不分胜负,所以武胜军节度使知道了处州军力强悍,于是暂时停止了收复处州的打算。 如果他为了合围住武胜军,故意调了处州军力去进击台州,至台州后移军去堵武胜军退路,而让燕魁山的军力去处州补充xing的参战,后果等于是将一个战机给了武胜军,处州军力一变弱,那个善战的周海,必然抓住战机的悍然进击处州,而武胜军进击了处州,也会使得奇袭军扑空,奇袭奇袭,当然不能接近了敌军,一旦奇袭军的存在暴露,武胜军肯定会知机的先有了对策。 “主上既然定了奇袭战略,那处州的军力就应该为奇袭而辅助,主上不用担心武胜军会再跑了,处州军力若是进袭,周海只能接战,上次的武胜军退走,已然让周海承受了心理重压,但上次可以用兴化军强大开脱,这一次若是见了处州军力还跑,那周海就没有脸面领军了。”鱼华轩微笑解释道。 第52章 伐谋 陆七明白的点头,鱼华轩忽又看了燕魁山,道:“燕将军,婺州之战,或许难免会有越军退逃,我要求你,能够不要急功的挥军去阻截,因为逃的越军若少,拦截了也不会有什么大功,可若是逃走的越军很多,燕将军若是去了拦截,后果会是大功变成了大罪,因为能够逃走的越军,必然是武胜军的jing锐,就是几千将士,也不是燕将军如今的属下能够匹敌的。” 燕魁山一怔,继而恭应道:“属下记下了。” 陆七忽微笑道:“燕将军只要据守了台州,就是大功,可不要忘了鱼将军的嘱咐,晋安军的将士缺少军训和武备,若是被斩杀了很多,那不只是成败的事情,而是后期的善后,会耗损了很多的银子,如今晋国初立,银子会耗费的有如了流水。” 燕魁山一怔,继而点头道:“主上放心,属下知道养这么多的军力,很不容易,属下不会急功冒进的。” 陆七点头,道:“等军力成为真正的军人时,你和张戟会有很多大战机会的。” 燕魁山和张戟点头回应,陆七又问道:“你们两位,那个能够举荐了平海军的主帅,要熟悉福州的。” 燕魁山立刻看了张戟,张戟摇头道:“属下不识福州出身的将官。” 陆七点头,忽燕魁山道:“非得是兴化军出身的吗?建州的不行吗?” 陆七笑了,看了燕魁山道:“别人举荐建州出身的,我会说不行。” 燕魁山也笑了,道:“属下的一个堂弟,名燕魁海,很有军武本事,原是闽**里的队正,曾经驻扎过福州西关,所以也是熟悉福州防御的。” 陆七点头,道:“既然是队正,就让燕魁海带了原来的所属,成为平海军主帅。” “谢主上信任。”燕魁山起身军礼回应。 陆七摆手让他坐下,继续道:“建州的有名望的文人和官声甚好的人物,你都可以向了中府使举荐。” “有名望的文人,属下可以举荐,官就免了吧,没有好的。”燕魁山很直率的回答道。 陆七微笑点点头,又转头问道:“鱼将军对福州和泉州的事情,有什么见解吗?” 鱼华轩道:“福州和泉州,臣是不熟悉的,不过那两地确实应该加强了军力的驻扎。” 陆七点头,忽扭头看了辛琴儿,道:“琴儿,你去问问这里的人,看看对燕魁海是什么评价?” 辛琴儿一怔,点头起身去了,陆七看了燕魁山,微笑道:“燕大哥的为人我了解,所以愿意了同富贵,燕魁海的主帅任用,我却是必须要了解一下,因为福州很重要。” 燕魁山先是怔然,听了后点头,道:“主上的做法是对的,属下不会多心的。” 陆七一笑,鱼华轩忽正容道:“任人唯亲会造chengren心不平,只有抡才而用,才是强国安治的根本,主上能够公私分明,是晋国之幸。” 陆七点点头,转言问道:“鱼将军,若是能够打残了婺州之军,那越国会有了什么反应?是据守,还是调军反扑?” “应该是据守求和,婺州若败,越国的军力还有五万衣锦军,镇守越州的三万东府军,镇守杭州的两三万西府军,明州那里还有两万水军,另外就是在嘉兴的六七万军力。”鱼华轩回答道。 “还有近二十万军力,很强呀。”陆七点头道。 “二十万军力,真正善战的就十万了,东府军和西府军,事实上都是贵族为将官,非常的糜烂,是越国养的勋贵之军,另外对越国不利的是,越国会养不起了二十万大军,主要是失去了苏州,如今又失去了西部的产粮数州。”鱼华轩分析道。 陆七点头,问道:“如果越国求和,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臣认为可以答应求和,让越国割让了睦州,或者直接进军攻占了睦州,之后越国求和时,让越国向晋国称臣。”鱼华轩回答道。 陆七点头,忽燕魁山道:“主上,既然能够占了睦州,那何必答应了求和,直接进军杭州岂不更好,可以与苏州相通了。” 陆七看了燕魁山,道:“我也想进军了杭州,使得疆土相连,只是我们没有把握灭了越国,一旦战事陷入了胶着,就会陷入了楚国与越国两线作战。” 燕魁山摇头,道:“属下认为不对,打蛇若是不打死了,会被反咬的,如果进击婺州胜了,就应该一鼓作气的灭了越国,越国一灭,苏州与这里相通,只会有利于对付楚国。” 陆七笑了,道:“整体战略而言,越国的存在,更好。” 燕魁山一怔,迟疑一下,道:“主上可以说的明白一些吗?属下知道是军秘,绝不会外传的。” 陆七点头,道:“就整体战略而言,越国一灭,我们就等于是向周国宣战了,晋国的疆域一旦与苏州通了,就会暴露了苏州与晋国是一家的秘密,后果就会引发了唐国与周国的联合。” 燕魁山点头,问道:“我们如今进击越国,不也是等同向周国宣战了吗?” “不一样的,对周国而言,最希望看到的,是大江以南诸国林立,任何一个有了统一南方希望的国家,都会成为周国的头号敌人,所以我们要故意的分成两个国势,苏州与我们是一家的秘密,能够保密的越久越好。”陆七解释道。 “主上,如今这么多的苏州军在西部,只怕是瞒不了多久的。”燕魁山说道。 陆七点头,道:“是很难瞒了太久,不过因为楚国的战事突起,所以唐国和越国就算是得到了信息,也是将信将疑的无法考证,而且我们会用实际的作为,否定了与苏州有关,那就是答应了越国的求和,只让了越国称臣即可,越国只要称臣于晋国,就等于背叛了周国,ri后再图之就容易了。” 燕魁山点点头,鱼华轩开口道:“只靠了军力去强攻覆灭越国,我们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什么是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要有谋略全局的智慧,只凭了武勇攻伐,是得不到天下的。” 燕魁山笑了笑,鱼华轩看了他,微笑道:“吾知道燕将军不服气,那吾问问燕将军,主上愿意接受越国求和的真正图谋,是什么?” 燕魁山一怔,道:“主上不是说过了吗?” 鱼华轩摇头,又看了张戟,问道:“张将军能够知道吗?” 张戟想了一下,道:“不知道,请大人指教。” 鱼华轩平和道:“吾可以说,不过吾问一句,朱武将军在你们心里,是位什么人物?” 燕魁山和张戟一怔,燕魁山道:“朱武,那家伙号称武诸葛,不是与主上很亲近吗?” 张戟也道:“朱武的将才是很知名的,大人所言的真正图谋,朱武应该能够听的出来,在武略上,属下自知比不得朱武。” 鱼华轩点头,道:“你们确实不如朱武,朱武是大帅之才,你们也就是三千团军主帅的才能,适合战场上的明斗。” 第53章 真正的图谋 燕魁山听了点头,道:“属下自己也是知道的,如今统帅了三万军,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鱼华轩笑了,道:“知道自己的缺点是好事,承认自己的缺点就是智慧,你是运气好,成为了大帅,所以你可以一步步的适应了大帅的职责,吾教你一法,在军中底层找出一些武略将才,留在身边做参军虞侯和录事,你是大帅,只需要采纳别人的武略而统军征战,久经战事后,你就是真正的名将了。” 燕魁山和张戟点头,几乎一齐军礼,道:“谢大人指教。” 陆七也点头,道:“你们每人可以有十名虞侯参军。” “是,属下记下了。”两位军帅先后恭应。 鱼华轩一笑,道:“主上接受越国求和,一是避免陷入胶着战事,战场上的明面对阵厮杀,多数会两败俱伤,奇袭却不同,战略的特点是出其不意,所以奇袭才能得到了以少胜多的战果,主上的奇袭却是力求了占尽优势的一种战略,就是以多欺少的碾压战法,战果是自损会很低,几个打一个,多方当然不容易战死,少方因为军力大弱,所以军心极易恐慌崩溃,使得投降的非常多。” 燕魁山和张戟点头,鱼华轩继续道:“接受越国求和,最大的收获会是人心归治,我们是占据了越国疆土,可是被占据地的人心,却是会仇视抵触了我们的入主,后果就是没完没了的造反,不断的偷袭我们的将士,而我们的将士被杀,当然会愤怒的追凶,追凶就会牵连很多的人,结果就是杀戮的报复和震慑,所以越国一灯臣了晋国,就会使得占据地的人心,减少了对我们的仇视,因为是越国之王投降了晋国。” 燕魁山和张戟恍然点头,鱼华轩又道:“在军事方面,接受了越国的求和,会瓦解了周国在越国的立足,周国的驻军必然得离开了越国,周**力一离开,越国就会更弱了,也就会真正沦为了晋国的附属。” 燕魁山和张戟凝重点头,陆七微笑道:“如今我们只是战略的推想,战事的变数是很多的,越国有周国的威压,也未必会接受称臣的条件。” “主上,如果婺州奇袭功成,越国必然会接受称臣的,臣了解越国朝廷,越国朝廷只会先顾了眼前危机,只要有了罢战的希望,他们就会力求了苟安,不会有了勇气的誓死对战,而且婺州战后,奇袭军会返回苏州,继而在昆山前线做出佯攻之势,也会让了越国朝廷惊恐的接受称臣条件。”鱼华轩却是有信心的说道。 陆七一笑,忽辛琴儿走了进来,立刻所有人一齐看去,辛琴儿向了陆七一礼,正容道:“主上,臣妾问过了十个这里的降卒,有两人说燕魁海很好,八人说燕魁海是个媚上欺下的人物,而且常常欺男霸女,盘剥下属,在建州是出了名的兵霸。” 燕魁山立时变了颜se,惊道:“中府使大人,你问的人,是不是。” 张戟忽伸手点了他一下,燕魁山立刻止了声,陆七也是意外的看了辛琴儿,辛琴儿又平静道:“臣妾已经使人去了解更多,尤其是燕北镇哪里,会问了燕氏口碑的。” 燕魁山脸se一变皱了眉,张戟忽道:“燕魁海的名声,在这里是不好,属下是听说过的。” 燕魁山一怔看了他,道:“老张,你听说过不好,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张戟一笑,道:“只是听说不好,你我在建州未久,事务又多,燕魁海就算有过不好,我也不该说他恶语的。” 燕魁山皱眉点头,继而恼道:“这个混蛋,却是蒙的我团团欢心。” 陆七皱眉默然,燕魁山见了,道:“主上不用为难的,属下这就去抓了他关起来。” 陆七一怔,道:“不用他就可以了。” 燕魁山摇头,道:“那个混蛋八成会知道了主上是陆天风,我虽然没说,但军中来见主上的将帅,或许会被他问出来。” 陆七一怔,张戟忽道:“此事由中府使大人处置吧,你不要搅合了。” 燕魁山一听,点点头,向辛琴儿拱礼道:“就有劳中府使大人,如果燕魁海真的是在建州恶名昭昭,请斩了他,大人不必顾虑了我,我与燕魁海不亲,是回来才近乎了一起。” 辛琴儿点头,转身出去了,陆七为之苦笑,这事情弄的,燕魁山看见了,起礼道:“主上,燕魁海的事情,属下不会有心结的,以后应该举荐的人,属下还是会举荐,审查后不合适的,可以不用。”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福州真的需要紧急增兵,平海军的主帅,你回去看看,问问兴化军出身的将士,有没有愿意去任的。” 燕魁山想了一下,摇头道:“如今熟悉的,都是主帅,认识的将士很多,但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却是不好说。” 陆七点头,燕魁山忽又道:“主上,鱼将军应该能够举荐合适之人的。” 陆七转头看了鱼华轩,微笑道:“鱼将军,燕将军举荐你了,说说吧。” 鱼华轩苦笑了,想了一下,道:“好吧,臣说,如今在处州军中的左剑辉营将,是福州人,为人中正,武略也可。” 陆七想了一下点头,左剑辉他有印象,是茅山羽林卫之一,他说道:“左剑辉本王见过,就调左剑辉带了营军归为平海军主帅。” 平海军的主帅定下了,鱼华轩又道:“主上要去处州巡视吗?” 陆七点头,道:“本王想去所有的州域走一遭,加深一下晋国的统治。” 鱼华轩点头,道:“主上应该走一遭,不过臣担心,燕将军率军一离开,抚州的楚军或许会进袭了建州,臣认为,主上可以去处州巡视,之后再返回了晋安府坐镇,有主上坐镇,能够稳定了人心,也能够当机立断的做出相应的决策。” 陆七听了点头,他明白鱼华轩的意思,若是抚州楚军真的进袭,那最好的策略就是退一下,而退避的离开晋安府,对张戟而言,是一种无法承担的决策后果,张戟只能死守晋安府。 “好,本王去过了处州,会很快回来的。”陆七接受了鱼华轩的建议。 接下来张戟和燕魁山离开了,出了县衙,燕魁山埋怨道:“老张,魁海的事情,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张戟听了为之苦笑,道:“我那是为你打个圆场,燕魁海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的,你我来了建州,都是各自忙碌军务,我身边的人,全是信的过的亲卫,也就是你,敢用了降卒在身边。” 燕魁山怔然,皱眉道:“你是打圆场,那可别是冤枉了魁海。” “冤枉个头呀,中府使犯得上冤枉你的亲人吗?”张戟好气的驳道。 燕魁山一听认可的点头,张戟又正容道:“老燕,这一次带军出去,你可别犯了糊涂的纵容了属下劫掠,一定要咬紧口风的执行主上的交待。” 燕魁山一怔,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纵容属下的,我会丑话说在前面的先行告知,如果那个兄弟不当回事,我也不会讲了什么情面。” 张戟点头,道:“主上需要台州没有兵祸的发生,那是为了以后,能够易得了全部的越国疆土。” 燕魁山点头,忽笑道:“我是明白了,陆兄弟为什么能够成事,他确实是个智慧人物。” “你呀,尽量要慎言了,陆兄弟可是不能再喊了。”张戟劝告道。 燕魁山笑了,道:“我不糊涂的,私下里喊陆兄弟,不会有事的。” 张戟也笑了,忽又感慨道:“如今的一切,真的如同了黄粱一梦。” “什么黄粱一梦,是梦想成真,我燕魁山最想的,就是今生能够成为了大将军,如今我们就是大将军了。”燕魁山傲然回应。 张戟微笑点头,道:“走吧,我们的大将军荣耀,得靠了努力,才能了保住的。” 第54章 知己 厅内,陆七三人继续在议事,议题由军事转为了政事,涉及了存粮,民生,匪患。 辛琴儿言,处州的粮食收成很好,估计能够达到常州米的五六成收获,不过因为战略方面的顾忌,苏州军占据了处州之后,对很多地主大户采取了怀柔,没有强制xing的夺田。 陆七和鱼华轩商讨后,鱼华轩认为必须得收田夺粮,因为苏州存米对西部晋国的支撑,只能了勉强维持一年,西部不能长久指望苏州的供养,而且大地主们的存在,是最不稳定的隐患,如今在战时,可以用构陷之法解决了大地主们。 陆七同意了,还采取苏州的先例,对名声好的官绅予以放过,还是由辛琴儿亲自去执行处置,先期的清洗,必须尽量的不冤枉杀戮。 鱼华轩也离开了,去接收南平军,明ri鱼华轩会率领六千南平本军,与陆七一起去处州,八个南平团军暂时归属张戟节制,如果陆七返回了晋安府坐镇,那自然会凌驾了张戟之上。 陆七微笑的看着辛琴儿,关心道:“这些ri子,非常辛苦吧。” 辛琴儿点头,柔笑道:“这里的事情,比苏州复杂的多。” 陆七明白点头,道:“闽人,很难归心,容易与迁民冲突仇视,我们不想血腥,有时却是需要了血腥震慑。” 辛琴儿苦涩笑了,这段ri子,闽人时不时的袭杀迁民,引发的仇恨冲突让她非常头疼,逼迫的她不得不允许了军队随时镇压,因为包庇之由,建州军队已然屠杀了一千多的闽人,各地的小股造反也是猖獗,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琴儿,常州那里,等婺州战事之后,你就回去吧,将常州地契备出来,朝廷若是夺了吴城的开府权,我们就将田契发下去,若是我们的财力足够,也可以将官押银契的赏功银子兑付了,让官押银契在常州消失。”陆七温和说道。 辛琴儿一怔,道:“老爷是想,取信于民。” 陆七点头,道:“一是取信,二是彻底摆脱了常州之事的牵连。” 辛琴儿点头,又柔声道:“妾身回去了,这里怎么办?老爷有可信之人吗?” “我想交给鱼华轩。”陆七回答。 “不行,鱼将军只能限制xing的大用,若是没有能够制衡的人物,绝不能了独用他。”辛琴儿立刻反驳。 “能够制衡鱼华轩的人,如今已然很多了,兴化军的将士,抚州来的将士,以及苏州军的统帅,都能够制衡了鱼华轩。”陆七温和回应道。 辛琴儿摇头,道:“妾身知道老爷的心意,是不想妾身承担了太多的血腥责难,但用鱼华轩掌管晋国,绝对不行,常州那里,小云会做好的。” 陆七默然点头,他是不忍心让辛琴儿承担了太多,可是他真的没有可以完全信用的能臣,贵五叔的威望和能力,管不了如今的晋国,也压不住晋国的军心。 “老爷不用担心妾身的,还是去见一下皇妃吧。”辛琴儿温柔说道。 陆七一笑,道:“我如今没有心情去见,你代我问候一下吧。” 辛琴儿摇头,道:“妾身不宜先去拜见的,而且与老爷一样,如今没有那个心力,强颜做了奉承语,若是不能多与皇妃亲近,还不如不见了。” 陆七一怔,继而理解的点点头,陪着笑脸的应付xing说话,确实是非常累心的,如今的辛琴儿为国事cao劳,jing力已然是耗损的太多了。 “琴儿,小馥定下的后宫册封,西王妃是空着的,我想给了你,好吗?”陆七温和说道。 辛琴儿一怔,随即摇头道:“妾身不适合的,妾身只应该在韵儿主母的名下才好,成为了西王妃,反而会让妾身拘束了。” 陆七默然点头,忽倾身探臂抱了辛琴儿坐入腿怀,低头吻了秀发一下,辛琴儿羞涩的帖偎了陆七,两人温情的静静拥抱。 良久,陆七才轻语道:“琴儿,你说我走到了如今的人生路,是正确的人生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渴望向上的,所谓的知足是福,那是一种无奈的自我安慰,因为无法向上了,才会知足,老爷若是知足了石埭县的所获,也许会是家破人离的后果,人只要去争了权势,就没有了回头路,只有不断的向上,才能够生存。”辛琴儿轻语回答了。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轻语:“我在石埭县的时候,真的是知足了所获,以至于在厩时,我最想的就是能够回去石埭县,继续做我的护军县尉,只是后来我才知道,我若是回到了石埭县,后果就是抄家灭门。” “老爷在石埭县的存在,触及了高官的权势,当然会被清除,就是投靠了萧府,也不过成为了一个不能自主的马前卒。”辛琴儿轻语。 “只是如今的自主,却是让我更没有了惬意的生活,想与家人在一起温馨的说话,都成了一种难得。”陆七感慨的说道。 “老爷是在为了生存而忙碌,就算老爷没有谋国,也是一样难得与家人团聚温馨的,如今的乱世,容不得老爷做个只求安宁的勋贵,勋贵若是无权,ri子也一样会愁苦不堪,周大兄就是最好的写照,在厩困顿了那么多年,若非老爷的提携,周大兄基本没有了出头之ri。”辛琴儿淡笑轻语。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忽轻语:“琴儿,常州有变之前,是不是让大兄调离为好,让大兄早些来了西部任职一州刺史。” “我们不宜主动调离大兄的,而且大兄来了西部任官,一是容易让了唐国知道,二是会有了水土不服的祸患,来了西部的一些官员,上任不久就病倒了,还有一千多的苏州军也病了,好在没有病亡的。”辛琴儿回答道。 陆七点头,辛琴儿又道:“周大兄在武进县做的很开心,我们不宜惹了大兄不愉的,而且西部的官可不好做,萧氏举荐的人,还真是能吏,都非常的勤政辛苦,妾身还想着,给予了官押银契做为赏功。” 陆七点头,道:“应该的,不过要说是因为处于战时凶危,所以他们才得了军赏,不可开了治政也能够得了赏功的由头。” 辛琴儿点点头,两人温馨的,絮絮叨叨的国事家事想到了就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时,最后辛琴儿主动让陆七离开了。 陆七在六名虎丘卫的伴引下,去了后宅花园,建安县衙的后花园,比了石埭县的县衙还逊se,闽国的王宫所在是福州那里,陆七如今以了建州防御为主,晋安府就是了王城,不过所谓的王宫,在近年不可能修建。 建安县衙是普通,但以县衙为中心三百米方圆,却是成为了军管之地,除了虎丘卫,另外还有两千晋王军府翊卫,而虎丘卫在这里不称虎丘卫,而是军府内翊卫,专职守护县衙听用。 陆七到了有十名云溪卫守护的居阁,如今三千云溪卫也入驻了城中,被辛琴儿安置在了军府翊卫外围的居地,使得县衙一带的军力明显的拥挤了,陆七不让云溪卫与外军驻扎在一起。 第55章 美人蜂 十名云溪卫见了陆七,忙恭敬的军礼,陆七点头后走到了阁门,亲自叩门报名,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名秀丽的婢女,年龄似乎二十二三了,气质颇为雅贵,倒像是出身官宦的小姐。“陆大人请进。”秀丽婢女柔笑说道,很是大方不惧,陆七点头迈步,进了居阁。 一入居阁就是厅的布局,不大,有左右偏阁,还有楼梯向上,这一居阁包含了主奴房和厅堂,陆七却是不知道,辛琴儿原本是住在这里的,因知道皇妃要来了,才出于尊重的让了出来。 陆七的眼光看见了厅的主位上,坐了一位蓝裙的美人,那美人芳龄十五六,瓜子脸,弯眉小口,秀眸挺鼻,皮肤脂白似雪,一眼看去甚是娇美可人,自然就是云溪郡主。云溪郡主的左侧,还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俏婢。 “姐夫来了,请坐吧。”云溪郡主柔视着陆七,端庄的轻语道。 陆七心仪一笑,走过去坐在了客位,然后微笑的看了云溪,关心问道:“来的时候,吓着你了吧。” 云溪一怔,点头柔声道:“是很吓人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怕了。” 陆七浅笑点头,云溪迟疑一下,柔声问道:“姐夫,你见到晋王了吗?” 陆七一笑,看了云溪,温和道:“云溪,我陆天风,就是这里的晋王。” 啊!厅内三女都惊呼失声,云溪美目惊盯着陆七,陆七平静的回视,过了一会儿,云溪才惶怯道:“姐夫,这种话,是不能说笑的。” 陆七笑了笑,温和道:“我说的是真话,为了避免出了意外,我一直没有告诉了你真相,事实上是我,占据了西南六州,建立了晋国。” 云溪惊怔的看着陆七,陆七又温和道:“云溪,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了,希望你不要怨怪了我,能够安心的成为了大晋皇妃。” 云溪回应的惶恐点头,忽又轻语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是愿意留下的。” 陆七一怔,继而浅笑道:“你愿意留下就好,等过些时ri的,我再与你大婚。” 云溪的娇容现了羞涩胭晕,但很快又看了陆七,轻语问道:“姐。姐夫你,是怎么可能?是晋王的。” 陆七一笑,又拿了常州出军说事,隐瞒了苏州之得,向了云溪解释了一番,云溪明白的一再点头,柔声道:“难怪了婵儿姐姐说过,以后会与我再见的。” 陆七点头,温和道:“你的婵儿姐姐,就是晋国的王后,她择了你为和亲之女,你以后不要怨怪了她。” “奴不会怨怪了婵儿姐姐的,反而会记了姐姐的恩情,奴原本订了一家很不好的婚事,所以和亲晋国的事情,奴是很愿意的。”云溪坦诚的,柔声说道。 陆七一怔,点头笑了,温和道:“云溪,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在这里,你会是尊贵的大晋皇妃,不会是为了和亲而置的摆设。” 云溪羞涩的点头,忽那个秀丽婢女柔声道:“郡主见了晋王主上,应该奉茶的,请郡主奉茶见礼吧。” 云溪和陆七都是一怔,见秀丽婢女已然捧了一杯茶水,送到了云溪郡主面前,云溪郡主点头,伸出白玉般的巧手接了茶,起身走到了陆七近前,羞涩而又端庄的捧茶奉上。 “臣妾云溪,敬茶晋王主上。”云溪娇柔说道。 陆七点头,端坐的伸手接了茶碗,浅笑的看了云溪一眼,回手品茶,云溪羞涩的看着陆七,看陆七喝了一口茶水,她又主动的伸手去接,却是见到陆七的脸se忽的一变,竟然眼神凌厉的挑眉盯了自己,云溪吓的为之娇容惊怯。 但陆七的凌厉眼睛,很快转向了那个秀丽婢女,却见那个秀丽婢女竟然扑了过来,其右手极快的取握了一柄匕剑,陆七的手一探,极快的抓了云溪的胸部裙衣,一带的将云溪扯了过来。 同时,陆七手中的茶杯也飞了出去,茶杯一飞,陆七的口一张喷出一道水箭,但见那个秀丽婢女异常灵动的移身踏奔,很容易的避过袭击,象一只貂儿似的掠扑了陆七。 陆七眼神凌厉如刀,手一带已将云溪送到了椅子后面,他是左手抛出的茶杯,立刻又探抓了左侧的椅子,猛的抬起击向秀丽婢女,秀丽婢女灵动的避过椅子袭击,迅疾的奔到了陆七面前,一道蓝华掠刺向了陆七的面门。 陆七却是右足一抬的电踹,不想足一踹出,秀丽婢女的匕剑突然下刺,直接的奔了踹来之足,陆七一皱眉,腰一挺身体弹起,右拳劲猛的捣向秀丽婢女的脸庞。 不想拳头才近那美丽的脸庞,秀丽婢女突的朱唇一张,一道细影出口,一下子撞上了陆七的拳头,陆七立觉右拳指骨刺痛,他勃然大怒,突的张拳为掌的拍向了秀丽婢女。 秀丽婢女暗招得手之后,腰肢一扭的灵动暴退,那知道才离半尺,忽的有怪力加身的压缠,却是有如身陷了泥潭的停滞难退,接着丰挺的胸部被一只手掌无情的按了一下,只一下,秀丽婢女立刻如遭雷轰,娇身一颤后,美目难以置信的盯了陆七。 “你?先天?。”秀丽婢女吐说中,朱唇一张喷涌出了血水,美目不甘的盯着陆七,缓缓的软倒在了地上。 陆七脸se苍白的坐回了椅子,他右手曲至眼前,看见中指背骨刺了一根针,针se深蓝,他已然感觉了剧毒的存在,这个女刺客先在茶中放了毒,见陆七喝茶没有毙命,才果断的出手继续用毒器攻击,陆七左手一伸拔下了毒针。 “姐夫,你受伤了?”身后传来云溪惊恐的怯语。 “只是皮伤,无碍,这个婢女,是怎么来的?”陆七尽量的温和问道。 “梅影是一位郡夫人送给奴的,是南山郡公,南山郡公也是宗亲。”云溪惶恐的回答道。 陆七默然,这个刺客的来历,一时是找不出真正的指使者了,南山郡公肯定也是被利用了,也应该不会是李国主指使的,可是希望晋王被杀的势力,应该是很少,不排除这是周国或楚国潜伏的刺客。 片刻后,陆七起身去开了阁门,吩咐道:“虎丘,去请中府使过来。” 一名虎丘卫领命急去了,片刻后辛琴儿匆匆来了,在知道陆七被刺袭的事情后,娇容立刻yin沉了,亲自搜查了女刺尸体,除了毒器,没有任何表明来历的证据。 辛琴儿唤了虎丘卫进来,言明了刺杀之事,虎丘卫听了大惊,听了吩咐的处置了女刺的尸体,不久内外护卫军,还有云溪卫都知道了有刺客潜入刺王,结果反被晋王击杀了,刺客的出现,使得护卫们的行事随之严谨了很多。 辛琴儿恼归恼,还得装出笑脸的拜见了皇妃,等辛琴儿问安之后,陆七体贴的让她离开了,继续留下来安抚云溪郡主,了解了云溪郡主此来晋国,就带了两个奴婢,梅影是别人送的,碧瑶却是出身的郡公府陪嫁的,自小就是云溪的女婢。 陆七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一时后就离开了,却是去见了辛琴儿,见到辛琴儿时,鱼华轩也在,三人分析了一番,鱼华轩认为,刺客八成与楚国有关,若是周国的伏刺,应该不会急切的对付了晋国,周国的伏刺的行为,只有接到了周国的授命,才会有所出击,而晋国初立不久,应该还没有引起周国朝廷的反应。 第56章 纳谏 鱼华轩走后,辛琴儿带陆七去了她的居处,辛琴儿的居处只有两个容颜普通的婢女,此来西征,辛琴儿特意没有带了宫人,都留在了苏州。 一夜,陆七和辛琴儿没有圆房,只有温馨的相拥,安心的休息,以及炼气。 第二天一早,陆七,云溪和辛琴儿启程,率领五百虎丘卫,三千云府卫,加上鱼华轩的六千南平本军,出发离开了晋安府,向了处州进发,此去主要是抚军宣示王威,直接任命鱼华轩为虎贲军府大帅,原虎贲军府大帅是青浦军主帅王启东。 鱼华轩担心临阵换帅会引起怨心,陆七让他放心,王启东失了虎贲大帅之职,不会生怨误事的,军府只是拥有节制之权,只要王启东不失了本军的帅位,就不会生怨。 近午,大军进入了处州地界,驻扎在了龙泉县城外,陆七和鱼华轩一起立身营中,望着远方的豫章山,听鱼华轩讲述着处州的地理和故事。 处州如今置有五县,分别是州治的丽水县,龙泉县,青田县,云和县,松阳县,处州的水文丰富,气候宜人,地处临海的温州之北,不受海患侵扰,所以农事的收获丰硕。 不久,龙泉县的县令,县丞,主簿和左右县尉应召来见,陆七此行处州,不只会见军,还会走见了处州五县的官员,等婺州之战有了结果后,他还会继续巡抚了晋国的所有县域。 陆七一身紫se王袍的接见了县官们,如今的晋国县官组成,县尉肯定是军中迁任的,文官多数是萧氏所荐任,还有少量的县官,是本地出身的名望之士,本地的名望之士,辛琴儿曾经主动的使人请任过,但多数遭了拒绝,本地的名望之士,多数抉择了观望态度。 县官们进入大营,在帅帐跪叩了晋王主上,陆七见龙泉县令,竟然是一位年近了五旬的文雅人物,他尊重的赐了座,别的只能站着了。 龙泉县令才坐下,陆七又微笑的介绍了身边并坐的大晋皇妃,言明了云溪的来历,又将李国主的圣旨拿给了县官们过目,县官们吃惊的忙跪叩了大晋皇妃。 等龙泉县令归座后,陆七平和道:“龙泉令,本王已然获得了亲王皇封的事情,你们回去后,可以广而告之。” “主上放心,臣记下了。”龙泉县令恭敬回应。 陆七满意点头,扫视了一眼县官们,问道:“你们职官了龙泉县,有什么困难吗?” 县官们互相看看,右县尉起礼恭敬道:“回主上,龙泉县的匪患很多,而原本是没有很多的,如今在豫章一带啸聚了数千的匪军,据查,可能是本地的豪贵势力支持形成的。” 陆七点头,道:“本王做了一个决定,打算清除了一些名声豪霸的处州大户,你们认为如何?可以说说。” 县官们互相看看,还是右县尉恭敬道:“主上,臣认为,是应该清除豪霸大户,那可以断了匪患的支持。” 陆七点头,龙泉县主簿犹豫一下,起礼恭敬道:“主上,臣认为不妥,如今龙泉县的大户多数都是归治的观望态度,若是为了清除而抄家灭户,却是会损害了归治的局面,会让很多的大户心生了恐惧,长远而言,也会造成了进据的困难。” 陆七看着龙泉县主簿,这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儒雅青年,他看了后,问道:“本王清除豪霸大户,一是为了尽快的得到了真正的归治,二是本王需要还田于民,以及军粮的获得。” “主上,如今处州已然实行了官制安民,实是不宜了违法的军力豪夺,主上想还田于民,可以用官制的手段去做,例如也用官押银契的方法,强买了豪强的田地和粮食,就说要实行唐朝的府军田制,不允许大户拥田太多,若是有豪强拒绝卖田的,才可以用军力抢夺,但用军力强夺,也不宜抄家灭户,应该允许了豪强大户带了浮财和官押银契,押解的送出晋国,至于离开晋国是去唐国或越国,可由被押解走的豪强自择。”龙泉县主簿恭敬进言。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你的建议是,用官押银契借买了豪强的田地,尽量用怀柔的手段,削夺了地方豪强的势力。” “是的,强买也是一种买得,只要给豪强大户留了生存的希望,就会减少了造反,也会取得了法制的名声,若是大肆的抄家豪夺,后果会造成了乱军的名声。”龙泉县主簿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好,本王任职你为处州参军政事,专职辅佐中府使处置还田于民,就先自龙泉县做起。” “是,臣庞乐谢主上信任。”庞乐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又扫了一眼县官们,道:“处州新得,你们要吏治清明的治理好龙泉县,不要出现了贪污舞弊之事,你们都是开国的功臣,本王会记下你们的功勋,不要因为一些眼前的利益,而断送了你们的未来尊贵。” “是,谨记主上教训。”县官们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道:“左右县尉,你们也要约束好了属下,若是作jian犯科,本王绝对不会姑息,将士们的安治之功,ri后会有功赏银子的赐予。” “诺!谨记主上教训,谢主上恩赐。”两个县尉恭敬军礼回应。 陆七点头,又与县官们谈了一些龙泉县的境况,却是知道了处州的良田,大半都被越国的高官和世族所占据了,所以陆七的收田,就是在向了越国的勋贵们开刀,事实上,他就是抄没了越国勋贵的处州之财,也是合乎了情理,但为了更远的获得,陆七接受了庞乐的建议。 由庞乐的建议,陆七隐约看到了萧氏的利益争取,萧氏是支持了陆七,但支持也是有底线的,萧氏需要了陆七的一种事实承诺,就是担忧了陆七会过河拆桥,萧氏可以响应了新主的还田于民,但绝不希望自身的财势,最后被陆七给吞没了。 县官们走后,鱼华轩却是赞誉了庞乐的建言,说大利颇多,尤其是押送了豪强离开晋国的举措,会造成了越国和唐国的勋贵,对ri后晋国的入主抵触大减。 陆七却是为之苦笑,庞乐的建言,让他会背上了巨大的债务负担,本来能够占有的财富,如今却是要用国债的方式买下来,也就是说,身在越国杭州的很多勋贵,会成为了陆七的债主。 陆七当然不能完全的当了冤大头,他与辛琴儿沟通后,让辛琴儿用官司的手段,将一些豪强所霸占的田地,断还给处州本地人,以达到收买人心和安抚大户的双面治政。 陆七过午离开了龙泉县,午后抵达了云和县,还是接见了云和县的官员,进行了一番嘉勉和威吓,之后启程奔了丽水县,近黄昏驻扎途中休息过夜,次ri启程,在近午时抵达了丽水县。 处州的八万大军并没有驻扎在丽水县,而在了丽水县东北方向的边界,陆七接见了丽水县的官员,如今处州的州官还没有就任,各县域直对虎贲军府请示,建州的州官就是晋安府。 接见应酬了丽水县官员后,陆七换了一身威武金甲,留云溪郡主在了丽水县,他与鱼华轩率军去了边界驻军。 晋王主上来临的消息,轰然在八万大军中传开,陆七这一次高调巡抚见军,八万大军的营将,中军令和录事军曹,以及以上的将官,都演武似的聚集在了一起,叩见他这位晋王陆炳。 在叩见之后,陆七在点将台上,亲言职任了鱼华轩为虎贲军帅,宣告了鱼华轩的职权后,亲自授印给了鱼华轩,鱼华轩恭敬接印,之后怀抱帅印面对各军将官,接受了参拜。 宣示王威之后,众将归军,只留下了高级将帅议事,陆七主持了军事会议,告知了奇袭的战略计划,言将帅们回去后,可以透露了晋国要进攻婺州和台州,众帅欣然,各自回去了备战。 第57章 攻 第二天一早,陆七回去了丽水县,换回了王袍,带了云溪继续巡抚路程,一一去过了青田县和松阳县,最后自松阳县归返了建州晋安府。回到晋安府时,燕魁山已然率领三万晋安军出征离开了,使得建州总体上只有了六万军力,陆七坐镇了晋安府,先秘密召见了一些抚州迁民的将官,在一起亲近的沟通了一下。 抚州来的迁民将帅,大半都是陆七放救的造反人犯,一见了陆七,很多人兴奋的眼含了泪光,主动的誓言铮铮,愿为晋王主上死亦无悔,将士们的血xing,让陆七也是找到了一种过去的军旅生涯感觉。 第二ri,陆七接受了抚州人曹岩主帅的建议,亲自的参与了整训演武,不过他却是带了一张青se的威严面具,身穿金甲,手提大枪,参与了演武的马战和箭技。 晋王的参与演武,让六万将士为之振奋,有好胜的兴化军出身将士,在陆七发出挑战后,出列应战,结果被陆七连败七人,让兴化军出身的将士大为意外惊讶,以前在兴化军时,陆七的名声不是非常厉害的。 演武最**的,却是箭技的争雄,有神箭之称的张戟大帅,与陆七展开了艰苦的争夺第一,连珠箭,纵马骑she,抛物飞she,吊钱she,最后陆七偏了一些的败了一箭,但虽败犹荣,晋王的武力在万军心中,军威大盛。 甚至有知情者言,晋王在前几ri,就已经击杀了一个厉害的刺客,而晋王本身最厉害的,却是步战的武道。 陆七回到晋安府三ri后,突然有斥候飞报,抚州驻扎的楚军,突然有八万大军开拔奔了建州,陆七听了为之惊震,真是巧合了,今ri也是婺州之战的总攻之ri。 陆七镇定的走出了大堂,眼睛看向了婺州方向,他不知道苏州的奇袭军是否秘密的到位了,他没有信鹰能够知会了军事传达,就象苏州军海袭清源军,只能靠了定下的ri子发起进攻。 张戟和众将帅匆匆聚来了,看着陆七拿定主意,陆七看了将帅们,道:“目前而言,不战而退是军心大忌,出兵,据守崇安一带。” “诺!”将帅们军礼恭应。 晋安府的六万大军倾巢出动,晋王也坐镇军中,将士们听说晋王已然下令,让处州的三万军力回援建州防御,所以六万大军的军心也算很稳定,对于出战不是非常的抵触,毕竟他们要保护了建州的获得。 军行半途,陆七突然下令,令张戟率领三万彰武军,折去昭武县方向,自昭武县那里出建州直击抚州。 张戟接令讶异,陆七言,楚军驻扎在抚州,应该自昭武县那里进袭建州是最合理的,可是八万楚军却是先去了信州,才转而进袭建州,绕远为了什么?有可能是想有一路军力奇袭了建州。 陆七言,他的猜测不一定准确,三万彰武军去往昭武县方向之后,若是发现了楚国的奇袭军,敌少就击之,敌多就守拒,敌强就跑路撤退,若是遇不上敌军,那就直接去进攻抚州,张戟领命去了,悄然带了彰武军在后方转了向,而陆七亲自率领三万军,继续无畏的前进。 陆七猜度,楚国突然出动八万大军,自信州而来攻建州,那不合进击晋安府的路数,很可能是楚国与越国达成了合作,八万楚军绕道进击建州,事实上不是主攻晋安府,而是借道奔袭处州,想图谋合击了处州的八万晋国强军。 陆七主动的出军迎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够对战了八万楚军,晋安府的六万军力,武备缺差的太多,尤其最利于防御的弓箭,只有两千多,好的军用,都被处州军力得去了,当然不是军需分配去的,而是战胜后,降卒的军用自然会被苏州军收刮走了。 陆七的出军,就是要做出敢战的姿态,龟缩在晋安府,或是一开始就下令弃城跑路,对晋王的威信是一种严重打击,而战败是另一种看法,战败也是战过了。 陆七之所以调走了三万彰武军,事实上原因有三,一是防止楚军的奇袭,二是能够灵活的败退,六万人的跑路,那里有三万人跑路容易,大军一败,人越多越容易溃败践踏。三就是,陆七想亲自指挥了三万军的扰袭战,他不会让八万楚军顺利的去了处州参战。 张戟率军走后不久,陆七下令停止前进,召集了三万军的高级将帅议事,包括了都尉,如今的三万军,事实上就是南平军为主了。 将帅们在一处山坡聚集后,陆七居高临下,平和道:“八万楚军来袭,我们是不可能战胜的,所以,本王分军去偷袭了抚州,如今在这里的,只有了三万军。” 将帅们默然看着陆七,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发现了彰武军的人都没有来。 陆七顿了一下,道:“本王认为,楚国八万大军进袭建州,事实上不是进袭晋安府,而是想奔袭了处州的八万晋**力,应该是试图与武胜军一起,击败了我们的处州军力。” 将帅们听了恍然点头,但也有疑惑的,陆七笑了笑,道:“说实话,我们的六万军,武备太差了,尤其弓箭奇缺,所以,没有与楚军正面对战的意义。” 将帅们默然看着陆七,如今陆七是晋王,随意的开口置疑是为大不敬,将帅们都明白的保持了闭嘴克制。 “自现在起,我们化整为零,每一军都duli的进行作战,战略目的就是袭扰楚军,拖住楚军进袭处州的步伐。”陆七平和说道。 将帅们明白的点头,陆七又道:“我要求你们的作战,要象山匪一般对付楚军,尽量的不要冒进,最好就是利用地形对付楚军,时不时的使出偷袭小队攻击楚军。” 将帅们点头,陆七又道:“你们若是抵挡不了楚军,只能往晋安府撤退,然后退入晋安府据守,战略目的就是引了楚国分军,因为今ri,处州军力已然向婺州进袭了,本王调集了二十万大军进攻武胜军,成败明ri可得分晓。” 将帅们立刻jing神一振,又听陆七威严道:“今ri之袭扰战事,三千一军的各自为战,如果还出现了溃不成军的后果,那就没有了资格再领军,记下了吗?” “诺!”将帅们军礼昂然回应。 “好,本王也是duli一军,你们那个也不必看了本王的行事,散。”陆七挑眉言说,说完一摆手。 将帅们军礼恭应,纷纷自去领军作战了,如今晋王下放了作战军权,也给予了非常大的灵活xing,进攻和跑路都可以,让将帅们很是宽心兴奋,而且此战是为了处州那里的战事而战,却是多了一种战斗的使命荣誉。 陆七看着离去的将帅们,淡然的笑了,他身边只剩下了冷戎伴随,两人迈步向了云府卫驻地走去。 “冷戎,你认为出军袭阻的战略意义是什么?”散步似的行走中,陆七淡然问道。 冷戎一怔,道:“主上说过的,是为了给处州战事争取了时间。” 陆七一笑,止步道:“如果我说不是,你认为会是什么目的?” 冷戎立刻止步愣视了陆七,但很快移目思索,过了一会儿,看了陆七陆七摇头道:“如果不是为了防御晋安府的主动出击,那属下想不出别的目的了。” 陆七点头,道:“是为了防御晋安府,有的时候,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我们的进攻,会使得楚军更想了奔袭处州,而不是去进攻了晋安府。” 冷戎意外的看了陆七,讶道:“主上的意思,出军阻击的真正意义,反而是诱使了楚军更想去奔袭处州。” 第58章 战之意义 陆七点头,道:“我们的阻击,会诱导了楚军的判断,会让楚军认为了处州军力,已然进攻了婺州,我在迫使楚军去支援了婺州的越军。” 啊!冷戎吃惊的看着陆七,他的思维瞬间陷入了不能理解。 陆七笑了笑,道:“我们的三万军,或者是六万军,根本抵御不了楚军的进攻,只能是一战而溃,如今我们的成败,全在了婺州之战,婺州若是大胜,来袭的楚军只能退却。” 冷戎似懂非懂的点头,陆七一笑,道:“婺州那里的战事,我有了七成的胜算,等楚军赶到了婺州,已然会是迟到。” 冷戎想了一下,道:“主上,若是婺州的越军知道了楚军即将来援,而采取据城而守的策略,那短时的取胜可是不易了。” 陆七一笑,道:“你应该知道围魏救赵的策略,婺州的越军若是据城而守,那处州军力会转而进军越州,大军会直奔了杭州而去,以武胜军节度使的职责,他岂敢龟缩在了婺州不出,而任由了晋**力直捣厩腹地,他是承受不了那种罪名的。” 冷戎恍然点头,晋军若是进击了越国厩方向,婺州的越军肯定得出军应战,根本不敢等候了楚国的支援,身为臣属,岂敢有了置王于危的境地,若是置之不理的就是不出战,那却是有了一种拥兵自重的背叛嫌疑。 陆七又道:“如今婺州战事的变数,就是衣锦军的反应,若是衣锦军不顾了边境防御的急援婺州,那就会造成我们的军力失了优势。” 冷戎点头,却是道:“奇袭军是自新安江入越国突袭,衣锦军的防御战线很长,就是想急援,也是很难调去了很多的军力。” “就怕衣锦军,也有如同了杨鲲四兄的掌权人物,也去做了调军的先手。”陆七淡然说道。 冷戎默然点头,陆七看了冷戎,平和道:“冷戎,你是我的好兄弟,有邪我愿意告诉了你,其实主动出军阻击楚军,意义对我而言是很多的,你想听吗?” 冷戎一怔,点头道:“属下想听,而且绝对会守口不言。” 陆七一笑,道:“出军击楚,一是显得了我这个晋王敢战无畏,二是诱使楚军去了婺州,三是我在造成一种战功平衡。” “战功平衡?”冷戎不解道。 “对,战功平衡,我应该让婺州的战功,也让晋安府的留守军力获得了一份荣耀,我要让所有的将士,都觉得了为晋国建立了功勋,有了付出和荣耀,才会珍惜和重视了晋国的存在。”陆七平和说道。 冷戎明白的点头,陆七转头看向了东南方向,道:“我让燕魁山领军去夺取台州,就是在给他建立功勋的机会,相比而言,燕魁山的能力不足以成为三万军的大帅,但燕大哥却是值得我信任的臣属,冷戎,你也一样,ri后的你,会是我身边的京军主帅,如果你愿意领军在外,我也会放你为数万大军的统帅,去镇守一方。” 冷戎一怔,迟疑一下,道:“臣谢主上的信任。” 陆七一笑,看了冷戎道:“你我是老兄弟了,就算我成为了皇帝,我们一样会是老兄弟,不过你的升迁,应该是靠了战功才能了服众,这一次的战功,是你成为真正军帅的开始。” 冷戎感动的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谢主上成全。” 陆七点头,道:“若是婺州战事大胜了,你就率领两营的云府卫去与张戟的彰武军会合,之后进袭占据了赣州,占据赣州后,两营云府卫就成为赣州的左右都尉,而你回来,与我一起继续巡抚诸县,之后一起悄然的离开晋国,去继续的发展外势。” 冷戎明白点头,道:“主上要占据了赣州。” 陆七点头,道:“楚国既然进军了晋国,我必须要反咬一口,而且占据了赣州之后,对ri后的晋国防御和进攻更为有利,赣州会成为晋国进攻楚国的最前线。” “主上的想与越国战事之后,就转而进攻了楚国。”冷戎道。 “没有那么快的,我如今的急进,是形势迫的不得不为之,若是与越国的战事一了,就转而进击楚国,那后果是根基愈发的不稳,人心思安,多数的军民是不想战争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们支撑不了后续的战事消耗,战争是需要大量的银子和粮食为支撑的,所以与越国的战事一了,晋国必须转入了防御,利用唐国对楚国的牵制,抓紧时机的稳定内政和积蓄财力,若是内政不顺,晋国的大军一旦远征了,后方只怕会出现了起火反叛。”陆七理智的回答了。 冷戎明白的点头,陆七一笑,又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最应该进攻楚国的是唐国,晋国若是大军进占楚国,就算是胜利了,最后还得与唐国争锋,所以我只想进占了赣州,抚州就是攻占了,我也会放弃。” 冷戎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陆七点头,道:“好了,我们去参与了阻袭战。” 此时,处州的大军已然进入了婺州,直接奔袭府治金华县,抵达金华县时,七万武胜军竟然采取了守城战,武胜军原本只有了五万多将士,回归婺州前募补兵力达至了七万,原本还有三万镇西军,却是去救援了台州。 见武胜军竟然采取了龟缩守御战,鱼华轩当机立断,率了大军直奔了睦州,却是与了陆七所想的进击越州不同,鱼华轩身为主帅,当然有自己的战略所想。 鱼华轩是想迁就了进入睦州的奇袭军,如果进袭越州,是可能有逼迫武胜军出战的更好效果,但进袭越州,就会使得奇袭军的存在,很快会被了武胜军知道,如今就去进袭了睦州,若是武胜军不为所动,那就大军奔袭边境的衣锦军,鱼华轩的想法就是,武胜军或衣锦军,只要吃掉了一个,越国就完了。 而且进袭睦州,在战略上也有呼应了苏州的意义,要知道睦州之东就是湖州,衣锦军一旦战败,晋国大军就能够打到了太湖那里。 另外鱼华轩很清楚,他率军进袭睦州,武胜军肯定会出军追击的,原因是武胜军会认为,可以和衣锦军一起夹击了晋军,而且也不能因为等候楚国援军,而坐视了衣锦军被灭,事实上,晋军进袭睦州,比进袭越州,更容易引蛇出洞。 就在晋军进入睦州之时,武胜军的节度使周海,却是陷入艰难的抉择,晋军会去进袭了睦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晋军会去进袭了越州。 “为什么会去进袭了睦州?那是兵家大忌呀,不管不顾的完全将处州后方给放弃了,如果进袭越州,进可威慑越国厩,横可与进袭台州的军力会合,也可以随时退兵守护所谓的晋国。 可九万大军就是去进袭了睦州,与进袭台州的三万军力,完全的成了不能会合的两支孤军,而且如今处州门户大开,武胜军若是去进袭所谓的晋国,必然能够容易的打败了晋国的留守军力,难道去进袭睦州的晋军,是故意的让武胜军去进袭了处州和建州?”周海皱眉的立身在城墙,花白的头发随风而动。 “你们说,晋军为什么会去进袭了睦州,为什么会不顾了后方晋国的守御,本军觉得,进军睦州是兵家大忌,可是敌军偏偏进袭了睦州。”周海回头问道。 第59章 敢战 十几个将官互相看看,一个中年帅将道:“大人,据报晋国已然成为了唐国附属,如今晋军如此反常的进袭睦州,是不是与唐国有了军事勾结,意图与宁**一起进袭了衣锦军。” 周海皱眉道:“洪司马认为,我们应该出军追击吗?” “属下认为,若是晋军真的与宁**有了勾结,那衣锦军就危机了,如今的衣锦军就剩五万军了,虽然是善战之军,但与敌军的兵力差距太大,我们若是坐视,ri后也是不利的。”中年帅将回应道。 “孙大人怎么看?”周海转头又问道。 一个脸庞略瘦的老将,挑眉回答道:“吾认为,发军直去台州,灭了进袭台州的晋军之后,再转战处州和建州,有夺土之功,ri后朝廷也不能怨了武胜军。” “副使大人,若是衣锦军被灭,晋军和宁**是能够进袭杭州的。”洪司马惊言道。 “就是进袭了杭州,厩杭州也没那么容易攻破的,我们攻灭了晋国,再回师救援厩,也是来得及的。”孙大人挑眉道。 “副使大人,衣锦军若是被灭了,我们回师去救,就是来得及,可是只凭了武胜军,可有把握战胜了十几万的敌军。”洪司马有些气苦的说道。 孙大人冷视了一眼,道:“如今就是在比狠,他进击我们的厩,我们就去袭灭了晋国,最后来一场大决战,本军也知道应该去救援了衣锦军,可是你别忘了,如今有八万楚军正在赶来了婺州,我们若是此时去与晋**力火拼,后果就有可能在疲军之时,被楚军咬上一口,与其去救衣锦军的陷危,不如先灭了晋国,之后与八万楚军一起去救援了厩。” 洪司马听的怔住了,又听孙大人向了周海道:“大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我们此时去与了晋国主力火拼,那就有可能让了楚国渔翁得利,当然,不管是向东还是向西,我绝对会听从大人的。” 周海扭头看向了远方,过了一会儿,淡然道:“向东吧,我们不能有了不臣的嫌疑,而且就算攻占了西南数州,最后必然会与楚国翻脸,楚军是来夺土的,不是什么能够信任的盟友。” 很多将士默然点头,周海又冷道:“楚军今ri应该是抵达不了婺州,就算我们与晋军火拼,也未必会让了楚军渔翁得利,传令,出军。” “诺!”将士们横臂轰应,半时后,七万武胜军离开了婺州金华县,向了睦州方向追击而去。 崇安一带,两万楚国的先锋军,突然停止了前进,因为迎面来了一名骑将,那名骑将一身的明光金甲,面带了有些狰狞的青se面具,胯下一匹黄骠俊马,右手斜提大铁枪,身后马背还挂有大弓和箭袋。 “呔,楚军听了,吾就是晋国之王陆炳,你等既然来入晋国,可有人胆敢来战。”陆七单人匹马的阻住万军,大声的发出了挑战。 楚军将士愕然,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几十米外的所谓晋王,被陆七的‘勇敢’弄愣了,武将单挑似乎只是古时的传说,如今就是两军见了就大规模的冲杀。 “怎么?无人敢了来战吗?”陆七大声的讥讽挑衅。 “你是傻子吗?竟然会来了挑战武斗,出军,斩了他。”一个楚军将官,大声的回应了陆七的挑衅,立刻有十几个骑将驭马奔出了阵营。 陆七见了不退反进,驭马冲迎了上去,马一奔他却是取了大弓在手,急快的取箭搭弓拉开,猛的向楚军阵营she出了一箭,那箭却是直袭向了那个说话的楚将。 楚军立刻惊动,很多将士举盾阻箭,却是听得了砰砰砰连响,那she来的一箭竟然连穿盾牌,在一片惊呼声中直奔了那个下令的将官,突然有一个将士扑迎的挡在了那个将官前面,噗的一声中箭she在了甲衣上,那箭却是弹落了开去,原来已然是强弩之末。 “全体出军,杀了他。”很快,那个将官愤怒的咆哮下令,大军立刻应令而动,如同黑chao一般奔涌向前。 陆七一箭出手,很快就收弓提了大枪,大枪一举暴刺,迎来最前的两个骑将手握朴刀,一左一右的劈斩陆七,陆七的大枪暴刺中竟然撒了手,让左边的骑将反应不及,一朴刀是磕碰上了刺来的大枪,可是大枪也迅疾的she入了他的胸口。 当的一声,陆七前冲中斜身避过右边的刀斩,右手一伸却是又抓回了大枪一抽,大枪抽回的在身前一带转,枪尾却是刺向了右边,砰的一声,两马交错间,右侧那个朴刀劈空的骑将,被一枪尾点刺中了肋下,立时惨叫的一声歪身倒去。 陆七大枪一顺,接着迎战下一对骑将,他大枪极快的挑开右侧骑将的枪刺,枪尖一划转的挺刺入了敌人的咽喉,大枪刺喉之后,回缩的又刺攻向左侧使刀的骑将。 那个骑将一刀已然快要砍上了陆七,不想敌人竟然会不顾刀斩的对攻暴刺,他惊的下意识后仰避刺,斩去之刀急收的磕去,但陆七的大枪已然单臂挺刺,一下疾刺入了骑将的面门。 大枪刺中即回,陆七却是驭马斜奔了,再向前冲,他肯定会陷入了万军之中,黄骠马贴着即将扑到的兵chao弧奔,险之又险的奔离了兵chao的涌扑。 陆七一奔脱,立刻又取了大弓,开始了回头望月式的收割生命,一支利箭she去,最少会透杀了三人,楚军也愤怒的开始了箭雨招呼,陆七却是无惧的在箭雨下戏奔,表演杂技似的抓取she来的箭支,他就像一匹孤狼,引逗的大军愤怒的追击了十几里。 而就在楚国大军奔过之后,立刻有一千名云府卫悄然奔袭而来,进击了掉队的受伤楚军和照顾的楚军,二百多的楚军被云府卫突袭而亡,云府卫极快的收取了军用,拿得了弓箭的,竟然立刻去追击楚军,追上后一顿乱箭,而且she了几箭后,就撒丫子逃跑,奔向了山地丘陵。 楚军被激怒的分军追击,可是偷袭敌人逃的非常快速和灵活,根本不肯停留阻击,但是等楚军想回归了,才一转身走一段,立刻会有几只暗箭飞来。 折腾了一时,楚军大帅来了军令,只管前进走过武夷山一带,不必理会晋军的袭击,大军直奔处州,先锋军领命,只能忍受着不停的袭击,遇袭也不分军去对付,只用了弓箭随时的还击。 半ri后,八万楚军在折损了两千多人的代价下,最后通过了晋军的袭击范围,一百多里的路途,楚军承受了非常多的小规模袭击,由于不能了追击,使得晋军的袭击很是猖狂,逗你玩似的袭击和谩骂。 虽然楚军被动,但晋军也是折损了一千多人,主要都是被she杀的,不过却也让晋军收获了两万多的箭支,只可惜不是草船借箭,而是用生命为诱饵的阻袭得箭。 陆七看着楚军进发了处州方向,下令结束了各自为战的策略,转而集结了大军也去了处州,如今的处州,自然是发布了战事jing告,所有官员和官兵都暂时的走避了,平民也发动了劝离,但不愿走的,也不强求。 第60章 战事 武胜军出动的军情,鱼华轩自然是得报了,立时为之欣喜,如今大军刚刚攻陷了睦州府治建德县,建德县只有两千官兵,而五万奇袭军也联系上了,他立刻下令回头应战,同时也多派了斥候监视湖州方向,防止大半衣锦军会突然的奔袭参战。鱼华轩当然不知道,杨鲲已然做了牵制衣锦军的手段,就是散布了宁**要进袭湖州,而宁**也接到了斥候上报的所谓军情,说衣锦军打算秘密调军奔袭常州,所以宁**将士已然是战备状态,衣锦军得了宁**的战备回报,自然也是战备的相对,就是知道了睦州战事,也是不敢了分军去参战。 武胜军和虎贲晋军,在婺州和睦州的边界一带遭遇了,双方才一见面,鱼华轩就下令进攻,十多万大军形成的两片兵chao,悍然的撞在了一起,喊杀声震天。 武胜军的帅旗下,周海眼睛平静的看着拼死拼活的战场,忽一个骑将疾奔入了护军,奔到了周海前面跳下了马,神情惊恐的看了周海。 周海平静的看着前面的骑将,淡然问道:“来了多少?” “大人,可能五万。”那个骑将低声回答,语气透出一种悲凉。 周海点头,眼睛又看向了战场,那个骑将犹豫一下,走前低声道:“大人既然预知了会有伏兵,为什么还要出军睦州呢?” “很简单,本军没有了选择,上次本军弃离了衢州和婺州,已然是灭族的大罪了,这一次,必须得战。”周海淡然回应。 “上次若是不弃,后果会被兴化军给困死,谁能够想到,楚国会进袭了唐国西部,使得兴化军撤军走了,那实在是怪不得大人的。”骑将苦涩的说道。 周海摇头,道:“错了就是错了,时运不济的错,也是我的错误,如今我只想知道,对面领军的是什么人,我觉得应该是认识,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进击越州,而是会不顾了后方的进袭睦州。” 骑将愕然,突然喊杀声骤高,骑将猛的向北面看去,只见了北面侧翼杀来了数不清的敌军,他恨的一咬牙,继而无奈的摇了头。 晋国五万大军的突袭参战,立刻使得武胜军陷入了军力弱势,继而是军心动摇的出现了溃败,而中军那里竟然没有了军令反应,一时间武胜军陷入了大溃败。 战后,周海成为了高级战俘,没有被枷锁的,被带去进见了军府大帅,立身在建德县的县衙大堂,众将帅两侧排立,周海看见了案后的对手,他看了很平静,竟然淡淡笑了。 “还真的是你。”周海微笑的,语气自嘲的说道。 鱼华轩眼光复杂的看着周海,回应道:“晚辈也想不到,会有今ri的这种相见,世叔可愿归属了晋国。” 周海摇头,问道:“问你一事,你为什么会进击睦州,而不是进击越州?” “晚辈问世叔一句,如果进袭的是越州,世叔会出军吗?”鱼华轩反问道。 “不会,你若是进袭了越州,我只会等候了楚军会合,因为你进袭越州是孤军,难以很快的进攻到了杭州,但你进袭了睦州,兵锋直指了衣锦军,我若是坐视了衣锦军被灭,那就是说不清的罪过了。”周海淡然回答了。 鱼华轩点头,道:“晚辈进袭睦州,是想灭了衣锦军,越国的衣锦军或武胜军只要灭了一个,越国就很难翻身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所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不顾了晋国后方的安危。”周海冷道。 “置死地而后生,楚国八万大军进袭了晋国,晋国在武胜军存在的情形下,几乎是必败了,所以我守护处州也是无用的,因此我进军了睦州,我要在楚军到来之前,灭了武胜军或衣锦军,如果世叔不出军,我会去攻灭了衣锦军,打通了去往苏州的道路,事实上,晋国最重要的国域,是苏州。”鱼华轩回答道。 周海平静点头,道:“果然是中吴军,我得过斥候回报,说听到了敌军有苏州口音,今ri见了你,我已然是完全明白了。” “我可以向晋王主上保举了世叔,世叔应该为后人着想的。”鱼华轩劝道。 周海摇头,道:“相识一场,送我回杭州吧。” 鱼华轩一怔,却见周海已然取出了一柄匕剑,刺入了咽喉,周海闭了眼,自己坐倒了下去,鱼华轩默然看着,过了良久才吩咐人买棺收尸。 周海尸体被抬走后,鱼华轩才威严道:“八万楚军应该进入了晋国,主上吩咐过,不需要死战围灭了楚军,只需吓退了即可,虎贲军府所属,立刻开拔返回处州迎敌,奇袭军驻扎睦州,善后镇守,等候主上的军令。” “诺!”将帅们军礼恭应,大胜之后,他们对陆七更加的心悦诚服,对鱼华轩也已然敬服。 虎贲军府的七万大军开拔离开了睦州,这一次战灭武胜军,虎贲军府兵力战斗减员一万,俘虏了近五万武胜军,五万奇袭军只伤亡了两千将士,鱼华轩明智的没有收编战俘,那是主上应该去做的决策。 同一ri,台州那里也发生了大规模战事,三万越国镇西军进袭了燕魁山的晋安军,燕魁山也不是庸帅,早就备好了守御,他在得报越国大军来袭后,立刻接受属下建议,大军赶去了已然得手的乐安县城,之后据城守御。 而镇西军攻城不下,后来听得了武胜军大败的信息,以及晋国大军开拔归来的信息,吓的立刻开拔离开了台州,退去了越州等候朝廷的决策。 镇西军一走,燕魁山很快也接到了大捷军报和军令,鱼华轩令他率军开拔去会合,燕魁山应令开拔,在处州合入虎贲军府军力,十一万大军进迎八万楚军,而陆七的三万大军在接到大捷军报后,却是退回了晋安府,给楚军让出了归去的道路。 楚军在得到武胜军大败的信息后,在处州驻扎一时,最终选择了匆匆退军,而冷戎早已带了一千云府卫,拿着陆七的军令赶去了抚州,至抚州将军令交给了张戟。 张戟已然顺利的占据了抚州四个县城,他对陆七让他放弃抚州的军令很不理解,但不理解也只能执行军令,开拔转战赣州的途中,冷戎将陆七所言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战略告诉了张戟,告诉张戟,主上需要唐国和楚国形成战争牵制,而晋国需要理顺了内政,以及积蓄了用于战争的财力。 在楚军退离中,陆七率领百骑虎丘卫,离开晋安府,大半夜行的赶去了睦州,于次ri午前抵达了睦州府治建德县,他一身风尘的秘见了一些将帅。 陆七急于密见的,自然是宁**的李川,周云华和三位主帅,密见的地点是建德县的西城门上,看着自马道走上来的陆七,五位将帅的神情却是各异。 赵林是平静,关冲是淡然,王剑是沉容,李川是微笑,周云华是有些拘谨,周云华虽然是陆七使力提拔的,但却是一直没有与陆七正式的见过面。 故人相见,陆七的心情也是颇为感慨,他浅笑的走过去,平和而又亲切道:“这一次,辛劳各位了。” 关冲看了陆七淡笑,道:“我这次是应了杨将军的军令行事,可不是为了别的而出了力。” 陆七听了神情平静,看了关冲,平和道:“晋国已然是唐国的属国,关大哥可愿意留下来,辅佐于我?” 关冲一皱眉,摇头道:“我是不愿留下的。” 陆七看着他,又道:“如果关大哥去归属了镇南军,只怕会陷入了憋屈,以大哥的才能和脾气,在镇南军中会被排斥的,镇南军节度使,听说是个嫉贤妒能之辈。” 第61章 劝留 关冲皱眉扭头的望向远方,陆七转头看向了赵林,微笑道:“赵将军,这一次就留下吧。” “诺!”赵林毫不掩饰的军礼恭应。 陆七点头,又看向了王剑,道:“王将军也留下吧,可以去苏州归属了顾将军。” 王剑一怔的愕视了陆七,意外道:“顾将军,顾将军归属了晋国吗?” “顾将军没有归属晋国,不过顾将军说过,他是吴城之臣。”陆七平和回答。 王剑怔然点头,迟疑的皱了眉,陆七看着又道:“去归属顾将军吧,镇南军那里,真的不适合你去。” 王剑看了陆七一眼,眼皮一垂默然点点头,陆七一笑看了关冲,微笑道:“我是真心希望,关大哥能够留下。” 关冲扭头看了他,摇头道:“我要去西部。”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才道:“我愿送关大哥离开,不过关大哥军中的厩将官,只能留下的。” 关冲毫不迟疑的回应道:“可以。” 陆七愉悦笑了,道:“我送关大哥。” 结束了谈话,众人下了城墙,关冲喊了周云华,出城回去了军营。 看着关冲离开了,陆七才回身道:“赵林,你去了漳州可以吗?” 赵林一怔,但很快军礼道:“属下遵令。” 陆七摇头,道:“我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去,漳州那里是对楚国的前线,因为距离这里很远,我担心你和你的属下,不愿去了那么远的所在驻军。” 赵林迟疑一下,点头道:“属下是可以的,只是所属可能会有抵触,但属下可以带了愿意去的将士,去镇守了漳州,不愿去的将士,主上可以归属了这里的驻军。” 陆七点点头,又扭头看了王剑,道:“王将军先驻扎在这里,等虎贲军力回防了睦州,王将军可以随了苏州军去了苏州。” 王剑迟疑一下,道:“陆大人,我可以也去了漳州吗?” 陆七听了意外,看了王剑讶道:“王将军愿意去了漳州?” 王剑点头,道:“属下想去的远一些,不想被唐国知道了。” “去了苏州,也是很难被唐国知道的。”陆七平和回应。 “属下不想去了苏州,属下的归属,是自己的决定,与顾将军无关,属下不想让人认为,是顾将军策归的,那对顾将军的名声不好。”王剑解释道。 陆七明白的点头,王剑应该是很了解顾将军的心态,顾将军说过的,只求了自身无垢,那含义就是想留一个,忠臣的名声。 “好吧,你和赵林都去漳州归属龙源军府,但都是暂时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率军去征战。”陆七答应道。 “诺!属下拜见主上。”王剑恭敬的军礼拜见,正式表明了归属。 陆七微笑点头,扭头又看了李川,亲和道:“叔叔就留在这里吧,归属虎贲军府。” “诺!”李川军礼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道:“走吧,我们去安置了战俘。” 一时后,周云华忽然归见,言关冲是走了,但却只带走了右营将士,那是一直跟随关冲的营军,其它的两千多将士,关冲令归了周云华统领,留了下来,关冲还留言,他会说是遇上了不知来历的数万大军伏击,致使一万大军大败。 陆七听了心头暗暗感激,他甘冒了巨大的泄密风险,答应了放关冲离开,而关冲也知心的回报了他,关冲只带走了亲信营军,那宁**参与睦州战事的事情,就不会泄露了,至于他陆天风是晋国之王的秘密,也只有关冲知道,关冲应该不会告诉了属下军力,这是一位执着而又重义的男人。 接下来陆七陷入了繁重的整军事务,五万武胜军战俘,先给予了官押银契策归,然后分化的编去各军。 陆七当然不能让了张戟孤军在赣州,已然命令四万虎贲军力直接去了汀州,与六万龙源军力合击三万昭武军,败逐昭武军之后,龙源军府会留三万继续镇守漳州门户,分军三万,与四万虎贲军力一起去赣州支援守御。 当然,调去赣州的援军都是暂时驻扎,后续会将收编的武胜军战俘的大半,开拔去了赣州归属为常驻军力,在赣州建立了广昌军府,节制诸军。 楚军退过武夷山时,鱼华轩就率领七万军力返回了睦州,一回来,三万晋安军就奉命去继续进占台州,而越国在武胜军被灭之后,竟然没有立刻的发军反扑。 那却是认证了鱼华轩之前的言语,武胜军一灭,越国真正的善战大军,就只剩下了五万衣锦军,嘉兴的六七万军力,还有三万镇西军也算能战之军,但却是退去越州之后,就没有了反攻迹象,越国在西部对晋军的防御,俨然处于了一种不是虚弱的怯战状态。 越国的反攻迟钝,对晋国而言是天赐良机,让陆七能够顺利的策归了战俘成军,五ri后,晋国之内发生了大规模的军力置换调动和布防。 陆七拟定了广昌军府在赣州的建立,张戟会为军府大帅,节制军力十二万,除了张戟的三万彰武军,还会有了三万南康军,三万安远军和三万西山军,将帅的任用都是依照军功提任,但也会隐然了出身的穿插。 龙源军府那里就驻军了三万,王剑和赵林各为了一万军的主帅,军府大帅是原本辛琴儿任用的苏州昆承军主帅,出身是公主府翊卫。 三万晋安军自台州归驻了建州晋安府,南平军力完全的调归了虎贲军府,外加六万主帅前锋军力,让虎贲军力达到了编制九万。 陆七确定了晋**力之后,下令西征的十万苏州军,会分成几批由陆路和海路回归苏州,不过所谓回归的十万苏州军,有三成是西部的兵勇军力,陆七留下了很多西征军力在了晋国,晋国需要成熟的将士为战力骨干,而以前的中吴军将士,有很多就是西部家乡,是被征募去了苏州的。 睦州之战七ri后,越国才有了反应的派了使臣抵达睦州,晋国方面早就巴巴的等着越国先来谈判,见真的来了,自然由中府使辛琴儿主持了谈判。 越国的使臣是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官,态度很卑恭,直接就提出了议和,越国迟钝了七ri才有了反应,就是内部经过了激烈的争执,主战派和主和派吵闹不休,最后因为晋国顿兵不前了,使得越国之主倾向了主和。 晋国的条件已然商量妥了,一是越国向晋国称臣,以后不得再用周国赐封的国主称谓,改为越王。 二是越**制不得再有节度使军,衣锦军要成为越王北府军,镇西军要归为越王西府军,嘉兴之军要成为越王东府军,水军要成为越王南府军,府军的最高军职只能是都虞侯。 三是不得再与周国来往,只有晋国才能够代表了越国外交,如今驻扎在越国的周军,必须礼送离开。 四是为表明议和的诚意,越国要将雁栖郡主嫁给晋王,晋王愿意册封为西王妃,越国的嫁礼必须是四名官宦小姐出身的美丽宫人,百颗上品大珠,千名护军,万两黄金。 件却是鱼华轩建议的,辛琴儿做主加上了所谓的嫁妆,目的是实质xing的打击越国朝廷的威望,让越国人感觉到了耻辱,从而对越国的统治层愈加失望。 越国使臣带着晋国的议和条件回去了,辛琴儿威胁的说过了,晋国只给十ri的议和期限,十ri后没有收到回音,就发兵继续进袭越州和明州。 第62章 赣州 辛琴儿在睦州主政与议和,陆七却是在越国使臣还没有来临时,就离开了睦州,亲率了五万大军赶去了赣州,赣州发来了军情,是楚国在失去了赣州之后,发动了反攻。 赣州的争夺,在陆七的意料之中,楚国进袭晋国无功而返,回去一看反被晋国夺走了赣州,自然会火大的进击赣州。 陆七让冷戎去与张戟会合,也是带去了如何守御赣州的建议,就是占据了赣州重要县城守御,等候援军的抵达。 如今去了赣州的援军已经有了七万,是四万苏州军和三万镇守漳州的军力,还有陆七亲领的五万调换军力正向赣州进发,陆七此去,主要是主持了广昌军府的建立,让赣州常驻了晋国的十二万大军。 赣州的位置,是据五岭之要会,扼赣闽粤湘之要冲的战略要地,自古就有承南启北、呼东应西、南抚百越、北望中州的说法,陆七据有了赣州,是为ri后进军夺土打下基础。 陆七率军抵达赣州时,晋国十万军力正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张戟的三万军占据了赣州东北方的虔化县,三万漳州驻军占据了赣州北部的兴国县,四万苏州军分别占据了赣县和于都县。 赣州的地域很广阔,有府治的赣县,于都县,信丰县,兴国县,虔化县,瑞金县,南康县,大余县,安远县,龙南县,上犹县,广昌县,一共十一县域,人口据军情回报,能够有七十万以上。 赣州在十几年前曾经属于过唐国,后来唐国失去江北时,赣州被南越国所进占,八年前楚国灭了南越,赣州归为了楚国,楚国占据后屯驻了五万百胜军。 如今楚国大举攻占唐国,百胜军全部进击了抚州和吉州,事实上,一个战略的决策错误,绝对会一步的错,而步步陷了被动。 晋国的异军崛起,楚国自然是吃惊的,在面对了晋国的遣使求和,楚国陷入了为难的抉择,答应了怕养虎成患,晋国所处的地理,严重威胁着楚国的南面边防,必须得屯兵防御,但楚国已然进击了唐国,需要军力去对付唐国的反扑。 为难中,越国的使臣赶来了求盟,请求一起灭了突然崛起的晋国,楚国立刻倾向了与越国结盟,晋国的存在,已然随时能够出军咬了楚国一口,一邓着唐国反攻时予以配合,会让楚国陷入了两线作战,楚国的军力也不是优势明显,支撑战事的财力也是紧缺,西部大旱,做不到以战养战。 楚国集结了八万军力进袭建州,楚**帅在战略上就轻视晋国之军,收集的情报,也反应了晋**力多是乌合之众,只有进袭越国的八万军力是善战之军,楚国与越国达成了结盟条件,一起击灭了处州晋军之后,建州,泉州,漳州和福州都归了楚国。 于是楚军集结了八万大军,将抚州和吉州的战事军力都开拔了信州,之后由信州进袭建州,通过建州之地奔袭处州晋军,楚军本来就没有打算进攻晋安府,解决了晋国的最强军力,剩下的军力肯定会投降的居多。 只是楚军在战略上出击的晚了,入建州之时,晋国已然先发制人的攻伐,迫使武胜军应战的获得了大胜,楚军得知后只能退军,可是让楚军想不到是,晋国在危机的情形下,竟然还敢分军去进攻了抚州和赣州。 张戟的三万彰武军,确实是战力不强的军力,可就算是乌合之众,三万大军对付一个个只有几百或上千守军的县城,也是轻而易举的能够攻破,甚至大军一围的喊话后,县城的官就开城投降。 张戟轻易攻占了抚州四个县城,也严明军纪的不许祸害平民,但却是不客气的洗劫了很多大户,但转战了抚州之后,因为了冷戎的存在,张戟不敢了乱来,只择了名声甚恶的大地主抄家。 八万楚军回到了抚州之后,憋屈而又愤怒的进军了赣州,张戟却是秉承陆七的军令,占据了虔化县守御待援,三万军守御一座县城,与八万楚军展开了一次激烈的攻守战,结果楚军怎么也攻不破虔化县城,孤军在虔化县城的晋军,守御的非常顽强,士气出奇的高昂,根本不像是乌合之众。 结果一次攻城战,就让楚军折损了一万多将士,可以说是进攻唐国以来,折损最重的一次惨战,楚军主帅惊恼不已,压下连连失利的忿怒,不敢了再攻城,楚军若是这么的攻城下去,只怕就是破城了,也得付出一半的军力。 张戟的军力也折损了三千之众,但是他有信心守御下去,因为将士们都知道了这是晋王主上的战略布局,晋王很快就会调来更多的善战大军。 果然,次ri就接到了援军斥候传来的军报,言四万善战大军已然去进袭昭武军,在会合六万镇守漳州的军力之后,击败昭武军就会开拔来赣州七万大军,有了希望是军心能够稳定的基石之一,彰武军安心的坚守了虔化县城。 楚军当然也接到了不利的军报,一直在漳州边界与六万晋军对峙的三万昭武军,在得悉漳州晋军即将来了援军的情形下,竟然知机的先跑了,退去了梅州驻扎,援军一到袭击落空,立刻转去了赣州支援。 到了赣州先攻占了安远县,继而兵分三路,势如破竹的大举进占赣州地域,最后一路据守了于都县城,一路据守了赣县城,一路跑去了兴国县城,与了虔化县城的彰武军遥相呼应,围攻虔化县城的楚军知悉后,却是不敢了分军去对付了晋国援军。 等陆七亲领的五万大军一进入了赣州,得悉晋国又来了大军支援的楚军将帅,简直是难以置信,晋国到底拥有多少军力呀,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多的军力。 五万大军一来,再加上已然在赣州的十万晋军,十五万大军,就算乌合之众居多,也不是如今的七万楚军能够对抗的,楚军统帅抉择后,不得不退军离开了赣州,去了吉州等候楚国朝廷的决策,是战,就得调来更多的军力,是和,那就是朝廷出使的事情了。 五万大军一路会合了据城而守的晋军,汇成了近十万大军抵达了虔化县,虔化县城的彰武军一片欢腾,在城头上振臂大喊,来援的晋军将士也回应的振臂高呼,场面非常的壮观。 陆七身为晋王,在城外接见了出迎的彰武军将帅,之后在将士们的排墙恭立下,与各军将帅一起走入了虔化县的东城门,入城后,陆七亲自的当众询问了守城门队正,了解了彰武军的守城战事。 各军主要将帅聚集在了县衙的后花园,露天的坐在一起与晋王议事,陆七先宣布了建立广昌军府,张戟因为战功,职任为广昌军府的大帅,封为广昌侯,张戟恭敬跪叩谢恩。 张戟回座后,陆七又宣布建制南康军,安远军和西山军,职任安国侯徐明为安远军帅,职任王启东为西山军帅,封为西山侯。 王启东本是青浦军主帅,是张洪波的心腹属将,在苏州曾经进袭过太湖水匪,这一次西征更是为辛琴儿所倚重,让王启东留在赣州为军帅,陆七是事先征询过的,他说需要王启东留镇了赣州,等ri后赣州平稳了,王启东可以调回苏州去。 王启东也不傻,他当然明白陆七为什么让他留镇了赣州,一是看重了他的帅才,二是形成了一种军势牵制,而他当然愿意了留下,这可是能够成为三万军帅的机会,如今还获得了封侯。 西山侯,食邑苏州吴县两千户,拥有一千西山勋卫,在赐封上定义了王启东是外驻军帅,不过食邑之地,暂时是秘而不宣的。 第63章 屯田 南康军帅是出身公主府翊卫火长,名高泰,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沉稳人物,本是海虞军主帅,也是辛琴儿极为信任的将官之一,海虞军一直封锁常州与苏州的边界,高泰也是一直严谨的治军重责。 陆七知道高泰也是兴化军的矫健人物,但不如了阳澄军的范虎知名,因为行事比较低调,还有一个让辛琴儿信任的是马云禄,马云禄如今还在太仓军为主帅。 三个出身兴化军,又出身公主府翊卫火长的主帅,都曾经是辛琴儿倚重的下属,如今高躺为了三万南康军帅,范虎和马云禄也会成为苏州那里的军帅。 而另两位公主府的翊卫火长,一个是杜兰儿的兄长,一个是杜兰儿父亲的友人,却是一直职任着公主府翊卫火长,但他们的属下翊卫,凡是兴化军出身的,都被辛琴儿调去任职了将官,不是辛琴儿偏心而用,而是辛琴儿需要真正的军武将士,不敢重任托给了庸人。 南康军帅高泰叩恩后,陆七没有宣布赐封了他为海虞侯,让高泰自己知道了即可,高泰自然也是明白,苏州之秘还不宜宣告。 高泰之后,陆七又介绍了冷戎,冷戎职任为广昌军府的镇抚使,职权相当于军府副帅,但主管的不是调军征战,而是掌管整体的军需和屯田,赣州需要实行训军屯田,军力在守御中,也要轮流出工务农,但务农是有工银可拿的。 陆七职任冷戎为广昌军府的镇抚使,事实上只是个可以不在位的使职,是为了让冷戎有了晋国的官职基础,镇抚使的衙门就是州治的军衙,陆七会另任了州官,代行镇抚使职权,如屯田使和录事参军,设立镇抚使,事实上就是起个协调职能,将屯田的军权归属了政权。 冷戎出列叩恩后,陆七开始了广义的征询建言,问问将帅们对军府的职能有什么不明和进谏,将帅们大多数都只是擅长军战,晋王规定了什么,自然就执行的遵守,所以陆七话一出口,一个个互相看看,没人回应。 还是张戟建言道:“主上,臣进攻抚州时,俘虏了数千的官兵,也带迁了数万平民来了赣州,臣想如今是战事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在建制了一个三万军,赣州应该能够募得了不足的军力。” 陆七听的笑了,道:“本王也想军力多多益善,可是军力多了,养军的财力却是难以为继,赣州据说有人口七十万,可是楚国在赣州只驻扎过五万百胜军,原因就是军饷和军粮的耗费甚巨,无法支撑了养军太多。” 张戟理解的点头,高泰忽道:“主上,赣州在眼下,确实需要多多益善的军力,臣认为,主上既然实行军力屯田,那可以建制一个屯田军,屯田军可以由各军轮流调用归属,如果赣州的农事得到了改善,那就能够缓解了军粮的不足,初期的工银,臣认为可以用官押银契记录。”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才道:“建制屯田军也可以,不过屯田之法得工银,容易造成了军中不公,有的将士就是善战之人,让善战之人去屯田,反而会降低了战斗力。” 将帅们听了纷纷点头,善战的将士,当然都是军武的矫健,若是去种田,实在是委屈了。 “这样吧,军中实施演武排名,每营的三成将士在演武之后,可以选择不去屯田,还可以拿到工银。”陆七微笑说道。 将帅们纷纷点头,忽有人道:“主上,四成吧,培养三成的善战将士,少了。” 陆七一看,说话是徐明,他微笑点头,道:“好,就四成。” 徐明默然点点头,没有起身恭敬什么,陆七当然不会计较了徐明的失礼,他转了话题道:“本王需要安治了赣州,所以会实使田于民。” 将帅们点头,张戟忽道:“主上,臣入赣州,已然处置了一些恶名的大户。” 陆七点头,道:“处置了的,没有杀的就放了,本王入主赣州,不想造成乱军的名声,从此时起,所有赣州大户必须卖出田地,只允许保留定额的田地,不愿意卖出田地的,一律押离赣州,送去吉州,允许带走了浮财。” 将帅们很多人愕然,反抗的只是逐离,还允许带走了浮财,为什么不是杀了,收没了一切,他们不能理解。 陆七扫了一眼,平和道:“本王的眼睛,看到的不会是一个赣州,而是更多的疆域,如果我们杀大户,那以后进军更多的州县,会引起了激烈的对抗,给大户们留了能够保命保财的退路,他们就不愿了鱼死网破。” 将帅们有很多明白的点头,也有不明白的发怔了一下,继而也盲从的点头,陆七一笑,他却是早已明白,为什么最终得天下能够坐稳的,多数不是善战的猛将,猛将的思维,就是喜欢了霸道的想事和做事,喜欢得了眼前的利益。 接下来开始了分军归属,都是以营军为单位的归属,将帅们拿到陆七的军令公文,就可以去接收了所属营军,有的营军暂时缺少一两位主将,都会由赣州有功将士提拔去任。 分军归属就忙碌了两ri,接着是屯田军的建制,自苏州而来的萧知山成为了赣州屯田使,萧知山去了苏州不久,就随了西征军来了西部,职任了泉州的参军政事,如今却是被陆七调任了赣州,委以了重任。 赣州屯田使,可是实握了数万将士的军权,陆七没有让萧知山成为了赣州刺史,一是萧氏太容易暴露,二是在赣州,刺史的实权比不得屯田使。 分军之后,各军开始了大规模的占据赣州各县域,各军主帅都谨慎的执行陆七的军令,严厉约束军力不得妄为,这时候最不能成为了杀鸡儆猴的榜样。 大批的大户开始了惊恐噩梦,顺从的会得到一张买田的银契,不顺从的立刻被军力进驻,之后不管再怎么说,也必须拿着浮财被押离,胆敢武力反击的,就算没有被杀戮,也会失去了一切的成为了囚犯,被押去了吉州方向放生。 大户是哭天抢地的陷入了噩梦,平民却是惊喜的被告知了可以分得田地,不过却是异地得田,也就是说无地平民若想得到田地,必须得迁离去了指定的县域入户得田。 赣州很快发生了大规模的移民chao,无地的平民拖家带口的去领田地,陆七用异地授田为诱惑,彻底的破坏赣州乡地的宗族势力,大户势力和名望之士的影响力。 迁民到了新的生存之地,就摆脱了对地主和老爷的畏惧心态,只会记得了晋王的好,是晋王的入主,让他们得到了渴望的田地。 十ri之内,近一万大户之人被逐离了赣州,几乎都是整族的逐离,没有被逐离的大户纷纷低调做人,也有暗中策动造反的,但很快发现能够号召的人在急剧的减少,以前呼来喝去的佃膨武夫,竟然很多都迁离了,原本的破旧居屋住进了陌生的迁民,陌生的平民,那会认可了陌生大户的摆布,只知道听从了晋王官家。 屯田军也在十ri内建制了,人数竟然达到了六万之多,因为赣州实施军田优惠,军田有人给代种,屯田军的主要用途就是种军户的田,军户能够在需要人力的时候,得到屯田军的出力,也就是说军中的人,不能管顾了自家田的,也能够获得了可能的收成,而且是四六分账,六成交了军粮,四成归属自己。 军田的优惠,让迁民发现了成为军人的好处,很多平minzhu动应募入军,使得本来三万建制的屯田军,在陆七的批准下膨胀为了六万。 第64章 出巡 十ri后,楚国的使臣和晋国的使臣一起抵达了赣州,求见晋王谈判,陆七根本不见,让人告诉楚国使臣,他本无意进占赣州,但楚国先发了兵惹怨,所以晋国只能以牙还牙的咬上一口,以后会怎样,不会有了什么约定,楚国若想还战,尽管来就是,楚国使臣只能回去了。十一ri后,辛琴儿发来了越国的回应,越国答应了晋国的所有条件,陆七看了雁栖郡主合婚的条件,很是无语,他不知道有了这一条件。 辛琴儿建议给雁栖郡主一个封邑,还给随嫁的一千将士授田安抚,让如今的越国朝廷和勋贵,看到晋王非常的善待了越国的郡主和将士。 陆七能够说什么,无奈的准了,其实,西王妃的册封,辛琴儿不要之后,陆七暗自又想给了宁儿,可如今却是给不成了。 又五ri后,赣州的局势大体完成了整治,安远军驻扎在了兴国县,彰武军还驻扎在了虔化县,也是广昌军府的所在,南康军就驻扎在了南康县,西山军驻扎在了于都县,另外南康军和西山军,各有一万军驻扎去了兴国县和虔化县,加强前线的防御军力。 陆七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他也想过就此不离开了晋国,悄然的接了亲人离开江宁,可是他谨思后不敢了妄为,如今唐皇必然加紧监视了吴城郡主府,他没有把握能够保全了亲人们顺利逃离,也许萧氏可以帮助,但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陆七不想因为莽撞而出现了终身憾事,而且他如今的势力,还是无法真正的与了唐国和周国抗衡,如今的敌人是楚国和越国,那已经是晋国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陆七离开了赣州,自赣州瑞金县直接去入了汀州府治长汀县,与云溪郡主的队伍会合,开始了周游晋国的领地。 汀州在晋国的所有州域中,是人口最少的,被称为闽西之地,才七万多人,还不如了赣州的赣县,所以只有三个县域,是长汀县,黄连县和新罗县,作为州治的长汀县,才三万多人,汀州本就是建立不久,地广人稀。 陆七在长汀县接见了县令,长汀县令却是原本的清源军所任官吏,汀州不重要,萧氏的荐官没有必要使任了汀州,不过县尉却是由将官迁任了,陆七主要就是见一下长汀县尉。 在长汀县驻留了一ri,陆七答应了长汀县尉,ri后会迁民五万进入汀州入户,长汀县尉愉悦的叩谢,这一次见了晋王,长汀县尉升任了汀州参军政事,暂时总管汀州的军政。 次ri,陆七启程去了黄连县,接见县官们时,黄连县尉升为了汀州左都尉,暂时掌管黄连县军政,离开黄连县去了新罗县,新罗县尉被提拔为了汀州右都尉。 之后陆七大队去入了漳州,漳州可是比汀州繁荣多了,有人口二十万,紧邻的泉州有人口近三十万,可以说清源军占据了泉州和漳州,能够统治了十多年,实属不易。 等陆七抵达了漳州才知道,漳州和泉州在八年前一共才有三十万人口,是楚国灭南越国时,有十万人逃避兵灾的逃入了漳州,不过清源军节度使很是贪图享受,只愿用财力养了四万常备军,其中有一万是水军,一万是官军,只有两万是战事之军。 陆七到了漳州,最想见的当然是三万驻军的将帅,如今赵林和王剑二人,应该已经到任了漳州驻扎,而周云华和李川,都已经成为了一万军的主帅,归属了虎贲军府的节制。 漳州与汀州一样,也是三县域,但地域比汀州小了一半的漳州,却是有鱼米之乡的称誉,所以漳州是兵家必争之地。 晋国的三万军力驻扎在怀恩县一带,怀恩县以南就是岭南道,如今属于楚国之地,漳州的府治是漳浦县,却是还驻扎了三千龙溪水军,而龙溪县是漳州之一,位于漳浦县东面。 陆七大队入漳州直奔了怀恩县,只是漳州和汀州的边界一带并非坦途,没有修整过的大道,一路走的很是颠簸。 陆七在行途是不坐车的,穿了一身金甲的他,与了冷戎并肩行走,冷戎也穿了一身的都尉明光甲,他和陆七的马匹,都让给了才代步,地域的不同,很容易让一些人水土不服。 冷戎的jing神头很好,做了广昌军府镇抚使的他,也威风的主管了屯田军的建制,事实上他的权位,却是在了诸军主帅之上,但是陆七需要他回去了石埭县,他也欣然愿意回去了继续建功。 两千云溪卫,如今对陆七绝对是崇敬的忠心不二,他们是晋王的亲卫护军,而晋王所拥有的州域和军力,让他们是目瞪口呆,他们都知道前途已然大发了,而且晋王对他们的关心,更是让他们感动铭心。 行走中,陆七与冷戎随意的说着话,冷戎如今在石埭县也是妻妾很多了,做了县尉之后,上杆子有人要结亲,孙县令和佟县丞都给他做过妾媒,就是辛韵儿也成了媒人,为他牵线的娶了萧府一位小姐为平妻。 陆七听了冷戎的变化,自然是感慨的,他当初自军中归乡,因为军人生涯造成的心态扭曲,使得他曾经极度的想了拥有很多女人,只是拥有了之后,渐渐的又成了一种心灵的负担,他不是那种视女人如财物的男人,不愿视了妾侍是可以送往的礼物。 嗯!陆七在走观中忽的止步,他的眼睛望着前方左侧的山岗,那处山岗生有很多的灌木,陆七一停,大队自然也停止下来,纷纷看向了那片山岗。 “冷戎,你看出什么了吗?”陆七微笑问道。 冷戎也在看,回答道:“主上,那里应该有人或野兽的存在,我们走来,没有惊起了飞鸟。” 陆七点头,淡然道:“那片山岗里,有很多的伏兵,我看见了一个有草伪的头盔。” 冷戎吃惊点头,陆七又道:“是有兵甲的伏兵,我在想,会是什么来路。” “会不会是潜入的楚军,或者是山匪,以及清源军的漏网之鱼。”冷戎回应道。 陆七望着那片山岗,淡然道:“或许,是我的晋**力。” 冷戎脸se一变,道:“晋国的军力,会有反叛者?” 陆七点头,道:“我只是猜想,能够知道我来漳州的,只有漳州的三万驻军,而三万驻军里,有很多清源军的降卒,这里已然是怀恩县域,有三万晋**力的存在,而楚国在邻州只驻扎了一万军力,应该犯不上跑来了挑战。” 冷戎点头,但又道:“主上是从汀州而来,会不会汀州那里有楚国的斥候,探得了主上会来了漳州。” 陆七点头,道:“有可能的,既然有很多的可能,那就不能打了糊涂战事,先喊话看看。” 令下之后,两千云溪卫突然后退了五十米,择了有利地形进入了防御战备,如今的两千云溪卫,武备了五百弓箭兵,五百刀盾兵,一千长枪兵,战力已然是正规jing兵。 一个队正跑了出去三十米,向着山岗大喊道:“那里的晋**兄弟听了,我们的晋王主上驾到巡视龙源军府,请你们的将帅立刻出来见驾。” 喊声一落,那片山岗忽的起现了非常多的兵将身影,陆七看了立刻驭马奔了出去,到了那个队正近前,望着山岗喝道:“本王陆炳驾到,领军的主帅是哪一个,为什么会伏兵在此?” 山岗上的兵将立刻纷纷扭头看向一个地方,忽的所看的地方发出了金铁交鸣,接着出现了激烈的乱战,明显是发生了窝里斗。 “山上的将士听了,不得阻击逃走者,让他自己出来。”陆七声音洪亮的发出了命令。 第65章 对叛 声音一落,很快山岗上的将士纷纷移动,金铁交鸣的激战声也突然消失,很快一个明光甲将官自山岗上疾奔而下,奔出了灌木地带,在距离陆七十几米外,身一低单膝跪地军礼。 “臣昆承军右营都尉王远山,叩见晋王主上,禀主上,是昆承军行军司马蒙骗了属下,伏兵在了这里,如今那反贼在军中被困住了。”将官恭敬的回答道。 陆七一皱眉,昆承军主帅就是如今的龙源军府大帅,名陈昊,是公主府翊卫出身,听辛琴儿介绍过,是范虎的举荐成为了昆承军主帅,此次西征被辛琴儿留镇了漳州,陈昊应该是可靠的。 而这个王远山也是公主府翊卫出身,当然也是可靠的,昆承军的行军司马,中军虞侯和左都尉,却是茅山羽林卫出身,就是中吴军的降将,行军司马名孙磊,左都尉名高阳,中军虞侯名黄云。 陆七飞身下了马,从容的大步走了过去,到了王远山近前,道:“起来,本王去见孙磊。” “诺!”王远山恭应起身,伴随了陆七走上了山岗,将士们见陆七走来,纷纷恭敬的让开,陆七平和的左右点头示意,没有任何的威怒反应。 一直走到了起争的所在,陆七看见了三具死尸,以及一个孤立的中年将官,那个将官手提大刀,容颜威立的盯着走来的陆七,这是一个很彪悍的战将。 陆七淡然看着孙磊,冷道:“你应该不是个蠢人,竟然会愚蠢的用了本王的将士伏兵,本王一眼就看见了将士的头盔标志。” 孙磊咬牙狰狞的盯着陆七,陆七又冷道:“你应该知道,鱼华轩将军已然是晋国的虎贲军府大帅,你出身是狼风军将官,为什么还要背叛了本王。” “鱼华轩那狗才愿意背叛越国,我孙磊岂是那种狗才。”孙磊恶语回应。 陆七冷视他,道:“你是行军司马,应该是看过了军报的,越国在武胜军被灭之后,已然向了本王称臣,自降为了亲王开府,已然是晋国的臣下,你还说不愿背叛了越国,越国已然是晋国的一部分,你如今的背叛,却是背叛了越国。” “一派胡言,越国就是越国,就是称臣了,还是越国。”孙磊愤怒反驳。 陆七冷笑了,道:“如今的越国,只有了湖州,越州和杭州之地,军力就剩下了勋贵们把持的东西府军,而晋国呢,战败了武胜军之后,虎贲军府已然拥兵九万,晋王军府拥军五万,龙源军府拥军三万,如今本王进占了赣州,在赣州建立了广昌军府,拥军了十五万,你说,越国还能够存在了多久?” 孙磊咬牙狰狞的盯着陆七,周遭的将士却是吃惊的看着陆七,他们根本不知道赣州的情形如何了,只知道三万龙源军府军力调去了赣州参战,结果是胜利了。 如今才知道,晋国在赣州竟然有了十五万军力,如果将晋国所有军力相加,晋国竟然拥有三十二万大军,而王远山之类的苏州西征将士,则更是知道,苏州和常州那里还有很多军力呢。 “听着真是多呀,那你怎么不灭了越国,却是让越国存在了下去?”孙磊讥讽的反驳道。 陆七摇头,淡然道:“本王用兵,很少愿意了霸道出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略,本王觉得不值,本王可以急切的攻灭了越国,可是急切的代价会是损兵折将,攻城战是很吃亏的,本王既然得到了越王的称臣,那就应该徐徐图之,而不应该逼得越王鱼死网破的悍然对战。 不过本王也承认,是顾忌了楚国的威胁,一旦大军去攻灭越国,后果会让楚国乘虚进袭,所以本王接受了越国称臣,转而令彰武军乘虚去攻占了赣州,楚国八万大军曾经进袭建州,因为武胜军已灭,不得不退回了抚州,发现赣州被攻占之后,发兵去夺,在虔化县与三万彰武军展开了一场攻城战,结果攻城的楚军折损了一万五千,而守城的彰武军将士折损了三千,后来十万援军进入赣州,楚军不得不放弃了赣州的逃去了吉州。” 孙磊神情由狰狞,忽的转为了苦笑,竟然点头道:“你是厉害,你比鱼华轩那狗才还要善战,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服气了你,我之后,还会有人要你的命。” 陆七淡笑,平和道:“想杀本王的人,当然会有很多,但如你这般愚蠢的,会很少,越国已然称臣了本王,越国之臣就是本王之臣,就算是不服气了本王,在获得了比以前更多的情形下,刺杀本王还有什么意义,如你这般,就算杀得了本王,如今的越王能够给了你什么?会让你成为兵部尚书吗?还是会信任的,让你成为了三万大军的统帅。” 孙磊突恼道:“某就是要杀你,去死。” 恼声中,孙磊大步掠前,挥刀威猛的看向了陆七,王远山急忙迎上,周遭将士也怒喝的挥兵扑上围攻,陆七巍然伫视,眼见孙磊惨死在了围攻之下。 孙磊一死,王远山回到陆七近前军礼,陆七问道:“来了多少将士?” “回主上,来了五千将士,属下是见了大帅军令,才与其他营将应令出军的,孙磊言,是发现了楚军的潜入。”王远山恭敬回答。 “你没有看见本王护军的军标吗?”陆七淡然问道。 王远山苦笑了,道:“属下看见了,也质疑的问了一句,可是孙磊说,是楚国冒充的奇袭之军。” 陆七一听笑了,点头道:“是怨不得你,孙磊已死,其他与孙磊有亲近的将士,不得牵连究罪,若是究罪,你也是有罪了。” “诺!属下知罪。”王远山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道:“今ri你也是有功的,等过些ri子,再给你论功。” “诺!谢主上信任。”王远山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王远山迟疑一下,恭敬道:“主上,此次的恶事,与陈昊大帅也是无关的,大帅的军令所调营军,事实上已经制约了孙磊的妄为,例如调了属下出军,而不是左营都尉高阳。” 陆七点头,转言问道:“赵林和王剑两位主帅怎样了?” “赵将军和王将军各带一万将士来了漳州,已然接防驻扎,原本的两万军力调离去了晋安府。”王远山回答道。 陆七点头,他是有意的将清源军降卒调去了晋安府很多,而将一部分的武胜军降卒和抚州将士,加上赵林和王剑的宁国将士,组成两万军开驻了漳州,目的是加强对漳州的稳定统治。 这时,其他营军的将官聚了过来,恭敬的军礼跪见了陆七,陆七温和安抚了几句,之后下令开拔,五千将士成为了先锋护军,会合了云溪卫一起去了军府大营。 晋王的驾临轰动龙源军府,尤其听说了险些造成了刺王大祸,让龙源军府的将士为之惊恼,龙源军府大帅陈昊在出迎时,恭敬的军礼跪地请罪。 陆七一笑扶起,一起进了大营,走动中,陈昊解释说接到了晋王来巡的军报后,是行军司马孙磊主动说去迎护,陈昊以为孙磊是为了讨好晋王,就没有反对了出军去迎护,而且晋王来巡是军秘,所以也没有公告将士。 孙磊一死,晋王没有究罪了任何将士,让龙源军府上下为之庆幸宽心,而晋王能够化险为夷的智慧和胆略,以及与孙磊说过的话,让将士们崇敬中为之震惊,才知道晋国竟然拥有了那么多的军力,相比之下,龙源军府成了军力小弟弟。 与所有将官聚宴后,陆七与三万军的将帅进入了小聚议,十几将帅坐在了大帐内,都恭谨的看着陆七。 第66章 拔任 陆七微笑的扫了一眼,看了王剑和赵林,笑道:“本王也只能将你们调驻了漳州,如果你们觉得不开心,那也只能去了赣州。” 赵林看了王剑,王剑摇头,道:“主上,属下在这里可以的,若是去了赣州,还是会被唐国知道的,那会影响了主上远交唐国的战略布局。” 陆七欣悦点头,道:“本王在目前的局势,还不能与唐国翻脸,而没有灭了越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了周国,如今的晋国,有一个楚国为敌人,已然是不容易应对了,若是唐国与周国再联合进袭我们,晋国就危机了。” 将帅们恍然点头,陆七继续道:“周国是强国,周国最不愿看到大江以南有了统一的结果,所以本王留下了越国,今后晋国先要理顺了内政,cao练出了强军,之后会将目光看向了楚国,我们会一步步的蚕食了楚国,所以,漳州军力会是进军楚国的开始。” 将帅们明白点头,陆七看了大帅陈昊,问道:“陈将军,漳州所出粮食,能够养军多少?” “主上,今年的收成可养军十万,不过漳州之地易受了海灾,明年却是不好说的。”陈昊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那就在募军两万,在漳州这里也用军力屯田。” 将帅们点头,陆七看了王远山,道:“王远山,你迁升为龙岩军主帅。” 王远山一怔,忙起身出去,军礼单膝跪叩在陆七近前,恭敬道:“臣谢主上拔任。” “你在这里辅助了陈将军,已然熟悉了漳州,本王也知道你是位将才,所以用你为一军主帅,与主帅们同坐吧。”陆七平和说道。 “诺!”王远山恭应,起身去坐在了赵林的下首。 陆七又看向了昆承军左都尉高阳,道:“高阳,你迁升为云霄军主帅。” 高阳听了一呆的看了陆七,但很快忙起身出去,军礼单膝跪叩在陆七近前,恭敬道:“臣高阳谢主上拔任。” 陆七一笑,道:“同样的话,本王就不多嘴了,你的才能,当得一军主帅,去与主帅们同坐吧。” “诺!臣谢主上信任。”高阳声音见咽的回应道。 “信任?你这么说就是屁话了,本王得了一筐的鲜鱼,看见了一条死的,就认为一筐都是死的,本王有那么愚蠢吗?本王能够有了今ri的辉煌,是数千兄弟齐心协力的结果,当初在奇袭中背叛的死了一些,如今还愿意背叛的,我只能骂他一句蠢蛋,放心吧,当初助我奇袭的兄弟们,我都能富贵之,去坐吧。”陆七粗口的驳斥,也做出了王的承诺。 “诺!属下明白。”高阳恭敬回应,起身坐去了王远山下首,王远山微笑友好的点头恭贺。 这一来,帐中每一个将帅都有了欣慰反应,陆七的粗口驳斥和承诺,以及在行军司马孙磊反叛的前提下,还信任的拔任了相同出身的左都尉,成为了一军之主帅,如此大度的信任将帅,让将帅们倍感了亲切和安心。 接下来是商讨军务和漳州治的基本国策,漳州如今处于半军管状态,没有置立州政,三个县域的县令都是萧氏荐官,主簿和县丞是本地清名人士,各县的政事,重大的向了龙源军府大帅请示。 陆七在商讨中,以屯田的名义职任了龙源军府镇抚使,专职于协管地方与军力屯田的事务,地方上的事情,直接对了镇抚使,各军帅不得直接干涉了县事。 另外又职任了龙源军府转运使,掌管龙源军府的总体军需和军饷,陆七迁任昆承军的中军虞侯为转运使,迁任王剑军中的右营都尉为了镇抚使。 陆七本来是要王剑迁任的,征询时王剑拒绝了,言他就愿意治军,不善于管理屯田,陆七让他举荐,王剑就举荐了右营都尉于海庆,结果于海庆越级迁任了镇抚使,相当于龙源军府的副帅,在职权上,却是比王剑还高了。 商讨任职之后,陆七回了云府卫营休息过夜,走入了卫营后,陆七对冷戎道:“告诉一下,加强了哨位,不得懈怠了防御。” 冷戎听了一怔,忙恭应:“诺!” 陆七看着他,又轻声道:“我不想对付了什么人,可是不得不防。” 冷戎默然点头,等陆七走去后,自去安排了严密的防御,他不是个只知武勇的军将,陆七虽然没有说防备什么人,但他却是知道,今ri陆七的一通任职,使得龙源军府的权力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动,最明显的,是龙源军府大帅的权柄被削夺了很多。 原本的龙源军府大帅,事实上就是掌管了漳州军政的一方节度使,但有了军府副帅地位的转运使和镇抚使,却是分去了军需和干涉地方的权力,大帅陈昊如今的权力,就是军府的节制兵权,以及昆承军的统帅权。 陆七挑了帐帘走入了军帐,军帐里摆有两个竹椅和竹床,云溪的婢女碧瑶躺在了竹床上,云溪坐在竹床旁,这一路走来,云溪身体尚可,婢女却是病倒了,云溪却是如同对待了亲姐妹,关心照顾着碧瑶,云溪的心善重义,却是让陆七的心里,真正喜欢了这个小美人。 “主上回来了。”云溪起身迎来,轻柔的问候。 陆七微笑点头,云溪自然的走近,伸了玉手服侍陆七解甲宽衣,陆七解甲中,温和道:“这一路很辛苦,你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坏了身子。” “主上放心,奴已经休息过了。主上才是真的辛苦,来了就去忙碌了官事。”云溪娇柔的关心道。 陆七一笑,道:“我也想休闲一下,不过有的官事拖延不得,拖延了,就有可能生了变数,如今好了,我可以安心很多的休息了。” 云溪迟疑一下,柔声道:“主上,那个反叛将官,是不是还有同党呀。” 陆七淡然一笑,道:“我不知道,不过就是有同党,如今也掀不起风浪了,我这个晋王,才是龙源军府真正的定海神兵。” 云溪柔和点头,轻语道:“奴去打水。” “你不要离开这里一步,我自去冲浴。”陆七温和道,语义却是不容了违逆,云溪乖柔的点头。 陆七一笑出去了,片刻后提了一桶水回来,让云溪和婢女也自浴一下,云溪羞涩点头,美目温柔的目送了陆七出去。 同一座大营中,另一军帐内,木案上燃着一盏罩纱油灯,龙源军府的大帅陈昊,神情淡然在坐在椅子上,手中捧品着一碗茶。 木案的另一面,却是斜对坐着两个将官,一个是王远山,一个是身穿了校尉军甲的中年人,他们都看着陈昊,似乎在等着陈昊说什么。 “远山,你认为,该如何?”陈昊看了王远山,淡笑问道。 王远山看着陈昊,道:“属下知道,晋王主上是变相的削夺了大帅的权柄,置任了转运使和镇抚使,对大帅很不利。” 陈昊淡笑点头,道:“很厉害,来了,就出手掌控了这里,如果我若是有什么不臣之举,只怕这座大营,没人能够听了我的号令。” 王远山竟然点头,道:“晋王主上的威望,已然是深入军心,大帅与晋王主上相比,威望不说,就是在漳州统军的时ri,也是短暂的,如果晋国不存了,大帅或许能够成为了以前的清源军第二。” 第67章 流求岛 陈昊苦笑了,乱世的武雄,多有一颗妄图建业的野心,他在苏州时,并没有什么不臣的想法,只是西征来了漳州,他获得了duli掌控一方的权柄,拥有了六万大军为了属下,他的心萌生了妄图。 只是机不与他,他才掌管了六万军力未久,突然晋王陆七派来了四万苏州军,令他一起进攻对峙的昭武军,结果昭武军望风就跑了,而陆七竟然还调走了他麾下的三万军力,而他却是无法抗拒,因为陆七的军令,是直接下达给三万军力主帅的,昭武军退走的当ri,三万军力就随了四万苏州军走了。 “大帅,属下知道大帅的雄心,但有晋王主上在,大帅只能放弃了那种雄心,大帅放心,属下是不会出卖了大帅的,而且属下认为,晋王主上今ri之举,其实是正常的统治手段,在苏州,和赣州,都存在了权力的分化牵制,主上的分权,绝对不是针对了大帅。”王远山恭敬的说道。 陈昊听了淡笑摇头,道:“雄心?在晋王主上调换了两万军力之时,我就没有什么雄心了,有的只是心头不悦,不悦晋王主上对我的不信任,只是如今已然知道,王剑和赵林,并非是主上故意使来压制我的,我也就顺心了。” 王远山点点头,道:“主上若是不信任了大帅,早就会调了大帅离开啦。” 陈昊点头,道:“主上是位明主,能够辅佐了明主,我应该知足,能够获得了如今的权位,我更应该知足。” 王远山点点头,陈昊看了他,淡笑道:“你去吧,为明ri的分军做好了准备。” “是,属下告退。”王远山恭敬回应,起身离开了。 王远山走后,另一将官看着陈昊,道:“大帅,只怕晋王真的是猜忌了大帅的。” “猜忌也没有办法,晋王善谋,来了就怀柔分化的笼络了军心,我能够给予的,晋王已然给予,王远山已是不愿意支持我了,高阳更是不可能受了我的威诱挑拨,昆承军大多数的将官出身中吴军,我若是不知进退,那就是找死了。”陈昊淡然说道。 “大帅,我们可以用刺杀下毒。”将官说道。 “哦,你过来说说,怎么刺杀下毒?”陈昊正容说道。 将官起身过了木案到了陈昊近前,倾身道:“大帅,属下有一种毒,可以放在水里,啊,你…” 将官说话中,陈昊突然伸手扣住了将官咽喉,神情变成了冷酷,眼睛狠毒的盯着将官,冷道:“王远山我可以相信,你却是不可信,你应该是与孙磊一路的,所以留你不得。” 将官脸se泛青的被陈昊推了出去,倒在了地上成了死尸。 “来人。”很快外面应声冲进来两个将士,一看愣住了。 “李彦营将竟然是孙磊的同伙,意图刺杀本军夺取军令,随本军去他的帐中搜查。”陈昊冷声解释吩咐,将士立刻恭应。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云府卫营的军号响起,将士们集结开始了军训,冷戎和陆七亲自cao练云府卫。 云府卫营一cao练,立刻军号叠响,龙源军府整个的都提前晨练,而且非常的卖力认真,从此以后,陆七此次的晨练时间,成为了军中普遍的晨练时间。 晨练后,陆七与将士们一起吃了军饭,之后才去了军府帅帐,今ri由他亲自主持分军,也就是将三万军分成了五只帅军,缺口的将官会演武拔任,缺口的士兵,会由镇抚使负责向地方募兵。 陆七在龙源军府分军拔任了三ri,完成了五万军将官的任用,又亲自进行了一次大演武cao练。 三ri中,大帅陈昊默默辅佐陆七,却是没有提起被杀营将的事情,而陆七分军时,对昆承军的营军采取自愿归属,他并不知道有一个营将换了人,就是知道了,也会当成了不知道。 事实上,陆七并没有怀疑陈昊的忠诚,陈昊为人他是不深知,但辛琴儿说范虎非常推崇陈昊的才能,而陆七需要真正的帅才辅佐,他之所以防范,是出于了身为王的谨慎,他毕竟剥夺了陈昊的很多权力,而且他对龙源军府,潜意识的缺少信任感,这里的大半军力,与他并不是亲近的。 陆七的大队离开了龙源军府大营,他只是来巡抚加强统治,漳州只是他巡抚的一处疆域,只是因为驻扎了重兵,所以他才非常重视的驻留,予以完善了更利于统治的军政制度。 陆七大队去了不远的怀恩县城,会见了怀恩县的县官们,此次与陆七一起离开龙源军府大营的,还有镇抚使和转运使,为的是让漳州和泉州的县官们,知道了新的规制,陆七要亲口明确了官吏的职责。 在怀恩县就停留了两时,陆七大队就启程去了漳浦县,漳浦县是漳州的州治,不过如今还没有州官,新任的龙源军府镇抚使和转运使,算是泉州和漳州的半个州官了。 抵达了漳浦县,陆七看到的景象比怀恩县繁荣多了,毕竟是州治之地,建有巨大的船坞,商业和渔业都很兴隆,而且漳浦县这里还驻扎了两千龙溪水军,龙溪水军编制是三千,有一千军驻扎在了金门岛,金门岛是海上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岛陆,属龙溪县域。 两千龙溪水军之外,漳浦县还驻扎有两千官兵,官兵将士多是苏州军驻留的,少数是本地降卒,陆七先会见了漳州县官们,听取了漳浦县的情况,然后根据了解回应了相关的指导治政。 说着漳浦县的事情,漳浦县令却是提起了流求岛,言流求岛非常的值得了迁民占据,最好是迁民十万去了流求岛,以防止被异国之民先行的进占,因为流求岛在清源军时代,也只迁去了三万人,而清源军节度使之所以迁民流求岛,是因为有了建立退守之地的想法。 流求岛的事情,陆七当然是听说过的,苏州八万大军就是先袭据了流求岛,之后渡海偷袭了泉州和漳州,只是他对孤悬海中的流求岛,没有兴趣去重视,如今的晋国,需要的是致力大江以南的统一。 迁民十万去了流求岛,在目前看明显是得不偿失,晋国的西南数州,本就地广人稀,另外迁民去流求岛,那是很难能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愿意迁居,若是强迁,或是流放了很多的‘刁民’去了流求岛,那他陆七等于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分明会让流求岛成为了割据之地,反会成为了晋国的海防大患。 陆七身为王,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不想漳浦县令却是起身跪在了他面前,正容道:“主上,正因为海防大患,才更应该尽早的让了流求岛归治,苏州军能够用流求岛做为了跳板,转而进袭了泉州,那一旦流求岛被了异国之军占据,也一样能够不断的袭扰晋国海疆,只有牢据了流求岛,才能避免了晋国海疆不被了大军侵扰。主上,流求岛一旦被了异国占据,若是再想夺回来,那付出的代价,绝对会超过十万迁民。” 陆七听了默然,他也知道那个流求岛一旦落入了异国之手,那ri后晋国的海疆就很难安宁了,流求岛若是有强大敌人的存在,会让晋国付出了很多军力驻扎沿海,也会使得沿海各州的收获为之大耗,可是如今晋国初立,实在是有心无力的去牢据了流求岛。 如今的流求岛,还只是荒野之地,据说被垦荒的地域很少,如果迁去了十万人,那初期的粮食和建造,大半得靠了晋国支援,晋国如今周遭敌视,陆七根本不愿意将信得过的十万人,迁去了荒野的流求岛。 第68章 流求岛(二) 陆七平和的看着漳浦县令,这是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人,名王德全,身材有旋梧,倒像是一位武官。 “王县令,晋国如今初立,几乎每一州都存在了不稳定,如果迁民去流求岛,必然得择迁了良民,十万晋国良民的离开,只会让晋国陷入了更加的不稳,而且,流求岛荒野,十万人去了,能够自给自足吗?而晋国的财力和粮食,是需要支撑很多军力的。”陆七温和的回应道。 “主上,流求岛如今是荒野,但只要给出两年的治理,就能够变成不次于漳州的产粮地,而且流求岛是可以发展盐业的,不足一年就能够建成了晒盐场,只凭了盐业,就值得迁去了十万人据之。”漳浦县令却是执着的进言。 陆七一怔,盐业二字,让他有了心动,他想了一下,道:“你容本王想想,明ri回应你,起来吧。” “是。”漳浦县令恭敬起身,之后与县官们离开了。 县官们一走,陆七看了镇抚使于海庆和转运使黄云,笑道:“你们都听到了,说说你们的见解。” 一路走来,于海庆和黄云与陆七已然非常亲近,于海庆尤其感恩,他出身宁**,随了王剑归属了晋国,归属之后,内心却是有些后悔了,原因就是看见李川和周云华都成为了一万军主帅,而他却是被打发来了漳州,他心里当然有了不平衡,如今主上一来,竟然提拔他成为了主帅之上的镇抚使,他这才认可,是投得了明主。 黄云与于海庆不同,他是出身茅山羽林卫,在心里早就非常的崇敬陆七,陆七提拔他,他当然欢喜,不提拔他,他也不会生了怨心,因为他能够成为昆承军的中军虞侯,本就是受到了重用。 陆七所任的中军虞侯,与唐国的主帅中军是不同的,中军虞侯与行军司马一样,是相当于副帅的权力,类同了如今的参谋长,有干涉和质疑主帅军令的权力,而唐国的中军虞侯,几乎都是主帅的亲信就任的,基本上就是听令行事的传令官。 “主上,王县令说的流求岛重要xing,在战略上,属下是认同的,流求岛确实容易成为晋国海疆的一大祸患,尤其若是被楚国或周国的大量水军占据后,那等于在晋国的腰眼上顶了一柄刀,不过流求岛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垦荒的,一块荒地想要丰收了粮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流求岛的荒地,尤其难以成为了良田,至于盐业,属下无知不能了乱言。”于海庆先说了话。 陆七听了点头看向黄云,黄云道:“主上,属下是看过流求岛的,如今的流求岛有一个澎湖县和云林县,澎湖县是一堆的群岛,那里非常的适合停驻水军,有县民两万多,多数都是打渔为生,流求本岛有一个云林县,应该有三万多人,很多都是流求的土人。” 陆七点点头,黄云继续道:“属下听江yin/水军说过,他们曾经打算长久占据了流求的,只是江yin侯没有答应,所以流求岛就成为了江yin军海商途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港口,江yin侯只允许海商,不许水军在外拥有领地。” 陆七点点头,问道:“依你看,流求岛值得迁民占据吗?” “属下认为是值得的,流求岛有的所在气候适宜,据说能够一年收获了三次粮食,不过流求岛的海灾也很严重,所以不能指望成为长久的稳定粮地,而且主上也说过了,晋国初立,是不宜向了流求岛迁民。”黄云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们去休息吧,本王想想再定。” “诺!属下告退。”冷戎,于海庆和黄云起身恭敬辞礼,离开了。 都走了,陆七扭头看了云溪,笑道:“云溪,你认为呢?” 云溪一怔,想了一下,娇柔道:“奴觉得,多一片国域,应该是好事,汀州也是很穷,主上也是愿意了迁民昌盛。”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温和道:“据有流求岛的最大难题,其实是没有人愿意迁去。” 云溪默然点头,陆七一笑,道:“去歇息吧,明ri还有事呢。” 云溪点头,柔声道:“主上也休息吧。” 陆七摇头,道:“我想出去看看这里。” 云溪一怔,迟疑一下,柔声道:“主上,能够带了奴一起去吗?” 陆七笑了,点头道:“你若是不累,就去吧。” 陆七换了袍衣,带了云溪,与冷戎等十人走出了州衙,走上了还未见暗的漳浦县街头,却是见了车来人往,多数都是载鱼的轮车。 一路走去,观赏着沿街的商铺,漳浦县城的商业很繁荣,各类经营很齐全,走了一阵儿,陆七看中了一家海天酒家,与随行走了进去。 海天酒家的规模不小,进门就见大堂摆了三十多桌,吃客占了六成,陆七一行的进入,让有些嘈杂的大堂为之一静,陆七等人就算没有穿了官甲,也与这里的人明显的格格不入。 “店家,有雅间吗?”陆七淡然说话。 “有,有的,客爷请进来,二楼请。”一个青衣伙计忙应声走前,欢愉的招呼着。 陆七点头,迈步随了伙计上了二楼,进入了一个雅间,陆七让随行去了另一雅间,他和冷戎,云溪一起入了座。 “上一些最好的,隔壁的一样双份。”陆七吩咐道。 伙计忙回应,转身匆匆去了,这是来了大主顾啦,片刻后飘香四溢的酒菜端了进来,那个伙计像个知客的,为陆七介绍酒菜,陆七也没有嫌厌,反而微笑听着,然后取筷为云溪夹菜,之后才自己夹食,云溪文静的接受着陆七的关爱,冷戎却是有些拘谨的默然吃食近边的美食。 “不错,很好。”陆七吃过后微笑赞扬。 伙计立刻眉飞眼笑了,陆七又问道:“问你个事情,流求岛你知道吗?” 伙计一怔,点头道:“知道的,那是海中非常大的陆岛。” 陆七点头,道:“流求岛的海灾,比这里严重吗?” “差不多的,流求岛很大,应该与漳州差不多大,海灾也就是大风和暴雨,不过也不是非常的频繁。”伙计回答道。 “那你认为,流求岛为什么没有人去垦荒呢?我听说流求岛很荒芜。”陆七问道。 伙计看了陆七一眼,道:“流求岛是在海中,人有好的地方居住,谁愿意去了那里讨活,而且流求岛有土人,非常的野蛮,还有海盗也常去进袭的。” 陆七点头,道:“我是大晋国朝廷的官员,晋王想迁民去了流求岛定居垦荒,你认为需要什么条件?才有人愿意去了流求岛定居。” 伙计立刻变了颜se,忙低气道:“官爷,小的不知道的。” “只是问你,又不是让你去了流求岛。”陆七不悦说道。 伙计为难的苦笑了,低气道:“官爷,小的认为,什么条件也没人愿意去的,以前去了流求岛的人,都是强迁去的。” 陆七点头,随口笑道:“你有办法让人愿意去吗?若是有,我会赏你。” 伙计一呆,迟疑的看着陆七,陆七微笑道:“说说,我看可能吗?” 伙计低声道:“若是垦荒的田归了自己,还能够免了各种官赋,或许会有人愿意去了。” 陆七点头,抬手扔了一块碎银,继而摆手让伙计离开了。 第69章 海州云府 伙计一走,陆七开始了正常的吃喝,他与冷戎对喝了三杯,冷戎放下杯,看了陆七道:“主上,属下觉得,既然流求岛有重大的战略意义,那可以用屯田之法垦荒,直接调去几万军力驻扎垦荒。” 陆七摇头,道:“调军力去流求岛屯田,很容易让军心生怨的,那等同于强制迁民了。” 冷戎点头,想了一下,又道:“主上,如果是短期的驻军垦荒,应该不能军心生怨的,可以让晋国沿海各州军力,轮流去流求岛垦荒驻扎,期限是一年,一年后将士不愿了驻留的,就可以离开了流求岛,而垦荒之田可以由官家买下来。”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短期轮驻,应该是可以的,允许轮驻的将士家眷同去,另外在沿海各州征募屯田兵,期限一年半,一年半之后解甲归乡,不愿归乡的,可以留在流求岛入户,免赋三年。” 冷戎点头,陆七笑了笑,道:“你去问问将士们,有没有愿意去流求岛做将官的,必须自愿,不得强迫。” “诺!”冷戎回应道。 “冷戎,你看,我用王德全去治理流求岛,适合吗?”陆七问道。 “应该适合,毕竟是他向主上进言的,不过却是不能让他掌管了军权。”冷戎回答道。 “若只是军力轮流去驻扎屯田垦荒,他必然会获得了事实上的军权,所以,我需要很多亲信的将官制约了他。”陆七平和道。 冷戎点头,道:“属下明白的,愿意去的将士,必须还得是才能之辈。” 陆七点头,举杯喝了一口,忽扭头看了云溪,笑问道:“云溪,我想给流求岛变个名称,置立流求岛为州域。” 云溪一怔,柔声道:“主上,既然有了流求岛名,那还是不改为好。” 陆七摇头,道:“我是大晋之王,若想宣示了王威,改了地名也是一种宣威的方法,流求岛是我要去大力的归治,应该有了先入为主的名声。” 云溪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奴觉得,既然是海中的州域,那可以称之为海州。” 陆七笑了,点头道:“海州,很好。” 云溪嫣然笑了,不想陆七又道:“海州已然有了一个云林县,以后那个县称之为云溪府,简称海州云府,是云溪的封邑之地。” 云溪吃惊的看了陆七,陆七也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云溪才醒悟的起身离座,向了陆七跪下,恭敬柔声道:“臣妾谢主上封赐。” 陆七起身过去扶起了云溪,扶了她一起归座,微笑视了云溪,温和道:“海州如今是荒芜偏僻,但ri后绝对会成为了富裕之地的,以后澎湖县那里的军政,也会属于了你,我会建制一万水军驻扎澎湖县,云溪府治会置立了云府使,转运使和镇抚使,那个王德全若是愿意成为云府使,他会去了海州主政,地位相当于刺史,但他绝对是你的属臣。” 云溪惶乱点头,陆七一笑,道:“我们吃吧。” 回到了州衙,云溪自去休息了,陆七和冷戎置身了堂后偏厅,陆七忽笑道:“冷戎,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重视了流求岛?” 冷戎反应平静,回答道:“属下觉得,世事无常,海州是战略要地,但也会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退身之地。” 陆七点头,道:“世事无常,我建立的晋国,有如了雨后chun笋般的异军崛起,崛起的很快,也许崩溃的也很快,ri后我未必能够统一了大江以南,也许不久,周国或楚国,会向了晋国大举进攻,流求岛是大军海袭的跳板,容不得我大意放弃,晋国再难,也要尽快的让海州崛起。” 冷戎点头,道:“属下认为,主上的想法是正确的。” 陆七点头,平和道:“我将海州赐封给了云溪,是为了树立一个正统威权,也显出了我让海州崛起的决心,海州是荒野,但有了几十万人口时,就会成为了让人向往的宜居之地。” 冷戎一怔,讶道:“主上要迁民几十万吗?” “先期十万军民,之后不断的轮番迁民去垦荒建设,让晋国的人认识了海州的存在。”陆七平和说道。 冷戎点头,又听陆七道:“明ri,我去巡抚了龙溪水军。” 次ri一早,陆七留了云溪在漳浦县城,带了五百云府卫去了海边船坞,陆七见军,不宜带了女人在身边。 抵达了海边的船坞,陆七一看,漳浦县的船坞还真是不小,坞长有一里之遥,停泊了上千的大小船只,船坞有数千人在忙碌,突然见了到来的云府卫,立刻惊惶的远避了,陆七看见,那些都是做工的,也应该有大量的渔民。 很快有官兵来问,一听是晋王驾到,吓的飞奔去报,片刻后,几十将官和一个九品官服的中年人,匆匆赶了过来。 云府卫排出了夹道阵列,那几十将官恭敬谨慎的步入兵阵,看见了一身金甲的陆七,忙一齐跪拜道:“恭迎晋王主上。” “起来说话吧。”陆七伫立的平和说道。 几十官员起身,陆七看了那个九品官,问道:“你是漳浦县的官员?” “回禀主上,下官是漳浦县的官员,是船坞的都监,下官原本是船坞的录事官,是中府使大人,提拔了下官做了船坞都监。”九品官恭敬回答,表现的还算镇定。 陆七点头,道:“你去吧,望你恪尽职守,莫有贪弊之事。” “是,下官不敢了失职,下官告退。”九品官恭敬的退去了。 “你是李沧?”陆七看着身穿都尉将甲的汉子问道。 “是,属下是李沧。”将官恭敬军礼回话。 陆七点头,走前道:“你们,随本王去看看海。” “诺!”将官们恭应,转身随了陆七走去,云府卫只有冷戎跟随。 一直默然走到了船坞边沿,陆七才扭头微笑问道:“李沧,想回去苏州吗?” “回主上,属下不是非常的想回去了,属下原本就不是苏州人,属下是台州人。”李沧平和回答道。 “哦,你是台州人,台州如今也是大晋国土了。”陆七微笑说道。 “是,属下已然知道了,还知道大晋已然灭了武胜军,逐退了八万楚军,乘虚进占了赣州,如今越国已然向了大晋称臣,降为了开府越王。”李沧从容回答道。 陆七淡笑点头,内心隐现了一丝不悦,那是对龙源军府大帅陈昊的不悦,为了加强了统治,稳定了人心,所发生的胜利战事,都军报大捷的发往了各军各县,但陆七已然察觉,龙源军府的将士,并没有广知了军报大捷。 “主上,属下与很多的东海水军将士,想要见了主上叩谢的。”李沧又诚挚的说道。 陆七一怔,微笑道:“谢我什么?让你们成为了东海水军吗?我那是不得不为之的决定,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为了遮掩一个恶名,而滥杀了有功将士。” 几十将官神情感动的点点头,他们当初进袭了扬州,归来后,突然被调去了东海县,更让他们惊恐的是,接收了他们的张洪波,竟然勒令他们将浮财交了出去,当时他们以为是大祸临头了,不想却是成为了东海水军,而浮财换得了东海县的商地银契。 成为了东海水军后,张洪波见了他们一次,告诉了扬州之事做的太过恶劣,一旦外传会引来数不清的指责,所以主上只能让将士们成为了水军,等事情淡了,在放了将士们成为陆军。 第70章 澎湖水军 没有被灭口的将士们,自然在所谓的获生后,非常的感激主上的放过,如今两千多进袭过扬州的将士,都参与了西征,还都是水军,只不过分成了很多水军,很多的士兵成为了将官。 “李沧,你认为流求岛重要吗?”陆七眼看了远海,问道。 李沧一怔,回答道:“属下认为,非常的重要,我们已经利用过了流求岛屯兵,那别的敌人,一样能够利用了流求岛屯兵,进而不断的进袭晋国的沿海数州,那对晋国会造成难以安治的后果。” “那你认为,是在流求岛驻扎了大量水军重要,还是在沿海驻扎了水军重要?”陆七又问。 “应该在流求岛的澎湖县驻扎了重兵水军,如果流求岛屯扎了重兵水军,那外来的水军除非强大,否则不敢进袭了泉州漳州和福州,那会被流求岛水军断了后路的。”李沧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你去驻扎了澎湖县,愿意吗?”陆七问道。 “属下是军人,主上之命,无可不从。”李沧诤言回答。 陆七点头,道:“有人向本王苦苦进言,说应该大力垦荒了流求岛,驻扎了重兵,说若是流求岛被了敌人占据,等于是晋国的腰眼被顶了一柄利刃。” 李沧点头道:“主上,那人说的是事实。” “是事实,可是晋国初立,人心不稳,外敌还强大,而垦荒流求岛需要了大量的人力和粮食,本王却是担心,会陷入了多线作战的境地。”陆七苦笑说道。 李沧点头,道:“是很为难,不过还是应该垦荒了流求岛,属下来了这里,曾经了解过流求岛,流求岛在短期也是有利可得的,可以建造了盐场,可以商运了海产卖去了赣州和建州那里。” 陆七讶视了李沧,点头道:“你很用心。” 李沧神情微见了尴尬,道:“属下是做过行商的人,而且中府使大人,曾经让属下了解这里的出产。” 陆七恍然点头,辛琴儿最擅长的就是商业,自然会想到了互通有无之道,想是垦荒流求岛的事情,辛琴儿也是有所想过的。 “李沧,流求岛那里,驻扎了多少军力,你知道吗?”陆七问道,事实上,他不知道辛琴儿在流求岛留了多少驻军。 李沧一怔,回答道:“主上,若是没有变动的话,流求岛那里是驻扎了两千军,都是陆军,流求岛以前有三千清源军,那两千多的清源军战俘,都被带离了流求岛,据说流求岛有居民四万多,都聚居在岛南的云林县和澎湖县,还有不知多少的土人在岛的中北部。” 陆七点头,道:“本王想大力垦荒了流求岛,已将流求岛改名为海州,云林县改为了云溪府,官称海州云府,本王已将海州云府赐封给了大晋皇妃,成为了大晋皇妃的封邑,澎湖县也属封邑之内。” 将官们一怔,李沧点点头,陆七继续道:“本王会职任了云府使治理海州,李沧,以后龙溪水军归属为澎湖军,这里只需驻留了五百水军,你以后是澎湖军的镇抚使,隶属于云溪府。” “诺!臣谢主上提拔。”李沧军礼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道:“澎湖军在近期的任务,就是载运人员和物品去了流求岛,本王会实施轮番制垦荒海州,会征募了各州的青壮成为了屯田军,允许屯田军带了直系家属去海州垦荒,期限是一年半,期满可以归乡,也可以留在海州入户得田定居,而且屯田军所垦荒了的田地,会依照官价给付了工银。” 将官们为之愕然,李沧讶道:“主上是说,不是迁民去了流海州,而是如同了徭役,轮流去垦荒了海州。” “也不算是徭役,应该是强制xing的雇工,本王是给银子的,去的雇工满期后,归乡的可以得银子,留居的会得到定制的田地,而且免赋五年,本王不会强迁了民户去定居海州,如果愿意留居海州的人很少,那轮番制会长久存续下去,直至海州定居人口达到了三十万。”陆七平和说道。 李沧怔然点头,道:“主上的轮番制去海州垦荒,非常高明的,会让去海州的人,不会有了恐慌抵触,一年半的时间,去掉路途,抵达海州之后的ri子,一年很容易过去的。” 陆七笑了,道:“这么做也不是本王开创的,以前的边疆就有过番兵屯田。” 李沧点点头,陆七又看了他,平和道:“李沧,你职任澎湖军镇抚使之后,主管军事,云府使主管政事,还有一个转运使,主管财物的收支,澎湖军的军饷和军耗,由转运使给付,你不得干涉了政事和财务,而军事的调动,是你的本责。” “诺!属下明白的。”李沧恭应。 陆七点头,李沧迟疑一下,问道:“主上,属下与将士们,能够营商吗?” 陆七看了他,微笑道:“在不误军事,不欺民利的情形下,将士们可以打渔变卖,不过营商就得交税了,若是不交税就是有罪,而将官们,若是利用职权豪夺了士兵的收获,会死。” “诺!属下明白了,以后将士们的外收,绝对会依法获得,绝不会因私废公。”李沧恭敬的明白回应。 陆七点点头,他也是军人,当然理解军人的心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每一个军人,都想能够获得了外收,陆七在理解的前提下,界定了外收的底线,军人们可以打渔变卖,但卖鱼就得依法交了商税,也不能让将官借机奴役盘剥了士兵。 陆七的理解宽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晋国初立,人心不稳,很多旧官僚的习xing根深顽固,他若是力求清廉专职的治军,会让很多的将士离心不满,所以只能堵不如疏,不能严苛的断了将士的财路,只能严守底线的让将士们得了外收。 陆七带了将官们回去了漳浦县城,至州衙,让李沧为首的将官们拜见了大晋皇妃,如今李沧等人是隶属了海州云府的将士。 李沧等人离去后,陆七又召见了漳浦县的县官们,看着跪叩后起身的县官们,陆七微笑望着王德全,问道:“王县令,你进言本王,力主占据了流求岛,可是有心去了流求岛做官?” 王德全反应平静,起礼恭敬道:“不敢欺瞒主上,下官是想去流求岛为官,是想此生能够有一个名留史册的机会。” 陆七点头,王德全说的很坦白,为官若是垦荒了流求岛,是能够让王德全名留了史册,若是一直任职类同漳浦的县令,那是很难留下什么名声的。 “本王想过了,也问过了李沧,本王决定了垦荒流求岛。”陆七平和道。 “主上圣明,下官愿意为一县令,为主上开拓流求岛。”王德全恭敬自荐。 陆七微笑看着王德全,道:“可能你会失望了,本王已然改流求岛为了海州,云林县改为了云溪府,本王将海州封赐给了大晋皇妃,如今海州的云溪府和澎湖县,是大晋皇妃的封邑。” 县官们立刻愕然的看了陆七,陆七又道:“本王已然建制了澎湖水军,李沧为了澎湖军的镇抚使,隶属了海州云府,如果王县令有心垦荒海州,本王记功你的进言,可以让你职任了云府使,主政垦荒海州。” 王德全吃惊的看向了,与陆七并坐的大晋皇妃,他迟疑一下,起礼道:“主上,是要实行分封制吗?” 陆七一怔,随即淡笑道:“你那么认为也可。” 第71章 防患未然 王德全犹豫一下,道:“主上,下官认为,分封制的弊患是很大的。” 陆七笑了,淡然道:“你的建言是垦荒海州,身为了地方官,不该多心了它事。” “是,下官莽撞了。”王德全忙恭敬认错。 “你愿意出任云府使吗?”陆七问道。 “下官愿意。”王德全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看了其他的县官,问道:“有愿意去辅助王大人的吗?尽管实言。” 县官们互相看看,一个身材魁梧的圆脸县尉,起礼道:“回主上,属下王蒙,愿意随了王大人去海州。” 陆七点头,道:“以后你是海州云府的右都尉。” “诺!谢主上提拔。”王蒙军礼恭应。 陆七点头,道:“三ri后,漳浦县令由县丞代行,若是做的好,可以升为漳浦县令。” “是,臣会尽心做事。”漳浦县丞忙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道:“王德全和王蒙留下,你们退去吧。” 县官们恭应辞礼,该退离的离开了,陆七道:“你们以后是大晋皇妃的属臣了,尊称皇妃主上拜见吧。” “属臣拜见皇妃主上。”王德全和王蒙恭敬拜见。 “两位免礼。”云溪柔和的端庄说道。 两位属臣抬头后,接下来陆七说了垦荒海州的轮番制计划,王德全听了后很是赞同,又对垦荒海州的具体实施向陆七做了禀告,王德全认为,如果能够垦荒了海州的北部平原一带,那海州绝对能够成为粮食的收获重地,会为晋国提供了巨大的支持。 末了,陆七许诺了王德全,如果海州垦荒成功,他会为王德全及所有开拓者,立碑祠彰功传世,王德全和王蒙跪叩谢恩。 属臣走后,冷戎也退下了,陆七看了云溪,笑道:“等海州有了稳定,你可以去看看的。” 云溪柔视陆七,娇柔道:“奴就是去,也只愿与主上一起去看看的。” 陆七浅笑摇头,道:“近期,我是没有时间去海州看看的,等我回了唐国,你就去海州看看。” 云溪美目黯然了,柔声道:“奴觉得,主上不应该回去唐国的。” “必须得回去的,晋国需要了时间,才能获得了真正的强大和稳定。”陆七浅笑说道。 云溪黯然点头,陆七忽伸手捉握了她的玉手,云溪一惊后羞涩的垂了美目,陆七浅笑的,欣赏xing的看着云溪,两人静默的感受着一种心灵温馨。 片刻后,陆七温和道:“我离开晋国后,你就去海州,帮了我坐镇。” 云溪美目抬起,娇柔道:“主上是说,让奴去了海州坐镇。” 陆七点头,云溪摇了头,柔声道:“奴不成的,奴不懂军政的。” 陆七浅笑看她,温和道:“你到了海州,是可以不参与军政事务的,而是代表了晋国的王威,若是没有晋国王威的存在,海州的人心会视了主官为尊,而主官若是得不到压制震慑,就会失了顾忌的,渐渐的结党建势,进而胆大妄为,最后割据了海州自立。” 云溪吃惊的看着陆七,柔声道:“主上是怕,那个王大人会割据了海州自立。” 陆七淡笑,道:“不只是王德全,而是很多的才能之士,都会有一颗拥有独权的野心,只要拥有了机遇,独权的野心就会成长,我就是那种人,我本来是一个,只想求了富贵知足的人,但是机遇一来,我却是翻云覆雨的成为了王。” 云溪惶怯的点头,柔声道:“奴什么也不懂,只怕管不得事的。” 陆七笑了,眨眨眼,温和道:“我问你,一个贼想偷一个人的钱袋,可是旁边有你在看着被偷的人,你说那个贼人,敢了在你的注视下,伸手去偷钱袋吗?” 云溪一怔,娇柔道:“那个贼人应该不敢了。” “是呀,海州就是一个钱袋,你在了海州,会让很多人做贼心虚的不敢了妄为,因为你在海州的存在,就如同了是我的一双眼睛,在默默的看着官吏们做事。”陆七温和说道。 云溪点头,娇柔道:“奴明白了。” 陆七浅笑点头,道:“去了海州,你的权威是最大的,一耽生了大事,所有人只能向了你请示,你要做的,就是听听身边人的建议,海州云府,会有一些参军和录事的,那些人不掌管海州治权,只负责监察和策划,就是所谓的幕僚谋士。” 云溪柔和道:“奴明白了。” 陆七笑了,道:“在海州,你可以关心疾苦,也可以出行游玩,但一定要记住,不许了护卫离开。” 云溪点头,娇柔道:“奴谢谢主上关心。” 陆七浅笑点头,道:“去取笔墨来,我要书了王令。” 云溪温柔点头,默然起身去了,陆七看着云溪娇俏背影,不由得苦笑了,海州那种荒僻地方,是不应该让云溪去受苦历险的,可是不用了云溪去压制了能吏的野心,那海州就会在巨大付出之后,存在了割据的可能,一个拥有了三十万以上人口的海州,绝对会成为了易守难攻的海国。 两ri后,陆七的晋王令发去晋国所有县域,引起很大的轰动议论,当然,陆七的晋王令是让辛琴儿过眼的,辛琴儿回信支持了陆七的决策,不过也担忧了粮食会不足,建议让轮募的屯田军尽力自备口粮,然后会折算成工银给付。 陆七的晋王令内容,公告了流求岛更名海州,以及成为大晋皇妃封邑之地,阐述了海州大略情形和开拓后的收获价值,说明了海州的战略重要xing,言海州若是被了异国和海盗占据,就会对晋国造成大患。 陆七的雇工式轮番制,虽然尽量的怀柔给予,还是引起很大的抵触,流求岛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就是如同了地狱的可怕恶地,说去了就会染上瘴气死亡,也会被了风暴摧残。 虽然引起了很大抵触,但更多的人也是了解流求岛没有那么可怕,只是荒野偏远就让了人怯步,不过王令之下,各县官吏当然要执行,在军力的威慑下,一批批的募工带了直系家眷,不得不屈从的踏上了离乡路,由于陆七给出了一年半的承诺,所以没有引起恐慌xing的大规模造反,但逃募的却是很多。 此时,陆七已然置身在了泉州地界,正在一处海岸,陪伴着云溪遥望着金门岛,泉州置有四县,南安县,莆田县,仙游县和晋江县,陆七之前巡抚过了晋江县,也在县官们的陪同下,看过了晋江。 陆七在泉州巡抚了四ri,大半时间都是用于了路途,因为是巡抚,只能如同了匆匆过客,甚少能够惬意的游山观水,算算时ri,陆七在晋国留的时ri不短了,一个送婚使,在晋国不应该驻留过久。 大队抵达福州的闽县时,竟然看见了战乱的景象,斥候很快去而急归,回报说是福州城发生了乱民造反,但也发现了,可能有外来的军力登陆进袭。 陆七听了很平静,下令驻扎防御,在没有清楚具体信息前,他选择了观望等待,等待这里的官员禀报。 两时后,长河军和平海军的主帅,各带了几十名将士来见,陆七让将士们都进入了营地,他就在营中伫立接见。 第72章 福州之变 近百的将士走了进来,陆七平静的看着,见将士们的甲衣多数隐有血迹,神情也明显的露出了疲倦和恭谨,陆七看着最前的两个主帅,平海军主帅左剑辉衣甲多处破损,甲衣血迹斑斑,长河军主帅冯延奇,衣甲齐整的很,神情是疲倦含着惶然。 “臣等叩见主上。”两个主帅军礼恭敬拜见陆七。 “免礼,你们那个先说。”陆七语气平和,直白的回应道。 两个主帅互望了一下,冯延奇才起礼道:“禀主上,据说是闽王的余孽儿子,发动了此次的民乱,有数千人突然在城里造反,如今乱民占据了闽县城池,臣和左将军闻讯赶到城下后,不想又有数千敌军突然袭击而来,臣等力战后,不得不退离了一下。” “城中应该有两千官兵,怎么会被乱民夺城了呢?”陆七平静问道。 冯延奇犹豫一下,道:“回主上,因为接到了募工海州的命令,所以城中的官兵大半,离开城池去公干了。” 陆七默然点头,冯延奇又道:“主上,臣治军不力,在与突袭敌军交战时,所属兵士突然有三成倒戈,多亏了左将军及时救助,才没有全军覆没。” 陆七眉头一皱,眼睛看了左剑辉,左剑辉起礼道:“主上,冯将军所言是实,臣事后问过一些将士,说长河军中,是曾经被人策反过,说是一个闽王儿子自海外归来,号召了闽人造反。” 陆七点头,冯延奇苦涩道:“臣有罪,是臣大意了治军。” 陆七看着他,平和道:“你能够来见了本王,就是无罪。” “臣谢主上宽容。”冯延奇感恩道。 “本王听说闽县城是福州最大的城池,内含了三山,很是雄伟广大,是真的吗?”陆七平和说道。 “回主上,是真的,闽县城以前是王城,几度的扩建,所以比正常的县城大了很多。”冯延奇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们有信心夺回来吗?” 冯延奇扭头看了左剑辉,左剑辉起礼道:“主上,臣认为很难夺回的,如今的兵力,臣与冯将军的加起来才四千军,加上外出的一千多守城官兵,我们没有能力攻下了城池。” 陆七点头,道:“既然攻不下,那你们就驻扎在福州城外,先与敌军进行城外战斗,本王会调来大军再夺了福州城。” “诺!”左剑辉和冯延奇军礼恭应。 “左将军为福州战时主帅,节制目前的福州军力。”陆七又吩咐道。 左剑辉一怔,继而军礼恭应:“诺,属下遵令。” 陆七又问道:“城中的官吏没有逃出的吗?” “属下们没有看见。”左剑辉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本王以前就是担心了福州,才建制了长河军和平海军来镇守福州,却还是出了乱事。” “城中的都尉,应该知会属下们去辅守的。”冯延奇怨尤道。 陆七摇头,道:“是本王的疏忽,应该先知会了你们互相协助。” 冯延奇和左剑辉默然,陆七又挑眉道:“你们回去告诉将士们,先在城外坚持几ri,本王会调来十万军围困福州城。” “诺!”将士们振奋齐应,之后左剑辉留下,冯延奇带所属离开了。 陆七摆手唤了左剑辉去了十几米外,然后问道:“冯延奇在战事中,没有身先士卒吗?” 左剑辉一怔,犹豫一下,起礼道:“冯将军是没有直接拼杀,不过他对主上是忠心的。” 陆七点头,左剑辉又道:“冯将军曾是狼风军营将,他不会与闽人有勾连的,而且如今大晋国拥军三十万之多,明白的人,根本不会与闽王的儿子勾结。” 陆七点头,道:“本王没有怀疑冯将军,而是在想,他可能不适合领军,等福州事了,让他转为文官,或是做了地方都尉。” 左剑辉点头,道:“冯将军做了城治都尉,应该是适合的,他那个人是很细心的,这一次的属下叛变,主要是闽人不易归心。” 陆七点头,道:“本王留下你,是想告诉你,应该密切注意了敌军的外逃,一耽现,立刻迅速击之。” 左剑辉一怔,继而恍然,道:“主上说调来十万大军围城,敌军应该会知道了。” 陆七淡笑点头,道:“敌军数不过万,若是知道了会有十万大军要来,就会恐慌的有了跑路之心,若是跑路,一是逃往海上,二是逃往深山。” “应该会逃往海上的,海上必然有以前闽国的水军船只,那是闽国通商用的。”左剑辉肯定道。 陆七点头,道:“还有一种可能,城中的敌人若是知道了本王的存在,或许会出来奔袭,所以本王会驻扎在某一地方,等着敌人找来。” 左剑辉意外的看了陆七,很快摇头道:“主上,那不成的,您是晋王,不能够历险的。” 陆七平和道:“本王是个战将,无碍的,而你要做出一副等待援军的姿态,屯兵在南城门外。” 左剑辉迟疑一下,道:“主上,不如合兵都驻扎在了南城门外。” 陆七摇头,道:“你尽管去做就是,本王与你说过的话,你只可以告诉冯延奇,可能会让他迁任地方都尉,战略不得透露出去。” 左剑辉一怔,点头道:“属下记住了。” “去吧,节制所有军力在一起驻扎南城门外,不许冯延奇部离开。”陆七淡然说道。 “诺!属下告退。”左剑辉恭敬辞礼,之后率众离开了。 左剑辉走后,陆七皱眉的望着福州城的方向,他心里对冯延奇起了置疑,长河军的将官都是底层士兵拔任的,将士们也在建州获得了田地,如今竟然会有三成将士被策反倒戈,就算是闽王儿子号召的,身为主帅的冯延奇,不应该毫无所觉,冯延奇明显不是个粗心莽将。 长河军将士的能够叛变,有可能是受了闽人的本地观念而被策反,但也有可能是冯延奇出了问题,或者是冯延奇没有公平的对待了所属,造成了将士们心生不满的叛变。 陆七下令斥候,就近寻了一处山坡林地,移军驻扎去了,驻扎山坡林中后,陆七吩咐了将士,悄然做了一些准备,也使出了所谓的信使,奔去了三个方向。 入夜后,一夜平静的过去了,第二ri,陆七使冷戎去了左剑辉军营,督促左剑辉整军,并且告知了将士们,大军五ri内必到,目前就是驻扎待援,不得擅自出击攻城。 第二夜,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照亮着大地,陆七军营所在的山坡树林,在林的边际,一些树干靠立着守夜的哨兵。 忽的,一片黑压压的人chao,就像了夜下寻食的狼群奔扑了山坡树林。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山坡林中忽的传出了一声响彻喝问。 一声喝问之后,黑压压的人chao忽的火星频现,很快出现了火光,继而引燃了非常多的火把,不,那不是火把,而是一只只尖端燃烧了的弓箭。 数百支火箭she向了树林,有如节ri绚丽的烟花,火箭入林,立刻引燃了枯草干叶,树林很快变成了熊熊的火海。 忽然,左侧的夜空,一支利箭有如夜燕飞掠,在火光的映隐下,穿过了百米,飞过了黑压压的人群上方,准确而又狠毒的钉入了一个骑马的将官面门,一声惨叫的,那个将官捂面俯身。 杀!一声洪亮的威喝声响彻,继而左侧喊杀声暴起,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黑压压的兵将狂奔的冲现,最前一人竟然身穿金甲,手执大枪的大步飞奔在前。 前来偷袭的敌军并没有乱了阵脚,很是镇定有序的转向迎敌,弓箭手一个个搭箭弯弓,忽然,右侧的夜空飞现了密集的箭雨,无情的贯落在了偷袭军中,偷袭军立时一片惨叫,出现了惊乱现象。 “左营御西,右营攻东,杀!”一个洪亮含威的声音暴起,喝令了战局,偷袭军立刻如同波浪两分,军阵不乱的分别迎战两侧之敌。 “好样的,本王陆炳,你是镇守福州的右都尉吗?”陆七的声音随之传来,那扑奔来的将士,忽的止步不前的排阵在陆七之后。 第73章 王权 偷袭军在听了陆七的喊话后,阵列立刻出现了参差不齐,有的还在向前,有的却是迟疑不前,微乱后都停下了,因为对面敌人已然停下。“杨洪武,本王自问非常的善待将士,尤其是当初的奇袭军,本王都是尽量的给予了重任和富贵,如今越国已然俯首称臣,本王的晋国大势已成,坐拥了一十三州国域,有了三十二万大军,本王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背叛了本王会得到什么,是不是早就叛投了闽王儿子,让如今的你,骑了虎背难下?”陆七提枪威立在阵前,大声的点名质问。 “右营听令,进攻。”陆七话音一落,却是换来了敌人的下令进攻。 敌军应令而动,陆七立刻大声道:“本王陆炳令谕,罢免杨洪武将职,凡今ri归降者,无论什么来历,一律无罪,依基本军功给予田地。” 话音一落,敌军阵列立刻出现了参差不齐的混乱,陆七抬枪一指,喝道:“愿归降者,离开杨洪武即可。” 声音一落,敌军应声出现了十几个走奔者,一有走奔的,立刻引发了更多的走奔,也有很多的声音厉声喝止,最后,原本的敌军那里,只剩下了十三个敌军将士,两千多的敌军,象躲避瘟神一般,弃了他们的主将,聚集在了二十米外观望。 陆七回头吩咐了一句,然后大步的,独自提枪的走向了那十三个敌军,陆七一走来,十三个敌人突然又有十人奔离了,只剩下了三个将官立在那里,一个个咬牙愤恨的盯着走来的陆七。 “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放你们离开。”陆七驻足冷道。 三个敌军一怔,中间的中年将官冷恼道:“姓陆的,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卑鄙的狗才。” 陆七冷视着那个将官,冷道:“杨洪武,我是晋王,你的富贵是本王给予的,本王今ri收回了给予,你自然就成了一坨狗屎,你很愚蠢,明知道很难能够袭杀了本王,却又不得不抱着希望的来袭,因为本王的十万大军一到,你唯一的生路,就是流亡了海外,但是愿意跟你去流亡的将士,就这么两个。” 中年将官杨洪武咬牙盯着陆七,陆七冷问道:“左都尉呢?” “死了。”杨洪武昂然冷回。 “真的有闽王儿子吗?”陆七又问。 “有,闽王的儿子,回来很久了。”杨洪武冷回。 “你应该还有一个同谋,是吗?”陆七淡然问道。 杨洪武一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该让了所属临阵反叛,他之所以留在了城外,是想寻机解决了左剑辉,只不过,本王来的不巧,打乱了你们的计划。”陆七冷声回答道。 杨洪武吃惊的看着陆七,陆七看着他又问道:“你和冯延奇,哪一个先叛投了闽王儿子的?” “是我,我本就是闽人,冯延奇也算是闽人,是我利用一次宴请,迫诱了他就范,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jian猾孬种,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重用他,来了福州镇守。”杨洪武冷讽回道。 “很简单,他有建言之功,而且镇守福州的将官,我只敢用了福州出身的,是为了求得尽快的安治,就是如今,本王还是会用了福州出身的将官镇守福州,…” 陆七话未了,突然杨洪武左侧的将官,一抬手抛出一物袭向陆七,陆七一皱眉的大枪一抬点刺那物,而那个将官在抛袭后也暴扑向了陆七,手挥动的接连抛出了六柄飞刀。 砰!陆七大枪刺中抛物后,那物竟然炸开了,挥洒出了黑se烟雾,六柄飞刀乘机穿过烟雾袭向陆七,但在飞刀进袭中,那个将官又抛出一物飞向了陆七下盘。 陆七退后一步,大枪迅疾的拨击六柄飞刀,也避开袭向下盘的暗算,叮叮当当的脆响下,六柄飞刀被准确的击飞,袭向下盘之物也落了地,但那物落地后却是折she般的弹起追袭陆七,陆七看清了那物竟然是一条小绿蛇。 陆七沉着的后退一步,左手松枪急探曲指,迎弹向了小蛇头,不想那小蛇竟然喷出一线绿水,一下撞在了陆七的手上,陆七恍如不觉的继续弹去,准确的一指弹在了蛇头,立时将小绿蛇弹飞了出去,落地的小蛇扭曲挣扎,一个蛇头已然变形开花。 那个扑来的将官却是手握了两柄匕剑,欺近了陆七挥匕剑暴刺,那知陆七的大枪迅疾的划击,枪尖直划将官的咽喉,那将官突然匕剑脱手飞刺陆七,陆七身体却是灵动的足若狸猫,一晃间就走移到了将官左侧,手中大枪恍如怪蟒翻身,枪杆一抡摈将官的后背。 将官大惊失se,他眼前一花的,敌人就走到了左翼,那分明是极高明的武道步法修为,砰!将官后背被陆七击了一下,打的他踉跄前扑了五步,口一张喷出了血水。 “你们三个,滚。”陆七提枪伫立后,威冷的说了放生的话。 喷血的将官急转身看向了陆七,脸se惨白的盯着陆七,陆七淡然看了他,冷道:“滚吧,蛇毒没用的。” 将官盯着的眼睛变成了难以置信,他看着陆七的左手,陆七的左手明显有着绿水,可是手的皮肤毫无异变,若是有用,此时陆七的手臂,甚至是身体都会急剧的变黑,发介搐,最后蛇毒攻心毙命。 将官疾步走向了杨洪武,三个敌人将官在陆七的放生下,仓惶的奔逃离去了,他们以为,陆七是为了晋王的名声,才不得不言出必果的放走了他们。 冷戎疾步奔到了陆七近前,关切的看着陆七的左手,陆七平和道:“无碍的,我天生不惧毒物,你去接收了降卒,安抚好了他们,我去清洗一下蛇毒,免的误伤了你们。” 冷戎放下了心的恭应,与陆七各行其事的分开了,一时后,冷戎带了十名将官进见陆七,使得陆七知道了福州之变的原由。 原来苏州大军离开了福州之后不久,出海去异国通商的闽王三子回归,在发现了家国已然不存后,只好令水军去了流求岛的北端登陆隐藏驻扎,之后遣了密使潜入福州打探,后来密使策反了镇守福州的右都尉杨洪武。 杨洪武之所以接受了策反,是因为起心了反叛,想成为新的闽国之主,闽国三子与杨洪武之间,就是利益一致的合作者,杨洪武一步步用威逼利诱的办法,让了所属追随,可是苏州军的西征战事出奇的大利大捷,竟然能够迫的越国俯首称臣,还进占了赣州,拥有了三十万的大军。 杨洪武陷入了进退两难,他已经明目张胆的实施了割据福州,太多的人知道了他叛投闽国王子,造成了他已然自断了后路,所以明知道晋国已然强势的情形下,在接到了轮番垦荒海州的王令之后,认为是一个得人心,掀起反叛的时机,所以发动了叛乱。 叛乱发生后,确实得到了福州城很多人的响应,杨洪武扩军达到了五千,与闽王子的三千水军占据了福州城,只是镇守福州城的两千官兵,很多将官出身是中吴军,以左都尉为首的将士,当然不愿背叛了晋国,所以杨洪武只能将不能归顺的将士,提前使出了福州城,左都尉没有离开,被杨洪武偷袭杀害了。 第74章 闽国水军 长河军主帅冯延奇,确实是被杨洪武策反了,不过长河军上下虽然多数是福州闽人,但却是很难策反背叛了晋国,原因就是将官都是底层士兵武拔提任的,而且将士们还在建州得了军田,很多家人都去了建州定居,最主要的,是冯延奇统军日浅,没有建立了军中关系网。 冯延奇用诱骗之法,勉强策反了一些将官,使得三成将士临阵反叛,冯延奇还被杨洪武命令解决了平海军,办法是让左剑辉攻城,在战事中消耗了平海军力,也让冯延奇寻机暗算了左剑辉。 只是左剑辉却是不肯攻城,理由是军力不足,就是攻入了城门,也是后力不继的难以占据,冯延奇无奈,偏偏晋王又突然的驾到了,结果晋王竟然让左剑辉节制了他的军力,还特意留了左剑辉说话,所以冯延奇急切的去找了杨洪武商量对策。 商量之下,只有杀了晋王才能扭转了即将到来的覆灭,于是杨洪武率了五百的闽国王子军,称为左营,加上属下的两千五百军,去夜袭晋王营地,只是在夜袭途中,竟然跑了数百军,大半都是在城中新募的士兵。 由归顺的闽国王子将官口中,陆七知道了闽国的水军有一百零二只海船,五千水军,闽国也是很重视海商的收获,所以倾力建制了很强的水军,在海上行商,战力若是不强,那基本就是一块肉给人去吃,不但有海战,登陆战也是非常频繁。 只是如今闽国被晋国覆灭后,归来的闽国水军出现了严重的不稳,五千水军的亲人都在福州,甚至在建州,而且闽国的灭亡,使得闽国王子成为了没有根本的流亡者,统军的威慑力大减,闽国王子为了稳住水军,不得不寻求复国之路,他倒想去海外建国,但水军将士不可能答应。 现在来偷袭的军力,之所以陆七一承诺就归顺,一是晋国的军功赏田已然深入人心,二是很多将士是被迫反叛的,三是如今的福州反叛,让追随的将士看不到成事的太大希望,一听了晋国有三十万大军,就觉得了反叛,是在愚蠢的玩火自焚。 和颜安抚了归降的将官,让将官们离开归军,原来是什么官,以后还是什么官,而且还在福州镇守,将官们听了非常欢喜,纷纷单膝军礼跪叩,向陆七表示诚意归顺。 将官们走后,冷戎才道:“主上,那个攻击主上的将官,臣认为,不该放了的。” 陆七一笑,道:“我是晋王,那么多将士看着,必须言出必行,就算被了攻击,我也不能留下他。” 冷戎点头,又道:“主上,如今听这些降卒的说法,我们应该能够劝降了叛军的。” 陆七看了福州城方向一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言放了杨洪武吗?就是为了让福州城里的叛军,不容易投降。” 冷戎听了愕然,陆七看着远方,平和道:“你或许会认为我歹毒,我确实是在做一件歹毒的事情,杨洪武一回去,就会彻底断了据有福州城的可能,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路,在他与那个闽王子离开之前,应该会大肆的劫掠一通,福州城的人,在被他们的闽人王祸害了之后,才会认识了,我这个晋王的统治,是多么的宽容仁政。” 冷戎怔视了陆七,继而默然点点头,陆七又平和道:“有的时候,必须要用歹毒的方法,破坏了根深蒂固的民族信仰,福州的闽人,是非常排斥外族的统治和迁入的,所以杨洪武一反叛,才会一呼百应。” 冷戎点点头,陆七平和道:“也不能让福州城破坏的太过,让这些归顺的去福州城外喊话,就说只究反叛首恶,愿意归顺者无罪,期限是十万大军到来的围城前。” “是,属下会吩咐好的。”冷戎恭敬回应。 “另外闽国水军必须得完整收服,听那个营将言,真正能够统领闽国两千水军的,是一个谷明将军,如今那个谷明率领两千水军和船只在海州北部停泊,而三千战军来了福州,我担心那个谷明知道了福州的情形后,会率了水军远走,所以需要诱了闽国的水军船只,来到福州才好。”陆七说道。 冷戎点头,道:“可以让那个营将去送信,让闽国水军的船只来接家眷。” “问题是,我们没有取信的凭证,你让那个将官过来。”陆七说道。 冷戎回应去了,很快带了那个将官回来了,见过了礼,陆七问道:“刘道明,本王想收服了闽国水军,若是使你去送信,诓了闽国船只来了福州接人,你能够办到吗?” 刘道明恭敬道:“回主上,谷将军是非常精明的,没有三王子的手信,是无法骗来的,属下觉得,主上可以招降的,属下可以为说客前去。” “本王不愿用了招降,原由是无法答应那个谷将军继续统领水军海船,如果你能够诓来了闽国船只接人,本王会记你大功,让你职任福州左都尉。”陆七平和说道。 刘道明神情现了为难,道:“主上,属下空手去,真的很难诓来的。” “如果伪造一封信,那信却是掉进了海中侵泡了,你看可能蒙过吗?”陆七出主意的问道。 刘道明一怔,继而点头道:“应该能够的,属下见过三王子的凭信,就是写四个字,海天平波,和盖了一个印信,若是掉入海中,应该会模糊不清了。” “那你敢去吗?”陆七笑问道。 “属下敢去。”刘道明毫不犹豫回答道。 陆七微笑点头,道:“你去了后,要说晋国已然强势,所以福州无法久留,只能运了家眷迁离。” “是,属下明白。”刘道明恭敬回答。 陆七微笑点头,刘道明迟疑一下,道:“主上,有个可能的信息,属下想说一下。” “你说。”陆七平和道。 “主上,在水军知道闽国被灭之后,退去了流求岛时,谷明将军曾经力主进击澎湖,意图先占据了流求岛,只是三王子却是不肯答应,一定要回到福州复国,而很多将士也愿意回福州,因为亲人都在福州。”刘道明说道。 陆七平静点头,道:“你是说,那个谷明将军意图占据了流求岛。” “是的,谷明将军说我们拥有水军之利,只要占据了流求岛立根,就能够拒敌于海中,不过三王子却是害怕占据流求岛之后,就会被谷将军夺走了权力,所以坚持力主说,一旦占据了流求岛,那将士们的亲人就会难以见到了,应该先谋求了复国,复国不成,最低也能够接了将士们的亲人来了流求岛团聚,所以很多将士支持先来福州行事。”刘道明解释道。 陆七点头,道:“你这个可能说的很好,本王会记你一功,你去准备凭信吧。” 刘道明恭应离开了,陆七的脸凝重了,看了冷戎道:“多亏没有采取招降的策略,那个谷明竟然有心占据流求岛,应该是个不甘臣服的雄才。” 冷戎点头,道:“主上,应该加强海州的兵力才好。” 陆七点头,之后书了一份军令,言明了缘由,调龙源军府的云霄军,速去澎湖县镇守,另外命令澎湖水军严防偷袭,也可便宜行事的去探查闽国水军。 天明后,两千多的降卒去了福州城外驻扎喊话,告诉晋国如今的形势,告诉晋王的赦免令,告诉再有几日,就会有十万大军来围城了,赶快投降是上上策。 而长河军的主帅冯延奇,却是在夜里就离开了驻军,竟然是一个人走离的,将士们不知道去了那里,可是左剑辉却是知道,因为是他奉了陆七密令,暗杀了冯延奇,陆七起用冯延奇是一个错误,所以冯延奇反叛的事情,陆七只想淡化的做了处置。 第75章 以身犯险 喊话的第二日午前,城中忽然发生了大乱,喊话的降卒问城上守军,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城上守军根本不回答,甚至一个个的消失了,似乎是没有了守城的,可是左剑辉依旧驻扎不动。 午后,南城门吊桥忽然放下了,城门也打开了,数不清的兵将出来投降,左剑辉这才下令接收投降,清点后有四千多人,一半是闽国水军。 原来午前闽国三王子和杨洪武,突然下令抢/劫,大肆抢/劫城中居民,结果引发了居民的反抗斥骂,很多受命去抢/劫的兵将,被乡亲斥骂后无地自容,也抵触抢/劫后去逃亡海外,转而发生了叛变。 于是叛变的兵将越来越多,开始是杨洪武的募兵,最后闽国三王子的所属,在听了叛变者喊话后,也大半的倒戈叛变,一场叛变厮杀之后,杨洪武和闽国三王子竟然壮烈了,叛变的兵将就是不想他们活着,而陆七也是不想他们活着。 左剑辉带着崇敬的心态,去向了陆七禀告,福州的反叛平息了,而且治理福州城的县官们都还活着,是被关进了大牢,县官们没有被反叛者杀害,也够奇迹的了,之所以没有被杀,是因为县官们的官声还好,被关押后一直老实,杨洪武对他们一时也不想杀害,是想在晋国反击时,在城头上杀人示威,但是一直没有发生了攻城。 陆七褒奖了左剑辉,让左剑辉将降卒全部归属平海军,今后平海军的建制为三万,其中一万为水军,日后海州的北端开拓后置立平海县,驻扎两万平海军,一万平海军驻扎福州,长河军的建制,从此消失。 左剑辉叩恩后去了,如今他一跃成为了水陆三万军大帅,由三千军主帅成为三万军帅,地位是一下子青云直上,不过前提是,平海军的建制,需要了闽国水军的海船。 两日后,陆七夹杂在人群前,伫立在海边望着大海,他的身后是一千闽国降卒,四千多的男女老少的家眷,这都是为了诱骗闽国水军,而自乡镇集结的部分闽国水军亲人。 日近午时,苦盼的闽国海船才姗姗来迟的出现了,陆七精神一振的极目远眺,半时后,他的神情流露了些许失望,原来出现的海船是很多,大约有百艘,可是陆七看清后才知道,闽国的海船,比江阴/水军的海船小了很多,远眺估计,每只海船,也就有江阴/水军海船的一半大,差了一半的船体,那在各方面的能力就差的多了。 虽然是在一段码头等候,但闽国的海船却是没有全部的靠过来,而是过来了两艘海船,靠上码头后,海船上的很多将士警惕的扫视,忽然码头上有人欢呼的喊叫,继而很多家眷喊了起来,海船上的将士神情立刻由警惕变成了愉悦,纷纷摆手回应,却是没有出声叫喊的。 水手开始了搭跳板,有一个将官高喊道:“谷将军有令,只能五船一来,上船吧,坐满就走。” 家眷们开始了上船,他们是不知道军事秘密的,降卒们在得令之后,不敢告诉了真相,陆七夹杂在人群中,一身的破旧袍衣,走路一瘸一拐的上了船。 上船后,一个士兵看了他,问道:“老弟是做什么的?” “记账的。”陆七平和回答道,士兵哦了一声点点头,不再注意了陆七。 海船满载后,在接近了船队的途中,陆七看见船队里有两艘大船,式样和大小与江阴/水军的海船一模一样。 “老兄,那两只大船,是我们造的吗?”陆七问道。 之前的士兵看了一眼,道:“那是王子殿下和谷将军的帅船,不是我们闽国造的,是自江阴军买的。” 陆七哦了一声,士兵又道:“就是这只船也不是我们造的,我们闽国的船都是买的,这只船是在东南外国那里买的。” 陆七点点头,又问道:“听说流求岛很荒芜,我们去那里能够生存吗?” “放心吧,流求岛的北部,早就有几万亩良田和两万县民的,那是我们闽国悄悄拥有的,而且你们到了流求岛之后,我们就会进袭澎湖县的,等占据了澎湖县和云林县,流求岛就是我们的,绝对是易守难攻,我们的海船,足以打败了所有的来犯水军。”士兵鼓舞的回应道。 “我听说江阴/水军很厉害的。”陆七回了一句。 士兵神情一滞,有些尴尬的点头道:“江阴/水军是海上霸主,我指的是晋国的水军打不过我们,江阴/水军主要是海商,只要不主动去惹,江阴/水军是不会进攻我们的。” 陆七点点头,道:“老兄说的流求岛县民,是什么县呀?” “还没有县名的,其实流求岛的县民和田地,是谷将军秘密使人开拓的,谷将军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大人。”士兵回答道。 陆七微笑点头,心道那个谷明将军,已然开始明目张胆的背叛了闽国的王子,开始收拢人心,建立了自己的威望,确实是个不甘人下的枭雄人物。 不过那个闽国的王子,在福州城里,被了几近全部的属下背叛,也确实是个缺少服众力的王族,事实上,死在福州城的闽国王子,不是闽王的继承人,也就注定了在闽国水军里形同了摆设,缺少真正的权威。 两艘海船回到了队列后,接下来是五艘一组的去接家眷,陆七看着水军的帅船,却是服气那个谷明将军的谨慎,看来一旦发现了有变,船队立刻就会远遁,陆七本想寻机刺杀了谷明,之后说是奉了闽国王子的命令行事,让水军将士归属晋国,但如今他很难去了帅船。 一直等家眷和一千降卒都上了船,闽国水军启航驶向了流求岛,陆七只好望海兴叹,他准备的策略失败了,本想在福州近海拿下了闽国水军,却是让他不得不去了流求岛见机行事。 夕阳西沉时分,船队抵达了流求岛,陆七立身船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绿野陆地,流求岛真的是非常之大,根本看不出是一座‘岛’而且其上生机勃勃,所谓的荒芜恶地之说,应该就是缺少大量的文明居民。 眼前的陆地海岸,并没有人工建成的码头可用,海船只能靠近了一定程度就搁浅,陆七看着绿野陆地,并没有看见所谓的什么县民建筑,应该是更深远的所在开垦了田地。 百艘海船尽量的靠近海岸,然后开始用小船运人到流求岛,陆七故意的押后,还主动的扶人转去小船,一艘小船最多载十人,来去得七八趟才能够运完,眼见黄昏,坐了很长时间船的家眷,迫不及待的想了去陆地。 陆七眼睛一直注意着帅船,如今的策略还是刺杀了谷明为最佳,谷明一死,他带来的一千降卒就能够发挥了劝降作用。 忽然,陆七的脸色阴沉了,因为他看见了海岸上,有很多的弓箭手集结奔了过来,明显是奔了他的这艘海船,他知道自己犯了轻信的错误,应该是他太想得到了闽国水军的海船,而不惜了以身犯险,但现在,应该是一千降卒中,有人认出了他,并且出卖了他。 上百的弓箭手立在了海岸,挽弓搭箭的瞄向了陆七所在的海船,陆七所在的海船,大半人没有登岸,一见了海岸的阵势,立刻一片惊乱。 “你们这是做什么?”海船的队正大声惊问。 “你的船上有重要的晋国细作,谷将军有令,前来捉拿。”海岸的一个将官回应道。 第76章 平海 啊!海船上的人立刻惊惶的互相看着,陆七走到了船头,立在队正身边,平和道:“他们是来找我的,你继续让人登岸吧。” 那个队正吓的一个箭步跳离了开去,急转身面对陆七拔出了军刀,陆七也不看他,就立在船头,大声道:“本王是晋国之主,让你们的谷将军过来,本王与他说话。” 啊!陆七身后一片的惊呼声,海岸上的弓箭手立刻都瞄向了陆七,陆七伫立在船头,淡然不惊的望视着那个将官,那个将官被陆七一看,立刻喊道:“你就是晋王?” “是,本王要与谷将军说话。”陆七回应道。 “你等着。”那个将官回应,之后吩咐人离开了。 陆七看着人去送信后,他忽然仰头大喝道:“平海。” 这一声发出的极为突兀,也极为的响彻,很多人被惊振的下意识一颤,那些弓箭手差点脱手射出,很多的弓箭手忙低弓对地,没有军令的射敌,是为大罪。 “平海,,平海,。”一声响彻之后,很快引来了很多的回应高喊,接着很多船出现了暴/乱。 陆七嘴角有了淡然笑意,还好,一千降卒并没有临阵倒戈,他本意是想在陆地刺杀了谷明,或者登陆后发动了兵变,他想完好的得到了这些闽国海船,所以不想了发生了海战,或是出现了跑路的水军,闽国水军在很多船出现暴/乱后,立刻陷入了迷茫失措之中,窝里斗最易让了将士们不知所措,而陆七之所以发动了兵变,一是看看一千降卒的反应,虽然降卒的亲人都在福州,但也难保了谷明的威望之下,会让降卒临阵反水。 二是先发制人,陆七不能等着谷明先对付了一千降卒的将官,在海上行走中,陆七一直监视船队有无异常,若是发现帅船召了它船将官过去,那他在途中就会发动了兵变海战。 三是壮大了声势,直接摊牌的针锋相对,谷明一过来,陆七就与之谈判招降,若是不肯受降,那就开战,如今海船临近了海岸,想掉头或后退的去入海中,无法很快的达成,让陆七有了把握留下这些海船。 片刻后,十几个披甲将士来到了弓箭手那里,最前的一个中年将领身穿明光帅甲,生的剑眉虎目,身材魁梧威猛,他立足在了海岸,看向了陆七,过了数秒才沉声问道:“你,就是晋王?” “是本王。” “你,就是想要自立了的谷将军。”陆七直白的顿言,挑衅道。 中年帅将一怔,随即抬手一指,厉喝道:“好,你这是自投了罗网。” “放屁,本王是听说了你要在流求岛自立,所以不得不亲自来收降了福州的水军将士,本王若不是怕你带了水军流亡异国,岂能随船来了这里。”陆七不客气的粗口反击,对手明显的言语不逊,他就没有了必要怀柔相对。 中年帅将立时怒容了,恼道:“小儿,大言不惭,本军在此,那有你的猖狂之地。” 陆七眉一挑,大声道:“水军将士听了,你们的亲人在福州期盼了你们的回归,本王承诺,如果将士们归属了本王,依旧还会是福州水军将士,如今在了福州的三千水军将士,已然归属了本王,。” “放箭。”一声厉喝乍起,却是中年帅将下了军令,立时箭雨在海岸射出,飞洒向了陆七所在的海船。 “躲开。”陆七一声冷喝,右移一步,右手抬伸的疾推了那个队正一下,那个队正还在惊怔中,被猝不及防的一推,立时后摔倒退,结果竟然折出了海船。 陆七推走了那个队正,而他自己竟然没有躲开,眼看着箭雨飞来的射中了他的身体,一下子中了二十多箭,只是那些箭射中陆七身体后,竟然纷纷的弹落了开去。 啊!所有看见的人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身体没有披甲,竟然能够了利箭难伤,这是什么人呀?这是人吗? “操你娘的,你们这群混蛋。”忽然一个忿怒的骂声突起,是船外的海中起的声音。 骂声后,船中有四个将士跑去了船舷,抛出绳索的将那个队正拉了上来,那个队正飞快的爬上了海船,看见了还在船头的陆七,不由一怔,四个将士却是拖了他上船,急向后走去。 “谷明,你这是不想归属本王了。”陆七的声音冷冷传荡。 海岸上的将士们一片吃惊的看着陆七,海船距离海岸是有四十米,弓箭在四十米的距离,杀伤力是很强的,可是竟然穿不入敌人的身体,敌人明显是没有披甲的,这种结果,给人的感觉非常邪门,古人极其迷信,立刻让很多人生了惊恐之心,这个晋王难道有神灵护佑? 那个谷将军也是非常吃惊,但他却是明白,这个晋王,应该是个修武达到了上乘境界的人物,所以能够了刀枪不入,这一来,一般弓箭的作用,在距离了四十米的情形下,再射也是无用的。 静了一会儿,忽然陆七身后有人大喊:“弟兄们,我贾六归降晋王了,樊龙,刘大肚子,是兄弟就随了我。” 陆七一怔,却是没有回头,过了数秒,临近的两艘海船有人高声回应了,接着陆续有海船出声响应,此起彼伏的竟然回应了二十几声,也就是说,最少有二十多艘海船的将官表示归属了晋王。 “住口。”一声厉喝响起,却是海岸上的谷将军发了怒威。 “放屁。”陆七立刻嘲讽的大声起应了一句。 他当然不能让谷明宣示了积威,他比谷明的优势就在于,闽国水军将士的亲人在福州,以及他还带来了一千水军降卒,所以他有很大把握,能够策反了闽国的海船水军,因为很少有人愿意,与了亲人永不相见。 陆七的一声放屁,立时让谷明的威喝震慑力大弱,让听了的人为之一松的想笑,只是没人会笑,很多人神情怪异的看着,心态陷入了观望的随大流。 谷将军忿怒的盯着陆七,陆七的无赖,让他非常的被动,他虽然统帅闽国水军海商多年,但事实上他并不能够一手遮天,水军的将官几乎都是闽国权贵或闽王亲任的,出外也派了王子牵制他,他没有任免和调换将官的权力,所以他对海船将官的影响力不深。 默然对峙中,忽然有人惊喊:“来船了。” 陆七闻声回头看去,看见了海上出现了很多大小不一的船只,正一字排开的奔了流求岛,看数量有几十只。 “难道是澎湖水军?”陆七看了后猜想。 忽然海岸那里又有人惊叫,陆七忙正视看去,立刻为之一怔,只见流求岛的绿野之中,出现了数不清的兵将,自几百米外如同了一片野牛群狂奔了海岸。 陆七忽然笑了,眼神敏锐的他,看清了奔来的兵将盔甲是晋国标志,应该是应他军令,开驻了澎湖县的云霄军,想是他告知了闽国水军的存在后,澎湖军力乘虚进占这里埋了伏兵。 “这是本王的兵将,愿意归属本王的将官,请立于船头。”陆七大声宣告的进行策反,能够先一步投降的,比成为俘虏后投降的,在心理上更不易反复。 陆七的喊话之后,附近百十米听到的将官,立时陷入了尴尬,因为海岸伏兵的出现,大半的水军将官都跑到了船头望视,听到了陆七喊话的,下意识的左右观望,不知道该不该退离了船头,结果你看我在船头,我看你也在船头,一时无人敢了退离船头。 第77章 得军 海岸上的谷将军惊恼交加,他没有想到会出现了这么多的敌军,事实上之前他已经刺探过了澎湖那里,信息是只有四千驻军,而原来只有两千陆军,有两千水军是近日入驻的澎湖县。 谷将军手里只有三千军,一千军是驻扎在流求岛北地的秘军,两千是水军,但两千水军事实上多是操舟将士,真正的战军都去了福州,所以谷将军没有把握去夺占了澎湖,只能等着接回战军才能进军澎湖。 谷将军能够知道陆七的存在,是他布局在战军里的一个细作所禀告,谷将军因为刘道明的传信误导,先入为主的,没有怀疑去了福州之军已然有变,而那个细作夹杂在降卒中,却是不敢了在海上有什么异动,直至抵达了流求岛才有机会登岸告密。 谷将军接到了告密惊心不已,忙调了帅船弓箭手去对付陆七,同时也令人去传唤一千战军的上下将官议事,可是军令去了,却是无人听令来聚,回报说是刘道明直接的拒绝了前来,谷将军得知后,恨悔不已,他后悔不该让刘道明在福州时,离开帅船回了战军。 “全体出海。”谷将军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海船离开流求岛跑路。 “谷将军说了,愿意随他去流亡海外的,快些的离开。”陆七随即大声的,讥讽的也传告喊道。 谷将军听了差点吐血,闽国灭亡之后,他之所以难以完全掌握了闽国水军,不是因为闽国王子的存在,而是将士们的亲人都在福州,所以他只能让闽国王子带战军去了闽国,之后听说闽国王子策反了镇守福州的晋国将官,他也想过能够复国更好,他可以成为了闽国最重要的掌军者。 谷将军恨盯了陆七一眼,疾步奔了自己的帅船,现在不是反击的事情了,而是能不能够走脱了的危机,与晋王一开始就闹僵了,想投降也是不敢了投降。 不想才与属下急奔了三十米,迎面就见来了大群的战军将士,为首的正是刘道明,刘道明高喊道:“兄弟们,归降吧,你们若是去了海外,只有死路了。” 谷将军后面的数百将士为之止步,有的举起了兵器,有的不知所措的惶然观望,谷将军大喝道:“弓箭手,射。” “你们那个敢射,我杀他满门。”刘道明立刻也大声的威吓。 一声威吓,让数百弓箭手的大半低了弓箭,没低的也不敢放手射出,战军在水军中威望最高,而且刘道明也是水军的实权将官,这时候窝里斗,将士们很容易在摇摆中倾向强势。 刘道明威吓后,看了谷将军冷道:“谷将军,应该是你,先背叛了王子殿下,你投降保命吧。” 谷将军恨盯着刘道明,厉声道:“殿下呢?” “自然在了福州。”刘道明昂然回答道,是在了福州,只不过死了。 谷将军神情一黯,摆手低沉道:“归降。” 降令一下,后面的将士纷纷低垂了武器,刘道明下令所属去缴了兵器,谷将军一降,闽国水军再无反抗之人。 陆七看了结果,扭头微笑道:“你名贾六?” “是是,卑下就名贾六。”贾六恭敬弯礼回应道。 陆七点头,道:“以后你是五船的校尉了。” “谢大王提拔。”贾六欢喜的回应。 陆七听了好笑,他了解过的,闽国水军的建制是一船之长为队正,五船之长为校尉,每船二十人,一共两千操舟水军,还有三千战军,战军的编制为六营,战军是不属于那一只船的兵力,而是随了军令登舟行事。 陆七乘小船上了海岸,刘道明率众疾步走到了他的近前,军礼恭敬道:“属下拜见主上。” 陆七微笑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这一次的功劳我会记下的,你自己先想想,是去任职福州的左都尉,还是任职平海军的三千军主帅,本王已然决定建制三万平海水陆军,一万驻扎在福州,两万驻扎在这里,无论你抉择那一个,你都可以带了本营的兄弟相随。” “是,谢主上恩典,属下会与兄弟们商量一下。”刘道明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迈步走向了已然驻足排阵的伏兵,他还没有走到伏兵那里,伏兵队列里已然大步走出了很多的将官,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剑眉朗目的英气金甲帅将,却是云霄军的高阳。 “臣高阳拜见主上。”高阳见了陆七,愉悦而又恭敬的军礼拜见,后面的将官纷纷军礼拜见。 “各位免礼,辛苦了。”陆七微笑说道,众将垂臂抬头。 高阳走前了两步,微笑道:“不知道主上亲身驾到,臣等鲁莽了。” “不是鲁莽,你们来的非常及时,本王来此就是想要收降了闽国水军,若非你们的突然出现,闽国水军却是不会了完整的归降,而本王想要的,就是要得到了完整的闽国水军。”陆七微笑的驳了高阳,直白的肯定了云霄军的功劳。 将官们听了,很多人有了笑意,陆七一转话题,问道:“本王听说这里有闽国的两万迁民,是真的吗?” 高阳一怔,回答道:“迁民是有的,不过就四千多人,另外还有一万两千多的土奴,从这里得深入二十里,有一片垦荒了的地方,大约有两万多亩的田地,而且品质是很好的良田,这个流求岛,不,海州,还是很适合农耕定居的。” 陆七点头,高阳又道:“臣已然拿下了垦荒的所在,俘虏都押在那里呢。” 陆七点头,道:“等下本王去看看。” 高阳恭应,陆七转身回行,到了海岸,闽国水军将官都来了拜见,陆七接受了拜见后,问刘道明道:“你想的怎样了?” “回主上,属下统领水军已然习惯了,愿意继续做水军将官,只是不知道主上的军制,是不是与现在的一样了。”刘道明恭敬回答。 陆七一怔,平和道:“本王打算建制三万平海军,会有一万陆军轮流来了这里驻扎,一万军会是真正的水军,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说说。” 刘道明起礼道:“主上,属下觉得,对一万水军而言,如今的海船数量肯定是很缺的,而象属下这种军人,却是离不得了海船,属下觉得,可以还依了如今的军制,三千军里分成了操舟军和战军,将眼下的海船给各军分属了,让大家都有了是水军的机会。” 陆七想了一下,他明白刘道明的意思,就是平海军里的每一个主帅,都能够拥有了海船水军,而他之前的建制,却是将两万军直接属于陆战军,无战时驻扎在陆地,有战时才会有登舟的机会,那样一来,有的主帅就没有了海船能够支配。 刘道明的建议应该不是为他自己,他自己已然能够成为三千水军的主帅之一,他是在为更多的战军将士说话,为什么会有这种建议,因为水军不可能只是驻扎一地的用于战事,还有海商和渔业的利益可得。 “好,你的建议本王接受,不过为了平衡军力,这里的一半海船会归属了澎湖军,而澎湖军也会有一半的船只归属平海军,各船将士随船归属,另外日后海商出军,本王会另置官吏统一领军,你们不得违犯军规的私商。”陆七让步的平和回应道。 “是,属下们明白了。”归降的将官们纷纷军礼恭应。 第78章 信仰 陆七点头,又抬头看向了海中,那几十只大小不一的船只已然接近了海岸,他看了刘道明道:“刘将军,你以后归属澎湖军可好?” 刘道明一怔,继而恭敬军礼道:“是,属下遵令。” 陆七点头,道:“澎湖军的日后建制也会是三万军,驻扎地是澎湖和岛南一带,以及泉州和漳州,归属了澎湖军的将士,亲人可以迁居了漳州和泉州,本王会给予定制田地,在福州有田地和居屋的,可作价卖给官家或乡亲。” “谢主上恩赐。”刘道明恭敬回应。 “是将士们该得的。”陆七淡笑说道,刘道明听了一怔,有些不习惯陆七的说法。 “澎湖军帅名李沧,曾经做过行商,所以不会古板的排斥了水军营商,等他来了,你与一些愿意去了澎湖军的将官,直接归属吧。”陆七淡然又说。 “是,属下明白了,谢主上关照。”刘道明恭敬回应,接下来去联系问询愿意去了澎湖军的同道。 陆七转身又回去了高阳那里,与将官们做了一下沟通,定下了云霄军留在岛南一年,一年后愿意留下的得田入户,不愿意留下的,可以回去漳州。 半时后,澎湖军海船使出了信使来求证,在拜见了陆七和见到云霄军,才放心的返回送信,半时后,李沧带着澎湖军将官登岸拜见陆七,愉悦的相见中,陆七嘉许了几句。 接下来陆七秉夜主持了分军,在月光下将闽国的五十一只海船归属了澎湖军,澎湖军一半的船只归属了平海军,陆七还直接依照三万军的建制,拔任了澎湖军的八个旗军主帅,直接分配好了船只归属。 陆七还言明了,澎湖军和平海军的缺口将士,会是轮番而来的募兵,募兵会归属了屯田使和军帅的双重节制,直至夜半,才结束了分军的各自休息。 第二日,陆七和很多将官一起去看了谷明秘密开拓的县民,到了一看,确实是一个有田有居的地方,只不过很简陋,房子是竹屋和草棚,一万多的土奴陆七也看过了,看上去很惨,不分男女都是刑具加身,被关在有草棚的木栏里,多数裸体,或是兽皮围腰。 陆七也不敢发善心的说要教化善待了土人,如今这些土人,一旦去了刑具,就是了一群恶狼,只能先这么的奴役着,年深日久的一点点归化。 陆七也见过了俘虏,普通的居民和士兵直接的接受了投降,将官全部带走送回福州,之后陆七又了解了一下这里,得知谷明的人进驻这里有五年了。 五年来,是有了很大的开拓获得,可是也死了两千多人,少数是病死的,多数是被土人杀死的,但现在岛北端的土人少多了,要么被杀了,要么俘虏成为了奴隶,要么迁离了。 陆七听了很是感慨,先行者往往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谷明起心开拓这里,却是付出了太多,也难怪他极度的想要自立占据了流求岛,流求岛北地对谷明而言,是辛苦了多年的一颗果实,如今被陆七摘了果实,而谷明现在,已然成为了澎湖军里的囚徒,会被送去了漳州押入大牢,陆七现在不想杀了谷明,怕引起军心的反感和忧惧。 近午,陆七留了一半的云霄军和澎湖军镇守,另一半返回去了澎湖守护,而他带着一半的海船启程返回福州,等回了福州,会与左剑辉一起,协商的提拔建制了平海军。 乘海船很顺利的回到了福州,原本带去了海州的将士亲人,也带回了一半,另一半明日再去接回,陆七没有强迫了留驻,他更想这些闽国水军将士的亲人,能够继续留在了福州。 入夜,陆七有些疲倦的休息在了福州城里的王宫,闽国的王宫建造的很好,亭台楼阁,雕栏玉砌,还有人工小湖,只不过论奢华大气不如江宁的皇宫,论雅致怡心不如了苏州的王府。 这座王宫有多处被破损了,是那个闽国王子要逃走时,愤恨的让人破坏的,差点取火焚了王宫,好在有人急报了所属反叛,才吓的闽国王子仓皇出逃,只是才出王宫就被乱军杀了。 陆七躺在榻上,头枕的却是云溪的秀腿,云溪小手轻轻的为陆七揉着太阳穴,陆七说头沉,所以才会得了小美人关切的服侍,只是云溪的小脸,胭晕的恍如了雪中的清丽香梅。 “云溪,其实,你是最应该在了这里的,不应该去了海州。”陆七闭目中轻语说着。 “奴在了那里都是可以的,也许奴去了海州,就不愿离开了。”云溪娇柔的回答道。 “是啊,我以前自军中回到了石埭县,也是不想了再离开。”陆七感慨的轻语。 “奴还是会离开海州的,奴得服侍了七郎的。”云溪羞涩的小声轻语。 陆七嘴角有了笑意,过了一会儿,才轻语道:“以后云溪有了儿子,会是云王,有了女儿,会是海云公主。” 嗯!云溪羞涩的轻声回应,居阁内静默了,但却是温馨浓浓,良久,陆七才轻语:“云溪,你信仰什么?道,佛,还是什么也不信。” “奴只随了娘亲拜过佛的,奴的娘亲非常虔诚观世音菩萨。”云溪娇柔回答。 “观世音菩萨。”陆七轻语道。 “是呀,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度一切众生。”云溪娇柔道。 陆七的眼睛,忽然大睁的看着阁顶,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轻语道:“云溪,你知道吗?我还是茅山道士的。” “奴知道的,奴听说过,皇帝陛下封了吴城驸马为茅山真人,不不,是国主的。”云溪娇柔轻语,知错的回应道。 陆七笑了,轻语:“我是茅山真人,连你都会知道了。” “京城的人都知道的,奴听说,主上你能够身受了重伤不死,就是受了茅山仙气的滋养才大好的,而且还听说主上能够鸿运富贵,就是茅山的气运加持庇佑的,所以有很多的人,都去了茅山拜道,求富贵鸿运。”云溪娇柔说道。 哦!陆七听了却是起身坐起,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心中成熟起来,拜道求富贵鸿运,拜佛求平安少灾,这两者其实是可以共存的,如今晋国初立,事实上短期内很难获得了人心的认可,大半就是靠了军力的威慑获得安治,人心向背,需要一种方法,掌握了人心向背才好。 “七郎,你怎么啦?”云溪娇柔问道。 “没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陆七微笑回应,之后起身离开了,在外吩咐人准备一下。 第二天一早,陆七一身普通青色道袍,散发披肩,腰悬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与十个锦衣卫士离开了王宫,悠然的走上了街头。 陆七这么的一走,后面还跟着锦衣卫士,自然分外的惹眼,陆七却是神情淡然的目不斜视,袍衣飘逸的云步悠然,却是奔了城中的乌山。 乌山是福州城里的三山之一,与城中的于山和屏山如同鼎足,三山在福州非常的知名,乌山又名乌石山,山中怪石嶙峋,林壑幽胜,天然形肖,有仙境之称。 陆七这么一走,却是惹了些好事者跟随,一直跟随到了乌山脚下,却是看见陆七面对了乌山,单手起礼一拜,之后昂首望山。 良久,陆七才回头,淡然吩咐道:“本王要祈得福山气运加持,你们随行中不得惊扰,看见了什么也不必理会。” “诺!”冷戎在内的十个卫士军礼恭应。 陆七转身望了乌山,开始迈步登山,眼看着他迈步走上了乌山十几米,忽然身形一顿,似乎遇了什么阻碍,但见他左手一伸似乎捏了什么法诀,继而迈步上行,十个卫士在后跟随,他们不明白晋王在玩什么,冷戎也只是得了一些嘱咐,执行了准备。 第79章 伪神蛊心 眼见陆七又上了十几米之后,忽止步高呼:“乌山,陆炳来拜,请受一拜。” 眼见陆七高喊之后,单手起礼的弯腰拜下,结果突然发生了奇变,陆七弯腰才一半,忽然僵住不动了,似乎有什么力量阻止了陆七的下拜。 卫士们不解的看着,远处也有好事的眺望,忽然看见了陆七的头发无风飘起,身体的道袍也激荡起来,那模样仿佛在与什么力量对抗。 突然,更惊人的景象出现了,陆七的身体竟然缓缓离地的升起,而陆七发飘袍荡的倾身景象,似乎在努力的想了落地。 啊!所有看见的人,心灵为之震惊,眼看着陆七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力量一点点的推升,渐渐的竟然离地有三尺,那发飘袍荡的景象,简直是一个可以飞天的仙人。 哼!忽然陆七闷然出声,一个飞空的身体竟然横飘向下,直接撞向了下面的卫士们,有的卫士一看,忙扑前去接托陆七。 “后退,不许碰主上。”冷戎一声断喝,扑前的卫士们惊的慌忙后退,与冷戎一起疾步下退,却见晋王横飘的身体突然急坠落地。 “乌山,本真人诚心来拜,绝无相欺之意,九拜之后,当涌泉还报。”陆七立足昂首,大声说道。 陆七说完伫立了一会儿,才一甩袍袖的迈步上行,一直行至礼拜之地,忽伸手取了腰间葫芦,双手捧了葫芦一举,之后打开向地上倾倒,一道晶莹倾于了地上。 收挂了葫芦后,陆七又单手起礼弯腰拜下,这一次很顺利的礼拜成功,拜后陆七迈步继续上行,后面的卫士们惊疑的跟随,远处的好事者看的真切,更是震惊的不得了。 陆七上得数十步,再次起礼第二拜,依山路向西折,行数十步起礼第三拜,继行至一溪流小池起礼第四拜,继行至一处挺拔奇伟的大岩石前第五拜,……,一路拜去直至登上了乌山的最高之地,凌霄台。 至凌霄台第九拜之后,陆七面向了闽江盘坐在了山地上,此时凌霄台已然有六人在观景,看了陆七自然是惊讶,再看到了跟随来的十个卫士,立刻变颜的退避了开去。 陆七在凌霄台上一坐就是三天三夜,一直的面向了闽江枯坐不动,而晋王登拜乌山的离奇景象,象风吹一般刮过了福州城,很快,福州城中的人都知道了,晋王竟然是在祈得乌山的气运加身,在融合福州的龙气,而拜乌山的景象显示,乌山似乎接受了晋王的祈拜。 震惊,茫然,惶惑,在知道了晋王的所为之后,福州城内人心陷入了复杂,竟然甚少有人置疑,因为亲眼看见晋王拜山景象的,都是福州城中的闽人,那些好事的福州闽人,本身就是非常善辨的外向人,若是置疑晋王,那就是在诋毁那些人在说谎。 陆七枯坐的三日,关于他的种种传说也开始神乎其神,归回的闽国水军自然会说出了晋王刀枪不入,曾经见过陆七杀蛇的将士也说晋王百毒不侵,结论就是晋王有百灵护持。 还有传说晋王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火德气运的人,又通晓观天点龙之术,所以能够使得晋国得到了极大的气运加持,使得了晋国之军能够连连的得胜。 三日后的清晨,陆七起身离开了凌霄台,身体如常的飘逸下了乌山,却是没有回去王宫,而是又去了福州城里的于山,登山进拜了报恩寺和一座白塔,表示了对闽国开创者,闽王王审知的尊重,于山的白塔和报恩寺,是闽王王审知建造的。 午前拜过了于山,午后陆七又去了福州城里的屏山,去屏山却是与云溪一起去的,陆七和云溪在屏山一直逗留了夕阳西下,才回去了王宫。 第二天,陆七召来了福州官员,穿了威仪的王袍,与福州官员一起再上乌山,亲自指点交待了一番,官员们恭谨的一一记下,陆七交待完了,就下山回了王宫,继而率了大队离开了福州城。 很快,福州城里的万民看到了告示,晋王宣谕,取福州一年的税赋,在乌山之上起造凌霄观,求得福州气运水火相济,鸿运绵长。 在乌山泉溪之地起造观音院,求得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护佑福州万民,平安多福。 在乌山脚下,起造白鹿书院,允许福州所有稚子入学启蒙,文昌福州成为礼仪上邦。 另外在于山修扩了报恩寺,另远隔的建造九仙观一座,山脚下建造石城书院。在屏山之颠起造山河观星楼,用于福州万民登高祈福。 陆七走了,却是留下了让福州人为之敬畏的传奇,福州城内的三山很快就开始了起造,官府收取税赋的时候,也温和的很,税赋也明显比闽国时代少了一半,结果官府的温和收取税赋,反而让福州人甚少逃税的,因为这一年的税赋是用于起造神明供奉之所,人人不敢了亵渎神明,心畏而不敢欺。 陆七王令也去了海州,泉州和漳州,令漳州和泉州在望海之地,起造规模宏大的观音院,也传令召集能工巧匠,紧急雕造一个巨大的玉石观音像,陆七要立在海畔的泉州观音院,将泉州变成观音大士的道场,连带了海州和漳州也成为佛教圣地。 陆七的大队一路向东,巡抚完了其它的福州县域,继而进入温州,温州的形势很稳定,毕竟相邻的州域发生了战事不久,晋国的大胜使得温州的人心趋向了归治,在强大的威慑下,很少有人愿意兴风作浪的找死,响应者也会不多。 温州也有三千永嘉水军,陆七在温州没有改变什么,只是正常的巡抚会见,顺利的走过了温州,进入了台州地界,在台州陆七见到了李川,李川统帅一万军镇守着台州与越国的边界,同时也震慑着台州的反抗势力。 两人见面,李川带了所属将官拜见了陆七和大晋皇妃,之后与陆七一起单独的叙旧,陆七说了从赣州到福州发生的一切,言有心想让李川,日后去镇守海州的一个县和泉州,李川答应了,不过建议现在就让他接触海州的县域开拓,他可以让所属轮番去海州。 陆七谨思后,让温州的永嘉水军归属了李川节制,赋予李川负责台州和温州的募军,去开拓海州的权力,也允许了开辟海商通道,也就是说,温州和台州可以与海州形成了商路,海州会成为一个与海外东南诸国通商的集散地。 李川听了非常高兴,不只是欣慰得了陆七的信任重用,而且他镇守了台州之后,知道了海商的利益非常惊人,有了海商之利的支撑,他负责开拓海州的事情,就会顺利的少有抵触。 陆七离开了台州,折而向北去入了婺州,婺州也有一万军镇守,领军的主帅名郑鑫,出身公主府翊卫,原本是海虞军的右都尉,陆七先会见了镇守的将帅,之后巡抚会见了各县官员。 顺利离开婺州,去入了睦州,在睦州驻扎了虎贲军府的七万军力,在睦州驻扎军府重兵,主要是针对衣锦军,间接的威慑唐国,甚至还呼应苏州和常州的变化,若是苏州和常州有了危机,七万虎贲军力就会入湖州去急援,陆路毕竟比海路要快的多。 当然,目前是不能暴露了苏州与晋国是一家的事实,能够瞒了越久越好,就是有了传言让越国,周国和唐国听到,在正常的想法下,多会认为苏州可能是和晋国结了暗盟。 第80章 回饶州 陆七秘密接见了虎贲军府的将帅,之所以秘密的会见,自然是睦州与唐国和越国毗邻,而且越国的雁栖郡主已然在了睦州,而陆七目前不想见了雁栖郡主,他的年龄和相貌不宜让越国来人见到,从而引起猜度,另外陆七也没有时间在睦州多加驻留。 对于雁栖郡主的安置,陆七早就回复了辛琴儿,将睦州的淳安县变成了雁栖府,官称睦州雁府,雁栖府域内的新安江改名为了雁栖江,职任了雁府使治理雁栖府,陆七的海州云府想法,就是受了封邑雁栖郡主而生成的。 雁栖府的地理位置,事实上就是国界之地,北与唐国的歙县毗邻,东与湖州毗邻,若是有战事,雁栖府会首当其冲,但反过来看,雁栖府也成为了影响越国的一个亲和纽扣。 陆七秘密会见虎贲军府将帅之时,云溪却是去见了雁栖郡主,代陆七安抚一下雁栖郡主,云溪去见的另一个作用,就是透露了晋国如今的形势和军力,当然,云溪会说晋王如今身在赣州坐镇。 陆七只在睦州留了一日,次日一早就与云溪离开了睦州,他原本打算秘密见一下宁国军的杨鲲,想在一起探讨一番,但是冷戎劝阻了他,说自睦州去与杨鲲联系,很容易惹了麻烦,如今的宁国军,说了算的可不是杨鲲,很容易被宁国军的行军司马,捕风捉影的向了李国主告密。 陆七进入了衢州,却是没有巡抚的直接走过,使得衢州的官员和万民,只以为是普通的军队调动路过,过了衢州,陆七回到了建州,完成了他的周游巡抚的旅途。 陆七在晋安府秘密休息了两日,才悄然的和冷戎,带了十名卫士离开了建州,取道信州的抵达了饶州,冷戎在饶州辞行,独自回去了石埭县,继续做着县尉,他还有一个去见杨鲲的任务,代陆七去告诉杨鲲,如今的晋国形势,让杨鲲分享一下胜利信息,同时也让杨鲲能够明了的,利用宁国军辅助睦州军力,对越国形成压迫。 人到了饶州,陆七放下了王责,还为了臣下的身份,他直接去鄱阳县见了王仲良,结果他得到了李国主的任职谕令,李国主任职陆七为南都镇抚使,辅助南都留守林仁肇。 陆七看了皱眉,他不知道南都镇抚使的权力是什么,谕令也没有写明,而任职的谕令是十日前到了饶州的,原来陆七去了赣州时,辛琴儿就用他的名义,使人回去了江宁送信,言送婚任务已成,留在了饶州候命。 陆七又看了小馥的来信,才明白李国主为什么会职任了他为南都镇抚使,是因为小馥已然上书去封,是在司农寺卿潘佑的上书第三天,小馥上书请求去封开府之权。 李国主准了去封,或许觉得会引起不好的非议,准了去封的同时,又将原本的石婵县主封邑,还封给了小馥,之后又封了陆七为南都镇抚使,南都镇抚使,就是相当于南都副留守,陆七得任了南都的镇抚使,而镇南军节度使朱令贇得任了南都监军使,也相当于南都副留守。 陆七很无语,得任了这个镇抚使,还不言明了职权,分明就是个虚官,人家朱令贇是镇南军节度使,本身就有军权,他去了南都,能够管制什么?只能成了摆设的看着南都留守的脸色行事,什么是实权,要有明白的职权范围赋予,要么管财,要么掌军。 “主上,饶州如今已然募军了一万,既然主上职任了南都镇抚使,那不如借机带了一万军去南都。”王仲良揣度着陆七的心思,在旁建议道。 陆七笑了,摇头道:“饶州的军力,我可不能接手,这个镇抚使官职,无权更好,我去了南都就应该混日子。” 王仲良点头,道:“那却是可惜了这一万军力。” 陆七看了王仲良,浅笑道:“没什么可惜的,如今募得的饶州一万军,武备应该是很差的,军心也是脆弱的,不堪一战的军力,我带了反而是累赘。” 王仲良点头,道:“一万军就是兵勇军,披甲的很少。” 陆七点头,问道:“余干县的驻军还在吗?” “只剩下周正风的东吴军了,南都六旗军开赴了南都,听说楚国已然不再围困南都,转而退守南都之西十里结营驻扎,听说是楚国的后方出现了兵变。”王仲良看着陆七说道。 陆七笑了,道:“是我出兵进占了赣州,所以让楚国不得不陷入了抉择,要么继续对峙唐国南都,要么调集优势军力去夺回了赣州。” “主上已然进夺了赣州啦?”王仲良惊讶道。 陆七微笑点头,告诉了晋国如今的形势和国域,王仲良听了震惊的连连点头,最后却是正容道:“晋国既然如此的强势了,主上就不应该离开了。” 陆七摇头,道:“我是晋王的事情一旦广知,只怕周国和唐国会走向了联盟,所以必须的离开,若是不离,就难以迷惑了唐国。” 王仲良点头,道:“只是,主上在外,太危险了。” 陆七笑了,道:“为了晋国能够有时间归治和强军,我在外冒危是值得的,只要拖延个两三年,晋国的军力就能够强大了,如今的军力,乌合之众太多。” 王仲良点头,想了一下,道:“主上,晋国既然与楚国开战了,何不进夺了抚州和信州,那样的疆域纵深,就更利于攻防的。” 陆七平和道:“抚州和信州,毕竟是唐国的原本国域,我若进占,容易引起了唐国的恐慌,如今的形势,需要唐国对晋国存在了依赖性,另外信州和抚州的地域,如今地广人稀,非常的贫困,若是进占了,不但无法获得了补给,反而还得付出了救济,晋国的国力,耗失不得的。” 王仲良听了点头,陆七看了他,微笑道:“仲叔在忍耐一下,不会在饶州太久的。” 王仲良也笑了,点头道:“臣听了主上之言,是真的很想去了晋国看看,走一走。不过臣明白,臣在饶州的作用,对日后的晋国,更重要。” 陆七点头,王仲良忽神情一凝,看了陆七道:“主上,臣近来忽然觉得,江州那里存在了异常,楚国进袭唐国,围困了南都,可是江州那里,一直的保持沉默,会不会江州的宇文氏,与楚国有了勾结。” 陆七听了心头微震,想了一下,道:“宇文氏应该不能投降了楚国,宇文氏投降了楚国,能够得到的利益不比唐国为多,宇文氏保持沉默,可能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王仲良道:“应该是坐山观虎斗,可是观望的结果,都会让宇文氏陷入了两面不讨好的境地,如今的情形,宇文氏帮助那个,那个就能够获胜,若是帮助唐国打败了楚国,那获得的会比观望更多。” 陆七点头,道:“也许宇文氏,是想保留了实力。” 王仲良迟疑一下,道:“主上,臣却是担心,若是宇文氏真的会投降了楚国,那主上去了南都,就危机了,宇文氏必然会发兵进袭了饶州,与楚国一起合围了南都,断了去往唐国的退路。”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神情忽的有了古怪,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怕宇文氏进袭饶州,倒是怕了楚国会发狠的想要进袭了赣州,宇文氏有军力七万,若是为楚国所用的去进袭赣州,那赣州就危机了。” “不能吧,江州距离赣州很远的,就算宇文氏投降了楚国,也会担心军力入楚后,有去无回的。”王仲良反驳道。 第81章 运筹 陆七摇头,道:“用兵,谋的就是出人意料,如今楚国在与我们的战事中吃了大亏,应该会恼羞的想要讨回去,而且晋国的迅猛崛起,会让楚国认为,是超越了唐国的劲敌。” “这么说,楚国会先倾力对付我们晋国。”王仲良担心道。 “应该是的,就算楚国没有得到宇文氏的军力支持,也有大半的可能,会倾力对付了晋国。”陆七平和道。 “楚国若是倾力对付我们,岂不是给了唐国反攻的机会。”王仲良说道。 陆七淡然一笑,道:“那就要看楚国,有没有那个冒危的魄力了,十万大军退而结营,使得六旗军顺利的进入了南都合兵,那就是一种异常,目的会有两个可能。” 王仲良一怔,不解的看了陆七,陆七平和的继续道:“我是兴化军出身,多少能够了解兴化军,兴化军在事实上,被宇文氏和荣氏渗透的很深,很多将官都被宇文氏和荣氏拉拢了,如果是王文和大人统军,兴化军会是很难出现了分裂,兴化军将士非常的崇敬王文和大人,王大人在,兴化军上下就是铁板一块。” 王仲良听的变了颜色,惊道:“这么说,若是宇文氏有心背叛了唐国,那去了南都的六旗军,会成为了破城的内应。” 陆七点头,道:“所以,第一个可能是宇文氏投降了楚国,或是与楚国达成条件的结了盟,从而要合力的拿下了洪州城。第二个可能,是楚国的退围结营,或许是要玩了空营记,想大胆的,悄然调走十万军力的大半,去转战了赣州。” 王仲良明白的点头,陆七道:“无论那种可能,我都得增兵赣州,洪州和饶州若是失去之后,那楚国必然会转而主攻了晋国,我得防患未然。” “主上说过的,赣州已然有了十八万军力了。”王仲良说道。 “十八万军力,六万就是没有兵器的工勇,十二万正规军力也是乌合之众居多,披甲率不到一半,若是楚国自洪州调去了七八万善战军力,再与吉州的七万军力合兵进攻赣州,赣州军力就只能据城而守,那后果就会将晋国拖入了战争的泥潭,所以增兵赣州,才能在军心和军力上,有了敢战的气势,敢战才能拒敌于外,才能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陆七平和说道。 王仲良点头,陆七又道:“越国能够答应了称臣,说明越王是个苟安的人物,可以调了睦州的两万善战军力去了赣州,另外还得请一位真正的帅将去主持了赣州军事,我会去信请求顾将军,请顾将军能够率领两万军,去了赣州职任广昌军府大帅,之后调了赣州的四万屯田军去了海州。” 王仲良意外的哦了一声,道:“去了赣州四万军,还会调走了四万。” 陆七笑了,道:“一切的调军,都会以垦荒海州的名义进行,若是赣州只进不出,那在军粮上都会成为了很大负担,在赣州做屯田军也是耗粮,那不如将种田的军力,调去了海州吃饭,而且用垦荒海州的名义调军,能够让了军心和民心稳定,别楚国还没有大军进袭呢,我们却先人心惶惶了。” 王仲良赞许的点头,之后去备了文房四宝,陆七书了军令和信件,有给鱼华轩的,言明赣州的危机,让鱼华轩能够理解调走两万善战军力,也言明在对付越国方面,鱼华轩坐镇睦州,他这个主上才能放心。 有给顾将军的,言明了赣州的形势,恳求顾将军能够去出任了广昌军府大帅,其实陆七求用顾将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吴城公主府不存在了,只有让顾将军去职任了赣州大帅,才能彻底的将顾将军绑上了晋国的战车,名为求贤重用,实则是有了进一步让顾将军表态的含义。 也有写给张洪波的信件,言明若是顾将军走了,千万要做好了防御越国和周国的进袭,越国如今可能不敢了进袭晋国,但或许在愤恨和不甘的心态下,意图集结重兵夺回了苏州,而且越国虽然向晋国称臣,但很可能与周国还存在着暗盟。 陆七书完了公事,又给苏州的亲人们书了多封问候信,才使了四个近卫去送信,这一次的调军和职任,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就是军府的军力,不是必须会长久属于那一军府,而是会依了晋王军府的军令,随时可以调离归属另一军府。 接下来陆七留在鄱阳县,安心的翻看王仲良收集的情报,王仲良收集了大量的,关于饶州,洪州和江州的事情,其中对军力和官员的变动尤其详细。 从情报中,陆七找到了王仲良为什么担心宇文氏,原因是饶州近来,很多与宇文氏有关系的官员和大户,常常聚集在一起,这种现象就存在了勾结不轨的可能。 另外江州那里的军力,也悄然发生了很大变动,镇守江州的军力,主要是地方军和七万奉化节度使军,而王仲良收集的情报显示,江州的地方将官与奉化军将官有了置换,那种将官置换肯定是非法的,没有听说有朝廷的旨令。 节度军将官与地方军将官置换?陆七看了情报觉得不解,如果是宇文氏在捣鬼,那置换将官有什么用意,是想用了节度军的将官掌控了地方,还是想用地方将官去掌控了节度军,不过这种置换将官的事情,若无朝廷的旨令,那可以肯定,宇文氏已然在准备了背叛唐国。 陆七静养似的等了十天,终于等回了去苏州的信使,顾将军答应了率一万军去赣州,不过提出了条件,一是不能向赣州将士公开他的真正来历,他改名顾出云,二是他的儿子成为一万军主帅,留在苏州昆山前线。 陆七当然愿意答应,不过信使又告诉了他,回来前,顾将军已然率一万军开拔去了东海县,用行动响应了陆七的请求,也等于是表明了,陆七会答应了他的条件。 陆七一听不用回信了,转而给赣州的各个军帅书了密信,直白的阐述了楚国可能大军进袭的危机,让各军帅全力支持顾将军的治军和调军,尤其给张戟的信中,直白的告诉张戟,去任了广昌军府大帅之后,不要有什么抵触,认真的向顾将军先学习着,推崇了顾将军是位不次于王文和大人的治军老将。 另外陆七还给辛琴儿书了信,让辛琴儿用晋王军府的名义,发出调军命令,还有对于调动赣州屯田军去海州的命令,一定要使人去宣传一下,告诉海州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好地方,只需去一年半就可以回归赣州,去了海州可以看到波澜壮阔的大海,还能够吃到美味的海产,甚至能够带回了海外之国的珍奇商货。 陆七启程了,带了十个近卫慢悠悠的去了南都,南都的地理,陆七已然知道,与江宁一样,下辖的南昌县和新建县同城而制,与江宁不同的是,南昌府还管辖着进贤县,高安县,丰城县,新吴县,建昌县,如今南昌府已然成为了战地,似乎只剩了南昌府一座孤城,还没有被楚军踏足过。 陆七出鄱阳县,经过余干县,远见了周正风的东吴军驻扎,东吴军的建制时日也算不短了,也不知道周正风那家伙对军力的掌控,是不是有了些进展,陆七心里却是不怎么看好。 第82章 南昌府 过了余干县,抵达了南阳湖,陆七驻留休息,南阳湖位于鄱阳湖之南,是一处长达五十多里的狭长湖泊,其水北流入鄱阳湖,隶属进贤县,可以说鄱阳湖和南阳湖是一道天然的饶州屏障,不过这道屏障对南昌府而言,却是成为了不利的存在。 夕阳下,陆七立身在南阳湖畔,望着湖中不多的渔船,想着宇文氏若是叛唐的后果,江州那里的奉化节度使军,事实上是唐国最强的水军,主要是防御周国的渡江。 据王仲良的情报记载,事实上在六年前,李国主曾经有过调换奉化节度使的圣旨,但圣旨到了江州,却是失了效力,奉化节度使赵振宇拒绝了调任,那时候,正是越国与唐国在西部战事激烈的时候,李国主惊怒之下不敢问罪,怕逼反了奉化军。 结果一拖至今,李国主始终不敢堂皇的对付了奉化军节度使,而且也明白了奉化军节度使胆敢抗旨,是宇文氏在支持,知道了国患,李国主只能怀柔的对待,以至于如今的弃用王文和,拆分了兴化军,多少是因为奉化军节度使给李国主留下的阴影。 陆七其实想过,如果宇文氏叛唐,那必然会战船进入鄱阳湖,进而登陆进袭饶州,唐国若是失去了饶州,那等于被封闭了通往西部的门户,南昌府的兵力就会彻底的成为了孤军,直至被困降。 陆七现在可以肯定宇文氏已然不臣,但却无法知道宇文氏与楚国会怎么的苟合。 平等的联盟?应该很难存在了信任,若是投降了楚国,利益好像不大,除非楚国许诺了宇文氏能够割据一方的自立,但宇文氏怎么会相信了楚国的许诺。 入夜,陆七休息了。第二日一早,雇了渔船渡人和马过了南阳湖,踏足了南昌府的地界,陆七缓行慢奔的去了南昌府城,近午才抵达了南昌府城。 守城门的一看公文,却是不敢怠慢的恭敬相对,但却不许了陆七离开东城门,言留守大人有令,凡是带了兵器的人进城,必须上报待查,陆七一听只能等着了。 去了城门旁的兵房等候,陆七等人的兵器已然被收走了,陆七对于这种境遇很理解,也对南都留守林仁肇多了警惕,陆七是站在晋国的立场,去看林仁肇的。 王仲良的情报里,对南都留守林仁肇记载的很详细,林仁肇是出名的善战虎将,出身竟然是福州闽人,是在二十年前,唐国兵锋最盛时,兵发西南攻灭了闽国,那时林仁肇是个闽军队副,随上官投降唐国,归入了昭武军。 后来唐国江北起了战事,林仁肇所在营被调去了江北参战,在江北林仁肇作战勇猛,得到了唐国上代之主的嘉许,连连升职,就在林仁肇离开昭武军三年后,逃亡海外的闽王借助越国的支持复国成功,那时唐国的战事重心是应对了周国,对西南和楚国只能怀柔的让步。 王仲良的记载言,林仁肇在唐国上代之主时,很是受到重用,曾经做过润州的镇海军节度使,但李国主登位后,却是很不喜欢林仁肇,就将林仁肇调去了鄂州任刺史兼武昌军节度使,不久前才突然被调任了南都留守,还被赐封了信国公。 以陆七晋王的身份,当然不希望唐国会有林仁肇这种善战人物,尤其林仁肇是福州闽人出身,就更让陆七惮忌了,一旦日后晋国和唐国开战,林仁肇若是进攻西南地域,会有了天然的地域人文支持,因为林仁肇,可能是闽人心中的英雄人物。 坐候中,有卫士埋怨兵房里冷的象了冰窖,也不生个火,陆七听了一笑,此次他回来饶州的最大感受,就是天气冷了,他在福州和海州那里,气候温暖,到处是绿色植物,可是饶州和南昌府这里,却是进入了真正的冬季,到处都是枯黄的景象。 也难怪了卫士埋怨,陆七自己对寒暑不敏感,所以没有想了加穿棉衣,他不说话,卫士们不好离开的去买,而且在鄱阳县那里,几乎都是在屋中院落安居,不觉得很冷。 足足等候了一时,才来了一个校尉将官,进屋向陆七拜见后,索了公文很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陆七坐在那里淡然不语,非常有耐性的等候。 “大人,这公文应该是很久的吧。”将官平和问道。 “是,本官接到公文有些日子了,一直在了饶州那里修养。”陆七淡然回答。 “哦,大人怎么不早些的过来?”将官有些无礼的盘问道。 陆七看了将官,淡笑道:“本官早些的过来做什么?给了留守大人添烦吗?本官的镇抚使官职,事实上就是南都的副留守,与了朱大人的监军使一样,有权牵制了留守大人做事,本官若是过来了多管闲事,你说留守大人会欢喜吗?” 将官听的一呆,随即军礼道:“卑职冒犯大人了,请大人恕罪。” 陆七淡然道:“不必了虚套,本官也是武将出身,喜欢了有话直言。” “是,请大人去见留守大人吧。”将官恭敬道。 陆七点头起身,之后随了将官出了兵房,一路向了城里走去,行走中,将官恭敬道:“陆大人的威名,留守大人是听说过的。” 陆七笑了,回应道:“我的那点成就,与信国公的战功相比,却是差了很多的。” 将官听了神情一滞,随即苦笑了,陆七见了,淡然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妥吗?” 将官忙摇头,道:“不是的,是大人说了信国公的封号,有些的不好,大人若是见了留守大人,可以尊称了留守大人,或者是林将军。” 陆七一怔看了将官,将官只好苦笑道:“国主陛下封的信国公,食邑信州三千户,可如今信州落入了楚国之手,却是不好了。” 陆七明白点头,随口道:“信州就是不落入了楚国之手,也是穷困的厉害,根本就得不到食邑的,陛下之封,形同了虚封。” 将官一怔看了陆七,微讶道:“大人却是敢言。” 陆七淡然笑了,道:“有什么不敢言的,我在常州的田地,如今全被陛下收了去,那都是我用债银买得的,当时为了安抚降卒,不得不用官押银契之法授田,结果有大臣一上书,陛下就失信的收走了我在常州的所有,你说我该向那个喊冤去。” 将官愕然的看了陆七,意外道:“这么说,常州的官押银契不存在了?” “是不存在了,已然被陛下废除了,陛下用郡主不应该拥有开府为理由,剥夺了以前公主府的一切所有,将常州公主府所有收归了朝廷,常州的官押银契一废,迫的我不得不将官押银契所含的赏功银子,都给予了军户,那都是以前卖米赚的银子,如今我和郡主,是不欠了军户的银子,可是也巨亏的成了一般官宦人家,呵呵,一百万银子和常州良田,说没就没了。” 陆七嘲讽的解说道,有意的打击了李国主的威信,同时也告诉了一下,他如今不是财主了,不用指望了能够支援西部战事。 将官听了怔然点头,忽叹道:“留守大人也是困难的很哪,随大人来了洪州的兄弟们,如今能够吃饱都难,全靠了荣氏接济着口粮,别说赏功银子,就是军饷也没有的。” 陆七点头,道:“所以我不愿来了南昌府,我已经没有了能力,象接济饶州那般,支援这里的战事了。” “朝廷既然收了大人的常州田,那应该能够运来了军粮的。”将官希望的说道。 陆七苦笑了,摇了摇头,道:“你不用指望了朝廷能够运来军粮,陛下之所以失信的剥夺了公主府的常州所有,主要是为了筹措给周国的供奉,周国要了很多的供奉,就是如今的常州存粮都供奉出去,也是不足的,所以西部战事的军粮,只能就地解决。” 将官脸色大变,看了陆七一眼,欲言又止的脸色阴沉了,又走了一会儿,陆七开口问起了南昌府的现状,将官问一句答一句,明显的情绪低落了。 第83章 林仁肇 一直走到了坐落在东城区的州衙,南昌府是唐国的陪都,所以也如同江宁一样有中央御街,御街南北走向,北部就是皇宫,不过南昌府的皇宫比江宁的皇宫,简陋了太多,只能说比了国公府大了一些。 入正面的州衙,过大堂抵达了后厅,将官请陆七稍候,他进去了禀报,良久,将官才出来请陆七进去。 陆七步入了厅堂,看见厅堂中,只有主位上坐着一个紫袍中年人,那中年人身材魁梧,年龄应该四十往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威仪中透着狰狞,因为中年人的左脸庞,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中年人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陆七。 陆七从容走过去,起礼拜道:“下官陆天风,拜见林将军。” 中年人平静点头,起手道:“陆大人坐。” 陆七告谢的坐去了右侧客位,林仁肇淡笑看他,竟然问道:“听中军说,陆大人已然失去了常州田地。” 陆七一怔,被单刀直入弄的有些不适应,他点头道:“是的,不只是常州田失去了管制权,就是仓米也归于了朝廷。” 林仁肇点头,竟然说:“能够归属朝廷是好事,对你而言,是福非祸。” 陆七一怔,随即苦笑了,这位林大人说话有够生猛,却又听林仁肇道:“不过本军听说,你用于赈济饶州的粮食,是自苏州买的。” “是小半自苏州买的,大半是自常州的军户手中收购的。”陆七从容回答,林仁肇的问题,在他意料之中。 林仁肇点头,问道:“你还能够自苏州买粮吗?” “不能了,陛下去封了吴城开府,如今吴城所属都已经离开苏州和常州,已然回去了京城,我也不敢再与苏州和常州有了什么瓜葛,因为郡主听宫里的人说,陛下非常的恼恨我,运粮来了西部赈灾。”陆七平和回答道。 林仁肇一皱眉,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出身是兴化军?” “是,不过只是一个兵,我是在回乡后才成为县尉的,后来无意中救了如今的吴城郡主,于是就成为了京官。”陆七平和回答,老实的就像是面对了长者询问。 林仁肇哦了一声点头,道:“如今南昌府很缺粮,陆大人既然是相当于南都副留守的镇抚使,却是应该为南昌府尽力。” “大人,下官是个武将出身,可以身先士卒的为守护南都出力,但粮食,下官无能为力了,下官还想京城的亲人能够得安,不愿再妄为的惹了陛下生气。”陆七平和回应道。 林仁肇看了陆七,平和道:“陆大人的妄为名声是不少,不过陆大人的妄为,本军是尊敬的。” 陆七笑了笑,道:“大人的威名,下官更是尊敬的。” 林仁肇淡然一笑,道:“适才陆大人说,愿意身先士卒的为守护南都出力,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陆七心头一懔,隐然觉得不妙,他说的身先士卒,只是套话而已,事实上就是表示了什么也不会管,甘当一个虚权官员,按理说林仁肇应该认可了他的谦让。 “当然是真心的。”陆七只能应付道,却是感觉了,林仁肇可能会给了他一个难题。 林仁肇点头,道:“南昌府缺粮,也很难就地解决,陆大人也不能运来了粮食,所以,我们只能去抢粮。” 陆七一呆,问道:“抢粮?大人是想去劫楚军的粮食吗?” 林仁肇一笑,道:“楚军的粮食,抢不到的,本军想去晋国抢粮。” 陆七心一惊震,去晋国抢粮?林仁肇在玩什么花样?他不动声色的轻哦了一声,问道:“晋国在信州之南,大人若是去晋国抢粮,却是可以顺道收复了信州。” 林仁肇一皱眉,继而看了陆七,问道:“陆大人自晋国归来,对晋国可有了解?” “了解也不多,如今的晋国已然占据了睦州和台州,逼迫的越国称臣,降为了开府越王,据说晋国在睦州驻扎了九万军力,在建州驻扎了五万军力,不过下官看过建州的晋国军力,武备很差,大半都是新兵的乌合之众,如果大人出奇兵袭之,应该能够建功。”陆七从容回答道。 林仁肇点头,忽看了陆七,道:“本军想让陆大人率军三万,去进袭建州抢粮。” 陆七惊讶的看了林仁肇,意外道:“大人想让我率军去晋国抢粮?” “是,陆大人自建州归来,应该熟悉了建州地理和军力布局,而且陆大人是朝廷任命的镇抚使,有那个资格领军出征。”林仁肇平和道。 陆七皱了眉,摇头道:“不成的,下官做不得领军的,若是让陛下知道了,那就会祸事了,大人还是请监军使朱大人领军吧,下官愿为先锋。” 林仁肇一皱眉,道:“本军听说陆大人一向果敢,怎么会如此的懦弱?” 陆七看了林仁肇,淡然道:“下官自从镇海军两个主帅被鸠杀之后,胆子就非常的小了,下官的娘亲和兄长,妻儿都在了江宁,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亲人着想。” 林仁肇的脸立刻阴沉了,陆七看着他,淡然道:“大人姓林,也在江北力战过,却是不知道认识林之和将军吗?” 林仁肇猛的盯了陆七,沉声道:“你与林之和将军有关系?” “林之和将军是下官岳父,因为战败而被鸠杀了,下官的未婚妻不幸被官卖入了青楼,直至下官去了京城,才有能力救赎进了陆氏的门,大人应该有所警惕,不要妄为才好。”陆七淡然回答。 林仁肇看了陆七,沉声道:“身为了国臣,何惜小家。” 陆七冷视了林仁肇,淡然道:“大人这话可不要传出去,若是让国主陛下听说了,那大人的何惜小家,就成为了能够弃父不顾的刘邦。” 林仁肇立时怒视了陆七,威怒道:“你敢诋毁本军。” 陆七冷视着他,淡然道:“是大人自己在诋毁自身,一个亲人都能够舍弃的人,还怎么能够让了国主陛下信任,任何人听了大人的何惜小家,只会认为大人,是位能够成事的雄主。” 林仁肇的表情急速的变成了惊愕,旁边的那个将官却是震惊的看着陆七,似乎陆七的话,触及了什么忌讳之事。 陆七敏感的察觉了林仁肇和将官的变化,他却是自王仲良的记载中,知道林仁肇任职镇海军节度使时,曾经屡次的上书李国主,力主出兵收复江北,后来被李国主给调去离江宁非常远的鄂州,但到了愕州还不知趣,又屡次上书要进袭荆国,结果又被调任了南都留守,却是失去了武昌节度使的兵权。 沉默了良久,林仁肇才平和道:“如今是战时,本军被陛下授命了全权主持西部战局,陆大人身为镇抚使,理应为南昌府的守护尽力,明日本军就调令了三万军归属镇抚使麾下,随时听从本军的命令出击,陆大人不得有异议。” 真是顽固的不开窍,听了强制性命令,陆七只好起身军礼道:“谨遵留守大人军令。” 林仁肇满意点头,摆手让陆七坐下,之后道:“本军听说晋国已然进占了赣州。” 陆七点头道:“是的。” 林仁肇点头,道:“晋国才是一头真正的猛虎,如今的楚国,在晋国的崛起后,已然成为了一只病虎,楚国在事实上,已然陷入了后力不济的境地。” 陆七认可点头,不过却是道:“楚军还是很强的,已然攻占了大半的西部。” 第84章 目的 林仁肇摇头,道:“楚国在西部灾荒之时攻唐,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策,西部灾荒,是能够进军顺利,可是占据后却是无法以战养战,如果没有晋国的出现,楚国或许能够持久的占据了西部,可是晋国的出现,让楚国陷入了两面受敌的境地,而且晋国崛起的如此迅猛,其军力膨胀的非常惊人,若是让晋国有了几年的安治时日,对唐国而言,必会成为比周国还可怕的敌人。” 陆七点头,道:“所以大人想进攻了晋国。” 林仁肇点头,道:“如今楚国对晋国的崛起,已然有了恐慌的心态,所以才会退兵结营,暂缓了对南昌府的攻势,若是我们分军去进袭晋国,就会使得楚国也会分军攻袭晋国,晋国毕竟初立,人心和军力必然缺乏稳定,一旦被了大举的进袭,就会发生了崩溃。” 陆七心惊点头,林仁肇又道:“前几日来归属的一万饶州募兵,本军会全部分补了三个旗军,你曾经赈灾过饶州,能够得到饶州募兵的支持。” 陆七一怔,道:“原来兴化军的缺口,一直没有补足吗?” “没有兵源可补,就是饶州的一万募兵,还是孟刺史大力支持才募得的。”林仁肇平和道。 陆七点头,却是想起了执意要来南昌府的关冲,关冲的事情,王仲良也有记载,听说是归属了镇南军。 “大人,下官听说宁国军的关冲主帅,也来了南昌府,不知归属那里了?”陆七探问道。 “关冲?哦,关冲已然不是主帅了,他在来的途中遇上了数万晋国大军伏击,结果一万军只剩下了数百的逃来了南昌府,镇南军的节度使不肯让他入军为主帅,所以本军就将他归属了南都西旗军为营将,听说关冲在宁国军,号称是第一勇将,本军听说陆大人与他演武过。”林仁肇平和说道。 陆七愕然看了林仁肇,道:“被了数万晋国军伏击,是真的吗?” “关冲说伏兵是越国的军标,可是越国已然面对了晋国的进袭,不可能还有心去了歙县边境,伏击路过的宁国军,所以肯定是晋国军力的伏击。”林仁肇肯定道。 陆七点头,却又置疑道:“晋国怎么可能去歙县边境,伏击路过的宁国军?” “这个问题,那得去问晋国在睦州的军帅,本军猜度,应该是晋国有意的,想挑起了宁国军对越国的仇视,使得宁国军能够向了衣锦军报复性的进袭,晋国的策略,是很高明的。”林仁肇回答道。 陆七听了无语,因为信息的闭塞,林仁肇做出如此猜度也不稀奇,完全可以猜度是晋国在睦州大胜后,又出兵伏击了经过歙县的一万宁国军,目的是用越国的军力标示嫁祸越国,而宁国军那里,因为有杨鲲的存在,所以很多睦州之战的信息,上报中就会失真,唐国朝廷那里,只能依据节度使级别的上书,做出相应的判断,林仁肇这里,只能依据关冲所说,以及形势的合理性做出猜度。 “大人,下官与关冲也算有些相惜,能不能让关冲在了出击的军中?”陆七提出了条件。 “可以,嗯,关冲本就是三千军主帅,本军就用饶州募兵,为他补齐三千军,成为你的中护军。”林仁肇大方的说道。 陆七一怔,这位林将军还真是可人心呀,有顽固可恨的一面,也有顺人心的一面,他拱礼道:“谢大人关照。” “也算不得关照,饶州来的募兵武备甚缺,那些几乎没有军器的,只能编为你的中护军,不然上了战场也是作用不大。”林仁肇坦白的说道。 陆七一怔,继而笑了笑,却是想起了以前的剿匪军,想不到今时,竟然又会统领了一批‘乞丐’兵。 “好了,陆大人去军衙休息,明日参与点兵。”林仁肇平和道。 “是,下官告退。”陆七起身辞礼,由将官送了出去。 片刻后,将官返回了厅中,走到了林仁肇近前,道:“大人,陆天风的言语,还是有道理的。” 林仁肇淡然道:“有个屁道理,十足是个自私自利的奸猾之徒。” 将官听了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大人,国主陛下猜忌大人已然是事实,陆天风的奸猾,何尝不是国主陛下造成的。” 林仁肇冷视了将官一眼,继而垂目沉默了片刻,才平和道:“这次西部战事之后,本军会请辞的。” 将官哦了一声点头,继而又问道:“大人怎么会用了陆天风实施计划。” “只有他是最适合的,他是朝廷职任的镇抚使,又是千牛卫将军,也颇有军雄威名,由句容县之战事,可以肯定是个善于变通的军雄人物,用了他领军,能够名正言顺的压制了京城来的旗军主帅听令,那些个京城来的旗军主帅,在这里能够听令作战,若是令他们远征,八成会抵触的拒绝出兵。”林仁肇回答道。 “只是大人擅自赋予了他领军之权,若是让国主陛下知道了,那却是祸事,听说国主陛下是很顾忌陆天风这个人的,之所以让陆天风来了西部任职,就是因为陆天风带兵之后,一再的妄为行事,而且听说陆天风,能够号令了在常州的两万中府军力。”将官担心道。 “无妨,西部的战事若想有了胜利之望,就需要了妄为的行事,所以,本军妄为之后,就会请辞的去养老,本军得先帝的知遇之恩,不该惜了此身,当力求西部大胜。”林仁肇淡然回答,眼睛锐利的望着门外。 将官苦笑了,忍不住又道:“属下知道,大人重用陆天风,应该是为了朱令贇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一直与大人作梗。” 林仁肇一怔,继而淡然点头,道:“你说的也无错,有陆天风领军,三万军应该能够离开了南昌府。” 陆七离开了州衙,却是没有去了军衙,而是与十个属下自去住了客店,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拜见了南都监军使朱令贇,他的心态还是处于观望为妥,如果林仁肇真的让他领军去进袭建州,他自然有办法造成有利于晋国的态势。 不过他觉得林仁肇未必是真的让大军进袭晋国,很可能就是一种出军佯攻,促使楚国分军去进袭赣州,这个林仁肇,确实具有高远的战略眼光,应该是想促成了楚国与晋国起战,好让了唐军获得了喘息休整,事实上,三国在西部,唐国军力才是最弱的,缺粮,缺后援,而且内部非常的不和。 在客店住下后,陆七让属下去买衣物御寒,他躲在屋中偷闲,结果才过一时,忽然有人送了帖子来,陆七看了帖子愕然,竟然是荣氏请他过府一叙。 陆七拿着帖子犹豫不定,他与荣氏可以说有怨无往,如今他才来了南昌府,刚见过了南都留守林仁肇,这荣氏竟然闻风请他过府一叙,有什么好说的,八成就是为了粮食,他最后决定了不去,让卫士传话,说他如今的处境,见了荣氏会惹了猜疑,以后再说,递贴的是荣氏地位最高的管家,一听了回话,立刻阴沉了脸走了。 华灯初上,忽有卫士禀报,有人来拜访,也递了帖子,陆七开帖子一看,脸色为之一变,帖子上就两个字,‘庆儿’。他想了一下,让卫士请人进来。 来人进了客房,陆七在房中伫立迎客,荣氏突然用了糊涂事为引子,显示了想见他的急切,他不得不见一下,而且他也没有想到,那一次的糊涂事,宫里的那个女人,竟然会告诉了家族,于理而言,应该是忌讳让了人多知的。 第85章 真正目的 陆七看了进来的人,是一位身穿宝蓝棉袍的人物,年约四五十岁,圆脸,气质和气中透着雍容,陆七知道来者必然是荣氏的重要人物,不然也不会知道了他的糊涂事。 “陆天风一介小子,却是劳您登门,抱歉。”陆七起礼平和迎客,也致了歉意。 “老夫荣和,来见苏州之王,也算不得委屈。”来人淡笑说道。 陆七一怔,惊讶道:“您是荣国公大人?” “是老夫,很意外吗?”荣国公淡笑回应。 陆七一笑,道:“是非常的意外,您怎么能来见了晚辈。” “只有老夫来,才能诚意的与你说话,而且比起荣氏一族的存亡,老夫的面子,不重要。”荣国公淡笑说道,很是现实直白。 陆七一笑,礼让道:“您请坐。” 荣国公点头走去坐了,陆七也隔桌坐了,看了荣国公,平和道:“大人有什么事情,请直言。” 荣国公看了陆七,平和道:“老夫来,是想与陆大人做些沟通,另外就是粮食的事情。” 陆七苦笑了,道:“苏州的粮,已然不能在外运了,苏州的军民很多。” 荣国公点头,道:“不要很多,五万石即可,外粮的进入,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我荣氏的存粮,事实上能够支撑到春天。” 陆七一怔,点头道:“好吧,晚辈出五万石粮食,送给荣氏。” 荣国公微笑点头,问道:“你见林仁肇,都说了什么?” 陆七一怔,实言了林仁肇的赋予军权一事,反正明日就都知道了。 荣国公听了神情凝重,道:“想不到,林仁肇会利用了你成为领军。” “哦,成为领军有什么不妥吗?”陆七问道。 “林仁肇是南都留守,但林仁肇在南都却是事事受到了掣肘,最大的掣肘就是朱令贇,朱令贇在守城方面是支持林仁肇的,可是别的军事行动,朱令贇却是不肯支持林仁肇,林仁肇名为全权主持西部战事,但事实上他除了两千多的亲卫,其它的军力却是不能了随心节制,荣氏与林仁肇是有怨隙的,不过值此危难,只能竭力支持了林仁肇。”荣国公说道。 陆七点头,荣国公又道:“林仁肇有一个夺粮计划,他应该对你说过了。” 陆七点头,道:“是说过了,是出军去建州夺粮。” 荣国公笑视了陆七,道:“去建州夺粮,可能吗?建州如今是晋国之地,而晋国是国主承认的属国,他林仁肇若是没有圣旨的进袭了晋国,岂非是形同了造反。” “晚辈猜度,林大人应该是想佯攻晋国,促使了楚国胆敢分军的去进袭赣州,林大人说,晋国已然成为了楚国的最大敌人。”陆七回答道。 荣国公点头,道:“林仁肇是有那个用心,他是想诱惑了楚国分军去进袭赣州,不过林仁肇真正想进袭的,却是荆国。” 陆七一怔,意外道:“进袭荆国?” 荣国公看着陆七,微笑道:“很意外吧。” 陆七皱了眉,道:“荆国在鄂州那里,位于大江之北,距离这里不但很远,就是渡江作战也是难能的。” “是很难能,但荆国那里是盛产米粮之地,今年收获也非常的好,林仁肇的想法是进袭荆国夺粮,之后以鄂州为根本,出兵进袭岳州,夺岳州之后进而兵击潭州,直捣了楚国的京城。”荣国公平和说道。 陆七听了心头惊震的点头,对林仁肇却是真的生了敬意和惮忌,林仁肇的战略布局非常的大胆高明,先引得楚国分军去与晋国争雄,楚国一旦中计分军,林仁肇就会兵去鄂州,渡江袭劫了荆国,成功后再南击楚国的岳州,那完全是一种化被动为主动的战略布局。 “林仁肇以前是鄂州节度使,他一直想了进占荆国,只是国主一直的不肯答应,甚至还调了林仁肇来了南都,林仁肇非常的了解荆国的军事和地理,他说荆国是巴蜀汉国的附属国,所以防御的重点主要是周国,对大江的防御也是以楚国为主要敌人,因为唐国一直是保守的苟安国策,所以唐军渡江进袭荆国,可以说是非常的容易。”荣国公平和道。 陆七点头,道:“能够了出其不意。” “是呀,林仁肇说了,如今楚国与唐国在西部大战,那会使得荆国更加的认为,唐国不可能会进袭了荆国,只要唐军八万渡江成功,就能够直捣了江陵。”荣国公平和道。 陆七点头,不过却是说道:“荆国的军力应该在了八万以上,就算大半在周国的边境,若是袭击江陵没有能够迅速的夺城,只怕孤军的进袭反受其害,留守大人的策略,事实上风险很大的。” “风险大也值得了一搏,这么的被动防御拖下去,只会对楚国有利,楚国在西部占据的时日长了,后果是人心归治,而如今朝廷那里却是穷于应付周国,对西部的支援几乎没有,所以老夫愿意支持了林仁肇的战略,唐国在西部的战事,必须要扭转了被动才成。”荣国公平和说道。 陆七点头,问道:“留守大人让我领军三万去进袭建州,而您却是说有八万军进袭荆国,晚辈记得鄂州节度使军是五万,那另三万是江州出军吗?” 荣国公脸色阴沉了,道:“江州军力是不能指望的,我们还得防范了江州军力,事实上去进袭荆国的三万军,就是你领军的三万。” 陆七愕然看了荣国公,问道:“大人,晚辈若是领军去了建州,那却是离鄂州非常远了,而且若是还得防范江州之军,那就是回军奔了鄂州,也是难以瞒过了江州军和楚国,甚至也要途经了南昌府的。” 在地理上,如果洪州是中心,那鄂州在洪州之北,建州在洪州之南,江州毗邻着鄂州和洪州,陆七若是领军入信州,继而兵至建州边缘,之后若是再领军去鄂州,不但是跑的路途很长,而且很难不被了发现。 “你的三万军,应该属于援军,林仁肇的战略主要是夺粮,鄂州的五万军会进袭了荆国,而你的三万军作用,就是替代了鄂州军守御,防止鄂州空虚的情形下,被江州军或楚国军进袭了。”荣国公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大人,江州军是怎么回事?已然叛离了唐国吗?” “也算叛离了唐国,江州的宇文氏想了独立称王,如今在伺机出军。”荣国公沉容道。 “晚辈记得,宇文氏与荣氏是很好的。”陆七说道。 “你听什么人说过很好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荣氏在西部,不但没有与宇文氏合流,反而是牵制了宇文氏在西部的发展,若非我荣氏在西部的存在,西部官势早就被宇文氏完全的占据了,如今若不是楚国进袭,宇文氏也只能继续隐忍的不敢妄动。”荣国公反驳道。 陆七点头,道:“是晚辈误会了。” 荣国公看了他,平和问道:“你与晋国是不是有关系?” 陆七听了平静,平和回答道:“是有关系,如今的苏州,应该说属于了晋国,是我认了晋王为兄,晋王封我为了吴王。” “什么?你归属了晋国。”荣国公意外的吃惊道。 陆七淡笑道:“苏州一隅之地,面临了周国唐国和越国三个敌人,我若是不知机的有所取舍,早晚会走向了覆灭。” 荣国公怔视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为什么抉择归属了晋国?” “不抉择了晋国,难道要抉择了唐国,我若是归属唐国,那就是自寻了死路,当今的唐国之主对外软弱无能,对内却是心毒的令人齿寒,至于周国,我归属了也不会获得了重视,而晋国与我一样是新生崛起,晋王的祖上与我的祖上还是同根,所以我抉择归属了晋国,也因为我的归属,才使得晋国大败了越军,迫的越国俯首称臣。”陆七淡然说道。 第86章 荣氏 荣国公皱了眉,淡然道:“这么说,你已然背叛了唐国。” “还算不得背叛,晋国可是唐国的属国。”陆七强词夺理道。 荣国公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领军去了建州,不会直接的送了三万军给晋国吧。” “不会的,如今的晋国,最大的敌人是楚国,晋王希望唐国能够在西部获胜,因为晋王知道,当今的唐国之主苟安,就算楚国灭亡了,唐国也不会进攻了晋国。”陆七肯定的回答道。 荣国公的脸颊似乎抽动了一下,继而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晋国若是与唐国合力,战胜楚国会容易了很多。” 陆七摇头,道:“大人不能指望了晋国的出力,晋王对我说过,如今的晋国就是力求安治,不会再主动的出击进攻,晋王说过,如果再贪婪的攻城略地,后果会让晋国陷入了不稳,更重要的是,会引来了周国的进攻,晋王说过,周国希望大江以南是诸国存在的形势,任何一个能够统一大江以南的王国,都会成为了周国的眼中钉。” 荣国公愕然的看了陆七,继而皱眉道:“那位晋王的说法,老夫觉得难以置信,若是晋王是一位固步自封的人物,那么晋国,又怎么能够迅猛崛起。” 陆七一怔,继而点头道:“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荣国公平和道:“晋国的事情,多说无用,如今我们为难的,是你能不能够带了三万军离开南昌府。” 陆七点头,反问道:“晚辈也是觉得不解,留守大人为什么会用了我领军。” “是因为了朱令贇,朱令贇不会支持林仁肇的战略主张,所以林仁肇无权令了三万军离开,而你是朝廷任职的镇抚使,让三万军归属你的麾下,朱令贇无法反驳了林仁肇的合理军令,而且三万军的将帅也不能抗令归属,不过归属容易,带离却是容易引起了置疑抵触,就是能够带离了,但在了外面,能不能够遵从号令,也是未知。”荣国公回答说道。 陆七淡笑道:“晚辈就知道,林大人的这个差事,不好做成。” 荣国公看着他,温和道:“你是位善战的军雄,又出身兴化军,会成功的。” 陆七笑了笑,问道:“您已然知道晚辈归属了晋国,如果晚辈达成了进攻荆国的战略,不知道荣氏能够给了晚辈什么?” 荣国公看了陆七,温和道:“那就要看天命了,如果庆儿生了儿子,荣氏与你的关系自然就不一般了,如果是女儿,荣氏只能做到,不泄漏了你的秘密。” 陆七一笑,温和道:“晚辈没有想到,大人的孙女,竟然会告诉了您。” “庆儿是恐惧了那个刑阉的要挟加害,她想在孩子出世前,让那个刑阉消失,庆儿非常在意腹中的孩子,所以她希望荣氏能够与你,亲近了。”荣国公温和说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有可能让那个刑太监消失吗?” “很难的,荣氏在皇宫的势力很弱,只是买通了眼线,没有能够做事的刺客,那个刑阉在皇宫里拥有很强的势力,其本身也是武人,另外西部这么的陷入了战事,荣氏已然没有能力顾了江宁那里,如今在西部之外的荣氏势力,都在忙于筹措军需和粮食。”荣国公无奈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荣国公又道:“好了,你休息吧。” “晚辈送大人。”陆七起身拱礼,荣国公起身点头,离开了。 看着荣国公离开了,陆七的眼中冷漠了,荣国公是亲自来了,但却是很缺了能够取信的诚意,明显在用秘密要挟陆七,而陆七也早有准备,就是言说苏州已然归属了晋国,他的归属晋国言语,会使得任何知道了他占据苏州的人,就会有了顾虑,不敢轻易的实施擒王想法,当然,知道了他是晋王的萧氏除外。 荣国公离开了客店,坐入了轿车回府,车里却是本就有了一个中年人,车行后,中年人问道:“爹,与陆天风谈的如何?” “陆天风承认了与晋国有关,不过他说苏州已然归属了晋国,他被晋王封为了吴王。”荣国公皱眉回答。 “什么?他归属了晋国,是真的吗?”中年人失望道。 “是不是真的,目前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天风能够领军去了鄂州。”荣国公说道。 中年人一怔,却是冷淡道:“爹,林仁肇是个疯子,他在鄂州一直就想进攻荆国,如今在了南昌府,他还是念念不忘的要去进攻荆国,荆国能够存在了几十年之久,岂是那么容易攻灭的,只怕大军过江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荣国公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爹也知道进攻荆国的胜算不大,但这是一个扭转被动的机会,是一个能够将鄂州军力拉入西部战事的机会,如今的我们,很难正面击败了楚军,因为南昌府的军力,没有统一的战心,朱令贇时刻都掣肘着林仁肇,那个小人生怕林仁肇获得了西部的大胜,只愿意窝在城里耗下去。” 中年人默然点头,荣国公冷道:“我们不能耗下去,必须尽快的决出胜负,胜了我们荣氏还在南昌府称雄,败了,就依你所愿,举族跑去了苏州投靠陆天风。” 中年人一怔,道:“跑去苏州?儿子可没有那么的想过,儿子是想尽量的保留了实力,去了江宁立足。” 荣国公看了中年人,温和道:“我们若是在西部败了,那就会成为了落水狗,会让很多势力落井下石的,尤其那个虔诚敬佛的李国主,根本就不会容了我们存在下去,去了苏州,荣氏才能够立足,因为陆天风需要支持。” 中年人点头,荣国公又道:“让荣风去一趟晋国,暗中细致的了解一番,尤其是关于晋王的信息。” 中年人一怔,为难道:“爹,晋国那里,以后再了解吧,如今我们需要精干人手,荣风若是去了晋国,或许会很危险的。” 荣国公默然,过了一会儿,道:“好吧,让荣风先混入陆天风的军中。” 中年人没有反驳,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陆七穿了明光将甲去了州衙报到,请见后进入了州衙,看见了林仁肇就在大堂中站立,陆七一见愣了一下,敢情林仁肇竟然是一身的金甲,按理说,留守应该穿了官袍。 “陆大人来了。”林仁肇微笑招呼道。 “属下拜见大人。”陆七军礼恭敬拜见。 林仁肇一怔,继而点头道:“好,不愧是军将本色。” 陆七垂手看了林仁肇,问道:“大人,今日都什么人会来?” “归属你的三个旗军主帅,行军司马,营将,都会来,还有监军使也会来。”林仁肇回答道。 陆七点头,暗思不知道有没有王勇大哥,但他可以提出了要关冲,却是不能提名了王勇,就算有人知道他曾经是王勇的属下,却是不能肯定了他一定与王勇关系亲近。 “行军司马和主帅,都是陛下使任的,主帅都有千牛将军的职事,行军司马则是京军的将官迁任的。”林仁肇告知道。 陆七淡笑点头,林仁肇看了他,平和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归属的军力服管吗?” 陆七一怔,反问道:“大人有什么可以见教吗?” “没有,本军若是有办法让了南都诸军服管,也不会借重了你领军。”林仁肇很直白的回答道。 第87章 朱令贇 陆七笑了,淡然道:“属下也只有一个办法,违抗军令者,杀!” “哦,京城来的主帅,你也敢杀?”林仁肇挑眉置疑。 “有什么不敢的,若是兵败的后果是重罪,那就值得了杀人求胜,倒是大人,却是会承受了比属下,还要严重的后患了。”陆七平和回答。 林仁肇看着陆七,忽点头道:“很好。” 陆七浅笑默然,林仁肇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想借重于他,他若是带走了三万军在外,自然会见机行事,若是有了所图的机遇,他会杀人掌控了三万军力,若是没有什么利益可图,那就不必了狠毒行事。 林仁肇的话一出口,才一转身,忽门将进来禀报,监军使和诸军将帅到了。 陆七一听神情略现了古怪,监军使与诸军将帅齐至,却是说明了一个事实,就是诸军将帅似乎是以监军使马首是瞻,不然,监军使为了保持身份,会故意的比将帅晚到或先至。 门将出去后,很快大堂口走进来了很多的将帅,陆七见最前的一人,身穿金甲,体态高大,剑眉虎目的相貌堂堂,年纪应该四十上下,走路虎步,气度昂然。 “吾拜见留守大人。”那个将帅走进堂来,直视了林仁肇拱礼平拜。 “监军使大人来了。”林仁肇淡然回应了一句。 陆七一看,即知两人很是不和,却见那个帅将看向了自己,他起礼恭敬道:“新任南都镇抚使陆天风,见过监军使大人。” “哦,新任南都镇抚使,本军怎么没有听说过。”那个将帅冷问道,明显是对陆七有了敌视。 “南都镇抚使的官职,是朝廷所新任,监军使大人不知道,也属正常,而且本官昨日才到,也不知道该管了什么,所以只拜见了留守大人。”陆七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镇抚使的职责,是为镇军抚政的官职,朝廷使任陆大人来了南都,就是辅理南都军政,与朱大人的监军使一样,同为南都副留守。”林仁肇忽接言道。 朱大人听了一皱眉,冷道:“这位陆大人很是年轻,而朝廷用人一向持重,就是使任了镇抚使,也当不得南都副留守的权责。” “陆大人是年轻,可本身却是陛下亲封的吴城郡马,而且军功非常的卓著,在这西部,知道陆大人的句容县一战,常州大战,以及为了军粮之事,悍然兵夺常州府治的事情,耳闻的将士应该不少,他的军功资历,当得南都副留守。”林仁肇微挑眉的反驳道。 朱大人听了却是冷道:“哦,本军怎么没有听说过。” “哦,朱大人既然没有听说过,那朱大人回头问问将帅们,让将帅们回答一下,有那位将帅,没有听说过陆天风的大名。”林仁肇冷声反问。 朱大人脸一沉,却是没有回头去问,他当然知道身后的主帅和行军司马,不可能回答说不知道陆天风,陆天风在西部的名声,已然是知道的人太多,之所以被了广知,就是饶州赈灾造成的。 饶州的赈灾,使得陆天风的事迹轰然广传,使得什么句容县之战被渲染的成了著名战役,而且陆天风妄为的杀了句容县尉,妄为的气死了常州刺史,让陆天风的名声很是彪悍。 这位朱大人之所以敌视了陆七,就是陆七竟然只拜见了林仁肇,这让他很是着恼,他对这个后起之秀也是心里顾忌,担心会成为了林仁肇的左膀右臂,而且林仁肇突然只传见了三个旗军将帅,朱大人隐然明白林仁肇要做什么。 见对头吃瘪了,林仁肇心下冷笑,这前来的将帅,与朱令贇并不是亲近关系,只是相对于他倾向朱令贇,而陆天风则不同,本身就是京城的勋贵,声名也是军功在身,最主要的,陆天风是个敢为的狠角色,在没有触及切身利益的前提下,那个也不会犯傻的为了讨好朱令贇,而得罪了陆天风。 林仁肇暗自才一冷笑,忽有人沉声道:“大人,属下就没有听说过陆天风。” 一声若惊雷,引得满堂的人愕然看去,这是什么人如此的鲁莽,竟然愿意参与了高官之间的内斗,一看之下,见是一名身材魁梧,豹眼虬髯的汉子,衣甲是校尉营将。 陆七看了那人心中一动,说话的营将他没有见过,不过他当年还在兴化军时,却是听宋老青说过一些军中矫健,这人的形象和鲁莽,应该是那个号称豹锤的猛将,豹锤与徐明可是有的一比,不过徐明也算是知礼守规的人。 “我陆天风只是小弟,李大哥不知道我,那是正常之事。”陆七在堂中一静后,微笑说道。 那个将官一愣,继而惊讶道:“你知道我姓李?” “不敢说了不知道,不然我的脑袋会开了花。”陆七微笑回答道,这个将官名李宝,使一只巨大的链子锤,最喜欢打击敌人的头。 啊!将官怔愣出声的看着陆七,忽一摆手,道:“我知道你了,之前就当我没说话。” 陆七一笑默然,他当然明白李宝为什么会说了话,因为了不服气,肯定是之前有人夸了他陆天风善战,所以才会出言顶牛,不过陆七一认识了李宝,李宝立刻敌意大减,象李宝这种人单纯,想法就是既然认识我,那就不是敌人,是自己人。 一场突起的风波,却被陆七几句话给摆平了,很多人的心里微妙的发生着变化,陆七是出身兴化军,但是兴化军内也是敌意遍布的,很多兴化军出身的将官,对陆七反而是敌视的,那是一种不服气的心态,不甘心一个小兵,竟然成为了高于他们的存在。 “好了,本军请了诸位聚来,是因为朝廷使任了镇抚使,本军为了响应朝廷的职任,为了灵活的应对与楚国的战事,现在令南都的东西南三旗军,归属镇抚使麾下。”风波一息,林仁肇适时宣布了军令。 将帅们听了,却是互相的望视,竟然没有立刻响应了林仁肇的军令,林仁肇一挑眉,威凌道:“本军的命令,诸位没有听清吗?” “大人,属下等是奉旨归属南都留守节制,大人的军令,似乎逾越了。”一个帅将起礼置疑反驳。 陆七看那个将帅三十多岁,相貌英气俊逸,耳听林仁肇沉声道:“陛下授予本军,全权主持西部战事,如今是战事的需要,才调了诸位归属镇抚使麾下。” “大人这么做却是不妥,节制权,可没有权力令了旗军归属。”朱令贇忽接话说道。 “朱大人说的才是不妥,如今是战时,战事的调动归属,就是节制军权,战时之军,是可以随了战略的变化而组合,留守大人的归属军令,是在组合战时的军力,而不是建制了新军。另外本官的镇抚使,与朱大人的监军使,都是朝廷任命的战时使官,职权就是辅助留守大人能够便宜行事,否则朱大人本是镇南军节度使,朝廷何必让朱大人再兼任了南都监军使,其义就是让了朱大人,能够以大局为重的,辅助了留守大人。”陆七突然接言说了一通。 朱令贇立时脸色阴沉的盯了陆七,陆七这一反驳,却是赤裸裸的走向了与他对立。 第88章 杀威 陆七不理会朱令贇,扭头看了将帅们,说道:“诸位,如今西部是战时,需要了灵活的大军团作战,例如去取军需,或是出击远袭,如果留守大人派了三万军去执行任务,那应该让一个旗军主帅统领了三万军,不说你们会不会服气了旗军同僚的统领,就是留守大人自己,却是无权任职了三万军的统帅,如果任职了三万军的统帅,那才是逾越之举,所以,本官的镇抚使,才能够合法的成为战时军的统帅。” 将帅们听了愕视陆七,就是林仁肇也讶视了陆七一眼,却听陆七又道:“本官是朝廷任命的镇抚使,既然来了西部,自然会尽责的辅助留守大人,力求收复了西部国域,而身为属下,如果将士们不断的置疑留守大人的战略军令,那这场与楚国的战事,应该没有必要了进行下去。” 将帅们多数皱了眉,又听陆七道:“本官身为属下,已然接受留守大人的领军命令,诸位若是认为所属军力是自己的私有,那可以拒令不遵,不过一旦出离了这里,本官会视同抗令叛逃,上书请兵部议罪。” “哼!陆大人所言,实是违背了国主陛下的旨意,吾等只是受命归属南都留守节制,另行归属之令,恕难从命。”陆七话音才落,忽然那个最先说话的主帅,却是冷脸的反驳道。 陆七脸一沉盯视了那个主帅,冷道:“本官奉令领军出战,你身为一军主帅,如果贪生怕死的拒绝归属出战,依据战时军法,你只要出了这个大堂,离开留守大人的视线,就是抗令的叛逆,本官可以追杀了你,以正军法。” 陆七的话一出口,满堂皆变了颜色,那个主帅脸色一变,立刻挺胸昂然道:“本帅是陛下亲任,你敢胡为。” 陆七却是嘴角阴笑了,眼睛盯着那个主帅,说道:“胡为?本官是在以正军法,你身为了军人,拒绝战时军力的调动,就是意图不轨的造反大罪,如果留守大人不收回了归属军令,你敢了出去,我就敢去杀你,不信,你尽管试试。” 那个主帅脸色一变难看了,旁边的两个主帅却是皱眉的不知该怎么办?他们是京城人,当然知道陆天风的大名,绝对是个杀伐果断的霸道人物,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陆天风会在了这里霸道起来,如今陷入了僵局,以陆天风言出必行的霸道妄为,他肯定会了胆敢追杀。 朱令贇看着陆七暗暗惊心,陆天风的事迹他当然听说过,如今亲眼见了陆天风的霸道表现,让他心里立刻惮忌不已,他惮忌的不是陆天风的霸道行事,而是陆天风的霸道,是一种咬着法理的堂皇霸气,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强霸胡为。 场面陷入了僵局,朱令贇却是默然了,他在幸灾乐祸的希望了别人结仇,而林仁肇却是皱了眉,陆七在这里突然的发威,让林仁肇很意外,他本以为陆七所说的杀人,会是领军在外的事情,但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扬言杀人,让经历丰富的林仁肇,很有一种被动的感觉。 “好了,汤将军,你若是置疑,可以上书了朝廷辩驳,如今的你,却是不能违犯了军法,诸位,拜见镇抚使归属吧。”林仁肇打圆场的说了话。 “好,属下会上书辩驳。”那个主帅知趣的冷声回应道。 他事实上是真的惧怕了,因为他知道,陆天风是真的妄为杀过朝廷命官,也听说过陆天风的军武非常厉害,最让他无助的,是陆天风的大帽子扣的够狠,是在论罪的要杀他。 陆天风若是出手,他根本不敢指望了旁人能够阻止,而他自己,事实上武艺很一般,只是出身还算尊贵,是政事堂左相汤大人的孙子,所以他很嚣张,别的同僚也尽量的让着他,甚至奉承他,结果今天他撞了铁板。 汤主帅一服软,另两个主帅只好莫惹是非,一齐拜见了镇抚使大人,后面的将官自然随了参拜,朱令贇沉容未语,却是想着该不该上书告了陆天风一状,他却是犹豫不定,主要是不知道陆天风在李国主那里,是个什么印象,而且陆天风毕竟是勋贵京官,是皇族郡马。 “诸位,希望我们同心协力的战胜了楚国,若是战胜了楚国,我们就不必在这里担惊受罪,也会获得了军功荣耀。”陆七接受了参拜后,平和的说了场面话。 林仁肇扭头看了朱令贇,平和道:“三旗军兵力不足,本军拟用饶州募兵补足,朱大人一起去看看吗?” “不了,吾还要巡城,大人辛劳。” 朱令贇出言拒绝了同去,既然没能够阻止了旗军归属,他再去当陪衬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且饶州募兵他根本看不上眼,如今军粮紧张,他只想掌控了精兵,只想让现有的镇南军吃饱,若是接纳了饶州募兵,他为了不生乱事,必须得同等发粮下去。 朱令贇一走,林仁肇点名唤出了尾部的关冲,当众道:“关将军原本是宁国军主帅,因为在来援的途中,被了数万晋国军力伏击,所以损失了大半所属,关将军能够还来了西部不易,本军应该承认他是三千军的主帅,会用饶州募兵优先补足,诸位可有异议?” 关冲的事情,南都城将帅都是知道的,也知道镇南军为什么不肯接收关冲,一是关冲失了大半所属,二是镇南军不欢迎外来军力的介入。 朱令贇把持镇南军是出了名的,关冲若是一个普通将帅,朱令贇也许会接受了,但关冲是宁国军第一勇将,那却让朱令贇不愿了接受,军心容易崇敬强者,朱令贇当然不愿军中多了一个比他还亮的‘太阳’,朱令贇也是善战的勇将,威名也是很高的。 “大人,属下等无异议。”一个主帅代表回应了。 “好,以后关将军就率领三千军,成为镇抚使大人的中护军。”林仁肇宣布道。 将帅们愕然了一下,继而不在意了,三千军的主帅,是无法归属那一旗军,或者独军,成为了中护军也合乎道理。 “关将军,你以后就是镇抚使直辖的中护军主帅,拜见陆大人吧。”林仁肇吩咐道。 关冲面向了陆七,神情苦笑了一下,低头军礼拜见道:“属下关冲拜见大人。” 陆七心悦点头,微笑道:“关将军免礼。” 关冲直腰后,迈步走到了陆七的身后,成为了陆七的中军帅官,他此时的心情真的是无奈之极,当初毅然离开了睦州,如今竟然又成为了陆七的直接属下,莫非是命中注定的? 接下来林仁肇和陆七,几乎并肩走出了州衙,路上,林仁肇心情很好,淡笑道:“陆大人的嘴皮子,还真是厉害呀,当得千军万马。” 陆七一笑,却是转言道:“大人准备如何补军?” “你想怎么补?”林仁肇领会的直白回问。 陆七一笑,与林仁肇说话确实不累,他平和道:“一万募兵,属下知道比兵勇还不如,若是分散了各营,也会被歧视的对待,那不如建营归属,属下请求,用关将军所属为将官,那样有利于属下以后的领军。” 林仁肇点头,淡笑道:“多亏了姓朱的没有留下,不然本军做不得主。” “那位朱大人,属下曾经听人评价过的,听人说当年陛下是让朱大人主持信州战事的,结果朱大人不肯去,说守护南都更重要,结果陛下用了王文和大人,后来王大人获胜之后,朱大人就罗列了很多罪证,上告王大人与宇文氏和荣氏勾结,结果陛下就相信的开始降职王大人,但王大人很干脆,直接的就告病辞了官,后来西部战事一起,陛下使人请王大人,王大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领军了,所以陛下无奈,在右相的力荐下,勉强答应了由大人主持西部战事。”陆七平和说道。 第89章 挑拨 林仁肇听完陆七所言,一张脸立刻阴沉了,冷道:“你这是听什么人胡言的?” “告状的事情,是一位骁骑卫中郎将说的,他非常愤恨朱令贇的无耻,但他无法越权进言,而用人的事情,是郡主来信说的,郡主说,陛下想用原兴化军节度副使主持西部战事,结果被右相大人激烈的反驳了,右相大人说兴化军的节度副使,是个庸才,力主用了大人,后来陛下拆分兴化军的事情,又将右相大人气病了,之前右相大人极力的反对拆分了兴化军,说西部需要强大的兴化军,尽快的反攻收复西部。”陆七平和的回答道。 “你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林仁肇冷道。 “只是想提醒了大人,西部建功之后,最好去见见王文和大人,不然,就可能去见了属下的岳父。”陆七淡然回答,言义却是生猛。 林仁肇默然。过了一会儿,点头道:“谢了。” 陆七一笑,他倒不是好心要帮了林仁肇,而是想瓦解了林仁肇的建功雄心,以林仁肇的好战性情,若是楚国被战败了,这家伙八成会突然挥军进攻晋国,陆七却是提醒他,建功要知足,功勋太多了会死。 抵达了北城区,林仁肇开始主持建营分军,陆七看着饶州的募兵暗自摇头,饶州募兵一个个身体虚弱呆滞,明显是缺少吃食造成的,很多募兵的眼神都流露着愤恨,似乎是一种被骗了的恨意。 分军中,陆七唤过一个近卫交代了一下,让那个近卫去了荣国公府讨粮,陆七当然不能让属下饿着肚子,而目前而言,让将士们能够吃饱了,就是最好的笼络军心方法。 一时后有人送来了三车米,募兵的眼睛立刻有了光辉,纷纷有了活力的接受分营,关冲的属下也被调来了,一看了粮食,一个个眼睛流露了渴望。 关冲愧疚的看了一眼,吩咐做饭熬粥,他自从来了南都,带的粮食吃尽后,结果竟然每日只能领很少的糙米,让他窝火之极,只是朱令贇想赶了他回去,可林仁肇已然下令让他留下,结果想离开都不成了。 米一下锅,忽然有几个营将过来请求同食,陆七答应了,让将士们分批来吃顿饱饭,将官们高兴的去向了主帅请准,主帅敢不答应吗。 林仁肇唤了陆七过去,问道:“你与荣氏有了什么交易吗?” “有,我答应了荣氏,辅助大人进袭荆国,另外能够买来了几万石粮食。”陆七回答道。 “你不是失去了常州军田了吗?”林仁肇问道。 “属下可以向军户买粮的,不过量有限,还不能让朝廷知道了,朝廷如今正在筹措给周国的供奉。”陆七回答道。 林仁肇点头,扭头看了西北方向,陆七问道:“大人什么时候会实施进袭荆国?” “本军在等于将军的回音,如今的武昌军节度使是于华将军。”林仁肇说了实话,敢情他的计划,真的只是一个图画。 陆七一怔,平和道:“于将军原是宁国军统帅,是位很有远见的治军人物,他应该会支持了大人。” 林仁肇摇头,道:“于将军也许会变通的行事,只是武昌军那里的节度副使也换了,于将军若想妄为,只能囚禁了那个节度副使,我担心,于将军不肯那么做。” 陆七一怔默然,如果囚禁了节度副使,那就不是妄为出兵的事情了,而是一种背叛了唐国的事实,于将军就算有魄力学了杨鲲,也未必愿意做了背叛唐国的事情。 “除了要等于将军的回音,还得需要这里的楚军去进攻了赣州,所以于将军的回音一到,你就率军去信州驻扎,做出一种可能会进袭了晋国的态势。”林仁肇说道。 “若是属下率军去了信州,那得多久才能等到回军?”陆七问道。 “一直的等候,直至洪州的楚军调离去进攻赣州,我们分了军,这里的楚军也会有了分军的想法,如今的楚国,若是容得晋国占据了赣州太久,那晋国在赣州的军力会越来越强大,人心也会越来越趋于归治。”林仁肇回答道。 陆七点头,却是道:“总得有个期限吧,若是楚军一直的不肯分军,那我们也是耗不起的。” “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耗不起,最迟只能拖到开春前,开春前大江的水位还会是低位,我们就发动进袭。”林仁肇平和道。 陆七点头,林仁肇又道:“你去了信州,却是不可与敌争锋,一旦有敌袭就退去歙州,如果没有敌袭,就要加紧的练兵。” 陆七点头,道:“是,属下记住了。” “三日后,你就领军去信州吧,早些的去,免得被姓朱的想到了办法牵制,也能够在外面整治了军力,这三万军的将帅,实属不堪的庸人,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事,还一个个的自以为是。”林仁肇无奈的说道。 陆七笑了,道:“敢情大人,将最差的将帅推给了我去整治。” 林仁肇也笑了,道:“也就你能够整治了他们,你在大堂的威吓,已然打掉了他们的自信,也会造成了营将对他们的鄙视,他们就算恨你,也胆寒的不敢了妄动,时日越久,越对他们在军中的威信不利。” 陆七笑了笑,忽问道:“大人,有个王勇都尉,在那一军呢?” “在右旗军呢,我知道王勇与你是战友,所以使人问过了,王勇说不想与你在一起,他说因为以前你离军时,他没有关心的为你谋求过,所以在一起会尴尬。”林仁肇平和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以前在军中,王勇大哥对我也是很好的,只是我如今比他的官大了,他可能觉得不舒畅了。” 林仁肇点头,道:“你的崛起,是让人非常的意外,让很多辛苦打熬的将士难以了服气。” 陆七笑了,道:“我的所得,也是拿命争来的,经历数次的死劫才熬过来的。” “哦,你的句容县之战,确实当得凶险。”林仁肇道。 “句容县之战当不得凶险,那毕竟是我能够掌控的战局,最大的凶险是来自国主陛下,国主陛下曾经数次的想要杀我,都被我勉强的争了过来。”陆七淡笑说道。 林仁肇脸色微变,问道:“陛下怎么会杀你?” “因为我初入京城,是成为了雍王府的营将,后来无意中遇上太子殿下,被赐任了千牛卫,所以陛下对我生了杀机,陛下非常惧怕太子殿下得到了军权,也惧怕雍王会在世家的支持下篡位,如今雍王已然被陛下送去了周国,大概是回不来了,太子殿下还是老样子,什么权力也没有,一举一动都有人限制看护。”陆七淡然说道,就像是在向一位老朋友诉苦。 林仁肇默然,过了数秒才道:“听说太子殿下在宁国军呢。” “是在宁国军呢,不过如今不一定在了,周国提出了让太子殿下为人质,太子殿下在宁国军不想去了周国,可是陛下在等着太子殿下上书解忧,如果太子殿下久久不肯主动上书,只怕离被废不远了。”陆七平和说道。 林仁肇轻摇下头,道:“朝廷的事情,我们多说无益。” 陆七一笑,道:“不说朝廷的事情,那说说东吴军吧,如果这里走了三万大军,若是楚国反而来进攻怎么办?属下觉得,应该让东吴军也来了这里。” 林仁肇摇头,道:“东吴军有陛下的圣旨,不归属南都留守节制,只能驻扎在饶州守护。” “唇亡齿寒,南都军力若是被灭了,东吴军还能够守住饶州?”陆七讥讽道。 林仁肇默然,陆七苦笑道:“我知道陛下的用意,陛下是怕,大人能够掌控的军力太多。” “休得胡言。”林仁肇冷声斥说。 第90章 先解释了 陆七看了林仁肇,平和道:“大人不是糊涂人,何必不愿面对了现实,若是东吴军能够开拔来了南都,再调康化军和宁**各两万来支援西部,那完全可以在如今的情形下,直接大军挺进战败了楚军,陛下却是只调了一万宁**来了西部,而且还是归属朱令贇的镇南军。” 林仁肇一皱眉,陆七又冷道:“大人知道陛下,为什么会调了一万宁**来了西部吗?” 林仁肇立刻冷视了陆七,陆七回视道:“因为被调来的一万宁**,曾经违背了陛下的旨意,听从我的号令去了长荡湖之北驻扎,而陛下是命令驻扎在长荡湖之南,那时我还是宁**的都虞侯,我那时的用意,就是要伏击了越**力。” 林仁肇皱眉的看着陆七,陆七扭头看向了远方,淡然道:“陛下就是个喜欢算计内斗的人,一万宁**调来西部,主要的就是送死,结果他如愿以偿了,与我亲近过的一万宁**,几乎全军覆灭了,归根结底,是因为了我是太子的人。” 林仁肇一怔,却见陆七看了他,淡笑道:“大人用了我,其实是惹祸上身了,若是陛下知道大人重用了我,就会认为,大人会成为了太子的军力支持。” “本军不是怕事的人。”林仁肇沉声道。 陆七笑了笑,道:“西部的战局若是想要有了胜算希望,只能是兵出奇袭,不过兵力还是不足,我劝大人最好是上书朝廷请求援兵。” “本军已然上书请援了,只是一直没有回音。”林仁肇回答道。 “朝廷的东部是有兵可用的,只是陛下舍不得调来西部,以前的镇海军,曾变成了五万军力的吴城虎威军,如今又分拆变成了两万沮军和三万中吴军,而常州的两万中府勇归为了沮军,中吴军号原本是苏州越军,陛下取而用之,就是想将沮驻扎的三万军力开赴了常州,而将常州的两万中府勇军力调驻了沮。”陆七淡然说道。 林仁肇皱了眉,道:“建制沮军,调了常州军力去归属,陛下应该是想稳定了常州归治。” “想法是好的,只是很天真,就像拆分兴化军一样,必然会引发了军力失稳,常州的两万中府勇本是越国的精锐降卒,如果怀柔的让他们驻扎常州,他们会安心的归治,可一旦想调了他们离开常州,他们必然敏感的容易兵变。”陆七平和道。 林仁肇一怔,沉声道:“若是常州发生兵变,应该与你有关吧?” 陆七苦笑了,道:“大人都会这么的想,国主陛下更会那么的想了,常州的中府勇,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中府勇的建立是吴城军统帅万斌做成的,后来让吴城中府使管理了屯田,如今万斌和中府使都被陛下调去了厩,中府勇另使厩的将官任了统帅。” 林仁肇皱眉默然,但很快道:“若是有三万军开去了常州,那些中府勇在威慑之下,想造反也难。” 陆七摇头,道:“中府勇必会反了的,能够让中府勇造反的,是江阴军张氏。” 林仁肇脸色微变,又听陆七道:“以前的常州大战,事实上是江阴军与中吴军达成了盟约,中吴军进袭,江阴军观望,如果中吴军灭了吴城军,占据了常州府治晋陵县,那江阴军就归降越国,只是出乎江阴军的意外,三万越军竟然被宁**的东击而惨败,那时为了安抚降卒,就出现了官押银契,有了官押银契的存在,使得中府勇安心的归属了唐治,也使得江阴军对中府勇的影响力大弱,后来江阴军张氏策反了五万中吴军,占据了苏州,而吴城公主府因为是唐国正统,又名义上统帅着中府勇,所以江阴军就采取了怀柔合作的态度,继续做了唐臣,只是如今官押银契被废了,公主府的人也离开了常州,所以江阴军在常州的影响,已然独大。” 林仁肇脸色阴沉了,冷道:“这种情形,你却是没有警惕陛下吗?” “没用的,右相大人都劝不了陛下,何况是我,我若是进言,后果就会让陛下认为,是想让公主府能够长久的占据了常州,那位中郎将对我说过,陛下是位没有统帅过军力作战的皇帝,陛下的思维里,就是在下一盘棋,眼中只有黑白博弈,不理解真正的战场上,明暗的敌人很多,例如王文和大人,若是没有宇文氏和荣氏的支持,兴化军怎么可能战败了越军,但在陛下的心里,不会多加考虑了西部势力的复杂性,他只会认为,王文和大人与世家勾结了,所以就是了能够造反的敌人。”陆七冷声说了一通。 林仁肇皱眉默然,陆七又道:“大人的处境也是不好的,因为与荣氏走的太近了,所以在陛下的心里,已然没有了信任,所以迟迟没有回应大人的求援,如果换成是我,会上书请辞,举荐朱令贇主持西部战事,大人越是舍不得建功之心,就会失去的更多,也许过不了多久,大人就会失去了南都留守。” 林仁肇皱眉道:“上书请辞?” 陆七笑了笑,道:“只是切身体会的浅见,说句不敬的话,大人应该将国主陛下视为战场上的敌人,知己知彼才能有了胜算,大人若是不会揣摩了圣意,那在西部的战局,已然落了下风了。” 林仁肇冷视了陆七一眼,道:“你这话,是大逆不道。” “大人若是妄为的进袭荆国,却是事实上的大逆不道了。”陆七平和说道。 “本军之心是为了唐国。”林仁肇冷道。 “属下也是为了唐国,不然,不会支持了大人的妄为。”陆七平和回应。 “但愿你是言辞由衷。”林仁肇冷道。 陆七苦笑了,道:“大人,属下真心提醒一句,大人的计划最好在一月内发动,出了一个月,大人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朱令贇大人必然会上告了我们,陛下非常信任朱令贇,见了上告后,八成会拿下了大人的南都留守,大人能够主持西部战事,事实上是右相大人力主的,陛下并不想用了大人。” 林仁肇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平和道:“本军知道了,你去整军吧。” “是,属下告离。”陆七恭敬起礼,转身去了熟悉三千中护军。 林仁肇望着陆七的背影,眼中很是复杂,他知道用了陆七是不妥,但是不用又不成,他在南昌府受到的掣肘太多,根本无法实施大的军事战略,他忽然皱了眉的品味着陆七所言,忽又扭头看向了东方,他隐然明白了,常州那里,可能会发生了兵变,而陆七的告知,明显透着深意。 陆七走到了关冲身旁,关冲恭敬的军礼了一下,陆七微笑点头,接下来问了关冲离开后的情况,关冲苦笑的说了经历,之后问起王剑和赵林,陆七回答了,又大略的说了晋国的情形,关冲听了吃惊不已,晋国不但拥有了广阔国域,还迫的越国称了臣。 第三天,陆七率领三万多军力离开了南昌府城,奉令去收复信州,以及求得歙州的接济军粮,南昌府的军粮缺口已然是事实,走出三万军去外围就食,以及出军收复失地合乎道理,朱令贇身为监军使,没有行权阻止,南昌府的军力,守御还是足够的,六旗军没来会合之前,楚军十万也攻不下南昌府城。 第91章 远虑战略 三万旗军的主帅虽然敌视陆七,但也愿意离开了南昌府,在南昌府的驻扎是很憋屈,兵多,躲避战乱的平民也多,南昌府已然人满为患,简直成为了臭城。 大军出了南昌府,沿着南阳湖畔南行,走过了进贤县,午后进入了信州地界,到了信州,凡是兴化军出身的将士,都有一种回归的苍凉心境,兴化军不存在了,信州还在。 大军沿了信江直扑贵溪县,贵溪县是信州之西的门户,曾经是信州的产粮重地,只是这些年受了战争的祸害,天灾的降临,使得丰衣足食的宜居宝地,变成了少见人烟的荒芜一片。 黄昏,大军兵围了贵溪县城,二百来不及逃离的楚军立刻开城投降,大军进入了贵溪县城,在到处是残垣断壁的城里过夜,贵溪县城里只有了两千多人,多数是老病之人,能够走的,要么逃往了唐国,要么逃往了建州,城里的人根本没有粮食,全靠了草根过活。 陆七带出的大军也只带了很少的粮食,若是喝粥能够坚持三日,只是大军长途行走,喝粥就没有了什么战斗力,好在信州的楚军很少,也用不上打仗,不过陆七为了笼络安定军心,还是先使了近卫,带了关冲的一百老兄弟,先赶去了衢州调粮,衢州的粮食运入信州,会说是自歙州运来的,是向宁**借的。 入夜,陆七在东城区一户宅院休息,他主动将县衙让给了三个主帅,低调的不争那个威风,厩来任的将帅来历,他已然是清楚了,都有勋贵的背景,李国主在今时,也开始启用了勋贵势力,以前可是防贼似的一律闲置,所谓的勋贵,多数是开国的功臣之后。 陆七立身在院中看着星星,他的心思却是难以平静,身在饶州时,张洪波的回信里有了请示,请示对常州事能够了便宜行事,张洪波虽然没有明说,陆七却是明白,张洪波是想出军占据了常州。 陆七也想出军占据了常州,只是他身为晋王,却是要从全局考虑得失,他担心过早的占据常州,会引来了周国的出兵,常州一旦被占,那个李国主惊恐之下,或许会接受了周国联军,合力进袭常州和苏州。 而陆七的晋国初立,他现在急需的是扎根和强军,如今晋国与楚国已然陷入了大战的边缘,若是周国和唐国再联手进攻常州和苏州,那后果就会陷入了危机。 唐国若是与周国联军,那唐国只需要让周国大军在沮渡江,就会使得常州和苏州失去了大江的天然屏障,周**力的强大事实,陆七是有所见识的。 但陆七没有回信反驳了张洪波的请求,而是默许了张洪波能够便宜行事,占据常州有弊也有利,小馥的来信,让陆七知道了李国主,已然急切的向了中府勇下手,打算调中府勇去了沮驻扎,而常州会进驻了三万唐**力镇守。 如果陆七任由了两万中府勇调去了沮,任由唐国的三万大军进占了常州,那却是形成了一种纵容唐军变强的后果,两万中府勇到了沮,很快就会被再拆分归属,最后就会变成唐国能够完全掌控的两万善战军力。 另外唐国的三万大军进占了常州之后,就会使得陆七对常州人心打下的威望造成了破坏,苏州失去了常州地域的缓冲屏障,他陆七据有苏州的秘密也会容易了暴露,也会让苏州直接的面对了陆战危机。 还有江阴军,如果常州被进袭,那么江阴军就会不能了坐视,只能被拖下水的支持了常州防御,而且就算失去了常州,李国主也未必胆敢让周**力渡江借道,所以,陆七默许了张洪波的请示。 陆七有些焦虑的想着常州事,贵溪县衙的后堂里灯光黯亮,旗军的六个掌军者在一起,秘密的商量着重大事情。 “你们想过没有,陆天风本就是兴化军出身,若是让他这么的领军在外,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军心就会被他夺走,甚至他会为了得到真正的军权,而找机会杀了我们,你们不要忘了,他是可以喊了我们去他那里议事的。”汤主帅急忿的煽动道。 “汤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必须先下手才成,这姓陆的诡计多端,心毒之极,必须先杀了他才能无患。”一个行军司马附和道。 “我们怎么杀他,听说陆天风可是个能够在万军冲杀的悍将,如果我们动用那些兴化军出身的将士去杀他,只怕会适得其反,若是用我们的亲信去杀,就几百的卫士,只怕关冲那一关都过不去,关冲号称是宁**第一勇将。”一个方脸的主帅,平淡的说了现实。 厅内立时静默了,方脸主帅的话语,如同冷水浇头,忽然都明白了陆天风是多么的难杀,将帅们是手握了三万大军,可是号令大军做别的可以,去围杀朝廷任命的镇抚使,那傻子也知道是在造反,他们是主帅,但还没有那个服众号召力,只怕奉令的将士见了陆天风,反而会被了陆天风策反。 “我们只能寻机对付他,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向朝廷上书,我们可以再上书罪他,让朝廷尽快的来人罢免了他。”方脸主帅又冷言道。 “对,我们再上书罪他,说他干涉旗军的将官任用。”一个行军司马附和道,其他人都点了头,之后一起具名上书。 次日一早饭后,大军开拔奔了弋阳县,途中,有关冲的得力属下送上了信筒,陆七打开看后,神情平静的将信书收回了信筒。 “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既然你们愿意生事,那我就成全你们。”陆七心头暗恼的动了杀机,他之前就使人监视了有无离军者。 陆七骑在马上谨思着,他在想进袭荆国能够得到了什么,如今他知道荆国的大略情形,荆国的所在是大江以北,汉江以南的一个小国,可就是那么个小国,却是存在了几十年之久,如今面对了强大的周国,却是能够据汉水守御不灭。 荆国之所以久存,地理位置是一大主因,次之是与占据巴蜀之地的汉国有关,荆国是汉国的属国,据说在襄州驻扎有汉国的五万襄阳节度使军,与汉水之北的樊城周军对峙,而荆国也有十万战军,大半驻扎在汉水之南防御周国。 可以说林仁肇的进袭荆国的计划,是一种迫的无法可施的战略所想,进袭荆国就算成功,只怕也会引来了汉国的报复,不过林仁肇的想法可能认为,汉国在乘虚据有荆国之后,反而不会敌视的渡江进袭鄂州,而是会先驻扎理顺了荆国占领地。 林仁肇的想法就是一锤子买卖,进袭了荆国夺粮,在打残扫荡荆国之后,也去了鄂州的大江防御威胁,又将鄂州军力调动起来的,成为西部战事的主力军。 有粮才能提振军心,才能够募养了更多的军力,陆七的大军西征能够成功,一半靠的就是有粮食的支撑,南昌府就缺少粮食的支持,以至于支援的募兵去了,朱令贇却是不愿了要,养不起的。 “如果大军进袭了荆国成功,那有可能取而代之的立足吗?荆国那个所在,扼守着通向汉国和周国的战略通道,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陆七盘算着占据荆国的可能性。 结论是,很难的,一是荆国残余势力的反抗,二是周国的虎视,三是汉国的反攻。 “嗯!也是有个立足可能的,就是进袭了荆国成功后,立刻出使去了汉水之北,请求成为周国的属国,也许能够获得了夹缝立足,不过希望还是不大,只能是试试,见势不妙就得退军离开。”陆七暗思道。 第92章 算计 陆七暗思了良久,唤人取了文房四宝,待笔墨备好后,喝令停军休息半时,他下马去书了战略军令,然后与截获的信筒一起,令两个近卫结伴送去了建州。 休息后继续前行,顺利的抵达了弋阳县城,结果弋阳县城的二百越军,已然闻风逃离了,陆七下令入城休息,明日再去进夺信州府治上饶县,将士们是喝粥赶路,当然愿意了休息。 临近黄昏,近卫自建州赶回来了交令。 第二天一早饭后启程,陆七忽然传军令去了东旗军,令汤主帅率领所属上营去拿下了铅山县,东旗军下营之军暂归南旗军节制,言明是夺城的功劳,汤主帅接令后没有抵触,他更愿意独立领军的离开了陆七。 汤主帅率领着六千军力转去了铅山县,还有两千下营之军留在了大队,下营之军就是饶州的募兵,带去了铅山县是没有什么用处,而铅山县就在武夷山之北,事实上就是与建州的交界之地。 六千东旗军并没有急进,而是平常的行进,汤主帅也没有把进夺铅山县,当成了什么难事,大军一到,守城的二百军还不得乖乖开城投降,这种夺城的战功是容易,可上报了兵部却是可以成为了重大战功。 眼看着铅山县城在望,六千军一个个的有气无力的前进,除了主帅的亲军能够吃饱,其他的营军都是喝了碗粥米,一路行来那里还有力气,而且也知道就是到了前面的县城,也是吃不到粮食。 突然,战鼓声轰然作响,六千军惊的个个止步张望,随即是个个的脸色大变,只见两侧出现了数不清的大军,队列横排就达了千米,再看纵向也是看不透,这分明是被五六万的大军包围了。 汤主帅在马上惊的脸色都白了,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眼见两边大军肃杀的一步步迫近,最后距离二十米停下了,有一骑将官纵马奔出。 “你等听了,竟然擅入了我晋国领地,立刻放下兵器,等候发落。”那个将官高声喊道。 啊!汤主帅为之失声,忙问道:“铅山县是晋国的地方吗?” “不是吧,铅山县是属于信州下辖,武夷山之南才是建州,也就是晋国。”一个近卫回答道。 “好,你去与他们交涉,说是误会,我们会退军离开。”汤主帅吩咐道,那个近卫应了,出去与那个将官交涉。 片刻后返回来,惊惶告诉道:“将军,那个将官说了,铅山县在晋国进叩唐国国主之前,已然是晋国的领地,是国主承认了的,如今他们让我们放下兵器投降,然后由国使去与唐国朝廷交涉,如果不投降,他们六万大军只能进攻。” 汤主帅听的惊怔不已,忽然有了所悟,脱口骂道:“陆天风,这是陆天风的奸计,他是故意的要害了本帅。” 周围的将士互相看看,都不敢说话,那个近卫忙道:“将军,我们怎么办?突围吗?” “突围?”汤主帅扭头看了一下四外。 “只怕很难突围的,将士们都跑不动的。”行军司马在旁,忽然轻声说道。 汤主帅恨的一挥拳,咬牙恨道:“陆天风,我会让你家破人亡。” 六千军在汤主帅的军令下,投降了晋军,纷纷依照晋军的要求放下兵器,脱了衣甲,然后前进的离开兵甲之地,又分批的伏绑押去了铅山县城,就是汤主帅也没有被优待。 进了城不久,六千军的兴化军出身的将官,包括队正队副,都被带到了东城区,铅山县城也是残破的厉害,只有了一千多居民。 到了东城区,就看见了一个金甲帅将,独自立在一个一米高残壁上,居高临下的威武下视,有一旋虏将官看了金甲帅将后,却是觉得眼熟,很快有人认了出来。 “呀,那不是离开的那个燕魁山吗?”有人低呼说道。 “燕魁山,是谁呀?”有人不识的问道。 “就是和张戟一起游说离开的那个,不是有一万多军力跑了吗?我见过是这个人去游说的。”有认识的说道。 “各位,我是燕魁山,是不是有兄弟认出我了。”燕魁山有些山大王的架势,大声的喊道。 “是,燕魁山,你这是做什么呢?”有个营将问道。 “做什么?当然是在劝降你们,我燕魁山出身兴化军,怎么的也不能让兄弟们受罪是不?兄弟们,都做晋国的将官吧,我燕魁山可以保证,你们能够吃饱,能够有赏功田,能够有足额的军饷。”燕魁山大声说道。 “燕魁山,我可不愿叛离了唐国,我们要回去。”有一个将官立刻反驳道。 燕魁山立刻看了那个将官,挑眉冷道:“你想回去,可能吗?你说不愿做了晋国的将官,那好呀,老子先送你去大牢呆着,过几天再卖到海外去做奴隶,奶奶的,老子想来了那个什么怀柔,你却是给脸不要啦。” 那个将官立时哑口默然了,燕魁山扭头扫视了一下,大声道:“奶奶的,都长长脑袋,你们是战俘,不投降还想指望了有好呀,那个姓汤的,老子已经杀了,你们若是不想下半生去海外做农奴,就认命的归降晋国,老子说的不够明白吗?不愿的出个声。” 战俘将官们互相看看,却是没人胆敢了出声顶横,燕魁山满意点头,大声道:“好,我给兄弟们摆接风酒,走。” 燕魁山说完下了墙,摆手中昂然走去,战俘将官们只能默然跟随,周围有数百弓箭手在盯着他们,他们走出百米后,忽然一个个精神大振,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因为他们闻到了肉香,他们好久没有吃肉了。 很快看到了许多的桌菜,大肉,大鱼,成木盆的盛着,还有米饭和馒头,酒坛在地上摆着,耳听燕魁山喊道:“兄弟们,先垫个底,再说话。” 战俘将官们一听蜂拥向前,一个个如同了饿狼的伸手抓去,忙不迭的往嘴里送吃的,饿呀,是真的饿呀。 “兄弟们,放心的吃,别的兄弟们吃不了这么好的,不过也是有肉有鱼,米饭管够,呵呵,咱晋国就是不缺大鱼,更不缺盐货,粮食稍微紧张一些,不过可以吃些山货和海产补一下,不过我就喜欢吃肉,呵呵,吃吧。”燕魁山大声的说着话,很多将官边吃边点头的哼着。 “好了好了,喝酒,别吃了。”燕魁山取了酒坛在手打开,开始亲自的为将官们倒酒,被倒酒的将官纷纷恭敬的道谢。 “燕。燕将军,你是什么官职呀?”有人问道。 “我呀,我是晋安军的军帅,晋安军编制有三万,不过我还是建州防御使,所以还有三万主帅团军归我节制,今日就是我带了六万军俘虏了兄弟们,兄弟们可不要记仇呀。”燕魁山大声回答。 将官们吃相一顿的一片惊视,六万军的大帅,这燕魁山原来只是个普通营将的。 “燕将军放心,我们不会记仇的,我们就是记仇,也是记了陆天风的仇。”一个将官做了回应。 燕魁山扭头看去,笑道:“兄弟,你记仇陆天风,还不如记仇我了。” “来人,将信交给大家看看。”燕魁山吩咐道。 第93章 偷天换日 外围有一个将官应声,取出信筒走向那个说记仇的将官,亲自取出了筒信展开,拿在手中让那个将官看,那个将官看完立刻怔了,拿信的将官又走向下一个将官,十几人看过后,彼此一说都知道了。 接着外围有两个将士押着一个反绑的人走入,那个人一脸的惊惶,吃食中的将官们一看,有人认出,是汤主帅的一个近卫。 “说吧。”押解的一个将士威喝。 “我说,是三个旗军的六个主帅们,在贵溪县衙,商量杀了陆天风,可是商量之后,却是无法杀了陆天风,因为陆天风是镇抚使,本身又是能够冲杀万军的悍将,还有宁**第一勇将护卫,主帅们也不敢用了兴化军出身的将士去杀,怕反被陆天风策反了,所以商量后,就一起上书弹劾陆天风,说陆天风干涉旗军的将官调换和任用,意图掌控了三万大军,其心不轨,已然有了谋反的意图。”那个俘虏近卫惊恐的回答道,想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俘虏将官们听了互相望视,就听燕魁山大声道:“听到了吗,不是陆兄弟起心的要害了你们,他若是不害的你们成为了晋国俘虏,那他的下场就是抄家灭门,姓汤的主帅是唐国左相的孙子,他的上书罪人,绝对是一告一个准。” “这么说,陆天风已然归降了晋国?”有个将官惊疑问道。 “归降了,不归降了晋国,那只有了死路可走,唐国的那个李国主心毒至极,只要听说那个武将有了造反的可能,保证会杀了或是罢免,王文和大人为什么会了辞官,是因为镇南军节度使朱令贇,密告了唐国皇帝,说王大人与宇文氏和荣氏勾结甚深,意图在西部自立,所以王大人只好告病辞官,还主动的去了江宁,而且王大人才到了江宁,西部就被楚国进袭了,朝廷里的右相大人力主让王大人回到兴化军,可是唐国皇帝说什么也不愿意,还下旨拆分了兴化军,拆分就拆分吧,却是使了一群废物来统帅善战的将士,你们想想,若是那个姓汤懂得基本的军事,我能够轻易拿下了兄弟们吗?有人说是大意了,我说那是屁话,老子再大意,也知道使出几个吃饱了的,骑马去前面探路。”燕魁山大嘴一开,一通的演讲,若是让陆七看见,准会非常的意外。 听了燕魁山的讲话,俘虏将官们的大多数,起了共鸣的点头认可,兴化军遭遇的一连串的打击,让将士们很是憋屈,而且将士们今日才知道,王文和大人的辞官,竟然是朱令贇诬告造成的,这让在南昌府受了不公对待的兴化军将士,引发了对朱令贇的愤恨。 “燕将军,我愿意真的归属了晋国。”一个将官忽然大声表态,其他将官听了纷纷表态归属,不管是不是真的愿意,此时不表态,后果定然不妙。 “好,我燕魁山谢谢兄弟们的捧场,谢了,来,喝酒。”燕魁山一举酒坛,豪迈的说道,俘虏将官们纷纷举碗响应。 喝了酒,燕魁山大声道:“兄弟们,依照晋国的军规,新入伙的兄弟,没有办法在一起,也就是说,你们还是官,但属下会变动了,所有的兄弟只能随机的分去了晋国各军,这规矩说白了有两个作用,一是防止有的兄弟心不甘的会反水,人心隔肚信任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二是最重要的,兄弟们都是老兵,晋国的军力,乌合之众太多,需要兄弟们去教导摔打。” 俘虏将官们俱是一怔,一时很多人皱了眉,有个将官问道:“燕将军,我们不归属你吗?” “目前是不能归属,兄弟们,别觉得了失望,我老燕说句实话,你们是被陆兄弟和我俘虏了,若是换了别的人物,你们这些将官能够保命就算走了大运,晋国崛起以来,被杀的俘虏将官成千上万,所有归降的人,晋国只愿意在底层士兵里提拔将官,原因是什么,兄弟们比我清楚,都知足吧。”燕魁山回应的开解道。 将官们听了纷纷默然点头,说的不错,没有死,或是成为了囚徒,已然是非常走大运了,如果他们被楚国俘虏了,那下场就是成为苦工,或者是直接的被杀,敌军将官,是最容易反水的群体,而从底层降卒提拔的将官,一是感恩,二是不敢了反水回去故国。 “来,喝酒,今日与兄弟们喝个痛快。”燕魁山一举酒坛,豪迈的劝酒。 大军顺利的拿下了信州府治上饶县,陆七也接到了燕魁山的密信,看了后他笑了,他书了军令回复,又给辛琴儿写了信,让辛琴儿用晋王军府的名义,发军令去赣州,让赣州以营为单位的,在各军抽调三万五千战力尚可的将士,组成三个帅团军,有五千将士不编制的随来。 而在信州这里俘获的军力,分批送去赣州,打乱编入赣州各军,俘获的军力除了将官可以拿回自己的兵甲,士兵一律空手布衣的去了赣州入军。 陆七也想过直接的用了归降将士,只是权衡后他却是不敢了冒险,主动归附的将士,与俘虏归降的将士,在心态上是大不同的,他是用算计之法俘虏了归降的将士,必然造成归降将士在心里憋屈,也会暗暗的不服气,甚至是仇视陆七,所以陆七为了稳妥,干脆实施了偷天换日。 占据了上饶县的第二日,陆七令西旗军主帅带兵去拿下了广丰县,西旗军主帅也没有抵触,率领了七千上营军去了东南方向的广丰县。 又一日,陆七又令南旗军主帅率军去铅山县,理由是执行留守大人的佯攻计划,南旗军主帅想着与汤大哥会合也好,没有抵触的率军去了。 陆七就率领着大半都是饶州募兵的军力,在上饶县驻扎,两万多点的旗军主力,相继被算计的成为了俘虏,来自厩的将帅和护卫,陆七没有令了燕魁山杀害,而是都押去海州成为了重犯农奴,陆七想着以后或许有用。 又六日后,赣州的三万多大军开拔来了上饶县,与陆七相处了多日的,一起军训过的一万饶州募兵,被将官们带离了上饶县,开拔去了建州,又从建州转道去了赣州,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晋国人。 信得过的军力一到,陆七投入了整军,此来的大半军力没有兵甲,陆七将俘虏的兵甲发了下去,建制了伪装的唐国三旗军,中护军也扩编为了六千将士,关冲成为了都虞侯,事实上就是陆七之下的,三万六千军力的大帅,陆七就是那么让将帅们参拜的,也明言的赋予了军权。 又五日后,上饶县忽然下起了雨夹雪,气温随即冷了很多,陆七照常的一早练兵,近午时,突然来了四名信使,是自苏州而来,沿着陆路送来了急信。 陆七打开了信筒,取信一看,却是张洪波的请示信,言在沮的三万中吴军已然开拔奔了常州,张洪波想苏州出军六万,会合了常州两万军,拿下进入常州的中吴军。 陆七心有所明,直接写了回信,准了张洪波所请,令张洪波统帅三万军为进占常州主帅,范虎统帅三万军为进占常州副帅,马云禄统帅三万军做好大江防御,顾将军的儿子统帅昆山前线五万之军镇守。 两万中府勇已然由了唐国将官为主帅,但事实上早就不是原来的将士,在苏州与周军大战时,大半都留在了苏州,后来八万苏州军西征,又有一万原本的中府勇将士来了西南,所以就算常州两万军力换了主帅,短期也是难以让新的主帅掌控,除非大量的换将,但是怎么敢了换将。 第94章 常州兵变 陆七令两万常州军力的右都尉,在常州兵变时为一万军主帅,左都尉为一万军主帅,皆归属张洪波节制。 另外如果在常州顺利的拿下了三万唐军,那就将俘虏士兵全部海运去台州,他会令永嘉水军去太仓船坞等候,营将及以上将帅留在常州看押,陆七只能将战俘运到晋国,分散入了各军,留在苏州会是一大祸患,还得牵制了军力看押。 信使走后,陆七又给鱼华轩和李川各书了一信,让他们配合常州的兵变,如果唐国在常州兵变后,调动宁国军东去,那睦州军力就会做出可能进军唐国的态势,走到如今的形势,陆七只能是尽力的保得常州,让晋国与唐国在明面上撕破脸也在所不惜。 信使走后,陆七又将三旗军主帅的弹劾罪书,使人给林仁肇送去,他以前就告诉过林仁肇,最好一月内发动进袭荆国,如今再送去了弹劾罪书,就是逼迫了林仁肇尽快的抉择。 陆七知道,常州一旦兵变了,李国主必然惊恼的怀疑了他,会很快发来圣旨调他去江宁,而他必须的冒危去了江宁,所以他想在李国主圣旨抵达前,完成了进袭荆国的战略。 陆七这里发号施令,上饶县的一切却是波澜不惊的有序状态,两日后,已然备战状态的苏州大军,在接到了陆七的军令后,立刻行动的兵发常州,而在常州那里,两万中府勇的左右都尉,在接到陆七的军令后,悄然发动了兵变,拿下囚押了一干京城来的将帅和护卫。 继而苏州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常州,三万屯驻在了江阴县与武进县的边界,三万屯驻在了常熟县,有三千中府勇军悄然去占据了晋陵县城,拿下了所有的唐国官吏,白松也委屈的被关押了起来,不过中府勇却是严守军纪,没有任何的乱军恶行。 次日,三万所谓的唐国中吴军抵达了晋陵县地域,早就指定好的州衙使者主动去了迎接,见到了中吴军的节度使郝大将军,传达了刺史大人的建议,建议三万大军最好是驻扎了宜兴县,因为两万中府勇一直驻扎在武进县,那样能够震慑中府勇不敢了逃往苏州。 郝大将军却是犹豫不定,说实话,他心里是不赞成置换了常州军力的,他毕竟是带兵的将帅,就算不是善战之才,也能够通悉一些军人心理,他明白国主陛下是过于急切了,可是他也知道国主陛下为什么急切,为的就是盘剥常州军户的存粮。 犹豫之后,郝大将军不得不接受了建议,他是个谨慎不愿担责的人物,如果他为了大军少危而驻扎在了晋陵县,那威慑之下,很可能造成了中府勇军发生逃亡,国主陛下是想让两万中府勇军,调去了京口防御,若是发生了逃亡,那他不接受常州刺史的建议,就成了一种罪过。 三万大军在晋陵县域驻扎了下来,谨慎的郝大将军使出了斥候去常州探查,主要是了解宜兴县哪里的情况,斥候回报说,宜兴县没有驻军,无锡县那里也没有驻军,只有武进县有中府勇大营的存在。 郝大将军放了心,次日一早开拔去往宜兴县,那个冒充的刺史使者暗自懊恼,他盛情的邀请郝大将军去城中赴接风宴过夜,但是郝大将军毫不犹豫的拒绝,使得请君入瓮的擒王策略无法得逞。 三万大军成长龙行进,也是以三千团军为单位的分隔行进,只有郝大将军的节度使军是接近一万将士,大军尾部走出了晋陵县域,驻扎在江阴县与武进县边界的三万大军,悄然开拔的封堵了唐国中吴军的退路,而在常熟县驻扎的三万军,早已出动的进入了无锡县。 三万唐国中吴军在武进县行进,将士们都能够看见了中府勇的大营,突然,中府勇大营奔涌出了潮水般的将士,猛的向了他们冲来,唐国中吴军的将士一怔后,将官立刻明白了是敌袭,忙喝令列阵迎击。 只是敌人奔袭来的太过突然,在心理上,也没有将中府勇当成了敌人的警惕性,而且行军是长龙阵列,一旦遇袭,使得将士的反应陷入了失措,才摆好了阵列,还来不及弓箭阻敌,敌人就冲到了,两军一接触,中府勇军就像利箭一般穿过了阵列,将行进中的唐国中吴军一分为二敢动朕的皇后,杀无赦!全文阅读。 中府勇军一发动,封堵后路的三万大军也发动了攻势,由于军力多过唐国中吴军太多,采取的又是突袭分割战术,很快行进中的唐国中吴军被分割成了很多的孤军,失去了与节度使军的联系,孤军被太多的敌人突袭围攻,很快陷入了军心惶恐,在一片威吓迫降声中,弄不清楚为什么会窝里斗的唐国中吴军将士,选择投降的逐渐增多。 但也有激烈对战的地方,郝大将军亲统的一万军力,与两万多的‘叛军’发生了不屈的大战,双方无情的拼命厮杀,郝大将军惊悔交加,一张本来俊雅的面容狰狞如鬼,命令将士抵死反击,军队的灵魂就是主帅,主帅悍不畏死,属下就会很少出现了退缩。 只是郝大将军的悍不畏死,却是抵不过越来越多的‘叛军’涌来,在迫降了外围的唐国中吴军之后,大批的中府勇与范虎军力扑涌向唐国节度使军,范虎被郝大将军的激烈反攻激怒了,命令弓箭手直接雨射敌军中心,他不再想活捉了敌军节度使。 数千只弓箭飞洒而去,造成了郝大将军那里伤亡一片,掌持帅旗的将士被十几箭穿身而亡,帅旗立刻与人一起倾倒,而帅旗周围的将士不是在挡箭,就是中箭伤亡,使得帅旗出现了无人去接掌的空档状态,眼看着倒了下去。 帅旗一倒,敌军又多的难以计数,很多外围的唐国中吴军将士开始绝望的投降,一万将士的唐国中吴军节度使军,很快被了近四万‘叛军’攻破了阵列,最后以伤亡了两千多将士的代价,接受了战败的事实。 范虎脸色冷峻的走到了郝大将军那里,郝大将军已然死亡,身上中了五箭,但都不是致命的箭伤,致命的是一柄华丽的宝剑,剑刃横在了郝大将军的脖子,郝大将军坐靠在粮车的轮子上,血水殷红了他的身体,他的面容扭曲,眼睛大睁着。 “厚葬。”范虎冷峻的面容依旧,淡然的下令,身后有近卫恭应。 一时后,张洪波也来到了范虎这里,他的三万军,主要是对付了先头的一万唐国中吴军,范虎见张洪波来了,忙迎去见了礼,如今范虎和马云禄都是三万军帅,但张洪波却是能够节制于他的军府大帅。 “好了,下一步就是来文的了。”张洪波微笑说道。 范虎点头,下一步就是用两万中府勇的名义,指责李国主失信在先,意图夺走已经属于了中府勇的田地和粮食,如今中府勇投靠了江阴张氏,请张氏主持公道。 “范将军,战俘将官看押就交给你了,战俘士兵海运的事情,由我去做,我求江阴/水军快些送走。”张洪波平和道。 “是,属下会办好的。”范虎恭敬回应。 张洪波点头,扭头扫看了一眼,微笑道:“如今常州也真正的归属了晋国,主上在西南发展的也是轰轰烈烈,看来用不了几年,就能够覆灭了唐国。” “大帅不宜乐观的,主上一直担心周国与唐国会联盟的进袭,所以对占据常州颇多顾虑。”范虎回应道。 张洪波点头,道:“是有那个危机,不过常州若是不先占据了,那在很多事情上,会出现了不利的局面,主上也是明白,所以愿意了占据常州。” 范虎点头,张洪波又道:“你放心吧,近三万战俘送去了台州,主上很快会调了西部三万军过来的,所以就算唐国与周国联盟,我们也是可以一战。” 范虎一怔,道:“调军?主上说过吗?” “不用说的,主上若是不能够增兵这里,是不会愿意出军占据常州的。”张洪波自信的说道,范虎默然点头。 第95章 出动 陆七伫立院中,眼睛望着南方,默然思索着该如何的增军苏州,脑海里想着抽调了那里的军力合适,赣州那里肯定是不能动了,一是有着楚国的威胁,二是乌合之众很多,三是降卒也很多,尤其是这批兴化军的降卒,都是悍勇之军,很难了归管,所以赣州那里能够崇敬他的军力,不能了再调走离开。 龙源军府也不能动,那里是守护漳州,泉州,福州,甚至海州的门户,看来只有调了睦州三万军去了苏州,之后调晋安府的三万军去睦州。 晋安府的缺口由募兵补足,不过睦州的三万军要先调去了海州,之后海运去往苏州,以求达到迷惑越国的目的,让越国认为晋国在进行正常的军力轮番,在轮番的垦荒海州,让越国误认为军力只是调去了海州。 陆七苦笑了,其实睦州的大半军力也不是强军,就是调去了苏州,在战力的增幅上也是不大,但必须要调军过去,有新的军力抵达苏州,会给了苏州军力一种错觉,就是苏州不是孤立无援,而是随时会有更多的军力能够到来,在军心上的提振意义,远大过战力的增幅。 多份军令和解释的信件发了出去,晋国的军力在陆七主导下发生着变动,各个军帅和主帅都默然支持陆七的调军,陆七的军令夹带了解释的密信,让统帅们明白是为了迷惑越国,以及支援苏州和常州防御。 五日后,陆七接到了李川的来信,禀报两万多的战俘都已经运抵台州,他会根据陆七的安排,分批的押送去各军,一半会分去平海军和澎湖军。 常州的战俘,很多都是驻扎京口的大江水军,原本的唐国镇海军就是水陆大军,也只有不懂军事的李国主,会纸上谈兵的依照自己的想法治军布防。 又一日,突然有林仁肇的军令至,命令陆七率领大军进袭抚州,过抚州进而兵迫吉州边界,之后等着他的北击军令,林仁肇解释说,意图引了南昌府的驻扎楚军分军南去。 陆七接了林仁肇的军令,心头一松的同时,也有了古怪疑惑,心松的是,林仁肇终于抉择了用他实施战略计划,他以前对林仁肇说过常州可能兵变的言论,那其实就是让林仁肇有个先入为主的认识。 如果他以前没有误导过林仁肇,那么一旦常州兵变发生了,林仁肇的第一反应就会认为常州兵变与他有关,进而采取一系列的敌视防范措施。 一旦被林仁肇敌视了,林仁肇立刻就会调军回去南昌府,进而剥夺陆七的领军之权,也不会再用陆七实施进袭了荆国,而陆七在知道了林仁肇的战略后,却是觉得了是一个对晋国有利的战略布局。 林仁肇的进袭荆国的战略一实行,就会使得唐国与楚国进入了真正的争锋,最后无论是那个在西部获胜,都对晋国是有利的,而陆七对荆国那里也是有了兴趣。 陆七看重了荆国,是出于高远的战略所思,荆国之地是最适合进袭巴蜀和周国的战略重地,若是林仁肇发动了进袭荆国的战事,依照计划会在进袭荆国之后,回军进袭岳州,进而再捣楚国京城所在的潭州平行末日之旅。 鄂州军力一旦进袭到了潭州,楚国必然惊惶的调军勤王,若是楚国调走了毗邻赣州的军力,那么赣州军力何尝不能出军十万进袭郴州,继而进袭衡州,拿下衡州就能够挺进了潭州,或者不与唐国争夺潭州,先去转战了洞庭湖西部的州域,打通了通向荆国的新的国域,之后再图谋唐国所占之地。 高远的战略所思,只是一种更多的争雄假想布局,对陆七而言,林仁肇的战略对晋国有利,那就值得了去配合,在配合中为晋国寻求了利益最大化,楚国被战败,晋国当然也要借机夺取了更多。 不过让陆七古怪疑惑的是,林仁肇怎么会让他率军进袭了抚州,去兵迫了吉州的楚军,他只有三万多军力,林仁肇难道是想让吉州的楚军认为,晋国与唐军联盟了,想一起进击了吉州的楚军,使得吉州楚军向了洪州那里的军力求援。 陆七谨慎考虑后,他使人去告知了燕魁山,让燕魁山加强武夷山一带的军力,最好是据险建军寨,多备竹矛,竹矛就是削尖的竹竿,因为武备很缺,所以陆七发展掷矛军,伐竹成矛,然后让力大将士练习投掷,若是几百上千的将士一起掷矛,那杀伤力比弓箭还厉害,就是没有弓箭远,不过若是居高临下的掷矛,那绝对比了弓箭实用。 陆七令三万多大军开拔奔袭抚州,同时撒出了大批的斥候远探抚州和南昌府方向,陆七担心被林仁肇给算计了,若是发现了不对头,他会立刻退军去建州或歙州,一个是他老窝,一个是有杨鲲存在的宁国军防地。 在陆七大军进入抚州的时刻,南昌府内却是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争执的主角是朱令贇和林仁肇,朱令贇拿着一封密信,让林仁肇看过了,他让林仁肇立刻调了陆天风回来。 林仁肇看了信后,立刻皱了眉头,密信里言,三万新建制的中吴军,奉国主旨意调驻常州,不想抵达常州之后,突然被了十万大军突袭,造成了三万军全军覆没。 经隐藏在常州的密探潜逃江宁回报,竟然是两万中府勇造反了,投降了江阴军张氏,江阴张氏在得到了两万中府勇的归降后,合兵十万袭灭了三万中吴军,之后十万大军屯驻在了晋陵县,已然彻底的占据了常州,而之前,江阴张氏已然事实上占据了苏州。 密信言江宁得了回报后,李国主惊吓的昏厥了过去,醒来后就下旨调军,调三万宁国军去金坛县,调两万康化军也赶往金坛县,调东吴军立刻离开西部,也去金坛县。 朱令贇凭了密信,咬牙说常州的兵变与陆天风脱不了关系,因为陆天风能够号令了常州的中府勇,所以绝不能让陆天风继续领军在外。 林仁肇却是陷入了纠结,他接到了鄂州的回音,于将军愿意了进袭荆国,所以他才给陆七去了军令,他倒是没有算计陆七之心,不是他信任了陆七,而是他需要陆七的辅助,去实行了战略计划,他对陆七实际上没有多少好感,评价是个奸猾自私之辈。 林仁肇很快拒绝了朱令贇的要求,理由就是常州那里,因为国主陛下的旨意,陆天风的郡主府所属全部回了江宁,事实上陆天风已然失去了对常州的影响,而且没有朝廷的正式公文,他不能私自的对陆天风有任何的置疑行为。 林仁肇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就算常州兵变与陆天风有关,如今去调陆天风回来,已然是晚了,在陆天风给他送来主帅的上告书时,他就明白,陆天风必然会实施掌控了三万旗军,他现在去军令调归,若是陆天风真的与常州之事有关,那还能够回来南昌府吗?只怕会带了三万军跑路了。 朱令贇见林仁肇不肯调了大军回来,气的忿怒离开了,回了自己的帅府,立刻书了一份军令,交给了一个精明的三千团军主帅,令那个主帅拿着军令,率领所属去信州见三个旗军主帅,令那三个旗军主帅奉令回来南昌府,朱令贇没有敢了命令拿下陆七,毕竟朝廷还没有降罪的旨意或公文,他也不知道陆七已然奉令去了抚州。 第96章 回军 州衙内,中军将官向林仁肇做了汇报,说有三千镇南军离开南昌府,奔了信州方向,林仁肇只是阴沉着脸点点头。 “大人,陆天风可能与常州兵变有关吗?”中军担心道。 “有关无关,对西部的战事而言,没有大的影响。”林仁肇淡然回答。 “大人,镇南军的三千人去了,会不会真的调回了三万军。”中军担心道,他知道林仁肇的战略计划。 “三千军去了,是好事,若是一去不回,那就命令陆天风率军去鄂州,我们开始进军。”林仁肇平静道。 “大人是说,陆天风会拿下了三千镇南军。”中军吃惊道。 “陆天风若是已然掌控了三万军,那必然会拿下了那三千军,他如果已然听令的去了抚州,那说明,他愿意率军进袭了荆国。”林仁肇平静道。 中军明白点头,又听林仁肇道:“明早,你带人去传令,若是见镇南军被拿下了,你就传令陆天风回军,沿着鄱阳湖畔赶去鄂州,告诉他,途中小心江州方面。” “诺!属下记下了。”中军恭应。 楚军在抚州并没有驻扎大军,因为抚州在灾荒之后,又经了连番的人口外流,使得抚州十室九空,与信州相比,只能说强了一些,所以只在县城有楚军的存在。 陆七的三万大军一来,楚国官兵要么闻风而逃,要么开城投降,使得陆七大军一路告捷,但这种胜利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而且陆七是一路直奔吉州,所以并没有去夺占了临川县,夺占了也会放弃。 大军才挺进到吉州边界一时,忽有斥候回报,说南昌府方向来了三千军,奔去了信州方向,看编制应该是属于镇南军的团军。 陆七听了,隐然的心中有数了,既然是朱令賓的军力离开了南昌府,奔了信州,那说明朱令賓与林仁肇起了严重分歧,林仁肇应该是不想对付他。 陆七做了相应的准备等候,次日中午,陆七得报三千军抵达贵溪县后,已然转来了抚州,目前应该抵达了宜黄县,午后,十几骑将士自东面而来,自言是镇南军,在大营外求见汤主帅,门将入报后回来,告诉说汤主帅与镇南军不能私自会见,请来人去见镇抚使。 来人只好拿出了军令让门将转一下,门将去了,良久才出来,告诉来人回去,汤主帅与另两军主帅商量后,才能够定下是否听令行事,来人只好回去了。 两时后,驻扎在抚州乐安县的陆七大军,有三万军开拔回奔了宜黄县,将驻扎在宜黄县城外的三千镇南军包围,喊话说奉了镇抚使军令,前来拿下假传监军使军令的叛贼。 三千镇南军的主帅是个很谨慎的人物,他自己没有胆敢亲去见了汤主帅,但他也没有想到,那位镇抚使会胆大妄为的,拿下有强势背景的旗军主帅,所以他得了回信后,就一直等候,之后又得斥候探报,说有三万军开拔来了宜黄县,而镇抚使的军营没有动静,所以他以为是三万旗军主帅,听令的弃离了镇抚使。 三万对三千,还被包围了,另外是堂正的奉了南都镇抚使军令行事,镇南军主帅惊惶的抉择后,放弃抵抗的投降了,他以为日后自有节度使大人与镇抚使交涉,却不想投降之后,所有营将及以上将帅,都成了刀下鬼,队正及士兵被押送去了赣州,转而送去了海州,成为了光荣的海州垦荒工勇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 拿下了三千镇南军的次日,林仁肇的军令到了,命令陆七回军南昌府,沿鄱阳湖畔行军,直奔鄂州去归属于将军节制,沿途小心江州军力的伏击。 陆七遵令拔军,与来传令的林仁肇中军将官一起,大军向了南昌府方向行去,林仁肇的中军将官,当然发现了陆七的中护军变化,不只是人数多了三千,而且兵甲齐整,俨然是了精锐的战军。 陆七解释说,人和兵甲都是宁国军秘密支援的,有两千兵甲原本是常州大战的战利品,这都是关冲去宁国军求来的,陆七也承认拿下了三旗军主帅,都秘密押去了歙州交给了宁国军看押,等西部大战后,再放了那些主帅归军,如今为求得西部的胜利,只能是不顾后果的妄为了。 林仁肇的中军将官听的半信半疑,但他又不能离开中护军去看看那三万军,不过就算是半信半疑,他也愿意了如今的三万军,是能够力战的强军。 军行南昌府之北,林仁肇的中军将官离开回南昌府复命。 林仁肇听了回报后,阴沉着脸良久不语,之后中军询问,他也没有说什么,但中军却是心生了寒意,他跟随林仁肇多年,知道林仁肇这么的阴沉不语,是一种极为恼怒的表现,也可以说,是心生了浓重杀机。 中军有些不解,林仁肇自从来了南都,虽然是处处憋屈的行事艰难,可是对作梗的朱令賓,也没有阴沉的生了杀机,多是无奈的愤怒几句,但对听令行事的陆天风,似乎突然陷入了仇视。 此时,陆七似有所觉的看向了南昌府方向,他看了一会儿摇下头,他不知道林仁肇对他生了杀心,但他知道日后不能够回去了南昌府,朱令賓失去了三千军,必然对他是恨之入骨了。 两日后,大军进入了鄂州地界,一路行军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也没有发现了江州军的踪迹,陆七却是不敢懈怠,一面使人去见于将军,一面督促斥候严密探查,结果什么危机也没有的,让他顺利的抵达了武昌县。 武昌县是三国时的吴国旧都,也是著名的赤壁之战的所在,武昌县的大江对面,就是荆国的江夏县,若想进袭荆国,就得再现了赤壁之战,不过如今荆国势弱,唐国在鄂州也只有五万水陆军,所以却是难以与当年的百万军大战相比。 才入武昌县地域,使去见于将军的信使回到了陆七军中,带回了于将军的信件,陆七打开一看,有些无语,原来于将军还没有拿下了节度副使,却是让他代劳,于将军会以迎接朝廷的镇抚使为由,让节度副使来见陆七。 陆七只好下令驻扎,之后书了一封告进信,盖上了他的镇抚使大印,内容是奉了圣旨而来,率领了三万新募之军,用于置换了鄂州的三万将士去西部参战,鄂州节度副使会率领鄂州三万将士去南昌府,归属南都留守节制。 信使去后的次日,鄂州军的节度副使真的带了五百将士来见陆七,鄂州节度副使不能不来,一是有节度使的命令,二是有关了他带军去南昌府的话语,他根本不会想到,节度使于将军,会与人勾结的算计了他,结果进入了大营,镇抚使的面还没有见呢,就被拿下的成为了囚徒。 拿下了鄂州军节度副使,信使已然告诉了陆七,于将军让他先驻扎不动,因为没有了节度副使的掣肘,于将军会下令调集鄂州各地的兵勇军,能够调集了三万军力,陆七这才明白所谓八万军力进袭荆国的真意,原来不是加上他的军力成为了八万军。 陆七提审了一个随节度副使前来的将官,那个将官本就是鄂州军老将,经过了解,陆七才知道,林仁肇在鄂州是备战了多年的,三万兵勇军事实上都是严训过的老兵,可以说,林仁肇在鄂州付出的心血太多,只是可惜了唐国之主苟安惧战,不然林仁肇早就打过大江,很可能攻灭了荆国。 第97章 归属? 陆七耐心的驻扎等候,却是唤来关冲告知了此来鄂州,事实上是要进袭荆国,问他愿不愿意参与了进袭,若是愿意,他可以向了于将军请求,让关冲率领六千中护军去进袭,因为陆七也不知道,于将军会怎么安排了军力的使用。 关冲听了很激动,当即表示愿意去进袭了荆国,原来他真的是赫赫有名的关羽后人,只是年代久远,他算不得是关羽的嫡支后人。 陆七给于将军去了书信,举荐关冲率领六千军参战。 第二天一早,忽然于将军亲自抵达了陆七大营,陆七非常意外的出迎接见,一见了于将军,见于将军一身校尉军甲,容颜比以前黑了些,陆七愉悦的请了于将军去入帅帐时光剑神。 在简陋的帅帐落座后,随行的关冲,军礼拜见了于将军,于将军笑视点头回应,关冲拜见后,自行退立了开去,如今是两大巨头会晤,他属于侍卫长,只能旁听。 回应了关冲,于将军扭头浅笑的看了陆七,眼神很亲切,陆七也感觉很是温馨,静了一下,于将军取出一信递给了陆七,让陆七看看。 陆七打开一看脸色微变,信竟然是林仁肇写给于将军的,言明了常州发生的兵变,怀疑与陆七有关,而且陆七竟然置换了所属很多将士,明显是所图极大,建议于将军能够在进袭荆国之后,秘密囚禁了陆七。 “常州兵变,与你有关吗?”于将军平和问道。 陆七看了于将军,点头道:“有关,是我下令兵变的。” 于将军平静点头,问道:“你是怎么据有苏州的?” 陆七叙说了一下,于将军点头,道:“晋国也是你建立的吧?” 陆七一怔,讶道:“您怎么知道的?” 于将军笑了,道:“任何了解海战,了解西南局势,了解军事的人,就能够推出了晋国是你建立的。” 陆七轻哦了一声,于将军又道:“军事的根本是什么,是人和粮食,有粮才能募兵养兵,才能够安稳军心和民心,因为底层士兵与平民,他们要的,就是能够吃饱了安居乐业,只有官宦大户,才对国家的存亡有着所谓的悲哀忠心。” 陆七点头,于将军继续道:“西南是偏僻之地,自古称之为蛮夷,但随着海商的兴起,巨大的商利必然会使得沿海的荒芜变向了繁荣,你据有了苏州,获得了人力和粮食,又得到了江阴军的支持,所以你能够运兵去西征了西南之地,西南之地长久处于分裂状态,有闽国,有清源军,西南每一个势力都不足以称霸的建立了强大的国家,而晋国能够突然的崛起,那必然是有外来的强大军力,介入了西南地域。” 陆七点头,问道:“于将军,您知道了我的事情,会怎么抉择?” 于将军怅惘摇头,道:“唐国现状已然是日薄西山了,李国主也是失去了太多的人心,曾经有人说过,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最终会成为了亡国/之君,被宋国所灭。” “将军能够辅佐我吗?”陆七诚恳问道。 于将军看了他,平和道:“能够,但有条件?” “将军请说。”陆七点头回应。 “你不能覆灭了唐国,日后唐国若是被灭亡了,你要赐封了如今的唐国太子,为唐皇,封地为江宁。”于将军正容道。 陆七听了愕然看着于将军,过了一会儿才道:“封为唐皇?如今的唐国是李国主。” “是要封为了唐皇,同开府亲王,只是皇号,不是皇帝,相当于并肩王,我不想唐国在大晋帝国建立后,就消失了。”于将军正容说道。 陆七默然,于将军的要求让他很意外,也很是为难,唐国若是封皇的存在下去,那就会成为一个长久的造反隐患,会让很多的唐国旧臣有了造反的心思。 “为什么会是这种条件?”陆七平和问道。 “每一个人,都有一种遗憾,唐国的前皇后,曾经努力的想要改变了唐国覆灭的命运,我,想让唐国存在下去,那怕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存续。”于将军轻语解释道。 陆七听了心生敬意,也感受到了一种心灵的淡淡悲哀,他忽然明白了,于将军事实上效忠的,应该是唐国的前皇后兵临天下。 “好,我答应你,日后封如今的唐国太子为唐皇,也答应你,绝不杀害了如今的唐国太子。”陆七做出了承诺。 于将军点头,起身拜道:“臣于华拜见主上。” “将军免礼。”陆七受拜后,起手愉悦回应。 旁立的关冲的神情,也明显有了笑意,做了叛逆的他,在心理上很需要去除了负罪感,于将军是他曾经的上官,如今上官也归属了陆七,让关冲心头为之一畅。 陆七让于将军回座后,问道:“于将军,江夏那面的兵力有多少?” “主上,荆国守卫江夏的兵力是一万。”于将军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一万兵力,难怪林仁肇非要渴望了进袭荆国。” 于将军点头,道:“江夏是战略要地,按理最少也得驻扎三万兵力,只是近十年来,唐国一直是苟安策略,所以荆国在江夏的驻军由三万变成了两万,自从林仁肇被调离了鄂州之后,江夏的驻军又被调走了一万。” 陆七一怔,讶道:“原本是两万军力驻守江夏的。” “是的,据探查,有一万军力调去了荆门军,用于加强汉水的防御,以及对驻扎在襄州的汉军加强戒备。”于将军回答道。 陆七点头,于将军又道:“根据林仁肇积累的情报,荆国有军力十一万,大体分成七万荆门军,两万汉阳军和两万江陵府京军,如果我们突破了江防的占据江夏,就能够大军奔袭江陵,只要在荆门军反应前拿下了江陵,擒得了荆王和一些权贵,就能够胁迫了荆门军归降。” 陆七点头,道:“不过江夏距离了江陵甚远,却是未必能够跑的过荆门军,就算跑过了荆门军,若是不能迅速拿下了江陵,也是危险的。” 于将军点头,道:“所以臣打算夜渡大江,进袭了江夏,一旦立足,立刻分军五万去奔袭江陵。” 陆七点头,于将军道:“臣一直不许了将官在江防那里有异动,武昌这里也是号称了集结兵勇是为了去南昌府参战,所以江夏那里,应该不会有了警觉。” 陆七点头,道:“于将军打算今夜渡江吗?” “是的,今夜就渡江,五万武昌军与主上的军力全部渡江过去,军中有熟悉奔袭江陵路途的向导,一旦渡江就分军五万去奔袭江陵。”于将军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奔袭江陵,是我领军吗?” “主上愿去,臣就得镇守江夏。”于将军回答道。 “好,我去奔袭江陵。”陆七痛快的说道。 “臣这就回去准备,主上可以冒为朝廷的秘使,去见过武昌军的将官。”于将军说道。 陆七摇头,道:“不妥,我若是冒充朝廷密使的见了武昌军将官,日后就不能回去唐国了,而我还需要回去唐国。” 于将军点头,道:“原来主上还要回去了唐国。” “不回不成的,我的亲人在江宁,而且一旦我是晋王的事实暴露,就会造成了唐国与周国联手,如今虽然常州的兵变让了唐国朝廷惊惶,但还不至于不顾一切的去与周国联军,所以我必须回去唐国,尽力的迷惑了唐国朝廷。”陆七解释道。 于将军点头,起身礼道:“臣去准备了。” 第98章 渡江前 陆七也起身,却是问道:“于将军,你在宁国军多年,不知道能不能够策反了宁国军。” 于将军一怔,道:“只怕很难了,兵随将转,臣若是策反,只能策反一万多的宁国将士吧。” 陆七点头,道:“那就好了,杨鲲如今是宁国军节度副使,有你的策反,再加上杨鲲的使力,应该能够策反了一半的宁国军,宁国军的赏功田,几乎都在常州。” 于将军点头,道:“臣会尽力的。” 陆七愉悦点头,之后送走了于将军离开。 与关冲回了帅帐,关冲起礼道:“恭贺主上了,于将军是治军大才,得了于将军的辅佐,是主上的幸事重生之超级智能电脑。”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也没有想到,于将军能够辅佐了我,确实是我的大幸,得了于将军辅佐,宁国军基本会归属了晋国。” 关冲点头,陆七又看了关冲,浅笑道:“关大哥,若是让你领军奔袭江陵,你有多大把握成功。” 关冲一怔,意外道:“奔袭江陵,不是主上领军吗?” 陆七一笑,道:“我会参战奔袭了江陵,不过我是晋王,应该有王的深沉,这一次我想让你领军作战,你是关羽的后人,你若是拿下了江陵,对你的声望和荣誉能够获得了更多,你事实上,已然是三万六千军的大帅,很需要了磨砺成长,也需要了军功服众,你不能一直是个勇将,应该成为千古皆知的名将。” 关冲怔视了陆七,忽低头军礼,恭敬道:“谢主上给臣机遇。” 陆七点头,道:“你应该对江陵有所了解,快去想想怎么作战吧。” “诺!臣告退。”关冲恭敬回应,转身离开了帅帐。 陆七看着关冲走了,嘴角忽的出现了淡淡笑意,微仰首自语道:“你能够利用我抓了节度副使,何尝不能诱惑我去自投罗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来投,我却是不敢离开了自己的军力。” 华灯初上,陆七的大军悄然抵达了大江樊口一带,此时天色阴暗,正下着不大的雨夹雪,眼看着大江的能见度很低,这不是个好天气,但对渡江偷袭的军力而言,如果江对岸的夏口那里,没有事先得知了敌情,那就是天助之。 陆七看着停泊江中的很多大船,说是大船,却是明显比闽国水军的海船小了四成,陆七已然知道,因为李国主不愿意进袭荆国,所以不许鄂州这里发展水军,朝廷的不支持,造成鄂州的水军船只,相对对面的荆国水军,少了一半的船,而且还破旧。 看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将士们,陆七知道不是害怕造成的,而是冷的,他的三万多将士,多是近海的南方人,这一来了北边,让将士们不习惯了寒冷。 这时于将军自邻近的鄂州军那里过来了,走到了陆七身旁,起礼口称主上拜见一下,陆七摆手让他免礼,于将军走前与陆七并立了。 “于将军,渡江怎么安排的?”陆七问道。 “水军船队渡江,接近时,先由五百先锋乘蒙冲船进袭夏口,之后大船挺进,若是大船直接的挺进,容易被火攻焚船,我们的船只一次只能载三千将士渡江,不过驻扎在夏口的敌军,平时只有两千,多数驻军是在后方,得信支援会有一段时间。”于将军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这样吧,鄂州军和我的军力,每次各出一千五百将士渡江,蒙冲船的先锋可以有我的军力一半,那样能够激励鄂州军心。” 于将军想了一下点了头,陆七看着江中,又道:“三里多的江面,今日又是逆江的东风,应该很快能够到了对岸。”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是东风,但太弱了。”于将军谨慎道。 “也许我一上船,风就强了呢。”陆七笑说道。 于将军一怔,陆七扭头又道:“此次进袭,我为先锋。” 于将军一怔的神情意外,忽身后的关冲急道:“不可,主上不能去的,属下可为先锋。” 陆七回头,笑斥道:“你做先锋,你会水吗,我却是在海里也如大鱼,落了江我可以游回来,你成吗?” 关冲一怔无语,事实上他是不会游水,但很快道:“那也不该主上去为先锋灵域。” 陆七回头望江,道:“放心吧,就是没有船,我也能够游过去,此次渡江,容不得失败,你做好你的职责吧。” 于将军没有说什么,关冲也只能军礼后默然,陆七吩咐道:“给我拿三壶雕翎。” 有近卫回应,陆七看了于将军,笑道:“走吧,我去登船备战。” 于将军默然起礼一拱,之后肃手请了陆七行去,关冲怀着敬意的,无奈的点了精锐将士,去随陆七为先锋。 陆七一身金甲的登上了鄂州水军的大船,与了先锋将士在了一起,鄂州军很快知道了,朝廷使来的镇抚使大人,此次为先锋之将,亲自去冒危的进袭夏口,一时鄂州军为之震动,继而外来军力出一半登船渡江的事实,让鄂州军的士气大振,一扫即将大战前的压抑低迷。 三更天时,本来很弱的偏东风渐渐转强,水军开始了升帆启航,同时摇桨助力,陆七所在大船是为先锋之一,会先于其他船只在前,他左手提握大弓的望着前方,一身金甲的他,在周遭几十米内很是显眼。 于将军悄然来到了关冲的身旁,关冲见了忙军礼了一下,于将军点头,眼睛望着大江,道:“想不到,你如今也能够是三万军的大帅了。” “是主上的抬举,其实,主上不该重用属下的。”关冲回应道。 “哦,为什么?”于将军问道。 “是属下曾经有过不识抬举。”关冲回答,之后说了睦州的事情。 “嗯,你的不识抬举,却是让他看重了你。”于将军似乎感慨的说道。 关冲默然,于将军又道:“你是怎么看,主上为先锋的?” “主上是在激励军心,也在建立鄂州军心的崇敬,不过他身为了主上,真的是不该去冒危了。”关冲回答。 于将军点头,道:“主上能够自常州得势,进占了苏州,以及建立了晋国,事实上军雄的威望是占了很大份量的,他能够在最初影响了宁国军,就是与你一战的军雄威望造成的。” “主上也是位善战名将,句容县之战,常州大战的策起,以及在苏州的运筹帷幄,大人是不知道主上在苏州的善谋,属下之前听了人说过,真的是难以置信。”关冲语气崇敬的说道。 “哦,你说来听听。”于将军平和说道。 陆七伫立在船头,眼神锐敏的盯着前方,他与关冲曾经探讨过关于荆州发生过的战事,尤其是夏口的渡江战役,夏口就是汉水流入大江的水口,在这里发生过非常多的战事,最闻名的就是江夏之战。 在汉末时期,吴国孙氏据有江南,曾经多次水军进夺江夏,那时守江夏的是一个名黄祖的人物,数次阻击成功了孙氏的进袭,不过最终还是被孙氏之军所攻灭。 关冲言进袭夏口的战事,如果是出其不意,那不会太难,夏口那里不可能驻扎数千军力,尤其是这种雨夹雪寒天,认真值守的军力会很少。 关冲言最难的,却是如何迅速的拿下了江陵城,江陵城池高大,易守难攻,而一旦江夏被袭,那肯定会有信兵急告江陵,所以就算急袭到了江陵城下,也很难短期攻破。 如果不能迅速攻破江陵城,那就会承受了多达八万的荆门军攻击,所以进袭江陵城的后果,有七成会是得不偿失,关冲出于谨慎,认为还是以劫粮为首要。 第99章 夺夏口 陆七何尝不知道袭取江陵城很难攻克,但他已然有了一个荆国的战略所想,他没有告诉了关冲,而是要在渡江成功后,占据了江夏之后,才能吩咐了关冲去做。 江船在夜幕和雨中,越来越接近了夏口,由于视线受阻,水军只能凭着经验行进,等真的到了对岸,未必会是正确的登陆所在,也许是山壁,也许是江滩,但只要攻上了江岸,那基本就是成功的开始。 陆七默默盯着前方,他能够看到了几十米外,忽然他隐约看见了模糊的山体,忙低声喝道:“前面有山。” “是吗?那却是偏向了上游,只能是顺流下移。”身后的水军校尉回答道。 “山壁能够过去吗?”陆七问道。 “很难的,山壁不好走,若是上面有守护的,就不好进攻了,但若是能够了攀上去,立住了脚,那反而有利了,因为另一面的山坡,敌人也不好仰攻。”校尉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就在这里进攻,放蒙冲船。” “诺!”校尉回应,之后低声下令放下大船两侧贴挂的蒙冲船,让先锋将士下大船入蒙冲船。 陆七看了一眼山壁,他走到左舷低声道:“兄弟们,你们往山壁上爬,我会射杀企图阻攻的敌人。” 将士们听了惊疑,鄂州军的营将讶道:“大人您看的见?” 陆七一笑,点头道:“前面山壁之上,我看的很清。” 将士们吃惊的看着陆七,他们看向前方,根本就是乌蒙蒙的,还以为离了江岸很远呢,陆七这一来告知,将士们却是军心大振,觉得镇抚使大人不会胡乱的说话。 两艘蒙冲船载了百名将士,在操舟水军的划桨下,很快的使离了大船,陆七立在大船头,挽弓搭箭的对准了山壁顶,他之所以选择了这里进攻,一是因为需要速战,二是关冲说过,夏口江滩那里是防御重地,而山地兵力会很少,不过山地的防御有滚木和石头,易守难攻。 片刻后,山壁那里传来了闷闷的两声撞击声,那是不可避免的蒙冲船碰上了陆岩,陆七的眼睛冷静的盯着山壁顶,很快,一个模糊身体冒出,明显在下望,陆七的箭出了手。 箭去之后,很快传来轻微的叫声,但在山壁下的将士们却是听的真切,立刻一个个奋勇的扑爬山壁,山壁高有十几米,并非峭立,而是陡坡的风化岩壁,还有枯草小树。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接着有人大叫:“死人了,有人在下面射箭,是敌袭。” “快抛滚木。”随即有人惊叫。 很快有两个身影抬着横物冒现壁顶,但又接连惨叫的栽倒了下去,陆七立在船头大弓连珠射,箭去必有回音,看的身后的将士震惊互视。 片刻后蒙冲船返回,将士们争先恐后的离开大船,这仗打的容易呀,冲杀上去就是军功。 壁顶的敌人不敢冒头了,改为了抛石头,但是进袭的将士却是在陆七的争取时间下,已然有攀到了壁顶的,立刻有敌人窜起阻击,不想才冒头挺枪刺杀,一只利箭破空而来,越过爬上来的敌人,无情的盯入了阻击者的左眼,那个阻击者一声惨叫后仰,其它本来窜起阻击者,惊吓的下意识伏身,结果爬上了壁顶的将士,借势扑杀。 陆七放下弓,要来了大铁枪,在第三批上了蒙冲船,蒙冲船快速使到了江岸,陆七纵身一个箭步踏足了山壁下的江石,继而弹身上了山壁,他却是不用了手足并用的攀爬,而是直接的跳攀,后面才下船的仰头一看,镇抚使大人已然快到壁顶了,一个个吃惊中忙扑向山壁攀爬终极逆战。 陆七急速的登上了山壁顶,见上百的将士都是自己人,立刻有校尉禀报道:“大人,这一带的山地只有二百人驻守,很分散的,这里的五十人已然都解决了。” “好,推进一定范围埋伏,等上来了千人就进袭。”陆七吩咐道。 “诺!”校尉恭应,之后安排将士们四下推进防御,为后来者腾地方。 半时后,山地陆续来了一千多将士,陆七吩咐进袭,有探知了地理的向导将士,指引方向的奔袭向夏口平坦的江滩,陆七手提大枪,身先士卒的与了将士们奔离山地,才到平坦的地域,就听到了拼杀声,陆七知道是另一艘先锋船进袭到了江滩,他立刻大步飞奔的杀去。 飞奔了二百米后,陆七已然看见了一座营寨的轮廓,他大枪一提一马当先,急冲了几十米到了那座营寨,眼见那营寨的里面的敌兵很少,只有几十人在营门那里,陆七不声响的奔去了营门,见了敌人抬枪就刺,一个守营门的士兵被一枪刺入咽喉毙命。 因为是阴云夜晚,陆七跑到了近前杀人,敌军才惊觉的仓惶大叫,陆七却是冷酷的大枪连连刺攻,一气被他杀了七个敌军,吓的敌军纷纷往营中退去。 这时追随的将士们到了,陆七吩咐一句分兵,之后转身奔了江岸那里,领兵的将官忙听令的兵分两半,一半进攻营寨,一半追随了陆七奔了江岸。 循着厮杀声,陆七准确的抵达了江岸战地,一看黑压压的都是敌军,正在阻击登陆的先锋军,他依旧是不声响的冲去,抬枪就在后面下了黑手。 敌军后阵被袭,立时一片惊乱,有将官厉声喝令分开反击,结果出声要了他的命,陆七劈手夺过一杆枪,反手就掷了出去,一飞枪订入了十几米外的将官面门,他的夜视异能,在此时是占尽了先机,后面追随来的将士奋勇扑杀了上去。 一时后,守卫夏口江岸的两千荆国军死了一半,被俘虏了一半,另外还夺得了几十只船,都用于去运载更多的将士渡江。 陆七审问了一个荆国将官,才知道因为唐国多年来一直的不侵扰夏口,使得荆国对夏口的防御日渐松懈,反而是周国和楚国一再的进攻过几次,所以荆国就将夏口的兵力和大半船只,都用于去对付周国和楚国的进袭。 而夏口之所以还能够驻扎一万军,主要是防范周国的水军逆江进袭,不过周国那里有荆国的探子,如果周国出动水军逆江进袭夏口,那很快就会让夏口驻军得悉。荆国在鄂州也有探子,但鄂州的举动和唐国西部的现状,使得探子根本不会认为,鄂州集结的军力,竟然是为了渡江进袭荆国。 陆七审问后,更确切的知道了荆国的军力布局,江陵那里是驻扎了两万军,不过有一万是水军,而且是分散的防御着大江沿岸要地,主要是防御楚国,楚国这些年没少进袭荆国,楚国也是看中了荆国这块宝地,只是荆国的防御一直很严密,军力也很善战,使得楚国数次的进袭流于失败,而周国那里也是虎视眈眈的进袭了很多次,荆国若非有汉国的大军支持,早就被周国给灭了。 陆七乘等候大军渡江的空暇,又了解了一下汉国,战俘将官回答说,汉国虽然是很强大的,但内患和外患很重,汉国的皇帝虽然很勤政强军,不过也很贪欢,而且还疑心病很重,削夺了很多武臣的兵权,另任用了文臣知军事。 汉国的外患主要是周国和楚国,与大理国和吐蕃国也存在敌视,汉国还很贪婪,驻扎在襄州的汉国大军,却是由荆国出粮给养,荆国虽然是产粮之地,但给养二十万大军也是非常的吃力,尤其近十年来,楚国突然的强大起来,好战的进袭了荆国十多次,让荆国在防御上,已然是穷于应付。 第100章 帅之陨 五更天时,近四万大军渡江来到了夏口,陆七下令进袭占据了江夏县,日上三竿时,江夏县已然尽落了鄂州联军之手,而剩下的大军也陆续渡江来到了江夏县。 虽然是白日了,天色依然是阴暗的下着雨夹雪,陆七下令本部军力好生的休息,他去与关冲和于将军在县衙会合了。 见面后,于将军和关冲向陆七见礼,礼毕都入了座,陆七看着于将军道:“于将军,我打算和关冲,率领五万六千军去进袭江陵,你统帅三万军留守江夏可以吗?” “可以,有三万军,臣能够守住江夏。”于将军回答道。 陆七点头,又道:“留守的三万军,我打算留下两万旗军,和一万鄂州军,可以吗?” 于将军一怔,迟疑一下才道:“主上留下两万旗军,只怕一遇战事,臣无法发挥了最大的战力。” “你放心吧,我会嘱咐旗军主帅听从你的号令,我带走四万鄂州军,就是想在战事中亲近了鄂州军,进而收归了晋国,不然之前的渡江,我也不会冒危的做了先锋。”陆七微笑说道。 于将军点点头,起礼道:“愿听主上安排。” 陆七满意点头,道:“此次进袭江陵,我交给了关冲为大帅,我为监军随去,你现在就点军四万交给关冲统帅,午时就奔袭江陵。” “是,臣领命。”于将军起身恭应,关冲也起了身。 陆七点头,看了关冲道:“关将军,你做主留两万军归属于将军统帅,我就不参与了。” “诺!”关冲军礼恭应。 陆七点头,道:“你们去忙,我去休息一下。” “送主上。”陆七说完起身外走,结束了短暂的会见。 看了陆七离开了,于将军淡笑摇头,说道:“主上却是谨慎的很,竟然会留下了两万旗军。” “主上是很信任大人的,对大人的归属,主上非常的愉悦。”关冲回应道。 于将军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与关冲一起去了点军调换归属。 午时,天还是阴沉的,不过雨夹雪却是停止了,渡江折腾了一夜的将士们,大部分不得不奉令在酣睡中起来,吃饭后,大军开拔奔了乌林方向,至乌林后,就会直奔了江陵。 五万六千大军一路西行,因为夺取江夏的顺利,以及吃饱睡过了,所以军心的士气很高,陆七与关冲没有骑马,而是一边走,一边向关冲交待着江陵战略。 “关大哥,你到了江陵后,先去围住了江陵城,之后冒充是奉了周国皇帝圣旨,要求荆王献城投降。”陆七说道。 “冒充周国?我们都是唐**标的。”关冲愕然道。 陆七一笑,道:“唐国如今称臣了周国,所以我们能够说,是李国主奉了周国皇帝的旨意,在鄂州出兵进袭荆国,之所以联军进袭了荆国,是为了打通去往楚国的道路,唐国要借了周国的军力,去打败了楚国,以求扭转西部的败局。” 关冲恍然,讶道:“主上这是,要用唐国与周国联军的名义,恐吓了荆王投降。” 陆七点头,道:“我了解过了荆国的形势,如今荆国的形势穷于应付外患,尤其是周国,对荆国的压力已然非常之重,而荆国不但要出粮给养驻扎在襄州的汉军,还得防着汉军,所以如今的荆国上下,应该是过的很辛苦,所以只要大军围城,再用周国和唐国联军的名义恐吓,以及给予很好的投降待遇,荆王也许就会投降了。” 关冲点头,道:“上兵伐谋,此策是上策。” “上策也未必管用,所以你围城之后,立刻分兵去夺得江陵的船只,之后不管江陵降不降,你都要去劫取江陵周遭的粮食,然后装船运离,若是荆门军来袭时,江陵城还没有降,你就率军退离,最后退回了鄂州。”陆七细致的说道。 关冲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陆七一笑,道:“你领军去江陵吧,我带三千军去别的县域劫得粮食,大动干戈了一次,不能获得的太少。” 关冲一怔,继而点头,道:“属下会尽力的。” “先选一个胆大能言的将士为使者去劝降,告诉那个将士,本王会记他大功。”陆七温和道。 “是,属下明白。”关冲点头回应。 陆七点了三千旗军将士,离开大队的奔了西北方向,走出十几里后,他交待了一番,然后只带了十个将士离开了三千军,让三千军自去打秋风,他却是快马回去了江夏县。 接近江夏县时,迎上了一个旗军的左都尉,见礼后陆七下马,与左都尉走到一旁,问道:“于将军都做了什么?” “做了正常的布防,还命令将江夏的粮食往鄂州运。”左都尉回答道。 “鄂州的一万军布防在了那里?”陆七问道。 “在夏口呢,于将军也在那里,两万旗军在了江夏县域。”左都尉回答道。 陆七想了一下,道:“你去找于将军请示,问能不能出兵去远一些的地方集粮。” “诺!” “不管于将军如何回复,你都不必多言,回来就是。” “诺!请主上回营休息。”左都尉恭敬道。 陆七点头,脱了金色帅甲,换上了一件校尉甲衣,随左都尉去了东旗军大营,秘见了旗军主帅后,就在营中隐藏下来。 临近黄昏,那个左都尉回来了,说于将军答应了,让明日出军去集粮,陆七听了没有说什么,安然留在了大营。 第二天一早,忽门将来报,于将军来了,主帅在陆七的指使下,出去迎进了于将军,于将军一入帅帐,突然看见了伫立的陆七,不由一惊的愣了。 “于将军来了。”陆七淡笑打着招呼。 “主上什么时候回来的,臣拜见主上。”于将军吃惊之后,面对陆七的问候,忙恭敬拜见。 “我是昨日回来的,一直在等你。”陆七平和说道。 “主上在等臣?有什么事情吗?”于将军讶道。 陆七看着他,平和道:“于将军,你是真心的要辅佐我吗?” 于将军立刻皱了眉,看着陆七正容道:“主上是在怀疑臣的心意吗?” “是,你不该留在了江夏,你若是真心,就应该为主分忧,而不是能够断了我的后路。”陆七淡然回答。 “主上这么的猜度,实在是让臣心寒。”于将军神情见了忿怒的回应道。 陆七平静的看着于将军,过了一会儿,才道:“于将军,也许我是冤枉了你,但我不愿用了晋国三万多的将士生命去赌,因为进袭荆国,本身就是一个钻入了口袋的死局。” 于将军冷视了陆七,道:“你想杀我?” 陆七点头,道:“是,因为你能够掌握的变数太多,你与林仁肇不同,你的话语,李国主会信,而且你的心里,希望了唐国能够存续下去,所以,你或许会背叛了李国主,但你也可能会扶植唐国太子,成就了唐国的辉煌。” 于将军冷视着陆七,忽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了这里,如果我不来,你难道一直的等下去。” 陆七神情平静,回答道:“你能够来,本身就是一种急切的掌控**在使然,你想借机夺得了旗军的控制,所以一有机会,你自然就来了亲近。” 于将军摇头,看着陆七道:“你真的是误会我了,唐国已然无可救药,我真的只想保住了唐国太子就成,那是我,在还张皇后的恩情。” “我说过了,就算是我冤枉了你,结果也是一样的。”陆七平和回应。 于将军看着陆七,道:“你不需要,我策反了宁**吗?” “我说过,我赌不起,只能了不赌。”陆七冷声道。 于将军看着陆七,忽然苦笑了,点头道:“不错,难怪了你能够立国称王,有的事情,你是赌不起。” 陆七抬手摆了一下,在于将军身后的东旗军主帅,突然拔剑刺入了于将军的后心,于将军闷哼一声,眼睛却是悲哀的看着陆七。 “于将军,我答应你的,都不会有变,唐国太子会是唐皇,你的后人,会是宁国公。”陆七回视着于将军,略为伤感的说道。 “谢谢,其实,我的心,很矛盾,辅佐雄主,立千古名,当属人杰,只是以前的,我喜欢的女人,也好,解脱了也好。”于将军虚弱的吐说,眼睛一合倒了下去。 第101章 吓降 东旗军主帅顺势轻拔回了剑,陆七看了地上的于将军一眼,抬头道:“传令,两万旗军开拔,就说是于将军亲自率领去集粮,一万鄂州军不必知会。” “诺!”东旗军主帅恭敬回应。 陆七又道:“于将军的尸体藏带好了,以后找机会说是阵亡。” “诺!属下记下了,属下也绝不会说出去的。”东旗军主帅恭敬回应。 “我杀于将军,是因为他事实上是唐国太子的支持者,你紧张什么,出去解决了尾巴。”陆七好气的解释吩咐道。 “诺!属下明白。”东旗军主帅愉悦回应,转身出去了,跟随于将军来的十名护卫和中军,莫名的成了冤死鬼。 陆七走到了于将军身体旁,蹲下身体,轻语道:“你对我是有恩的,只是我已然是王,你的存在,让我这个王,难以了安心,事实上,我是没有信心能够掌控了你。” 陆七轻语中,一只右掌下伸,似乎轻轻的按了于将军尸体额头一下,轻轻一下,于将军的尸体却是剧颤了一下,陆七起身,神情平静的走了出去。 陆七率领着两万大军抵达江陵时,关冲已然大军围城了半夜一日,劝降使者上午派出,被吊进了江陵城,至今没有回音,驻扎在江陵的荆国三千水军,在今晨天未亮时,被两万大军突袭的拿下了,获得了一百艘大船和很多蒙冲船。 眼见日斜西天,陆七下令来到的两万军加入到围城中,他眼看着江陵城,暗自的摇头,江陵城池真的是雄伟,与江宁城几乎不相上下,别看守城的只有一万军,就陆七的近八万军力,却是很难攻破,主要是没有攻城的犀利战器。 陆七让人射入了恐吓信,说了明早还不见降,那就不会再接受归降,而使者带去的受降条件非常优厚,只需交出兵权,就能够获封为开府郡王,拥有三千勋卫和万户食邑,而且不抄没王族和官吏的家宅浮财。 陆七也只能等到了明日中午,据斥候回报,驻扎在汉水的荆门军还没有集结的来救江陵,可能是江夏失去的太过突然,使得荆门军还没有得信,或者是没有接到江陵的王令,不敢了擅自离开了汉水防御。 黄昏吃饭后,陆七令将士们在城外擂鼓,呐喊,制造云梯,摆出一副即将攻城的态势,同时将集劫来的粮食继续装船,荆国还真是获得了丰收,在江陵一带就劫夺了二十万石的粮食,再加上江夏那里的所获,此次的进袭荆国,已然达到了基本战略目的。 次日一早的饭后,围城大军开始了向西城门外集结兵力,做出了主攻西城门的态势,才擂一通鼓,忽然西城门上有人高喊:“别进攻了,荆王愿降了。” “是伍海。”军中与陆七在一起的关冲,惊喜的说道。 片刻后,江陵西城门的吊桥放下了,城门打开了,那个在城头高喊的使者伍海,与一位紫色王袍的中年人物,并肩一起步出吊桥,后面还跟随了两排文武官员,一起走来了围城军中。 见到了一身金甲的陆七,那个紫色王袍的人物愣了一下,很快捧起手中物,恭敬道:“荆国之主高氏,奉上国玺和降表,愿称臣归降大周上国。” 陆七点头,道:“很好,你能够归降,不但能够保留了高氏富贵不绝,也免除了荆州万民的生灵涂炭,吾接受了你的归降。” “是,谢将军大人不罪。”荆王高氏恭敬回应。 陆七上前亲手接过了奉献,虽然他是冒充周国和唐国的联军名义吓降了荆国,但今日他身为晋王亲自接受了投降,那就是晋国的胜利,同时也做出了晋王的承诺。 接下来江陵城里的一万军出城归降,接受打乱的整编,同时由荆国武臣拿着王令,与两万旗军一起去收降荆门军,此时布防汉水的荆门军已然集结开拔,结果才出军十里就撞上了拿着王令的受降大军。 验过了王令,荆门军节度使没有什么悲愤反应,也没有发难的造反,而是配合的召集了高级将官,传观了王令,最后归降了,不降不成,高级将帅的家眷,都在江陵城里呢。 高级将帅们交出了军权,由前来的两万唐军接收了八万大军,他们乖乖的返回江陵去与亲人团聚,而且他们也听了承诺,日后的官职不会变,只是现在得闲置一下,所以荆门军的高级将帅们,几乎没有什么抵触反应,也许他们的本心,隐然愿意归属了强大的周国,荆国一隅四战之地,确实太小了。 真的吓降了荆国,让陆七反而有一种难言的彷徨,进袭荆国时,想占据了荆国,如今占据了,陆七才觉得鸭梨山大,因为守御住荆州太难了,西有汉国的襄州大军,北有周国的隔汉水虎视眈眈。 如今荆州还借不上晋国的势力,想与汉国和周国同时为敌,后果可想而知,现在只能陷入了抉择,是出使周国好,还是出使汉国好,必须得联合一个。 陆七发愁中,看着前来拜见的伍海,伍海是关冲军中的老兵,关冲言伍海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所以使了他去说服了劝降。 “这是人才呀。”陆七由衷暗赞,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更难得的,却是能言善辩的外交使臣谋士。 “伍海,你以后会是一万军的主帅,我吩咐了,会在荆门军那里给你留了主帅之位。”陆七微笑说道。 “谢主上,主上,属下可以不做主帅吗?”伍海恭敬道。 陆七一怔,笑道:“不做主帅,那你想做什么?” “属下想做文官,因为属下原本就是一个读书人。”伍海恭敬回答。 陆七哦了一声看着伍海,伍海的容貌很一般,一眼看去很憨厚,皮肤也粗/黑,十足是个膨或军汉形象,读书人,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的文气。 “你想做文官也可以,不过只能自县令做起,有了政绩,本王才能继续重用你,若是没有政绩,本王还得让你入军做录事。”陆七温和道。 “属下适合做屯田的官职,也能够做好县令。”伍海回答道。 陆七笑了,道:“你不应该离军的,做了主帅,日后是有机会封侯的。” 伍海苦笑了,道:“属下不是不想做了主帅,而是没有什么军事天赋,属下的长处是嘴皮子好使,但做了主帅,很可能是一个庸将,那会造成很多兄弟被连累了,属下在关将军的营里,一直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全靠了文事才勉强没有被踢出了都尉营。” 陆七点点头,道:“你先做县令吧,本王记性很好,日后不会忘了你。” “诺!属下谢主上宽容。”伍海声音含咽的军礼回应。 “问你个事情,如果我想守御住荆国,是出使汉国好,还是周国好。”陆七请教问道。 伍海一怔,想了一下道:“出使汉国好,因为汉国是在汉水之南的襄州驻扎军力,也一直是与这里共拒周国,若是出使周国,那会使得汉国直接来进攻了我们,而且出使周国,只怕会引狼入室。” 陆七听了点头,伍海又道:“不过若是出使汉国,那最好是先将八万荆门军弄到大江以南的鄂州,不然会发生了反水兵变。” 第102章 据荆州 陆七赞许点头,如果八万荆门军发现被骗了,肯定会恼怒的引发了兵变,所以八万荆门军,陆七必须得弄到了大江以南,理由很简单,奉令进击楚国不过八万荆门军一走,荆州防御却是变向了空虚,鄂州军也不能留在了荆州,因为鄂州军事实上与林仁肇非常亲近,陆七可没有把握收降掌控,所以他收编荆州的归降军力,都是用的晋国军力为骨干。 “主上,属下认为,与汉国谈判,可以用了唐国和林仁肇的名义行事,那样可以让汉国认为,荆州被唐国占据后,能够自鄂州获得了军力支援,而汉国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占了荆国,是因为汉国不想与荆国火拼,火拼的结果会让周国渔翁得利,而周国一旦得到了荆州,那等于打开了进攻巴蜀的一扇大门。”伍海又进言道。 陆七笑了,看着伍海道:“本王觉得,你真的适合做了主帅。” 伍海一怔,继而尴尬的低了头,陆七一笑,道:“你有你的理想,本王不会难为你的,你去吧,以后去了晋国,先任职县令。” “谢主上。”伍海军礼回应,继而抬头犹豫一下,道:“主上,出使汉国,属下愿意效劳。” 陆七看着伍海,忽点头道:“出使了襄州就成,你去了襄州,就能够让汉军在近期不能进袭了这里,给本王争取出调军的时间。” “诺!属下明白。”伍海恭应道。 “去吧。”陆七温和道,伍海军礼后,离开了。 陆七随后书了军令,调赣州十万军力,分五批前来鄂州,之后渡江镇守荆州,荆门军也会分五批调去了鄂州,之后与鄂州军一起,进袭岳州,虽然陆七的调军来荆州,可能会让江州和林仁肇探知,但走到了这一步,陆七已然顾不得了,他不想失去了荆州这个战略宝地。 五个信使骑马走了,抵达夏口时,没有了于将军的存在,那一万军的主帅根本不敢了阻问,还以为于将军在外集粮呢,也不知道荆国已然不存。 伍海出使襄州去了,陆七则再次下令荆门军那里的晋国将士,莫言晋国的信息,之后开始整顿荆州的吏治,将荆州各地的官吏一通罢免和提拔,罢免的说是提拔,调来江陵就关起来,提拔就是主簿变成县令,县尉被调来江陵关押,另使了将官带兵去任地方县尉。 陆七为了迷惑林仁肇,特意运了三万石粮食去了鄂州,由鄂州兵勇军,三千石一次的往南昌府运,消息就是,正在与荆国打仗,至于能不能蒙过林仁肇那等熟悉荆国的人物,陆七不在乎,他只求林仁肇在疑惑中多犹豫些时日,给赣州的十万大军的调动争出时间。 事实上,身在南昌府的林仁肇,是被迷惑了,被迷惑的原因,是得自驻扎在夏口主帅的信息,夏口主帅说于将军在集粮,镇抚使率领大军去进袭江陵,应该正在征战中。 林仁肇根本不会想到,陆七会借用周国和唐国的联军名义吓降了江陵城,他知道江陵城非常的难攻,因此相信陆七是在江陵一带征战。 忽忽七日过去了,自赣州而来的五批‘唐国’大军,最后两批被南昌府的斥候发现了,斥候上报后,让林仁肇立刻吃惊了,他不知道怎么会有唐国大军,悄然的顺着鄱阳湖畔奔去鄂州,斥候的探查范围也只在洪州地域,也不知道那四万唐军那里来的,但可以肯定,不会是朝廷发来的军力。 就在林仁肇吃惊不解中,想着使人急去鄂州调查时,陆七已然命令十万荆门军开拔去往江夏,同时以镇抚使的军令,令在荆州的鄂州军开拔去江夏,渡江回去鄂州,十万荆门军与十万赣州军力,互相不知的隔了半县之地交错而过超能右手。 陆七也离开了荆州,将镇守荆州的重任交给了关冲,关冲为江陵军府大帅,镇守江陵城,十万赣州军力摇身一变成为了荆门军,新的荆门军帅是海虞侯高泰,负责镇守了汉水至江夏的防务,但荆门军归属关冲的节制。 陆七一回到鄂州,立刻以镇抚使的身份接管了八万鄂州军,他说于将军留在了江陵,与关冲一起治理荆州,而他奉了林仁肇的军令,自鄂州出军进袭岳州,进而直捣楚国京城所在的潭州,潭州被袭,进攻南昌府的楚军就得回军护救京城,那时林大人就会出军追击,最后一举击败了楚国。 陆七的于将军解释虽然不合道理,因为就算于将军留在了荆州,身为了鄂州节度使,也应该给鄂州军发来手书军令,不应该由了镇抚使说接管就接管,不过陆七扯了林仁肇的虎皮,而一系列的进袭战略,于将军也动员的告知过鄂州军将帅,再加上于将军与陆七的过从甚密,让鄂州军的将帅们,也就没有抵触置疑陆七管制鄂州军,是不是合理的事情。 陆七为什么要急切的进袭楚国,当然是因为赣州军力缺失了十万,而且荆州的得到,使得打通相连国域成为了一种迫切,另外荆门军和鄂州军,既然能够了利用,当然不能了错过。 陆七在给林仁肇去了一封军情信之后,悍然拔军进袭向了岳州,一共十八万大军全部离开了鄂州,完全就是弃防了鄂州,若是周国乘虚渡江,或是江州宇文氏出兵,都可以轻易的占据了鄂州。 岳州又名巴州,著名的洞庭湖所在,府治是位于洞庭湖东岸的巴陵县,楚国在岳州驻扎有五万平江节度使军,就是应对鄂州军力而布防的,而在岳州之西是澧州,如今属于了澧州的公安县,就是与荆州江陵隔江相对的区域,所以澧州是陆七必须要占据之地,不过澧州那里,驻扎着楚国五万武平节度使军。 陆七的十八万大军一开拔,岳州很快就得到了潜伏的斥候急报,楚国的平江节度使一面向了潭州京城告急,一面下令退军,五万军对十八万军,陆战差距太大,据巴陵县城而守又怕被困住,平江节度使根本想不到,唐军的进袭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三天后,陆七大军开到巴陵县城外,轻易的就拿下了巴陵县城,巴陵县城里的楚国官吏和士兵,都跑光了,居民也逃亡了大半,战乱是最让人心恐惧的,所以多数人选择了逃避。 陆七约束军纪,不许祸害巴陵县城,如今在巴陵县城没有跑的,几乎都是底层平民,就是抢/劫也获得不了什么,陆七起兵之时,已然给足了军饷,而且林仁肇治军严谨,所以十八万大军对陆七的不许祸害军令,还算能够接受。 入夜,陆七在巴陵县衙休息,在灯下看着送来的信息,自常州兵变后,江宁的李国主惊恐之下,不顾一切的调了大军集结金坛县一带,使任了皇甫继勋为大军都虞侯,英王为大将军统帅,如今周正风的四万东吴军,已然驻扎在了金坛县。 小馥的来信中,说李国主暂时还没有牵罪陆七的意图,不过郡主府明显被更多的人监视了,也造成了京城的商业一下子陷入了冷落,几乎是门可罗雀了,不过京城的舆论因为暗中有人使劲,所以指责和置疑郡主府的人不占主流,反而是潘佑成为了风口浪尖,纷纷指责潘佑误导了国主失信,才发生了常州兵变。 小馥言,李国主虽然集结了大军在金坛县,但明显是出于了防御,朝廷里多数的人也不赞成进攻常州,现在还无人提出与周国联军,一切都处于拖延不决中。 常州那里的军报,言十万大军驻扎晋陵县之后,没有引发了民乱恐慌,军心也很稳定,张洪波言,江阴侯想见他。 陆七思索后,给常州书了回信,告诉张洪波,向唐国提出封王的条件,请封江阴侯为中吴郡王,等西部事了,他以后会去客见了江阴侯。 第103章 征战 第二天,陆七分出三万军去夺占华容县,华容县在洞庭湖之南,大江之北,也是与荆州隔江相对的县域,华容县之西毗邻公安县,以前的华容县和公安县,都曾经隶属于荆州。 占据了华容县和巴陵县之后,陆七在巴陵县顿兵不前,却是给唐国的兵部和吏部,分别书了一份述职报告,述职报告自抵达南昌府说起,言南都留守林大人认为镇抚使之职,为朝廷所任的南都副留守,职责是辅助南都留守镇军抚政。 言林仁肇为了西部战略的实行,调令三万旗军归属陆七统帅,之后令陆七率军去收复信州,用以迷惑楚军,之后突然令陆七领军去往鄂州,与鄂州节度使于将军合兵,尽起鄂州军力夜渡大江进袭夏口,最终十三万大军攻入荆国直捣了江陵城,困攻江陵一日后,荆王投降。 如今荆国已然被灭,获得了大量的粮食为军用,陆七奉令率领荆国降卒和五万鄂州军,渡江返回了鄂州,其原属三万旗军,奉林仁肇军令,留在荆州归属于将军听用,如今荆州有八万唐军镇守。 陆七奉令率军返回鄂州,遵林仁肇的战略军令部署,率领十五万大军进袭岳州,如今已然占据岳州大半,正在进击潭州。 陆七书完仔细的斟酌修定了一下,才抄录的封了公文,这份述职的作用很多,一是解释了他的行止,二是摆脱一下旗军后患。 不久后,荆州就可能发生所谓的变故,于将军与三万旗军不幸阵亡,三是阴了林仁肇一笔,四是威慑,他在告诉李国主,陆天风如今是十五万大军的统帅,恐吓李国主不敢了在近期牵罪,而本来能够牵罪的事情一经拖延,可能就淡了。 封了公文,陆七又谨慎的想了一下,吩咐人去了南昌府一趟,见荣国公问一下,他据有苏州的事情,荣昌会不会知道了,他要提醒了荣国公,别出了不该出现的差错。 三天后,信使回来了,带回了荣国公的书信,陆七打开后看了,满意的点了头,荣国公信中让他放心,他据有苏州的事情,除了探知者,只有他知道,江宁的兵部侍郎是不知道的,因为荣氏的暗探势力只归荣国公掌控,他的弟弟兵部侍郎,只负责京城的一些势力。 还有宫里的那件事情,荣庆儿只是密信告诉了荣国公,兵部侍郎是不知道的,所以有关陆七的秘密,不用担心了外泄,而如今荣氏已然处于危机之中,荣国公绝不会出卖了他。 荣国公的回信,陆七是相信的,王仲良的情报记录中,对荣氏是记载很多的,京城的兵部侍郎是荣国公的嫡亲弟弟,但就算是嫡亲弟弟,荣国公也是一直的牢握荣氏的权柄,世家都有暗势力的存在,荣国公若想不被了夺权架空,必然会亲掌暗势力。 述职公文发送出去,陆七突然的下令,大军兵分两路远袭澧州,一路八万军进袭公安县,一路十万军沿洞庭湖畔向南,在南面绕行洞庭湖,进袭朗州。 朗州与澧州相邻,与岳州隔洞庭湖的相对,如果在南面绕过洞庭湖进袭澧州,那必然会经过了朗州,朗州下辖龙阳县,武陵县和桃源县。 陆七进袭澧州和朗州,当然是为了晋国而战,利用十八万军力先行打残了楚国对朗州和澧州的统治,而且他也不愿意先去进袭了潭州,他要等楚国将吉州和洪州的军力回调了潭州,那才是他进军岳州想要达成的战略目的神仙日子全文阅读。 放着潭州不去进袭,却是背道而驰的远征了朗州和澧州,引起了鄂州将帅的置疑,陆七解释说,直接去进袭潭州,很难攻破了楚国京城,一旦久攻不破,不但伤亡会很大,还要承受了楚国外军勤王的威胁。 事实上楚国的正规军力是很多的,京城长沙府有京军五万,岳州有平江军五万,澧州那里有水军一万,陆军五万,进袭洪州的军力十万,进袭吉州的军力原本也是十万,镇守西南一带的静江军八万,镇守临海一带的(南越)军力也有七万,还有归降的三万昭武军,楚国的总兵力是多过唐国的。 与其会陷入了楚国外军的包围苦战,不如采取外围转战的策略,一步步的蚕食了楚国的边军,而且灭了澧州的六万楚军,能够获得了一条粮道的支持,可以自江陵直接渡江运来粮食,给养了十八万大军。 鄂州军将帅接受了陆七的解释,听令的转战朗州,十万大军沿着洞庭湖行军,四天后进入了朗州地域,大军直取龙阳县和武陵县,围城后喊话,结果遭到了拒绝,陆七下令攻城,只一次进攻就攻下了龙阳县城。 破城后,陆七杀了所有官吏,洗劫了龙阳县城的府库和官宦人家,将得到的财货犒赏了将士们,但他依旧不许祸害了龙阳县,休息半日后,大军杀向了武陵县,结果武陵县的朗州刺史孬种,一被了围城,就开城降了。 陆七占据了武陵县后,大军过夜休息,第二天一早就离开的奔袭了澧州,在澧州驻扎的五万楚军,闻风就退守了澧县城,而在公安县的一万水军,已然被奔袭的八万军所攻灭,俘虏了六千楚军,有部分楚国水军及时的驾船逃离了,大半船只成为了战利品,俘虏已然运去了对岸江陵。 陆七下令大军围城,十五万大军包围了澧县城,有三万军用于了占领地的接管,不过大军围城后,陆七并没有采取攻城,而是围而不打的耗上了。 一耗就是十天,陆七耐的住,鄂州军的将帅耐不住了,几次的请战攻城,陆七顺应所请的下令攻城,就主攻西城门。 陆七令鄂州军和荆门军一起出军攻城,四万大军领命出击,一队队的将士扛着云梯奋勇向前,陆七也没有闲着,亲自带了两千弓箭将士,冒危的接近城池,开始了辅攻任务。 两千弓箭手都是陆七在十日内挑集的,个个的是善射将士,站了几排的轮流发出箭雨,陆七更是站在最前,手提大弓,射出一只只的利箭,每一箭都是必中,城墙上的楚军也是愤恨的弓箭反击。 箭雨往来中,攻城大军冲到了护城河,前面的支搭了梯桥,后面的扛着云梯踏上梯桥,奋勇冲到城根支起云梯,五米高的城墙上,楚军反击的抛物打击,有的向下射箭。 陆七盯住一个云梯支起处,不断的射箭杀人,那里的敌军一出现就被射杀,使得攻城的将士很顺利的爬上了城墙,陆七转而又对付另一个支起云梯处,城上飞蝗似的箭雨反攻陆七所在的弓箭兵,很多弓箭兵中箭伤亡,陆七一身的金甲,反而大步向前的又走了六步,对射来的箭支只躲开薄弱处。 一时后,攻上城墙的将士已过千人,尤其是鄂州军的将士,悍勇之辈非常多,反观荆门军,却是明显的弱势很多,陆七明白一是林仁肇治军有方,二是鄂州军是在为国而战,而荆门军多数是降卒,所以不愿意出力。 城墙一被攻方占了优势,那守城基本是趋于了失败,陆七大军如同蚁群的密密麻麻,争先恐后的爬入了澧县城里,三时后,战事结束了,楚国的节度使主动认败投降。 这一场攻城战,双方各伤亡了五千多人,攻城的与守城的伤亡持平,只能说城里的五万楚军,斗志不强,而原因之一,就是被围困耗的,被三倍的敌军围困,一日日的过去,却是不见了援军,必然会引起军心的惶惑,而驻扎在澧州的节度使却是新任的楚军统帅。 第104章 顺利? 事实上,驻扎在澧县的五万楚军,有四万不是原本的驻军,而是新募的军力,原本驻扎在澧州的军力,有四万被调去进攻了唐国,而陆七是得到过斥候探报的,他是故意在拖耗不攻。 四万多的楚军士兵战俘,当天就被押去了公安县,都会渡江运去荆州,散编入荆州军力,陆七的运走战俘命令,鄂州军将帅没有置疑,打了大胜仗,一个个心里很爽,根本不知道是被了利用卖命。 陆七取澧州浮财犒赏了大军,借机对澧州进行了一次清洗,战争的真实就是残酷二字,陆七为了鼓舞和笼络军心,就必须变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冷血枭匪。 坐在澧县城里的刺史衙门里,陆七看着一些探报,其实他对澧县城围而不攻,也是有着引虎来斗的策略,攻城战很吃亏,就算鄂州军力难以掌控,陆七也不愿意随意的葬送了将士们的性命,他想楚国能够有援军来了澧州,从而进行一场平地大战,可是楚国竟然一直的没有来援。 而让陆七意外的是,楚国在他进攻之后,竟然一直的没有调回了洪州的十万军,吉州那里的情形,陆七暂时不知道驻扎吉州的楚军,是不是调去了潭州。 “你既然不愿了调军回潭州,那也好,我就占据了岳州,澧州和朗州,外加潭州的大半,与你耗下去。”陆七思索良久,终是不敢率军南下。 他原本是想楚国能够调回洪州军力,使得林仁肇那里能够了出兵进击,可是楚国竟然不肯调军回防京城,楚国不调军回防,陆七就不敢孤军的去进袭长沙府。 陆七手中是有十八万军力,但去进攻长沙府,他觉得很难在短期攻破,若是陷入了胶着战事,十八万军的战亡也会不断的增加,军心就会动荡低迷,后果就会拖垮了他的进袭战略,楚国不调军回来,那长沙府就象了一个香饵,故意的让了陆七大军去咬,去咬了就会进退两难。 但若是拖下去的耗着,也会是进退两难,要知道陆七对鄂州军的统帅权,是借了于将军和林仁肇的赋予名义,一旦林仁肇来了军令,鄂州军必然会拒绝听从陆七的军令。 既然进退两难,那就取中行事,陆七一面令三万军镇守洞庭湖数州,一面亲领的大军开始了出征,他先进军毗邻朗州的辰州和溪州,用了十日进夺成功,溪州再往西就是少数民族的地盘了。 陆七取得了溪州之后,又挥军进取了潭州之西的懿州,锦州,奖州和叙州,一路进军势如破竹,将士们的士气也非常的高昂,获得了大量的浮财功赏。 挥军进占了叙州之后,又是一月过去了,天气进入了寒冬,陆七是真的服气了,他在楚国后方一通的祸害占据,楚国就是不肯调了洪州那里的军力回来,他也不敢再继续的向南进占了邵州,转而向东的挥军了潭州,入潭州就兵围了湘乡县。 才围困了湘乡县,陆七忽然接到了来自辛琴儿的急报,他看了后非常的意外,原来楚国竟然发生了内乱,是在广州镇守的楚国监军,在昭武军的支持下,发动兵变的割据了临海数州,就是与漳州相邻的地域,原本是南越国。 辛琴儿报告说,南越那里发生兵变后,那个监军自号南海明王,遣使来了晋国,请求成为属国,言愿意称臣纳贡,一起举兵向楚,辛琴儿却是做不得主,只能向了陆七请示。 陆七看了急报,心思陷入了谨慎抉择,楚国之南发生了内乱自立,这对晋国而言在近期是好事,如果接受了那个南海明王的称臣,联盟向楚,那有利于战败了楚国,如果不接受,那楚国也会平叛的与南海明王开战。 而他这里,率领了大军在楚国的腹地纵横,眼看着自外围一步步的迫近长沙府,若是楚国就是不调回了出征的外军,他也不介意去进攻了长沙府。 陆七轻轻吁了口气,提笔写了一封同意的回函晾着,然后唤进了送信的将官,将官进来恭敬的军礼拜见了,陆七让将官坐了梦魇都市。 “来的途中都遇上什么了?”陆七了解道。 “回主上,一路很顺利的,没有遇了阻碍,属下们穿的是唐国衣甲。”将官恭敬回答。 陆七微笑点头,忽的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皱眉道:“顺利?” 将官猛见陆七由笑容变成了阴沉,不由吓的脸色惶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一想,也没有说错什么呀? 陆七默然站起身,走到了屋外院中,仰面看着阴沉的天空,寒冷的风吹拂着他的温暖脸面,他的心,却是渐渐冰寒,眼中流露了杀机。 “好个林仁肇,我陆天风应该是中了你的算计,不过,此时未晚。”陆七忽自言自语的说道。 将官的顺利二字,却是无意的触动了陆七的灵思,让陆七感觉到了不正常,自从他领军进袭楚国至今,林仁肇完全是放任的态度,任由了陆七自主征战,而林仁肇反而安静的坐镇在南昌府。 陆七的思维,一直被林仁肇的战略策划所框制了,一心的想了楚国能够调回了外军,然后南昌府的唐军追袭加入战事,陆七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应该孤军进攻长沙府,所以他的战略就是在楚国后背折腾。 但将官的顺利二字,突然让了陆七有所醒悟,他八成是中了林仁肇的算计,当然,辛琴儿的来信请示,也是让陆七有了醒悟的原因之一。 楚国的一个监军兵变自立,还说是昭武军支持的,楚国能够发展成如今的强势,其对臣属的掌控必然很有手段,尤其是对南越那里,必然对官吏的任用极其谨慎,也会用牵制手段的防止了官吏专权。 所以造反称王之说,很可能是楚国的一个麻痹性的谋略,让晋国懈怠了对南越一带的防御,寻机出其不意的翻脸进袭晋国,或者在与晋军一起向楚时,突然的由盟友变成了恶敌。 如果楚国是在玩了披着羊皮狼的策略,那进一步也可以解释了,楚国为什么不调回了进攻唐国的外军,更深一步想,也可以认为林仁肇,已然在纵容了楚国的洪州空营记。 也就是说,楚国已然决定先解决了晋国,很可能已将洪州的十万军力,悄然的调走了大半,转去了南边备战晋国,而林仁肇一直的任由了陆七领军折腾,事实上是在冷眼看着楚国进袭晋国,所以林仁肇安坐在南昌府,毫无出军进攻洪州楚军的意图。 如果真的是陆七所猜度的,那晋国已然面临了灭国的危机,赣州只要一兵败,那就会引发了晋国统治的崩溃,初立的晋国,人心几乎大半是墙头草。 “林仁肇,我们继续的好好玩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陆七心中掀起了强烈的杀机,林仁肇,必须除之。 陆七缓步回了屋,先向了送信将官微笑点头安抚,然后重新书了回函,指出了可能的阴谋,让辛琴儿将计就计的回应,也要密告了赣州和漳州的将帅们,以免将帅们失了警惕性,也避免日后误会晋王失信了所谓的南海明王。 “这次的回函非常的重要,但你经过南昌府一带时,反而要随意的正常归返,万不可疾驰,否则你们会被了劫杀。”陆七嘱咐道。 “主上放心,属下明白。”将官恭敬回应。 陆七伸手拍拍将官的左肩,微笑道:“你让本王想起了一个疏漏,本王已然记你一功,以后一起赏你,去吧。” “谢主上。”将官惊喜的军礼回应,之后离开了。 第105章 棋手 “传令,请武昌左军和右军的都尉过来。”陆七出屋吩咐道。 原本的八万鄂州军,一开始就由右都尉统帅了五万本军,由左都尉统帅了三万兵勇军,武昌军的行军司马被于将军秘押了,节度副使被陆七秘押,后来被秘密杀了。 如今经过了长征战事,八万鄂州军已然折损了一万,不过军力数量反而膨胀到了十二万,却是陆七让鄂州军收编了很多的降卒和壮勇,使得武昌左军和右军各有了六万大军,让都尉统帅六万大军,实属不合军制了,但这是战时。 半时后,鄂州军力的四个都尉来了,恭敬的向陆七见礼后,陆七坐视着四位统帅大军的都尉,这四个都尉都是三十多岁的威武人物,也确实非常的善战,不过陆七却是始终明白,有林仁肇在,他根本收服不了鄂州军精锐,他让鄂州军吸纳降卒和壮勇,本就没安了好心。 “请四位过来,是本使觉得,还应该实施了外围战略,本使不相信,失去了很多州域的楚王,就能够那么的隐忍不发。”陆七挑眉说道。 “大人还想进攻那里。”武昌右军的右都尉回应问道。 “本使想先拿下了邵州,之后再大举进攻潭州。”陆七回答道。 都尉们点头,这些日子,攻城占地的,让他们都成习惯了,那个右都尉又问道:“大人,是先拿下湘乡县城,再去攻占邵州吗?” “不是,湘乡县由本使解决,你们率领本部军力,去占据了邵州。”陆七回答。 四个都尉意外的互相望视,自从出军了楚国,陆七从未让他们领军离开过,多数是命令荆门军将士独立外出,各个占领地也留荆门军将士镇守,使得九万多的荆门军,如今只有了六万多,不过荆门军的战力明显不如鄂州军,所以陆七让鄂州军成为征战主力,也合乎道理。 “怎么?你们有什么为难吗?”陆七神情不解的问道。 “没有,属下领命。”都尉们忙纷纷回应。 陆七点头,道:“去吧,小心了南边的楚国静江军,不可大意的吃了亏。” “诺!”都尉们恭应,这些日子过来,他们对陆七,在心里已然很敬重了。 看着鄂州军的都尉们离开了,陆七走去桌子,书了一份军令,使人送去了江陵,军令是调五万善战大军来潭州会合,如今伍海出使汉军已然获得了成功,汉军答应了联盟拒周,也会保持了现状的,不进袭变天的荆州。 不管汉国能不能够守信,陆七必须调来了军力支援晋国,这些日子,陆七已然向荆州送去了十万降卒和壮勇,虽然会造成了荆州统治的不稳,但对外却是会形成了一种威慑力,正常情形下,汉国和周国只能从表象数量,去衡量基本军力。 鄂州军一走,陆七就下令近七万荆门军进攻湘乡县城,湘乡县城才五百守军,陆七大军一攻,城墙上的楚国官兵很快吓的弃防奔逃,跑到城里脱了甲衣,成为平民的躲藏了起来。 陆七进入了湘乡县城,攻城前他已然使出了斥候去探查洪州的楚国军力,他怀疑洪州的楚军已然在玩了空营记,如今不管洪州楚军是不是空营记,他陆七都会挥军杀向了东南方,过潭州的醴陵县,进入曾经是唐国疆土的袁州,过袁州进入吉州,与赣州军力一起合击吉州的楚军。 其实陆七醒悟后,就觉得了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林仁肇完全可以命令他去洪州合军,一起战败了洪州的楚国军力,但却是由着他进袭了楚国,而他呢,潜意识里抵触回去了南昌府,也觉得应该利用了鄂州军力征战,所以陷入了林仁肇算计的在楚国折腾戒中城。 林仁肇的目的,是在坐视楚国进袭晋国,晋国一旦大败崩国,那陆七在楚国和荆州的所得,对林仁肇而言,随时的可以拿去,晋国不存,陆七也就失了称雄的主要根本。 陆七在湘乡县城,给唐国朝廷书了述职,言奉了林仁肇的军令,如今已然兵临长沙府,战败楚国已是指日可待,文中大大的夸赞了林仁肇治军有方,八万鄂州军勇猛善战,而且令行禁止,其战力比十万兴化军还强,他身为后辈,实是敬服不已。 陆七用上书之法狠狠的阴了林仁肇一笔,唐国朝廷若是看了他的上书,八成不会了欢喜,反而会忧心忡忡,会担心等林仁肇战败了楚国,那西部和楚国就都在林仁肇的掌控之下了。 两日后,陆七率领了十二万大军离开湘乡县,奔袭了醴陵县,一到醴陵县城,楚国的官吏和官兵都跑没了,陆七令大军入城休息。 才入城,去洪州的斥候回来了,禀报在后方远观楚军大营,规模是十万军的十个营盘,兵员也很多,看不清中间的营盘,不过十万大军的营盘,似乎出入的人数很少,不过如今是冬季,外出少也算正常。 第二天,在醴陵县的十二万大军突然离开了潭州,直奔了袁州,陆七大军才入袁州,长沙府也出来了五万大军追击,陆七在袁州得了探报,也不理会的继续前进奔了吉州。 次日,陆七大军进入了吉州,而吉州的八万楚军已然得到了快马传讯,仓皇的向了衡州退离,而赣州也得到了陆七的快马知会,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出了赣州,直接进击衡州。 又次日,陆七大军与赣州大军间隔了二十里,相当于合军的进袭衡州,在衡州的衡阳县一带,与楚国的十五万大军发生了大决战,大决战的前一天,一份军令抵达了在邵州的鄂州军。 陆七命令,十二万鄂州军立刻离开邵州,进击邵州之南的永州,鄂州军接令后执行了陆七军令,开拔进袭了永州,永州就在衡州之西。 鄂州军根本不知道进袭永州的真正意义,意义就是形成了夹击的态势,让退到了衡州的楚国大军陷入了一种腹背受敌的假象,而鄂州军进袭永州,也有了震慑和阻击静江军支援衡州的可能,事实上,鄂州军根本不知道衡州发生了大决战。 陆七眼神冷漠的看着冲杀的战场,这一次他成为了明明白白的二十七万大军统帅,不需要再悍勇的去冒危冲锋。 衡州果然隐藏了七万楚军,楚国确实在布出一个覆灭晋国的战局,一旦棋子都到位了,就能够集结了三十万的大军一齐的进攻晋国,只是可惜楚国画蛇添足,用什么披羊皮狼的策略去算计晋国,却不想反而触醒了陆七,使得陆七跳出了林仁肇布下的战略框局,让陆七醒悟的跳出了棋局,由棋子变成了棋手。 几十万大军的厮杀,在这寒冬的季节里,暗合了残酷肃杀,双方有如两片海潮撞击,拼了命的勇敢向前,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不想向前都不成,被推着往前冲,见了敌人你不攻击,那就等着被兵器加身。 三个时辰的大决战,十五万堪称楚国精锐的军力撑不住了,晋国的大军,武备是不如了楚军很多,但是斗志却很高昂,几乎多了一倍的军力,在声势和军心上,明显的占据优势,而且楚军是逃跑的被动应战,军心气势上先弱了。 楚军的统帅在恶战中,下令向潭州撤退,之所以果断撤退,是因为得报后方已然有十二万大军进入永州行来,这仗在军力上差距太大了,就算是精锐,十五万对四十万,而且后方来的十二万军力,还不是乌合之众的军力。 兵败如山倒,在大战中突然下令撤退,使得楚军斗志随之崩溃,有听令仓皇撤退的,也有退不得弃械投降的,陆七大军士气大盛的如同了拍山大水,一个个飞奔向前的抓俘虏,俘虏的战功,多过人头半倍。 第106章 主动权 两时后,大约跑了五万楚军,战后一清点,俘获了楚军有六万多,晋国军却是折损了五万多,而楚军死了才三万,战亡的对比,显出了军力素质的强弱,陆七当然明白楚军为什么会退逃,就是被鄂州军力的雪上加霜吓走的,不然这一场大战下来,就算晋军胜了,也得折损了十万将士。 陆七悄悄去见了晋国将帅们,在大胜后的见面,自然是极为的欢悦,高级将帅们聚在一起说话,陆七与顾将军说话中,有意无意的说了他在永州还布局了十二万大军,是用于阻击楚国在南方的援军,当然,也可以来了衡州参战,将帅们听了吃惊不已,对陆七更加的敬畏。 接下来,陆七将荆门军拆分编入了赣州军,近六万的荆门军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晋军,被分割归属后,有抵触的也不敢了造反,而且陆七统帅他们多日,在心理上已然有了亲近,所以都默然接受了成为晋国军的事实。 拆分了六万荆门军,陆七给辛琴儿去了一封急信,让辛琴儿派人出使唐国,言晋国会与唐国一起,出兵对付了楚国,来了一个先斩后奏的外交花样。 在衡州做完了事情,陆七率领着五万所谓的荆门军去了吉州,又给永州的十二万鄂州军送了信,命令鄂州军返回潭州,之后一起进袭长沙府,鄂州军接令后,执行的大军离开永州,返回了潭州,与陆七的所谓荆门军会合。 大战之后,在衡州的其他的晋国军力,开始了接收陆七的征战成果,自衡州起,接收了永州,邵州,又大军南去的攻占各个州域,将镇守在桂州的七万静江军,迫离的逃去了南越一带。 赣州大军在夺土开疆,陆七已然与鄂州军在潭州的醴陵县会合,他的五万冒牌荆门军,只是将荆州的降卒拆分给了赣州军力,原本的旗军营将及以上都在,所以鄂州军的将帅,一时看不出荆门军有变。 在醴陵县会合后,陆七却没有去进攻长沙府,而是率领大军玩起了周游州域,十七万大军先去了袁州,自然是很容易的相继攻克了袁州的萍乡县,宜春县和新渝县,在袁州一耗就是五天。 陆七事实上是在给晋国大军争取时间,在衡州的几十万军大决战,晋国胜利后,最大的获得事实上是兵甲,十万兵甲武器的获得,会使得赣州军力在本质上获得了强大,战俘的获得是其次。 陆七的所谓收复失地,就是在给晋国争取整军和占据楚国州域的时间,也在给予楚国大败后的喘息时间,他当然不愿意西部的战事迅速的结束,他不会让林仁肇和朱令贇,轻易摘得了果子。 陆七占据袁州之后,故意在鄂州军里择了营军镇守治理县域,甚至还任命了州衙的代理左右都尉,一步步的积累林仁肇的罪证。 在袁州五日后,陆七才率领大军进占吉州,刚拿下了安福县,忽然有信使来到,是萧氏使人送来的,告知陆七京城那里的变化,如今小馥已然不敢了让人离京传信。 萧氏言,李国主已然答应册封江阴侯为中吴郡王,等于是承认了张氏据有常州,不过京城突然有传言,说占据苏州和常州的真正之人是陆天风,户部侍郎根据风闻参了陆七一本,请李国主调了陆天风回京,萧知礼建议陆七不要回去江宁,只要带兵在外,李国主就不敢对付了陆七亲人,回了江宁会有很大的危机。 陆七看了来信,心中思索着该如何的应对,户部侍郎是宇文氏在江宁的代言人,而宇文氏在这种时候针对他发起了风闻攻击,让陆七觉得了有些不解,宇文氏在西部局势中的表现,一直的默然观望,其实陆七周游收复州域的拖延战略,也存了引起宇文氏造反的心思做最亮的那颗星。 宇文氏发起风闻攻击,难道是不想了造反?若是调了陆七回去江宁,那对宇文氏能够有了什么好处?陆七的离开,必然会让林仁肇接掌了大军,林仁肇若是接掌了十七万大军,那对宇文氏应该是更不利的,除非宇文氏已然知道了,他陆七是晋王。 沉思良久,陆七的嘴角露出了阴冷的笑意,宇文氏既然在了江宁那里捅刀子,那好呀,我何尝不能在了西部挥舞大刀,你既然不反,那就迫了你反。 陆七随后给顾将军去了一信,命令向鄂州开拔十万精锐大军,做出佯攻江州的可能,如果楚国出兵要收复了潭州附近的州域,可以先退让的给了楚国,但朗州和澧州不能够失去,澧州是能够与荆州隔江互相支援的战略要地。 安排了调军,次日,陆七大军开拔去进攻吉州府治庐陵县,大军一到,庐陵县的楚国官兵已然逃走了,其实在陆七之前进军吉州时,楚国官兵已然跑了一次,陆七大军一追去了衡州,楚国官兵就又回来了,只是都成了惊弓之鸟,听到风声就会跑路。 当晚,陆七宴请了所有的将官庆贺,在一起酒肉穿肠过的联络感情,陆七的目的就是与鄂州军多些了亲近,他是心知肚明,鄂州军也会如同了兴化军,必然会有宇文氏安插的将官,甚至也有荣氏安插的将官势力。 宇文氏在江宁捅了陆七的刀子,那必然是不了解西部的如今形势,在陆七及时的破坏了楚国战局之后,晋国已然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陆七有了能力兵锋指向江州。 进军江州,宇文氏为了不被覆灭,只能仓惶的起兵造反,只能调动了所有的明暗力量,应对了陆七的大军进迫,于是,隐藏在各个军中的宇文氏军力,就得暴露出来。 一顿酒尽兴而散,陆七在微醉状态中有些伤感,今日把酒言欢,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与喝过酒的很多人兵戈相见。 第二天,陆七继续统帅大军去收复永新县和太和县,依旧是任用了鄂州军将官留守,两日后,陆七大军开赴了抚州,在抚州陆七不再磨蹭的大军齐进,而是分兵去夺占所有的抚州县域,抚州事实上已然没有了楚军的存在,去夺城的鄂州军,直接就成为了留守县官。 又一日,陆七率军进入了信州,信州已然有了陆七当初留下的官兵,但陆七抵达信州却是驻扎在了贵溪县,默然等候晋国十万将士兵临鄂州。 不过陆七在等候中,却是使出了很多的斥候去了江州,故意的探查鄱阳湖以东的都昌县和彭泽县,甚至会深入了湖口县那里探查。 而之前顾将军回信言,他已然命令十万大军去了澧州,自澧州渡江去入荆州,在荆州走过的抵达夏口,由夏口渡江去鄂州。 为什么要渡江绕道了荆州,顾将军解释说,一是能够短时的瞒过楚军探查,二是能够震慑了荆州的不安定因素,三是提振荆州镇守的军心,四是让了汉国和周国吃惊惮忌,五是自荆州出兵,能够形成一种意欲偷袭的现象,江州宇文氏在知悉后,会更加敏感了鄂州突然出现的十万军,就是针对了江州而来。 陆七对顾将军的做法深表赞同,十万精锐大军这么的走一遭,确实是获益很大,他根据行军的大略所需时日,耐心的等候,他在等宇文氏不得不启用了暗军势力造反。 陆七在信州驻扎第四日后,林仁肇的中军将官突然来了,问询陆七为什么在信州顿兵不动,陆七回答是为了震慑晋国,他担心晋国会出军夺了信州,吉州和抚州,也担心楚国的大军会再回了吉州。 听了陆七的牵强解释,中军将官只好说,林仁肇让陆七率领大军去南昌府会合,陆七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言正愁了军粮不足。 第107章 反叛 第二天一早,十七万大军开拔奔了北方,而就在昨夜里,南昌府城里突然发生了兵变,近一半的镇南军和八成的三万旗军兵变了,朱令贇和林仁肇仓惶逃离了南昌府,跟随的军力不足两万,林仁肇只带出了一千多的勋卫。 而陆七大军开拔后,还没有出信州,后面的鄂州军突然出现了走离,武昌右军的右都尉,率领着六万鄂州军奔去了抚州,武昌左军也走离了一万军,其统军的右都尉飞报了陆七。 陆七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了还是吃惊不已,鄂州军的右都尉竟然是宇文氏的人,让他很是意外,林仁肇统帅鄂州军多年,竟然浑然不觉右都尉是内奸,如今十二万鄂州军走离了七万,也是让了陆七意外,那几乎是大半的鄂州军精锐。 林仁肇的中军也听到了急报,立刻不明原因的惊怔不已,陆七也只能装糊涂,立刻率军掉头去追,他当然明白,走离的七万军,必然有很多是听了都尉统帅军令离开的。 一直追入了抚州,但走离的七万军却是转向奔了洪州,入洪州急行军的直去了洪州之西,明显是打算在距离南昌府远距之地,穿过了洪州奔去鄂州,陆七追入洪州之后,已然明白了七万走离之军,是要去鄂州进袭了晋国十万将士。 而在追跟中,林仁肇和朱令贇的的斥候找到了陆七大军,命令陆七去会合,陆七迫反宇文氏的目的已然达到,立刻顺势听令的止行回军,他不担心鄂州的晋国十万大军,顾将军言,一旦宇文氏造反了,十万将士就会退离鄂州,回去荆州,之后留两万军在江夏镇守。 顾将军认为,应该纵容了宇文氏的造反,宇文氏的造反,才能再次搅乱了西部局势,才能让晋国合理的占据了楚国州域,才能让唐国依赖了晋国,而不是败楚之后,唐国的兵锋指向了晋国,因为如今的楚国州域归属,存在了很大的争议。 半日后,陆七和林仁肇会合了,说是会合,不如说是各自独立了,陆七将五万鄂州军归属了林仁肇,不给也不成,统军的都尉和营将必然会听林仁肇的命令,而陆七则统帅了五万军,拒绝去见了林仁肇。 林仁肇接收了所谓的武昌军,神情却是阴沉的恍如寒冰,他确实是算计了陆七,故意让陆七在楚国那里折腾,他也知道了洪州的楚军玩了空营记,但却耐心的等候着楚军大举进攻晋国。 但是他没有想到,陆七会忽然率领大军离开了楚国,去周游收复失地,就在他感觉楚国可能进攻不了晋国时,突然接到了鄂州斥候的禀报,说鄂州那里,自荆州渡江了十万楚军,林仁肇听了大为吃惊,他当然还不知道衡州的大战,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荆州被楚国偷袭占据了,正在猜度楚军入鄂州的意图时,南昌府却是发生了兵变。 南昌府的兵变让林仁肇非常的绝望无助,叛变的军力占比太大了,若非他早就知道可能兵变的隐患,所以用勋卫接管了南城门,不然他根本逃不出了南昌府。 但对林仁肇打击最大的,却是鄂州军力的叛离,武昌军的右都尉刘洪轩,一直是深得他的器重和信任,结果竟然是个内奸,而朱令贇也是憋屈的要命,他一直牢控镇南军,且不想会有一半军力被宇文氏策反了,简直是让他抓狂。 一时后,朱令贇带着一万多的镇南军来了会合,他在知道了情形之后,却是暗自的舒心了很多,尤其在知道陆七拒绝去见林仁肇之后,他的心情却是即欣慰,又担忧,这种时候,林仁肇和陆天风内讧,对他也不是好事。 结果,朱令贇成为了中间人,邀约了陆天风和林仁肇都离开本军,一起在外的商量该怎么办?如今宇文氏造反,江州军力加上叛投的军力,只怕会有了二十万大军,他们的军力加在一起,就是十一万多些,而且很多是乌合之众。 坐在了一起,林仁肇冷视着陆七,问道:“陆天风,你是不是投降了晋国?” 陆七亦冷视林仁肇,回答道:“我若是投降了晋国,早就将十七万大军送给了晋国,反而是大人,一直的耍弄了我,让我在楚国那里折腾,大人若是早些的令我率军合击洪州的楚军大营,怎么会有今日的后果冷皇邪后。” 林仁肇一皱眉,问道:“你之前率领的三万六千军,明显是换了很多将士,还多了三千军,你怎么解释?不要说是宁国军的人。” “就是宁国军的人,只是我不想解释。”陆七冷道。 林仁肇一怔,想了一下,忽看了陆七道:“是关冲说了谎?” 旁听的朱令贇脸色一变,挑眉道:“关冲说谎?难道来西部的一万宁国军,根本没有被了袭击。” 陆七冷道:“我不明白两位大人在说什么,如今我愿意了过来,是想知道该怎么对付宇文氏的造反。” 林仁肇皱眉默然,陆七看向了朱令贇,朱令贇平和道:“宇文氏既然能够造反,那应该是有备而发的,本军觉得,我们应该先一起退去了池州,先守住了池州,然后向朝廷请援。” 陆七点头,道:“也只能去池州,如今我们兵力才十一万,在这里也没有军需接济,若是转战去了荆州,只怕楚国那关是不好过的。” “荆州去不得了,之前得报,自江夏有十万楚军渡江抵达了鄂州,可能荆州是被楚军进袭占据了。”林仁肇开口道。 “什么?荆州被楚军进夺了?”陆七惊愕的失声道。 “应该是的。”林仁肇淡然回应。 陆七惊怔点头,轻声道:“如果楚军进夺了荆州,那于将军和三位旗军主帅,却是陷危了。” 林仁肇一怔,问道:“旗军主帅也在了荆州?” 陆七苦笑点头,道:“主帅当然一直在了军中,不然有了什么走离,就不好了,如今却是真的不好了。” 林仁肇看了陆七一眼,冷道:“既然是将官,就难免了阵亡,如今南昌府的三个旗军主帅,也是生死不知,只能六个主帅一起上禀朝廷。” 陆七扭头看向了朱令贇,朱令贇点头道:“留守大人说的在理,如今不宜多事,只能推到宇文氏那里。” 陆七默然点头,他明白林仁肇虽然还在怀疑他投降了晋国,但如今他手握了五万军,所以只能让步的为他圆一下,朱令贇的心理也是一样,目前不想出现内讧。 “好,我们移军池州。”朱令贇说道。 三个统军者算是达成了一致,十一万大军开拔奔了歙州,由歙州进入池州去守御,没有军需的支撑,兵力又弱势了,只能去了池州是步活棋。 饶州那里,陆七早就事先知会了王仲良和杜勇,让他们准备好了跑路,可以退去池州,也可以退去歙州,之后由歙州去入晋国的睦州或衢州,但去晋国的前提是,不能与孟石和韦浩在一起。 后来陆七才知道,王仲良自己带了家人跑去了睦州,依照陆七所定下的,成为了晋国的开国朝臣,职任了政事堂的左相,兼户部尚书和处州刺史。 而杜勇和王导,却是护卫孟石逃去了池州,在池州与陆七见过后,王导才悄然去了晋国,职任了处州右都尉,后来又迁升去任了南越一带军府的镇抚使,数年后,积功封为了海阳侯。 杜勇则一直护卫孟石,伴随孟石回去了江宁,虽然杜勇没有去了晋国做官,但在晋国却是拥有了禁军中郎将的军职,许多年后成为了大将军,最后被陆七封为了巴陵郡王。 第108章 归家 五日后,十一万大军顺利的抵达了池州,而根据斥候探报,宇文氏造反后,已然将南昌府立为了京城,国号大魏,宇文氏的家主宇文昭,号称大魏皇帝,其拥有的军力迅速占据了西部,不但占据了洪州,吉州,抚州,信州,饶州,袁州,还进占了鄂州和岳州,兵力号称四十万。 大魏立国后,竟然立刻出使了晋国,想与晋国达成了相安的局面,愿意一起瓜分了楚国,除了如今占据的岳州,大魏国只再要潭州的一半,就是长沙府一带归属大魏,其他的都归晋国,包括荆州,不过大魏只与晋国合攻长沙府,荆州之地,只能晋国自己去夺美女娇妻爱上我。 陆七接到了辛琴儿的请示,他回信同意了大魏国的条件,他也明白所谓的大魏国,最大的敌人还是唐国,所以迫切需要与晋国达成了相安,而陆七如今需要了大魏国的存在,有了大魏国的阻隔,晋国才能够合理的,有时间的,消化了楚国的占据地。 陆七答应了大魏国条件,不过回信中嘱咐,要小心魏国的奸计,魏国有可能明面与晋国结盟,暗中却是与楚国结盟的算计晋国,建州那里尤其要警惕严防。 又过了两天,突然有唐国朝廷的新任镇抚使来到了池州,竟然带来了调陆七回去江宁的圣旨,圣旨令陆七将军力交给新任镇抚使,回江宁任职骁骑卫中郎将。 陆七因为有萧氏的提醒,心里已然有备,接了圣旨却是暗自摇头,这是迟来的圣旨,想是李国主听了户部侍郎的指罪,终于想要剥夺了他的十多万大军的统帅权,只是可笑,兵部侍郎的背景宇文氏都造了反,陆七统帅的军力也只有了五万。 陆七如今的五万军力,将官骨架是忠于晋国的将士,士兵多是赣州军力,不过虽然是赣州军力,但认识陆七是晋王的,只有各军的主帅,都尉和行军司马,普通营将也不知道陆七就是晋王,但营将和队正却是事先已然知道,他们的使命就是冒充了唐军的将士。 陆七当初带了这五万军时,不只是需要置换走了荆州降卒,也有将这五万军交给林仁肇的打算,一是需要显示荆州带出军力的存在,二是想给林仁肇安一个隐患,只是后来的变化,让陆七的想法难以了实施。 接了圣旨,陆七与那位四十多岁,样貌老成的新任镇抚做交接,他告诉新任镇抚使,五万军都是在楚国得到的降卒,存在了不稳定,尽量的不要拖欠军饷和让将士们饿着。 新任镇抚使听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来西部之前,以为是接掌十多万大军,可如今竟然让他接掌五万降卒,还要负责了军饷和军粮,这如何能够接得,后果太严重了,当即就拒绝接收陆七的五万军,言宇文氏造反了,原定的接管应该由朝廷另议。 陆七也没有撂挑子的强给,但他请新任镇抚使和他一起给朝廷上书,言明情况的问朝廷怎么决定,新任镇抚使答应了,如今新任镇抚使根本不敢接了烫手的山芋,与一群降卒在一起,简直是以身伴了狼群。 上书之后,陆七以筹粮为名离开了池州与饶州的边界,其实就是了石埭县的地域,如今来了家乡驻扎,陆七已然给亲人去了信问候,辛韵儿回信除了关心话语,也说了石埭县人心惶惶,很多人在准备离开往东去,各家大户纷纷来问辛韵儿的动向,俨然看了陆家马首是瞻。 陆七不想石埭县出现了大逃亡,他回信告诉辛韵儿稳住人心,就说宇文氏虽然是造反了,但兵力不足以东进,池州有康化军,边界也驻扎了十几万大军防御,歙州那里还有宁国军。 不过陆七也让辛韵儿透话,就是逃走,也不能往东去,应该跑去歙县,寻求宁国军的庇护。事实上若是跑去了歙州,那就可以去入毗邻的睦州或衢州,去入睦州或衢州就是归属了晋国。 陆七只带了十个近卫,很低调的回到了望江堡,如今望江堡如临大敌,正在集结了兵勇编成军队,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不过却是耆老私下在集军,没有官府的命令,也不是陆七授意的。 进堡门时,陆七蒙了脸,由近卫持着镇抚使的大印公文通关,要入堡去见陆夫人,守门的兵勇当然不敢阻拦,但也很尽责的几十人一起‘送’到了陆宅,就是陆七买的药铺,如今辛韵儿为了躲烦和便于与陆七联系,就搬回了望江堡居住。 药铺那里也有十名官兵在门外守卫,自然是冷戎安排的,陆七的近卫主动留在了门外,与十个官兵在一起聊天,知趣的不当了陆七尾巴。 陆七心情有些激动的步入了药铺,一看卖药的是一位眼生的中年人,而药铺里已然亭立了一位蓝裙美人,蓝裙美人乍一见了陆七,立刻娇容流露了难以置信的吃惊斩仙。 “玉儿,我回来了。”陆七看着蓝裙美人,微笑的走去。 “老爷。”蓝裙美人惊喜娇呼,她却是宋玉儿。 卖药的那个中年人吃惊的看着陆七,见陆七走去,伸臂揽抱了‘女主人’去了后面,卖药的怔看了后门一会儿,才回神想离开,只是才出了药柜,又转身回去了,却是没有敢去了外传。 扶搂着宋玉儿到了后宅院中,宋玉儿才反应过来,忙娇呼道:“双儿,老爷回来了。” 很快,后宅居屋的三个门,走出了七个女人,中门走出的是一个白裙美人,鹅蛋脸儿,白玉般的娇容,正是韦双儿,其他人是奴婢。 “老爷。”一声惊喜娇呼,双儿疾步前奔的扑向了陆七。 陆七心头温情融融,左臂一伸接扶了双儿,回臂揽抱了过来,右臂也抱的宋玉儿紧了些,三人拥抱的立在院中,全不顾了有人在看。 过了一会儿,双儿先有了反应,仰靥柔声道:“老爷,主母去见杨夫人了,奴婢这就去知会了。” 陆七低头微笑摇头,轻语道:“让下人去吧,你们留下陪我。” “那不好的,让玉儿姐陪老爷吧。”双儿柔声道。 “不不,奴去知会主母。”宋玉儿忙急言。 陆七一笑,扭头道:“去人知会了夫人,说家里来客了,不得说别的。” 观立的奴婢们忙纷纷恭应,陆七却是左右扶抱着两个美妾,迈步走去了居屋,一入居屋,两个美妾羞涩的轻挣离开陆七,让陆七入了右屋居室。 进入布局简单洁净的居室,陆七很是陶醉的轻嗅着淡淡的女人香,他很久没有近过女色了,征战中他一直自律的不寻欢,在婺源县也没有找过女人,但他不禁将士们分批去县城或外县享乐。 玉手摸上了他的衣甲,陆七的手抬起抚握了柔滑手儿,眼睛温柔的看着双儿的美靥,他忽然笑了,手松开了玉手,转去自解衣甲,双儿和玉儿也默然的服侍他脱了甲衣和内袍。 “老爷怎么没有穿棉衣呀。”玉儿关心的柔声问道。 “我不冷。”陆七温柔的回答,右臂却是揽抱了玉儿身子,眼神炽热的盯着玉儿羞涩娇容,吐声道:“你们陪我。” “老爷,奴们不宜在主母之前服侍的,主母很快会回来的。”玉儿娇柔回拒。 “不行,我很久没有碰女人了。”陆七却是不依的生硬反驳,好容易回了家,他一直压抑的身心欲望蠢蠢勃发。 “老爷。”玉儿一声娇呼,却是陆七伸手扯她的裙衣,她吓的忙伸手去脱。 “双儿,一起陪我。”陆七扭头温柔道,韦双儿微低了秀首,玉手抬起解脱裙衣。 半时后,辛韵儿与一名秀丽裙衣少妇,匆匆回到了药铺后宅,一入院就听到了女人的娇/吟,她一怔止步,而女人声也突然而止。 “韵儿,你和韶华进来。”陆七的声音透屋外传。 辛韵儿一笑,扭头柔声道:“韶华,老爷喊你呢。” 裙衣少妇羞涩的低了头,她是李川的女儿,辛韵儿伸手捉了李韶华的玉手,走去了屋中。 第109章 沟通 第二天,陆七上午离开了望江堡,去石埭县城拜访萧府,他需要与萧府沟通一下,而且也是给予萧府赐封的时候了。 对于陆七的到来,萧府大开府门,镇江侯亲自出迎,非常尊重的迎了陆七入府,陆七也不摆架子,也是平礼相对,谦让后一起入府,但入了府门后,镇江侯却是有意的落后了半步,这一表现,就是明显的尊崇陆七为了主上。 陆七自然也就不能了客气,自然从容的走向了客厅,入客厅后,镇江侯请陆七坐了主位,他告礼后,才坐了客位,而且厅中只有了陆七和镇江侯。 陆七微笑的看着镇江侯,平和道:“您是长辈,不过我已然是晋王,我们有话直言吧。” 镇江侯点头,道:“属下也愿意直言。” 陆七点头,道:“萧氏支持了我,我也不说什么功勋极大,功高震主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可以提出正式归属晋国的条件,我若是觉得可以,就答应你,一旦我们达成了互助,以后就不会有了什么猜忌。” 镇江侯点头,道:“主上豪爽,臣亦喜欢,既然主上说了,那臣就直言,臣的家族归属晋国,愿意支持主上还田于民,萧氏其他的所有,却是希望了能够不失去,例如商业之财,勋贵的地位花都酒剑仙。” 陆七点头,道:“可以拥有商业之财,不过只能依了法度经营,没有什么勋贵特权免赋,也不能仗势霸道。” “那是自然,萧氏的商业,不会了霸道做事,会依了法度纳税经营。”镇江侯回应道。 陆七点头,道:“勋贵地位,你想要什么?” “属下想过,勋贵的地位,怎么也得比封侯为高,想求为国公,另外再加两个封侯,是给另两个主支家主的。”镇江侯直白回答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我封你为郡王,可好?” 镇江侯一怔,回应道:“国公与郡王的勋贵地位是相当的,不过封王却是存在了忌讳,属下不敢当。” 陆七笑了,道:“若是想造反,就是国公也一样会了造反,我封你郡王,也不是让你立国执掌一方军政,只是想给了萧氏更尊贵的地位。” 镇江侯起身,走到陆七面前跪下,恭敬叩拜道:“臣萧知德谢主上赐封。” “好,起来回座说话。”陆七温和道。 镇江侯恭应起身,坐回了座位,陆七看了他,微笑道:“封你郡王,赐你开府仪,王府可有三千勋卫,允许镇江侯为府侯之一世袭,萧氏的另外两个家主的封侯,也属于府侯世袭,所谓府侯,就是只有尊贵地位的赐封,可以分享了你的郡王府权力和供养。” 镇江侯一怔,继而点头道:“臣明白了。” 陆七浅笑点头,问道:“你想要什么封号?” “封号,应该是主上赐予的。”镇江侯恭敬道。 陆七笑了,道:“我想让你心甘,你说吧,择一个地名为封号。” 镇江侯点头,想了一下道:“臣的祖坟就在石埭县,却是不想择了别地,不过臣知道石埭县也是主上的祖地,臣不敢犯忌,愿意取邻县太平之名。” 陆七听了默然,过了一会摇头道:“祖坟之地,君臣一起也属正常,池州是你的祖地,那封你贵池二字可好?” 镇江侯忙起身,陆七抬手一摆,道:“先别道谢,你去问问老夫人,关于郡王府的事情。” 镇江侯一怔,继而恭敬道:“是,臣谢主上宽容。” 看着镇江侯离开了,陆七后靠的闭目养神,萧氏是他必须依赖的世家,所以他必须厚赐之,厚赐了萧氏,能够安抚了萧氏,也能够落下了他厚待功臣的名声。 唐国虽然连遭了重创,失去了很多军力和国域,但毕竟立国了几十年,拥有非常强的传统根基,如今晋国如同了蛇吞象的拥有了广大国域,真的是需要时日建立了稳定的统治根基,所以陆七愿意了魏国的建立,愿意了唐国还能够存在下去。 陆七想过的,他最好是不要兵灭了唐国,他出兵灭了唐国,会有了一种杀皇的恶名,为以后的晋国统治和传承留下了道义上的诟病,他可以杀皇篡位,那以后晋国掌兵的大帅,也能够鼓惑军心的效仿造反。 所以,灭唐国的手段,最好是让唐国主动的投降,就像以前的杨吴,就是被唐国太祖和平的篡夺了皇位,取代之后,据说举国无有指责。而要想和平的让了唐国投降,就得靠了萧氏和很多唐国势力的投靠,最后被架空的唐国之主,只能知机的主动投降。 不过陆七也不是那么的乐观,唐国对西部的掌控一直是流于失控,所以失去了西部也属正常,唐国对池州以东的疆域,在人心和军力上,几乎都是支持唐国的位面监狱执掌者。 半时后,镇江侯回来了,拜见了陆七后,恭敬道:“主上,家母言,很喜欢九华的灵秀,可否封号九华。” 陆七听了一怔,求封九华?萧府老夫人要的狠哪,他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以后九华山归属萧氏封地,不过不得禁人登山游观。” “臣叩谢主上恩赐。”镇江侯恭敬的跪地谢恩。 陆七让镇江侯起身入座,之后问道:“叔父对晋国的事情,能够知道了多少?” 镇江侯一怔,陆七的叔父称谓,是不合君臣礼规的,他起礼纠正道:“主上应该唤臣的名字,或是官职。” 陆七平和道:“私下里无妨,我与萧府三小姐的缘分,叔父应该是知道了。” 镇江侯点头,道:“臣是知道了。” “叔父有办法,除了刑太监吗?”陆七问道。 镇江侯一怔,回答道:“应该很难,那个刑太监本身是武人,萧氏在宫里的人,杀不了,在外的机会又很少。” 陆七点头,又问道:“此次宇文氏在南昌府兵变,我却是没有看到荣氏的人,不知道荣国公是不是逃脱了,我在南昌府时,与荣国公见过一次。” “荣国公没有逃脱,而是投降了宇文氏,不过以我对荣国公的了解,应该不会是真心降了宇文氏。”镇江侯回答道。 陆七点头,他是担心荣国公会泄露了糊涂事,不过荣国公出卖他的几率不会很大,保留了糊涂事的秘密,日后荣氏才能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主上,臣觉得,荣国公应该是故意留在南昌府的,不然林仁肇都能够脱逃,荣国公不可能比了林仁肇反应迟钝。”镇江侯又说道。 陆七点头,道:“宇文氏这一造反立国,唐国朝廷里,很多的官吏会被拿下了。” “那是肯定的,荣氏也会被牵连的。”镇江侯语气有些感慨道。 陆七点头,问道:“叔父对如今的晋国,了解多少?” “臣知道主上在衡州大败了楚国十五万精锐,而之前主上已然进占了荆州,如今魏国能够建立,应该是主上希望的。”镇江侯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晋国崛起的太快,如今朝廷都没有健全的建立,占据之地都是靠了军管,那是很容易引起了混乱和造反,所以晋国的当务之急是军政分离,不能让地方上形成了事实上的军政割据局面。” 镇江侯点头,道:“主上所言,确实是晋国的危机,军将在一个地方军政一身,很容易形成方镇乱象。” “所以,我需要唐国更多的文官才能之士,去了晋国做官。”陆七平和说道。 “主上放心,萧氏已然又备请了很多的才能之士,有四百多位,那些才能之士去了晋国,可以先进行考核,可以的才能赴任地方,而且臣可以保证,备请的才能之士,都是以晋国的名义去请的,臣也可以实言,萧氏不能够明目张胆的有了背叛唐国之名。”镇江侯诚恳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叔父放心,只要不涉及军事,我是不会猜忌萧氏的。” “谢主上信任,臣会保证了萧氏自律。”镇江侯起礼回应道。 陆七直白的说了底线,萧氏也直白的表明了不会涉及了军事,这样一来,就达成了彼此合作的基础和诚意。 第110章 守成 接下来,两人探讨了一下关于晋国的治理见解,镇江侯也不做作,有什么说什么,说了很多他自己的治国见解,陆七不时的请教,却是知道了很多朝廷官吏设置的用途,在之前,陆七对江宁唐国朝廷的各级官吏,只是知道一些六部大官。 中午,陆七在萧府吃饭,一起吃饭的人很少,只有老夫人,镇江侯和镇江侯的夫人,也就是江宁萧妃的母亲,可以说,是一次简单而又温馨的家宴。 午后,离开萧府的陆七又去秘见了冷戎和佟县丞,在柳明酒楼,三人在一起亲近的交流着信息,佟县丞在知道了晋国的现状后,惊的立刻拘谨了很多,冷戎却是非常的愉悦。 陆七自佟县丞口中,了解康化军的情况,以及池州如今的反应,佟县丞回答说,如今康化军就剩两万军了,他的侄子佟光还在康化军,据佟光来信说,马大人已然在悄悄的准备了跑路,马府在打算将大量的财物运离池州。 自从听说宇文氏造反占据了饶州,池州如今是人心惶惶,石埭县因为萧府和陆氏的不动,所以走离的大户不多,而青阳县和贵池县却是走了很多大户,几乎都是去了东面。 陆七听了后,吩咐冷戎做好打劫的准备,他会调来三千军给冷戎听用,将马大人要运走的财物,以及走离的大户给劫了,用于补充了军需,陆七的五万大军,无法再用了晋国给养,而石埭县这里,陆七于目前的想法,是尽力的守御。 陆七回了望江堡,第二天又去秘密拜访了杨家大兄,在一起亲近后,陆七就回去了家宅猫了起来,等着唐国朝廷的回音,同时也暗中将自己的想法,书信知会辛琴儿,让辛琴儿灵活的接受,尽量的快些建立起晋国的朝廷统治。 足足过去了十五日,唐国朝廷才来了回音,陆七得知后很是意外,他的五万军竟然归属为了宁国军,陆七出任宁国军都虞侯,就统帅五万军驻扎去歙州的祁门县,祁门县就在石埭县之南,也是通往饶州的门户之一。 摇身一变竟然又成了宁国军都虞侯,陆七很无语,不过很快萧氏就送来了信息,他能够成为了宁国军都虞侯,是萧知礼暗中让人建议的,唐国朝廷在知悉了西部惊变后,立刻陷入了惊乱,李国主下旨大肆拿人,凡是与宇文氏有关的官员都遭了殃,而户部侍郎却是先一步脱逃离开了江宁。 因为宇文氏的造反,使得之前对陆七的指罪成了一个笑话,不久陆七和新任镇抚使的上书到了朝廷,对于陈述的军力情况,李国主这一次没有继续坚持换了陆七。 不过怎么归属陆七的五万军,李国主让朝臣说话,吏部尚书建议再立吴城军,李国主没有答应,原来的三千吴城军,如今已然变成了京军之一的龙旗卫。 兵部郎中在萧知礼事先的指示下,适时出头,建议归属了宁国军,言宁国军如今就剩下了两万在镇守边境,虽然晋国友好,但也不能不防,而且越国的衣锦军还在,难保不会乘虚进袭唐国。 而让陆七的五万军归属了宁国军,一是能够驻扎了歙州,防御了晋国和宇文氏叛贼,二是陆七的五万军既然都是降卒,那就不宜放在了池州腹地,放去了歙州,能够了防患未然,李国主听了觉得有理,准奏后,任命陆七再次成为了宁国军都虞侯史上第一宠婚。 萧氏的意思是,让陆七成为了宁国军都虞侯之后,就能够了王治晋国,萧氏认为,值此晋国初立的关键时期,必须要有了陆七的亲政国事,另外陆七驻扎在了歙州,一旦有什么不利,能够及时的回去了晋国。 不过萧知礼建议,过段时日,陆七可以上书请求去江宁述职探亲,萧知礼言,如今在江宁任何对陆七不利的流言,根本没人相信了,也没有人敢了流言,否则就是宇文氏的同党,过些时日求去江宁探亲,能够让李国主去了很多的疑心,而因为五万军力的不稳事实,使得李国主也不敢对陆七起了杀心,如今的李国主经受了很多打击,明显憔悴了。 还有,右相韩熙载大人病重了,据说可能熬不到了春天,如今朝廷政事堂理事的,是左相汤大人,汤大人与萧氏多有不和,只怕日后萧氏在朝中行事,会多有了阻碍。 陆七离开了望江堡,在妻妾不舍的望送下,回了边界军营,在知会了林仁肇和朱令贇之后,拔营去了歙州祁门县。 萧知礼的信中,已然告诉了陆七,林仁肇没有向朝廷上书弹劾他,朱令贇是否密告不知道,不过朱令贇应该不会了上告陆七,如今池州防御的情形,内讧的结果会是一损俱损。 还有李国主已然抽调驻扎金坛的三万军力,去池州归属朱令贇成为镇南军,朱令贇明显是圣眷在身,很得李国主的信任倚重。 陆七率军抵达祁门县时,长沙府那里的战事军报抵达了,顾将军禀报说,魏国确实是存心与晋国合作,出军二十万猛攻长沙府东城门,顾将军也是领军二十万,负责进攻长沙府西城门。 攻城中,长沙府的楚王拒绝投降,用守城的二十多万军力坚守,多次的使人突围传令南方,意图调来南越一带军力救援,只是一招失利,步步失利,楚国在衡州的大败,使得楚国由军力强大急剧的变弱,晋国在南方完全的占据了主动,分割了南越一带与长沙府的联系。 连续攻城十二日后,西城门的楚军突然叛变归降了晋国,使得长沙府城破,楚王在城破后自杀,顾将军守约的退离长沙府,在潭州中部驻扎大军,魏国也守约的没有进袭,各自依约的顿兵守望。 顾将军军报,攻击长沙府损兵三万,受降八万楚军,俘获楚国太子和部分朝臣勋贵,俘获楚国后宫两千女人和一千多太监,都已押去了晋安府,另建议潭州的一半归属朗州治下,建议在朗州建立军府。 陆七回复准奏,在朗州建立潭云军府,顾将军为军府大帅,负责防御朗州以南至衡州和敏州的防御,澧州防御归属江陵军府,衡州和敏州以南至南越门户一带,建立静江军府,由安国侯徐明任职大帅。 赣州的广昌军府大帅由张戟复任,在赣州依旧会屯驻重兵,负责支援晋安府和西边州域,而且军府大帅只能节制战军,地方官兵是不归节制的,所以所谓的防御地盘,大小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能够节制了多少军力。 对于进攻南越一带,顾将军给出了保守建议,建议暂时不攻,顾将军言,魏国之所以选择与晋国联合灭楚,最大的原因就是晋国是新立,魏国与晋国都存在一个归治的危机,都需要了时间理顺内政。 但如果晋国调兵去进击南越一带,那就不能保证了魏国会守约的观望,晋国如今获得的疆域太多了,而晋国的军力却是降卒太多,疆域的扩大,必然得留了军力镇守,独镇一地的军力,很容易生了叛心,一旦有叛变的,就可能引发了连锁反应,所以晋国不能再让战线拉的太长,应该知足的转为治政,等内制稳定了,再图南越不晚。 顾将军的建议深合陆七之心,他也知道不能够再吞下去了,再贪吃就会撑死了晋国,后果是成也降卒,败也会是降卒,陆七回应了顾将军的建议,下令停止进军南越一带,军力转为防御,集结驻扎的开始整军。 第111章 见上官 在祁门县驻扎后,陆七故意的将三万军里驻扎去了婺源县,婺源县在祁门县之南,与衢州的开化县毗邻,衢州却是晋国的疆土。 不过陆七驻扎婺源县之前,还是使人问过了歙州的刺史,问婺源县那里用大军防御吗?歙州刺史能够说不用吗,宁国军的驻防,其实歙州刺史是不能够干涉的美女宿舍男宿管。 婺源县有一条婺水,所以婺源县的农事比祁门县好了很多,不过婺源县却是主要产茶,以及出产很有名的砚台,名龙尾砚,那可是供给富贵之人的宝贝,唐国的重文,更让龙尾砚价值昂贵。 陆七大军刚驻扎在婺源县,婺源县令就讨好的礼送了一件龙尾砚,陆七也才知道了婺源县都出产什么,他关心的是粮食,可是婺源县令却是为难的告诉他,婺源县主要产茶,无法供给了军粮。 陆七听了没有为难婺源县令,能够产茶,那军粮和军饷也就有了,他可以将茶叶卖给了晋国商人,换来了银子买粮,当即就告诉婺源县令,他可以负责卖茶叶,得到的部分银子,算是歙州给养了宁国军。 婺源县令听了大喜,如今西部灾荒和战乱,使得婺源县的茶叶严重的滞销,茶叶又当不得粮食果腹,所以很多民户请求明年改种粮食,茶地改种粮食,那是很无奈的败家了。 婺源县令走后,陆七将收茶与晋国交易的事情,交给了两个近卫负责,他启程去往宣州拜访宁国军本营,他也不知道宁国军本营,是什么人留守。 两日后,陆七抵达了宁国县的本营,如今的宁国军被抽走了大半军力,有四万驻扎去了金坛县,但金坛县的长荡湖之南,原本就驻扎两万宁国军,如今四万宁国军在了金坛县,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宁国军号。 一到宁国节度使大营,陆七的第一感觉就是营里冷清,守营门的宁国将士看了陆七的任职公文,才恍然认出了陆七,宁国军都知道陆七名字,但见过陆七的还属少数。 门将进去禀报,陆七就问守门的将士,结果让他非常的意外,原来杨鲲竟然不在宁国军了,被李国主转任了兵部侍郎,如今新任的宁国军节度副使,名李岩,原本是京城右羽林卫中郎将,宁国军的节度使行军司马,已然去了金坛县统帅四万宁国军,归属了英王和皇甫继勋节制。 李岩,陆七是不认识的,对于杨鲲不在了宁国军,让陆七有些失落,他本想指望杨鲲能够帮他实际统帅了五万军,而他好溜边的跑去了苏州看看,没有了杨鲲的遮掩,若是宁国军有人去了婺源县见他,见不到就容易引起了质疑。 陆七又问起了唐国太子,知道了唐国太子还在宁国军的大营,一直的没有回去江宁,李国主也没有来旨意令了太子返回。 陆七皱眉思索,杨鲲被调回江宁任职了兵部侍郎,而原本的兵部侍郎是荣昌的父亲,难道李国主又开始拿下了荣氏? “将军大人,属下想问一事。”陆七猜度中,被他问话的队正恭敬回问道。 “哦,你说。”陆七微笑回应道。 “属下想知道,如今常州那里被江阴张氏占据了,那以后在常州的赏功田,是不是会有了变化呀。”队正有些拘谨的问道。 陆七听了平静,淡笑道:“如果你现在没有失去了常州的赏功田,那日后应该不会失去。” “属下只是担心,日后若是发生了战事,张氏会夺了我们的田地。”队正担忧道。 “本将觉得,如果你的亲人在常州,那就是起了战事,张氏也不会豪夺了你们亲人的田地,因为那些田地是有主人的,张氏若是豪夺,就会付出了出尔反尔的代价。”陆七平和的回答道,却是暗含了隐喻。 队正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大人能够这么说,属下能够安心很多了。” 陆七淡然笑了,平和道:“你不用担心的,日后几年内,唐国很难与常州起战的,江阴张氏的实力不足以进袭唐国,而唐国也很难主动的进攻了常州,唐国如今最大的威胁还是周国神环啸。” “可是属下觉得,晋国也是很可怕的,晋国已然战败了越国,听说晋国已然拥兵了百万。”队正担忧道。 “晋国就是拥兵了百万,也不会轻易进攻唐国的,晋国的弱点是人心不稳,而我们唐国立国了几十年,人心是稳定的,虽然我们失去了西部,但西部原本就因为了越国的入侵,而与朝廷隔了心。”陆七平和解释道,一派维护唐国的态度。 队正默然点头,明显的不怎么认同陆七所言,陆七看在眼里岂能是不明白,如今唐国接连的受了战败的打击,再加上李国主在军事上的失误,已然严重削弱了唐国军力的信心,对一个国家而言什么最可怕,是人心的失望。 “怎么?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吗?”陆七平和问道。 队正一惊的看了陆七,看见了陆七温和的眼睛,他犹豫一下,轻声道:“大人,请恕属下无礼,大人认为,如果晋国或越国的衣锦军进袭来了,我们能够抵挡吗?如今在这里守御的,只有两万军了。”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事实,但却是不应该说,本将当没有听过。” “是,谢大人。”队正惶然低头军礼回应。 又过了片刻,陆七看见了大营里走来了一群将士,最前之人身穿金甲,似乎是节度副使亲自出迎了陆七。 到了营门,出迎的帅将微笑的看向了陆七,陆七已然看清了来人,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威武人物,剑眉虎目,身材魁梧,走路挺拔,明显是位军武矫健。 “属下陆天风,拜见节度副使大人。”陆七军礼恭敬见礼。 “呵呵,陆将军多礼了,吾却是出来的迟了。”节度副使爽朗说道。 “应该是属下入营拜见的。”陆七微笑回应,场面话他也会说。 “呵呵,陆将军请入营吧。”节度副使笑道。 陆七点头迈步,进入了宁国军节度使大营,节度副使边走边道:“吾名李岩,却是久闻陆将军的威名了。” “属下是薄有名声,但还是初出茅庐的后进而已,只是逢得时机才有了所为,听说大人原本是羽林卫中郎将的。”陆七微笑回应。 “呵呵,吾的中郎将,是一年年熬上去的,不值得夸。”李岩爽朗的回应道。 “大人谦虚了,国主陛下用人,还是很重视能力的。”陆七回应道。 李岩一笑没有回应,一起进入了帅府,入厅落座后,陆七问道:“属下冒昧问一句,大人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十日前离开的,朝廷那里发生了很多变故,与宇文氏和荣氏有关的官吏,都被拿下入狱了,据说户部侍郎脱逃,兵部侍郎荣剑则被拿获入狱,所以杨鲲大人被调任了京城的兵部侍郎。”李岩回答了很多。 陆七皱眉道:“荣氏背叛唐国了吗?属下怎么没有听说过。” “听说荣国公是叛投了宇文氏。”李岩回答道。 陆七默然点头,又听李岩道:“吾听说陆将军与荣氏是不和的。” 陆七点头,道:“是不和,不过属下在南昌府时,南昌府的军粮却是靠了荣氏供给的,所以在国事上,荣氏是出过大力的,朝廷如今能够拿获了荣剑,那就说明了,荣氏是没有投降宇文氏之心的。” 李岩点头,不过又道:“荣氏已然是完了,朝廷是很难放过的。” 第112章 隐帝 陆七摇头,李岩又问道:“听说,陆将军曾经是拥有了常州。” 陆七一怔看了李岩,回应道:“属下只是拥有过常州的军田,可不曾拥有了常州的。” “陆将军若是继续拥有常州军田,就好了气御星空。”李岩可惜的说道。 “属下也是舍不得放弃了常州军田,也曾经为常州的安治付出了很多努力,只是不放弃就会失去了别的,所以只能狠心的彻底放弃。”陆七遗憾的说道。 李岩哦了一声,陆七又摇头苦笑道:“其实属下放弃之前,是想上书了国主陛下,告诉了张氏的危机,只是终究不敢了进言。” “哦,为什么不进言?你应该进言提醒陛下的。”李岩语气责怪道。 “属下若是进言,陛下或许会认为,属下是想长久据有了常州。”陆七平和回答道。 李岩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轻语道:“陛下是做了很多失误的事情。” 陆七一怔看了李岩,李岩淡然一笑,道:“你在南昌府时,有什么感受?” 陆七皱了眉,摸不透李岩的心态,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最大的感受,就是朱令贇大人,处处的与留守大人做对,迫的留守大人不得不实施了进袭荆国的战略,如果没有宇文氏的造反,如今西部战事已然大胜了。” 李岩默然,过了一会儿,点头道:“朱令贇是个最擅长迷惑陛下的奸贼,以前就是朱令贇陷害的王文和大人,而陛下最大的失误,就是弃用了王文和大人。” 陆七默然,李岩又问道:“你认为不是吗?” 陆七摇头,道:“如果说最大的失误,应该是陛下对林仁肇大人缺少信任,陛下如果信任了林大人,西部战事根本不会失败,是陛下不肯将更多的军力交给了林大人,否则林大人早就能够大败了楚国。” “林仁肇大人,太过的锋芒毕露了。”李岩摇头说道。 陆七点头,转言问道:“大人,属下能够拜见了太子殿下吗?” 李岩一怔,点头道:“当然可以。” “属下现在就想去见了太子殿下。”陆七又说道。 “好,吾送你过去。”李岩毫不迟疑的回应道。 随李岩离开了帅府,去了东面的一片宅房,一起行走中,李岩道:“陆将军,见了太子殿下,最好劝一下殿下,让殿下回去了京城,这么的在宁国军久留,对太子殿下会越来越不利的。” “属下也觉得,太子殿下应该回去了京城,会劝说一下的。”陆七回应道。 之后两人没有多言,一起抵达了宅房,陆七一看宅房的守卫都是明光甲卫士,李岩与守门的卫士一个交流了一下,那个卫士军礼后进去了,片刻后出来,请陆七进入。 陆七向李岩军礼后,才转身走入了宅院,李岩看见陆七走入了宅院,神情却是多了几分的古怪,之后转身离开了。 陆七入院登堂,进入了就是普通宅院的前厅,一入厅中,陆七就看见了很多人,其中只有一人身穿紫袍,余者皆是明光甲衣。 “臣拜见太子殿下。”陆七趋前三步,单膝跪地的大礼拜见。 “好,天风你起来。”太子明显激动的说道。 陆七起身,自然的走前到了太子近前,太子的容颜明显的清瘦了好多,眼睛虽然流露了喜悦,却是透着一种倦怠,恍如了大病初愈之人。 “殿下,你瘦多了。”陆七温言关心道。 “嗯,孤是病了一次。”太子咽声回应,眼中隐见了泪光,就象委屈的孩子,见到了最亲的人青帝重生全文阅读。 陆七默然点头,太子忽笑道:“来,与孤说说话。” 陆七与唐国太子在一起,足足相处了两时,与太子话了很多发生过的事情,他也是劝了太子回去京城,结果太子只是摇头,最后告诉了陆七,他宁愿做了一个富家公子,也不会去了周国,因为扬州的恶事在先,他若是去了周国,必然会受尽了凌辱。 见过了太子,陆七就向李岩告辞离开了宁国军大营,他不会在宁国军大营里过夜,他感觉那个李岩,对他而言,只怕不是善类之辈。 两天后,陆七顺利的回到了婺源县,继续了他的隐帝生活,晋国有关官吏任用和军事的决策,都会给陆七送来御批,陆七也请了镇江侯去晋国职任吏部尚书,镇江侯接受了任职,化名跑去了福州做了吏部尚书,还兼职了福州留守。 陆七应王仲良的进言,已将福州定为了南都,苏州定为了东都,江陵定为了北都,晋安府保留的成为了军府。 王仲良进言的根由就是,晋国的疆域太过狭长,为了尽快的进入了人心安治,需要迅速的解决各地发生的政务,若是都向了福州请示,那需要的时日太久,很容易误事。 陆七也常常给亲人们书信,交流彼此的心情和在做什么,近在睦州的雁栖郡主,他也送了关心的问候,也关心的问询了雁栖郡主陪嫁的贵族女儿,问询都有什么喜好,陆七让人买了很多礼物送给了亲人们。 亲人给陆七的回信,写的最多的就是云溪皇妃,娟秀的字体,书写了云溪的经历,云溪在泉州主持了玉石观音的开光仪式,前来参与者足有五十万之众,人虽然多的吓人,却是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一件闹事。 如今云溪已然在了海州,她不管军政,每日里都出去施药关心迁民,也涉及了海州对外的土产商业,云溪说去了海州的人,开始的时候很悲惶,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心的愿意了在海州垦荒,她偶尔会去开解来了海州的迁民。 陆七看的出来,云溪已然真心融入了海州的生存环境,他回信给予了嘉许和关心,也吩咐了在海州的护卫多费心的保护好了皇妃,当然,陆七与亲人们的鸿书往来,他都自称在衡州坐镇,是在平定新的疆域。 不久,苏州那里给陆七传来了喜讯,秋棠生了一个女儿,陆七做了父亲,欢喜的给女儿取名为揽月郡主,小名兰儿,封邑台州天台县。 女儿出生满月时,又有喜讯传来,宁儿生了儿子,这一次晋国却是如同了暴/动,知道的官吏们纷纷上书朝贺,很多重臣直接就是请立太子。 宁儿生了儿子,陆七当然是欢喜的,不过他没有应请立为太子,而是回应群臣言,吾立储当立贤能,冠礼之龄方有资格,他封了第一个儿子为了宁王,赐封邑福州宁德县,算是变通的立一个继承人,没有立长为太子。 在儿子满月之时,陆七上书朝廷请求回江宁探亲,不久李国主准许了陆七回江宁。 陆七立刻知会了辛琴儿,让辛琴儿不必再向婺源县送折子,他之所以一直的在婺源县不离,就是为了让晋国进入有序的安治,他的亲笔任职批复,是一种中央集权的皇帝象征,打下了主要官吏的任用底子,日后的政务就是政事堂主理,就是所谓的相权,军事由辛琴儿暗中代他行权。 陆七启程了,他只带了十个近卫同行,他的近卫已然换了几番,与陆七熟悉后,都被放去西部疆域任职了县尉或都尉,地方的刺史和武官都由陆七亲自批任,别的文官职位则交给了政事堂任用,晋国初立,陆七只能牢抓军权,不敢下放给了政事堂。 就在陆七抵达宣州泾县时,竟然意外的遇上了林仁肇,数月不见,林仁肇似乎老了几分,两人意外的相见俱是愣视,最后是林仁肇摆手让陆七一起入城。 第113章 误导 进入了泾县城,两人住进了一座来福酒店,找了一个雅间,两人入座说话。 伙计随后先送来了酒和现成的四样菜,陆七起身为林仁肇倒酒,林仁肇也没有客气阻止,见陆七自斟后,他举碗一比就大口的喝了,陆七也默然豪饮。 放下了碗,林仁肇看了陆七,问道:“你这是也去京城?” 陆七点头,道:“是,回江宁去探亲,大人回江宁做什么?” “吾是被召回京城,去职任了京口军节度使。”林仁肇回答道。 陆七一怔,道:“调大人去任职京口军节度使,那池州军力归属什么人接管了?” “归属朱令贇了,如今朱令贇是池州都指挥使,节制池州所有军力古色古香。”林仁肇平和道。 陆七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隶属宁国军,当然不会了很快知道,而且是密旨到的池州。”林仁肇平和回答。 陆七点头,道:“大人原本就镇守过京口,这一次,朝廷是用对了人啦。” 林仁肇默然,陆七起身为他倒酒,陆七才自斟后坐下,林仁肇才平和道:“其实,吾是不想离开池州的,曾上书请陛下趁宇文氏立足未稳,增兵反攻了叛贼,结果,吾却是离开了池州。” 陆七听了平静,道:“大人就不应该了直接上书。” 林仁肇默然点头,伸手取碗喝了一口,放下后问道:“吾一直不解,你既然没有投向了晋国,也没有占据了常州,为什么要做了不臣之事?” “大人的眼里只有国主陛下,那我的所为自然就是不臣。”陆七淡然回应。 林仁肇一怔看了陆七,看了数秒才道:“你是为了太子殿下。” 陆七笑了笑,道:“朝廷有很多的事情,是分不清对错的,我入京城,先是入了雍王府势力,可惜我至今也没有见过雍王一面,继而我又被太子殿下赐为了千牛卫,成为了宁国军都虞侯,而于将军,事实上也是支持太子的,所以抬举过我。” “你是雍王的女婿吧。”林仁肇说道。 “是,可是我与郡主的姻缘,是萧妃娘娘促成的,而陛下为了对付常州的张氏,以及解决了养军的银子,所以赐封了吴城公主,大人知道郡主为什么会与我结成了姻缘吗?”陆七淡笑说道。 林仁肇平静看着他默然,陆七淡笑道:“大人或许会认为,是为了姻党结势,但根本不是的,我当初在京城,不过是个出身平凡的武官而已,那会值得了高高在上的勋贵们,降尊结党。” 林仁肇哦了一声,陆七取碗喝了一口,放下后道:“我与郡主的姻缘,是因为我在石埭县的时候,在飞贼手里救下过郡主,但那时我不知道救的是郡主,直至郡主求了萧妃娘娘成全,我成为了吴城驸马时,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林仁肇意外的看着陆七,陆七回视了林仁肇,淡然道:“大人这回明白了吧,我陆天风能够走到了今日,不是陛下的眷顾,而是太子殿下和萧妃娘娘的恩赐,陛下对我陆天风,不但没有真正的恩赐,反而一再的恶对,而我可没有大人那般的肚量,所以会做了一些大人看不惯的事情。” 林仁肇皱了眉,忽伸手取碗喝了一口,陆七也取酒喝了一口,又道:“常州多么好的形势,有公主府牵制了张氏,而受了牵制的张氏,与公主府一样是太子殿下的支持者,只是可惜,陛下却是毁了常州的牵制态势,难怪有人说,陛下是位喜欢帮助敌对的佛子仁君。” 林仁肇皱眉默然,对陆七言语不置可否,陆七对林仁肇的默然,可不认为了游说见功,他只是在尽量的误导了林仁肇,让林仁肇认为他是为了唐国太子效力,说实话,他对林仁肇很是惮忌,真想一掌毙之,只是林仁肇若是死了,却是对他的江宁之行不利。而且,他也没有把握杀了林仁肇。 “如今宇文叛贼随时可能进袭池州,你却是不该离开了歙州。”林仁肇忽开口转了话题,明显不再那么敌视陆七。 “我在外很久了,应该回去给娘亲叩安,而且我也不瞒大人,我回江宁探亲,也是为了自保,陛下一向猜忌武将,我在外久了,很容易受人中伤,朱令贇就曾经密告过王文和大人,我不得不防。”陆七很直白的回答道。 林仁肇点点头,陆七喝了口酒超级特工系统。微笑道:“大人曾经在江淮征战过,我们说说战事吧。” 林仁肇一怔,讶道:“你对江淮的战事有兴趣?” “我是军将,当然对军事感兴趣,若是不谈军事,我与大人很难有什么共语。”陆七淡笑说道。 林仁肇点头,取碗喝了一口,放下道:“你是我见过的少龄人中,是最擅长谋略的军雄,无论是治军或出战,都能够上兵伐谋,非常擅长运势之道。” “大人也是军雄翘首,只是比王文和大人,缺少了一种睿智心胸,不能够包容了所有能够获得胜利的基础。”陆七平和说道。 林仁肇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吾的军略倾向了刚愎,所以才造成了西部的失败。” 陆七默然,林仁肇笑了笑,又道:“你或许会认为,吾为什么没有合兵先解决了洪州楚军。” “我是很困惑。”陆七回应。 “没有让你来合兵有三个原因,一是吾希望楚国与晋国起战,二是你来合兵,那就会受到了朱令贇的节制,朱令贇是监军,他有权干涉分掉了你的军权,三是吾不想引发了宇文氏造反,十八万大军若是开拔了洪州,就会为了宇文氏所用,吾早就知道,鄂州军里被宇文氏安插了很多的内应,只是吾没有想到,刘洪轩竟然会是宇文氏的内应。”林仁肇淡然解释。 陆七哦了一声,又听林仁肇道:“还有,吾也没有想到,荆州那里竟然会出来了十万楚军,造成了宇文氏不得不反,那时,吾以为是楚国夺去了荆州,只是后来楚国大败,吾明白了那应该是晋国军力,也因此怀疑是你,造成了晋国占据荆州。” 陆七苦笑了,道:“我确实是给晋国作嫁了,没有想到晋国会突然出兵攻入楚国。” 林仁肇默然,陆七抬手喝了一口酒,他知道林仁肇还是怀疑他的,毕竟他曾经分兵进过吉州,进而转战了衡州,还令鄂州军进军了永州,不过因为宇文氏的魏国建立,使得林仁肇在近期无法探知发生在衡州的大战真相,甚至是还不知道衡州那里发生过几十万大军的恶战,如今林仁肇被调离了池州,就更难得悉战事的真相了。 “西部战事的结果,最大的获得者是晋国。”林仁肇忽平和道。 陆七点头,道:“晋国是借机占据了楚国的大半疆域。”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布局了反攻战略,是进攻宇文氏,还是进攻晋国?”林仁肇提出了问题。 “如果是我,我会进攻了晋国,可以自宁国一带防线进袭睦州或衢州。”陆七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为什么会进攻晋国,而不是宇文氏?”林仁肇问道。 “因为晋国的战线太长,人心在短期内很难归治,若是在睦州遭到了大败,就会引发了连锁造反,越国会反击,楚国的残余势力也会造反,甚至晋国的统军将帅也会了割据造反,而宇文氏也会趁火打劫。”陆七淡然回答。 林仁肇点头,陆七却又道:“不过唐国进袭晋国,需要了师出有名,一旦出兵也会承担了失利的可能,最主要的是陛下,陛下是不会让大人领军进袭晋国的,而若是让了庸将领军,那还不如了守御。” “你却是看的的明白,如今的晋国就是一条吃的太多的巨蛇,每一个骨节都存在着崩断的可能,只要重创其腰身,就能够让晋国陷入内忧外患的崩毁,可惜朝廷不肯接纳了吾的进言。”林仁肇淡然说道。 陆七心一懔,道:“原来大人上书过进袭晋国。” “上书提过。”林仁肇平和回答。 第114章 回到江宁 陆七摇了头,取酒喝了一口,道:“唐国如今的情形,也是内忧外患了,陛下不可能会接受冒危的战略,除非有周国的出兵联军。” “与周国联军,那是与虎谋皮。”林仁肇摇头道。 “周国可以自海路进袭了晋国。”陆七道。 “周国不会自海路出兵的,主要是周国的水军并不强大,一次运载的兵量有限,补给也是困难,还存在北兵不适应南战的问题,若是能够获得了流求岛为战略跳板,或许能够集结了十多万军力,不过听说晋国已然重视了流求岛,屯驻了重兵。”林仁肇平和反驳道。 陆七点头,道:“扬州被袭之后,周国说会调集四十万大军攻唐,也不知道周国有那个兵力吗?” “若是真有那个兵力攻唐,周国早就大军南下了,周国若是倾力攻唐,那自身就有了灭国之危,周国的北方和西北方,都有强大的敌人存在,否则,周国岂能容了荆国存在了二十几年,说是有汉军的支持,但事实上,还是周国的自身实力不足,难以支撑了对荆国的战事,只隔汉水的荆国都拿之不下,想攻灭唐国就更难了。”林仁肇冷言回应。 陆七默然,他在想如果周国真的没有能力南顾,那要不要改变策略,发动统一大江以南的战事,如今晋国是存在不稳,但魏国也一样存在不稳,唐国因为李国主的猜忌,使得唐国军力发挥不出应有战力,如果发动对歙州,池州和宣州的进袭,占据了应该不难。 不对呀,林仁肇的话并非是正确的,周国或许是兵力南下不足,但形势有轻重缓急之说,如果晋国发动统一大江以南的战略,周国岂能坐视了晋国在毗邻成为强大国家,以前他就想过攻唐的后果,所以才隐忍的继续为了唐臣。 而且晋国初立,民心和军心存在着很大的摇摆,如果他继续发动战事,那就会引起了晋国人心的抵触,大多数的人,都是不喜欢战争的,都喜欢安居乐业,他身为晋王,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安治,笼络了晋国的人心归服。 “你想什么呢?”林仁肇问道。 “我在想唐国的军事,也许失去了西部,对唐国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宇文氏是占据了西部,但也隔离了周国能够进袭的一个口子。”陆七随意回答道。 “简直是胡言。”林仁肇恼斥道。 “是胡言,但也是实话,相比而言,我认为宇文氏更能够抵御了周国的进袭,而不会象了以前,战略时时的受到了朝廷的牵制,我们的朝廷里,根本没有精通军事的名将,都是一群纸上谈兵的棋手。”陆七不客气的反驳道。 林仁肇皱眉的冷视着陆七,陆七挑眉道:“我说的有错吗?大人若是不能苟同,那请大人告诉我,庙堂之上,有那位名将的存在。” 林仁肇扭头默然,过了一会儿冷道:“你之言,大逆。” 陆七笑了笑,道:“我说过的,我们只适合说军事,请大人见教,让后辈长些能力。” 林仁肇看了他一眼,举碗一饮而尽,陆七起身倒酒。 陆七让林仁肇先行了一日,他在泾县留了一日才启程,与林仁肇喝了一顿酒之后,陆七给辛韵儿书了封信,让辛韵儿知会佟县丞和冷戎,让他们暗中策动县民逃离石埭县,既然朱令贇成为了节制池州的最高官员,陆七当然不会让石埭县遭受了盘剥和募兵报告首长,萌妻入侵。 而之前,石埭县已然为了供养驻军而付出很多,陆七的书信去了两日后,石埭县突然有了一个传言,说西部宇文氏要进袭池州了,于是石埭县发生了大逃亡,继而青阳县和贵池县也引发了再次的恐慌逃亡。 仅仅十日,池州人口流失了大半,多数都逃亡去了东面宣州,少数则去了歙州,也有在歙州路过的去往了衢州,而原本是林仁肇统帅的五万军,也发生了兵变逃走,几日走逃了两万多人,口号是回家乡,逃兵去的方向是信州,据说要回去原来的楚国那里。 逃兵之事与陆七无关,引发的逃兵的根源有两个,一是楚国的降卒本就不稳定,二是维系军心效力的军饷严重不足,吃食也只能半饱,林仁肇在时,还能严密的军管约束,林仁肇一走,使得降卒有了机会的乘隙逃走,那些降卒过了信州就投奔了晋国,条件就是能够回去见亲人,见了亲人之后,愿意为晋国效力。 陆七一行终于抵达了江宁,入城时,城门的将士神情有些古怪,陆天风的大名,如今在江宁毁誉参半,关于陆天风的传言太多了,有说陆天风投降了晋国,有说陆天风是常州兵变的主使者,说陆天风事实上就是投效了江阴张氏。 好的传言是,陆天风在西部受命于林仁肇领军,曾经夜渡大江夺取了夏口,于荆国劫粮成功后回返鄂州,进而率领十五万大军进袭岳州,兵临了潭州的楚国京城长沙府,可惜宇文氏突然的起兵叛乱,使得大胜在望变成了功败垂成。 如今江宁已然经历了很多的变故,很多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被抄家赐死,一向佛心仁慈的李国主,对下狱的官员却是无情的很,成批的吊死或鸠杀,发卖的犯妇就有两千多,江宁这些时日,明显冷清很多,平时好风雅的贵人们,多数都闭门不出。 看着陆七一行走远了,守城的官兵才磨牙的议论,猜度这位陆将军只怕也会离死不远了,陆七若是听到,肯定一大飞脚。 陆七先去了兵部报备,之后才能回去了郡主府,此时已然是午时,陆七带属下寻酒楼吃饭,他自然是去了醉云酒楼,结果一到醉云酒楼,陆七立刻皱了眉,酒楼竟然严重破损,明显是被人打砸过。 酒楼里有留守的人,见是东家来了,禀告说是右金吾卫的人做的,月前来了几十人吃喝,吃完了硬说是吃坏了肚子不给钱,掌柜的说这是吴城郡主府的买卖,结果那些右金吾卫的人,竟然撒泼的打砸了醉云酒楼。 陆七听了暗思其中的隐义,他与右金吾卫应该没有过节,杨鲲原本是左金吾卫中郎将,右金吾卫中郎将是那一个,他并不知道,问掌柜的也不知道,掌柜的说京城的官换了很多,尤其军队将官调换的更多。 陆七带属下去了别的酒店吃饭,午后去了兵部报备,入兵部报备只需要见个九品主事即可,陆七报备后,却是去见了兵部郎中霍大人,就是当初陆七领旅帅印所见的官。 陆七迈步走进了雅致的办公之地,他的无礼闯入让屋里的人为之意外,陆七一看霍大人背靠在案后椅上,正在捧杯品茶,旁边有小童侍候。 “你是什么人?怎么擅闯了进来?”小童先脆生生的质问道。 “住口。”霍大人低声呵斥,已然起身放下了茶碗,匆步转到了案前,起礼恭敬道:“陆将军来了。” “霍大人客气了。”陆七微笑回应,当初他来见霍大人,可是恭敬的很,如今却是调了个,那个小童都看傻了。 “陆将军请上座。”霍大人恭敬礼让,陆七点头,迈步坐去了屋中靠东的知客之地。 “霍大人也坐吧。”陆七坐下后说道,霍大人恭敬一礼才与陆七隔几同坐了。 第115章 回府 “这一次江宁变故,霍大人怎么没有高升一步?”陆七微笑问道。 “下臣能够保住如今的官位,就知足了,不敢惹了太多麻烦。”霍大人苦笑道。 陆七点头,平和道:“以后若是想外放做刺史,也是可以的,不愿了操心地方,那在朝廷久留也好诡歌。” “是是,下臣谢将军大人。”霍大人明白的恭敬道谢。 陆七点头,问道:“我的醉云酒楼被砸,有什么隐情吗?” 霍大人一怔,道:“醉云酒楼?哦,下臣知道的,那是右金吾卫的一个营将做的,那个营将姓李,是左相汤大人的外孙,他去砸酒楼,是因为有传言,在西部统军的左相孙子,是被将军大人害死的,因为左相的孙子据说归属了将军大人麾下。” 陆七点头,问道:“江宁对我都有什么传言?” “主要是传言将军大人归降了晋国,以前也传言将军大人是常州兵变的主使,只是宇文氏一造反,那个传言就成了一个笑话。”霍大人回答道。 “你觉得,我归降晋国的传言,会对我不利吗?”陆七问道。 “以臣对当今国主的了解,大人归属了晋国的传言,目前看反而有利,大人在婺源县驻扎有五万军力,若是在江宁发生不利于大人之事,那等于是让唐国再次承受了军力损失,而且,当今国主更会顾忌,一旦不利了大人,会引起了晋国的兵戈相见,当今国主是很惧怕起了战事的。”霍大人恭敬的回答道。 “江宁这里,没有关于晋王的传言吗?”陆七又问。 “谈论晋国的很多,但没有风闻大人是那一位的,毕竟太难让人置信了,所以只是传言大人归附了晋国。”霍大人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道:“好,我走了。” “下臣送大人。”霍大人起身恭敬道,陆七点头起身,迈步离开了霍大人这里,在门外却是回身恭敬的一礼才离开。 看着陆七走的不见了,霍大人如释重负的轻吁了口气,继而又感慨的摇摇头,却是感叹了世事无常,这才过了多久,当初他随口指点的小人物,如今已然是拥国之雄主。 陆七回到了吴城郡主府,一到中府门前,就看见了守卫中有两个兵勇军兄弟,陆七微笑的打了招呼,守卫们恭敬的军礼回应,非常的守了上下规矩。 陆七走入了府门,深入中只见了一些青衣奴婢,小馥与他通过信息,为了避免惹来猜忌,陆七来京不必了彼此使人知会和迎候,所以陆七进入江宁城之后,没有使人来报,当然也不用了来报,在郡主府的蝶衣,能够感知了陆七的来临。 近卫们被门口守卫接待了,陆七独自走到了 第116章 母子言 陆七听了摇头,道:“娘,孩儿如果是皇帝了,那所有的儿子是没有高低之分的,立储应该首重能力,次之才看了生母地位,若是只看了生母地位而立储,却是容易失去了陆氏的统治。” 陆母苦笑摇头,道:“娘听着都心惊,娘可不敢管了你的立储,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就好。” 陆七鼻子一酸,默然点头,又听陆母道:“那个小梅也快近日子了,你打算让她也去了苏州吗?” 陆七一怔,摇头道:“不会的,小梅会留在了江宁当女金刚穿成白莲花。” 陆母点头,忽看了小馥,温和道:“小馥,你先不要有孕,等过段日子的。” 小馥一惊,美目立现了惶惑,陆七也是一怔,陆母又温和道:“小馥若是有了孩子,就容易被那个李国主扣为了人质,先后拖一年。” 陆七默然,陆母又看了小馥,温和道:“小馥,娘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有了孩子,那个李国主八成会让抱入了宫中去养,那时你会非常的痛苦。” 小馥幽怨的看了陆七一眼,向陆母礼道:“儿媳明白了。” 陆母看着她,温和道:“小馥,你放心,晋国皇后的封号,没有那个能够取代你,娘会为你做主的。” 小馥忙起身跪下,恭敬柔声道:“儿媳谢娘的关心。” “起来吧,我们说些以后的事情。”陆母温和道,小馥起身坐回,陆七伸手抚握了她玉手一下,小馥羞涩低头。 陆母看了陆七,温和道:“听小馥说,晋国的形势很不稳,所以你不得不回来了江宁。” 陆七点头,道:“晋国崛起的太快,如今就是一种降卒震慑降卒的态势,如果没有造反的发生,降卒就会觉得晋国军力强大的不可颠覆,可是一旦有造反的,就会引发了更多的造反。” 陆母点头,陆七又道:“所以晋国需要时日安治,需要尽快的进入军政分离的统治,只是能够信用的文官不多,就算有萧氏的支持,文官还是缺口很大,孩儿也只能异地任用了一些降臣。” 陆母点头,陆七又道:“以上是晋国的内患,外患却是周国,周国的军力很强大,若是大军远征晋国,估计二十万军力就能够攻灭了晋国,晋国经不起大战的考验,一旦有了败阵的发生,就会引发了内患而崩国。” “周国能够进攻了晋国吗?”陆母不解问道,她明显是了解过晋国与周国的地理。 “也是能够进攻的,海路那里,孩儿已然占据了主导,周国无法在海路得逞,但陆路就难说了,周国若是觉得了晋国是头号大敌,就会倾力进攻荆州,鄂州,池州,所以孩儿只能纵容了魏国的建立,也不得不继续做了唐臣,为的就是利用唐国和魏国阻隔了周国的进军。”陆七回答道。 “听小馥言,你是惧怕了唐国与周国联军,所以才不得不冒危的继续为唐臣。”陆母道。 “那是主因之一,所以孩儿不敢了进攻唐国,以晋国如今的军力,以唐国对池州,歙州和宣州的防御薄弱,孩儿可以轻易的进占,最后能够迫的唐国只有了润州,只是孩儿顾忌周国,一旦发动灭唐的战事,唐国很可能会引周军渡江联合,而魏国也绝对不会坐视了晋国灭唐,甚至越国也会反噬的起兵,所以孩儿只能隐忍为上,等晋国的内患化解的差不多时,才能够有把握与周国抗衡。”陆七温和回答道。 陆母点头,轻语道:“只是你来江宁,却是太过了冒危。” “娘和亲人们在江宁,就算晋国没有内患可平,孩儿也会来冒危的,如果为了做皇帝,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那孩儿宁愿不做了皇帝。”陆七平和的说道。 陆母慈爱的看着陆七,温和道:“别说傻话了,就算你不做皇帝,那个李国主也是难以容你,反而你建立了强大的晋国,让李国主不得不容了你。” 陆七默然点头,陆母又问道:“你对苏州和常州的控制,还牢固吗?” “还牢固的,孩儿在苏州的威望是很高的,统军的将官多数都是忠于孩儿的,张洪波虽然是张氏,但却是个重恩义的汉子,而且有其它几个军帅的分权,以及军府制的牵制,苏州之军,很难了造反红色仕途全文阅读。”陆七平和回答道。 陆母点头,道:“娘就是担心了江阴张氏,江阴张氏毕竟是常州那里的强势地主。” “是强势的地主,只是苏州军力大半都是西部的军力了,而当初的中吴军大半都在了西部,所以江阴张氏想要策反了如今的苏州之军,是很难见功的,等西部楚地安稳了,孩儿还会调了五万军去苏州的,一是震慑苏州的不安分人物,二是加强防御周国,而且在几年后,孩儿会进攻了周国。”陆七回答道。 “你要主动进攻了周国?”陆母惊讶道。 陆七微笑点头,道:“晋国一旦步入了安治,孩儿自然会去削弱了周国,会自海路出军,袭扰了周国的江淮之地,沿海各县。” 陆母明白的点头,她本身就是出身将门,也明白很多军事,陆七所说的海路进袭周国沿海各县,那会造成了周国后方不宁,等于在周国的腰眼上不断的捅刀,不但会使得周国的财赋流失,还会牵制了大量的军力去防御。 而陆七的长远战略,多少是与林仁肇的叙说有关,林仁肇曾经在江北征战过,也指出了周国如今的软肋,就是沿海的防御不足,而周国最强大的是陆军,在海军建制上起步较晚,而如今周国对沿海的财赋依赖很重,所以一旦遭到了袭扰劫掠,对周国而言会伤不起。 接下来,母子话了家常,说起了陆七兄长,如今陆天华是礼部员外郎,礼部在唐国也算很重要的官衙,因为礼部掌管着科考取士,虽然取士多数都是内定,但内定也得通过了礼部官员才能够实行,不过陆天华在礼部,是真正的掌管礼事,与贡科是沾不上边的。 一时后,陆七与小馥离开了母亲居地,回行中,陆七轻语安慰小馥,陆七理解小馥,必然是非常的想了怀孕,小馥也只能强颜欢笑,婆婆发了话,她岂敢违逆,而且她也明白,婆婆担心的不无道理,那个李国主还真能够接了她的孩子,去宫中养着,理由很简单,一句太妃喜欢孩子,先留宫里几日,就能够堵了小馥的反驳。 才回到了中府,小馥忽正容轻语道:“七郎,宫里的荣妃,如今不好了。” 陆七一怔皱了眉,顿了一下才轻语:“她怎么了?” “已然被削夺了一切封仪,被关押去了掖庭宫,如今天气这么寒冷了,只怕她保不住了腹儿。”小馥忧虑的说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如今皇宫守卫都有什么变动?” “皇宫守卫没有多大变动,只是一些将官外放了。”小馥回答道。 陆七点头,忽又问道:“周正风的东吴军,有什么变动吗?” “有变动的,周正风降职为了节度副使,李国主强令了王文和大人,职任了东吴军节度使。”小馥回答道。 “哦?王文和大人职任了东吴军节度使,萧氏怎么没有知会了我。”陆七皱眉道。 “可能是与晋国无关,所以萧氏没有重视的传告。”小馥解释道。 陆七摇头,道:“萧氏却是大意了,我一直以为东吴军会是下一个变数。” “王文和大人职任东吴军节度使,是右相大人抱病上书促成的。”小馥柔声告诉道。 陆七点头,他一直奇怪东吴军怎么没有造反的奔回西部,如今却是有解了,原来是王文和大人坐镇了东吴军。 这却是一个长远的麻烦,王文和大人再次为唐国效力,会对晋国造成很大的威胁,真正的名将,最擅长的就是能够根据斥候情报,而通悉了敌人的战略,从而抓住敌人弱点的雷霆一击,王文和就是那种可怕的名将。 第117章 告状 陆七的心思很快转动起来,思索着晋国的一些军力布局弱点,王文和的用兵很是变通,如果王文和真的将晋国当成了敌人,那就可能在暗中调动兵力的进袭晋国,不能不防的。 伫立了良久,陆七才温和道:“走,我们回居阁。” “七郎,你是不是很担心王文和大人再次领军了?”小馥问道。 陆七点头,道:“王文和大人用兵很是变通,我担心他会暗中出兵进袭了晋国。” “王文和大人在暗中是出不了兵的,他虽然是东吴军节度使,但如今归属了皇甫继勋节制,王文和大人军中的行军司马,是国主亲任的,东吴军想要动用军力,必须得上禀皇甫继勋请示,除非王文和大人想造反,否则只能服从皇甫继勋的节制军令。”小馥柔声解释道。 陆七一怔,继而恍然,原来王文和大人,如今是一头被枷锁的猛虎,李国主启用了王文和,原来只想让王文和管制了东吴军,只是在求得东吴军不要响应宇文氏,并非是信任的赋予了王文和真正的兵权无双全文阅读。 陆七松口气的点头,心里暗暗庆幸王文和是被枷锁了,否则晋国就可能被了进袭,可以说他在婺源县做隐帝的那段日子,是晋国最脆弱的时日,若是王文和率领了五万东吴军进袭,那驻扎睦州的军力,肯定会一战而溃,如今的东吴军,那可是近四成的善战兴化军将士。 “走吧,我们去居阁。”陆七手臂搂了小馥,却是转头向后面的金竹她们笑说,暧昧之意显然。 金竹听了笑吟吟的温柔回视,李雪心玉颊微胭的扭头他顾,蝶衣和青雯,却是落落大方的文静浅笑。 第二天上午,陆七一身军甲的抵达了江宁县衙,直接的闯了进去,等江宁县令和辅官们匆匆来了大堂,他递上了状纸,请江宁县为醉云酒楼的被砸做出判决。 江宁县令一看了状纸和鼎鼎大名的陆天风,立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醉云酒楼是在江宁县衙的下辖,可是双方都是军方人物,不过陆天风状告的是民事赔偿,是归江宁县衙审理判决。 可是这不好判哪,被告是金吾卫的营将,还是左相汤大人的外孙,但陆天风也是不好惹的,出了名的军霸,而且都知道陆天风如今,是五万军的统帅。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陆七一身明光将甲的立在堂中,威冷的问道。 江宁县令是个年近五十的官员,在江宁县衙也是任职了七年,可以说是个老油条,虽然他与陆七的官阶差不多,对陆七却是不敢有了怠慢。 “陆大人所告之事,是需要取证核实的,本官会秉公而断的,不过得需要三日的取证。”江宁县令从容的采取了拖字。 陆七点头,拱礼道:“那就有劳县尊了,三日后,吾再来应案,告辞。” “陆大人慢走。”江宁县令起礼相送。 见陆七走后,江宁的县官们在了一起,县丞道:“一共索赔五百一十三两银子,陆天风还差这点银子?分明是故意的找事。” “可不就是在找事,这事情怎么办?”江宁县令无奈道。 “能够怎么办,案情这么简单,一个喝酒砸了酒楼,一个要求赔偿,赔偿的银子也不大,若是不正常的判了,只怕会惹了非议。”主簿回答道。 “问题是我们判了,怎么去执行?”县丞问道。 县官们听了互相看看,县尉忽冷道:“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判了之后,就通知那个营将赔偿,那个营将若是不理会,我们就直接告诉陆天风,让陆天风自己去想办法。” “让陆天风自己想办法,别惹出事来。”江宁县令担忧道。 “陆天风惹事,是陆天风自己的事情,我们只能告示了他官司赢了,正在执行中。”县尉回答道,县官们听了只能无奈点头。 陆七告状的目的,就是要惹事,是想做出一副非常在意江宁商业收获的姿态,同时也故意的与朝廷重臣走向了对立,一结了怨,对立的重臣想要弹劾他,就有了一种公报私仇的嫌疑。 离开了江宁县衙,陆七与郡主府的十个翊卫出城去了,他带来江宁的近卫则留在了郡主府休息,跟随的翊卫里只有潭炎是老属下,其他的多是生面孔,是自狼风勋卫拔选的,如今潭炎是翊卫火长,而贵五叔,鲁海和姚松,则去了苏州任卫军之职。 出城后,陆七直奔了南大营,他是去见朱武和王平两人,顺便见见如今的龙旗卫将官,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就是大大方方的行事,既是回来了探亲,访友也是合乎情理的操控武侠。 陆七已然知道,李国主在去封了吴城开府权之后,将吴城龙旗军改为了龙旗卫,属于了京军一支,归属京城都指挥使皇甫继勋节制,而吴城虎旗军也变成了三千将士的虎旗卫,也驻扎在了南大营。 陆七到了南大营外,客气的请见龙旗卫中郎将万斌,守营门的是虎旗卫和龙旗卫各二十将士,龙旗卫的队正却是认识陆七,立刻欣喜的见礼后,亲自的去通报了。 片刻后,万斌和朱武亲自迎了出来,见面后友好的平礼相见,刚见过礼,王平带着十几个将士大步走来,一见了陆七,立刻愉悦的上前轻擂了陆七一下。 “你小子,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王平大大咧咧的笑道。 陆七为之苦笑,道:“早知哥哥这么说,我就不来了。” “别呀,我嘴都要淡出鸟了,就等你请酒呢。”王平立刻瞪眼道。 陆七笑了,道:“好,我请酒,不过在军营可是不能喝酒。” 王平一听看向了万斌,问道:“大人,我们去附近喝一顿去,可好。” 万斌苦笑了,道:“可以,你与朱将军,带属官去吧。” “谢大人。”王平愉悦回应。 陆七看着万斌,道:“大人也一起去吧?” 万斌摇头,道:“吾去不合适,你们兄弟去聚吧。” 陆七点头,辞礼后与王平和朱武,带了几十人离开了南大营,去了附近的乡镇吃酒,一路王平急切,不说话的大步流星,几乎就是跑去了乡堡,私事离营不让带走了马匹。 到了乡镇酒店,王平先喊了酒灌了三碗,这才一副舒坦神情的安分了,随来的人多,属官们只能分开去别的酒店吃喝。 “兄弟,听说你在西部很威风呀,统帅了十多万大军征战。”王平笑说道。 陆七苦笑了,他在西部的事情,当然不能书信告知朱武和王平,尤其王平,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建立了晋国。 “如今只有五万军了。”陆七淡笑回应。 王平听了却是看着陆七眨眨眼,陆七一看就明白了,王平是知道他建立了晋国,他只好报以一笑。 “两位哥哥过的怎样了?”陆七笑容一敛,平和问道。 “不好,太困人了,就想着能够跟你去混。”王平摇头回应道。 朱武也平和道:“是不大好,自从来了京城,就一直在南大营驻扎,想离开大营很难,今日算是破了例。” “就是,娘的,简直如同了囚犯。”王平不满的又接道。 陆七点头,道:“想是国主,怕你们带兵跑了。” “哼,若非老朱压着,我早就带兵去寻你了。”王平当着很多属官在场,毫不忌讳的说道。 陆七摇头,微笑道:“你去寻我做什么,我在西部一直征战,你在京城能够得闲,是福气。” “屁福气,你问问老朱,自从来了京城,就发过一次军饷,军粮也严重的短缺,娘的,若非还有私囊买粮买肉,早就饿的发晕了。”王平非常的火大说道,很多属官听了纷纷点头。 第118章 今昔之别 陆七苦笑了,道:“哥哥发牢骚也无用,我也没有办法让哥哥去了西边。” “怎么没有办法,我可以不做官了,解甲为民。”王平挑眉道,明显是在京城受够了。 “别说胡话,如今的形势,请求解甲等同了叛逆。”朱武反驳道。 “老朱,那你说怎么办?”王平愤懑道。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耗下去。”朱武摇头道。 陆七笑了笑,道:“先喝酒吧,喝好了或许就有办法了。” “嘿,这话中听。”王平愉悦笑道。 午后,酒醉饭饱的一群战友离开了乡镇,陆七,朱武和王平走在前面,陆七笑问道:“两位哥哥真的想离开了这里?” “当然是真的,你有办法?”王平瞪眼道。 陆七扭头看了朱武,道:“朱大哥,既然军中一直欠缺军饷军粮,那你就请求万斌一起上书,请求去宁国军那里就地解决军饷军粮。” 朱武一怔,道:“我那么做,对你应该不好的。” “无妨的,哥哥尽管上书。”陆七微笑回答。 他现在就是要表现的无畏强势,李国主是个欺软惧强的人物,五万军驻扎在歙州,已然成为了让李国主惮忌的软肋,李国主会顾忌了五万军造反,如今唐国经不起叛乱的打击。 朱武点头,忽轻语道:“兄弟,你给万斌的承诺,我已然在来江宁的途中取走了。” 陆七一怔看了朱武,朱武平和道:“兄弟想笼络了万斌,实在是失策的,万斌是李国主的近卫,很难收买的。” 陆七点头,道:“谢谢哥哥。” 朱武淡笑点头,陆七曾经给万斌的一个公文上,亲笔书过‘虎丘含剑意为帅’,那时万斌是在常州,所以陆七有心笼络,如今万斌回到了江宁,那就存在了一种告密的隐患,一旦陆七的手书给李国主看到,也许会激的李国主不顾一切的生了杀机。 “兄弟,我在江宁城里的女人有孕了,也快生了,若是儿子,做你的义子可好?若是女儿,我们就结个亲家。”王平在旁忽然道。 陆七一怔愕然,但很快笑道:“哥哥说了,那能不成,我在江宁的妾侍小梅,也是快生了,若是儿子,就与哥哥结个亲家,若哥哥的是儿子,那就是我的义子。” “好嘞,兄弟就是爽快。”王平愉悦说道。 陆七一笑,扭头道:“朱大哥,我们也结个亲家。” 朱武却是摇头,道:“我知道与兄弟结亲是好事,但我不喜欢约束了儿女的婚事。” 陆七听了点头,却又道:“有亲是好事,以后哥哥择个儿子,给我磕头吧。” 朱武一怔,点头道:“谢了。” “老朱,你还得谢我的。”王平忽接言道。 “谢你个头,就你无赖。”朱武好气道。 “哼,这时候不无赖,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以后我王平会是酒池公,怎么也得为儿子多争个封号,城里的女人,是陆兄弟成全我的,我王平不糊涂。”王平口无遮拦的说道。 陆七听了一笑,朱武却是点头,道:“他有时候,是比我明白。” 陆七点头,温和道:“我们兄弟同生共死多年,以后还会是并肩的兄弟。” “好小子,有你这话,我和老朱的命给了你,也无憾。”王平伸右臂抱了陆七肩头,有些激动的说道。 朱武也默然点头,陆七伸手到了他面前,朱武一笑,伸手击了一下,响声中承诺了彼此的战友情谊,以前他们出去执行任务,或是安归,都会互相击手,那是一种沉淀了多年的友情习惯。 “朱大哥,若是李国主不允,你和王大哥寻机离开吧,去晋国做一万军主帅,日后再一步步高升。”陆七说道。 朱武点头,王平忽道:“我不做主帅,就随了老朱就成,还做都尉。” 陆七一笑,看了朱武道:“朱大哥,如果几年后晋国稳定了,我有心海路袭扰周国沿海,那时朱大哥可为统帅。” 朱武一怔,道:“兄弟想让我统帅了水军?” “水军也分为操舟军和战军,所以一支远征水军中,陆战军是占据多数的。”陆七回答道。 朱武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着手策划海袭战事,几年时间够我备策的。” 陆七心慰点头,战争的胜利,很大程度是取决于备战,军力的备战,军需的备战,军略的备战,尤其是军略的备战,可以说是至关重要,海战的出击,所涉及的方方面面的备战就更为难能了。 陆七回到了江宁郡主府,回家时已然是近黄昏,见了小馥才知道,李国主来了谕令,令陆七明日进见,陆七听了不意外,李国主肯定会见他的。 另外陆七兄长和平妻也来了相聚,陆天华的正妻周月儿,在陆母的指令下,带着有身孕的房中侍妾,去了苏州定居,平妻杜兰儿则来了江宁,兄弟相见,一起吃了晚饭,叙说别后。 第二天上午,陆七一身的五品文官服,就是做太常丞时的官服,虽然官职没有了,但陆七是吴城郡马,所以穿五品文官服也属合规。 到了皇宫外,很顺利的进入了皇宫,直接被迎候的太监领着去见李国主,这一次,陆七被引去了听雨轩。 太监在门外恭禀后,回头请陆七进入,陆七迈步上了台阶,步入了轩阁,见轩阁里有六人,李国主坐在榻上,左旁立着白胖的夏大人,右侧远立着四个太监,陆七一眼,就看清李国主的面容明显憔悴,他神情恭谨的走过去,低身跪了下去。 “臣陆天风叩见陛下。”陆七恭敬的叩见。 “陆卿请起,赐座。”李国主淡然说道。 “臣谢座。”陆七说完起身,坐在了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李国主看着陆七,平和道:“陆卿在歙州统帅的五万军力,如今可安否?” “回陛下,臣还压制的住,主要是臣有些积蓄,能够支撑了军饷和军粮,而且也怀柔的让将士们分批去放松,所以走逃者不多。”陆七恭敬回答。 “哦,你能够压制了就好,如今唐国失去了常州和西部,却是元气大伤了。”李国主淡然道。 “陛下,西部之变,可以说是积弊多年的隐患爆发,如今虽然失去了西部,但也减轻了朝廷的负担。”陆七回答道。 “陆卿竟然会这么认为?”李国主冷道。 “臣的话是由心之言,陛下,臣认为唐国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解决了养军的难题。”陆七恭敬道。 “养军是难,陆卿可有见解?”李国主淡然道。 “臣有见解,臣在歙州想过,歙州盛产茶叶,因此与晋国的商人联系过了,用茶叶换取粮食和盐货,就可以养了五万军力。”陆七直白说道。 李国主一皱眉,道:“陆卿与晋国很亲近吗?” “陛下,晋国如今是唐国的属国,臣也护送了云溪郡主和亲,晋王对和亲之事非常的满意和重视,所以对臣也是非常礼遇。”陆七回答道。 “非常礼遇,如今晋国势大,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让朕称臣了。”李国主冷道。 “陛下多虑了,晋国毕竟初立,成为唐国之属国也是未久,所以晋国最少在三四年内,是不应该自毁了称臣诺言,臣认为唐国应该尽力的强军,以应付了危机。”陆七恭敬说道。 第119章 责任 李国主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恭敬道:“陛下,臣建议在歙州实行屯田制,将歙州之田分给将士和平民,另外也合法了与晋国的通商,使得歙州不但能够养军,还能够为唐国上交了税赋。” “哦,歙州之田,如何能够分得?”李国主问道。 陆七抬头起礼,正容道:“陛下,臣可以做了那个恶人,若是陛下暗中允许,臣会谎称宇文氏叛贼进袭,吓走歙州的大户之后,臣分田归为军田。” 李国主神情愕然的看着陆七,过了数秒一垂眼皮,淡然道:“陆卿所言,兹事体大,先放着吧。” “是。”陆七恭应。 顿了一下,李国主温和道:“卿见晋王,是个什么人物?” “回陛下,晋王是位武将,非常的善战,臣曾经与晋王切磋过,步战臣不如,弓箭臣略微强过。”陆七平和回答。 “哦,晋王应该是很赏识你的。”李国主淡然道。 陆七点头,道:“晋王是很赞赏过臣,也曾经命令臣领军作战了一次,那一次是楚国八万军进袭,臣因为身在晋国,不敢不从,战后晋王说给臣封侯,臣拒绝了,之后离开了。” 李国主意外的看着陆七,他只是随口的点了一句质疑,不想陆七竟然一副老实模样的回答了一堆,而且回答的内容,听着怎么那么的别扭。 李国主垂目默然,事实上因为种种的传闻,他早就有心杀了陆天风,只是如今唐国式微,他又怕再起叛乱,若是陆天风统帅的五万军叛乱,那对唐国就有了存亡危机,那不只是五万军叛乱,而是会引起了宇文氏或晋国乘虚进攻。 在之前,杨鲲已然给他分析过了,不过杨鲲力主林仁肇继续主持池州防御,不赞成调离了林仁肇,可是林仁肇在西部的妄为,让李国主出离的忿怒,已然极度的猜忌了林仁肇。 “朕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卿退离吧。”李国主温和道。 “是,臣告退。”陆七起身跪辞。 看着陆七离去了,李国主的脸阴沉了,夏大人在旁不敢了说话,他如今也是看不清陆天风是忠是枭,而且李国主因为一连串的失误,脾气变的很是烦躁无常,在臣属面前还能够温文,在宫里面对了奴才们,有时会歇斯底里的发怒。 “大班,你认为歙州实行军田,可行吗?”李国主淡然问道。 “陛下,那容易让陆天风割据了歙州吧。”夏大人谨慎回答。 “割据,他陆天风在歙州已然有了五万军,有了五万朕不能掌控的大军。”李国主冷道。 夏大人默然,又听李国主轻语道:“朕也希望,常州之事,与他陆天风是无关的。” “应该是无关的,江阴张氏,怎么可能与陆天风做了什么交易,陆天风也没有那个条件让张氏合作的。”夏大人和应道。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说了。”李国主烦躁说道,继而又道:“摆案。” “是。”夏大人恭应,之后摆手,有太监忙应令摆好了画纸,以及应用之物。 陆七离开了听雨轩,由太监带路的往外走,途中边走边左顾右盼,却是想见到了刑太监,目的自然是为了荣庆儿,陆七与荣庆儿虽然是糊涂事,而且荣氏已然不是了唐国的权臣,但陆七却是觉得他有那个责任,应该尽量救护了荣庆儿。 “哦,这位公公,我问个事情。”陆七忽说道,太监止步回望,却见了一张银票递来,太监一惊迟疑一下,继而飞快伸手拿了银票,拢入了袖中。 “刑大人在那里呢?”陆七问道。 太监一怔,迟疑一下,细声道:“奴婢有日子没有见刑大人了。” 陆七一怔,讶道:“刑大人出事了?” “没有出事,是暂时不在了宫里,去了那里,奴婢却是不知道的。”太监得了好处,又见陆七似乎关心刑大人,就细声的告诉了一下。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吾去太常寺,与几位旧识叙旧。” 太监一怔,细声道:“大人私去了太常寺,那不合规矩的。” “什么不合规矩,吾以前就是太常丞,去见了旧识是正常之事,走吧。”陆七反驳道,手一伸银票递出。 太监一看银票,忙伸手接了,恭敬道:“大人请来。” 陆七跟随太监,顺利的到了太常寺,他让太监在外候着,自入了太常寺,但他却是没有去正衙,而是折转去了教坊,至教坊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去了,教坊门口的守卫看着陆七走过,愣是没敢阻询。 陆七直接进入了教坊署房,见到了很多的小吏,他大刺刺的吩咐要见教坊使,小吏们一见陆七当然识得,以为陆七又是太常丞了,忙有人去通告教坊使来见。 片刻后,教坊使来了,见了陆七,惊疑不解的见礼,陆七受礼后,说有事与教坊使问解,教坊使领会的请陆七去了清净的阁屋。 入了阁屋,教坊使问道:“大人又任了太常丞吗?” “没有,我如今是在外统领五万军的帅将,暂时是回来探亲。”陆七回答道。 教坊使脸色微变,立知失策了,她恍然明白,压根就不应该来见了陆七,陆七看了她,道:“听说荣妃被关押了冷阁,吾要见她。” “大人,下官只是教坊使,没有办法让大人如愿的。”教坊使苦笑的推托道。 “与我说话,不要耍什么心机,荣妃被关押的所在是掖庭宫,那里已然不属于内宫范围,你完全有能力让我一见。”陆七盯着教坊使威冷道,隐然透着一股杀伐气度。 教坊使心惧的低头,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大人想见,却是需要换了衣物。” “谢了,我会记你相助之恩的。”陆七平和回应。 教坊使强颜笑了笑,她是真不想听从陆七的吩咐,不过因为刑太监没有在皇宫,而陆七的事情教坊使都听说过,所以在心里很是惮忌陆七的强势,她怕将陆七得罪狠了,日后会有大麻烦。 陆七换了一身皂吏武服,与三个同样的皂吏,随了教坊使离开了教坊,陆七听青雯说过,刑太监在皇宫里非常的有势力,在内侍省仅次于夏太监,而夏太监主要是服侍李国主干政,所以内侍省的事情,大半都是刑太监做主。 一直走到了掖庭宫外,一路上的遇上的太监和守卫,根本不阻问,太监更是闪避一旁恭立,恍如教坊使是一位尊贵的妃主娘娘。 进入了掖庭宫,有女官迎来恭敬应对,教坊使说来这里挑几个罪女去教坊,女官恭敬的答应着,请教坊使里行。 一路行去,深入了二三百米,抵达了一个洗衣的所在,数百的女人在寒冷的院中洗衣,陆七默然扫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有认识的,走过了洗衣女,到了一个偏僻的旧屋前,教坊使和陆七走了进去,女官和别的皂吏留在了屋外。 一进屋,不怎么怕冷的陆七,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他的眼睛也看见了三个女人,一个女人在最里的床上,身上裹着被子,还有两个女人在屋中,正在洗衣。 教坊使和陆七的进入,惊动的两个洗衣女惶恐起身恭立,教坊使轻语道:“里面的就是,你快些。” 陆七默然走前到了最里的床前,他和颜俯视,床上的女人艰难仰视,神情很是木然呆滞,陆七却是看的很清楚,女人的容颜有些清瘦,不过轮廓明显丽质美好。 “我是天风,我来晚了。”陆七温柔轻语,双手伸出抚摸了女人的脸颊,触手冰寒。 “天风?”女人呆滞的眼睛有了一丝活力,细声吐说。 第120章 胁迫 陆七微笑点头,身一转坐在床上,伸臂轻柔的抱过女人入了腿怀,伸颈用脸贴了女人的脸颊,手臂轻柔拥抱着被中的女人,陆七感觉,被子很软,明显是一种保暖很好的用品。 陆七很快感觉到了泪水的出现,被子里的荣庆儿哭了,陆七默然拥抱着,他能够感觉到荣庆儿的怀孕,他的心怜惜的同时,也感慨现实的残酷,以及对李国主的鄙视,如果李国主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那这么的对荣庆儿不为过,可是荣庆儿如今的境遇,只能说李国主禽兽不如。 “你怎么来了?”良久,荣庆儿细声问道。 “我在外征战回来探亲,是听郡主说了你的境况,所以我来了。”陆七温柔回答。 “谢谢你。”荣庆儿咽声轻语。 “是我应该来的。”陆七温柔道。 默然了一会儿,荣庆儿轻语:“你是为了孩子来的。” “一半是为了孩子,一半是为了缘分,还记得那一日吗?我事后要走了陪我的女人,因为我重缘分,不想她事后被灭口,所以付出代价的接走了她。”陆七轻语回答道。 “哦。”荣庆儿轻应。 静黙了一会儿,教坊使忽轻声道:“大人,不宜久留的,走吧。” 陆七立刻感觉了怀中的人儿一颤,他扭头看了教坊使,平和道:“我愿欠你一个恩情,帮我送了她离开皇宫。” “什么?那不成的,我做不到的。”教坊使立刻变颜摇头。 “你可以说荣妃死了,我知道你能够做到,我也知道刑大人去了那里,如果你想刑大人平安的回来,就得接受了我所承诺的恩情,日后我陆天风会还你。”陆七冷言恐吓道,他怀疑刑大人是去了常州。 教坊使脸色一变,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刑大人确实是受命秘去了常州,而教坊使也知道陆七是常州真正的拥有者,如果刑大人出了事情,那她也会失去了一切。 “好了,荣妃之封已然不存,你做了之后不会有麻烦,也许宫里的那位皇后,是希望了荣妃死亡的。”陆七淡然说道,说完起身轻放了荣庆儿在床。 荣庆儿仰靥,泪眼朦胧的看着陆七,陆七俯身为她弄好被子,柔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荣庆儿微点头,陆七一笑,忽听荣庆儿细声道:“被子是萧妃送的,也常送了吃食让奴养身,没有萧妃的照顾,奴的孩子保不住的。” 陆七一怔,点点头,荣庆儿又细声道:“紫儿和玉婵,与奴一起来的江宁,求能够一起离开。” 陆七点头,浅笑轻语:“我走了。” 荣庆儿点头,看着陆七离开了,教坊使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的皱眉出去了,两个洗衣女惊喜的奔到了床前。 陆七离开了皇宫,却是庆幸刑太监没有在皇宫,否则他根本救不得荣庆儿,他想救了荣庆儿,是内心的一种责任使然,没有任何的功利之心,他不想心里有了一个憾事,能够尽力,就应该尽力,救不得是另一回事。 第二天上午,一辆运尸车驶出了皇宫,在京城途中停了一下,立刻有七个平民自车里抬走了三个‘尸体’,送去了温暖的民宅,平民就是贵五叔的兄弟们,他们如今就是郡主府的黑道势力。 陆七却是不敢去见了荣庆儿,但他很知心尽责,买了一块精致玉佩,又写了书信,除了暖心的安抚之语,也书了一份正式的赐封,如果是儿子,封为庆王,女儿封为阿亚郡主,封地都是衡州茶陵县。 另外陆七也嘱咐了,衡州茶陵县是富裕之地,他之所以赐封了那里,一是有个统治象征的存在,二是考虑荣庆儿的家乡在洪州,距离衡州相对不远,气候能够适应。 不过茶陵县毕竟与魏国的吉州毗邻,所以存在战事危机,陆七建议荣庆儿去福州待产,孩子出生后也不要离开福州,世事无常,如果晋国出现了崩国,那荣庆儿可以带了孩子去了海州避难,陆七明言,海州就是他一个退路。 陆七送了赐封和关护,小馥却是送了很多补品和衣物,两人的关心只能让人送去,送去人回报说,荣庆儿对小馥送的礼物,是跪拜接受的,而给陆七的回信,只有一行娟秀的字,‘保重,奴生死候你’。 荣庆儿逃离皇宫的第二日,就被郡主府的暗势力送出了江宁,之后由萧氏的护卫接手西去。 为什么让萧氏护送,一是为了让萧氏知道,二是萧氏护送才能够了隐秘安全,另外还有一个阴谋的可能,就是萧氏未必愿意荣庆儿去了晋国,荣氏毕竟曾经是世家,荣庆儿去了晋国,就存在了让荣氏东山再起的可能。 荣庆儿远逃的次日,皇宫里的掖庭宫女官,上报说荣庆儿主婢三人服毒自杀了,正巧李国主在烦心的与官员议事,是欠缺军饷和军需的事情,其实不只是龙旗军和虎旗军被欠缺了军需军饷,就是驻扎在金坛县的大军,也是多数欠缺着军需军饷,只有原本的京军拿着足额。 听了夏大人的细声转禀,李国主愣了一下,随即摆手置之,继续与杨鲲等人商量军饷军需的筹措,夏大人也知道主子心烦呢,就去告诉了随意收敛下葬,于是荣妃之死,连个追封都没有得到,就按普通人下葬了。 如今唐国朝臣官员,近三成被拿下,尤以高官换的多,兵部侍郎,刑部侍郎和户部侍郎都是新任的,而尚书基本是政事堂的成员,六部主管事实上就是侍郎。 今日的军用议事已然拖了很久,实在是不能拖了,万斌的上书等于是一根稻草,迫的李国主不得不面对军饷的问题,万斌上书的意思,就是他快压不住了,建议要么朝廷发军饷,要么归属外军去边地解决了军用。 李国主当然不愿意让军力去自食其力,那后果会是失控,唐末时期的割据是怎么形成的,就是赋予边军财权造成的,节度使军政一身,就会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割据势力。 可是李国主真的是拿不出银子和粮食,他需要兑现给周国的供奉,本来能够指望常州解决了供奉给周国的粮食,但常州的兵变,让李国主失了指望,他也想进攻了常州,可又怕与常州的战事,会拖垮了唐国,一旦唐国军力又大损了,那周国只怕不要供奉了,直接的就来灭了唐国。 议事了一时,也没有达成结果,如今唐国只有了池州,宣州,歙州和江宁府所在的润州,四州之地的国域,可以说是比唐国之初小了太多,不过唐国原来就对西部控制不力,多年与越国的战事,使得西部不但不能为唐国提供财收,还得搭人搭财。 不过西部的战事,也造成了西部人口大量东迁,所以唐国虽然只有了四个州域,但人力资源反而丰裕,四个州域的人口加起来,却是过了三百万,所以唐国的精华,在失去西部之后,并没有什么损失,真正损失的,是造成了心理上的弱势,没有西部国域,一下子让唐国变成了小国。 陆七的晋国,如今是拥有了比唐国多数倍的州域,但很多州域地广人稀,一个州域缺少人力资源,地方再大也是穷乡僻壤,有人开发才会有了富裕繁荣,所以唐国的四个州域,都是难得的人多之地。 第121章 廷议 议事无果,李国主无奈之下,将陆七所言拿出来讨论,但他没有说出陆七的恶人之法,听了是陆七的建言,杨鲲立刻不言语了,他需要避嫌,因为在之前,以前的兵部侍郎荣剑,弹劾他的东击常州,是与陆天风勾结了。 虽然李国主没有追究,荣氏也因为投敌而被拿下了,但杨鲲非常了解李国主,是个一旦猜忌了,就很难去忌的人物,他也知道李国主让他成为兵部侍郎,并非是倚重,而是变相的削夺了他的军权,他的内心,早已对李国主失望透顶。 六部大臣们互相看看,此次议事,左相和右相都没有参与,右相是真的病重了,左相却是得了心病,因为不久前,晋国来了国使,说进袭荆州,俘获收编了很多楚军,近来才发现有唐国归降了楚国的将帅,而那些将帅愿意继续做晋国将官,所以晋王就没有遣返了唐国。 另外在南昌府被宇文氏俘虏的旗军将帅,也投降了宇文氏,所以对唐国而言,京城使去西部的将帅,都已然叛变归属了异国,左相因此病了,而那个去砸醉云酒楼的营将,却是以为表兄死了,才迁怒的去砸了醉云酒楼。 陆七事先遣使告知,当然是为了搅和一下,求的就是淡化了对他不利的传闻,左相的孙子如今还在海州当农夫,被迫书了家信,言身在晋国职任了都尉,无颜回去了唐国,请求家人能够去晋国团聚,而晋国使臣还真的提出了交涉,让了李国主憋气之极,好在左相大义灭亲,厉言反驳了晋国使臣的交涉。 对于李国主说的议题,大臣们都不敢表议,因为这已然与李国主之前的底线,有了逾越,若是赞成,日后很可能有后患,不赞成,李国主既然说了,那就是有心实行,只是想让臣属有个支持,说不好听的,就是想找一个替罪羊,日后的不良后果之罪,得有人替国主受了。 “杨卿,你怎么看?”李国主看了杨鲲问道。 被点了名,杨鲲不能装哑巴了,他迟疑一下,起礼道:“陛下,以臣之见,歙州已然是边疆,而陆天风所辖的五万军又是降卒,是需要屯田拢心。” “歙州实行屯田,应该由朝廷去任屯田使,税赋也应该由户部直辖。”户部侍郎接言道。 “税赋可以由朝廷监管,屯田使,使任了也没有用,以陆天风的以往行事,他为了安抚军心,只怕会当了朝廷的屯田使不存,那反而会折损了朝廷的威望。”杨鲲说道。 “朝廷也不能过于放任了陆天风妄为。”户部侍郎反驳。 杨鲲苦笑了,道:“郑大人,驻扎在歙州的五万军,事实上只听从陆天风的号令,朝廷若是能够接管了那五万降卒,那又何必接受了陆天风的屯田建议,而且就在昨日,池州那里来了急报,本来是林仁肇大人统帅的五万军力,在林仁肇大人离任后,有近三万降卒兵变的逃走了,降卒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军力,只有擅于统军的悍将才能够压制。” 户部侍郎立刻愣了,他不知道李国主调任林仁肇的事情,当然也不知道池州来的兵变秘报,但他很快看见李国主的脸色阴沉了,他立刻知趣的闭嘴,心里却是非常不悦,暗怨国主怎么还乱折腾,好端端的去调走林仁肇,唐国上下,那个不知林仁肇是善战名将。 大臣们这回都明白了,陆天风的建议屯田,已然是势在必行,歙州的五万军既然只有陆天风能够号令,那根本就成了不能妄动的兵霸,否则五万军若是失控的倒戈造反,只怕池州和宣州都会沦入了战争,那对唐国可是致命了。 “杨卿说的在理,歙州那里,就由陆天风实行屯田,税赋由朝廷监管。”李国主控制了一下表情,淡然定论。 定了歙州事,杨鲲又起礼道:“陛下,南大营的军饷之事不能再拖,若是继续的不公对待,只怕会引起了哗变,臣建议南大营的龙旗军和虎旗军,能够去了边界戎守,如今宁国军防线只有了两万军,虽说晋国友好,但也不能不防,两军驻扎去宁国防线后,可以归属朱令贇大人节制,一旦池州有战事,即可调援。” 李国主想了一下,点头道:“就依卿所奏,虎旗军可以驻扎在歙州绩溪县域边界,龙旗军驻扎在宣州旌德县域边界。” 杨鲲起礼道:“陛下,恕臣直言,两军还是调换一下为好,陆天风毕竟与龙旗军有旧,驻扎在了歙州的绩溪县,不易生了冲突。” 李国主一皱眉,杨鲲又道:“陛下,三千军对陆天风的大军而言,起不到牵制的,就是将龙旗军驻扎在了宣州的旌德县,也难阻隔了陆天风与龙旗军的亲近。” 李国主看了杨鲲,淡然道:“龙旗军若是驻扎在了旌德县不合适,那不如去了京口。” 杨鲲摇头,道:“陛下,臣的建议,事实上就是为了限制陆天风的影响,陆天风本就与龙旗军的很多将官亲近,而且不是一般的亲近,所以龙旗军留在京城,或是归属京口军,都会造成了一种军心渗透,若是陆天风真的有不臣之心,那龙旗军去了京口军,很可能会策反了更多的将士,而龙旗军去与陆天风毗邻,就是有不臣之举,也不过是让陆天风多了三千军而已。” 李国主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就依卿所言吧。” 大臣们走后,李国主疲倦的摆手,夏大人忙递上茶杯,李国主接过喝了一口,才长吁了口气。 “大班,陆天风终究是大患,如今竟然明目张胆的威胁了朕,而朕最担心的,是陆天风与萧氏的勾结。”李国主阴沉说道。 “陛下,如今周国虎视,却是不宜了动他。”夏大人细声道。 李国主皱眉默然,忽问道:“你说陆天风真的没有投降晋国吗?” “奴婢觉得,应该是没有,若是陆天风投降了晋国,那晋国却是有能力进袭了池州和宣州,晋国应该可以与越国联军的,不过奴婢也觉得,陆天风对陛下似乎有了怨心。”夏大人两头堵的回答道,已然将陆七定性为逆臣。 李国主点头,道:“据千牛卫的回报,陆天风去见太子时礼数甚恭,与太子也亲近的恍如兄弟。” “莫非陆天风,已然有心扶太子殿下谋逆?”夏大人吃惊道。 李国主皱了眉,道:“如果陆天风真的是忠于太子,那在短期内也成不得大患,朕就是担心,陆天风是投降了晋国。” “陆天风的家人,奴婢已然是严密监视,他的母亲绝对是离不开京城的。”夏大人保证道。 李国主点头,淡然道:“太子在外久了,让他回来吧。” “是。”夏大人恭应。 此时陆七已然离开了京城,去往了句容县的茅山,同行的有李雪心和金竹,小馥一直是拜佛的,蝶衣需要护卫小馥,青雯什么也不信,而在不久前,却是发生过一次刺杀恶事,小馥在郡主府里,差点被刺客杀害。 刺客的来历不知道,但救护了小馥的却不是蝶衣,当时蝶衣去组织犯妇的事情,那个刺客突然悄无声息的闯入书轩,直奔了小馥抛出了毒镖,当时李雪心和青雯正在整理书案,李雪心惊见之下随手抛出了砚台,却是准确的击中了毒镖。 那个蒙面的刺客一怔后,却是扑奔了李雪心,只是才到李雪心近前,却是被了一股怪力加身,继而被一只玉手击在了胸口,刺客当即闷哼一声,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李雪心,在李雪心娇容惊惶苍白的后退中,刺客软倒在了地上。 第122章 过路钱 事后唤了翊卫来看,刺客是一个中年男人,容貌普通陌生,又细查后,才知道是常来送菜的商人,又让暗势力追查了一下,也没有找到了线索,不过小馥怀疑是李国主使的人陆七知道后,却是觉得不象是李国主,他领重兵在外,李国主在没有解决了他之前,就算是恼了小馥买犯妇,也会隐忍的不杀小馥,但陆七想不出什么势力会刺杀小馥。 一到了茅山,陆七却是为之皱眉,茅山附近竟然驻扎了大片的军营,他的车队经过时,竟然被拦截收什么过路钱,按人头计算,陆七没有驳斥,在车里吩咐给钱,翊卫火长给了过路银子。 拦路的队正拿了银子,摆手让属下让路,陆七却是喊道:“那位兄弟,过来一下。” 那个队正一怔,走来了陆七车旁,陆七起身下了车,立在车门外,平和问道:“兄弟,你是那一军的?” “东吴军。”队正看着陆七,眼神警惕的回答,陆七虽然是穿着普通袍衣,但随行的一火翊卫却是披甲,当然不是明光甲,否则也未必会被拦路收钱。 “东吴军,有一位胡将军的主帅,兄弟认识吗?”陆七平和道。 队正看了陆七一下,道:“胡将军是前锋六军的主帅,我是前锋十军的,你认识胡将军?” 陆七一笑,道:“我曾经是胡将军的下属。” 队正一怔,继而讶异的打量了陆七一眼,讶道:“你,莫非是陆天风?” 陆七一怔,讶道:“我是陆天风,兄弟知道我?” 队正脸色一变,忙退后一步,横臂军礼,恭敬道:“不知是陆将军,属下莽撞了。” 陆七愣了一下,讶道:“我不是东吴军的将官,兄弟误会了吧。” 队正抬头垂臂,敬意道:“属下是听说过陆将军的,陆将军曾经是兴化军将官,自然算是属下的上官。” 陆七恍然,微笑道:“你却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朝廷又调我来了东吴军。” 队正也笑了,说道:“陆将军的大名,在这里没有不知道的,句容县之战,让这里的人津津乐道,属下在西边也听说过,却是不怎么相信,但来了这里,却是信了。” 陆七一笑,又正容道:“你们怎么在了这里收过路钱?” 队正一惊,但见陆七的眼神温和,他随之松弛的苦笑了,道:“军中吃不饱,所以只能收些过路银子。” 陆七摇头,道:“在这里能收几个钱。”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上头给的军粮非常不足,还下了严令,不许入山祸害,不许劫掠平民,根本没有生财的道。”队正无奈的愤懑道。 陆七点头,问道:“东吴军都驻扎在了这里?” “东吴军是都在了这里,不许了分散驻扎,都指挥使的两万军驻扎在了金坛县城那里,还有宁国军的两万军驻扎在长荡湖之南。”队正回答道。 陆七点头,伸手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扔了过去,队正伸手接了,陆七平和道:“给兄弟们买些米吧。” 队正拿着银子,犹豫一下点头,道:“谢陆将军。” “兄弟的名字是什么?”陆七笑问。 “属下名司马平。”队正爽快回答。 陆七微笑点头,又问道:“这里的粮食很贵吧?” 司马平一怔,点头道:“很贵的,与西部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不进攻了常州,听说常州有很多米的。” “常州那里驻扎有十五万军力,苏州也有十万军力,虽说战力都不如东吴军,但很难被一击战败,若是这里的军力与常州进入了战事,周国可能就会进攻了江宁。”陆七解释道。 司马平点头,道:“属下听说过,常州本来是公主府管着屯田,管的好好的,朝廷却是非要接管,结果却被江阴军乘机夺占了。” 陆七听了心一动,问道:“兄弟这是听谁说的?” 司马平一怔,回答道:“军中都是这么说的,属下也说不好是听那个说的,就是在一起说话,听得了。” 陆七点头,心想这种对朝廷不利的言论,东吴军竟然不禁,忽司马平问道:“陆将军,您如今在那一军呢?” “我如今又是宁国军的都虞侯了,直接统帅了五万军,驻扎在歙州。”陆七回答。 司马平一怔,道:“将军归属宁国军了?” “是名义上归属,在歙州的五万军都是降卒,朝廷为了不出意外,允许我独立统帅的镇守了歙州。”陆七平和说道。 司马平吃惊点头,道:“那您相当于是节度使大人了。” “不要乱说,宁国军节度使是太子殿下,我只是统军的都虞侯。”陆七温和纠正。 司马平忙点头,陆七又问道:“周正风将军在军中吗?” “可能没在,节度副使大人一直是常在句容县城,节度使王大人和行军司马项大人,却是常在节度使大营的。”司马平回答道。 陆七点头,一番谈话,也得了些有用的信息,他早就知道驻扎金坛县的四万宁国军,有两万去池州归属了朱令贇,还有一万归属的军力,原本是康化军,如今都成为了朱令贇的所属,周正风没有在军中,应该是心头憋屈的躲闲去了。 “司马兄弟,如果你日后能够见到了胡将军,代我问个好。”陆七温和拜托道。 “诺!将军的问候,属下会带到的。”司马平军礼恭应。 陆七点头,忽心又一动,问道:“周正风将军去了句容县,都带什么人了?” 司马平一怔,脸色立刻不自然了,迟疑一下才道:“节度副使大人带走了三个亲军营,还有一千的封侯勋卫,听说随去的将士,都能够吃的很好,但却是节度副使大人供养的。” 陆七恍然明白,原来周正风离开了东吴大军,并非是去躲闲了,而是去笼络自己的军力基础,不过陆七却是不能苟同周正风的做法,眼光太狭隘了,身为了节度副使,应该用养两千五百军的私财,公平的散给大军,独对亲军太好,只会惹了大军的怨愤,不划算的。 不过周正风的做法,让陆七有了一个想法,他平和道:“司马兄弟,这入山的过路钱,可以由我代付吗?我愿每月出一千石粮食,代替所有人的过路钱。” 司马平立刻愣了,继而惶然道:“这过路钱,怎么能让您出呢?” 陆七一指茅山,笑道:“我是茅山的道观中人,非常的需要香火,所以不希望登山的香客去不得。” 司马平下意识看向了茅山,又听陆七道:“就这么定了,兄弟回去说一声,我即日就调送一千石粮食过来,我走了。” 陆七说完转身上了车,司马平顾不得多言,恭敬的军礼相送,一直看着陆七的车队远去,他才轻吁口气,其实东吴军里还有一个传言,就是常州的兵变,事实上是陆天风与江阴张氏一起联合的,常州的两万中府勇事实上是陆天风的私军,因为不甘被朝廷夺走,所以发动了常州兵变。 如今,陆天风在歙州拥有五万军的信息,也会飞快的在金坛县的诸军中传开,使得陆七的兵霸威名令人震撼,军人是崇尚强者的群体,军官更是愿意依附强势,陆天风的名字,在金坛县诸军心目中,渐渐上升为了令人瞩目的大人物。 第123章 一封信 陆七坐在车里,默然想着接济东吴军粮食是否正确,一月一千石粮食,也就能让四万大军每天多喝一碗粥,他在想,喂给了东吴军粮食,会不会造成了对常州的威胁,但这是一次收买东吴军心的机会。 从司马平的言语,陆七明白他的句容县之战,已然对东吴军将士有了影响,所以他才想给些粮食加深笼络,他给粮的理由也算说的过去。 途中,陆七在车里书了军令,然后吩咐两个翊卫快马送去了婺源县,他不但给了一千石粮食,还运了两千斤腌制海鱼,送货的将官会告诉了东吴军,米和鱼,都是用茶叶与晋国交易的,也言明,粮食在婺源县的军力那里,也不宽裕。 另外,陆七的送米送鱼,也存了投石问路的获得商机,他需要唐国与晋国之间,尽快的形成了大规模通商局面,晋国的海产和盐非常丰富,可以换取了唐国的丝绸,矿藏,茶叶等等,一来一去的商业买卖,不但能够繁荣了晋国,安定了人心,还能够获得了巨大的商税收益。 抵达了乾元观,一看好生的清静,冬日加上军阻,使得本来已见兴旺的茅山香火,又变成了门可罗雀,不过观中的道士却是有了十四位。 弘云道长见了陆七的到来,神情淡然从容,仿佛知道陆七今日会来一般,陆七和李雪心拜见了弘云之后,才去拜见了道祖,之后与一众道士礼见,弘云表现的淡泊,其他道士多数表情见了惊喜神色。 拜过之后,陆七和李雪心,金竹,出乾元观去登山观景,一时后在一处峰岩驻足,陆七伫立的远望着东南方向,若有所思。 良久,李雪心过来并立,柔声道:“老爷想孩子了吧?” 陆七点头,扭头微笑道:“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不能在孩子出生时,守护在旁。” “老爷是非常人,自然会异于常人,老爷之得,常人仰望,常人之得,老爷羡慕,人生圆缺,是天地至理。”李雪心柔声道。 陆七一笑,轻语道:“雪心,你让我圆了常人之得,可好?” 李雪心玉颊飞晕,默然了一下,轻语道:“奴不愿在主母之前的。” 陆七明白点头,看向了远方,过了一会儿,李雪心细声道:“老爷,思玉和思竹,外嫁可以吗?” 陆七一怔扭头,看了李雪心一下才道:“什么意思?” 李雪心迟疑一下,细声道:“奴出身的李氏,血脉断了,奴想让思竹和思玉,日后的孩子,续了李氏香火。” 陆七听了平静,温和道:“思玉和思竹,她们可以外嫁,但我不愿让她们承受了李氏传宗的责任,也不愿意强迫了她们去嫁人。” 李雪心一怔,垂目点头道:“奴明白了。” “你没有明白了,我言说的意思,是不想思玉思竹失去了能够自择的人生,你想续了李氏香火,那就是你自己应该承担了的责任,不应该去强加给了妹妹们。”陆七温和说道。 李雪心吃惊的看了陆七,陆七也看着她,又温和道:“我可以答应了,你和我的孩子姓李,但你身为母亲,也要承受一个事实,就是续了李氏香火的孩子,只能是国公,永远也没有了机会封王。” 李雪心脸色见了惶惑,扭头看向了远方,她本意是想让妹妹中的一个,承担了续李氏香火的责任,不想陆七竟然将责任推给了她,她与陆七的孩子若是日后不能封王,那孩子或许会怨恨了李雪心,身为母亲,如何愿意承受了孩子的怨恨。 “雪心,做了国公已然是富贵荣华了,你谢老爷的宽容吧。”金竹在后面忽然柔声劝导。 李雪心一惊,继而转身女礼,恭敬道:“奴谢老爷宽容。” 陆七点头,道:“你既然有了抉择,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了我们的孩子,你说过的,人生有圆缺,缺了的,或许可以用别的补足。” 李雪心默然点头,忽伸玉手捉握了陆七的左手,陆七一笑,扭头看向了远方,他是喜欢李雪心,不但喜欢李雪心的美丽,更喜欢李雪心的忠贞,以陆七如今的拥有,他不会缺少了美人,所以他的心,不知不觉的,更注重了身边人的忠贞。 “金竹姐,等我离开江宁时,你与我一起去歙州吧。”陆七温和说道。 “老爷,郡主府的事情,需要奴辅佐的。”金竹走前柔声道。 陆七右手捉握了金竹玉手,温和道:“我在歙州,需要一个总理商业的人,江宁这里,有青雯主理就成了。” 金竹迟疑一下,柔声道:“只有奴去陪了老爷,却是不好的。” “我不可能一直在歙州的,小馥会知道了我要做什么。”陆七温和道。 金竹一怔,点点头,事实上,她不知道陆七建立了晋国,甚至占据了常州和苏州也是不知道的,她之前的劝导李雪心,是出于一种交好的说话,只是隐约感觉陆七在图谋了什么。 金竹在江宁一直主外,小馥怕金竹被人逼供了,所以如今的郡主府,只有青雯和李雪心知道晋国,她们与小馥几乎形影不离。 在外两个时辰后,陆七一行回到了乾元观,不想弘云交给了陆七一封信,说是有人送来的。 陆七奇怪的拆信一看:“楚灭魏立,福祸各半,宇文乃虎狼之辈,不比唐主目光浅薄,立刻增兵五万于荆州,屯驻江夏,增兵五万屯驻公安,谨防周魏勾结进图荆州,荆州若败,晋国危矣。另晋国初立,或许灭魏有心无力,但也不能坐视魏国安治,当进占华容县屯兵虎视,迫魏国屯兵相对。”署名是‘一个囚人’。 陆七看后脸色变了变,字体很熟悉,与当初的楚霸同出一人,这竟然是王文和写给他的军文,直白的告诉了他应该怎么做,也直白的说明了,知道陆七就是晋王。 陆七收好了信,心思陷入了抉择,首先是他该不该相信了王文和的来信,他与王文和并不是深交,面都没有见过,但王文和不愿为李国主效力的事实,应该是对李国主失望了,所以有可能怨愤之下倾向了陆七。 不过王文和毕竟是唐国老臣,他真的愿意辅佐了曾经的属下小兵吗?如果陆七依了王文和的建议去做,那就会造成了赣州以东的兵力变弱,陆七做隐帝的一段时日,特意在赣州屯驻了最多的军力,目的就是能够东西呼应,所以增兵荆州,只能自赣州调兵。 可是陆七之前也是非常重视了荆州防御,屯驻了十五万全部披甲的将士,守御汉水的十一万,守御江夏两万,守御江陵两万,而且江陵还可以得到澧州军力的支援。 晋国是需要安治的,不可能募养更多的军力,如今荆州十五万军力,澧州五万军力,顾将军的潭云军府节制了二十万军力,静江军府的徐明节制了二十万军力,龙源军府节制四万军力,晋安府节制六万军力,虎贲军府节制十万军力,赣州广昌军府节制三十万军力,海州那里也有十万军力,但多是没有兵器的工兵。 晋国的军力在灭楚之后,拥有了大约一百二十万的战军,如果再算上苏州常州和歙州的军力,晋国的军力已然太多,而陆七是不想养了这么多的军力的,他也想走精兵之途,但精兵不是短期能够造就的,所以只能以数量弥补战力的低下。 第124章 军师杨鲲 陆七思索良久,他书了一个四字,让一个翊卫回去了江宁郡主府交给小馥,暗意是他想见杨鲲,那也是他在江宁的计划之一,之后他安心在茅山住下,第二天才启程返回江宁。 在途中,迎上了返回的翊卫,陆七得信后回了江宁,入城却是去了怡心茶楼,如今怡心茶楼的生意虽然没有门可罗雀,但也步入了萧条,京城的人都怕陆天风一旦获罪,会被牵扯了,但也有很多的‘老客’光顾,其实多数是与萧氏有关的人来捧场。 陆七到了怡心茶楼外,却是站在街心看了一会儿茶楼,最后脸色很不好看的进去了茶楼,入茶楼他去入了后面,进入了一间阁屋,在阁屋里掀起床榻,露出了一个地道,陆七入地道后拉放了床榻,之后顺地道走去,走出有五十米到了尽头,他抬臂托开了上面的床榻,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阁屋,杨鲲一身锦袍,坐在屋中正在品茶,见陆七出来了,他笑了笑没有起身,陆七走过去也在桌旁坐了,取出信递给了杨鲲。 杨鲲接信看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人写的?” “王文和大人。”陆七回答道。 杨鲲一惊的看了陆七,讶道:“王文和大人?他投效你了?” 陆七摇头,叙说了与王文和的经历,继而也说了晋国如今的军力布局,军力强弱,以及各地的军力作用。 杨鲲听完,问道:“你让我看信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兄长,会信王文和吗?”陆七问道。 “不会信的,理由是,王文和在西部多年,一直牢握着精锐的兴化军,却一直的没有野心造反,最后还主动的放弃了兴化军权,只能说明,王文和更忠于唐国。”杨鲲干脆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不过这信中所言,也是有道理的,魏国若是与周国联合,对荆州是非常的危机。” “危机?你之前是说过的,你在荆州驻扎的是十五万堪称精兵的披甲军,在隔江的澧州,还有归属了关冲节制的五万军,另外顾将军在毗邻州域节制了二十万军力,这么多的军力互相呼应,以我对关冲的了解,只要荆州的军力听从他的军令,周国和魏国就是出动二十万精兵,也别想拿下了荆州,隔水之战,易守难攻,只需要备足了火攻武器,周军就别想大军渡过了汉水。”杨鲲条理清晰的回应道。 陆七听了点头,荆国的防御是火攻为主,任何想渡江的船只都怕火油击中,而且船只的载量有限,很难一次渡过了太多的军力,渡过的军力少,只能被守御的大军所绞杀。 “这么说,这封信不可信?”陆七平和道。 “应该有八成不可信,你既然都布局好了,那可以不理会,而且我怀疑,这封信存在了诈术,王文和凭什么能够肯定你是晋王,就凭你曾经去过建州吗?我想王文和应该是在常州的牵扯上,怀疑了晋国的建立与你有关,所以你最好是不要妄动。”杨鲲回答道。 陆七点头,杨鲲却是又看着信,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看了陆七,正容道:“七弟,如果从恶意的角度来看此信,你觉得王文和为什么建议你增兵荆州?” 陆七一怔,道:“恶意的角度,如今李国主根本不想与常州起战,而王文和大人在东吴军虽然是节度使,但却没有调军权力。” “你错了,王文和不是不能调军,他若是下令,东吴军的将帅必然会听令行事,但下令却是需要了师出有名,例如越国突然进袭了苏州或是晋国,那时王文和的下令出兵,才能有了胜利的意义。”杨鲲正容道。 陆七听了脸色大变,挑眉道:“王文和是在阴我?” “如果王文和的这封信是出于恶意,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越国得到了周国的援兵。”杨鲲冷言道。 陆七的脸阴沉了,大海宽广,晋国在海路的监察不可能离了海岸很远,而晋国对杭州的斥候渗透一直的无功,越国对杭州实行了军管,凡是陌生人的进入,都会遭到了抓捕,陆七暂时不能灭了越国,所以只能怀柔的隐忍。 “调兵吧,立刻调了赣州三十万军东征,在王文和还没有反应之前,灭了越国,你必须宁可错怪,也不能落了被动。”杨鲲平和说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赣州军力尽出,会不会给了魏国进袭的机会?” “我认为不会,魏国初立,就算是虎狼之辈,也不愿了轻易起战,王文和说魏国会与周国合作,是有那个可能,但前提是,魏国得有了自保的信心,才会去与周国合作,否则就是愚蠢的引火烧身,另外赣州距离洪州较远,赣州军力的突然离开,反而会让魏国有一种诱饵的感觉,要知道晋国的军力如今是占据优势的,若是魏国先毁约的起战,那在人心上就落了下风,而且魏国敢了大军南下吗?东方西方都有重兵的敌人在虎视。”杨鲲分析道。 陆七点头,杨鲲又道:“尽快的发动进袭吧,有越国暗中与周国勾结的由头,你的出战不会惹了抵触和诟病的。” 陆七点头,转言道:“四兄,以后你是郡王可以吗?” 杨鲲听了平静,淡笑道:“我说不可以,你会怎样?” 陆七一怔,随即笑了,道:“那就做亲王吧,你我父辈,本就是结义兄弟。” 杨鲲一怔,继而笑了,点头道:“好,为兄谢谢你,等你登基时,我再给你叩头。” “叩头是不用的,四兄既是亲王,那就是晋国的并肩王,见礼即可。”陆七正容道。 杨鲲点头,起身面对了陆七,恭敬起礼拜道:“臣杨鲲拜见主上。” “四兄免礼。”陆七抬手说道。 杨鲲直腰垂手,看了陆七道:“主上见过李岩了吧?” 陆七一怔,平和道:“见过的,四兄坐,私下里还是喊我七弟为好。” 杨鲲点头去坐了,然后道:“七弟,李岩那个人你要小心,我怀疑他是宇文氏的人。” 陆七听了一怔,意外道:“宇文氏的人?” 杨鲲点头,道:“同在江宁多年,我见过李岩与宇文氏的官员在一起,不过那个时候,大家没有敌视的存在,官员在一起喝花酒也正常。” 陆七明白点头,杨鲲又道:“李岩如今统帅着两万宁国军,但我却是知道,李岩就算是节度副使,他对两万宁国军的影响力也是不如你,所以李岩一离开两万宁国军,你身为了都虞侯,却是能够号令了那两万军。” 陆七一怔,道:“四兄是建议我除掉李岩?” “暂时还不用,李岩就算统帅了两万宁国军,他也没有权力调换将帅,所以他一时掌控不了两万宁国军,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他,莫要被他擒王算计了。”杨鲲平和道。 陆七受教点头,杨鲲又道:“还有东吴军的事情,其实你是高估了王文和的威望,如今的王文和,对东吴军的影响力必然是大不如前了,原因很简单,一是东吴军里有很多宇文氏和荣氏的党羽,那些人的心里,非常担心李国主会一步步的收拾了他们。二是王文和曾经离弃过兴化军,让兴化军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境地,孩子被父母弃之,其心必生怨艾。三是王文和在东吴军里近乎是个摆设,也会让军心生了憋屈和鄙视。四是东吴军如今的境地很不好,缺军饷军粮,那是维持军心稳定的根本,但王文和身为节度使,却是让将士们饿了肚子。” 第125章 交心 陆七受教点头,杨鲲又道:“还有周正风那个蠢货,身为节度副使,却是鼠目寸光,不知道抓住了笼络军心的时机,他有周氏的背景,完全可以成为了很多将官的主心骨,却是不知道去努力的拉拢,也不知道舍了银子换取将士们的普遍拥护,反而自以为聪明的带走两千五百军去吃独食,彻底的与东吴军将士走向了对立。” 陆七点头,说了用粮食和海鱼换取过路钱的事情,也说了那么做的各个目的,杨鲲听了微笑点头,赞赏陆七做的高明,确实能够合乎情理的,用交易的形式获得了东吴军将士的好感。 末了,陆七笑道:“与四兄说的够久了,四兄回去后想一下,喜欢什么封号,想要那里的封地,不过江宁不用想了,我答应过于将军,日后封唐国太子为唐皇。” 杨鲲一怔,道:“于将军?他投效你了?” 陆七神情一黯,道:“我去鄂州时,于将军来我营中投效,条件就是日后封唐国太子为唐皇,之后邀我去见鄂州军将帅,我没有去,后来进夺了江夏之后,我去进袭江陵,于将军没有反对的留守了江夏,我离开后,悄然返回了江夏的晋国军中潜伏,第二日于将军亲自来了军中,说率军去集粮,我就杀了于将军。” 杨鲲皱眉点头,陆七看着杨鲲,又道:“于将军是唐国前皇后提拔的,他竟然能够猜出我借江阴/水军得了苏州,进而西征建立了晋国,他临死时说,他很矛盾,但也解脱了,他说他喜欢前皇后,可以去见她了。” 杨鲲愕然看了陆七,陆七平静回视,又道:“我杀于将军,是因为我知道,于将军若是向了李国主告密,李国主会相信,我不敢用亲人的生命去赌。” 杨鲲点头,轻语道:“你不该告诉我的。” “我愿意实言告诉了四兄,是因为我知道,四兄与我是同荣俱损的关系,四兄只会帮助我一起获得了霸业。”陆七微笑说道。 杨鲲笑了,道:“你不怕我造了你的反?” “当然会怕的,不过比四兄有造反条件的,在晋国有很多,我亡,晋国崩,但只要给了我十年时间,就是我死了,晋国也能够传承下去。”陆七平和回答。 杨鲲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造反了陆氏,该我得的,我不会客气,不该我得的,我会自律,以后那个兵部尚书的位子给我留着,我就不在外统军了。” 陆七感慨点头,话说透了,彼此都是舒服,杨鲲的军事才能,还真是不下了王文和与林仁肇,这样的人物在外统帅大军,做皇帝的很难不犯嘀咕。 “另外我知道你担心灭亡越国,会引发了周国的极度震惊,所以你可以暗灭了越国,大军袭灭越国之后,再立一个傀儡越国的存在,就能够尽量的拖延信息外传,海路的信息传告,远不如陆路,只要瞒过了唐国,就能够封锁了数月的信息,有了数月的缓冲,晋国的根基就能够扎的更深了。”杨鲲又建议道。 陆七赞同的点头,之后两人分开了,陆七自地道返回了怡心茶楼,离开茶楼却是奔了江宁县衙,到了县衙一问,得到了官司赢判的文书,陆七满意的离开了,江宁县官们却是忐忑不安,只能吊着心的等候消息。 陆七回到了郡主府,先书了军令,之后问小馥杜勇如今在什么地方,当初陆七在池州秘见过杜勇和王导,当时王导抉择去了晋国,而杜勇却是坚持要护送孟石安归江宁,所以杜勇如今应该在江宁。 结果小馥也不知道杜勇在那里,根本没有杜勇这个人与郡主府联系过,不过孟石的消息却是知道,孟石回到了江宁,就闲置的在了家中,李国主根本没有召见过孟石。 陆七对孟石倒是很敬重,只是他也知道很难得到了孟石的辅佐,他决定明日先去拜访了孟石,找到杜勇,他想启用杜勇为进袭越国的将帅之一,将他的军令带去了晋国,交给鱼华轩和张戟,袭越之战,鱼华轩会是大帅,张戟会是监军使,杜勇会是镇抚使,专职负责陆七对越国的安排。 第二天,陆七一身锦袍的去寻访孟石,孟石的家宅也在东城区,一时后,陆七立身在了孟石的家宅前,看着孟石的家宅,陆七很是意外,高大的门楼,朱门玉阶,威武的石狮子,门匾上是文华二字,明显是勋贵之家。 亲自叩门后,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家丁,他疑惑的打量了陆七一下,问道:“这位爷找那位?” “孟石大人在吗?”陆七客气问道。 “哦,您是找五老爷的,那请去侧门吧。”家丁随意回应道。 陆七一怔,若是以前他会去了侧门,可如今他,却是必须要维护了一种权威形象,他平和道:“我是陆天风,在这里不能进去见了孟石大人吗?” 家丁一怔,回答道:“客人莫怪,这里是文华侯府,依规矩只能接待高官。” 陆七一皱眉,冷道:“我是吴城郡马,五品官,很低吗?” 家丁一怔,回答道:“您是五品官,那是高官,请将名刺交给小的,小的去问一下。” 陆七一听好气,这家丁明显是不知道他的大名,却是让他有种挫败感,吴城郡马陆天风的大名,在江宁应该是广知的。 “我没有带名刺。”陆七回答道。 “没有名刺,那请去侧门吧。”家丁不耐的回应,身一退就要关门,陆七手一伸推向了门,门被他一下推开,那个家丁一声惊叫的后退踉跄。 “我陆天风要进的门,你敢关了。”陆七威声冷言,身一动走入了府门,后面的十个翊卫互相看看,默然跟随。 那个家丁立稳后,立刻回头大喊:“有人闯府了,快来拦着。” 喊声之后,很快从里面奔来十几个家丁,开门的家丁手一摆,喝道:“轰出去。” 那些个家丁应声而动,不想有个中年家丁却是喊了一声:“不要过去。” 家丁们应声止步,中年家丁喊完,却是伸手扯了开门家丁,问道:“这是什么人?” “你管是什么人?”开门的家丁恼道。 中年家丁却是脸一沉,冷道:“我是不想管,你瞎眼的想找死,我何必拦着。” 中年家丁说完掉头回走了,其它家丁互相看看,又都看向了陆七,陆七一身锦袍,容貌普通,但后面的十个披甲翊卫,一个个的冷视,散放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气势。 开门的家丁脸色也变了,迅速陷入了心虚,畏缩道:“你等着,我去禀报侯爷。” 看着开门家丁的急去背影,陆七却是心头明镜了,他明白开门家丁为什么会怠慢他,就是因为了他找的是孟石,看来孟石如今的处境,已然让一个家丁都轻视了。 片刻后,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出来了,年约四十多,面如冠玉,与孟石有些相像,但比孟石大了一些的样子。 “是陆天风大人?”中年人起礼平和问道。 “是,您是此府的侯爷?”陆七冷淡回应。 来人脸色微变,对陆七的无礼有了不悦,且听陆七又冷道:“侯爷可是厌恶陆天风,竟然让一个门奴羞辱。” 中年人脸色一变,却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开门家丁就在后面,被主子一看,吓的忙哈腰低头,而那个阻止去轰的的家丁也在,只是一垂眼皮。 中年人回身,平和道:“家人无礼,请陆大人见谅。” “哦,我还以为是侯爷吩咐了的。”陆七冷道。 第126章 委任 中年人脸色立刻不好看了,也冷道:“陆大人登门,有事吗?” “有,我是来拜见孟石大人。 ”陆七淡然回答。 “孟石在西院,陆大人是客,吾使人引见。”中年人冷道,说完看了一个家丁一眼,那个家丁忙走前,对陆七恭敬道:“大人请随小的来。” 陆七点头,也不理会了中年人,迈步自顾走去,中年人被陆七的无礼,弄的立刻脸色阴沉了。 “侯爷,您也看见了,这人很不讲理的。”开门家丁恭敬说道。 “侯爷有所不知,这陆天风惹不得的,奴才听说,他如今是五万大军的统帅,而且其统帅的大军,只听从他的号令,朝廷根本接管不了,如今那五万大军已然占据了歙州,如今的陆天风,已然形同了一方节度使,另外,陆天风还是萧氏的背景。”那个阻止的家丁忽恭敬说了一通。 中年人回头愕然看了那个家丁,那个家丁恭敬道:“陆天风的事情,在江宁已然广传,所以奴才有了听闻,侯爷这几日却是在闭门醉文。” 中年人皱眉扭头看向了别处,过了一会儿阴沉着脸走了,不久,已然见到了孟石的陆七,忽听到了击打声,以及凄惨的嚎叫,却是那个开门的家丁在受刑,直至没有了惨叫声,击打声才止了。 陆七不是个肚量小的男人,只是他需要了在江宁立威,他要让江宁的勋贵和官吏在心里,惮忌得罪了他陆天风,惧怕了陆天风的报复,很多的文人贵族,就是一群只敢了向弱者叫嚣的苍蝇。 孟石听了惨叫声自然不解,陆七微笑道:“是个守门的家丁,进门得罪了我,我见到大人的侯爷兄长时,有意给了指责。” 孟石恍然,清瘦的面容流露了苦笑,他如今是落魄的归家,不但未来的官途暗淡,甚至日后会为家族带来了灾祸,所以一回来,文华侯府的上下,对他的尊敬大不如前,甚至是厌恶了。 苦笑后,孟石看了陆七,道:“听说你又是宁国军的都虞侯了。” 陆七点头,道:“是,而且是直接统帅了五万军,是五万只听从我号令的军力,否则我根本不敢来了江宁。” 孟石一怔,皱眉道:“你在拥兵自重?” “若不拥兵自重,我能够活下去吗?李国主治国无能,窝里斗却是擅长的很。”陆七淡然回答,言辞满是大逆之意。 孟石听了却是没有驳斥,只是神情黯然的皱眉,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你来见我做什么?” “能臣难得,我想大人日后能够辅佐我成事。”陆七直白的说道。 孟石摇头,看着陆七平和道:“不要有那个妄想,就算你拥有了五万军力,也很难造反的,我劝你,最好是安心的辅佐了太子殿下。” 陆七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也是很难辅佐成事的,李国主不会给了太子殿下掌权的机会,太子殿下在宁国军,事实上形同囚徒,根本见不得宁国军将士,李国主身为了父亲,却是将儿子当成了贼,实是匪夷所思。” 孟石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问道:“常州的兵变,与你有关吗?” “我说无关,你也不会信。”陆七淡笑的敷衍道。 “你与张氏合作,那是在与虎谋皮。”孟石微挑眉道。 “大人错了,继续的为李国主效力,才会是灭族之祸。”陆七淡然反驳。 孟石为之一滞,看了陆七,冷道:“张氏就一定会容你吗?” “目前肯定会容我,如今我在歙州又有了五万军,张氏自然更会了容我,不能容我的,只有李国主。”陆七淡然回答。 孟石皱眉默然,如今他陷入了落魄,在心理上很是彷徨失落,变成了一个有心无力的人物,而陆七的强势和事实上的占理,让孟石欲驳乏言,主要是底气不足了,他缺少了争辩的本钱,相当于一个贩夫走卒,没有资格去与县太爷争个面红耳赤。 过了一会儿,孟石的随从带来了杜勇,杜勇一直住在这里的‘客房’,见了陆七,立刻军礼拜见:“属下拜见大人。” 陆七点头,摆手让杜勇坐了,然后道:“杜勇,我如今要通商晋国,需要你护商做事,可以吗?” “诺!属下领命。”杜勇恭敬回应,孟石看了他一眼,明显感觉杜勇对陆七的态度,太过的恭敬了。 “杜勇,以后唐国的绣品,生丝,矿藏,茶叶等等商品,会运去歙州与晋国交易,而晋国的海盐,海产,水果,粮食,会运往江宁,你主要是负责运送。”陆七说道。 “是,属下明白。”杜勇恭敬回应。 陆七看了孟石,问道:“大人可有心去了歙州掌管商业,歙州那里,会由朝廷任官收取商税,可我却是不放心朝廷的任官,也会职任了人共掌商赋。” 孟石一怔,摇头道:“吾不能去了歙州。” “那好吧,大人,天风告辞了。”陆七起身告辞,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与孟石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念旧求贤,他已然给了机会。 孟石没有说什么,送陆七和杜勇一众离开了文华侯府,杜勇护送孟石回归江宁,带有十二个亲信属下,多数都是石埭县的兵勇军兄弟。 带杜勇等人回了吴城郡主府,陆七与杜勇独自的秘谈,详细的向杜勇交待了安排,告诉杜勇,拿下越国之后,各地的都尉和县尉,都由杜勇的亲信属下出任,他赋予了杜勇任职地方武官的军令,但要严嘱属下不可犯了晋国法度,否则国法无情,杜勇兴奋的应令,主要是能够去领军打仗了。 第二日,杜勇带了陆七赋予的重大使命,押了一大批的绣品离开了江宁,赶去了歙州,一离开江宁数十里,杜勇只带了两名属下,纵马急去了歙州,至歙州转去了睦州见鱼华轩。 鱼华轩接到了陆七的军令和陈诉信,以及那封王文和的密信,陈述信解释了为什么要突然袭灭越国,陆七的解释事实上就是一种战争动员,他要让将士们知道,不是他急功的,不守信用的想灭越国,而是越国与周国勾结,正在联合的意图反扑。 鱼华轩立刻召集了高级将帅们,将陆七的军令,王文和的手书,以及陆七的战略分析让将帅们看过了,之后让将帅们拜见了此次出军的镇抚使杜勇。 参与了虎贲军府的议事后,杜勇离开了睦州,奔去了赣州传令,抵达赣州一样传观了陆七的军令和王文和的手书,当日,赣州尽起三十万大军,完全弃防的离开了赣州,入建州,过温州,抵达台州归属了鱼华轩节制。 鱼华轩已然备好进袭战略,第二日就兵分三路进袭越国,一路十五万进取明州,一路十五万进取越州,鱼华轩率军十万直击杭州。 越国得信惊急的调北府军回护杭州,北府军就是以前的衣锦军,又调屯兵嘉兴的五万军回救杭州,同时也向秘密屯兵在金山县的周国三万军求救,金山县域在嘉兴的西南海边,在杭州湾之东。 越国确实又与周国勾结了,事实上压根就没有断交,近期是意图进袭苏州,吃了大亏的周国,以及晋国的迅猛崛起,让周国不得不重视越国的存亡,越国被灭,意味着周国再难自海路打击了晋国,只是海路载兵困难,需绕远的才能秘密运兵到越国,而越国也是防着周国,不愿意周国运兵来了杭州太多,能够接受的顶线是五万周军。 第127章 灭越 晋国大军一进袭越国,一日就攻占了明州和越州,在明州有越国的南府水军,但晋国大军却是没有拿获了越国的海船,紧急的一审问越国的明州官员,得到了水军海船是去接运周国军力,这一来证明了越国勾结周国,于是将信息发布了出去,在心理上取得了师出有名。 而鱼华轩的大军,已然直击回护杭州城的北府军,因为宁国军在防线上的军力锐减,所以镇守边疆的北府军也只有了三万,有两万军力调去了嘉兴。 鱼华轩的大军奔袭途中的三万北府军,北府军不敢应战,仓皇急奔杭州城,被鱼华轩大军尾追进袭,等北府军跑到了杭州城,已然是折损了一万军力,军心斗志也遭受了严重打击。 兵临了杭州城下,赣州军力也赶到了合兵,四十万晋国大军几乎包围了杭州城,之后先采取了劝降战术,向杭州城里射入了很多文书,之后找了大嗓门的将士,向城上越军喊话,指责越王毁约反叛,竟然暗中接来周国大军,意图不利于晋国。 只围城了半日,杭州北城门的越军突然投降,开城门放入了晋国大军,却是鱼华轩事先布局了内应,因为鱼华轩的家族本就在杭州城,而且还是武臣世家,在越国的京军中,就有掌握军权的亲人。 杭州城破,再加上鱼华轩家族串联了友好,使得拥有很多军力的杭州城,竟然抵抗很少,当然主要的原因一是越国理亏,二是晋国以前打下了优待越国勋贵的底子,只要归降,也就是换了一个王上,三是越国已然势弱,让人觉得了反抗无望。 晋国大军破城后,进而围困了越国的皇宫,越王派出了使臣谈判,想求得最大的保全,却是被鱼华轩拒绝了,直接的告诉使臣,如今杭州城已然告破,越王没有了讲条件的余地,尽快的归降,才能获得了晋王的恩赦,使臣回去后,过了一时,越王出皇宫投降。 鱼华轩让杜勇出面接受了越王的投降,因为陆七的军令已然言明,鱼华轩是军事占据,善后是镇抚使杜勇的职责,鱼华轩是个知趣的人物,当然不会有了违逆陆七军令的行为,此次灭越,只要他循规蹈矩,其后必会获得了郡王的封赐。 杜勇接受了越王投降后,依照鱼华轩的所求,让越王出了归降的旨意,鱼华轩拿了越王的旨意,率军三十万离开杭州城,去迎奉令调归的嘉兴越军,同时也去消灭金山县的周国军力。 次日,鱼华轩攻至金山县,同时也遭遇了回援的嘉兴越军,他使人持越王旨意去收降,许诺归降者官职不会有变,有变的只是属下的大半会被调换,五万越军接受了收降,之后奉命合击金山县的三万周国军力,因为无船可用,秘密驻扎在金山县的周军,成了无路可退的孤军覆没,被俘了近八成,双方军力差距太大。 王文和一封信引发的灭国战事,以晋国的强势完胜而结束,战后,杜勇在很多将帅的配合下,迅速组建了新的北府军,开赴了临安一带的宁国军防线,继续与唐国的宁国军对峙。 而边境对面的宁国军,因为只有两万军,虽然迟滞一日发现了越国军力的离开,却是只派了斥候探查,而探查的斥候,遭遇了鱼华轩布局的军力反击,三千军分成百组的伪越将士,撒网似的拦阻了宁国军斥候的进探,宁国军斥候当然不愿了冒危深闯,因为知道宁国军不可能出军进攻越国,所以犯不上卖命。 伪越国北府军离开杭州城回防之后,杜勇又抽军三万,组建了镇守嘉兴的越国东府军,也开拔去了嘉兴,与昆山县的守军玩自家人的守望游戏,之后抽军三万组建镇守杭州城的西府军。 完成伪越军力布局后,东征的大军带着收编的越国军力和周国战俘,开始分批西去,鱼华轩率军退回了睦州镇守,顺道押走了越国王族,都送去了雁栖府看押,而越国的勋贵则没有动,越国的占据地也保持不变,变的只是军力和掌权的官吏。 陆七还让杜勇带了一封信,在灭越后给雁栖郡主送去,信中陆七安抚了雁栖郡主,阐述了为什么发兵灭越,他让雁栖郡主放心,越王之封还会存在,他也不会杀戮了越国王族,只是从此剥夺了越王的权力,如今先让越国王族隐居在雁栖府,过些日子,他在另地安置了越国王族,让越国王族继续拥有富贵的生活。 陆七的怀柔,当然是为了求得尽快的安治,他若是杀了越王,必然会引起越国之臣的仇恨和恐慌,怀柔就给予了越国降臣保住富贵的希望,有了希望才会安分,当然,不安分的人肯定有,但只要不多,就不会让了晋国穷于镇压。 杜勇身为镇抚使,事实上就是杭州城的留守,留镇杭州城的三万西府军力,归属他直接统帅,他在杭州城里发布了安民告示,公告说被收编调走的降卒,只是去了楚地镇守,日后还会回来的,也允许降卒亲人迁去团聚,去了的,会获得了田地赏功。 公告之后,却是迁走者很少,被占领的越地也安治的没有发生叛乱,甚至越国才被灭一天,次日杭州城里就再次的有了繁华景象,人们轻松的出门在外,商户也开门营业,仿佛压根就没有变天。 因为杭州城破,基本是内应和平解决的,晋国的怀柔政策也深入人心,很少有人担心会遭了兵祸,而且成为了晋国人之后,反而不必担心会再有战事的发生,也可以去了广阔的晋国领土游历。 对于杭州城的安治现状,杜勇是非常意外的,他虽然是武将,但在饶州任职过都尉,所以对于地方的治理并不陌生,那也是陆七重用他的根本,陆七不可能让鱼华轩接管了战事善后,也不愿再让萧氏掌握了更多的晋国官势,所以杜勇和冷戎,就成为了陆七能够倚重信任的柱石。 陆七在杜勇离开的次日,他去了右金吾卫所在讨债,右金吾卫如今在城外的西大营,与右羽林卫在一起,京城的城门防御是京军轮换制,只有镇守皇宫的骁骑卫和千牛卫不参与轮换。 带着十名翊卫抵达了西大营外,陆七报号吴城郡马,请见右金吾卫中郎将,守门的入内禀报,片刻后,出来了一位中军校尉,请陆七入内,中郎将是四品官,陆七一直是五品官,他任职过的南都镇抚使,是一种使职,没有官品定位。 陆七独自进入了西大营,随中军校尉去入了帅府,见到了右金吾卫中郎将,事先陆七已然了解过了右金吾卫中郎将,知道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将,在京军里的将帅,老将可是不多。 “下官拜见王将军。”进入帅堂,陆七见到了一位伫立堂中的儒雅老者,起礼拜见道。 “却是怠慢了陆将军,不知陆将军此来,有什么事情?”王将军和颜道,却是表现友好。 “下官是来了结官司的。”陆七平和回应,取出文书双手捧起,中军过来接了,转给了两米外的王将军。 王将军接了文书打开看了,反应平静,抬头看了陆七,平和道:“陆将军,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地方上的债事,你应该去找了债主的家宅,那能够来了军营讨债。” “王将军这话不妥,砸了下官酒楼的是右金吾卫将士,他们是穿了军甲做的恶事,属于严重违犯了军法,下官只能来右金吾卫了结官司。”陆七据理争驳。 第128章 意外之邀 王将军一皱眉,看了陆七,道:“陆将军,这件事值得你如此追究吗?何不宽容一些。 ” “王将军,下官已然很宽容了,只是合乎情理的要些修缮银子,砸酒楼的将士只需付出银子,下官就会息事宁人,如果下官连点修缮的银子都不要,那以后还会有人砸了下官的商铺,若是江宁的商铺经营不得,下官怎么能够养活了家人。”陆七平和的反驳道。 王将军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淡然道:“陆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息事宁人为好。” “王将军这么说,是打算包庇了属下吗?如果是,下官只能去了大理寺求个公道。”陆七冷道。 王将军老脸一沉,拿文书的手一抬,冷道:“送客。” 中军校尉过去拿了文书,转而交给了陆七,肃手淡然道:“陆将军请。” 陆七默然一拱礼,转身向外走去,中军校尉送了出去。 片刻后,中军校尉返回,走到了已然端坐的王将军近前,轻语道:“大人,何必为了李敖得罪了陆天风。” 王将军神情平静,淡然道:“若是为了李敖,本军大不了替给了银子,本军是不能得罪了国主陛下,若是迁就了陆天风,国主陛下会怎么想,在眼下,只能得罪陆天风。” 中军校尉点头,王将军想了一下,轻语道:“你去知会了夫人,让夫人的妹妹,送五百一十三两银子去给吴城郡主。” 中军校尉一怔,轻语道:“大人是想暗中赔个礼。” “化解一下,总是好的,陆天风来此要的不是银子,而是来求了彰名,他是在威慑江宁的官吏们,不要与他做对。”王将军冷笑说道。 “威慑江宁的官吏们?陆天风图什么呀?”中军校尉不解道。 “图什么,陆天风明显是据有了歙州,他能够图什么,你去吧,不许乱言去,否则会祸及灭族。”王将军嘱咐道。 中军校尉惊疑的看了王将军,王将军一皱眉,道:“快去吧。” “诺!”中军校尉恭应,转身去了。 王将军轻吁了口气,眼睛流露了无奈,也含了一丝疲倦,他当年本是镇守江州的奉化军节度副使,因为所谓的与宇文氏来往密切,而被调入江宁做了中郎将。 呵,在江宁有十四年了,如今那个接了他节度副使的人,已然成为了魏国的大将军,他抑郁了多年的憋屈心态,如今隐然嘲讽着先帝和当今国主的有眼无珠,只是他已然老了,心态趋于了求安,那个中军校尉,是他夫人的亲侄儿,一向深得他的信任。 陆七当然知道王将军的资历,也知道王将军在江宁城有好好将军之称,他也没想为难了好好将军,他的目的就是在彰威,既然王将军没有让他见到那个李营将,他回了城中,直接去了大理寺上告了右金吾卫,这回不只是针对了李营将,还扯上了军法问题。 大理寺见了江宁县衙的文书,只好受理,让陆七回去候着,陆七也没有问多长时间有回音,官司打的越久越好,投告了大理寺,陆七下令修缮醉云酒楼,大张旗鼓的一副要重现兴旺的架势。 三日后,陆七又陪母亲和小馥去拜佛,一离开郡主府,陆七就感觉到了很多监视跟随的人存在,他暗自冷笑的当成不知,认真的陪母亲在城里的报恩寺礼佛了半日,之后回到了郡主府。 陪母亲礼佛之后,陆七步入了士大夫的生活,白日伴美出游江宁景观,晚上醉聆丝竹舞乐,偶尔在白日也会去张罗商业,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 时间飞逝,陆七在江宁的第十六日,晋国的密信才通过萧氏转到了陆七手中,让陆七知道了一切顺利的完结,越国之地归属了晋国的统治,而且没有发生了大规模的造反事件,越王已然秘密押解在了雁栖府。 陆七没有回信,后续的封赏会由如今的结果朝廷统计拟定,最后由他这个晋王御批,所以他不必急于的回应,不过他看到了密信之后,次日上书请归歙州尽职。 上书之后,一连两日没有回应,陆七也不急,就是在江宁留到了春天也无妨,不过陆七却是不会留的那么久,十日后若是李国主还不回应,他会让歙州来人报警,之后就擅自离开江宁回去歙州,理由是歙州驻军出现了内斗,他得去压制了乱象。 上书三日后,陆七忽然接到了意外的一个邀请,右相韩大人使人递了请帖,请陆七过府一见。 右相不是病重了吗?与我也不认识,为什么要见了我?陆七接贴后一阵的犯嘀咕,他知道右相韩大人是三朝元老,所谓人老成精,李国主是个在富贵里成长的文华人物,所以很多事情会看不透,历经人生起落的韩大人,绝对会有洞悉之能。 陆七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抉择去见右相,如果他不去见,会给人一种托大凉薄的诟病,右相可是威望极高的重臣,能够得邀一见,对陆七的名声会大益,不过陆七却是担心,病重的老人家,会不会摆了鸿门宴。 小馥似乎知道陆七的担心,主动的陪伴了陆七一起去往相府,午后抵达了韩相府,因为吴城郡主同来,韩相爷的儿子和夫人一起出迎,入门后,小馥被邀去了后宅见老夫人。 陆七在韩相爷儿子的客气下,去入了一座花厅小坐,等候韩相爷的请见,陆七已然知道,韩相爷一共有四个儿子,但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在朝中做官的,接待他的长子年近五十,曾经做过兵部郎中,其他的儿子只有勋官在身,可以说韩相爷是非常知道自律的,不过在敛财方面,韩相爷也是不能免俗,韩家之富,在江宁也是能够排上了号。 韩相爷儿子一走,有婢女送上了茶水,陆七却是没有去喝,而是半眯着眼睛,神情淡然的坐候,实则他已然警惕的暗窥了周遭,结果让他发现了厅中的杀机,他的身后是一副山水画,画的后面竟然存在了上下两排军弩,只要有人发动了机关,两排弩箭就能够射出的,将座位上的人自后面射杀,离得太近,又是措不及防。 韩相爷是一位文人,竟然也会在家中布置了杀人陷阱,若是说出去,只怕是无人会相信,陆七坐了一会儿,忽自然的起身观赏厅中,尤其注目了那幅山水画。 过了一会儿,韩相爷儿子进来了,微笑道:“陆将军,家父有请。” 陆七点头,忽抬手一指山水画,问道:“这画很好,能够送我吗?” 韩相爷的脸色为之一变,继而微笑道:“这画是家父所爱,却是不能外送的。” 陆七点头,道:“不送是好事,我却是觉得这画里的山险峻含锋,仿佛似要倾倒。” 韩相爷儿子脸色不愉了,淡然道:“陆将军说笑了。” “哦,韩相爷病了,我却是胡言了唐突之语,抱歉。”陆七神情歉然说道,说完向外走去,韩相爷惊疑的看了山水画一眼,之后走了出去。 穿廊过院,陆七被引请到了一座居阁前,韩相爷的儿子请陆七稍候,进去了通报。 陆七耐心的等候,眼睛淡然的看着天际,论地位和资历,他与一人之下的韩相爷相差甚多,正常而言,他应该是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但事实上,他肯来见韩熙载,已然是很给面子了,相爷又能怎样,面对了大军进袭,与一个平民又有多大不同。 第129章 对付 足足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韩相爷的儿子才出来,看了陆七平和道:“劳陆将军久候,家父适才吐了,陆将军请进来吧。 ” 陆七平静点头,迈步走入了居阁,一入门,一股药味冲鼻,但也有淡淡的香草味道,居阁内布局应属书房,最里一张榻上高卧一位老人,榻旁侍立着四个美丽的裙衣女人。 陆七在主人侧请下,走到了榻前,他起礼拜道:“下官见过右相大人。” “给陆将军看座。”榻上的右相轻声吩咐。 有女人给陆七搬来椅子,陆七起礼后落座,眼睛看向了榻上的右相,右相的容貌就是一个老翁,须发皆白,脸型瘦削,眼窝里陷,明显的风烛残年,不过一双眼睛很是清明,也看着陆七。 “老朽一直想见见你,今日是得偿所愿了。”右相轻声说道。 “下官只是一介武夫,能得相爷想见,实属荣幸。”陆七平和回应,表现的很平静,就象是在面对了一个普通人。 右相的嘴角现了淡淡笑意,轻声道:“陆将军的气度,已然如同了节度使。” 陆七一怔,平和回应道:“下官曾经统帅过大军征战,自觉是与以往有了不同,唐突之处,请大人宽容。” 右相点头,轻声道:“人站的高了,是会有了改变,老朽为官几十年,起起落落的经了很多,如今想来,恍如了黄粱一梦。” “大人的经历,却是真实的,终究会在史书留名。”陆七平和道。 “哦,呵呵,不留了骂名,就是好的了。”右相微笑回应。 “大人为唐国效力三朝,是功勋卓著的,肯定会是青史留名。”陆七微敬的奉承道。 右相听了,神情反而黯然了,轻声道:“效力三朝,如今唐国却是日渐式微,是老朽之过。” “大人的自责,下官不能苟同,若是国主陛下能够听得了大人的进言,唐国何至于此。”陆七平和反驳道。 右相看了陆七,看了数秒忽微笑道:“听说,陆将军在歙州有了五万军力。”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的,那五万军都是降卒。” “就算是降卒,陆将军若是有心,也是能够拆分归属了唐国各军。”右相看着陆七轻声道。 “大人说的简单了,就是林仁肇大人,也没有能力安然的拆分了降卒,降卒是一种抱团的军力,一旦遭到了拆分,就会敏感的发生兵变,大人认为能够拆分,却是让了下官不解,下官一直以为,朝廷能够通明军事的,就是大人。”陆七平和反驳,语义却是不客气的含了讥讽。 右相眉头微皱了一下,轻声道:“老朽,没有带过真正的军队。” 陆七一怔,笑了笑默然,不想右相又道:“不过老朽明白,若是一营一营的调军归属,是能够做到的。” 陆七微皱下眉,右相竟然是想让他拆分了歙州军力,果然是见他没有好事。 他看着右相,平和道:“大人,下官听一位名将说过,说在朝廷的眼中,军事就是一盘棋,只有黑白双方的搏杀,视军力如同是一颗颗的棋子,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从不考虑什么军心和战力,所以,唐国的军队战力,不如越国,更是远不如周国,原因是什么,就是军心如同了散沙,使得了唐军多数是乌合之众。” 右相的眼神见冷,轻声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拥兵自重吧。” “下官怎么会是拥兵自重,下官是不想了唐国被一群赵括之辈给断送了,五万军在下官的手中,就是善战的悍勇大军,就能够守护了唐国的西大门,若是歙州之军交给了京城的赵括之辈,那唐国危矣。”陆七不客气的淡然回应。 右相冷视着陆七不语,陆七也冷视的又道:“大人,下官说的都是实言,若非国主陛下猜忌林仁肇大人,使得林大人在西部空有留守之名,无有掌兵之权,西部战事早就是大胜的结果,如今下官若是还由着朝廷摆布,那唐国就真的没救了。” “你拥兵自重,已然是逆臣。”右相恼斥道,只是声音不大,脸色明显见了苍白。 “下官若是逆臣,那早就大军杀来了京城,就凭了京城这些个老爷兵,根本就不堪一击,如今的唐国军力,也就是东吴军还算悍勇,只是可惜,也被朝廷不公弄的军心低迷,而且东吴军里的将帅,有很多都与宇文氏和荣氏有关,江宁若是陷危,东吴军只会了观望。”陆七冷言说道。 右相喘了口气,轻声道:“你却是敢说。” “下官说的都是事实,良言逆耳,大人或许是不喜欢听。”陆七淡然道。 “良言,那你大军杀来试试,看看结果如何?”右相冷视陆七,低声挑衅道。 陆七看着右相,忽笑了笑,道:“下官本就没有反心,只是因为常州之事,已然对国主陛下失了望,所以,下官必须掌握了五万军力,因为那是下官一族,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你还是承认了拥兵自重。”右相冷道。 陆七摇了头,平和道:“大人应该比我了解国主陛下,我在西部与林大人的妄为,已然是灭族的死罪,林大人有名望的支撑,暂时不会了被杀,而我呢,陛下是不会放过的,我若想活下去,就得拥兵自重。” 右相垂目默然,陆七又淡然道:“大人猜度我不敢进袭江宁,大人的想法其实是错误的,或许大人是在指望东吴军的王文和大人,能够率军对付了我,但事实上,王文和大人对东吴军的影响力,已然大不如前,因为王文和大人曾经抛弃了兴化军,使得兴化军分崩离析,所以,我若进袭江宁,王文和大人的军令,未必有用的。” 右相睁开眼盯了陆七,冷道:“你竟然将手伸去了东吴军。” 陆七摇头,道:“大人误会我了,我没有去策归过东吴军,而是在说一个事实,事实上,东吴军驻扎在句容县那里,却是因为以前的句容县战事,而对我颇有了敬意,同时也知道了,东吴军将士,对如今形同摆设的王文和大人,已然不是那么的尊重。” 右相冷道:“你是在挑拨。” 陆七笑了,淡然道:“挑拨,还用了我挑拨吗,朝廷一向自以为能够如何的做法,已然寒透了将士们的军心,其实大人力荐了王文和大人,是一种很大的失策,王文和大人不出,就会一直保持着让兴化军将士崇敬的威望,如今王文和大人成为了一个军中摆设,已然是威望大损,而朝廷对王文和大人的极度不信任,更是让将士们离了心。” 右相冷视着陆七,默然不语,陆七又平和道:“大人邀了我过来,就是想说服了我放弃兵权吗?” “身为臣,你不该有了不臣之心。”右相冷道。 “身为君,也不该一味的猜忌了武臣,难道为国效力的将士们,在大人眼中,也是一片可以任意刀割的草木吗?当初的镇海军两位主帅有罪吗?王文和大人有罪吗?林仁肇大人的忠心,被认可吗?在下可以断言,林大人活不了多久了,调林大人离开池州,国主陛下就是为了杀他,只是可惜林大人就是听不进我的劝告,执意不肯自请退离,简直是自寻了死路。”陆七愤慨的一通反驳。 右相皱眉垂了眼皮,又听陆七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相爷就算是诸葛再生,也是有心无力,当今国主陛下,看着是愿意接纳谏言的仁君,实则非常的固执己见,只要是想好了的棋路,就会执意的去走下去,陛下的眼中,只是在用棋盘治国。” 第130章 攻心 右相抬眼看了陆七,冷道:“太子殿下回了京城,你知道吗?” “知道,我之前在宁国军拜见过了太子殿下,也劝过太子殿下回了江宁,只是太子殿下心惧去了周国,所以不肯回了江宁,但躲下去,只会让了陛下生恼,陛下一直在等太子殿下的主动解忧。 ”陆七平和回应。 “老朽知道,你与太子殿下很亲近。”右相轻声道。 “不只是我与太子殿下很亲近,于将军更是亲近的,在鄂州的时候,我执行了于将军的军令,离开了荆州征战,若非是宇文氏的造反,唐国如今的局面会大不同了。”陆七有些遗憾的说道。 “大不同?莫非于将军有了什么想法?”右相轻声问道。 “若是没有宇文氏的造反,唐国就可以战败了楚国,之后在西部拥兵了数十万,那时唐国就能够以荆州为战略前沿,威慑了周国,那也是林大人多年企望的战略结果。”陆七平和说道。 “你们是想在西部拥兵自重?”右相冷问道。 “不是我们要在西部拥兵自重,而是会让太子殿下去了西部主持,于将军并不想造反,而是希望唐国能够获得了强盛,希望唐国重新是皇帝的统治。”陆七平和回答。 “你们想了拥立太子即位?”右相冷道。 “没有,于将军的意思,是想形成了东西分治,东面由了国主陛下继续的内耗折腾,西部由太子殿下开创强盛的未来,太子殿下虽然文弱了些,但太子殿下能够信任了我和于将军,君臣一心,才是开创了强盛的基石。”陆七平和说道。 “简直是大逆不道。”右相恼斥道。 “就算是大逆不道,也比了唐国走向覆灭要好,难道右相大人,愿意成为了亡国之相。”陆七针锋相对的冷言道。 “你,……”右相恼怒的盯着陆七。 “大人,如今的唐国只有了四个州域,可是国主陛下还是一意的孤行,不知道醒悟的继续猜忌良臣,而且还本末倒置的昏庸治国,眼下不但不想着解决军需为先,反而竭力的为了给周国的供奉而搜刮,周国是虎狼之国,难道给了供奉,就不会进袭了唐国吗?”陆七愤然说问。 “你,你滚。”右相愤怒抬手点指,一张脸竟然出现了胀/红。 “父亲。”一旁的右相长子惊惶过来呼唤。 陆七起身,拱礼道:“右相大人既然认为供奉周国是正确的,那我们无法多言,告辞。” 陆七转身自行走了,右相胀/红着脸盯着陆七的背影,忽的一翻眼,身体颓然软了下去,惊的右相儿子忙吩咐找太医,李国主特意让了一个太医留在了相府,随时的看诊。 陆七自行出离了相府,回头冷视了一眼,他是故意的惹了右相气恼,在之前的厅中,他发现了画后的杀招后,就在心里起了杀机,右相韩熙载在唐国,是少见的能臣,威望也是极高,虽然是老病在榻,但对唐国的朝廷决策,依然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是唐国举足轻重的柱石。 一直等候小馥出来,夫妻回去了郡主府。 第二天,江宁就传开了一个流言,说右相大人召了陆天风过府一叙,却是指责陆天风不应该拥兵自重,让陆天风将五万军力分归了唐国各军。 结果陆天风竟然指责右相不通军事,说右相是一位把军事当成了棋盘的赵括,还指责右相不支持解决了军需为先,反而竭力的为了给周国的供奉而劳心,说周国是虎狼之国,难道给了供奉,就不会进袭了唐国吗? 江宁上下很快都知道了,陆天风竟然将病中的右相给气昏了过去,不过对陆天风与右相冲突的事情,却是形成了很多观点各执理由,但对陆七的犯上无礼指责的最多,只是无人蹦出来文责陆七,因为有一股无形的势力,阻止一些热血文人对陆七进行口诛笔伐。 陆七却是不管那些嘴皮子的事情,吩咐了之后,就不理会了,安心的等候着李国主的放行,不过第二天他就去了绣庄。 如今的绣庄已然扩大了四倍,之前陆七曾经来过一次,是看望了小梅,这一次却是看望罗三夫人,罗三夫人被小馥救赎后,就被安置在了绣庄,如今专门负责一处新的分庄,所以陆七上次来,没有见到罗三夫人,陆七的心里,也有些刻意不想见了罗三夫人,不过他终究是应该见一下。 陆七是坐车抵达的新绣庄,新绣庄与老绣庄只隔了百米,是六家居宅改成的作坊,真正的对外商业,还是老绣庄那里。 陆七是和金竹一起出行的,在新绣庄外下了车,十个护卫留在了门外,陆七和金竹进入了院落,院落里没有绣工的存在,只有六个粗使女人在整理柴火,还有一个中年裙衣女人,一见了陆七和金竹进来,忙迎了过来。 “奴婢恭迎尚宫大人。”中年裙衣女人恭敬的女礼拜见。 “去知会秀漪管事,让她到后厅去,郡主有吩咐给她。”金竹自然的吩咐道,裙衣女人恭应去了。 金竹引陆七里行,行走中,陆七问道:“小馥吩咐什么了?” “郡主吩咐,让秀漪成为尚宫,以后服侍了老爷。”金竹回答道。 陆七一怔止步,皱眉道:“小馥怎会这么吩咐,她应该尊重罗三夫人的。” “秀漪如今是罪奴,就是嫁人也只能嫁给郡主府的家丁,而且因为是谋反罪奴,所以也不能擅自离开了江宁,郡主让她成为尚宫,也是为了尊重她。郡主说,成为了尚宫,对她的孩子有大利。”金竹柔声回答。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的点头,迈步行去,一直到了后宅的堂厅里,陆七坐在了椅子上,默然回忆着过去,他记得初见罗三夫人时,那时的感觉,罗三夫人对他,更象是一位姐姐。 才坐了片刻,有人走了进来,是一位青裙美人,芳龄二十七八,陆七一看是罗三夫人,许久的未见,罗三夫人的娇容没有什么变化,但给陆七的感觉,似乎气质变的陌生了。 “奴婢拜见郡马大人,拜见尚宫大人。”罗三夫人进来后,女礼恭敬的拜见。 “妹妹多礼了,郡主有令,以后秀漪妹妹为了郡主府的尚宫。”金竹走过去,柔笑的说道。 罗三夫人一怔,随即女礼恭敬道:“奴婢谢郡主恩赐。” “妹妹,府里的规矩,宫人和尚宫见了郡马,都得称老爷,你拜见了吧。”金竹柔声道。 罗三夫人迟疑一下,对陆七女礼恭敬道:“奴婢拜见老爷。” 陆七心头有些异样的默然点头,听金竹又柔声道:“我去看看绣活,妹妹服侍老爷说话吧。” 金竹说完姗姗离开了,厅中只有了一双男女,一立一坐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陆七温和道:“姐姐,过来坐吧。” “奴婢应该站着与老爷说话。”罗三夫人恭敬道。 陆七一怔,温和道:“姐姐是心里怨了我?” “奴婢没有的,如今的境地,是奴婢早就想过的,反而是郡主能够的相救,让奴婢非常的意外。”罗三夫人柔声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常州那里,我与常州萧氏家主,只能针锋相对,不然,我就会败的很惨,我没想到会连累了罗长史。” “奴婢真的没有怨恨你的,先夫的所为,本就是在谋逆,就是没有常州家主的指罪,国主也会找来别的理由对付了先夫。”罗三夫人柔声道。 第131章 晋国之治 陆七轻吁了口气,忽直视了罗三夫人,温和道:“姐姐,天风愿意与姐姐相伴一生,希望姐姐不要嫌了天风是个武夫。 ” 罗三夫人美目也看了陆七,看到了陆七诚挚的眼神,她美靥却是苦笑了,轻语道:“奴婢已是郡主府的奴婢,那有资格嫌了主人,奴婢的服侍,是应该的。” 陆七起身走到了罗三夫人近前,伸臂默然拥抱了罗三夫人贴入胸怀,低头温柔道:“姐姐在天风的心里,永远都是姐姐,以后,姐姐要用心照顾了天风。” “嗯!呜,……”罗三夫人轻声闷应,继而竟然哭了起来,玉手抓扯了陆七锦袍,呜呜的泣哭,陆七心酸的轻拥着怀里的美人,他知道罗三夫人的哭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宣泄,有怨恨,委屈,惶恐,交织的折磨了她的心灵。 半时后,陆七才扶抱了秀漪坐去了椅子,秀漪坐在了他的腿怀,小鸟依人般的认可了陆七是她的归宿,而且之前小馥已然让秀漪成为了尚宫,那就是一种认可秀漪是陆七的女人的通告,相当于与陆七的婚约。 默默温存了良久,秀漪才羞涩的动了一下,对如今的她而言,陆七是最好的归宿了,甚至暗下里,她非常的想见到了陆七,她需要了一个真实的依靠,而不是一直做了奴婢的彷徨无依。 她是女人,若是芳华见老时,就真的会成为了贱婢,而且她更要为了儿子的未来着想,她不能让儿子永远是了一个家奴,她需要儿子读书或习武,那才能获得了翻身的本钱。 “老爷,常州那里,是真的失去了吗?”秀漪轻语问道。 陆七微笑摇头,秀漪讶异点头,轻语道:“奴有十七位官人,或许能够帮了老爷。” 陆七一怔,平和道:“有我认识的吗?” “有,狄平和李武,都是奴为他们谋得的官位,其他人大多在江宁,不过官位不高。”秀漪轻语回答。 狄平?陆七却是知道的,如今狄平接替他成为了英王府军的营将,而英王府军有三千驻扎在了句容县,有三千驻扎在了金坛县,是英王的护军,英王是金坛县驻军的大帅,不过实际军权是在皇甫继勋手中,英王也有权,是监军之权。 陆七还知道荣昌已然逃离,但荣昌之后的英王府军统帅,却是李国主亲任的,秦浩没有能够高升一步,依旧是右都尉,现如今,英王府军在陆七眼中,已然失去了重视的价值,灭亡了越国之后,晋国的国域连通无碍,大军已然能够东西呼应,周国也彻底失去了海路进袭的立足之地。 不过陆七依旧是不敢狂妄的,忽视了周国的强大,也并不认为晋国内部会是铁板一块,国域大了,相应的野心人物也会变的更多,几乎都是降卒为军力的晋国,到处都可能存在了造反的隐患,人心很难知足,尤其是一些军事才能高明的将帅,骨子里就存在着一种乱世的枭心,只要给了那些人物契机,就会发生了谋反。 安治,是需要了久一些的时间,去获得了军政彻底分明的朝廷统治,不能给了一些将帅独权机会,尤其一些天高皇帝远的边境国域,绝不能形成了节度使形势的军治。 “老爷,狄平是奴的表侄,为人很忠义,如今是营将,他可以在常州那里,暗中通风帮助。”秀漪柔声又道。 陆七听的笑了,温和道:“狄平帮不了我的,他无法获得了上层的军情,让他在英王府军蛰伏吧,以后再用他。” 秀漪点头,陆七又道:“你在江宁的势力,我信不过,如今我有萧氏的帮助,不宜了另外多事。” 秀漪温柔点头,陆七又温和道:“你的儿子,我会当他是义子的。” “老爷,奴谢老爷恩典。”秀漪头贴了陆七,轻语回应。 陆七轻拥她,温和道:“江宁还是很危机的,等过几日,你带孩子离开,去常州吧。” “奴不能离开的,奴若是走失了,李国主必然会借题发挥,奴愿意一直伴着郡主。”秀漪轻语回拒了。 陆七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如果秀漪能够在江宁辅佐了小馥,那青雯可以去了晋国,去荆州的江陵参与了治政。 如今的晋国朝廷,分为了内廷和外朝,内廷是中府使执掌,主要是处理军事和五品及以上官吏的任用,外朝主要是处理政务,重大的也需报内廷裁定,所以内廷是凌驾外朝之上的,但外朝处理的事务是庞大的,毕竟中下事情最多。 另外晋国除了福州的南都为京城,还有苏州和江陵建立了陪都,陪都设置了刑,工,户三司院,代南都处置正常的政事,而如今江陵那里,是由了关冲军政总管的,陆七信得过关冲的忠义,但关冲毕竟是武将,在治政上容易受了下官欺哄,也对军事的防御不利。 唐国皇宫里,李国主烦恼的看着上报,暗恼陆天风竟然在江宁频频惹事,尤其言论竟然抨击不顾了国内养军,只顾了筹措给周国的供奉,这分明是在扇他的脸。 陆七与右相的谈话,事实上大半没有外传,因为陆七的谈话严重涉及了唐国太子,右相就算极恼了陆七的无礼和叛逆,却是要顾忌了唐国太子的安危,而且陆七所言也是事实,不宜了让人广知。 右相抱病给李国主上了书,苦谏李国主重用王文和与林仁肇,建议让皇甫继勋回来京城,赋予王文和在金坛县最高军权,言两人俱是善战名将,值此唐国式微,当重用他们强军拢心,上书却是没有提陆七一个字,因为右相明白,提也无用,李国主如今根本不敢动了陆天风,而且他若是弹劾了,反而落个报复的名声。 “传谕,让陆天风离开京城。”李国主烦恼的下了旨意,再让陆天风留在江宁,只怕会惹事翻天,负面的影响太大了。 陆七离开了江宁,是带了青雯一起离开的,小馥愿意了青雯去西都江陵坐镇,出任晋国内廷西府使,代行京城内廷的权力,例如官吏的任免和调用,但不涉及军队的将官任用,军队的将官任用,就是队副也要南都内廷决定。 青雯一离开,秀漪成为了小馥的郡主府辅佐,与李雪心一起伴随了小馥不离,接受了青雯的交职时,秀漪吃惊之极,她才知道陆七如今的成就,也明白了陆七为什么对她的势力反应平淡,不过陆七却是嘱咐了她,不许她与江宁的官势联系,因为人心难知,秀漪答应了。 才出离江宁十里,后面就急来了一位信使,陆七看信后,神情见了冷意,信是萧知礼送来的,告诉陆七,右相暗令了一批人劫杀他,会在宣州境内下手,让陆七小心,如有必要,萧氏可以出人护送。 陆七让信使谢谢萧知礼,言若是萧氏出人,只怕瞒不过右相势力,他可以自己解决,信使恭敬辞礼后回去了。 得了知会,陆七不敢了大意,想了一下,书了封信,让近卫送去了南大营,如今南大营的六千卫军,已然接到了李国主调驻的旨意,朱武曾经给陆七去过密信,问何时去驻。 朱武的问询是一种下属态度,表明了陆七才是真正的主上,陆七随口回应拖一拖,那时陆七的想法,是担心六千军驻扎去了边境对晋国攻越国不利,少些危机变数总是好的。 第132章 劫杀 一时后,近卫回来了,告诉陆七,王平的营军可以在后尾随,陆七放了心,他去信就是安排了军力尾随战略,他不想右相的人放弃了劫杀,他要给了右相一份礼物。 十个护卫一辆车,加上一身明光甲,携弓提枪的陆七,堂堂的晋国之王,如今在唐国统帅五万军的人物,就这么简单的出行队伍,与身份非常的不合。 两日后,陆七队伍进入了宣州地界,依旧是沿着大道前行,但车中的人,已然换成了四个翊卫,青雯和随行的四个宫人,都已经悄然去了王平那里接受了保护,若是敌人强悍,陆七当然会见机跑路。 刚行至溧水,迎面来了数百的披甲官兵,陆七止骑不前,继而两侧也出现了近千的官兵,陆七淡然笑了,他知道右相私下里调集了地方官兵,右相也只能影响了地方上的武官效命。 不过陆七的神情很快凝重了,因为官兵中竟然有十几个没有披甲的人物,那些人物只是身穿劲装,手里拿的是刀剑,其中有个中年人,竟然还是穿的袍衣。 “在下是朝廷任职的宁国军都虞侯,你等既是唐国官军,难道要造反吗?”陆七大声威吓,采取了先声夺人。 进围来的官兵,有很多纷纷止步,惊疑的看向了各自的上官,唐国的地方官兵,不可能象军队那般倾向于服从军令,地方官兵本身就有着地域的归属心,国家的归属心,所以对于造反罪名很是敏感,都是有根底的人,造反可是要祸及家族的。 “杀!”正面的官兵武官,果断的下令出击,其下属官军冲出奔了陆七车队,两侧的武官也下令进攻,地方官兵不敢不从的向了前。 陆七手一伸抓了大弓,护卫们也纷纷取大弓,陆七弓搭雕翎箭,对准正面的武官射出,而护卫们却是阻射奔来的官兵,立刻惨叫声连连,而陆七射出的一箭,被武官旁边的一个劲装男人,拔剑刺个正着,一下击飞了开去。 奔进中的官兵也开始了弓箭进袭,三面箭雨飞洒向了陆七那里,陆七摆手命令撤退,护卫们都是军武矫健,从容的拨打乱箭掉头,护着轿车回行,陆七却是不急着掉头,而是大弓不断开射,专门射向官兵中的队正队副,几乎是箭箭命中,吓的官兵头目们纷纷后退,头目一退,官兵当然也会随行,一时间官兵们出现了前后不一的混乱。 很快,那些没有披甲的十几人驭马冲前,代替了官兵的主攻,一个个纵骑迫向了陆七,陆七的弓箭立刻连珠暴射,那些个劲装人见了,竟然纷纷弃马落地,在地上灵活的闪避陆七的连珠利箭,明显是一群不擅长马战的武道之人。 陆七才拨马向后,忽然后方又出现了很多的骑兵,他的眼神迸现了杀机,来的骑兵事先他已得了萧氏急报,是京军右虎贲卫的一个营,他是故意的陷入了包围圈,就是要用一战,造成了唐国官场的震惊和混乱,他要让李国主再多些了猜忌对象。 “杀!”陆七一声大喝,无畏的驭马迎向了后方,收起大弓,斜提大枪的悍勇冲向了来袭骑军,护卫们也纷纷驭马紧随,车里的翊卫却是没有动,他们得了嘱咐,要出其不意的偷袭。 “你们这些造反的唐国叛贼,竟然敢来了杀官。”陆七声音洪亮的,一个大帽子先盖了过去。 冲杀过来的骑军被陆七的一声大喊,很快有骑兵出现了斜奔,甚至有勒马不前的,五百骑军立刻陷入了混乱。 陆七一看有变,忙勒马止冲,他看见了一些队正级将官在喝令不前,立刻明白是李国主的治军发生了效用,因为京军的队正队副,也都是李国主亲任的,而且还常常调任,所以京军的中郎将和营将,对所属的控制很差。 “你们是京军,你们来劫杀本军,可有国主陛下的旨意。”陆七看明之后,立刻抓住弱点的又大声质问。 骑军们立刻纷纷看向了一个将官,陆七隔了几十米,也是看清了那个将官的恼怒神情,继而听到将官厉声道:“陛下旨意在李将军手中,你等立刻出击。” “他在说谎,他必是宇文氏的党羽,本军奉了旨意去歙州防御宇文氏,他想杀了本军,再带你们去投降了宇文氏。”陆七驭马奔前的,大声驳斥道。 骑军们一片吃惊,纷纷的看向各自的队正队副,这时溧水那里的敌人已然冲了过来,十几个武道人物飞奔的迫近,陆七一拨马,大枪一指反杀了回去,护卫们纷纷回马。 那数百京城骑军却是发生了内讧,成为了观望者,几个队正纷纷要求营将拿出了圣旨,因为独立领兵出外,必然会有圣旨随之。 陆七一马当先,眼见有三个武道人物扑向了轿车,才伸手扯开车门,里面却是寒光暴刺,柔弱的女人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武道中人,当场有两个敌人被刺杀,有一个被刺中了左肩,一弹身的暴退了出去。 陆七大枪一摆,战马急撞向两个武道人物,那两个武道人物一左一右,灵活的挥剑点刺战马面门,陆七大枪却是不顾的直刺向右侧的敌人,那敌人脸色惊变,想不到陆七竟然会不顾了马匹,惊的忙弹身避退,不想陆七的大枪刺出极快,一掠就凶狠的刺入了他的心口。 陆七大枪一刺命中,身下马通灵的歪头避剑,陆七大枪急速回抽的乌龙摆尾,枪尾猛的点向左侧的敌人,那个敌人可以继续挺刺伤了战马,但也会陷入了陆七枪尾的点击,眼见同伴中招,左侧敌人惊的弹身后避。 但陆七点击的枪尾迅疾的出奇,点出中大枪暴探,眨眼间就追上了敌人的跳退,枪尾凶狠的点刺在了敌人的胸腹,而敌人的剑却是慢了一点的拦击在了枪杆上,但已然是晚了。 陆七抽回大枪,战马不停的冲向了下一个敌人,那个敌人是位刀手,一见陆七来了,竟然左手一甩飞出了十几个暗器,继而挥刀横劈陆七马头,不想陆七根本不管袭来的暗器,大枪暴刺而出,敌人惊的忙收刀跳退,却是跳避不及的被大枪刺入了面门。 一气悍勇的连杀三人,让扑来的武道人物为之怯步,他们都看出来了,目标的动作太快,那么快的攻击速度,使得武道的灵活优势难以见功,尤其长兵器对短兵器,那就更落了劣势。 不过武道人物们只是怯步了一下,很快又一起扑向了陆七,八个人刀剑齐攻,分成不同角度群攻陆七,陆七大枪一摆横扫千军,迫开群攻后,大枪暴刺一个使刀的敌人,那个敌人知机急退,不想陆七大枪竟然脱手,一下就钉入了那个敌人面门,而陆七战马却是向前一跳冲,使得陆七探臂抓回了大枪。 大枪入手猛的挥动横扫,迫的敌人不得不齐退,但有个敌人愤怒厉吼,竟然弹身而起凌空刀劈陆七,陆七大枪顺势盘腰一转,大枪急速的在身体右侧刺出,无情的斜上刺攻那个敌人,一枪就刺入了那个敌人的胸口,继而大枪横摆,将空中的敌人摔向了敌人。 六个敌人惊吓的急速后退,他们都是武道好手,可以说与人争斗几乎都是灵活对斗,那象今日这般,一个照面就被凶悍杀死,军武本就是杀人为先,越快越狠越厉害,有时就是两败俱伤的杀伐,所以为什么披甲军战力强大,因为在战场上,到处都是两败俱伤的军武打法,你砍不死我,我就能够砍杀了你。 第133章 赵括? 忽的,一阵马蹄声自东方轰传,陆七听了猛的拨马向后,大喊道:“京军听了,宁国军来了,那等若非唐国叛逆,立刻让开道路。 ” 观望不前的数百骑军听了,很快纷纷向道路两旁让去,没有人愿意打糊涂仗,而且唐国的京军,确实斗志不强,从心理上是畏战的,尤其是武官更甚。 陆七看着听话的京军,暗自的摇头,他本想来一场杀戮京军震慑了江宁,让右相陷入了罪责,但如今却是需要了改变战略,京军的亲人多在江宁,若是杀害了太多,会引起很多不良诟病。 “大人,小心。”有人惊声警惕。 陆七很快回头,不由一怔,却见那个袍衣中年人已然走来,其他的武道敌人纷纷让路两翼,使得袍衣中年人颇有上位者的气势。 陆七拨马看了那个中年人,中年人容貌很普通,就象一个落魄的文士,神情淡然平静的走了过来,就像是走在平常的街路上。 “陆天风?”中年人看着陆七平和问道。 陆七感受到了危机,他冷视着中年人,回应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读书人。”中年人淡然回答,却是一步步走向了陆七。 陆七眉一挑,大枪立刻暴刺而去,但见那个中年人右手抬起一挥拍,砰!疾刺的大枪竟然被拍个正着,猛的向左荡去,一股难言的力量透过枪杆,冲入了陆七手臂,直袭入陆七的身体。 啊!陆七一声怪叫,身体上的明光甲突然的暴震一下,整个甲衣恍如被一股力量,自里面猛的撑击了一下。 咦!袍衣中年人随即讶异了一声,陆七猛的双眼暴睁盯视了袍衣中年人,突然手撑马背/飞起,凌空向下,右掌击拍向了袍衣中年人。 “龙军破?”袍衣中年人有所了感受后,很快惊疑道,说话中已然抬起手,食指点向了陆七掌心。 陆七立觉一道似针的力量,隔空击刺在了掌心,继而剧痛钻心,一道血色自掌背/飞出,但就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的轿车突然射出一支利箭,直袭向了袍衣中年人,袍衣中年人脸色微变,眼看着利箭向头部飞来,他急忙扭头喷了一口气。 啪!飞来的利箭竟然被一口气击飞了开去,那知道陆七身后突然有更多的利箭暴至,二十多只利箭飞过陆七身体,一齐准确的袭向了袍衣中年人,袍衣中年人脸色阴沉,身上袍衣突然无风而动,那些利箭射在袍衣上,却是没有射透了进去。 那知袍衣才挡了利箭,继而一杆飞枪又掠过陆七,直奔了袍衣中年人,啊!袍衣中年人失声惊叫,眼看着飞枪贯入了自己的胸口,他被带的后退了数步,是脱出了陆七先天力量的牵制,可是他的眼睛也怨恨的盯向了陆七身后。 马蹄声如雷,一个大嗓门豪迈的大叫:“娘的,敢了打劫陆兄弟,去死。” 陆七看着袍衣中年人,心有余悸的有一种想哭心情,真的想抱了王平大叫,这家伙的一飞枪来的太及时了,而飞枪的武技,却是他传给了王平的,王平却是传了他刀法。 王平与上百骑军狂冲而至,骑军几乎个个都是手提了大弓,他们本来是依了吩咐的,自后面与陆七一起夹击京军,不想冲来时京军突然分开了道路,而且还有人高喊不要误会,所以王平没有攻击的直接冲了过来,正好看见袍衣中年人拍开陆七的大枪。 王平反应极快,立刻一句射那个中年人,结果一直握弓蓄势的骑军里,有弓箭高明的立刻出了手,而王平却是慢了一步的,抽出备战好的五根飞枪之一,继弓箭之后袭击了出去,可以说战机拿捏的非常老道,在中年人旧力一衰的瞬间,重创了中年人。 王平的声音一落,又一拨利箭掠来,无情的射向了袍衣中年人和那些武道敌人,袍衣中年人立刻身中了十几箭的倒了下去,那些武道敌人惊惶的用兵器拦击利箭或闪避,但利箭是重弓射出,当场有四人中箭死亡,有两个身手敏捷的勉强避过,之后掉头就飞逃,追来的官兵一看,立刻纷纷止步不前。 “兄弟,你怎么样?”王平勒马问道。 “没事了,哥哥可以用宁国军的名义,向那些官兵喊话,说抓了投降宇文氏的造反将官,就可以免罪不究,否则抄家灭族。”陆七回应吩咐道,事实上他的右手多了个洞,他也是头一次被人破了‘龙军破’。 “好嘞。”王平回应,之后驭马向前去了。 “唐国的官兵听了,我们是宁国军将士,你们的上官是投降了宇文氏,若是你们还要随了上官造反,那老子就杀过去,若是不想了造反,立刻拿下造反的将官,之后朝廷不究罪名,否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王平大嗓门的策反道。 对面的官兵一阵骚动,纷纷看向了领兵的将官,继而有将官拨马走离,结果反而惹了官兵的恐惧和愤怒,立刻有人挑头喊抓,一千多的官兵被策反的阻拿了自己的上官,一场大规模的劫杀,最后草草收尾。 而京军那边,却是出了让陆七意外的事情,那个来袭的京军营将,竟然自杀了,营将一自杀,那等于说明了是伪令来杀的陆七,京军一个队正来见了陆七,说明之后,请陆七能够出文向朝廷解释一下,若是不解释清了,来袭的京军会落了大罪过。 陆七答应了,写了一封给兵部的上书,提到了来袭京军因为发现了营将没有圣旨,所以拒绝了进袭朝廷武臣陆天风,京军拿着陆七的上书回去交待了。 京军走后,陆七又写了一信,令人割了袍衣中年人的头颅装袋,然后令人送去了江宁韩相府,之后才去亲自处置那些官兵,以查叛贼的名义去了芜湖县和当涂县,一通的立威抄了家财,之后将所有将官人犯押去了宣城交给了刺史。 韩相府内,韩相爷的长子面无血色,吓的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韩相爷居阁,进屋就失声道:“父亲,人头,静先生的人头。” 卧在榻上的韩相爷,艰难的扭头,挑眉虚弱道:“你,说什么?” “父亲,有人将静先生的人头送来了,还,还有这信。”韩相爷长子惊恐道。 “我看。”韩相爷吐说。 韩相爷长子迟疑一下,取出信展开让韩相爷看,信上八个锋沉字体:“赵括之流,也妄杀吾。” 韩相爷看了字反应平静,过了一会儿才轻语:“好字,雄浑若有山魂。”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呀?”韩相爷长子恐慌道,上一次他对陆七打心里不屑,更恼陆七的无礼,可如今一见陆七送来的人头,却是吓的他陷入了惊恐。 “去,请徐大人过来。”韩相爷轻语吩咐道。 韩相爷儿子忙放下信出去了,一时后,匆匆返回了居阁,惊惶道:“父亲,徐大人病体也欠安,今日过不来了。” 韩相爷神情一怔,过了一会儿忽右手抬起,艰难的拿身上的信,韩相爷儿子忙伸手帮着展拿,同时问道:“父亲,陆天风如此残酷,我们只能是再想办法除了他。” 韩相爷没有回答了儿子的问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字信,良久,韩相爷儿子才发觉了不对,唤了两声不应,拿开信纸一看,又伸手探了鼻间,韩相爷儿子悲哀的跪下了。 第134章 占歙州 右相韩大人去世了,而江宁朝廷也掀起了新的波澜,李国主在得报了地方军力和京军的妄为之后,惊恼至极,他是恨不得杀了陆天风,但是如今有人妄为的要杀陆天风,却是触及了他的忌讳,右虎贲卫的中郎将倒了霉,被下狱后,不久被毒死在了狱中。[无上神通 ] 右相之死,让李国主也是惶然失去了柱石的感觉,下旨追封大葬,之后又调了皇甫继勋回来京城,继续节制统训京军,也许是右相的死亡,让李国主心里忆起了右相是忠良能臣,下旨赋予了王文和掌管金坛县大军,不再猜忌的当成了临时摆设,林仁肇那里也赋予了很大的军权,允许林仁肇整军图强。 陆七在宣州一通折腾后,回到了歙州军中,他秘密送别青雯去了衢州,青雯会先去了福州见辛琴儿,取得新制的西府使官印,之后才能拿着陆七的王旨去荆州江陵赴任。 青雯走后,陆七开始整治歙州,他并没有用宇文氏的进袭恐吓歙州人逃亡,而是霸道的进行了夺田,凡是军户,都可以得到了赏功田,不是军户,只能拥有定额的田地,多出的由官府定价收买。 陆七的霸道夺田,立刻激起了歙州大户的反对,纷纷到歙州刺史那里告状,歙州刺史并没有接到朝廷的旨意或公文,对陆七的作为采取了抵/制,出公文要求陆七不得乱来。 陆七根本不予理会,反而调了一万大军去占据了歙县,囚禁了歙州的官吏,之后对告状的大户,也采取了霸田的制裁,就是收田也不算了银子,甚至对一些武力对抗的耆老势力,直接的抄家逐离了歙州,仅一月,歙州军政尽入陆七之手,而歙州军力,也吸纳了三万兵勇扩为了八万军,其中一万是来自石埭县的迁民。 事实上,歙州最大的地主是萧氏,但萧氏已然与陆七达成了君臣约定,所以一些不知情的大户成为了牺牲品,本指望萧氏能够拿大顶,那知道萧氏的田地被收走了,根本没有一点的反击姿态,于是歙州人很快就知道了,陆天风事实上与萧氏是一家人。 在收管歙州的同时,唐国与晋国的商业也开始大规模的运转起来,晋国的海产和粮食通过歙州运去了江宁,一下子使得江宁的盐价和粮价暴跌,吴城郡主府的商铺又红火了,盐价和粮价很平和,而且是依户卖出,平价买过的再买,那就会高了三倍的价钱,与之前的江宁粮价和盐价持平。 陆七可以满足江宁的用粮和用盐,他当然不会平价去供养了唐国军力,但间接的供养不可能避免,陆七需要的是唐国会依赖了他,需要了唐国不要太弱势,一旦陷入了极度弱势,就会使得唐国没有信心去对抗了周国的威迫。 陆七的经济战略,很快见了效果,江宁对他的风评是赞赏居多了,有了平价的盐货和粮食,晋国又是友好盟邦,魏国也打不过来,常州那里也是一直的和平,江宁人放心了,又过上了风花雪月的惬意生活,度过了一个安然喜庆的年节。 陆七的霸治歙州,江宁的朝廷默然许之,对来江宁上告的大户不予理会,甚至暗中给赶出了江宁,唐国朝廷尝到了歙州带来的甜头,不只是获得了奇缺的生活所需,还有了丰富的商税进项,有了银子可用,李国主可以给军队发军饷了,也可以筹足了给周国的供奉,而周国似乎友好了,近期一直没有来了使臣催促。 陆七也很忙,身在歙州,不但要回复晋国送来的重大政事奏折,还要关注晋国的各地军事状况,尤其李国主重用了王文和,使得他对常州和湖州的防御异常重视了,另外他对池州的朱令賓也不敢掉以轻心。 公务之外,陆七还要给亲人们书信,为了辛韵儿的安危,陆七强令辛韵儿和妾侍们来了歙州,石埭县那里交给了一个本家叔父打理,如今石埭县跑了大半人口,虽然回去了一些,但也不及原来的一半,辛韵儿留在石埭县,意义不大了。 不过辛韵儿来了歙州不久,就主动去了福州,有意的回避了与陆七久处,陆七明白辛韵儿是顾虑小馥的感受,而歙州如今陷入了军管,他也不宜与妻妾在一起享受生活,他需要自律了是一位统帅。 过年后,陆七为了迷惑唐国朝廷,开始离开婺源县出巡,另外也有迷惑王文和的用意,陆七经过了杨鲲的解释,也觉得王文和的那封信,很可能是一种诈术,如今王文和拥有了金坛县大军的实际军权,陆七顾忌之下,调了鱼华轩在睦州的大半军力,移驻了湖州镇守。 而事实上,鱼华轩受命秘密驻扎在了宜兴县,取代了张洪波为湖州和常州的防御大帅,张洪波回去了苏州的东海县,继续为苏州的镇守大帅,如今嘉兴一带也归属了张洪波负责防御。 陆七的出巡,就是表明他一直是在歙州,此次出巡之后,陆七会去了晋国秘密巡游,首先会去了苏州,看望爱侣们和孩子,然后秘见了将帅,在苏州之后会去了常州,秘见将帅们之后,再拜见一下已然是中吴郡王的江阴侯。 歙州冬末的天气已然见暖,陆七带了百名近卫离开婺源县,向北奔了祁门县,祁门县那里如今驻扎了三万军,用途是防御魏国和池州唐军,陆七不敢懈怠了对朱令贇的提防,因为朱令贇已然扩军拥兵了十二万,据报朱令贇严谨的在整军,正在打造精锐之军,所以有可能会雷霆进袭了歙州。 抵达了祁门县,陆七巡视了各个军营,不厌其烦的与底层将士见面说话,了解将士们的所想,激励将士们的军心昂扬,黄昏与高级将帅饮宴后,陆七又夜见了祁门县的官吏,关心了解了一下祁门县的民生。 第二天陆七离开了祁门县,去了休宁县,在休宁县见过了官吏,午后又去了歙县,歙县是歙州府治,如今驻扎着一万军,歙州刺史依旧被软禁中,陆七成为事实上的歙州刺史后,却是不放了歙州刺史离开,而唐国朝廷也是默然由之。 陆七在歙县巡视了驻军,第二天入歙县城,见了愿意效力的官吏,在歙县的官吏只有主簿和一些胥吏,愿意了投效陆七,州官没有一个愿意为陆七所用的,毕竟陆七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接管了歙州。 歙县应该是陆七出巡的终点,绩溪县那里他不打算前去,龙旗军如今驻扎在了绩溪县,因为不同属,所以陆七尽量避嫌的不去见朱武和王平,怎么的,也得在明面上,不能给龙旗军惹了麻烦。 不过陆七见过歙县主簿后很不满意,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治政的能吏,不是只会奉承的贪官,这让陆七想起了陈平,那个曾经给了他启示,后来去龙旗军任职录事的人物。 陆七使人去了绩溪县送信,请朱武和王平来歙县一聚,顺便带了陈平过来。 第二天,王平带着百名骑军来了歙县见陆七,朱武却是没有同来,陈平却是带来了,见了面,王平扯了陆七秘言了一下,说朱武觉得不宜来了歙县,让王平以巡防的名义出来了。 陆七当然理解,让人安排王平所属去休息,等午后再一起聚会,王平带来的骑军,都是精锐矫健,多数还是出身兴化军,陆七却是有心让王平所属,有一部分人去了晋国成为将官,加强晋国军力的忠于性。 第135章 陈平之言 厅内只有了陈平和王平,陆七让他们坐了,看了陈平微笑道:“陈平,在龙旗军做官,还可以吗?” “托大人的福,属下在龙旗军很受礼遇重用。”陈平恭敬回应,表现的有些拘谨。 陆七看向了王平,王平摇下头,道:“我只告诉了歙州的事情,别的没说。” 陆七微笑点头,扭头看了陈平,道:“陈平,我让你来,是想让你转任了歙州地方官,你自觉有信心胜任吗?” “大人,属下不敢了自夸,但愿意在歙州做官效力,若是做的不好,大人可以直接的罢免了属下。”陈平起礼从容回答。 陆七笑了,回手取了案上的公文,递给陈平,等陈平起身接了,他道:“你先权知歙县县令,帮我治理好了歙县。” “是,谢大人信任。”陈平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道:“歙县的官吏只有了主簿,不过那个主簿是个贪婪无能之辈,我不想继续用他,所以你在歙县治政会是大权独揽,我希望你能够自律。” “大人放心,属下不会贪赃枉法的,会尽心的为大人笼络了民心。”陈平恭敬回应。 陆七一怔,微笑点头,陈平迟疑一下,又恭敬道:“大人,属下能够知道一些秘密吗?例如大人与晋国的关系,属下在龙旗军听说,大人是归附了晋国。” “哦,你认为是吗?”陆七平静反问。 “属下觉得应该是的,原因是晋国为什么愿意与大人通商,那是一种友好的反应。”陈平回答道。 陆七斟酌了一下,才道:“我与晋国是友好,具体的情形,以后再告诉你。” “大人,恕属下冒犯,属下自认为,既然投效了大人,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属下应该知道了大人的境况和敌我,才能尽力无误的辅佐了大人。”陈平恭敬道。 陆七看了陈平默然,王平忽道:“陈平,先做好了你的县官,才是本分。” “属下也知道冒昧,只是属下是真心的想要辅佐了陆大人,如今陆大人若是只据有了歙州,那就很难有成事的可能,歙州不比常州,在地理上没有防御优势,也不是盛产粮食的地方,基本不能够长久的自立割据。”陈平恭敬回应道。 “那你认为该如何?”陆七平和问道。 “属下认为,占据歙州是成不得事的,所以建议大人应该有所抉择,应该尽早的归附了晋国或者是魏国,唐国是不能指望的,大人如今的所为,已然是得不到了唐主的宽容,一旦唐国缓过气来,必然会对付了大人。”陈平恭敬回答。 “你认为,唐主会过了多久对付我?”陆七平和问道。 “不会出半年的。”陈平回答道。 “哦,根据是什么?”陆七问道。 “根据就是李国主那个人,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物,缺乏隐忍性情,大人如今是开辟了商路,给唐国提供了财力支持,但对于国内出现的武臣心腹大患,李国主会日夜不安的难以隐忍,而如今听说李国主重用了名将王文和与林仁肇,那就是一种想要对付了大人的备战,等李国主认为备战的差不多了,就会召了大人去江宁,之后秘令王文和与朱令賓进袭了歙州,意图夺获了歙州的一切,李国主会认为,有了军田牵连的歙州军,被俘虏后会很好了收编。”陈平回答道。 陆七听了心头微震,陈平的言辞,却是让他醒悟了一些危机,事实上他据有歙州就是一种做戏,是在迷惑了唐国,以求获得了晋国能够归治的时间,他开辟商路的支援唐国,是为了让唐国有信心对抗了周国,让唐国能够拒绝了周国的威迫,陆七一直顾忌唐国会借路给了周国。 “我的亲人在江宁,你可有解?”陆七平和问道。 “若是大人归附了晋国或魏国,那自然就有解了,只需要让魏国或晋国,突然发动进袭歙州的战事,而大人在战事中可以诈死,大人一诈死,唐国又惊惶了敌人的进攻,自然就会松懈了对大人亲人的看管,大人的亲人就有机会离开了江宁。”陈平回答道。 陆七听了摇头,道:“诈死脱身,我是想过的,但李国主的报复心极强,只怕我一诈死,李国主反而会拿了我的亲人下狱,我如今拥兵自重,所以让李国主不敢了妄动我的亲人。” 陈平一怔,点头道:“是有那种可能,唐主是牵罪过不少战亡将官的亲人。” 陆七点头,道:“不过你说的李国主会半年内对付我,我是没有警惕的,我的计划,是希望能够拖过两年的时间。” “两年肯定是拖不过的,李国主不可能让大人在歙州割据了两年。”陈平摇头道。 “陈平,事实上晋国是我建立的。”陆七看了陈平说道。 陈平一怔,反应平静的点头,道:“晋国果然是大人建立的,属下在常州时,知道大人曾经秘密调了中府勇奇袭了苏州。” 陆七听了有些意外,微笑道:“你却是能够猜得。” “属下是军中的录事,多与王平将军所属接触,所以知道了很多信息,也知道王平将军曾经率军去进袭过扬州,所以猜知了苏州之事。”陈平回答道。 “娘的,是那个鸟人说我进袭过扬州。”王平听了立刻挑眉骂道。 “大人莫怪,有兄弟受了伤,所以我才听了几句的,但属下可以保证,绝无外传,也没有那个兄弟故意的告诉过我。”陈平忙解释道。 王平嗯了一声点头,陆七浅笑看着陈平,平和道:“你知道了晋国是我所建立,有什么见解吗?” “属下曾经猜想过很多,若是晋国是大人所建立,那必然会面临了很多的内忧外患,不然大人不会继续做了唐国的将军。”陈平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道:“你猜的无错,我需要时间,让晋国获得了真正的归治。” 陈平点头,恭敬道:“属下既然知道了晋国是大人的,那属下日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七点头,平和道:“你先做好了歙县令,这就去接手吧。” “是,属下遵命。”陈平起身恭敬礼道。 陆七一笑,唤了近卫进来,领陈平去接管了县衙,陈平一走,王平说道:“兄弟,这人很细心,也很智慧,应该在常州用过很多的心思。” 陆七一笑,道:“陈平是很智慧,很擅长抓住了机遇,不过他也过于的趋利进取,所以我对他有些不信任,日后不会让他掌军,只会在朝廷里用他辅佐。” 王平点头,道:“兄弟是不是很担心,晋国的那些个统帅。” 陆七点头,道:“能不担心吗,我建立晋国未久,却是拥有了广阔的国域,我如今最怕的就是与周国起了恶战。” 王平点头,道:“周国确实是可怕的,我进袭扬州时,守军非常的顽强善战,那象唐国的官兵,简直是泥捏的。” “唐国以后也不会太弱的,李国主已然重用了王文和大人。”陆七平和道。 “嗬,你不用过于担心的,老朱说了,王文和大人是位名将,但如今驻扎在金坛县的大军,军心已然如同了散沙,原本出身兴化军的将士,对王文和大人不是那么的崇敬了,反而对兄弟你非常的看好,朱武说过,他暗中勾搭了一些将士,散布了传言,说常州就是你的。”王平摆手说道。 第136章 兄弟 陆七听了愕然,王平又道:“不过,兄弟也不要有了大意,王文和若是想进袭常州,那是能够做到的。” 陆七点头,道:“我已然增兵了湖州和常州。” 王平一怔,讶道:“你增兵了湖州?” 陆七点头,叙说了灭越国的起因和结果,王平听了点头,道:“应该是王文和弄巧成拙,老朱评价过王文和,说王文和是个忠于唐国的名将,否则不会果断的弃离了兴化军。” 陆七点头,道:“我也没有想到,王文和大人会算计了我,也没有想到,会与王文和大人成为了对手。” “切,战场上的事情,那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今日你死我活,明日或许就在一起喝酒了,唐国如今已是那个什么日薄西山,若非兄弟顾忌着周国,肯定能够灭了唐国的。”王平抬手一摆说道。… 陆七一笑点头,看了王平道:“哥哥带来很多属下,举荐一部分吧,去晋国帮我稳定了军力。” “我可不会了举荐,举荐了那个都会有人不爽,就都留下了,你另外给我一百人带回去。”王平回答道。 陆七一怔,道:“都留下?你怎么向万斌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万斌又不是傻子,我就直接的告诉他,兄弟你需要了忠诚将士压阵,等我回去了,再将其他的都给你调来换了。”王平直白的解释道。 陆七默然点头,王平又道:“不用担心了万斌,如今的万斌已然是墙头草,李国主对万斌一直是冷落的态度,在京城一次也没有召见过万斌,若是万斌告了你的黑状,那个李国主八成也会见见万斌的。” 陆七明了点头,想了一下,道:“哥哥既然是整营的调换,那我会直接的建立一个三万军,由哥哥任职统帅,另任都虞侯代领。” 王平摇头,道:“兄弟,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我只会与老朱在一起的。”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王平笑了,温和道:“我与老朱在一起,一是不用了操心,二是为了我们的兄弟情谊。有了我在老朱身边,老朱就别想了拥兵自重,而有我在,兄弟你也别想了对付老朱,我虽然智慧不如你们,但我看的出,你对老朱,很是提防了。” 陆七听了神情黯然,轻声道:“哥哥说的无错,我是惮忌了朱大哥,我怕与朱大哥失去了兄弟情谊,所以不敢过于的倚重了朱大哥,不过我也承诺过的,让朱大哥日后拥有统帅大军征战的机会。” 王平点头,道:“你和老朱,都是怕互相的伤害了,我也理解你们的担心,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必须与老朱在一起。” 陆七点头道:“可以的,军号就名武平,编制暂定三万,就驻扎在睦州与绩溪县的边境,归属你和朱大哥随时军训和调动。” 王平点头,忽笑道:“今日与兄弟说的一些话,我是不会告知了老朱的,免的老朱胡思乱想。” 陆七一笑摇头,道:“我们兄弟,还不至于那般隔心的。” 王平笑了,道:“我嘴都说的发干了,走,喊兄弟们喝酒去。” 陆七点头起身,与王平去与属下喝酒,这一夜,陆七醉在了歙县城,镇守歙县的一万军主帅却是不敢醉,调军五千封锁了歙县城,亲自守护了陆七居地一夜。 第二日中午,陆七送走了王平一行,之后令王平指任的将帅骨干们,在会合了另外四百将士后,秘密去睦州边境驻扎,等候接收归属军力,陆七需要加强对歙州和常州的军力支援,一旦常州有变,武平军就会入湖州奔去常州宜兴县。 陆七回了婺源县军中,书了相关的军令发了出去,之后悄然离开了军中,去入了衢州,由衢州去入睦州,悄然走过的直奔了杭州,他想见过了杜勇,再奔了嘉兴,最后抵达苏州,苏州那里,他离开有段日子了。 杜勇得报后,因为陆七的要求,只能在了杭州城里等候陆七的到来,直至中午,陆七才与百名近卫抵达了杭州城里的府衙,杜勇所在的府衙,原本是杭州府尹的治所,杜勇是很低调自律的,没有去以前的越国朝房为治所。 见了面,杜勇很是激动的,军礼拜见道:“臣杜勇,恭迎主上。” 陆七微笑的过去扶扯了杜勇,一起走进了府衙之里,入门笑问道:“怎么样?官做的还顺心吗?” “还算顺心,开始的时候有些乱,如今基本就绪了。”杜勇回答道。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越国的势力会不断的造反。”陆七平和道。 “如今杭州的能够安治,鱼侯爷的家族是功不可没的,臣已然向了南都内廷上书请功,却是不想主上直接的来了。”杜勇回答道。 陆七点头,他明白鱼华轩的家族,就是杭州的地头蛇,有地头蛇的配合,很多不甘心越国被灭的勋贵难以了造反,而在心理上,也因为鱼氏的归附,让很多勋贵心安理得的认可了晋国的入主。 “鱼氏家主是什么勋封?”陆七问道。 “是武河郡公。”杜勇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我会去拜访一下鱼氏家主,你知会一声,但不要张扬。” “主上去拜访,不如让鱼氏家主来见的好,人心难测,臣觉得有些危机。”杜勇劝阻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那就不必了知会,明日我直接去见。” 杜勇点头,陆七又问道:“你所属的军力,掌握的如何了?” “臣不敢说掌握的很好,一是时日不久,二是臣多数在忙碌安治,只是与高级帅将接触过,不过三万驻扎在杭州的军力,一直是军纪严明的。”杜勇回答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道:“后日,你的所属大演武,我亲自观军。” 杜勇一怔,军礼恭敬道:“诺!臣会做好的。” 陆七看了他,温和道:“杜勇,我需要你牢控了杭州的三万军,军力在手,你才能够消弭了一切的造反可能,演武之后,你暂时在军营里吧,杭州的治理交给一个兵勇军出身的都尉,重大的向你请示。” 杜勇一怔,道:“主上是担心杭州驻军会造反吗?那都是赣州军力留下的。” “赣州军力的组成很复杂的,有周国战俘,越国战俘,楚国战俘,还有闽国战俘,更有很多兴化军出身的将士,你不要以为兴化军出身的将士会忠诚于我,相反,很多兴化军出身的将士,是最容易背叛我的。”陆七温和说道。 杜勇听了点头,陆七又道:“兴化军出身的将士,象张戟和燕魁山,肯定是拥护我的,因为他们是愿意的归附了我,而很多兴化军将士的归附,是被迫的,那些兴化军将士在心理上,一是不服气我,我在兴化军时只是个小兵,二是兴化军将士多与宇文氏有牵连,也会受了王文和的影响,如果王文和或宇文氏暗下使人勾结,那后果就是很容易背叛了晋国。” “臣明白了。”杜勇恭敬回应。 “你明白就好,以后就在军营,在军营里与所属将士普遍亲近,就能够避免了被所属将帅架空,也能够震慑了军心与敌勾结,我需要你成为王文和那般的统帅,建立你自己的统军威望。”陆七温和道。 “诺!臣会做好的。”杜勇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转头扫看了一眼,问道:“越王离开,带走了多少人?” “有一千二百一十五人,多数是太监和近侍奴婢,少数是越王的亲族,没有兵卫随去,越王离开后,臣上书了南都内廷请示,中府使大人回了命令,让越王城的女人都送去福州,说要送去海州建立绣女军,如今越王城里,只有一千守卫和三百多个太监了。”杜勇回答道。 陆七点头,杜勇又问道:“主上要去越王城看看吗?” 第137章 隐患 陆七摇头,道:“我不打算在杭州立都,没有必要去看,而且,我可能会让越王回来了居住。” 杜勇一怔,随即说道:“让越王回来,臣认为不妥,古有勾践复国灭吴,越王若是再回了杭州,却是容易让一些越臣不安分了。” 陆七点头,道:“越王一族我不宜了杀戮,但安置却是个难题了。” 杜勇点头,忽听陆七又问道:“你说,勾践为什么能够翻身灭吴?” 杜勇一怔看了陆七,继而扭头想了一下,才说道:“臣认为,是因为吴国给了勾践强国的机会。” “确切的说,是给了勾践强军的机会,所以今时的越王若想翻身,应该是很难,除非是晋国崩溃,否则越王不会有机会,获得了很多军力的支持。”陆七平和说道。 杜勇看了陆七,说道:“主上的意思,还是想让越王回来了杭州。” “是想让越王回到了越王城,安做了一个富贵王族,越王不回来,鱼氏就会一家独大了。”陆七温和说道。 杜勇一怔,讶道:“主上是想用越王,牵制了鱼氏。” 陆七点头,道:“鱼氏对杭州的归治,功勋是最大的,但反过来看,鱼氏也成为了杭州最有势力的家族,很多越臣都对鱼氏马首是瞻,日子久了,一旦晋国出现了什么大的对外战事或叛乱,那时我们就可能调动了杭州的军力离开。” 杜勇点头,道:“臣明白了。” 陆七淡然笑了,温和道:“对越王,我会以德服人,让越王一族回来杭州继续获得富贵生活,我会在别的州域赐予越王万亩田地,千两月银,允许越王祖墓的规格不变,允许越王一族经营商业。” 杜勇点头,陆七看了他,平和道:“越王的事情,不要说出去,等我见过了雁栖郡主,再实施。” 杜勇迟疑一下,道:“主上,臣认为,若是实施还是尽早为好,如今鱼氏在杭州,确实是一家独大的趋势,主上应该是要去了苏州,却是会拖的久了。”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等观过了你的演武,我先去睦州,解决了越王的事情。” 杜勇点头,陆七看了他浅笑道:“以前在石埭县喝酒,我曾听你说过,你的祖籍是岳州巴陵县。” 杜勇一怔,点头道:“是的,家父是巴陵人,在战乱时成为了俘虏,被唐军收编后去了池州,之后就在池州的石埭县安家,家父旧伤复发去世时,就葬在了石埭县。” 陆七点头,道:“既然你是巴陵人,我封你为巴陵侯,日后我会让你去夺取了岳州。” “臣谢主上恩赐。”杜勇单膝跪地,军礼恭谢。 陆七扶起了他,浅笑道:“以后,你所属的三万军,不再名杭州军,而是巴陵军。” “巴陵军?”杜勇意外道,以他的封侯为军号,隐然有了私军的意义。 “对,就是巴陵军。”陆七微笑肯定。 杜勇忠义,所以他要让杜勇完全的掌控了三万军,这是晋国统治的需要,需要一些铁板一块的精锐军团存在,用术语说,就是嫡系军力,日后杜勇的三万军,不但军需会给足,就是中下层的将官任免,也会以杜勇的建议为主,这样的独权军团,能够迅速的形成凝聚力,但若用人不当,也会造成了尾大不掉的割据隐患。 与杜勇探讨交流了治军之道,陆七就宿在了府衙后宅,在后宅给雁栖郡主书信,想起雁栖郡主娟秀的字体,含蓄的关心,陆七的心隐涌温情,若非是心急去见苏州的爱侣和孩儿,他不会过境而不见,如今为了杭州的统治隐患,他的心以国事为重了。 提笔良久,陆七最后摇头不写了,他步出居阁,在后宅园子里散步,暗思着国事家事,杭州鱼氏的隐患,事实上是辛琴儿告诉他的,而辛琴儿是听了王仲良的进言。 王仲良没有建议了越王回归,但他指出杭州的鱼氏在坐大,不可不防,王仲良言,由于鱼华轩是军府大帅,会给予了杭州鱼氏很大的无形威权,使得鱼氏在杭州能够获得越来越多的归附势力,所以王仲良建议,必须想办法遏制了杭州鱼氏的坐大。 鱼华轩的知趣守本,让陆七很满意,而王仲良的建议也是一种必须正视的隐患,鱼氏有大功勋,陆七不可能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不宜用明面的手段压制了鱼氏的坐大,所以才想了放虎归城,让失去了军力的越王,去遏制了鱼氏收纳更多的旧越势力。 陆七不怕了越王会造反,没有了军力的越王,就是一头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只能是个象征,而且若是晋国起了大乱,那越王在了那里都可以号召旧部响应,除非陆七狠绝的杀戮,相比之下,鱼氏的坐大比越王可怕的多。 鱼氏是新生的隐患,旧的隐患是张氏,小云给辛琴儿去过书信,言由于常州兵变和晋国拥有了很多的海岸资源,严重影响了张氏的收获,张氏以前主要是与唐国通商的,最大的利益就是盐,可是如今常州与唐国对峙,造成了张氏无法与唐国通商,所以张氏非常的不满,小云建议晋国能够借重张氏通商,让张氏能够获得了多一些的海商利益,以免迫的张氏翻脸相向。 陆七如今面对着抉择,是迁就了张氏,还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张氏的割据,若是不安抚或解决了张氏,那张氏很可能会投降了周国,那对晋国就是祸事了,因为晋国的崛起,已然严重侵害了张氏的根本利益。 只能是安抚为上,如今与张氏若是内讧,就会给了周国和唐国可乘之机,王文和若是得了张氏为内应,常州就危机了,周国若是得了张氏为内应,整个晋国都会面临了崩溃后果,陆七可以大军袭灭了江阴陆军,但强大的江阴/水军,很难被袭灭,一旦江阴/水军脱逃,那就会成为了晋国的噩梦。 家事方面,陆七原打算一两年后让江宁的亲人脱逃,脱逃的方法就是地道,陆七已然吩咐过了,在报恩寺挖一条通外的地道,亲人去礼佛时,沿地道跑到报恩寺外,之后由萧氏藏匿,亲人一旦脱逃藏匿成功,他就发动灭唐的战事,一两年后的晋**力,应该能够稳定强大了很多。 不过陈平的言语,让陆七不敢了那么的乐观,他打算让亲人提前脱逃,若是脱逃成功,那他就不会了再去江宁,若是脱逃失败,李国主也会顾忌了领兵在外的陆七。 “嗯?”散步中的陆七,忽然感觉到了异变,他警惕的看向了西面的宅墙,继而低身蹲下了,他的眼睛闪现了冷意,因为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宅墙外有陆七的护卫在值守,陆七没有让杜勇调军防护,一是不想弄的张扬,二是陆七信不过杜勇所属的军力,晋**力的组成太过复杂,万一有那个异心将士,突然热血冲头的要刺杀他,那就会造成了不良影响的后果,容易诱发了更多的异心将士前仆后继,军人很容易了热血激情。 陆七冷视了一会儿,才见宅墙上冒出一个头盔,他看清是个男人,但见那个头盔扫视了一下,突然飞起进入了宅中,悄然无声的落了地,之后迈步向陆七的居阁走去,陆七看的清楚,那人是换了他的护卫甲衣。 第138章 鱼氏 眼见那人向居阁走去,陆七也站起走了过去,那个人很快发现了陆七,立刻驻足望来,陆七从容的走过去,问道:“主上休息了吗?” 那人一怔,回答道:“属下不知道。” “哦,你是鱼队副吧?”陆七淡然又问。 那人神情微变,忽迈步走向了陆七,陆七却是又道:“鱼队副,你去禀报主上一下,。” 陆七话未说完,那人猛的一个箭步,右手抡现一道寒芒划斩向了陆七脖子,陆七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又道:“急什么,等我说完不成吗?” 那人一斩划空,立刻踏步向前,手中一柄匕剑急速的一通划斩,陆七步步后退,每一步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匕剑,那人连攻了七下,忽的掉头急去,陆七立刻踏步反扑,那人却是突然又回身,左手一扬she出了十几道细物。… “这个没用的。”陆七淡然说话,右手伸出的一划拉,十几道细影立刻被拍飞了开去。 那人she出暗器之后,身体已然回扑,一匕剑刺向了陆七,陆七踏步向左前,在避过剑刺的同时,左拳一长击去,砰!正中那人右颊,打的那人闷哼一声歪头,口中飞出了牙齿。 那人受袭后暴怒,手中匕剑奋力划斩陆七,陆七后退一步避过,却又迅疾的踏前,弓身的右拳一长击去,砰!又正中了那人左颊,那人闷哼歪头,又有几颗牙飞出了口。 脸上吃了两下拳击,那人由暴怒变向了惊恐,明白了对手就是在玩他,而他的动作速度明显不如很多,就象了一个小儿在与大人嬉戏,怎么也跑不过大人的速度。 “你是什么人?”那人低声厉问,一双眼睛如狼般狠盯着陆七。 “你说我是什么人?”陆七戏谑反问。 那人惊疑的打量了陆七一下,陆七现在穿的是贴身锦衣,是一种行动自在的宅服。 “你是晋王?”那人惊疑道。 “我是晋王,过来吧。”陆七淡然回应,双手在身前互握活动了一下,不想那人竟然掉头跑了,而且是真的不回头的,跑奔了进来之处。 但宅墙上却是冒出了很多的头盔,接着二十多个甲士跳了进来,一个个愤怒之极的扑向了那人,他们守护宅院,竟然被刺客闯了进来。 “杀了。”陆七伫立中,淡然的下了杀令,护卫们个个拔刀的冲向了刺客,一顿狂斩乱劈,将刺客几乎分了尸。 “带出去埋了,死的弟兄厚葬,依了阵亡。”陆七平和说道,护卫们恭应,抬了刺客尸体出去了,陆七转身回了居阁。 第二天,陆七安抚了自责的杜勇,之后去了鱼府拜访,昨夜他是诈了刺客一句,但不能就认定了是鱼氏派来的刺客,杭州城想杀晋王的越国旧臣会有很多,陆七之所以不想追究幕后,就是不想引起了恐慌。 鱼氏家主一听是晋王驾到,却是大开府门的出迎,一出府门,就跪下恭敬道:“臣鱼华海恭迎主上。” 在府门外就跪拜,让陆七有些意外,他上前扶起了鱼氏家主,微笑道:“鱼国公请起。” 鱼华海一怔,继而恭敬拜道:“臣谢主上赐封。” “鱼氏功勋卓著,当得国公之封。”陆七微笑肯定。 “谢主上,主上请入府。”鱼华海恭敬道。 陆七微笑点头,迈步进入了府门,鱼华海在后跟随,卑恭的恍如县令见了刺史,这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儒雅人物,给陆七的初始印象,却是老jian巨猾,卑恭的太过做作。 入厅落座后,开始了家长里短的套话,陆七关心的问了鱼氏的家族成员,之后又嘱咐鱼氏不可有违了法度,也告诉了鱼华海,ri后食邑杭州三千户,可以拥有三千国公勋卫,鱼华海卑恭的一再谢恩。 到了中午,陆七与鱼氏的重要成员用了家宴,家宴中,一位鱼华海的六弟,直接的问道:“主上,外面忽然封锁了城门严查,听说是昨夜有刺客,是真的吗?” 陆七听了点头,道:“昨夜是有人去刺杀本王,那个刺客已然死了,本王吩咐了杜将军不用在意,他却是闹腾了。” “刺杀主上,那是何等的大事,杜大人严查是应该的。”鱼华海正容道。 陆七摇头,道:“一个刺客,有什么好查的。” “主上,那个刺客厉害吗?见到主上了吗?”鱼老六又问,这是一位武将,鱼氏多武人。 “见到了,不过很可笑,那个刺客在园中与本王说了几句话,却是不识得本王,后来想杀了本王灭口,只是一动手,本王就玩了他一会儿,打碎了刺客的满口牙。”陆七微笑说道。 “你,那个,主上玩了刺客,那主上应该是很厉害的武将呀。”鱼老六讶道。 “本王就是一个武将,就昨夜那个刺客,来十几个也是没有用的,本王遇过的最厉害刺客,是一个行动如鬼的武道高人,那才是真正的刺客,那一次本王是拼了受伤装死,才斩杀了那个刺客。”陆七说道。 “行动如鬼的刺客,那会是什么样子?”鱼老六不解道。 “就像是你自己的影子,你如果能够杀死了自己的影子,那才能碰的上那个如鬼刺客,那一次是刺客以为本王死了,就接近的想砍了本王的头带走,结果被本王扣住了身体,活活的用头撞死了那个刺客。”陆七脸有余悸的说道。 “怎么可能有那种刺客?”鱼老六质疑道。 “你不信也正常,后来吾才知道,那是一个先天武道人物,极其的罕见,其修炼的先天功,是一种能够使身体极度快速的奇能,但却是不禁打,被我抓住后,一头锤就击碎了头颅。”陆七平和说道。 “主上说是先天武道,我却是信得了。”鱼老六点头道。 “哦,你知道先天武道?”陆七微笑道。 “知道,我们鱼氏是武将家族,那能不知道先天功,不过先天功很难修成的,几十年也未必能够入门,反正我是修不来,我们鱼氏如今也没有一个修成的。”鱼老六直白的泄露了家族之秘。 陆七微笑点头,他对鱼氏的先天功没有兴趣,武将家族传承的先天功,必然是倾向辅佐军武,他就曾经问过关冲,关冲就修炼有祖传的先天功,不过关冲说过,他的祖传先天功,历代很少有人能够修成,而一旦修炼入门,那必定会是军武猛将。 吃过了午宴,陆七离开了鱼府,看着被护卫簇拥远去了的晋王,鱼华海的脸seyin沉了,回头狠狠瞪了一个兄弟,那是鱼老四,鱼老四被家主一瞪,不自然的笑了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鱼华海冷言了一句,转身回了府中。 “四兄,大兄怎么生气了?”鱼老六不解问道。 “为兄做了一笔赔本的买卖,大兄自然生气了,进去吧。”鱼老四淡然回答,鱼老六点头走了。 回了厅中,只有了鱼华海和鱼老四,鱼老四平和道:“大兄没有阻止,何尝不是希望了能够成功,晋王若死,鱼氏自然能够乘乱立国。” “你想的是好,老三的信你又不是没有看过,老三说过了晋王是个非常智慧,武道也非常厉害的人物,结果你却是使了一个去送死,简直是败事有余。”鱼华海冷言道。 “是我莽撞了,不过晋王那里,未必会认为了与我们有关。”鱼老四平和回应。 “不管晋王怎么认为,你不要再惹祸了,老三嘱咐过不要借机生了野心,我年近五旬,也不想有了太大的野心,就算晋王被刺死了,也轮不到你和我做皇帝,真正有大军的是老三,老三不可能拥立了我做皇帝。”鱼华海冷声说道。 “大兄既然知足了国公之封,我自然不会了乱来。”鱼老四回应道,鱼华海神情淡然点头。 第139章 巴陵军 陆七回到了府衙,有些心累的去了后宅养神,这一次去安抚鱼氏,陆七不能肯定刺客与鱼氏有关,不过从鱼氏的关系中,陆七知道鱼华轩与杭州鱼氏,不是非常的亲近,彼此只是堂兄弟关系。 而且从话语中,鱼华海竟然不知道他的真正出身是唐国,也就是说,鱼华海不知道陆炳就是唐国的陆天风,如果不是做戏,那就是鱼华轩对陆七的事情,做到了守口如瓶。 陆七还是很信任鱼华轩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敢赋予了鱼华轩太多的独权,不过陆七也明白,陆天风就是陆炳的秘密,只要鱼华海有心去苏州打探,应该能够猜知了秘密。 不过陆七却是不知道,因为存在着伪越军和苏州军的对峙,所以苏州与晋国依然是两个国域的状态,只有高级将帅才知道真相,而杭州的鱼氏,根本不知道苏州是晋国的一部分,只以为苏州是张氏所据。 鱼氏也不知道鱼华轩怎么成为了晋国将帅的,鱼华轩根本没有告诉过家族,鱼华轩是在战败了武胜军之后,才与家族联系的,家主鱼华海只知道鱼华轩在常州战败,可能是被俘虏了,所以鱼华轩突然在睦州来信联系了家族,鱼氏却是以为鱼华轩战败后,逃亡去了西部。 陆七奇袭苏州的秘密,不止是一直瞒过了唐国朝廷,就是越国也是不知道真相,一直以为是张氏占据了苏州,因为只有张氏的占据,才是最合乎了逻辑。 第二天一早,陆七和杜勇去了城外的军营,三万军力分成了九片驻扎,杜勇直辖的大营是六千军,其他的都是三千将士的主帅军,等陆七抵达军营时,各军队正以上的将官,都已然在了杜勇的大营。 陆七来军营,穿了一身帅级金甲,兵器由护卫带着,至营门主动下马,与杜勇一起里行,杜勇略后了半步,入了军营,但见将士们排立恭迎,一个个神情严肃挺拔,一直走到了营中空地,陆七见到了排立的将帅们。 将帅们注目了陆七,他们的大多数都是没有见过陆七的,陆七也平和的扫视了将士们,陌生的太多,不过其中的一些兵勇军兄弟,和出身兴化军的将士,他还是认识的,忽然他的目光看见了一个熟人,一名身材魁梧,豹眼虬髯的汉子,衣甲是校尉营将,竟然是有豹锤外号的李宝。 李宝也看清了陆七,却是面露了意外的神情,他之前被知会,说晋王会来巡军,可是来的竟然是陆天风,他以前一直以为,陆天风是投降了晋国,不知道晋王就是陆天风。 其实不只是李宝意外,很多人都是意外的,不认识陆七的,意外晋王的年轻,认识陆天风的,却是吃惊陆天风是晋王。 而陆七为什么冒了泄密的危机,来见了杜勇的所属,就是为了收拢军心,杜勇没有让人敬服的资历,凭空而来的成为了大军统帅,很难在短期内获得了军心的敬服,将帅们的不服,就是一种离心的隐患,一旦有外因的诱惑,就容易了背叛。 “吾就是陆炳,晋国之主,很多兄弟知道吾的来历,知道的,请守口莫言。”陆七面对了将帅们,平和的说道。 很多知道陆天风的,纷纷默然点头,李宝也点了头,不知道的,却是听的糊涂,猜度晋王的来历,有什么可忌讳的,不解中,也盲目的点头。 “本王巡抚晋国,杭州是一个重要的所在,本王很在意杭州能否长治久安,所以本王决定,这里的三万军,更名为巴陵卫军,统帅杜勇,赐封为巴陵侯。”陆七平和宣布。 将帅们愕然,但很快在主帅的带领下,纷纷军礼道:“遵主上令谕。” 陆七点头,又说道:“本王赋予巴陵侯治军之权,有权任免营将及以下将官,有权调换各军将士归属。” 将帅们立刻吃惊的看向了杜勇,杜勇对了陆七军礼,恭敬道:“臣谢主上信任。” 陆七点头,看着将帅们,又道:“巴陵侯在以前,为本王立了很多的功劳,他本身也是善战的武将,等下演武,你们可以向了巴陵侯和本王挑战。” 将帅们互相看看,陆七又挑眉道:“如果没有人向了本王挑战,那本王愿意与李宝校尉比试一下。” 李宝在人群中一怔,继而一抬手,大声道:“好,某愿意与你,与主上比划一下。” 陆七微笑点头,继而扭头道:“巴陵侯,本王说完了。” “诺!”杜勇恭敬回应,继而转身面对了将帅们,大声道:“回去后,不得议论主上之事,另外此次演武,是巴陵军建制之演武,只要是有本事的将士,皆可获得本军的提拔官职,成为军中的武官备身,散。” 将帅们军礼恭应,继而纷纷离开回去调军,杜勇等将帅们走后,才向了陆七军礼,陆七点头,自顾自的走去了帅帐,杜勇留在外面主持安排演武之事,此次演武,对杜勇而言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一时后,战鼓轰鸣,三万大军以统帅军营为中心,奉令排成了有序阵列,所有将士都可以自己报名演武,各军主帅成为了在一起的主考官,杜勇说过的,只要有军武真本事,就可以获得了武官备身。 何为武官备身,就是能够获得了武散官阶,可以拿了官阶的军饷,但军职有限,所以就算得了官身,也未必能够获得了实权军职,故名备身。 陆七放权的让杜勇提拔武官备身,就是为了让杜勇尽快的笼络了军心,降卒里有很多军武人才,挑出来给予了官身,必然会对杜勇有了归属感,而且军中武官备身的存在,会对在任的武官造成了监视,若是在任武官有了什么不轨犯禁,就会面临了被替代的后果。 陆七以前的致果校尉武散官,就是相当于武官备身,不过唐国的散官只是一种名义,不能够获得了相当的地位和官饷,而陆七如今要做的,就是让晋国的散官,成为获得官饷的基本,不过弊端是,财力的支出会很庞大。 演武的第一场挑战表演,是陆七对李宝,两人进行步战的对斗,李宝右手提了一柄链子铁锤,铁锤径直九寸,是一件很少见的重兵器了,他豹眼看着十米外的陆七,斗志很是昂然。 “某开始了。”李宝率先发了话,说完就提锤扑向了陆七。 陆七斜提大铁枪,一见李宝性急的扑来,他也不敢轻敌,大枪一抬迎刺了过去,李宝手中锤猛的横击刺来的铁枪,当啷一声击个正着,陆七的大枪立刻荡了开去。 李宝一锤击枪之后,身体继续猛踏向前,左手推着铁锤击向了陆七,陆七暗自点头,李宝的动作一气呵成,手中锤也是恍如纸糊的轻盈,他有心争威,手一扯大枪回横了身前,对着击来之锤挡了上去。 当啷!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李宝的铁锤竟然弹了回去,李宝伸手抓了铁锤,讶道:“好力气。” “是吗,你也接我一下。”陆七朗声回应,大枪一抡,枪杆当成了大棒砸向了李宝。 李宝铁锤不示弱的上击,当啷一声震鸣,陆七大枪弹了回去,陆七一顺大枪,喝道:“来。” 一声中,弓身踏步,大枪暴刺向李宝,李宝挥锤击枪,但却是击个空,他反应极快的移左一步,避过陆七极速吞吐的一枪,继而手中踏步向前欺进,右手中铁锤被左手一拍推击向陆七。 陆七缩后一步,大枪乌龙摆尾的斜击铁锤,一声轻响中,大枪忽而疾刺,李宝却是右手一抖绕,锤链缠向了陆七刺来的大枪,陆七大枪暴缩,枪尖一沉疾刺李宝的下盘。 第140章 雁栖府 李宝身体向后急退一步,链子带回抓了铁锤,猛的横击陆七的大枪,陆七却是极快的收枪立起,枪杆猛的劈砸了过去,李宝忙抬锤去迎,不想陆七的大枪竟然收了回去的一翻,改为了枪尖再刺,李宝铁锤也随之落击,但却又是击空,眼见大枪缩回后又换了方位吐刺,而且是连连的换位吞吐,迫的李宝挥锤不断防御。 “好了。”李宝防御了十几下,突然暴喝一声,猛的不再防御,铁锤不顾枪刺的飞击向陆七。 陆七大枪随之刺击锤链,点刺之下,飞来铁锤一下子受力弯斜,李宝却是左手暴探,一把抓住了陆七的大枪,继而踏步直欺向了陆七,陆七明白李宝的用意,是想近搏扳回了劣势,他也顺势迎击。 李宝大喝一声,左拳暴击陆七,陆七手一伸扣他腕脉,李宝臂一曲欺身肘击,陆七却是右斜跨了一步,左拳暴击李宝的左肩,李宝反应极快的弯腰沉身,同时弹腿踢向陆七下盘。… 陆七却是一压枪杆横拦下盘,击去之拳下沉抓向李宝的甲衣,李宝转身左手一探,反扣陆七的手臂,两人手臂相交互扣,一起较劲的拉扯对方,结果,竟然是僵持的没有拉动了对方。 较劲了几下,陆七笑道:“分开再来吗?” “不来了,你是厉害,不过我是不敢了拼命,打起来很不爽。”李宝松了手说道。 陆七一笑,演武是切磋为主,而真正的战场就是玩命,悍勇之辈才是最可怕的,他和李宝的较量,只能说彼此的军武差距不大,李宝能够将重兵器使得灵活自如,完全能够追上他的枪刺速度,确实是位军武大才。 李宝军礼后离开了,陆七转而去参与了弓箭演武,但他没有与人争雄,直接表演了连珠九箭,百步外的靶子,他连珠九箭she去,九箭全都命中在了靶心,却是惊震了所有的弓箭将士,之后陆七成为了演武观众。 大半天的演武,三万将士非常的投入,初步拔出了三百多的武官备身,陆七并不出面授官,都由杜勇拿总的最后考核一下,合格的授予了武官备身。 杜勇不只是授予了武官备身,还根据军职将官的演武成绩,提升了一些人的官阶,例如营将李宝,原本是致果副尉,提升为了致果校尉,官阶提了一级,军饷和相应的待遇也会提升。 黄昏,陆七与将帅们共进了晚餐,一起喝酒言欢,喝酒中陆七叙说了如今的晋国治理,言晋国会恢复了大唐时期的均田制,也会发展强大的海上水军,去开拓了更多的海外疆域,也鼓励官民经营商业,提升工匠和商贾的地位,士农工商都可以获得了朝廷的重视。 第二天,陆七直接自军营离开了,在将帅们的恭敬军礼中,队伍奔去了睦州方向,一次演武,一顿酒,让将士们与陆七亲近了很多,陆七感受到了归属的气氛。 行军了大半天,抵达了睦州雁栖府,睦州如今只有了一万军镇守,主要是看押越王一族,另外在边境正在建制三万武平军,陆七对武平军的态度,也会类同了巴陵军。 对一些军力实行高度的放权,是陆七急于让晋**力强大起来的策略,原先的求稳治军策略,因为李国主重用了王文和与林仁肇,让陆七感受到了危机,所以他要尽快的打造了晋国的jing锐军力,加快能够与周国抗衡的步伐。 陆七是悄然进入雁栖府城的,这座原名淳安县城的雁栖府城,因为他的王令而改了名字,也许ri后还会被那个掌权之王改回原名,但雁栖府的名字,会永存在了历史之中。 雁栖府的军力分成两种,一种是雁栖郡主的府卫,一种是晋国的官兵,由晋国朝廷职任的都尉统领,陆七先去了府衙,见镇守雁栖府的文武官员,见过了官员才能去见了雁栖郡主,否则难以取信。 晋王的突然驾到,让雁栖府的官员大为意外,忙出衙迎驾,雁府使与陆七没有见过,其原本就是淳安县令,出身是萧氏的举荐,都尉却是石埭县的兵勇军出身,名李云鹤,事实上是辛琴儿定任的。 李云鹤自然是与陆七认识的,见面时非常的激动亢奋,恭敬的军礼拜见,又给陆七介绍各位同僚,雁栖府的文武官员,恭敬的拜见了晋王,之后迎入了府衙。 在府衙里,陆七让李云鹤去知会了雁栖郡主,说会去雁栖郡主那里浴身休息,李云鹤恭应后亲自去了,接下来,陆七了解雁栖府的治理。 一时后,陆七与护卫去了雁栖郡主的居处,一座在东城区,原本是大户居宅的府第,而越王一族,则是看押在了睦州的建德县,建德县驻扎着一万军。 到了府门外,陆七一看府宅相比之下很普通,毕竟原本的淳安县城也是普通县治,睦州的府治在建德县,不过宅子是普通,但门外威立了八个披甲将士,却是显得了一种权贵象征。 陆七下马,那八个门卫立刻横臂军礼,陆七知道门卫是雁栖郡主陪嫁来的将士,大半雁栖卫驻扎在了城外军营,城里只有百名雁栖卫的存在。 “你们都去休息吧,防御暂时由本王的护卫接手。”陆七温和吩咐道。 “诺!”八个门卫恭应,之后走离,陆七身后有护卫上前接替了站岗。 陆七迈步走入了府门,才入府门,就看见了很多的人排立在堂道,最前的是一位身穿蓝裙的美人,年约十六七,鹅蛋脸儿,弯眉杏眼,挺鼻小口,气质婉约清丽,蓝裙美人身后是一排四个裙衣美人,再后是十多个婢女。 “臣妾雁栖,恭迎晋王主上。”蓝裙美人见了陆七进来,立刻跪地伏叩,其后的女人们也齐整的伏叩在地。 陆七走前弯腰,伸双手扶去,温和道:“起来吧。” 雁栖郡主被扶起,玉颊略现了胭晕,羞涩道:“主上驾到,臣妾不胜欢喜,请主上入内吧。” 陆七浅笑点头,他看出雁栖郡主有些了紧张,而所谓的不胜欢喜,恐怕应该是不胜惶恐,越国被灭,亲人被押的不知道后果会如何,怎么也不会是欢喜。 陆七默然捉握了雁栖的玉手,迈步向里走去,已然起身的女人们分立道旁,继而在后跟随,一直进入了厅中。 “我先洗浴一下,再与你们说话。”陆七温和说道。 “是,汤桶已然是备好了。”雁栖轻语回应。 陆七点头,扭头看了四个裙衣美人,温和道:“你们四个服侍我,不许奴婢在了近前,以后也一样。” “是。”四个裙衣美人恭敬女礼回应,显得非常规矩。 陆七离开了厅堂,与四位裙衣美人去了后宅汤浴,雁栖郡主留下了张罗晚宴,只是陆七一走,雁栖的娇容却是流露了惶然,默然坐去了椅子发怔。 到了后宅居阁,四个裙衣美人服侍陆七脱了甲衣,羞涩的拿走了陆七的内衣,陆七赤身走去了汤桶,迈入后,舒服的泡在了里面。 “冰烟,用手帮我梳发。”陆七轻语吩咐道。 一个裙衣美人一怔,继而忙娇应一声,去了陆七背后,伸出纤巧玉手梳理陆七的头发。 “紫芙,梦蓉,兰儿,冰烟,我给你们的信,都收到了吗?”陆七温和问道。 “奴婢收到了的。”四个裙衣美人各自轻语回应。 第141章 善待 “我这个晋王国事繁多,会很少有时间陪伴了你们,我能够给予你们最多的,是一生尊贵的地位,在晋国,你们是晋王的女人。”陆七温和说道。 四个裙衣美人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温和道:“你们放心吧,我既然与你们姻缘了此生,就不会伤害了你们。” “奴婢冒犯问一句,主上已然灭亡了越国,会怎么安置了越王陛下?”一个裙衣美人轻语问道。 陆七看了那个美人,那美人瓜子脸,杏眼桃腮,气质隐有英气,他笑了笑,温和道:“我不灭越国,越国和周国就会灭了晋国,越国的威胁已然不存,所以我一直也没有杀戮了越王的打算,至于安置,你说我该怎么安置?” “奴婢不敢妄言国事,只是想知道了一个结果。”美人轻语回应。 “结果?我打算让越王去了南越一带。”陆七温和回答。 “南越一带?那是很远的。”美人微皱娥眉的轻语。 “让越王去南越,是我原本的打算,近来我想了一下,越王的年龄是五十五了,若是去了南越,只怕身体会受不住。”陆七温和道。 “主上说的是事实,越王陛下的年龄是不宜了远走。”美人柔声道。 陆七点头,又温和道:“若非是顾及雁栖,我早就让越王去了南越,我与雁栖的姻缘存在,让我不能不顾了越王的生死。” 美人们听了俱是一怔,陆七闭了眼睛,又温和道:“我来了,就是要告诉雁栖,我会放越王回去了杭州的越王城居住,不过越王在杭州,只能是一个富贵封王,不得干涉了军政。” 啊!有两个美人意外失声,陆七仰下头,又温和道:“越王回了杭州,只能拥有了越王府,本王会赐与一千月银的勋封,另外在杭州之外,择地赐予万亩良田,也允许越王的祖墓规制不变,允许越王一族经营商业。” “主上说的为真?”那美人吃惊的置疑。 “我是晋王,何为不真。”陆七淡然回应。 “是,奴婢知罪。”那美人恭敬女礼。 陆七浅笑看了她,温和道:“你是紫芙?” “是,奴婢是紫芙。”那美人恭敬回答。 “你给我写的回信,隐然含了敢言。”陆七浅笑说道。 “奴婢的胡言,让主上见笑了。”紫芙恭敬回应。 “敢言是好事,我不会笑你,明日起,你去接任了雁府使,以后治理雁栖府。”陆七温和道。 四个美人愕然,紫芙讶道:“主上让奴婢任了雁府使,雁府使不是陈大人吗?” “雁栖府本就是我给雁栖和你们四个宫人的封地,如今越国已然不存,我可以放心的交给了你们治理,原本的雁栖使,会调离另任。”陆七温和道。 “奴婢谢主上赐恩。”紫芙恭敬回应。 “你虽然是雁栖使,但本质却是雁栖府的宫人,雁栖使的职事属于晋国内廷直辖,怎么治理和应该的规矩,都会由了内廷告诉你们。”陆七温和解释。 四个美人点头,紫芙柔声道:“主上,奴婢听说,主上分封了很多的地方。” “没有很多的,以后也不是所有儿女和后妃都能够获得了分封,雁栖获得了封地,日后就算没有儿女,雁栖府也会一生是她的封地,或许你们日后也会有了我的儿女,但多数会是获得食邑的富贵公侯。”陆七温言做出了承诺,暗示以后也会给予四个美人生育儿女的机会。 四个美人羞涩的低头,冰烟梳发的玉手轻柔了很多,陆七闭眼享受着,四个美人都是越国勋贵出身,加上雁栖,五女得到了他的善待,就会影响了越国旧臣的想法。 浴后,陆七换了一身的柔软袍衣,气度由之前的披甲肃杀,变成了温文贵气,他自我感觉很好,忽的伸臂抱过了兰儿,俯首吻封了她的朱唇,兰儿惊惶的挣了一下,继而畏缩的由了陆七,忽又觉一只大手抚摸了丰/臀,有力的抚抓了一下,兰儿禁不住唔了一声,声音似惶恐,又似了娇/吟。 片刻后,陆七松开了兰儿,兰儿羞涩的扭身走离了开去,陆七一笑,扭头伸臂又抱过了梦蓉,这是一位体态略显丰满的圆脸美人,陆七大手粗鲁的抚摸了丰挺胸衣,梦蓉脸儿娇艳的恍如了盛放的桃花,羞涩的扭头贴了陆七胸口。 片刻后,陆七又相继抱抚了紫芙和冰烟,与四位美人肌肤相亲的荡漾了春/情,陆七的本心是为了亲近而亲近,但四位美人的娇羞美态,却是让他真的动了情心,四位美人的娇羞自然真切,没有一点的为了讨好而强颜奉承。 最后,是紫芙理智的说该去见郡主,陆七才息了蠢蠢欲动的男人**,一起温馨的离开居阁,去了花厅用饭。 在花厅,雁栖郡主听了紫芙的言说,惊喜的给陆七跪下谢恩,陆七微笑扶起雁栖,一起入座,他又让四个美人也一起坐。 “主上,臣妾给主上敬酒。”雁栖惊喜之后,明显的处于了失态之中。 陆七浅笑点头,他理解雁栖,这段日子,必然是承受了太多的压迫和忧愁,眼见雁栖执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郡主,奴婢验一下的可以吗?”雁栖才倒好酒,忽然紫芙柔声说话。 雁栖一怔看了紫芙,却见紫芙起身,玉手竟然拿了一根银针,陆七一见,温和道:“你要验毒。” “是的,主上尊贵,难免会有人嫉恨,奴婢不放心这里的人。”紫芙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道:“验一下也好。” 紫芙点头,玉手伸出开始了针验,银针先探入了陆七的酒杯,没有异变,紫芙又转而一一针验了所有的食物,都没有异变,紫芙向陆七和雁栖点头为礼,坐了回去。 “臣妾敬主上。”雁栖玉手举杯,略为羞涩的说道。 陆七浅笑点头,也取杯举起,与雁栖一对视,回手喝了杯中酒,杯却是很小,陆七放下杯,看了四个美人,笑道:“你们也喝点。” 四个美人点头,冰烟起身执壶斟酒,一圈后坐下了,陆七主动举杯,温和道:“为了我们的今生姻缘,喝一杯。” 五女羞涩的举杯后浅饮,一小口一小口的直至喝尽了杯中酒,陆七浅笑看了五女喝完酒,才取筷夹菜吃食,五女也纷纷取筷吃食,一个个的玉颊见了胭晕。 “主上,郡主和奴婢们,以后不去福州吗?”紫芙柔声问道。 “你们以后可以居住雁栖府,也可以居住福州,因为晋国新立,我身为晋王需要长久在外巡抚和治军,我不敢安居在福州,所以你们也没有必要久在福州,你们的根本是雁栖府。”陆七温和回答道。 五女默然点头,雁栖忽然柔声道:“臣妾应该去拜见王后陛下的。” “以后再去吧,如果你想出去走走,那可以去海州拜见了云溪皇妃,不过你们的出行,一定要带好了护卫,万不可独行游玩。”陆七关心的嘱咐。 五女点头,冰烟又柔声道:“主上,奴婢们可以出去游玩呀。” “当然可以了,只要是晋国之地,你们都可以去,但前提是你们不能接触官事,不能用身份干涉了任何事情,还有,出行的银子得你们自己付出。”陆七微笑回答道。 冰烟羞涩点头,雁栖忽柔声道:“主上,臣妾的陪嫁,一直封存着,臣妾打算送去了福州。” “你的陪嫁,属于你和四位宫人,无需交给了内廷,你可以留给以后的孩子,也可以当成了人情礼物。”陆七温和道。 雁栖羞涩点头,陆七迟疑一下,又道:“不过,我不希望你用于接济了越王一族。” 雁栖一怔,点头柔声道:“臣妾记下了。” 第142章 谋害 陆七一笑,温和道:“来,吃菜。 ” 五女点头取筷,忽兰儿的筷子滑落离手,兰儿一惊垂手去捡,可是她的身体却是晃动了起来,美目也出现了迷离,她忙摇下头,努力的想清醒,可是摇头之后,身子竟然一软的歪在了椅子上。 陆七默然看着,不只是兰儿出现了异常,其她四女也相继娇容迷离的软歪在了椅子上,陆七神情疑惑的扫视,忽然也摇下头,猛的想起身,却是没能够站起。 “来人。”陆七出声道,声音弱的却是有气无力,继而身体一软歪在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花厅外走进来一个婢女,那婢女神情恐慌的看了一下厅中的景象,忽转身小跑了出去,片刻后,才有六个劲装男人走入了花厅,当先一人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容貌文雅雍容。 “殿下这次可是大功了。”青年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惊喜的低声道。 “闭嘴,还不过去锁了他。”青年低声恼怒道。 “诺!”中年人忙低声回应,摆手与别人奔了椅子上的陆七。 闭眼软瘫的陆七,忽然睁开了眼睛,很自然的坐直了身体,眼睛冷视了奔来之人,五个前奔的劲装男人,象被蛇咬的一个个猛然止步,继而惊惶后退。 那个青年脸色大变,忽的低吼:“上,拿下他,快。” 五个惊惶后退的人一下被喝醒了,一个个振奋了精神的扑向陆七,陆七却是已然站起,从容的走向了六个劲装男人,却是与反扑而来的五个男人很快接近。 砰!啊!陆七一腿电踹,将最先扑到的男人踹中下腹,那个男人惨叫的飞起,继而如同蛤蟆的扑落向地。 被踹起的男人还没有落地,陆七已然长身挥拳击向左侧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咬牙的挥臂格击,不想却是格了个空,陆七右拳急速缩回的又击出,砰!那个男人一张脸被一拳打成了无脸人,当场摔了出去。 陆七一拳见功,回身扑向另一个男人,也是一拳捣去,那个男人惊恐的后退,陆七身体随之一跃,一个大直踹攻了过去,那个男人忙双手下击,不想陆七竟然一收腿,击出之拳猛的前奔,砰!一拳捣中那个男人左脸,那个男人惨哼摔了出去。 另两个劲装男人,吓的急速后退的到了青年身边,青年的脸色一片惨白,与之前的嚣张判若两人,惊恐绝望的盯着陆七。 陆七从容伫立,看着青年,淡然道:“你的人都是这种货色,难怪了会用醉仙酒。” 陆七话音一落,厅外冲进来一群的披甲将士,他摆下手,问道:“你是越王的儿子?” “是,本,我是十二。”青年绝望而又懦弱的回答道。 “带出去审问,将这里收拾好了。”陆七淡然吩咐。 “诺!”将士们恭应,继而愤怒的迫向了青年,青年却是知趣的投了降。 打扫了花厅,护卫的将官面对了陆七,恭敬的刚要说话,陆七却是浅笑道:“我是故意不让你们护卫的,去问了明白,回报给我。” “诺!”护卫将官恭敬回应,转身出去了。 陆七回到了桌旁,伸手扶了雁栖端详,看了一会儿摇头笑了,雁栖娇容隐含愁意,却是没有一丝的惶恐,而且确实是被迷醉了。 半时后,护卫将官进来了,禀报道:“回主上,刺客是越王的十二子,曾封为渊国公,在越国只是个闲散勋贵,据其交代,是与雁栖郡主同谋,不过分开审的另两个刺客,有一个说渊国公所为,与雁栖郡主无关,不过以前渊国公密见过雁栖郡主,曾经交给了雁栖郡主毒药,让雁栖郡主寻机刺杀了主上。” 陆七点头,道:“说与雁栖郡主无关的那个,再审问一下雁栖府的内奸,之后放了,内奸和刺客都交给城中的雁栖卫,让城中的雁栖卫送去城外的雁栖军营,全部斩首。” “诺!”护卫将官恭应,转身出去了执行。 陆七目光温柔的看向了五女,此行出现了刺杀之事,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曾经想过,五女之中会有刺客的存在,但现在,五女应该是都没有出手。 半时后,护卫将官又来了,禀报道:“主上,据刺客交待,与之有过勾结的,雁栖卫里有十五人,奴婢里有五人,还有一位名紫芙的宫人。” 陆七一怔看了护卫将官,护卫将官继续道:“那个刺客说,紫芙是周海的孙女,周海是武胜军节度使。” 陆七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问道:“这一次的刺杀,与紫芙有关吗?” “那个刺客说没有关系,是渊国公独自发动的。”护卫将官回答道。 陆七点头,淡然道:“将那个入厅探查的奴婢送走杀了,其他的和雁栖卫里的,不追究了。” “诺!臣告退。”护卫将官恭应后走了。 陆七眼睛看向了迷醉中的紫芙,脸色有了些许古怪,紫芙竟然会是周海的孙女,他虽然没有接触过周海,但对武胜军节度使周海,那是耳闻能详,周海可是兴化军的老对手了,也可说是王文和的老对手。 陆七看了一会儿,才取筷吃了起来,中了醉仙酒,根本没有解药,只能是一直的睡足了才能醒来,之前的喝酒,就算没有下药,他也不会了真喝。 吃饱了,陆七开始做了力工,一个一个的抱了迷醉美人,送去了居阁,在居阁,他很无耻的剥去了美人们的衣物,看着五具羊脂玉般的美人,欣赏性的品抚了一番,之后很君子的扯了锦被盖上了。 第二天一早,居阁内的五女醒来了,却是陷入了惶然之中,紫芙分析出可能发生了什么恶事,应该是有人在酒菜里下了药,会是什么人下药,五女当然能够猜知。 惶然的不敢去面对中,一缕细细的箫音忽而出现,令五女为之一怔,下意识的倾耳去听,箫音低细,却又清晰可闻,象是一绢细流孱孱流入了她们的心头。 渐渐的细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有如鸣泉飞溅,箫音渐渐响亮,忽高忽低,忽轻忽重,有若山中清泉盘旋飞泻,随着泉水的飞泻,箫声繁音渐增,有如小小的山泉渐成洪流,带着勇往无归的气势击石拍木,冲下了大山汇入了大河,在汹涌的浊涛中竟相争流不甘沉没。 箫音止,五女也在倾听中惊醒,愕然的互相望视,兰儿忽然激动的柔声道:“这应是主上吹的箫曲,主上的信中说过,他最喜欢吹箫。” “郡主,我们出去吧。”紫芙看了雁栖郡主柔声道。 雁栖点头,五女忙整理自己的衣裙,忽然个个的娇容现了羞涩,因为明白了裸/身睡在居阁,必是晋王所为,晋王竟然会剥去了她们的衣物,那应该是喜欢过她们的身子,不过却是没有临幸了她们中的任一位。 陆七就伫立在居阁外,面对着升起的太阳,一身宽松锦衣,手拿玉箫,华贵的外表下,流露着不羁的气度,无有了肃杀,却是倾向了一种内敛的雍容。 “你们醒了。”陆七回头浅笑的打着招呼。 “昨日,是主上送了臣妾们回来的?”雁栖不安的轻语道。 “是我,你们的身子很是美好,我喜欢。”陆七浅笑回答。 五女娇羞的低了头,一时间惶恐悄然的飞走了,静了一会儿,雁栖柔声道:“主上的箫,吹的真好。” “你喜欢听?”陆七温和道。 “臣妾喜欢听。”雁栖柔声回答,一双美目温柔的看了陆七。 陆七笑了,温和道:“喜欢,是好的开始。” 雁栖温柔点头,其她四女也羞涩温柔的看了陆七。 第143章 伏兵 陆七在雁栖府停留了六日,最难消受美人情,六日他让五个少女变成了少妇,也陷入了温柔乡的难以离开,但最终还是要了离开。 在雁栖府的六日,陆七拒见了前来谢恩的越王世子,越王一族回去杭州的事情,陆七交给了紫芙监管,陆七也允许了越王府拥有三千勋卫,不过越王府的三千勋卫,却是归属紫芙统领,以后也会大半驻扎在雁栖府,小半跟随护卫越王,事实上越王的大半勋卫只是名义上拥有。 陆七离开了,以巡军的名义向嘉兴方向进发,他启程的时候,越王一族已然急切的回去了杭州城,杜勇也及时的回报了越王归返后的情况。 越王一族的被放归,在杭州引起很大的震动,越王回到了曾经的皇宫之后,立刻让人换上了越王府的匾额,而杭州城很多的越国勋贵旧臣去拜见了越王。 越王的回归,让杭州城里的旧势力迅速的分成了三种阵营,一为鱼国公势力,一为越王势力,一为观望势力,但没有发生了明面上的冲突。 陆七的百人队伍都是骑兵,走一日就进入了湖州地界,至黄昏时歇息在了乌程,乌程是湖州府治,灭越国后,湖州的各级主官都换了,而如今的湖州刺史,是陆七兄长的岳父,周举人。 周举人能够成为湖州刺史,当然是辛琴儿请任的,而且辛琴儿还将周云华的一万军调驻了湖州,让父子两人合作的接管安治湖州,当然周云华隶属虎贲军府,却是归属鱼华轩的节制。 而周云奇还在做着武进县令,事实上是权知了常州参军政事,已然是隐性的常州刺史,常州那里除了江阴县,其他县治都已然步入了晋国的官制体系,政务的上书先递到苏州东都,苏州东都不能决的,送去福州南都,而且常州的人口和各种资源,都得定期向南都汇报,相当于官吏的述职。 陆七入乌程县城后,低调的去拜见了周举人,结果周举人见了他,却是非常庄重的行了君臣大礼叩见,之后才叙了亲人情谊。 陆七在周府吃的晚饭,晚宴很节俭,没有因为陆七是晋王而摆了丰盛排场,周举人也非常的高兴,又与陆七喝上了话唠酒,不过话题却是变成了实在的治国之道,让陆七很有获益。 第二天一早,周云华与高级将官匆匆赶来拜见陆七,见礼之后,陆七与将帅们探讨了军事布局,周云华军的行军司马李瑾,认为湖州的防御还是偏弱,虽然有五万的伪越军驻扎在杭州的临安和湖州的安吉县,但武备欠缺,军心也不合。 陆七也知道五万伪越军的战力不强,原因是当初灭越的战事,是缴获了很多的武备,但架不住缺少武备的军力太多,赣州军力撤走时,几乎拿走了七成的越国武备俘获,事实上就是赣州军力直接披甲走的,使得留下的伪越军力武备,比原本的越国衣锦军差了好多,但陆七不可能命令赣州军力交回了武备。 正因为知道伪越军的战力不强,在面对了王文和的威胁下,陆七才调了鱼华轩的虎贲军府东移,也急切的想要打造了精锐的巴陵军和武平军。 事实上,鱼华轩的虎贲军府兵力东移,已然造成了衢州,处州,和睦州的防御空虚,那都是晋国非常重要的腰身地域,陆七只能指望了歙州军力能够起到防御作用。 赣州的军力最多,陆七却是不敢了东调久驻,赣州军力非常的重要,向西可以震慑了楚地,向南可以支援建州,福州,漳州和泉州,同时赣州军力是防御魏国的主力军。 与周云华等议论过军事后,陆七书了军信给辛琴儿,让辛琴儿尽快自各军抽调士兵去睦州归属武平军,另外武备也尽量的能够优先给予。 中午,陆七离开了乌程县城,奔去了嘉兴,但行至乌程县域边界一带时,却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的出现了大量的伏兵。 密密麻麻的披甲伏兵,如同狼群般围堵了陆七的队伍,陆七看了为之皱眉,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带遭遇了数千精锐的伏兵,这里距离周云华的一万军驻地,也就两三百里,距离嘉兴的军力也是二三百里。 可以说设伏之人很了解这个地理防御空白,而陆七因为赶路心切,加上是少量骑兵,所以违背了一向遵循的军事常规,他应该使出斥候探路,以缓行求得安稳。 陆七极目远眺了一下伏兵,却是满眼陌生,这些伏兵绝对不是晋国军力伪装的越军,应该是真正的,没有归降过的越国军力。 陆七果断的抉择了后退,他拨转战马,大枪一提喝道:“杀回去。” 嗬!百骑护卫齐声回应,一个个斗志昂扬,随了陆七纵马杀向了来路,来路已然冲来了一千多的伏兵,整饬的兵甲,肃杀的大步迫攻,都显出了精锐军力的特点。 陆七挂了大枪,抓了弓箭开始了攻击,后面的护卫也纷纷取弓射箭,重弓箭雨飞洒向了迫来的伏兵,伏兵有序的举大盾排墙,有效的抵挡了一波箭雨,只有二十几人中箭。 随着盾墙落下,伏兵的箭雨也反击了过来,长枪兵也冲出了阵列,在箭雨的开路下,一个个狼奔的冲向了陆七队伍,陆七收了大弓,提枪驭马迎了上去。 很快两下冲击在了一起,伏兵枪林有序的军阵攻击,陆七怒马狂冲,手中大枪当成大棒探臂抡扫,枪尖锋利的划过七八个长枪兵的甲衣,立刻惨叫一片,血色迸现,陆七战马踏冲进了敌阵。 立刻密集的箭雨射向了陆七,长枪兵和刀盾兵也悍不畏死的冲击向陆七,使得陆七的入阵冲势受到了遏制,陆七大吼一声,大枪奋力扫划,刀盾兵却是奋起盾迎,砰砰砰连响,使得陆七一扫之威被阻断,十几根长枪立刻交错的奔了陆七。 陆七大枪一收的再次探扫,完全不顾了身体的防御,五个枪尖刺在了他的金甲上,他的大枪一扫也划过了七个长枪兵的甲衣,他是闷哼,长枪兵却是惨叫,胯下战马通灵的闪避枪刺。 陆七猛的收回大枪,才要再扫攻,突然战鼓声轰响,他吃了一惊,先前的伏兵可是悄然而攻,但抬头看处却是眼睛一亮,他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帅旗,那是晋国的旗帜,迎风招展的显现了一个‘杜’字。 杀!战鼓声中,伏兵后方却是杀来了数百骑兵,骑兵后面就是帅旗,陆七看见了李宝的存在,李宝却是没有骑马,但却飞奔在马队之前,挥舞着链锤冲入了伏兵。 伏兵两面受敌,立刻如同排浪的主动两分,让敌人冲进来,之后反击夹攻,陆七见了却是灵光一现,脸色随之阴沉了,眼睛迸现了忿怒杀机。 陆七却是想起了鱼氏,这些善战的伏兵,很可能与武将世家的鱼氏有关,也只有鱼氏,才能够藏匿了大量的军力,越王的军力都是明面上的,若是无端的缺了很多,晋国必然会追查了清楚。 陆七忿怒的一摆大枪,纵马前冲,战马只有跑起来才能够发挥了最强战力,战马直向了左侧的伏兵冲杀了过去,后面的护卫军自然也随了陆七奋勇跟进。 一千伏兵被意外的前后夹击,虽然反应很快的变换了阵列,却是不可避免的陷入战略被动,被前后的骑军一冲杀,失了军阵配合的情形下,死伤急剧的见多,陆七一气的冲杀了过去。 第144章 容忍 ?杀透了,陆七奔了帅旗那里,很快看见了一身金甲的杜勇和很多认识的将士,也看见了更多的步兵将士正在奔来,在战鼓声中向了伏兵杀去。“主上。”杜勇惊喜大喊。 陆七驭马奔了过去,欣慰道:“你却是来的及时。” “臣还是来的晚了一步,却是让了主上陷危受惊。”杜勇恭敬的回应道。 陆七驭马与杜勇并骑,问道:“你怎么会来救吾的?” “回主上,是庞河校尉的功劳,庞河校尉在外巡哨时,看见了三千越军奔了湖州,他觉得异常就回报了臣知,臣却是知道主上的去向,所以调动两万军力赶来了看看。”杜勇轻语回答道。 陆七一怔,问道:“在外巡哨?” “是巡哨,臣在军中之后,为了防止唐国斥候的深入,以及震慑地方,臣实行了武官巡哨制,凡是有官身的将士,都有机会轮番带领九名骑兵出巡,庞河在出巡中看见了三千越军东去,他没有惊动的赶回了军营回报。”杜勇回答道。 陆七点头,明白杜勇的巡哨制,是一种变相的重用了备身武官,他问道:“三千越军,都是自杭州过来的?” “应该是的,因为突然的出现了三千大军向东,臣听说后觉得了不妙,所以调军跑来了湖州,臣想过,若是误会,就当成是一次出击军演。”杜勇回答道。 陆七点头,杜勇又道:“主上,臣觉得,这三千军,可能是藏在了杭州的乡镇,临时集结的来这里伏击了主上。” 陆七点头,道:“吩咐下去,只管杀戮,不必顾虑了活捉敌将。” 杜勇一怔,扭头下了军令,之后回头轻语问道:“主上的意思,是不想牵扯了太多。” 陆七点头,道:“吾猜度,八成与鱼氏有关,如今吾需要杭州继续的平静,而且吾很信任鱼华轩,不想引起了内讧。” 杜勇明白点头,陆七又看了他,温和道:“你不要想偏了,吾是真的信任鱼华轩,而鱼华轩与杭州鱼氏,事实上并不是非常的亲近,我如今能够宽容了杭州鱼氏,是为了晋国的安治大计。” “臣明白了,日后不会与鱼大帅在国事上猜忌的,若是鱼大帅求援,臣会去支援。”杜勇理智的回答道。 陆七满意点头,他可不想晋国的统军者之间,出现了看热闹的后果,在对外和镇压反叛的事情上,必须要精诚合作,如果都感情用事的互相猜忌,那等同于是在帮助了敌军。 一时后,本来优势伏击陆七的三千伏兵,在两万巴陵军陆续到来参战后,加上杜勇下令了只管杀戮,使得两万巴陵军将士倾力围攻,箭雨,长枪,骑军,只杀的三千伏兵死亡数量激增,因为巴陵军不想了冒危要活的,最后被俘虏的伏兵,只有了七百多人。 伏兵的六个将帅被押到了陆七那里,陆七一看真的是认识,其中一个是鱼老四,大名鱼海明,其他五个战俘将官却是陌生。 鱼老四等人一身血色,被反剪绑缚的由了将士押扯,陆七冷视着鱼老四,鱼老四也神情不甘的盯着陆七。 “你真是命大。”鱼老四恨恨恼说。 陆七平静摇头,道:“吾应该谢你,你的愚蠢,断送了杭州鱼氏能够争雄的潜力,若是你能够隐忍,杭州鱼氏自然能够一日日的坐大。” 鱼老四一怔,随即挑眉道:“鱼氏对你而言有大功,你应该网开一面。” 陆七摇头,道:“杭州鱼氏是有大功,不过你的造反,却是与杭州鱼氏扯不上了直接关系,吾认为,你单独的率军伏击本王,应该是你假传了鱼国公的军令,鱼国公已然得了本王重赐,他的年纪也是过了半百,根本犯不上冒危造反。” 鱼老四脸色微变,另五个战俘将官,有三个却是惊疑的看了鱼老四,有一个惊疑将官问道:“四爷,大公爷没有下令吗?” “当然是大公爷下了军令。”一个战俘将官恼说道,那个提问的将官皱眉默然。 “你这个人是够狠绝,事败临死,也想让了杭州鱼氏为你陪葬。”陆七冷言说道。 “你这人却是虚伪不堪,明明想杀戮了鱼氏满门,偏偏顾忌的不敢了去做。”鱼老四挑眉回敬道。 陆七听的淡笑,平和道:“以后的事情,你却是是看不到的,斩首。” 看押鱼老四的将士恭应,扯拖了鱼老四走离,鱼老四忽厉声道:“姓陆的,吾在黄泉路等你,你很快就会来的,我等……” 砰!拖他的一个将士,急用刀柄捣在鱼老四的嘴上,残忍的捣入了嘴中,陆七听了神情淡然无波,看了一眼,抬手点指,吩咐道:“这两个也斩首。” 看押的将士恭应,扯拖了两个没有惊疑过的将官离去,与鱼老四一起拖出三十米,一刀一个的砍头杀了。 陆七看向另三个战俘将官,那三个将官却是面无惧色,一个个阴沉脸的等候裁决。 陆七扭头看了杜勇,平和道:“战俘都送去宜兴县,吾会书信让人接收的。” “诺!”杜勇恭应,然后吩咐取文房四宝。 陆七下马,给鱼华轩书信,信的内容是:“鱼将军,战俘是杭州鱼氏所属,交给你成为勋卫,五年内不得散入军中,陆天风。” 信交给了一个近卫,杜勇又调了两千军押解俘虏送去了宜兴县,之后大半巴陵军力回归杭州,杜勇亲率了三千军,护送陆七去了嘉兴,至嘉兴才归返了杭州。 陆七在嘉兴城住了一夜,第二日去了与苏州军对峙的伪越军营,秘密的会见了伪越军的高级将帅,伪越军力有四万,是武备很差的四万军力,披甲将士也就一成,听了将帅们的抱怨,陆七解释的安抚了一番。 在伪越军停留了一日一夜,陆七又悄然去入了昆山一带,先去见了顾将军的儿子,顾将军的儿子如今是一万军主帅,见面亲和的说了些话,中午,陆七离开去了东海县。 一到东海县,陆七立刻感受到了一种繁荣景象,大道上来往的人和车很多,也见到了道旁出现了不少新起的镇子。 这一次,陆七却是先使人知会了张洪波,等他抵达了东海县城时,张洪波已然在了城外迎候,除了张洪波等官员,陆七意外的还见到了妹妹小妍,以及与小妍在一起的萧四小姐。 陆七是头一次见到萧四小姐容貌,萧四小姐芳龄十七八,鹅蛋脸儿,是位花容雪肤,气质端丽的美人,就是伴随了萧四小姐的婢女,也是一位气质婉约的小美人。 陆七与张洪波等官员先应酬了一下,之后才与妹妹和萧四小姐走到一起认识,小妍美靥愉悦的拉了陆七的手,为陆七介绍萧四小姐,忆起当初,陆七心里很感激萧四小姐的宽容和帮助。 “臣女拜见主上。”小妍一介绍了,萧四小姐先恭敬的女礼拜见。 陆七一笑,亲和道:“免礼,萧四小姐在苏州还习惯吗?” “臣女已然习惯了。”萧四小姐恭敬回答。 “能够习惯了就好。”陆七亲和笑说。 小妍在旁柔声道:“姐姐是想在东海县久居了的。” 陆七一怔看了妹妹,眼光忽发现萧四小姐的神态见了羞涩,忽小妍贴近了的轻语道:“洪波大哥,很喜欢姐姐的。” 陆七恍然,略一顿思,微笑道:“这是好事呀。” “七哥哥你愿意了?”小妍娇柔道。 陆七一怔,微讶道:“我愿意了?” “是呀,姐姐担心,与洪波大哥是世家联姻,萧氏的长辈会反对了的。”小妍娇柔道。 陆七浅笑点头,平和道:“无妨的,只要洪波大哥与萧四小姐是真心的互相喜欢,这亲事就定了。” “臣谢主上赐婚。”张洪波疾步走到了陆七身前,恭敬的起礼谢恩,萧四小姐也羞涩的默然女礼。 “好好,吾来就遇上了喜事,走,入城去喝酒。”陆七愉悦的笑说。 “主上请。”张洪波浅笑恭敬的肃手请行,陆七点头,牵着妹妹的小手,一起走去了城门。 第145章 兄妹 在城中,愉悦的酒宴之后,陆七与张洪波等将帅在一起议论国事,探讨了一下若是发动对唐国的战事,能够有多大的胜算,这一次张洪波的见解趋向了保守,张洪波认为短期不宜了主动进攻唐国。 理由是,一是唐国一直怀柔的迁就了常州之事,若是很快攻唐,存在了道义上的诟病,会激起唐国人心的强烈反击。二是唐国并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唐国的军力在失去西部后,真正损失的就是兴化军。 三是晋国初立,内患非常之多,一耽动对唐国的攻势,如果不能够速战速决,就会引发了魏国与周国的借机出兵,那时候晋国会陷入多线作战的境地,会顾此失彼,进而让一些有野心的势力乘机造反。 张洪波言,如今的唐国存在,事实上成为了晋国的战略屏障,唐主的苟安忌武心态,使得唐国很难发动了对晋国的战事,不过张洪波也认为,唐主对歙州的事实上割据,只怕很难长久隐忍,建议陆七尽快的救了亲人离开江宁。 将帅们散了后,陆七独留张洪波,一起谈了江阴张氏的事情,他问张洪波,江**军有没有可能投降了周国,张洪波回答了不敢乱言,因为江**军的独立性很强,就是江阴侯的影响力也是不大,不过江**军投降周国的概率不大,周国很难给予了江**军太大的好处。 张洪波建议陆七对江**军怀柔,可以给每一支的江**军主帅封侯,允许江**军在晋国的任何海岸停泊通商,因为如今的晋国水军还处于起步阶段,晋国的水军主要作用就是防御,很难大规模的远航通商,而若想让江**军完全的归属晋国,目前很难做到。 陆七提出了赐予府侯的怀柔方法,言对萧氏也是那么赐予的,张洪波没有表态可否,言他可以代为去问江阴侯,陆七一笑置之,他是需要张洪波做个中间人。 张洪波离开后,陆七与了妹妹在一起,兄妹俩在一起说着过去,说着现在,说着陆七的孩子多么可爱,也说了姐姐和两个侄女在吴县,也生活的很是安宁惬意,还说姐姐已然有心认了宁儿的孩子为女婿,陆七听了无奈笑了笑,却是没有多言。 小妍又说起了萧四小姐与张洪波的事情,因为萧四小姐想看看大海,就来到了东海县,当时张洪波是出于天妍郡主的名头,亲自的迎接安置了小妍一行,之后又带萧四小姐和小妍去看船坞,结果萧四与张洪波却是能够有话可说,自那以后,张洪波明显对萧四小姐殷勤了,后来通过小妍,向萧四小姐表达了爱慕。 只是萧氏和张氏都是世家,张洪波的身份地位又是掌军的大帅,所以萧四小姐委婉的回拒了,但张洪波却是不肯退缩,多次求小妍牵红线,最后萧四小姐答应了张洪波的追求。 陆七听着小妍娇柔的叙说,看着妹妹愉悦的纯真美靥,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温馨柔软,至今为止,那怕他建立了广阔的晋国,也从未有过非常开心的感觉,建立晋国,更象是一种不得不为之的事情,形象的说,建立晋国就是一种为了更好生存的事业。 “小妍,你成全了萧四小姐和张洪波的姻缘,你自己的姻缘,也是要在心才好。”陆七亲和的关心道。 小妍一怔,继而玉颊飞现了胭晕,低了头摆弄小手,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小妍的姻缘,自然是七哥做主的。” “七哥只是做主送嫁,妹妹以后喜欢了那一个,告诉了七哥就成。”陆七亲和回应道。 小妍点点头,继而脸儿现了怔思,陆七浅笑的看着妹妹,过了一会儿,小妍细声道:“七哥哥,小妍的心里,就像是了梦幻,有时心头惶惶的,很是不安。” “心头惶惶,那是你怕了是一场美好的梦,你怕了本身还是奴婢,只是在梦中成为了贵女。”陆七温和说道。 小妍点头,细声道:“真的像是在了梦中,我怕梦醒了,惹人笑。” “七哥为什么让你来了苏州,就是怕你陷入了噩梦,在苏州,你不会受到了伤害。”陆七温和说道。 “小妍知道七哥哥的关心,可是小妍的心里,一直是害怕的,小妍想见到了七哥哥。”小妍望了陆七,凄婉的细声说着,一双美目泪光盈涌而出,顺了雪腮滚落。 陆七心有所感的鼻子一酸,伸手捉握了妹妹的小手,四目相对,小妍细声道:“小妍知道,七哥哥一直是很苦的,就是如今,也是辛苦的。” 陆七暖心的笑了,温和道:“七哥生存的是辛苦,但七哥的心里,却是甜的,七哥最难过的一日,就是没有能够赎回了小妍,那一次,让七哥的心很是刺痛。” 小妍流泪点头,细声道:“小妍也想帮了七哥的,曾经想去偷偷求了荣昌,但小姐说荣昌那个人是求不得的,小姐说她会求了别人帮助,不许我乱来惹了祸事。” 陆七一怔,温和道:“你与荣昌接触过?” 小妍摇头,细声道:“只是与小姐见过,见面时,那个荣昌很倨傲,小姐也是很不喜欢荣昌。” 陆七点头,小妍又细声道:“听说荣氏被唐国的皇帝治罪了,荣昌是不是被抓了?” 陆七摇头,道:“荣氏是被治罪了,不过听说荣昌逃走了。” 小妍娇容不安的点头,陆七看出了不妥,温和问道:“小妍,你是不是在心里,怕了荣昌?” 小妍一怔,迟疑一下,点头细声道:“荣昌的眼睛很吓人,见过的那一次,当着小姐的面前,却是用眼睛怪怪的打量着我,看的我打心里惊悚。” 陆七眼中掠过一丝寒意,他温和道:“荣氏如今归降了魏国,荣昌若是逃亡成功,只能是在了魏国。” 小妍点头,陆七又微笑道:“你来苏州,都与谁亲近了。” “嫂嫂们对我都是很好的,不过我与宁儿嫂嫂是最亲近的,小云嫂嫂也最关心我。”小妍细声回答。 陆七微笑点头,温和道:“我去吴县,你也跟七哥一起吧。” 小妍点头,细声道:“我也不能是小姐的陪嫁了,留下了有些尴尬。” 陆七微笑,问道:“姐姐有什么想法吗?” 小妍一怔,细声道:“小妍与姐姐相处很少,姐姐在吴县那里,好像一直喜欢绣活。” 陆七点头,温和道:“你以后与姐姐说一下,有了喜欢的,要告诉了你。” 小妍浅笑点头,细声道:“小妍明白了。” 陆七笑了,温和道:“笑了才好,以后要尽量的开心。” “小妍是见了七哥哥才哭的,以前,小妍就离家时哭了一次,那一次,娘也哭了,小妍看的出,娘是非常愧疚的。”小妍伤感的细声道。 陆七的神情一凝,心头似乎被无形之手揪了一下,母亲的白发在他的脑海浮现,他的嘴角忽然牵现了苦涩,强烈的自责冲击着心头,让他不可自制的愧疚丛生。 “七哥,你怎么啦?”小妍惶怯的扯手问道。 “七哥没事,只是不能接娘亲来了苏州,心里不好受。”陆七苦涩的回答道。 小妍点头,细声道:“我听小姐说,娘是被唐国的皇帝,扣在江宁成为了人质,小姐说,唐国带兵的将官,都得有亲人在了江宁才成。” 陆七黯然点头,小妍细声道:“七哥,娘在江宁,是不是需要居住了很久,若是很久,我应该与姐姐,时而去叩安才是。” 陆七心暖的笑了,看着妹妹,温和道:“娘在江宁,不会很久的,不出一年,我会接了娘亲来到苏州团聚。” 小妍美目柔和看着陆七,文静的点点头。 第146章 儿女 陆七在东海县停留了四日,他巡抚了军营和官治,也去看了东海县的船坞码头,当初奇袭登陆的地方,已然变成了雄伟的船坞建造,一排排的宅院商铺在林立中扩展。 张洪波计划在近船坞一带筑城,名字请陆七赐下,陆七赐名朝阳,同时允许张洪波正式显名为海东郡王,开府于朝阳城,东海县更名为海东府,张洪波谢恩,陆七却是又赐封了张洪波正妻为海王妃,萧四小姐为东王妃,隐晦的告诉了张洪波,日后只能拥有了两个妻室。 四日后,陆七离开海东府,赶去了吴县,吴县如今是晋国东都,不过是隐性的陪都,而治理的名义依旧是中府使和归德将军,小云坐镇在吴县城里的王府,代替辛琴儿处置苏州和常州的军政。 不过小云的处置军政,只有很少的帅臣知道是个少女在发布命令,其他的官员和将士,一直以为是中府使大人在治政,而各种频繁的调军,自然认为是归德将军下的军令,至于平常的军务,确实是由小云用归德将军的名义批复和调度的。 陆七在过午抵达了吴县城,低调的进入城中,直达了吴王府,吴王府的名称,是吴城公主府去封之后,由辛琴儿请示了陆七而变成了吴王府,变名为吴王府,是为了让苏州官民有了认同感,只称为王府,缺少了一种大义威严。 吴王府里的很多人,得知了陆七的来到,主要是陆七的妾室和天月姐姐,一下车,陆七就看见了一张张熟悉而又亲切的美靥,小云和小青,思竹思玉也在,他心暖的柔视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护卫们自有吴王府的卫士接待。 陆七先走到了姐姐近前,微笑道:“姐姐。” 陆天月含蓄的愉悦点头,柔声道:“回来了。” 陆七点头,又扭头看了姐姐身旁的两个侄女,两个侄女几乎同声唤道:“七舅父。” 陆七微笑点头,温和问道:“你们在这里习惯吗?” “七舅父,我们习惯的,还很喜欢了这里。”小琪娇柔回答了。 陆七点头,温和道:“喜欢就好。” “七舅父,我们和娘亲,以后能够在这里久居下去吗?会再迁离了吗?”小琪语气担忧的问道。 陆七笑了,温和道:“七舅父拥有的地方很多,或许会给了你们别的所在,不过你们若是喜欢这里,那也可以久居不离。” 小琪点头,娇柔道:“七舅父,小琪不想再迁离了,喜欢在这里安宁的住下去。” 陆七温和笑了,轻语道:“这里是你的家,以后在海州也会有你的家,多些的家园,我们才能够获得了生存。” 小琪脸儿现了不解,但还是点点头,陆天月柔声道:“七弟回来不易,姐姐就不扰你了。” 陆七微笑点头,陆天月默然点头后,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陆七很快看向了爱侣们,眼睛直接定格了宁儿,宁儿也温柔的看着他,陆七发现,宁儿的娇容比以前丰满了几分,多了一种雍容的成熟美韵。 “我们进去吧。”陆七微笑说道。 众女默然点头,陆七走去与宁儿并行,如今他的爱侣在苏州最多,却是不能了明显偏颇,宁儿俨然是了众爱侣之首。 “老爷,湘儿快要生了,竹儿和雪儿在照顾,所以没有来迎老爷。”宁儿轻语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道:“过后我去看湘儿。” 宁儿点头,陆七忽止步回头看了玉竹,亲和道:“姐姐,上前来。” 玉竹一怔,迟疑一下迈步走前,恭敬的柔声道:“老爷有吩咐吗?” “没有吩咐,我只是想告诉姐姐,姐姐的地位与宁儿是一样的,以前在江宁定下的规矩不会有变,姐姐是小蝶房里的尚宫,宁儿是韵儿房里的尚宫,没有更高女主的前提下,姐姐应该代权了小蝶行事。”陆七温和说道。 玉竹听了为之怔愣,陆七伸手捉了她玉手,道:“内宫里的地位,与孩子无关,宁儿是为我生了儿子,但她如今还是尚宫,是韵儿的侍妾。” 玉竹听了回神,摇头道:“宁儿主母应该封妃的,奴婢不能乱了规矩的。” 陆七浅笑道:“姐姐,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就是宁儿封妃,她也是韵儿房里的尚宫,而你是小蝶房里的尚宫。” 玉竹听了迟疑,母凭子贵,她怎能够托大的与宁王的生母比贵,宁儿忽柔声道:“姐姐应该明白了的,姐姐在这里,代表的是林主母。” 玉竹默然点头,陆七又看向了别的爱侣,温和道:“你们都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想告诉你们,内宫的职事和地位,不会受了孩子的影响太大,内宫是内宫,内廷是内廷,你们都有着内廷和内宫的双重职事,不要让内宫的变化,影响了你们的内廷职权。” 众女齐声恭应,陆七又平和道:“千万要记住了,内宫干涉内廷之事,是我不能够容忍的事情,例如宁儿是宁王的母亲,但你们绝不能因为了宁王,而使用内廷权力去讨好了宁儿和宁王。” 众女侣默然点头,陆七又看向了云娥,温和道:“云娥,你是属于小馥房中的吗?” 云娥一怔,女礼恭敬道:“奴婢是的,不过奴婢是一等宫人。” “你也是尚宫了,一起走吧。”陆七温和道。 “是,奴婢谢恩。”云娥恭敬回应,之后走前。 陆七又看着众女侣,温和道:“内宫的职事,是晋王后应该任免的,内廷的职事,是由中府使和我决定,今日我正式赋予小云为内廷东府使,赋予玉竹为东府转运使,以后我会再任一位内廷监察使。” “是,奴婢领命。”小云和玉竹恭敬回应。 陆七一笑,道:“走吧。” 一众家人抵达了内府,玉竹主动的与多数妹妹们离开了,让陆七与宁儿,秋棠在一起,去看孩子们。 宁儿和秋棠是毗邻而居的,小云和小青愉悦的在前领路,一起抵达了居阁,陆七心情有些激动渴望的步入了居阁,看到了自己的儿女。 女儿已然很大了,被奴婢抱着,秋棠先过去抱了女儿,娇容愉悦的转交给了陆七,陆七小心的伸手接过,轻托在臂间俯视,看见臂上的女儿粉妆玉琢一般,一双眼睛似乎好奇的回视着陆七,小手轻轻抓动,似乎一点也不觉的陆七陌生。 “好,好。”陆七轻声的,欢喜的说着,内心的感觉难以言喻。 “老爷看看儿子吧。”秋棠柔声说道,伸玉手主动抱回了女儿。 陆七不舍的看着女儿,转而去看了儿子,儿子也过了百日,却是很不给陆七面子,才入陆七的怀里就大哭了起来,小手拼命的向了母亲那里使劲,陆七傻笑的将儿子交给了宁儿,孩子一入娘身,立刻不哭了。 “小宁最是认生的,奴婢和小青抱他也不成,小琪也不成,不过小月一抱就不哭,却是很有夫妻姻缘呢。”小云柔笑说道。 陆七一怔,随即温和道:“他们姐弟年龄差的太多,日后对小月不好,以后不要提了。” “老爷,还是随缘吧,姐姐的意思,是想认可了婚事。”宁儿柔声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温和道:“十年后再说吧,我不想误了小月。” 宁儿点头,陆七笑道:“我去看看湘儿她们。” 第147章 忆往昔 湘儿的居阁也不远,陆七与小云和小青行途中,陆七问道:“小云,我送去常州的一个宫婢,没在苏州吗?” “在呀,奴婢让寒秋在南斗轩辅事呢。”小云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温和道:“她在就好。” “老爷很关心寒秋呀。”小云柔笑轻语。 “我更关心你和小青。”陆七温和笑语。 小云和小青的脸儿有了羞涩,小云先伸手扶抱了陆七右臂,继而小青也伸手扶了陆七左臂,三人的脚步随之慢了下来。 “老爷,以后,奴婢和妹妹,也可以有孩子吗?”小云忽轻语问道。 陆七一怔,温和道:“当然可以的,不过得等几年才成。” “那能够让寒秋先有了孩子吗?奴婢想有个孩子。”小云柔声轻语。 陆七听了心暖情亦浓,温和道:“可以的,以我如今的所得,应该有了几十个儿女才成,寒秋的孩子,也可以算是你的。” “谢谢老爷。”小云柔声道谢。 “小云,有了孩子,不意味着你能够获得了更多的权势,相反,你可能会渐渐失去了内廷的职权。”陆七温和道。 “为什么?”小云不解问道。 “因为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你身为娘亲若是执掌重权,那很多的臣属就会巴结了孩子,造成孩子不得不走向了争权的命运,我不希望我的儿女,自小就生存在权力的倾轧之中,我尽量的让每一个孩子的成长,处于了公平。”陆七温和道。 “想要公平的成长,只怕会很难的。”小云柔声回应。 “尽力为之,若是孩子有治国的天赋,我会督促于文武之道,若是孩子只想了做个富贵闲王,那就不要勉强了他。”陆七温和道。 小云想了一下,摇头道:“奴婢觉得,不会那么简单的,几十个儿子,很难摆布了的。” 陆七笑了,温和道:“我也知道想的简单了,不过让孩子自小脱离权力的依赖,却是应该做到的。” 小云听了摇头,道:“奴婢还是觉得很难的,大户人家都有嫡出和庶出之分,王后的儿子,总是比宫人的儿子金贵的。” 陆七听了点头,温和道:“你说的是那个道理,不过立储的事情,我是倾向于择立贤能。” 小云轻哦一声,继而柔声道:”立储是大事,自然是老爷才能决定了的。” 陆七笑了,温和道:“立储之事,我也是难定的,不过若是晋国长久面临着内忧外患,那必定是要择贤能立储了。” 小云点头,又柔声问道:“老爷置立了内廷,用了女人治国,若是日子久了,外朝的大人们,会不会心生了不满呀。” 陆七一怔,温和问道:“有人不满吗?” “目前是没有明面不满的,不过奴婢觉得,外朝的大人和将帅们,肯定会不满了女人干政的。”小云柔声说道。 “不满又能如何,我置立内廷治国,就是为了钳制朝臣和将帅的权力,我能够完全信任的就是身边女人,若是让外朝掌管了太多的治国权力,那就会架空了我的统治,我用女人治国,总比用了太监要好。”陆七淡笑回答。 小云一怔,柔声道:“奴婢觉得,苏州的官吏和将帅们,对老爷都是非常崇敬的,没有任何的不忠行为。” 陆七笑了笑,温和道:“小云,有些事情,在表面上是看不出危机的,我给你的信中,就曾经嘱咐过你不得离开吴县城,以后也是一样。” 小云默然点头,陆七又温和道:“小云,如果你觉得心累了,可以让玉竹代你处置一下事务。” “老爷,奴婢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对老爷非常的重要,只是若有别的抉择,奴婢更想与妹妹一起,服侍了老爷和主母,奴婢有的时候,总是喜欢想起了在望江堡药铺的日子,那个时候,奴婢觉得是最美好的日子,每天的卖药,每天的盼望着老爷的出现,想着老爷的眼睛,柔和的看着奴婢,老爷的手,轻抚着奴婢的头发。”小云细声的柔和道。 陆七听了心头震动,忽止步的扭头柔视了小云,小云却是歪头贴偎了他的手臂,温情的静了一会儿,陆七才温和道:“我也满足过石埭县的所得,但后来才知道,若是满足了石埭县的所得,就会被赵县丞害的家破人亡。” “奴婢知道的,琴儿主母与奴婢说过。”小云柔声回应。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温和道:“人都会长大,我的小云,长大了很多。” “奴婢是长大了很多,却是喜欢了回想过去,小青本来是要回去服侍主母的,是奴婢害怕了孤独,不让了她离开。”小云细声吐露了心声。 陆七默然,站在高处不胜寒,小云所说的孤独,必然是因为自身的职责,而不得不与人疏远,对外要保持着上位者的智慧形象,对内可能是无暇与女人们亲和,小云毕竟是位少女,她有自己软弱惶恐的一面。 不过事实上,小云本身并没有掌控了什么重权,她只是在代替陆七处置常务军政,只是一种做事情的掌管,小云做的事情,都是很枯燥的事务,没有那种权柄在握的随心愉悦。 “不用怕的,你是在为我做事,以后玉竹会帮你,别的人你不用在意,也不要了去迁就,等晋国稳定了,你就可以与我常在一起了。”陆七温和安抚道。 “嗯,奴婢明白了。”小云柔声回应,头也离开了陆七。 “老爷,走吧。”小青柔声道。 陆七一笑,小青一直是纯真的心态,她的催促,肯定是为了不想让湘儿她们久候,而小云是巴不得能够与自己多相处些时间。 陆七俯头轻吻了小云秀发一下,才温和道:“走吧。” 小云羞悦点头,却是主动扶扯了陆七走去,走过一个月亮门,进入了一座美丽的园林院落,陆七却是觉得,苏州的王府,比江宁的唐国皇宫要好,比福州城的闽王宫更好。 被小云带着到了一座居阁门前,小云立刻娇喊道:“姐姐们,老爷来了。” 很快阁门开了,陆七一看门里立着的是位俏丽少女,却是陈竹儿,陈竹儿惊喜的看了陆七一眼,忙移步让开了进路,陆七迈步入门,微笑的向了竹儿点头,竹儿羞涩的偷眼看见了,立刻低了头。 居阁分成了两层,在一层除了开门的竹儿,还有四个青衣奴婢,但很快楼梯下来了一位白裙美人,陆七一看是陈雪儿。 “雪儿。”陆七亲近的呼唤道。 “老爷来了。”陈雪儿略带羞涩的愉悦回应。 陆七点头,足下不停的走了过去,上了楼梯进入了二层居阁,在二层居阁,陆七又看见了云裳,湘儿,杨冰玉,以及杨冰玉房里的舞儿和乐巧。 陆七浅笑的扫视点头,最后奔了锦榻上的湘儿,湘儿正要起来,被陆七过去阻止了,轻扶了湘儿高卧在了锦榻,看着湘儿隆起的腹部,陆七扭头温柔的凝视了湘儿。 “老爷,怎么过来的这么早。”湘儿柔声轻语,一双美目却是隐现了泪光。 “早些的见你,我才能放下了心的。”陆七温柔的回应道。 “老爷。”湘儿咽声轻唤,泪水却是涌流了下来。 陆七伸手默然为湘儿拭泪,内心温情一片,之前小云的言语,深深触动了他的温情记忆,忆往昔,在石埭县的那段日子,确实是他最快乐,最得意的一段人生。 他忘不了辛韵儿对他的不嫌爱慕,忘不了与湘儿的真情对白,忘不了小青舍生为他,忘不了小云的娇俏痴情,曾经,那怕他在了江宁,也眷恋的想要回去了石埭县做个小官。 “湘儿,我不走了,会等候我们的孩子,降临了这个世上。”陆七温柔的轻语,大手落下,捉握了湘儿玉手,湘儿痴望陆七,轻嗯了一声。 第148章 拜祭 一晃陆七在吴县居住了五日,他难得的放松了身心惬意生活,伴着儿女,陪着女人们花好月圆,也抽出时间去与玉竹和小云整理军政公文,另外他来苏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拜陆墓认祖。 认陆逊为祖的事情,陆七以前就让辛琴儿去做一下,不过辛琴儿去做的结果,却是很不理想,苏州陆氏的主支,如今已然沦落为了一般家族,主要是从唐末战乱受到了严重打击,后来越国建立,也是忌讳陆氏在苏州的祖望,所以故意的排斥陆氏出身的人做官,一个世家若是不受统治者的待见,那必然会走向了衰弱。 苏州陆氏沦落为了一般家族,可是当代家主却是顽固的很,辛琴儿使人游说认祖之事,被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陆氏家主说什么也不肯承认如今的苏州之主陆炳,是苏州陆氏的庶出旁支。 而陆七确实是需要了古人陆逊的名望,有了陆逊的名望,会让大江以南的人心,有了一种理所当然的认可心理,所谓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草莽英雄一种不服气的无奈呐喊,但最终都会想办法为自己贴金。 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玩神迹,什么剑斩白蛇,鱼腹藏天命,古碑显圣,而现实的办法就是认祖,姓刘的说是汉帝后裔,所以国号为汉,隋朝的皇帝,更是死乞白赖的非要认弘农杨氏为先祖,认祖能够获得一种无形的尊贵遗产,提高了自身的荣耀,也能够让被统治的万千臣民在心理上,减少了排异的仇视心态。 陆七想借得了古人的名望定鼎晋国,但苏州陆氏家主的拒绝,却是让他的计划受阻,认祖这种事情用不得强,否则适得其反的惹人诟病,不过陆七既然回来了苏州,那就得去拜祭一下陆逊‘老祖’。 当然,拜祭是拜祭,归宗是归宗,陆七以旁支陆氏后人的名义去拜祭陆逊之墓,也合乎情理,因为陆七知道,陆逊的墓也算知名,古往今来,出于景仰去拜祭的人很多。 陆七定好了去拜祭的日子和一些安排,之后休闲的给远方的亲人书信,给江宁亲人的书信,只能绕到歙州发出去,陆七给母亲书了问安信,也说及了儿女健康可爱,给小馥为首的江宁爱侣们,每人都书了问候信。 江宁之外,陆七各给辛琴儿,周雁儿和商儿写了问候信,他来苏州前,已然知道周雁儿和商儿去了福州陪伴辛琴儿,福州那里还有待产的荣庆儿,陆七也给荣庆儿去了关心的问候信,但没有提及身在苏州。 青雯在荆州的江陵,陆七出离歙州时已然去过了信,而来到苏州之后,却是没有见到了萧香兰和鱼秀华,萧香兰是被邀请的,回了常州娘家参与亲弟弟的婚事,而鱼秀华却是去了常州宜兴县见了父亲,两女都不知道陆七会去了苏州,否则未必会离开了苏州外出,陆七一视同仁的给她们也去了问候信。 只是书信,就耗去了陆七半日的光阴,他却是乐此不厌,对陆七而言,需要了调节藏在心头的压力,晋国的建立存在,让他的心神长久处于算计和担忧之中,一招棋错,满盘皆输,面对了晋国的生存大计,想宽心的放下了很难。 在苏州的第十日,陆七出行离开了吴县城去拜祭陆逊之墓,去拜祭的人不多,只有陆七,小青,宁儿和陆七儿子,外加百多名护卫和两个知事胥吏。 陆逊之墓在吴县城之北,阳澄湖之西,苏州陆氏是一个大族,千百年来已然分成了几十支,其实陆逊并非是苏州陆氏鼻祖,陆逊之前的苏州陆氏,已然是官宦大族,陆逊只是汉末之后的吴国名臣。 不过因为陆逊的知名,所以苏州陆氏始终有一主支代代相传,但陆逊后人的主支家主,根本不能够代表了所有的苏州陆氏,甚至有的旁支陆氏,比所谓的陆逊后人更有地位,因为支撑地位的根本是官势和富裕。 陆七一行抵达了陆逊之墓时,陆逊之墓那里已然有了几百人在等候,都是出身苏州陆氏,人心难齐,陆七之前已然放出了风声,说陆炳身为苏州陆氏的旁支后人,不拜祭祖先实属大逆不道,所以会来拜祭一下陆氏祖先,却是没有说一定要拜祭陆逊之墓,但苏州陆氏的祖坟多在陆逊之墓那里。 陆七一身的普通布袍,腰间还悬挂了一只葫芦,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像是落魄士人,也像是游方道士,就是宁儿和小青,也是普通的衣裙,但孩子的包被,却明显的是绣龙绸缎,陆七带长子来拜祭苏州陆氏祖墓,是有很深含义的。 看到有几百人,陆七反应平静,事先他已然得了回报,在陆逊之墓的几百人,事实上可不是都来巴结他的,而是有那位陆逊后人的主支家主,亲自带人来了这里‘护墓’,大约占了一百之众。 陆七才下了车,一百护卫立刻肃杀整饬的散去守立,这一百护卫是虎丘卫,个个的明光甲衣,都是以前自越国虎贲勋卫缴获的甲衣,这一大面积的散开守立,却是将那几百人围在了里面。 两个知事胥吏忙吩咐六个衙兵搬祭祀用物,有一檀木祭案,一座四足铜鼎,当着那里几百人的面,摆在了苏州陆氏祖坟地的边缘,陆七根本不去陆氏祠堂拜祭,而是在坟地前拜祭。 陆七等祭品在檀木案上摆好了,他才走过去,也接近了几百人,他淡然扫望,几百陆氏之人鸦雀无声,神情多数是畏怯的看向他,陆七建立归德军的手段,可以说是让人惧怕到了骨子里,有很多的陆氏族人,如今还在所谓的归德军里受着劳苦活罪,但那时陆七的心里,还没有借了陆逊名望的念头。 陆七也看见了少数人里的两种神情,一种是愤怒,一种是恭敬,愤怒的十几人,为首之人是位面如冠玉的中年人,恭敬的却是几十人之多,最前有三个人,中间那人一身锦衣,圆脸,五官端正,大约三四十岁,正眼神恭敬的看着陆七,陆七友好的微笑点下头,那人立刻低头起礼一拜,那人一拜,其身后左右的人纷纷低头礼拜,却是让了陆七一怔。 陆七一笑,转身面对了铜鼎祭案,知事恭敬的奉上燃好的香火,陆七肃容接过,之后面对了苏州陆氏祖坟,恭敬的弯腰三拜,然后上前插入铜鼎,之后退回原位,与小青和抱了孩子的宁儿一起跪地。 “后人陆炳,祖上与百年前苏州陆氏同根一源,战乱时,为生计流走他乡开枝散叶,今陆炳回得苏州,不敢大逆失敬陆氏先祖,故来拜祭,以慰列祖列宗亡灵。”陆七恭敬释言。 忽那个向陆七礼拜的锦衣男子,迈步走来,接着后面的很多人也跟随了过来,分等级的跪在了陆七后面,陆七一怔也就由之了,默然等后面人都就位了,他才开始叩拜,后面的人有二百多人,也跟着叩拜。 九叩首,陆七起身,回身平和道:“各位族亲请起。” 后面人纷纷起身,恭敬的看着陆七,忽有人厉声道:“陆听儒,你的今日所为,是要害了苏州陆氏,你这个贪利无耻的小人。” 陆七一皱眉看去,见是那个面如冠玉的中年人在愤怒的点指锦衣人,锦衣人挑眉恼道:“陆知海,陆氏游子回来苏州祭拜先祖,可有什么不妥,你有何资格妄加指罪。” “你,……”面如冠玉的中年人为之语塞的脸色见青,猛的垂臂一甩袍袖,铁青着脸忿然大步走了。 第149章 苏州陆氏 看着近百人急匆匆的离去,陆七扭头看了锦衣人,浅笑道:“大兄名陆听儒?” “是。”陆听儒恭敬回答。 陆七一笑,平和道:“那位陆氏家主忌讳吾来拜祭祖先,大兄为什么不忌讳?”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个重商业的陆氏子孙,而陆知海是位迂腐的读书人,可以说他一直是鄙视我的,我也知道接近大人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大人治理苏州的策略深合我心,也敬佩大人的厉害手段,我觉得,大人必定能够长久拥有了苏州。”陆听儒从容回答了。 陆七听了点头,平和道:“吾治国,就是均田地,兴商业,士农工商在吾眼中,都会得到了重视。” 陆听儒点头,道:“大人的兴商业,确实是做的非常好,商税抽取的远低于前朝,而且还给予了商人很高的地位,以前的商人,受到的盘剥太多了。” 陆七一笑,苏州的商业他根本没有干涉过,都是辛琴儿做的决策,他平和道:“你我祖上分离了百年,这辈分是不好算了,就从你我这一辈算起,吾以后称您大兄。” “是,能够是大人的族兄,是听儒的荣幸。”陆听儒恭敬回应。 陆七扭头,问道:“这两位?” “哦,这位是陆云天,是南镇陆氏,他可是我陆氏的战将,陆氏如今习武有成的,可是不多。”陆听儒介绍道。 被介绍的陆云天,是位精壮的汉子,容貌有些风尘类的粗糙,眼睛有神,一身的短袍,一看就是位武者。 “在下陆云天,拜见大人。”陆云天恭敬拜见。 陆七微笑点头,陆听儒又道:“大人,我行商多年,都是靠了云天的护持。” 陆七点头,平和道:“兄长的云天二字太高了些,以后改为云和可好。” 陆云天一怔愕视了陆七,这名字怎么还成了不妥了,陆听儒忙看了陆云天,轻声道:“大人既然说了,那就改为云和吧。” 陆云天迟疑一下,拱礼道:“是,我听大人的。” 陆七淡笑,陆云天明显是有惧官心理,应该是个守本分的良民,他平和道:“云和兄入过军吗?” “没有的,我交了很多银子,所以一直没有被征入中吴军。”陆云和回答道。 “大人,云和是没有入过军,但他一直是几十人的护商领队,也是有行军经验的。”陆听儒在旁荐言道。 陆七点头,扭头看向另一位,那也是一位中年人,容貌中正,一身的儒袍,见陆七看来,中年人起礼恭敬道:“在下陆诗阳。” “大人,诗阳兄是位举人,曾经做过衢州龙丘县的户房胥吏。”陆听儒介绍道。 “让大人见笑了,在下中举之后,是被发去了龙丘县任职,但只任职了一年就被罢免了。”陆诗阳有些惭愧的说道。 陆七点头,微笑道:“三位兄长是出自不同的陆氏一支?” “是的,我和诗阳兄都是苏州陆氏一支的家主,云和老弟在他那一支里,也是地位极高的。”陆听儒回答道。 陆七点头,平和道:“三位兄长能够来参与吾的拜祭祖灵,吾心里感激,会有所回报。” “大人却是见外了,我等来见大人,一是敬仰大人,二是苏州陆氏如今日渐式微,非常需要了兴盛的契机,三是大人的重商,让我感觉了舒心。”陆听儒立刻回应的奉承道。 陆七听的笑了,平和道:“大兄是商人,所谓在商言商,既然大兄押宝了吾的身上,那就可以直言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着达成满意。” 陆听儒听的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尴尬的笑了,起礼道:“大人是爽快人,我想在海商那里开辟了商路,希望大人能够给予海船仓位,也能够让我出海。” 陆七听了默然,想了一下道:“能够远航的海商,目前只能是江**军,我对江**军的影响力不大,你这个愿望,我达成不了。” “那以后能够达成吗?”陆听儒问道。 “以后可以,如今以前的东海县那里,已然建造了大规模的船坞,也正在建造海船,若是建造好了,吾可以达成你的愿望。”陆七回答道。 陆听儒点头,却是又问道:“大人,能不能够让我投筹建造海船,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够就建造一种通商的载货海船,那种载货的海船,可以让商人们投筹私有。” 陆七听了一怔,想了一下,道:“你说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海商多危,私有之船若是出事,那对商人而言,可是损失巨大了。” “私有商船,可以与护军签约保值,出海的私船和货物,可以给与水军保值银子,一旦出事,由水军赔给海商银子,若是平安,那水军就能够获得了很大的保银收获。”陆听儒回答道。 陆七听了心一动,不由看了陆听儒一眼,觉得陆听儒的方法应该很好,不过他对商业并不通明,却是不能了乱承诺,得问过了辛琴儿才成。 “兄长说的方法,吾需要问过了才能回答。”陆七直白的回应了。 “大人,其实听儒兄说的就是行镖之道,保镖的护送货物,若是被劫了,自然得赔偿了货主。”陆云和忽然道。 陆七听的明白了,平和道:“涉及水军,吾还得问一下,不过若是保镖之道,却也可能实施,兄长候信吧。” “是,谢大人能够听得在下之言。”陆听儒恭敬的感激说道。 陆七淡笑点头,他知道商人的地位很低,就是富裕的大商人,也是让了官吏和读书人鄙视,就是官兵也视了商人是一只只的肥羊,商人一路的走南闯北,不但生命多危,就是一路受到的盘剥也是严重。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行商的货物价值也会变高,造成利益很是可观,所以顺利行商的人很容易成为了富户,而成为了富户的商人,又多会转而求安的成为了大地主,不过陆七在苏州的均田策略,造成了商人不可能再买地,所以商人为了获得更多财富,就只能继续从事商业,而商人,天性就有种冒危的押宝精神。 陆七看向了陆云和,平和道:“吾改你一字,是有原因的,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大人放心,我不会在意的。”陆云和起礼回应道。 陆七一笑,问道:“你先任职队正吧,做吾的护军。” 陆云和迟疑一下,恭敬道:“大人,我不想离开了吴县,若是愿意离开,当初我就入了中吴军啦。” “你不是常常出外护商吗?”陆七平和问道,他有了耐性应对,是因为觉得陆云和很老实。 “是常常出外护商,不过那都是有了固定的行程,而做了军人,就由不得自己了。”陆云和回答道。 陆七点头,平和道:“你做县尉可以吗?吴县的县尉。” 陆云和一怔,竟然迟疑道:“吴县的县尉,那却是很大的官了。” 陆七听了无奈,陆听儒在旁却是没有多言,也没有给了陆天和什么暗示,倒是陆诗阳轻声道:“还不快谢谢大人。” 陆云和忙起礼,不想陆七却是一抬手,平和道:“县尉有破案职责,你只怕做不好,你先在吴县做个卫军校尉吧,吾尽量不调你离开吴县。” “谢大人。”陆云和恭敬拜谢。 陆七点头,又看向了陆诗阳,问道:“诗阳兄能够离开吴县,去远地做官吗?” “在下可以的。”陆诗阳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道:“吾让你去一个地方做主簿。” “下官谢大人。”陆诗阳恭敬道谢。 “是吾还报你们的,不过兄长们若是有违了法度,那吾也是容不得。”陆七淡然威慑道。 “大人放心,我等不会辜负了大人的厚赐。”陆听儒恭敬回应,陆诗阳和陆云和也忙表了态度。 第150章 论人 随后,陆七又见了十几位陆氏各支人物,那些陆氏人物明显都是穷人,事实上都是应了陆听儒的命令不敢不来,人穷气短,陆听儒是苏州陆氏最富有的财主,苏州陆氏的很多人,都欠着陆听儒的债务,当然,陆听儒在吴县,只是个富商而已。 见过了苏州陆氏,陆七令知事胥吏记下今ri来参祭的陆氏人员,自此他就只承认了这些人是陆氏宗亲,ri后会给予宗室月银用度,所谓用度多数不会过了十两银子,也不会赋予了这些人高贵的特权,但其中有才能的,陆七会适当的起用,发去晋国各地做辅官,目的就是宣传他陆天风是苏州陆氏后人。 而陆听儒三人,陆七打算ri后赐封为郡公或县公,郡公是一种虚封的尊贵地位,唐国多封给皇亲国戚,郡公地位在封侯之上,国公之下,但封侯和国公是实封,而且多封给大功武将,陆七需要建立一个晋国的宗室体系,祭祀的时候,族人少了不好看。… 应酬了苏州陆氏,陆七就打道回府,途中,宁儿柔声道:“老爷,奴看那个走了的陆氏家主,很有骨气的,若是能够投效了老爷,应该比那三个忠心。” 陆七听的笑了,平和道:“那个陆知海算不得是有骨气,反而是一个没有远见的固执文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只坐井之蛙,他以为身为了陆逊的后人,比别人是尊贵的,可他却是不明白,祖先的荣耀,是需要后人的进取才能够有其价值。” 宁儿哦了一声,陆七又道:“而那个陆听儒,是个见过世面的商人,也可以说是个逐利之辈,他能够主动的来支持我,必然是了解过苏州的形势,甚至他或许也知道了晋国的建立与我有关,所以他才愿意冒危的押宝亲近我,而那个陆知海,却是根本不认为我能够长久拥有了苏州。” 宁儿点头,陆七又道:“我知道你不喜了陆听儒那种人,但对我而言,什么人有什么用途,苏州陆氏只是我用于定鼎晋国的一道光辉,在本质上,我只是在利用苏州陆氏,当然也可以说是与苏州陆氏做了一笔买卖。” 宁儿点头,柔声道:“老爷也应该多重用了石埭县的陆氏亲人。” 陆七摇头,平和道:“石埭县的亲人,是不能重用的,一是没有才能之辈,二是一旦给予了权力,一个个的就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穷人做了官,很难把持了不去贪婪,我只能做到衣食无忧的养着亲人们,免的ri后出现了罪杀。” 宁儿庄容点头,陆七又道:“你不要觉得我会重用了苏州陆氏,苏州陆氏就是起用,也只能任职一些辅官,我不会让那个陆听儒获得了重权,史上的吕不韦,就是一位谋国的商人。” “吕不韦?那是借着秦国质子才成为国相的,那个陆听儒应该比不得的。”宁儿柔声道。 “道理是相通的,只要获得了成事的机遇,抓住了就能够一步登天,陆听儒若是有心谋权,完全可以交好支持了我的一个儿子,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的光yin去经营,吕不韦就是那么做的。”陆七淡笑说道。 宁儿点头,忽柔声道:“奴是不会让他接近小宁的。” 陆七听的笑了,伸臂搂了宁儿,温和道:“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吕不韦那种人物,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才,奇才都是不多的。” 宁儿轻嗯一声歪偎了陆七,对面的小青一直抱着孩子,低头专注的用手儿摆指,逗弄着孩子的眼光,孩子的脸儿甜笑着,小手也在抓呀抓的。 拜祭陆墓的三ri后,张洪波忽然来了信,来信言,他的祖父愿意接受府侯的赐予,不过请陆七前去江yin县做客,亲自的与各旁支家主沟通一下。 陆七拿着信沉默良久,今非昔比,以前的他在常州,没有什么优势可言,那时若是去见江yin侯,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如今他是晋王,拥有了广阔的国域和百万军力,若是江yin张氏有了什么不良心思,那他去了江yin县,不亚于是飞蛾投火。 按道理讲,江yin张氏既然有心了称臣,那应该来拜见晋王才是,但江yin侯竟然还让他去江yin县做客。 去,有危机,不去,必然会与江yin张氏出现了严重裂痕,陆七心里也明白,他和江yin张氏在如今的情势下,可能是彼此的惮忌。 最后,陆七决定了去见江yin张氏,他应该拿出了诚意去收服了张氏,而不能让张氏感觉到了灭亡的危机,一旦有了灭亡的危机存在,江yin张氏什么都会做的出来,最大的可能是投降了周国。 回信定了ri子,陆七两ri后启程去了常州,途中绕道巡抚了防御大江和屯驻苏州中部的军力,马云禄如今是江防大帅,节制苏州中部军力和江防军力,范虎则是屯驻常州的五万军帅,归属了鱼华轩节制。 鱼华轩如今节制常州,湖州和杭州的伪越军,也可以向了歙州军力,杭州巴陵军,嘉兴的伪越军请援。 而张洪波主要节制了昆山和嘉兴一带的军力,对马云禄也有高一级的节制军权,陆七对于军力防御的布局,倾向于灵活互动,而不是让军力固守一方的彼此堡垒分明。 陆七一路巡抚,受到将士们的愉悦回应,不过抱怨的也不少,就是一句话,军备缺的太多了,武器也少见jing良,马云禄提议在苏州也建制军器监。 陆七却是没有答应,他耐心的做了解释,言在苏州建制军器监,弊大过利,苏州的优势就是产粮地和生丝地,缺少制造兵甲的矿藏,若是在苏州建制军器监,只是原料的运输都会耗银很多,另外苏州如今大力支持造船,大量的原料都得支援了船坞,还有苏州的河道清疏,也是需要投入很大的人力和财力。 晋国的军器制造,事实上已由辛琴儿计划在了西部,西部矿藏很多,适合制造弓箭的竹林也是用之不尽,而且发展大规模军器制造,能够加快了西部的稳定归治。 晋国的计划就是,用东部的常州和苏州为主要粮仓,西部成为制造业重地,另外楚地那里的茶,棉等等很多物产,都是可以让晋国各地形成互补的商业通路,晋国可以在商业税赋上,获取了巨大的财力用于国家机器的运转。 陆七不会打乱了辛琴儿的治国计划,不过他也根据实际情况,允许苏州军中存在小规模的军器监,主要是制造了刀枪等兵器,还有兵器和军甲的损坏也是需要了修复,可以由小规模的军器监担当。 陆七与马云禄等将帅,一起去看过了几处江防要塞,马云禄对于防御周国的进袭很有信心,陆七笑说若是江yin水军投降了周国,能有几成信心御阻了周国的进袭。 马云禄愕然,想了一下后,老实的回答说很难守御,除非能够调来更多的善战军力,因为江yin水军的一次载兵量巨大,而周国若是水路进袭苏州,那必定会是jing锐军力。 而苏州的军力,不只武备缺乏,真正善战的将士也占比为少,苏州军力只能靠了人海战术,及时围杀了渡江登陆的少量敌军,另外若是江yin军投降了周国,那就不用进袭了苏州,直接就可以在江yin县那里大军渡江了。 陆七听了一笑置之,他没有告诉马云禄会去了江yin县,继续的巡防军事,最后去入了常州。 第151章 君臣言 陆七入常州无锡县,在无锡县衙驻留了两时,了解了一下无锡县的民生,其实主要是与县官们认识一下,让晋王的统治深入人心,县官们见过了晋王,就会在心理上有了最高权力者是晋王,而不是朝廷的大官们。 离开无锡县,陆七却是去了宜兴县见鱼华轩,鱼华轩如今在太湖畔的军营里,不过鱼华轩的居处却是一片宅院,而周围的军营也都是简单的营房建筑,驻扎着三万大军。 陆七没有让鱼华轩张扬的聚将迎接,他带着百名护卫直接进入了军营地带,抵达了鱼华轩的‘帅府’居宅,鱼华轩虽然没有去军营门外迎接,却是与帅府将士和女儿一起在居宅前迎候。 车停下后,一身锦袍的陆七下了车,鱼华轩却是一身金甲,走前军礼恭敬道:“臣恭迎主上。” “鱼将军免礼,我们进去吧。”陆七温和回应。 “主上请。”鱼华轩恭敬肃手。 陆七点头迈步,走动中向那些帅府将士点头示意,他的眼睛却是看见一个很熟悉的将官,竟然是湖州伏击他的鱼氏将官之一,那个将官却是神情恭敬的微低头垂目。 陆七走到了鱼秀华近前,鱼秀华女礼恭敬道:“奴婢恭迎主上。” “一起进去吧。”陆七温和道。 鱼秀华点头,与陆七一起走入了宅门,不过她很拘谨的落后了一步。 进入宅院前行到了厅口时,陆七回身道:“都散了吧,吾与鱼将军说话。” 帅府将士们默然恭敬军礼,之后离开了,鱼秀华也要走,陆七伸手扯了她衣袖一下,之后转身迈步进了客厅,鱼华轩和女儿随后跟进了厅中。 陆七在主位落座,鱼华轩起礼后坐在客位,鱼秀华默然侍立到了陆七右侧,陆七扭头看了她,温和道:“香兰都回去了苏州,你不愿回去吗?” “奴婢也正要回去的。”鱼秀华拘谨的细声回答。 陆七点头,又扭头看了鱼华轩,平和道:“鱼将军,金坛县那里,有什么变化吗?” “金坛县那里有变化的,据斥候回报,王文和接掌了军权之后,开始了严谨的整军,而唐国的英王也非常支持王文和整军,所以金坛县的唐军战力,已然是与日俱增。”鱼华轩正容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王文和掌军,能够很快聚拢了东吴军心,我之前曾经有过影响东吴军的做为,但还是不如了王文和的威望。” “王文和统帅兴化军作战多年,当然是威望深入人心,不过唐主苟安,近期应该不会发动了进袭。”鱼华轩说道。 “唐主对晋国暂时是怀柔的,他的心思必然是想先解决了歙州,不过王文和擅长抓住战机,就算没有唐主的允许,王文和也有可能奇袭了晋国的某一边境。”陆七平和道。 鱼华轩点头,道:“秘密的出兵奇袭,成功了上禀,失败了可以隐瞒。” “就是成功了,王文和也可能会隐瞒,因为有英王在军中,英王既然支持王文和的整军,那说明是非常信服了王文和,所以就算王文和进占了常州,英王也有可能帮着隐瞒不报。”陆七平和道。 “主上的意思是?”鱼华轩看了陆七说道。 “盯紧了金坛县的军力,要严防王文和玩了空营记,也要严防王文和用了军力掉包计,金坛县最强的军力就是东吴军,王文和若想有什么奇袭计划,必然得用东吴军,一旦发现了东吴军有变化,可以兵出常州进击金坛县,不过也要防备了王文和的诱敌策略,或许王文和也会来一个请君入瓮的狠招。”陆七详细的指导道。 鱼华轩神情凝重点头,陆七又道:“王文和如今的弱点,就是兵力不足,他无法获得了唐主的增兵,不过林仁肇曾经在西部藏兵妄为过,所以王文和若是兵力不足,或许会寻求了林仁肇的支持,所以不能不防。” 鱼华轩一怔点头,道:“臣却是没有考虑了林仁肇能够支援了王文和军力,不过以唐主的治军手段,林仁肇应该无法私自调军支援王文和的。” “林仁肇是不能够私自调军,但变数是英王,如果英王跑去了京口调军,与林仁肇一唱一和,就能够调动了京口的军力,秘密为王文和所用。”陆七平和说道。 鱼华轩凝重点头,道:“臣得重新布局了军力,军力不宜了分散守御,免的被了唐军奇袭吞灭。” “王文和最有可能奇袭的,应该是杭州的伪越军,一旦奇袭大败了杭州伪越军,就能够如同利箭插入了晋国的腰身,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晋国军力一旦出现了大败,就容易引发了动荡,容易让很多统军将官起了叛心。”陆七平和说道。 鱼华轩点头,道:“所以主上急切的在打造武平军和巴陵军。” 陆七点头,道:“是那个心思,只是晋国军力处处缺少武备,我也不能厚此薄彼的,让很多军力交出了武备,或是只调了有武备的将士去武平军。” 鱼华轩道:“主上是不能那么做,每一军的将帅都非常看重武备的拥有,没有人愿意所属是流民军力。” 陆七感慨点头,他以前统领过的剿匪军,可不就是流民军,统领那样的军力,都得脸皮够厚才成,他就是脸皮不够厚,所以赔了银子的养军和强军。 “主上,杭州鱼氏的大逆不道,臣难脱其罪。”鱼华轩忽起身跪在了陆七身前,伏叩请罪,鱼秀华也忙走去,跪伏在了父亲之后。 “鱼将军,我不是个糊涂人,领兵伏击我的只有鱼老四,我就知道八成不是杭州的鱼氏家主所为,鱼氏家主若是杀我,他能够得到了什么?他可能做上皇帝吗?他反而会失去了家主的权威,因为就算造反成功,最后他顶多就是一个亲王地位,弄的不好,还会为兄弟所忌的被了杀害。” 陆七一顿,又道:“至于鱼将军你,我们自从认识以来,可以说相得益彰,你助我得苏州,建晋国,你的大功在我心里,是仅次于杨鲲,与我的朱武大哥不相上下。” “或许你会认为功高震主,担心我会猜忌了你,不错,我是猜忌你,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有意的限制你的权力,但日久知心,你一直的自律行为,让我很是感动,所以我让你来对付了王文和,因为我信任了你。” “鱼将军,你不用想的太多,我和你,应该对晋国的情形都是清楚的,就算我死了,你也很难把持了太多的军力,晋国若是崩溃,张洪波和很多军帅,反而比你更能够控制了军力,也就是你的那个愚蠢族弟,以为杀了我,就能够让了鱼氏崛起。” “臣有罪。”鱼华轩咽声回应。 “好了,起来吧,我若是猜忌你,根本就不会来了,早就会调张洪波再回了常州。”陆七起身扶起鱼华轩,说道。 “臣谢主上宽容。”鱼华轩恭敬道。 “我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身为了晋王,我容不得严重危机的存在,鱼将军,你对我而言,没有多大的危机。”陆七平和说道。 “主上放心,臣会一直自律的,臣确实明白晋国的现状,根本就是不能起了内乱,内乱一生,外患也会随之而来,最后,造反的都会自寻了死路。”鱼华轩恭敬附和。 陆七点头,平和道:“我已然让张洪波开府为了海东郡王,你是南平郡王,即日起也开府为郡王,三千勋卫你先拥有了。” “臣谢主上赐封。”鱼华轩跪地谢恩。 陆七弯腰扶起了他,微笑道:“鱼将军去知会在宜兴县的高级将帅,一起喝酒热闹一下。” “诺!臣告退。”鱼华轩恭敬军礼,之后离开了客厅。 第152章 鱼秀华 鱼华轩一走,陆七走到了鱼秀华近前,鱼秀华微低头,美目垂帘,玉手握于身前,规矩的恍如了婢女。 “你没有回去,小青却是提起了多次,她说你在苏州,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在一起。”陆七温和说道。 “奴婢在苏州,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也怕打搅了别人。”鱼秀华细声回答。 陆七双手一伸扶了鱼秀华肩膀,鱼秀华身子微颤了一下,陆七温和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视你,不喜欢你。” “不是的,奴婢服侍主上是应该的。”鱼秀华惶然回应。 “你在苏州,应该知道我的很多女人,出身都不是官宦小姐,你看我何曾贱视了她们,我在茅山很少关心你,那是因为我在担心苏州的事情,不想与你有了亲近,因为亲近了,你就有可能承受了我的暴躁一面,我不想了对你发脾气。”陆七温和的说道。 鱼秀华轻缓抬头,美目看了陆七一眼,继而垂目,略羞道:“奴婢没有多心的,没有怪你的。” “你不怪我就过之后,明白你是位喜静的人,以后你愿意居住那里都可以。”陆七温和说道。 鱼秀华摇头,道:“奴婢应该守了妇道的,以后会留在苏州王府的。” “我说的是真话,我这个晋王,在几年内很难定居一地的,所以我不在时,你可以回了娘家,我看得出,你不喜欢管事,所以也不强求你任职了内廷。”陆七温和说道。 鱼秀华点头,忽细声问道:“雁栖郡主,还在睦州吗?” 陆七一怔,微讶道:“还在睦州的,你与雁栖认识?” “雁栖郡主算是奴婢的表姐,雁栖的母亲,与奴婢的娘亲是族亲,奴婢以前与雁栖在一起过五六年。”鱼秀华细声道。 陆七哦点头,微笑道:“却是没有听雁栖说起过你呀?” “奴婢给雁栖去过信的,雁栖根本不知道奴婢归属了主上,奴婢也没有告诉了雁栖。”鱼秀华细声道。 陆七点头,温和道:“你放心吧,我去过雁栖那里了,还在雁栖那里居住了六日,越王一族我也放回了杭州,不过只能是了富贵闲王。” “真的?”鱼秀华抬眼柔讶质疑。 陆七右手一动抚摸了她光洁玉颊,温和道:“是真的,我灭越国,是因为了越国与周国的勾结,越国的威胁不存在了,我也就不想杀戮了越王一族,不过我愿意放了越王回去杭州,一半是看在雁栖的情面,一半是为了钳制杭州鱼氏的坐大。” 鱼秀华一怔,继而不安道:“主上还是很惮忌鱼氏的。” “是杭州鱼氏,我是晋王,必须要尽早压制了任何造反的危机,杭州鱼氏有大功,但却不断的吸纳越国旧臣的归附,我若是任由杭州鱼氏坐大下去,最后就算杭州鱼氏没有造反,我也得予以铲除,如今我压制削弱了杭州鱼氏,那以后就不会发生了杀戮之事。”陆七平和说道。 鱼秀华明白点头,陆七又温和道:“你放心吧,我是真心信任你的父亲,我与你的父亲,如今还是荣衰一体的关系,晋国在,你的父亲就是尊贵的大国郡王,晋国若崩,你的父亲就算据有一地称王,也会是长久陷于苦战境地,晋国若是分崩离析,最得利的不会是晋国将帅,而是魏国,唐国和周国,尤其是周国最为强大,就是如今的晋国,也得靠了大江天险,以及唐国为屏障,才得以不被了周国袭灭。” 鱼秀华点头,继而又细声道:“奴婢听说,晋国已然有了一百多万的军力,难道还抵御不了周国?” 陆七听的笑了,温和道:“晋国初立,人心还没有归治,而且一百万的军力,战力却是不如周国很多,假如周国的二十万军力是二十万只老虎,那晋国的一百万军力,相当于一百万个种类不同的兽群,有狼群,有豹熊之群,最多的是马群,马群一旦受到惊吓,就会只知道了逃跑。” 鱼秀华明白点头,陆七又淡然笑了,温和道:“我就相当于马王,我在,百万大军就是铁蹄峥嵘,我亡,马群就散了。” 鱼秀华点头,忽身子被陆七探臂搂了过去,她羞涩而又心惶,但很快贴在了温暖的胸怀里,她忽然有了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就像一只小鸟,找到了温暖的巢。 近黄昏,陆七参加了宜兴县的高级将帅酒宴,其实就是驻扎在宜兴县的三万军,三万军里鱼华轩直辖六千军力,而其它直属的八个主帅军,是三千将士一军,鱼华轩虽然是大帅,却是无权任免和调换所属将士,只能整军的调动。 陆七敢了百骑来见鱼华轩,一是他确实信任鱼华轩,鱼华轩自苏州开始,一直是尽力的辅佐他,也自律的执行他的治军规矩。二是鱼华轩很难完全掌控了所属大军,因为各军将帅的任用和给养,都是由归德军府直接掌管的,不能够任免将官的鱼华轩,也就很难施恩笼络了将官效命。 一场酒宴喝的很畅快,将帅们亲近的与陆七喝酒说话,提出各种话题讨论,了解如今的晋国形势,而且不可避免的又听到了武备缺少的抱怨,鱼华轩直属的三万军力,披甲的也就四成,统军的将帅们当然会了抱怨,陆七只能说兵甲制造不易,如今只能主要制造弓箭,很快就会有大量弓箭送来补充军中。 入夜,陆七带着醉意的休息在了鱼华轩所在的宅院,鱼秀华扶了他入屋,服侍他脱了衣袍,陆七坐入了躺椅,舒服的伸展放松了身体,鱼秀华取了湿巾,轻柔的为陆七拭面,陆七闭着眼睛,神情满足的享受着。 “秀华,你知道吗,我最快意的日子,是在石埭县。”陆七睁开醉眼,看着鱼秀华轻语。 “嗯,奴婢听小青说过,说老爷在石埭县的时候,非常的威风,人也非常的好。”鱼秀华细声回应。 “是呀,那时候我自军中归来,职任了护军县尉,我为了能够让家里由贫变富,我做了很多的努力,一个小小的护军县尉,让我的人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那时候的我,就是想让家境富裕起来,想着能够娶妻纳妾。”陆七轻语说着,鱼秀华哦了一声。 “那时候,我在外面训练兵勇军,巡逻乡域,一心的为了能够保住护军县尉而努力,回了家,女人们都温柔的照顾我,呵呵,她们每一房的屋里,都会摆了一张躺椅,我一回来就放下了一切的坐入躺椅,就像现在这样舒服的躺着。” “哦,秀华,这椅子是你为我放的吗?”陆七忽讶异的看了鱼秀华道。 鱼秀华玉颊胭晕,忽移步走到了陆七脑后,伸玉手解了陆七头发,默默的用玉手梳理,陆七愉悦笑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陆七轻语:“秀华,你喜欢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应该是一位才高八斗的俊雅文人吧。” “不要胡说,奴自小,就崇敬父亲那样的人。”鱼秀华细声的,略带羞涩嗔怪的回应道。 “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文人的,特意在信里书了观竹词,呵呵,那是别人的雅情,却是费了我一番思量。”陆七浅笑说道。 “老爷的字,却是极好的。”鱼秀华细声柔语。 “我最好的,是箫乐,听小青言,你的琴韵也是极好的,一会儿我们和一曲。”陆七温和道,鱼秀华嗯了一声。 。…… “秀华,明日我去江阴县做客,你陪伴了我去好吗?”陆七温柔问道,鱼秀华嗯了一声。 第153章 心桥 第二天一早,鱼秀华服侍了陆七早起,在陆七晨练时,离开先去安排了早饭,之后去见了父亲。 鱼华轩也已早起,平日却是会去操练军训,今日自然是不能亲去操军,见女儿来了,鱼华轩神情有了些意外。 “爹爹早安。”鱼秀华柔声女礼问安。 鱼华轩点头,温和道:“你这么早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爹,主上今日会去江阴县做客,让女儿也随了去。”鱼秀华柔声说道。 鱼华轩一怔,道:“主上今日要去江阴县?” “嗯。”鱼秀华回应点头。 鱼华轩点头,又看了女儿一眼,温和道:“昨夜琴箫和鸣,甚为动听,你与主上圆房了吗?” 鱼秀华玉颊飞胭,垂目细声道:“女儿没有的,昨夜,主上是与女儿同榻,但主上说,等回了苏州,再与女儿圆房。” 鱼华轩听了皱眉,鱼秀华见了忙又细声道:“爹,女儿听主上的言语,是不会对付了鱼氏的,主上连越王也放归了杭州,主上说,放了越王回去,一是看了雁栖的情面,二是为了牵制了杭州鱼氏的坐大,主上说杭州鱼氏如今坐大不得,以后自然不会了对付。” 鱼华轩听的淡然笑了,温和道:“秀华,爹自一开始就没有担心了主上会不利与我,主上是很信任我的,不然不会将了七百多的战俘送来了我这里。” 鱼秀华点头,又柔声道:“那么多的战俘来了这里,女儿还以为是主上在警示爹爹的。” 鱼华轩一怔,温和道:“你却是想的偏了,主上将战俘送了过来,其实用意很多,一是表示信任我,认为我与伏击无关,二是变相的牵制了杭州鱼氏,七百多的杭州鱼氏隐兵成了我的勋卫,那对杭州鱼氏的打击是很大的,隐兵的亲人都在杭州,隐兵归属了我,会连带了杭州亲人脱离了你大伯的势力。三是只有将七百战俘送了给我,才能够消除了一大隐患,因为我能够名正言顺的彻底收服了战俘,若是主上将战俘散去各军,那不亚于是在帮助杭州鱼氏扩展了军中势力,若是押为了劳囚,那却是不得人心的下策,化敌为已用,其实就是主上能够成就大业的根由。” 鱼秀华明白点头,又说了陆七的军力比喻,鱼华轩听了道:“主上的喻军很形象,那种道理我早就知道的,所以一直是知足的不惹主忌,我成为开国的大功郡王,在日后的晋国,能够比肩不会很多,走到了那里,都会尊贵的高高在上。” 鱼秀华欣悦点头,却又细声道:“那爹爹怎么皱眉了?” 鱼华轩慈爱的笑了,温和道:“爹爹是为你着想才皱眉的,你若是早些的为主上养育了儿女,就会让我的外孙获得了封地,日后若是主上的儿女多了,以及顾忌了爹爹是郡王,或许就不会分封于你了。” 鱼秀华羞涩点头,细声道:“主上昨日说了,让了女儿抉择,若是获得分封,那以后女儿就只能是贵人封号,若是食邑而封,女儿日后可以封妃,主上说,他不大喜欢了母凭子贵。” 鱼华轩点头,温和道:“你抉择了吗?” “抉择了,女儿不大合群,也不想在后宫去争什么,所以抉择了分封,主上说可以,封地以后再定。”鱼秀华柔声回答。 鱼华轩点头,道:“主上的意思,应该是获得了分封儿子,日后成为储君的可能,会比食邑而封的为低。” 鱼秀华哦了一声,继而羞涩道:“女儿也不想争什么的。” “不争是好事。”鱼华轩温和道。 鱼秀华点头,迟疑一下,细声道:“爹爹,主上是答应了分封,那以后会不会变呀?” 鱼华轩听了平静,回答道:“不会有变的,主上是守信之君,若非了主上的守信,爹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辅佐他,早就为了日后的生机而藏私,你也不用担心了主上会嫌弃了你,主上能够善待了雁栖,固然有越王的原因,但本质上,还是主上不想出尔反尔,对了女人负心薄情。” 鱼秀华点头,鱼华轩慈爱道:“回去吧,这一次你能够陪伴主上去了江阴县,对你日后是好事。” 鱼秀华一怔,柔声道:“爹,女儿回了。”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鱼华轩笑了笑,转而扭头看向了初阳,身体微微挺拔了一些,他是个经历颇多的官宦人物,当然明白陆七的王者心计,女儿鱼秀华就是他与陆七沟通的一道心桥,他早就明白陆七会长久的倚重了他,而他也确实需要了陆七才能够尊贵不失。 晋国的形势,需要了环环相扣的牵制,才能够获得了稳定的国基存在,就说太湖这里,表面上是晋王忧心王文和是名将,所以调了鱼华轩来应对,事实上一半是形成了军力钳制。 围绕太湖的军力,大体为马云禄军,范虎军,江阴军,张洪波军,鱼华轩军,杭州的巴陵军,湖州的周云华军,这些军力的统帅出身几乎不同,张洪波回去镇守了昆山和嘉兴,鱼华轩的移驻常州,就是完全形成了军力平衡,没有那一军能够形成了独大态势。 而范虎军和马云禄军,事实上对江阴军已然形成了威慑态势,而张洪波虽然是张氏,但明显会支持陆七,而且张洪波所统军力,只是拥有节制权,若是下令进攻马云禄或杭州,那根本就会被了拒令。 鱼华轩当然明白,若是晋王陆七死在了他的军中,那后果不但会惹了属下背叛,之后也会面临了其它大军的报复,晋王陆七面临着晋国初立的归治问题,他鱼华轩一样面临着统军未久的事实,就如今属下的三万军,九成都不会与他是一条心,所以根本不存在拥兵自立的条件,马群之王若是死了,马群就会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大乱战。 但是,若说鱼华轩没有私心,那也不是事实,鱼华轩的皱眉,确实是希望女儿能够尽早的为陆七生子,一旦有了个晋王后人的外孙,那就会拥有了一种大义牵连,晋国不乱,他鱼华轩愈加的尊贵,晋国若是发生了变数的分崩,那外孙就成为了一个正统的拥立存在。 当然,如今的鱼华轩,是真的不希望晋国分崩,因为他没有成就大事的军力基础,范虎是归属他节制,但范虎却是拥有直属五万军力,而且比他的三万军要精锐的多,范虎军力全是披甲军,主要是夺得了当初三万唐军的兵甲,就是因为范虎军成为了精锐,陆七才敢调走了很多军力回去了苏州。 如今镇守常州的是十万军力,武进县还驻扎着两万中府军,武进县的两万中府军也归属鱼华轩节制,不过中府军的内部军制已然变化,统帅还是中府使,但实际领军的是都虞侯,军制也变成了五个三千将士的主帅军和一个五千中护军。 陆七与鱼秀华一起用过早饭,就在鱼华轩的恭送下离开了,他的下一目的是武进县的中府军。 中午顺利抵达了武进县的军营,陆七见到了中府军的都虞侯李虎,李虎原本是虎丘卫领军,如今还是直属于中府使,见了李虎,之后会见了高级将帅们,一起吃了顿午饭。 午后,陆七去了晋陵县的范虎大军,范虎得了知会,在军中低调的迎候了陆七,与陆七在帅帐交流了一下军事情形,了解了一番军力状况。 一时后,陆七低调的离开了范虎军,在百骑护卫下去入了江阴县,于黄昏之前抵达了江阴县城的江阴侯府,当然,已变成了中吴郡王府。 第154章 江阴张氏 陆七近晚才抵达江阴县城,应该是失礼之事,但陆七是晋王,既然亲自来见了江阴张氏,也就有那个资格晚至,说白了,也是在告诉了张氏,身为臣,就得有了等候的觉悟。 陆七的到来,张氏非常的给面子,大开府门,排众迎接,陆七才入府门,就看见江阴侯率众立于堂道,一见了他进来,立刻跪了下去。 “臣张云礁恭迎主上。”江阴侯竟然是大礼跪迎。 陆七忙大步走去,弯腰扶道:“老王爷请起,以后起礼便可。” “主上亲临老臣居地,是张氏的荣幸。”张云礁起身后,恭敬起礼道。 “吾是老王爷的晚辈,应该来亲近才是。”陆七微笑说道。 “好,主上请。”张云礁侧身恭敬里请,陆七点头,回身唤了鱼秀华,一起迈步里去。 进入了厅堂,陆七上坐了主位,张云礁坐了客位,陆七让随进来的人也坐,鱼秀华侍立在了陆七右侧。 “老王爷,张氏的各位家主都在吗?”陆七平和问道。 “都在的,对面的四位就是。”张云礁回答说道。 陆七看了左侧的客位,那里坐着两位中年人和两位五十上下的老人,都是身穿锦袍,个个的精神头很足,四人见陆七看来,一齐起身恭敬见礼。 “拜见晋王主上。”四人恭敬拜见。 “四位请坐。”陆七平和回应。 等四人落座,陆七平和道:“吾来,一是亲近,二是商量了日后能够和睦的条件,我们也不必了虚套,直言就是。” 四个家主互相看看,最后看向了张云礁,张云礁起礼道:“主上已然给予了府侯的封赐,各支家主是感恩接受的,不知主上能够容忍张氏拥有了什么?” 陆七看了张云礁,平和道:“老王爷,以吾的晋王立场,当然不希望张氏拥有大军,但张氏自唐国时就拥有大军,所以吾也不能做的过分,吾的想法,是允许江阴水军变成封侯勋卫,一个封侯一千水军勋卫,吾可以给予张氏五个府侯封位,而张氏的陆军,可以有三千将士变成郡王勋卫,其它的还是江阴军,但将官任免归于晋国军府。” 张云礁想了一下,道:“主上直言,臣亦直言,臣的想法是陆军能够不变,还由老臣掌持。” 陆七摇头,道:“老王爷,您可以还是江阴军的大帅,但吾认为,您若是想着继续的拥有重兵自治,那以后根本获得不了真正的相安,也许吾能够容忍了几年,但很难长久的容忍,吾与洪波大哥是至交,所以不想玩了什么缓兵之计,江阴军自治了多年,却是一直没有争雄的打了出去,既然不想了争雄,那就没有必要拥有了重兵,张氏拥有自治重兵,只会造成了我们的彼此猜忌提防。” 张云礁皱了眉拢须,陆七扭头又看了四个家主,说道:“还有水军船只的事情,前些日子,吾在苏州陆氏的一位族兄,提出了投筹造海船参与通商,也建议水军护航收取了保银,借了那位族兄之议,吾认可你们的水军海船为半官私有,所谓半官,就是晋国需要水战时,你们的海船就会为晋国所雇用,没有水战时,就是你们的私有商船,你们可以在晋国的任何地方通商,但是必须交足了商税。” “主上的意思是,我们的海船,不必了归属晋国节制,可以随时的离开。”一个中年人家主问道。 “是,因为是私有的商船,水军也是你们的勋卫,所以除非赶上了战事,你们是可以随意离开和通商的,但通商必须得守了法度,若是你们的船因为战事而损失,都会由晋国赔偿和抚恤,若是通商损失的,那与晋国无关。”陆七解释回答了,四个家主明白点头。 陆七扭头又看了张云礁,平和道:“老王爷,吾与萧氏的条件,是保留萧氏的商业财富,而萧氏需要支持吾还田于民,不过萧氏的田地,都会是定价卖给了晋国。” “哦,主上是要张氏也支持还田于民吗?那是可以。”张云礁回应道。 陆七笑了,道:“张氏还田于民,吾当然欣悦,不过张氏的田地应该比不得萧氏,吾的意思,是老王爷若是愿意交出陆军的调动和任免权力,使得江阴军归入晋国军系,那么归入军力的武备,都可以变成了银子,算作是晋国的债银。” 张云礁一怔的若有所思,顿了一下,陆七又和声道:“另外张氏的才能之士,也可以走出去做了晋国的地方官,必须是才能之士方可,无能或是贪婪之辈,吾是不会用的。” 张云礁拢须未做反应,陆七笑了笑,又道:“吾能够做出承诺的条件,就是这些,老王爷可以与亲人商量一下,吾现在却是饿了,该吃晚饭了。” 张云礁一怔,随即微笑道:“臣这就开宴。” 张氏的开宴,参与者竟然过了百人,露天大院里摆了十几桌酒宴,有一半是女人在座,陆七意外之下,听张云礁解释说,都是张氏的主要人物,宴后会在一起议事。 陆七与张氏家主们一桌,张氏知道了鱼秀华的来历是南平郡王之女,晋国后宫的鱼贵人,立刻被请去了夫人那一堆里入宴。 张云礁先举杯请酒,一齐喝了后,他微笑道:“臣是很敬佩主上的,敢作敢当,善谋而又勇悍。” 陆七微笑道:“老王爷也是让吾景仰的,吾相信,若是老王爷能够年轻二十龄,在如今的形势下,必然不会屈居在了江阴一地。” 张云礁一怔,继而点头道:“老了,锐气是不比当年了。” “当年的唐国,唐主应该是很英明的。”陆七平和道。 张云礁点头,道:“唐国的先主,是比如今的国主强了太多,不过一招棋错,却是使得唐国由强转弱,当年唐国先主犯了两大军事错误,一是任用了不和的将帅互为犄角,二是低估了周国的战力。” 陆七点头,张云礁又道:“当今的唐主,却是只学会了先主的风花雪月和制衡之道,就是个不通军事的书虫。” 陆七道:“当今唐主也是有所醒悟的,已然重用了王文和与林仁肇掌军,王文和与林仁肇,吾都接触过,确实不愧是名将。” “王文和算得名将,林仁肇不过是个好战匹夫,何为名将,知机善谋,行事进退自如,而林仁肇只知道进,不知道退,身为名将,不但要善战,更要会体察上意的获得了支持,没有皇帝的支持,名将再能也是匹夫。”张云礁摇头说道,说完举杯,与陆七干了。 话题又转入了陆七的家人,酒话了一阵,张云礁却是笑道:“主上的姐妹既然未嫁,可愿与臣的儿孙结了良缘。” 陆七一怔,摇头道:“吾的姐姐和妹妹,只会嫁给她们喜欢的男人,老王爷若是有心,可以让了儿孙去相亲。” 张云礁被回拒的一怔,皱眉道:“主上的姐妹婚事,难道主上不能做主?” “能够做主,但我不愿为了什么联姻而应亲,只有是我姐姐喜欢了的,我才能做主送嫁。”陆七淡笑回应,语义却是斩钉截铁。 张云礁哦了一声点头,继而一举杯与陆七喝了,放下杯,张云礁又淡笑道:“主上来了江阴县,可有心惧?” “有,但不大,吾觉得,老王爷不会愿意了张氏陷入兵祸。”陆七平和回答。 张云礁点头,道:“若是主上的条件得不到实行,不知道会如何?” “能够了如何,只能是容忍,至于能够容忍多久,那是几年后的事情。”陆七直白回答。 张云礁默然点头,陆七又笑了,平和道:“老王爷,喝酒吧,扫兴的话,明日再言。” “说得好,来。”张云礁展颜笑应,举杯的与陆七对喝了。 第155章 张氏的抉择 已然是深夜,宽敞的厅堂里由热闹变向了寂静,一场议事之后,厅堂里只剩下了张云礁父子两人,父亲坐在主位,儿子坐在客首位。 “伯允,这次的议事你怎么看的?”张云礁问儿子道。 “孩儿也是倾向接受了陆天风的条件,不过没有想到旁支会完全的愿意接受,孩儿觉得,是不是太轻率了。”张云礁儿子回答道。 “不是轻率,而是陆天风给出的条件,让他们动了心,他们海商多年,骨子里早就只有了买卖二字,陆天风给予了他们封侯地位,又让他们继续拥有海船和合法的勋卫水军,他们觉得了划算。”张云礁平和道。 “陆天风给的条件还可以,只是孩儿觉得他缺少诚意,他竟然不愿了与我们结亲,只怕日后会翻脸对付了我们。”张云礁儿子担忧道。 张云礁看了儿子一眼,平和道:“他没有答应结亲,反而是了一种诚意表现,姻亲是靠不住的,若是他想对付了我们,就是结了亲,他一样会冷酷的灭了我们。” 张云礁儿子怔视了父亲,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若是陆天风愿意了结亲,那反而可能是一种缓兵之计。” “差不多的。”张云礁回应道。 张云礁儿子点头,又问道:“爹爹觉得陆天风给的条件如何?” “只能是接受,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张云礁怅惘道。 “爹的意思,还是不愿接受的。”张云礁儿子说道。 “接受了,江阴张氏就会真的散了,我们主支之所以能够维系了家族不散,就是因为陆军对水军的亲情牵系,若是交出了陆军的掌管,那旁支张氏就会渐渐脱离了主支,他们会去别的晋国地域步入了独立。”张云礁平和道。 张云礁儿子脸色一变,迟疑一下,道:“如果我们不交出陆军,只怕陆天风会大军进袭了。” 张云礁摇头,道:“陆天风不会在近期进袭的,他如今害怕迫的我们成为了敌人,别看我们只有三万陆军,若是真的斗起来,他在常州的十万军也是灭不得我们,陆天风的军力,乌合之众太多,武备也是缺少。” 张云礁儿子点头,张云礁又道:“不过陆天风的软刀子已然是扎入了张氏,他只需要耐心的耗下去,不出一年,张氏旁支一样会离开我们去独立,那时我们也控制不了陆军里的旁支军力了,所以只能接受了陆天风的条件。” 张云礁儿子点头,道:“陆天风的到来,挑拨了我们张氏的人心。” 张云礁点头,张云礁儿子又道:“若是我们杀了陆天风,晋国必然崩乱。” 张云礁冷视了儿子一眼,道:“这种蠢话你也敢说,陆天风若是死在了江阴县,晋国是会崩乱,可是那些统军的大帅,最先对付的会是我们,他们会用为主报仇的号召笼络了军心不散,最后那个能够灭了我们张氏的,就有了称王的资本。” “孩儿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孩儿只是担心陆天风日后会了翻脸。”张云礁儿子尴尬道。 “翻脸是不会的,陆天风很有容忍的肚量,他能够短时建立了疆域广阔的晋国,就是因为了他的善谋,守信和军雄威望,晋国的军心信服他,所以晋国自建立开始,几乎没有发生了军力的叛乱,而在治政方面,他均田,兴商,尽量的怀柔对待大户贵族,让人心上上下下都能够获得了一种安心。”张云礁有些感慨的说道。 “陆天风能够建立晋国,那是靠了苏州起的家,苏州的大户几乎被他杀了七成。”张云礁儿子冷然说道。 张云礁淡然笑了,道:“陆天风奇袭苏州,那时的陆天风还只是个强盗,史上那些个成就帝业的枭雄,一开始都是强盗,就是我们,何尝不是靠了杀戮才建立了海外的商路,记得开始的几次出海,根本就不是通商,是靠刀子劫掠才获得了第一批巨财,之后用了那些财力建造了更好的海船,真正的强大了之后,才吓的海外之国接受了通商。” “那是事实。”张云礁儿子点头道。 张云礁头后靠贴了大椅,温和道:“日后得了晋国的郡王传承,对我们也不亏,就这么定了,你去休息吧。” “是,爹爹也早些的休息,孩儿告退。”张云礁儿子起身礼辞,留下了张云礁一人,望着厅顶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陆七起身去了晨练,一时后用了早饭,昨日的一通酒,已然让他定了心,开始都是应酬的拘谨相对,但渐渐的那些旁支家主有了活力,明显的对他恭敬中透了亲近,那就是一种愿意接受了条件的信息。 吃过了饭,陆七静心的等候回音,不想忽然来了一位意外的少女,少女年约十六七,身穿束腰的淡绿裙衣,姿容纯美,一张鹅蛋脸儿宛如白玉琢成,恍如来自天宫的仙子。 “小女子张若兰,听说恩人来了江阴,就过来了拜谢。”少女见了陆七,柔和的女礼拜见。 陆七意外后笑了,道:“是若兰小姐,却是好久没有见了。” 在阁厅落座,张若兰柔声道:“那一次没有向恩人道谢,是若兰失礼了。” 陆七摇头,微笑道:“你没有失礼的,在那个时候你是不该了下车,而且你肯定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能够没有受伤,已然是大幸了。” 张若兰点头,娇容余悸道:“那一次,有杆枪是檫了奴的后背过去的,奴差点吓晕了。” 陆七点头,道:“那一次,是非常的凶危,我也是惊魂难定了数日,后来见过了太子殿下,才安了心。” 张若兰一怔,迟疑一下,细声问道:“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现在江宁了,没有什么变化。”陆七平和回答。 张若兰迟疑一下,细声道:“奴听说,太子殿下会去了周国做人质。” 陆七不傻,听出了张若兰的关心之意,他温和道:“周国是有那个条件,不过近期一直没有催促了太子殿下成行。” 张若兰默然点头,陆七又平和道:“太子殿下是很牵挂你的,当初救了你们之后,太子殿下召见了我,却是想了找人倾诉心痛,太子殿下哭了,他以为你,真的是被什么匪人杀害了。” 张若兰不安的看了陆七一眼,陆七又道:“前些日子我在宁国军拜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是念念不忘的怀念着你,我却是没有敢告诉了真相。” 张若兰一怔,迟疑一下,细声道:“奴听说,恩人是晋国之主,而唐国已然不如了晋国许多,日后若是唐国也如了越国那般,那太子殿下能够获得生机吗?” 陆七笑了,平和道:“能够的,太子殿下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曾经答应了于将军,日后若是唐国不存,我会封太子殿下为唐皇,地位就是亲王,封地会是江宁。” 张若兰讶异的轻哦了一声,柔声道:“恩人的心胸真的是宽容。” 陆七摇头,平和道:“我能够宽容,一半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性情,很难成为了勾践,既然不能成为勾践,我何必做了绝事。” 张若兰点头,迟疑一下,细声道:“奴能够过来,一是谢恩,二是长者有心,让奴服侍了恩人。” 陆七一怔,温和道:“你是位美人,与你成就良缘,会是我的福气,不过我不希望你是为了联姻而随了我,你若是喜欢太子殿下,我可以成全了你和太子殿下的姻缘,你回去认真的抉择一下,你放心,我这个晋王要做月老,没有人能够反驳。” 张若兰惊讶的看了陆七一眼,迟疑一下,起身女礼道:“奴谢恩人的宽容。” 陆七微笑,温和道:“我若是顾忌了什么联姻,就不会成全了洪波大哥与萧四小姐的姻缘,我救过你是一种缘分,不希望你的人生有了无奈,说实言,你很像我的妹妹小妍。” 张若兰一怔点头,陆七又温和道:“以后喊我大哥吧,以我与洪波大哥的交情,你是当得的。” “大哥。”张若兰柔声唤道。 陆七笑了,温和道:“回去吧,以后可以去了洪波大哥那里长居。” “嗯,谢谢大哥,若兰告退。”张若兰女礼,之后又向鱼秀华辞了礼。 第156章 湖上 陆七起身送到了门口,由鱼秀华送了出去,鱼秀华返回了厅中,走到了陆七近前,细声道:“若兰小姐比奴美丽了很多,老爷不该回拒了姻缘的。 ” 陆七伸手扯了她坐入了腿怀,抱拥的亲了一口,浅笑道:“我说对若兰没有感觉,你信吗?” 鱼秀华玉颊胭晕,身子贴偎了陆七胸膛,细声道:“什么没有感觉呀?” “就是那种,想抱了的感觉。”陆七低头轻语笑说,鱼秀华伸玉拳轻打了陆七一下,继而轻唔了一声,却是被陆七紧抱的俯吻了朱唇。 近午,江阴张氏的回应来到了,张云礁率领主要亲族,正式叩见了陆七,答应了交出大半的陆军归属晋国军系,也支持均田制,不过张云礁要求江阴船坞和造船坊继续为江阴张氏的私产。 陆七答应了,事实上陆七也无法买得江阴张氏的船坞产业,晋国如今需要用银子的方面太多,若是用债银的方法买得,却是不合情理,因为江阴张氏的近五万兵甲,已然让陆七欠下了巨债,陆七也没有想到,江阴张氏不只有近三万陆军,还藏有两万多的兵甲,可以想象,江阴张氏事实上是有过争雄之心的。 陆七在江阴县驻留了十日,他按预定的,用范虎军力,与江阴军力做了调换归属,两万多的江阴将士散入了范虎军在晋陵县镇守,三万的范虎军力成为了中吴军,张云礁任职了中吴军帅,归属鱼华轩节制,江阴军从此不存,但却有了一个一千将士的江阴勋卫。 江阴张氏藏备的兵甲,陆七秘密运去了巴陵军交给杜勇,让杜勇留一万,另一万兵甲送去了睦州的武平军,江阴张氏的两万兵甲是成建制的,包括了甲衣,各类兵器,军用的帐篷等等,可以说一经武装,就是了能够远征的军力。 陆七又下了军令,在楚地择发两万归降老卒,去杭州归属巴陵军,让巴陵军力扩为五万精锐大军,陆七的计划,日后还会扩编了巴陵军,直至十万,要让巴陵军成为最有震慑力的战军。 陆七在江阴县还亲自拔选了才能之士,不论出身,只要通过了他的考核,就可以获得举人功名,之后去福州等候任官,多数都会去了楚地和荆州做官,陆七有意的,想让张氏在晋国拥有了一定的官势。 但能够通过陆七考核的并不多,一千多人只过了一百多位,多数都是张氏的庶出子弟,不过陆七确实是秉公考核的,很多的嫡系张氏子弟,真就是一个个的绣花枕头,而张云礁一直没有做了任何举荐。 十日后,陆七离开江阴县,去了范虎军中与高级将帅会晤了一番,之后又去了鱼华轩那里,让鱼秀华向父亲辞行,之后返回了苏州吴县,在吴县陆七清理了一下归德军,让一些老弱‘光荣’的退役,也放了出身苏州陆氏的一些人离开。 解决了江阴张氏的隐患,陆七基本安心了苏州和常州的防御态势,三万‘江阴军’的真正归属,使得太湖一带的军力有了翻倍的战力,因为不必担心了江阴张氏会关键时刻捅刀子。 陆七安心的在苏州吴县隐居,却是等得了湘儿的生育,这一次他尝到了一个父亲,等待孩儿出生的焦灼感受,湘儿顺产了一个男婴,陆七在担心中急转为了欣喜,他入屋看望了湘儿和孩子。 湘儿的孩子满月后,陆七不得不结束了安定的生活,为了晋国的归治稳定,他再次踏上了出巡的旅途,这一次他悄然离开吴县,乘船自太湖直去了湖州,同行的有小青,鱼秀华,思竹思玉。 小青是小云主动让离开的,让小青去服侍了辛主母,思玉思竹两姐妹,是玉竹让随了陆七的,而鱼秀华是不愿在了苏州长居,鱼华轩在送陆七时,也请求能够让鱼秀华去了建州的南平县,先帮他买宅置府,买宅置府应该用儿子张罗,陆七却是明白鱼华轩是疼女儿,他也知道鱼秀华不喜与苏州的女人打交道,简言就是性情孤僻。 船行碧波之上,陆七心情由分别的伤感变向了开朗,他与灰鹰立在船头,看着烟波浩渺的太湖景象,灰鹰一直是太湖水军的统帅,太湖水军的编制是五千。 “过的还真快。”陆七看着太湖,感慨的说道。 “是很快,不过主上的建业却是更快的惊人,属下才摆弄好了这里的水军,还没等大用呢,越国却是被主上给灭了。”灰鹰有些遗憾的回应道。 陆七一笑,扭头平和道:“灰鹰,你愿意去海上吗?” 灰鹰一怔迟疑,陆七见了又道:“你我是老兄弟了,说话不必了见外。” 灰鹰点头,道:“属下是不愿去的,不瞒主上,属下本是山匪,如今管了太湖水军已然是勉为其难,而海上的水军统领所需的本事,可比这湖里难上了很多,我没有信心能够做好,也可以说,我不喜欢长久在水上。” 陆七理解点头,人都有自小养成的习惯,贵五叔就说过了不喜欢水地,而他也是一样,让他统领了陆军可以,若是去统领了海军,在心理上都不愿了接受,因为他去了海上,就得象个小孩重头学起和适应。 “主上,是不是海上缺少可用水军,想调了太湖水军去了海上。”灰鹰平和问道。 陆七摇头,平和道:“不是的,你不用担心,海上的浪太大,海水腐蚀性也强,太湖的船只不适合去了海上。” “主上误会了,属下的意思,是太湖水军里有一些来自海上的,如果海上缺水军,那可以调了这里的大船去了海上,如今越国不存,太湖水军用不着了兵力太多,有两千水军就够了,不过属下是真的不愿去了海上。”灰鹰解释建议道。 陆七若有所思点头,事实上他是有心调了一半太湖水军去了海上,用途是近海防御和捕捞,或者载运货物来去海州,海州的建设需要了很多物质,而海州也有海商中转的意义,货物用小船运到海州,之后由大海船自海州载货远航通商。 “也好,我调三千太湖水军去了海上,留两千水军给你,之后我再调八千陆军交给你驻扎在太湖畔。”陆七平和道。 “主上,不用调了那么多的军力归属,补足五千就成。”灰鹰回应道。 陆七笑了,道:“不是补足的事情,而是涉及吴县安危的大事,八千陆军归属了你,主要是为了守护吴县,吴县那里,我只敢指望了你的守护,用别人我不放心。” 灰鹰明白点头,继而军礼道:“主上放心,属下会尽心守护了吴县,也不会懈怠了太湖的防御。” 陆七听了心一动,想了一下正容道:“你还真得加强了太湖的防御,唐军很有可能用千人渡湖奇袭了吴县。” 灰鹰神情一懔,点头道:“主上放心,属下会加强了巡防。” 陆七点点头,转头望向了远方湖景。 第157章 需要 乘船抵达了湖州登岸,陆七一行直奔了福州方向,一路过杭州,婺州,处州,却是没有做了任何的停留,陆七需要尽快的去巡抚了楚地,至福州主要是与朝臣们见一下。 五日后,陆七才抵达了福州城,鱼秀华却是没有离开去了南平县,说是随小青去拜见一下东王妃辛韵儿。 陆七很低调的入城和抵达了王宫,与一众女侣先见了面,欢愉的聚在了一起说话,一时后,辛韵儿带陆七去看望了荣庆儿。 荣庆儿居住在王宫里的一个幽雅独院,见了陆七和辛韵儿的到来,荣庆儿抚腹拜见了辛韵儿,辛韵儿忙主动过去扶了荣庆儿坐下。 落座后,陆七眼睛温柔的看着荣庆儿,荣庆儿身穿了宽松的丝质白裙,秀发披肩而下后束,鹅蛋脸儿,杏眼桃腮,气质清丽,绝对是位花容月貌的美人。 “庆儿,在这里习惯吗?”陆七温柔的关心道。 “奴还可以的,多亏了东王妃和中府使的照顾。”荣庆儿看了陆七,柔和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温和道:“庆儿,以后要称琴儿姐姐或是琴贵人,你以后也是贵人。” 荣庆儿一怔,点头柔声道:“奴记下了。” 陆七一笑,温和道:“以后你与韵儿多亲近,韵儿心善,与她亲近对你有好处。” 荣庆儿看了辛韵儿点头,继而又看了陆七,柔声道:“奴有事情,想告诉了主上。” 陆七一怔,辛韵儿忽柔声道:“庆儿姐姐,在宫里,我们都喊主上为老爷的。” 荣庆儿一怔,继而点点头,陆七浅笑看她,温和道:“你想说什么事情?” “老爷,奴使人去魏国联络了父亲,奴的父亲愿意投效了晋国,而且早就是想投效了老爷的。” 陆七一怔,皱眉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与家族联系吗?” “奴毕竟是荣氏女儿,不能不忧心了家族的存亡。”荣庆儿柔声道,娇容没有做出了什么女人自怜。 陆七点头,温和道:“你说?” “奴的父亲回信言,当初宇文氏没有造反前,父亲和祖父就有过决定,若是西部无法了立足,就迁去了苏州投效老爷。”荣庆儿说道。 “怎么会去投效我?”陆七明知故问道。 “父亲言,只能是投效了老爷,若是荣氏去了江宁,后果会被了落井下石,李国主绝对会对付了荣氏。”荣庆儿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荣庆儿又柔声道:“老爷,奴的父亲言,如今宇文氏建立的魏国很不稳定,军力里派系林立,各个势力争权夺利,荣氏就是魏国的势力之一,父亲言,他可以帮助老爷攻灭了魏国。”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荣庆儿不安的细声问道:“老爷是不相信奴的父亲吗?” 陆七看了荣庆儿,温和道:“庆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联系家族吗?” 荣庆儿不解的看了陆七,柔声道:“老爷请言。” “原因有二,一是我想你安宁的保胎生育了我们的孩子,二是我不需要荣氏的帮助,魏国之所以能够建立,那是我故意促成的结果,是我需要魏国的出现,如果我不需要时,我能够灭了魏国。”陆七温和道。 荣庆儿愕然,不解道:“老爷为什么需要了魏国的出现?” “很简单,我需要迷惑了周国,如果我过早的发动了统一大江以南的战事,那么周国必然不能容忍,周国会不顾一切的倾力进攻了大江以南,会乘着晋国立足未稳之时,悍然出兵渡江,所以我纵容了魏国的建立,也故意的容了唐国的存在。”陆七平和解释道。 荣庆儿点头,柔声道:“这么说,老爷如今能够灭了唐国和周国。” “能够的,如今唐国只有了池州,宣州和润州,而且军力近三成被我所渗透,而魏国初立,所占之地因为灾荒和战事而地广人稀,号称有四十万军力,但根本难以了给养,如果今年的西部不能够获得了丰收,那魏国的统治必然会崩溃。”陆七平和道。 荣庆儿点头,陆七又道:“而我的晋国,如今拥有军力一百五十万,拥有的粮食能够自足,拥有的海商和东西通商的税赋,能够供给了军饷和官俸,以及很多治政的支出,如兴修水利,道路,济贫安民,可以说,晋国如今能够迅速的立足归治,就是因为拥有了粮食和财力的支撑,人只要能够吃饱和得到了报酬,自然愿意安心的接受了晋国的统治。” 荣庆儿娇容有了失望,细声道:“这么说,老爷真的不需要了荣氏的帮助。” “也不能那么说,只是相对的不是很需要,若是说需要之时,主要是日后的任官。”陆七平和道。 荣庆儿一怔,柔声道:“老爷需要荣氏的人做官?” 陆七淡然笑了,温和道:“我是晋国之主,统治需要了一种权势平衡,晋国建立至今,多是萧氏举荐之人任官,周氏之人我只在苏州和常州重用了几位,前些时日江阴张氏向我投效,交出了三万江阴军力,我特意在张氏那里拔择了百多名才能之人,准备任官了楚地,但相比了萧氏还是不如很多。” 荣庆儿点头,柔声道:“张氏如今才投效了老爷?” “是的,以前只是合作,如今我封江阴侯做了郡王,又许诺了江阴水军的海船为张氏私有,所以张氏愿意了真正的归属晋国。”陆七温和回答。 荣庆儿点头,陆七又温和道:“你不要想的太多,对你和孩子不好。” 荣庆儿玉手抚腹,美目温柔的看了陆七点头,陆七又温和道:“有一事你要知道,无论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你以后只能是庆贵人,我给予分封的孩子,生母都不会封妃,在后宫的地位只能是贵人。” 荣庆儿平静点头,柔声道:“奴有今日,已是非常的知足。” 陆七浅笑点头,温和道:“我来了福州,就先来了你这里,明日我再过来与你说话。” 荣庆儿温柔点头,起身柔声道:“奴送老爷和主母。” 离开了荣庆儿居处,陆七捉握了辛韵儿玉手同行,辛韵儿柔声问道:“老爷很顾忌萧氏吗?” 陆七笑了,温和道:“身为了晋王,我会顾忌了所有重权的臣属,我那么说,是在回应了荣氏,说我需要帮助,有了荣氏的帮助,日后对付魏国能够容易些的。” 辛韵儿点头,陆七又冷声道:“荣氏是在待价而沽,当初荣氏不可能不知道宇文氏的兵变,荣氏家主是故意的没有逃离,就是想获得了最好的结果,那时的荣氏家主,对于晋国能不能够立足不崩,是不看好的。” 辛韵儿点头,柔声道:“如今荣氏应该是看好了晋国。” “那是未必的,荣氏家主是只老狐狸,只怕在心理上不甘的屈居于我,他也可以投降了周国的,若是荣氏帮助周国渡江,也能够获得了最多,所以荣氏还会是摇摆的心态。”陆七摇头说道。 “那老爷应该表达很需要了荣氏。”辛韵儿柔声道。 陆七摇头,平和道:“对荣氏不能有了过于依赖的表示,如今的荣氏就是个贱骨头,他只会愿意归属了强大的主人,而且对于荣氏的德性,我还真不愿了借重,如今的魏国军中,王勇大哥和宋老青依旧是掌兵都尉,我若是进军魏国,陷城的内应不缺。” 辛韵儿点头,陆七淡然笑了笑,他对魏国的情形是清楚很多的,他虽然没有让斥候与宋老青和王勇联系,但却是知道了王勇如今去镇守了鄂州,宋老青去镇守了岳州。 而荣氏家主则成为了武宁郡王,依旧是居住在南昌府,可以说宇文氏对所有势力都是采取了怀柔对待,也不敢调换了各个势力的军中将士,目前主要是收拢了一切治政权力。 第158章 分封之义 牵手同行过了一道月亮门,温情中,辛韵儿柔声道:“老爷,妾身带你去见一下雁儿姐姐和商儿。 ” 陆七一怔,他秘密抵达了福州王宫,并没有见到了周雁儿和商儿,但他知道二女是在福州,二女事实上是辛琴儿的宫人。 “韵儿,依我看,不如让雁儿小姐另嫁了为好。”陆七略为迟疑后,温和说道。 “老爷这么说却是晚了,妾身问过了的,雁儿姐姐只愿了服侍于你,否则她也不想再嫁人了。”辛韵儿柔声回应。 陆七听了心头异样,又听辛韵儿柔声道:“妾身的心里一直愧对雁儿姐姐,当初雁儿姐姐若是不肯放了妾身离开,姑姑也是赎不得妾身的,那所谓的赎奴官规,事实上对上房奴婢是无用的,因为上房奴婢在主人家,几乎都会获得了良好的对待,培养一个上房女婢,不亚于养了个女儿。” 陆七点头认可,辛韵儿的琴韵文华,固然是自己的努力,却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没有良好的生存环境和相关的用度,奴婢只能是大字识不得几个的工奴。 “老爷,以后雁儿能够封妃吗?”辛韵儿柔声问道。 “不能,顶多是贵人,我想过的,封妃的地位不能滥多,封妃之下会是贵人,才人和宫人,日后凡是获得了分封的后宫女人,最高就是贵人,雁儿和商儿的孩儿可以获得了县域分封。”陆七温和回答。 辛韵儿点头,陆七又道:“分封不意味着放任不管,分封之地事实上是归属内廷和宗正寺监管,分封之地的财赋是日后皇族用度的支撑之一,分封之地的军力也归属内廷节制。” 辛韵儿点头,陆七又道:“我为什么实行了分封,目的一是尽快的让陆氏统治深入人心,以求牵制了各地官吏的威望坐大。二是为皇族开辟了固定的财源,让皇族财力独立出来,达成一种不与民争利的表象,我会放开了很多物质的商禁,让民间随意的买卖,例如盐铁之物,可以由了商人贩卖。” 辛韵儿点头,柔声道:“老爷这是兴商之道。” 陆七笑了,平和道:“兴商的反面就是抑制贪官,很多商禁的资源一经了官吏之手,就会出现假公济私,运转迟缓,而且会层层的贪婪难治,我兴商就可以尽量的以税赋官制为主,当官的只管收取商税,不管盘查了什么违禁,那自然就没有了所谓的走私暴利,只要交税,什么都可以过关,而对于偷税的,却是要付出百倍的代价严惩。” 辛韵儿点头,柔声道:“那样却是可以少任了很多的官吏,减少了治政的负担。” 陆七微笑摇头,平和道:“你正好说反了,我反而会多任了官吏,会任用了大量的监察官员,也会故意的养了很多的散官老爷,以后晋国的真正读书人和军中的矫健,能够给予官员地位的,都会尽量的赏个散官养着。” 辛韵儿听了愕然,陆七笑了,温和道:“拿了晋国的官俸,就容易少了怨心,很多的才能之士,就是因为生活困窘而觉得了憋屈,才会不甘心的想要造反,有了一定的地位和不愁吃喝,就不愿铤而走险了,事实上愿意造反的人就两种,一是手握了重权,二是生活困窘。” 辛韵儿摇头柔声道:“妾身不是很懂,姑姑应该是懂的。” 陆七笑了,平和道:“很多事情的道理,就是琴儿教会我的,在治政上,我自知做不好一个丞相的职责,所以我只愿意主管了军队的事情。” 夫妻俩说了片刻,由辛韵儿带了陆七去了辛琴儿的居阁,陆七的意外到来,让了周雁儿和商儿仓促的恭迎,继而又恭敬拜见辛韵儿,辛韵儿却是姐姐的喊着,走过去亲近的扶了周雁儿。 陆七自去了阁厅落座,内心有些感慨的,淡笑的看着随过来的商儿,商儿却是比周雁儿镇定的多,一双美目略为羞涩的看着陆七。 两人对视了数秒,陆七浅笑道:“商儿,我变了吗?” “有些了陌生,不过奴婢的心里,还是宛如了在望江堡的初见。”商儿柔和的回答道。 陆七听了心里温暖,轻语道:“那时的你,夸了我字写的好。” “奴婢是夸了公子的字,但公子却是拒绝了为奴一曲。”商儿柔声回应。 陆七温和的看她,问道:“如今,还愿意听我一曲吗?” “奴婢与雁儿姐姐,都愿意听了公子一曲。”商儿柔声回答,娇容玉颊多了些许的胭晕。 陆七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忽抬头看向了周雁儿,浅笑道:“雁儿,给我取杯茶,我渴了。” 与辛韵儿一起的雁儿,一怔后忙柔声应了,转身去了泡茶,辛韵儿默然走到了陆七身旁,陆七伸手握了她的玉手,仰视的温柔笑了。 “韵儿,其实我给雁儿和商儿书过信的。”陆七轻语道。 “书过的信,妾身看过的,除了关心问候,就只是一些借用的美好诗句,却是没有红豆。”辛韵儿柔声轻语。 “红豆,我这一生,也只会书了那一次。”陆七温和轻语。 第二日,陆七低调的在武英殿见了一众朝廷重臣,主要是尚书和侍郎,以及政事堂议政的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和殿前侍中。 陆七也只是与朝臣见了一下,没有议论什么国事,不过却是问了一下九寺五监的置立,得知九寺五监只置立了大理寺,卫尉寺,将作监和军器监。 见过了朝臣,陆七举行了一次夜宴,宴后与相识的叙叙旧,他不提任何的国事,朝臣们也知趣的不惹那个嫌烦,陆七的不言国事,就是肯定了内廷的权力。 陆七在福州悄然留了四日,四日后悄然离开了福州,这一次的离开福州,跟随了陆七的近卫留下成为了王宫卫军,陆七的护卫变成了五百将士,领军的是了贵五叔,鲁海一直没有离开过贵五叔,而姚松则继续留在福州城,做着羽林郎将。 重新与了贵五叔和鲁海在了一起,陆七心情非常舒畅,鲁海也是欢喜,与陆七不见外的说着分别后的事情,如今鲁海也是羽林郎将,而贵五叔却是卫尉寺少卿,统管守卫王宫的所有军力,如今那个职责交给了姚松,事实上,晋国京城的官职缺的很多,一时很难得到了完善。 贵五叔却是关心的问了苏州那里的情况,他原本是在苏州任职的,被辛琴儿给调去了福州任职卫尉寺少卿,事实上就是出于福州城的安危才调去了贵五叔三人。 福州城虽然是晋国京城了,但驻扎的军力只有六千,领军的营将及以上,几乎都是陆七的兵勇军兄弟,福州的驻军,主要是出于信任而用,所以宁可只驻扎了六千将士,也不能驻扎了数万成分复杂的军力。 贵五叔对于陆七有了三个儿女而高兴,陆七让贵五叔尽快的接了家人去了福州,贵五叔却是让陆七尽快的接了陆母离开了江宁,两人的话语自然真诚,亲近里透着对人生的感慨,尤其贵五叔,更是感慨世事的无常,他从未想过,已然是做匪多年讨活的他,竟然会成为了将军,朝廷里的大人物。 第159章 巡抚 夕阳西下,抵达了泉州晋江县观音院的陆七,见到了晋国皇妃云溪,云溪是得了辛琴儿的通知,特意自海州渡海来到晋江县的,为的就是与陆七相会,陆七行程紧张,又担心会有了突发之事,不能渡海去了海州巡抚和见了云溪。 两人相见,陆七见云溪的肤色变黑了几分,也清瘦了些,想是常常在外造成的,云溪见了陆七,却是羞涩的有些不安,她当然知道自身的变化。 陆七目光柔和的看了一会儿,才怜惜的伸臂拥抱了云溪入怀,在他心里,却是觉得了云溪比以前还要了美丽,云溪是为了他,而甘心的去了海州受苦,海州不是什么世外乐土,是有着很多凶危的所在,疾病,土人,狂风暴雨,最可怕的是隐藏的内乱杀机。 “云溪,我应该让你在福州王宫的,你是在江宁长大的女儿,不应该去了海州受苦。”陆七发自真心的轻语自责。 “海州那里,是比江宁逊色了很多,可是奴在海州,却是生活的很开心。”云溪小鸟依人的,柔声回应。 陆七默然,手臂却是轻轻紧抱了些,良久,云溪才柔声道:“老爷,我们一起去拜观音大士吧,奴想祈求了平安。” 陆七听了却是没有觉得好笑,他曾经装过神棍,骗了很多的人心,他心里并不信鬼神的存在,但他知道云溪的心意,是为他而生的一种精神信仰。 拜观音大士之前,陆七非常郑重的为云溪介绍了贵五叔和鲁海,直接让云溪喊五叔,云溪女礼拜见了贵五叔,贵五叔恭敬的回礼,他明白了这位晋国皇妃娘娘,在陆七的心中极为重要,不然陆七不会了郑重的介绍。 陆七的郑重介绍和让云溪皇妃喊他五叔,那是存在很深意义的,贵五叔相当于陆氏的大管家,陆七就是在告诉了贵五叔,云溪皇妃的地位和权力是真实的,是仅次于王后的第二女主,身为了大管家的贵五叔,当然要依次听从女主的命令。 第二天一早,云溪依依不舍的送了陆七离开,昨夜她与陆七温情的在一起,时而说着海州的事情,时而默然温馨的抱拥,最后她睡在了陆七的腿怀里,夫妻俩没有圆房,陆七说,想让她等一两年,等他能够在一地安居。 陆七放下了情丝的牵绊,冷静了心思的开始了巡抚之途,他自泉州直奔了赣州,在途经的汀州没有做停留,汀州他已然迁入了五万多的民众,条件是五年无需了纳税。 悄然抵达了赣州,陆七开始了枯燥的巡抚事务,他先见了张戟和赣州高级将帅,之后巡抚赣州各地的军政和民生,在赣州留了十五日才去往了郴州,在郴州轻松了很多,只需要了巡抚治政。 郴州之后是衡州,陆七在衡州巡抚了六日,特意在茶陵府多留了些时间,茶陵府就是给予荣庆儿孩子的封地,已然有了庆府使治理,另外由于毗邻魏国的吉州,所以茶陵府的东面边境,驻扎有两万归属张戟节制的军力。 巡抚了衡州,陆七又去了永州,见到了静江军府大帅徐明,徐明没有什么变化,见了陆七恭敬拜见后,就当了陆七是兄弟,自然的在一起说话,喝酒。 陆七对徐明的治军和布防非常的满意,当初他用徐明执掌西南国域的军事,主要是出于忠诚的考虑,而徐明的军事才能他并不看好,勇将往往缺少武略,但徐明的治军却是严谨通明,对所属军力的状况了如指掌,绝对是一位难得的帅才。 陆七一欢喜,却是在永州滞留了十日,十日后才离开永州继续巡抚西南诸州,而徐明也伴随他一起巡查,徐明是经常出巡各个驻军之地的,而且行事雷厉风行,曾经杀了一百三十七个犯了军法的将官,大半是犯了祸害地方的罪过。 西南十几州域,加上巡抚边军,却是让陆七巡抚了两个月之久,而南越那里,如今已然真的建立了南海明王的割据政权,徐明的意思是,先容南越割据着,他认为楚地的归治程度还是不够,若是大军进攻南越,有可能让旧楚势力兴风作浪。 陆七也没有打算尽早的进占了南越,南越的地理优势主要是靠海,能够获得了海商和海产的利益,而晋国如今不缺海商出口,另外在军事的谋略角度上,南越那里的内部矛盾很重,他只要耐心的等候,南越必然会爆发了一次内讧冲突。 春天早已来过了,陆七在暖风中向了北方进发,一路巡抚的抵达了朗州的潭西军府,见到了老当益壮的顾将军,和一战有了深厚友情的程焱,程焱一直是随着顾将军的,被陆七任职了潭西军府的转运使。 见了面,彼此在感慨中亲切不已,程焱尤其感激陆七,他在江宁的亲人被陆七早就悄然迁出,一直送到了朗州定居,陆七身为晋王,一直允许将官的亲人随任,从未做过什么人质的勾当。 在军中酒宴后,陆七去了程焱的县城家宅休息,潭西军府就是置立在了桃源县,海量的军力驻扎,使得朗州,半个潭州,澧州,辰州,溪州等地,出现了勃勃生气,潭西军府也实行屯田,到处可见翻田务农的军力,军力的驻扎,正在造就了一方的繁荣景象。 华灯初上,陆七与程焱坐在院中,悠闲的喝茶放松着身心,陆七巡抚以来一直是很累的,是一种心的疲累,没完没了的摆着王的雍容微笑,说着自己腻烦的话语,他能够坚持至今,实在是不易了。 “程大哥,你做着这里的转运使,感觉如何?”陆七背靠着竹椅,有些懒散的问道。 “自从做了潭西军府的转运使,一直是很忙碌的,不过却是很充实,主上问起,有什么深意吗?”程焱直白说道。 “我在想,程大哥曾经是京军中郎将,所以有心想调大哥去了福州做大将军,晋国的很多体制还没有完善,其中就有京军的建制。”陆七平和说道。 程焱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主上,臣能够不去京城吗?” “怎么?你不愿做了京军的统帅。”陆七温和说道。 程焱点头,平和道:“做京军,过于枯燥了。” 陆七听了点头,道:“大哥不愿做京军,那就算了。” “臣谢主上的信任。”程焱诚挚回应。 陆七笑了,平和道:“大哥既然愿意了忙碌,那再多忙碌几分可以吗?” “请主上明言。”程焱恭敬道。 “我需要尽快的建制一些精锐军团,在杭州我建制了巴陵军,在睦州建制了武平军,在永州我建制了狮驼军,我想在这里也建制了一个。”陆七平和说道。 “主上的意思,是想倾向性的,用最好的武备和将士,打造了善战的精锐。”程焱正容道。 “是,我需要尽快的,能够了与周国抗衡,在这里打造的善战精锐,日后可能会去了荆州,或者成为进攻魏国的先锋军,晋国军力的乌合之众太多,所谓兵败如山倒,我需要一些不易战败的精锐军力,用于稳定了晋国的整体军心。”陆七平和回答。 程焱点头,道:“主上的想法是正确的,精锐军力只要不是大败,那么乌合之众的军力,就会起到震慑地方的稳定作用,晋国如今最大的危机不是外患,而是隐藏在地方和军中的造反隐患。” 陆七点头,平和道:“大哥也是看的明白。” “臣身为楚地的转运使,当然能够感受和察觉了不安定的存在,如今的楚地降卒之所以没有哗变的发生,一是晋国给予的待遇还好,二就是互相震慑的不敢了挑头妄为,而一旦某地出现了兵变,那就可能引发了更多的兵变。”程焱正容解释道。 第160章 治楚 陆七点头,道:“我也知道,楚地的归治,远比了闽地和越地困难,所以我才没有进袭了南越,楚地军力若是进袭了南越,不只会让楚地出现了造反的可能,就是进袭的军力也容易失控的溃败或倒戈。 ” “主上明鉴。”程焱回应道。 陆七一笑,道:“大哥跟随了顾将军也算很久,应该学会了很多的治军之道,如今可有信心打造精锐之军?” “主上若是用臣,臣自信能够胜任。”程焱恭敬回应。 “那好,明日我会与顾将军言,择了三万军力归属你建制武陵军。”陆七平和说道。 “臣谢主上重用。”程焱起身恭敬军礼。 “让大哥做了军府转运使,才是最大的重用,坐下吧。”陆七平和说道。 程焱坐下了,恭敬道:“相比了转运使,臣更想能够领军征战。” 陆七笑了,平和道:“以后会有大战的,就算不与周国争锋,也会进夺了巴蜀。” “主上有心进夺巴蜀?”程焱讶道。 “夺了巴蜀,才能更有实力与周国争锋,如今晋国与巴蜀毗邻,应该在周国之前,拿下了巴蜀,不过近期是不成的。”陆七平和道。 程焱点头,迟疑一下,问道:“主上日后,会出兵灭唐吗?” “是否出兵灭唐,只能依变数而定,目前我是倾向了不出兵,就是出兵,我也会采取蚕食的策略,先进占了池州,进而宣州,最后迫的唐主归降。”陆七平和道。 程焱默然点头,陆七歪头看了他,又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杀戮唐主一族的,反而会赐封了唐国太子为江宁之主,我曾经答应过于华将军,日后赐封唐国太子为唐皇,封地为江宁,让唐国以封国的形式传承下去。” 程焱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以封国形式让了唐国传承,会不会形成了一种号召性的隐患。” “如果晋国足够强大,那就不会是什么隐患,而我却是不想留个弑君的恶名。”陆七回答道。 程焱默然点头,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问道:“大哥,你说楚国的太子,我应不应该善待,也给予了封王。” 程焱一怔,想了一下回答道:“臣认为不该了善待,楚国太子是被俘,而楚王也在战事中死亡,可以说是结下了深仇,另外臣听说楚国太子颇有贤能之名,若是获得了越王的那般善待,只怕不会了安生。” 陆七默然点头,程焱又道:“另外楚国与越国不同,楚国毕竟曾经是强势的国家,在心理上有一种不甘的霸气,而且楚人一向崇拜他们的祖宗项羽,所以尚武刚烈之辈很多。” 陆七点头,平和道:“楚人刚烈,所以才会很难归治,不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若想让楚人尽快归治,就得让楚王一族有了归顺的象征。” “主上是想择了别的楚王儿子予以赐封?”程焱回应问道。 “是,楚王一族如今都押在荆州,而荆王高氏,我已经封在了永州湘源县,改封为了湘王,并且让高氏的一些族人去了福州做官,如今我想封楚王的一个儿子为楚王,也择了一些马氏族人去福州做官,晋国的九寺需要了很多官员。”陆七平和道。 程焱点头,道:“主上有了决定,臣不多言了。”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有件恶事,大哥能够为我做了吗?” “主上有事尽管吩咐,臣应该遵从。”程焱正容道。 “这事情我不想吩咐了你,你可以拒绝。”陆七温和道。 “主上请言。”程焱恭敬道。 “我想让你为宣抚使去了荆州,问楚国太子是否愿意接受晋国的赐封,如果被拒,你就择了楚王的六子封为楚王,楚国太子和其他楚王儿子封为府侯,同时宣告楚王一族的才能之士可以去了福州考官,之后,你暗中毒杀了被封的楚王,然后另择了楚王十二子赐封。”陆七平和说道。 程焱听了愕然,但很快反应道:“主上的意思,是想造成了一种同室操戈的现象,嫁祸了楚国太子。” “是,但我不会借由罪杀了楚国太子,只想造成了兄弟内讧的假象,我需要破坏了楚国太子的形象,让楚人听说后为之寒心。”陆七平和说道。 程焱点头,起礼道:“臣愿为主上分忧。” 陆七点头,温和道:“这事情我不想让荆州的将士们知道,关冲也做不好此事,内廷的青雯,我不想她沾染这种阴谋。” 程焱点头,问道:“主上,若是楚国太子接受了赐封,那该如何?” “那就简单了,一切可以正常的赐封,我需要的就是楚王族的臣服象征。”陆七平和道。 程焱点头,陆七又道:“不过楚国太子八成会拒绝的,因为之前我已然使人说服,那个家伙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强硬的很。” 程焱点头,道:“臣明白了。” 陆七笑了笑,平和道:“我也不瞒大哥,我善待楚王族,有一半是为了日后进军巴蜀的顺利,而善待荆王,却是为了之前的承诺。” 程焱点头,道:“主上是用怀柔,先行削弱了巴蜀汉国的拼死斗志。” 陆七点头,道:“巴蜀之地,日后会是与周国争锋的一个关键,得了巴蜀,晋国才能够真正的与了周国抗衡,古往今来,一直是北方统治南方的态势,我们不得不承认,北人的战力,一直是强过大江以南的。” “那是事实,北人的生存环境多危,常年受到了异族的侵扰,想生存就得尚武勇悍,而南方多鱼米之乡,生存宜居,所以南人不喜争斗,只喜欢经商务农,舞文弄墨,所以一有战事,南人更愿意付出了财力买安。”程焱平和回应。 陆七点头,平和道:“周国一直与北方的异族战争,听说燕国是很强大的,疆域也有数十州之多。” “燕国的情形臣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大唐灭亡后,北方中原一片混乱,尤其河东河北一带战乱不休,燕国就是经过很多战乱以后,在契丹人支持下建立的附属国,不过后来燕国皇帝乘着契丹人的一次内乱,而乘机崛起的开疆拓土,据臣所知,燕国的强势崛起,与江阴军有很大的关系。”程焱回应道。 陆七一怔,平和道:“江阴军的海商,支援了燕国粮食,有了粮食,使得燕国有了收容中原乱民,给养重兵的基础。” “是那么回事,唐国缺盐铁,而又与周国敌对,所以江阴水军很长时间通商燕国。”程焱点头道。 陆七笑了,平和道:“江阴军之所以愿意通商燕国,盐利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需要燕国的木料造巨船,北方的森林巨木,才是最好的造船原料。” “若是自燕国取得巨木,那却是很难运回了江阴。”程焱质疑道,他感觉太远了,得不偿失。 “江阴水军,在新罗国有造船之地,江阴水军如今的海船,多数出自新罗国。”陆七平和回应。 “新罗国,臣是知道的,是北海那面的一个岛陆上的国家,这么说,江阴张氏与新罗国有着什么关系?”程焱讶道。 “张氏与新罗国只是通商的关系,张氏也曾经想占领了北海的岛陆,但担心很难长久立足,那个岛陆的人不是容易征服的,若是与异族起战,江阴张氏很可能会损失惨重,江阴张氏更看重常州的祖地。”陆七回答道。 程焱点头,道:“常州是个宜居之地,去争异族之地是得不偿失,若是折损大了,只怕江阴之地也保不住了。” 陆七一笑,忽平和道:“可我却想进占了那个岛陆,将之归入晋国的疆域。” 程焱一怔,想了一下,道:“主上若是问鼎中原和北方,那里可以成为一个海路进袭的跳板。” 陆七笑了笑,懒散道:“那也许是几年后的事情,也许只是个空想。” 第161章 论国 程焱正容道:“主上的所想是可能的,若是晋国海上水军强大,完全可以载运大军进占了新罗岛陆,之后与燕国形成一种可能的联合态势,就能够牵制了周国更多的军力,使得周国对南方的进袭力有不足,同时也有利于荆州军力进袭巴蜀和占据。 ” 陆七点头,平和道:“想法是好的,只是新罗国未必容易了进占,而晋国军力能否适应北征,是最大的问题。” 程焱点头,道:“北方寒冷,可以夏季进袭,主要是归治不易,毕竟是异族,比不得这里本就曾是大唐帝国的天下。” 陆七点头,平和道:“隋朝时期和唐朝时期,都曾经进攻过新罗国的岛陆,结果都没有成功的占据,尤其隋朝的结果最惨,造成了亡国的一个原因。” “那个时候为什么难以成功,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海上的水军不强,尤其隋朝,要自陆路绕了很大的路途才能进袭了新罗,若是有一次载兵十万的海船,再加上最好的武备,拿下那个新罗国不会很难。”程焱说道。 陆七笑了,微摇头道:“晋国的披甲军占比也就一半,我却是不敢为了一个北方岛陆,而调离了十万披甲军,只能是等几年了。” 程焱点头,陆七又道:“这一次我出巡,在赣州军器监看见了一些新的犀利武器,其中一种神弩车我很看好,分两类,一类是发射巨箭,一类是巨型的排弩,一次可以发射百只弩箭,我已然让了量造。” 程焱点头,道:“武器犀利是提升战力的关键之一,不过很难广用,主要是太耗了财力,臣听说江阴军善用火攻,也可以多发展一些攻城的火器。” 陆七摇头,道:“发展火器更难,那需要一种火油,晋国之地却是没有火油的产地,江阴军都是自海外买得的。” 程焱点头,陆七平和道:“如今最好用的还是弓箭,箭支制造的成本不大,晋国随处可得了原料,而火油,只能可了水军耗用。” 程焱点头,陆七想了一下,又道:“周国的西北有一个夏国,是党项人建立的,据说对周国的威胁也是很大。” “主上说的夏国,立国也就十年,原本是臣服周国的党项人,不过因为东北有燕国的侵扰,西南又有据巴蜀的汉国虎视,所以周国对党项人一直是怀柔,如今却是反叛的建立了夏国,周国可以说是四邻皆敌。”程焱平和说道。 陆七点头,平和道:“就算是四邻皆敌,周国也是最强的。” “那是事实,主要是唐国多年来一直不敢侵扰周国,甚至还不断的送上供奉求安,使得周国有了机会的让江淮成为了粮源之地。”程焱回应道。 陆七点头,道:“自从魏国建立以来,周国却是一直没有再威迫了唐主,却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臣认为,周国可能误判了大江以南的局势,主上是想唐国和魏国为战略屏障,而周国可能也不想唐国被灭了,周国如今,应该是难以了大军南来,或者是不想冒危的大军南调。”程焱说了自己的看法。 陆七点头,浅笑道:“是有可能,我怕了周国的进袭而让唐国和魏国存在,而周国却是顾虑唐国被灭,使得大江以南成就了一统。” 程焱点头,陆七又平和道:“我对周国了解的还是太少,从战俘那里也只能知道了江淮之事,事实上,进袭晋国的周军,都是江淮一带的募兵,真正的周国北军,并没有南调。” “主上没有使了斥候去周国吗?”程焱问道。 “荆州那里,原就有潜伏的斥候在周国,但都没有北去,斥候很难深入了北方,就是能够深入,我也不想打草惊蛇的惹了周国惮忌,若是斥候被抓了,反而让周国得了舌头,如今周国想知道晋国的事情,也是很难的。”陆七浅笑说道。 程焱点头,陆七又道:“我现在感兴趣的不是周国,而是巴蜀之地的汉国,对于周国,几年内我不可能了主动进袭。” 程焱迟疑一下,说道:“主上,臣觉得,只怕汉国也会有进袭我们的意图。”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是有那个可能,晋国进占楚地不久,立足未稳,汉国应该会有奇袭夺之的想法,不过汉国的军力应该不足以进夺楚地。” 程焱迟疑一下欲言又止,陆七看了笑道:“你与我,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程焱点头,道:“臣的这个想法有些离谱,就是汉国有没有可能,借了异族的军力。” 陆七听了平静,点头道:“当然有那个可能,汉国与西面的吐蕃相邻,甚至会与党项人的夏国建立了盟势。” 程焱点头,道:“原来主上想到过,汉国可能会与夏国结盟。” “夏国与汉国既然都面对了周国的强势,自然容易结盟,不过就算是结盟,也会互相的提防,所以夏国之兵进入汉国地域的可能性,应该只有五成。”陆七平和回答。 程焱点头,陆七又道:“就算是互相提防,若是有天大的利益可争,汉国还是会愿意了引狼入室,晋国如今进占了荆州,对汉国而言,威胁不下于了周国。” 程焱点头道:“那是事实,荆州如今有了晋国的后力支撑,已然不是那个必须依赖了汉国的荆国。” 陆七点头,平和道:“目前,我们只能守御为主,可以等候了汉国先动,拖的久一些,对晋国有利。” 程焱点头,道:“目前是不宜了先起战端,容易引起楚地军心的抵触。” 陆七头后靠了椅背,平和问道:“大哥的祖籍在什么地方?” “臣的祖籍铜陵县,先父是唐国先主的千牛卫将军,所以臣得以成为了唐国京军。”程焱回答道,两人的话题转入了家常。 第二天,程焱就带了百名近卫去了荆州,而陆七去与顾将军做了一番深谈,让顾将军开始布局防范汉国的可能进袭,也授权了顾将军,可以随机应变的布局了诱敌圈套。 见过了顾将军,陆七开始了巡抚各地的军政,特意去了与汉国交界地看了看,两国的交界是溪州和夷州之西北,就是乌江一带,当年项羽兵败自杀的地方,陆七却是无法去看,那是属于了汉国地域。 陆七在潭州一带国域巡抚了十日,程焱的消息有了回音,已然完成了陆七的吩咐,那个楚国太子果然不肯受封,程焱择了楚王六子,离开后,让潜伏的一个属下,寻机在三日后的夜里杀死了楚王六子,之后程焱惊恼至极去看,又择了楚王十二子,并且带离的保护了起来。 陆七之所以让程焱做这件事,主要是不想关冲和军中的将士们知道,那会影响了他的正面形象,而程焱以前暗杀过江阴军的行军司马,明显是个行事变通的人物,不忌讳阴谋手段。 陆七回令程焱,让他带了没有得封的楚王族人,回来了朗州,程焱领命执行了,在朗州,陆七亲自考问了楚王族人,择取了三十四名送去了福州做官,其余的都打发回了荆州,去与新的楚王在一起混活。 第162章 国治 处理了楚国王族的事情,陆七又参与了武陵军的建制,顾将军应陆七的要求,已然在各军择拔了三万精壮将士,陆七亲自考核了任职将官和拔任备身将官,同时给了军器监去了命令,新造的甲衣和武器,优先给予武陵军。 十日后,陆七启程去了荆州,自公安县渡江直达了江陵地域,悄然进入了江陵城,在如今的陪都王宫,见到了青雯,之后又会见了关冲等江陵城的文武官员。 陆七在荆州一留就是一月多,巡抚治政和民生,会见各军将官在一起亲近,也接见了受封楚王的朝拜,闲暇时与青雯和四位宫人温馨的生活。 日子在飞快中流去,陆七不敢在荆州驻留过久,因为荆州的重要性,他已然是多留了十几日,最后,与青雯五女依依惜别的离开了荆州。 回返了朗州地界,陆七见顾将军了解了一下,得知汉国没有任何的集结军力现象,不过顾将军表示,他不会松懈了对汉国那里的探查。 陆七离开了朗州,悄然顺利的直接回返了福州,在福州驻留了一月,决策了朝廷一些官衙的置立和完善,之后悄然离开回到了歙州。 歙州的形势没有发生了什么危机,反而进入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老天却是不作美,西部继去年的洪灾,在今年转为了大旱,歙州和池州也陷入了旱灾困扰,楚地也不能幸免。 而与西部相反的是,东部却是暴雨倾盆,润州,常州和苏州连日的下雨,常州陷入了洪灾之中,而苏州却是因为及时的兴修过了水利,没有造成大的水灾,但可以预计,粮食的产量会比往年减少三成,而常州则得减产了六成之多。 陆七很忙,亲自上阵的抗旱保收,大半军力都成了运水工勇,也临时性的开渠引水,歙州主要是产茶,陆七给军力分配了固定的保收对象,收成与将士的得利挂勾。 相比歙州的大干抗旱景象,池州和宣州却是显得平静很多,官吏们依旧是老爷式的躲闲,拥有田地的大户们倒是急切,只是佃农的数量不足,出力也是懈怠,还一盘散沙的没有人组织抗旱,眼看着会是欠收的后果。 让陆七欣慰的是,距离歙州不远的处州,婺州,建州,都是气候给力的丰收兆头,海州那里也没有发生了什么海灾,而且因为陆七投入的力度大,海州的垦荒进度很是惊人,大量去了海州的军民,愿意留在了海州定居。 炎炎夏日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大半,晋国的稻米迎来了第一批丰收,南方的气候,可以种收两季稻米,有的地方甚至能够收获了三季,有了粮食的入仓,晋国统治就有了十足底气,而楚地的抗旱效果虽然不如歙州,但也获得了比往年好上两成的收获。 因为楚地欠收,晋国朝廷采取了免税政策,驻扎军力的粮食都由福州供给,不许军队收购楚地的粮食,这一举措,使得楚地的粮食很是平价,民心安定的很少有人屯粮。 相比了晋国的不愁粮食,魏国的抗旱保收也做的不错,靠近鄱阳湖的江州,饶州和洪州都获得了丰收,靠近大江的鄂州和依畔洞庭湖的岳州,也收成尚可,魏国的宇文氏还是很有治国能力的,据说宇文氏严于自律,一切都简朴行事,从不奢华享受。 而唐国只有宣州获得了大的收成,歙州的粮食收成不及宣州,但茶叶的收成却是很好,池州的农收遭到了重创,造成更多的人迁离跑去了歙州,逃迁到了歙州不会被官府究罪。 润州的农收也很惨淡,洪灾造成了大面积的绝收,句容县和金坛县本是润州重要的产粮地,却是陷入了严重缺粮的境地,恐慌中,忽然宝华山佛寺开始了施粥救苦,茅山的道士也出山施药济贫。 很快,金坛县和句容县的万民,都知道了是陆真人送捐了大量的粮食给宝华寺,也知道了歙州那里虽然也遭遇了旱灾,但却获得了粮食和茶叶的双丰收,而毗邻的池州却是欠收的厉害。 驻扎在金坛县的东吴军,依旧每月能够得到一千石的粮食和海鱼,对于陆七的所谓买路付出,王文和一直默然由之,倒是周正风有一次回到军中听说了,却是恼怒的说是在糊弄东吴军,勒令不许再接收那种嗟来之食,结果却是惹了主帅胡将军的顶牛,放话言,嗟来之食我也愿要,比没有强。 一场治国夺心的暗战一直就没有间断过,魏国在努力的使得国民归治,陆七一直在一步步蚕食唐国的民心和军心,一步步让晋**民认同了他的统治,民以食为天,能够让国民不愁了衣食的情形下,他就是真命天子。 此时陆七身在了福州,正抱着两月大的儿子庆王逗弄着,小家伙白胖胖的很可爱,与长子宁王不同,儿子庆王自陆七抱的开始,就很少哭过,长子宁王却是非常的恋母。 国事的顺昌让陆七安心,家事也让他欣悦,如今很多女侣都有了身孕,辛韵儿,鱼秀华和周雁儿已然身怀六甲,鱼秀华自那次随陆七拜见了辛韵儿之后,就没有离开福州王宫一步,而苏州那边的寒秋,秀兰和陈雪儿也是有了身孕,寒秋就是陆七曾经自唐国皇宫要得的舞婢,一直的随着小云。 “老爷,李国主突然的让去了江宁述职,只怕又是起了什么恶心。”陆七逗弄儿子,一旁美丽的荣庆儿担忧道。 “不用担心,李国主不敢杀我的,顶多会让我留在江宁久一些。”陆七温和回应。 陆七三日前见了江宁来的千牛卫将军,李国主传旨让他回去江宁述职,如今亲人还在江宁没有脱逃,陆七不能不去江宁应付。 “若是留在江宁,也是很危机的。”荣庆儿担忧道,她不敢直言劝了陆七别去,陆七的母亲可是在江宁呢。 “放心吧,如今晋国在太湖周遭的军力,已然步入了稳定,也就在这个秋季,我会发动了灭唐的战事。”陆七自信说道。 荣庆儿不能再惹烦的劝阻,柔声道:“老爷去陪伴了东王妃吧,这一离开,或许只能秋季才能团聚了。” 陆七点头,将儿子交给了荣庆儿,又温柔的亲了荣庆儿玉颊,才在美人的送出下离开了,荣庆儿在王宫,一直是自图清净的少往,但对辛韵儿却是尊重的常去拜见。 走在王宫里,陆七的心却是有些阴沉,他不知道李国主让他回去江宁,会玩了什么花样,萧氏的信息在第二天也到了,却是也不知道李国主的用意,这种不能先知的被动,让如今的晋王陆七,在心里很是踌躇。 陆七身在歙州,忙碌中也知会过江宁的亲人寻机逃脱,但李国主监视的非常严密,用了什么内宫的影卫监视,陆七是从张氏那里知道的影卫。 唐国皇宫的影卫,事实上是前皇后建制训成的,影卫的起源是东瀛,是江**军在与东瀛海商时,收留了一个重伤的东瀛人带回了江阴县,而前皇后曾经亲自的照顾过那个东瀛人。 后来前皇后嫁给了李国主,李国主登基之后,前皇后择了很多的小太监暗中训练,几年后建制了内宫天影卫,所谓的影卫,身体极为敏捷,也擅长隐遁之术,据说是最好的刺客,不过唐国宫里的天影卫不多。 陆七领教过所谓的影卫,他知道亲人在那种影卫的监视下,很难了成功脱逃,所以他下令中止了亲人的脱逃,转而想用大军去解救了亲人。 陆七心里的踌躇有两个抉择,一是回去了江宁再发兵攻入唐国,二是他在途中就发动进攻唐国的战事,而在途中发兵,有可能会造成亲人陷危,身在江宁后再发兵,却是容易被李国主先发制人的算计了。 最后,陆七决定了抵达江宁再说,他必须能够救护了亲人才行,只有他才能对付了影卫的监视,能够宰了影卫,带了亲人脱逃。 第163章 回江宁 陆七离开了福州,秘返歙州后转为了明面启程,这一次去江宁,陆七却是没有低调,而是率领了一万武备精锐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奔了江宁,采取了先声夺人的武吓策略。 大军过宣州和润州,一路上武威招摇,弄的人人皆知了是陆天风路过,奉旨归京述职,陆七本就在宣州闹过一场杀威,记忆犹新的宣州官民,再一次领教了陆天风的军霸气势。 抵达了江宁城十里外,陆七让一万军结营驻扎了下来,他只带了百骑护卫奔了江宁城,一到江宁城,就看见了城门紧闭,吊桥拉起,城头上布满了弓箭手将士。 “吾是陆天风,奉旨回京述职,开城。”陆七立马护城河,仰头大喊。 城头上的将士回头望着,过了一会儿,吊桥在吱呀声中放了下来,城门也打开了,陆七下马,牵马步行过了吊桥,经过城门时,看着神情紧张的京军们,他友善的点点头就走入了城中,后面的百骑也是牵马入城。 入城里,陆七又上马沿街缓行,一路上所遇之人,纷纷如同潮水两分,驻足街旁的看着骑军的走过,之后炸营似的议论纷纷,对陆天风的张扬,只有少数人嗤之以鼻,多数人因为陆天风给江宁带来的好处,而持中性的品评。 陆七按规矩的去了兵部报备,之后直接回了郡主府,回了家,欢愉的见了爱侣,拜见了母亲,兄长一家也闻讯过来,在一起叙说别后的亲情。 陆七拜见母亲时,母亲正照顾一个婴儿,却是小梅生育的女儿梅英,小梅也在母亲身边,见了陆七惊喜不已,陆七抱了自己的女儿梅英,微笑的轻荡,女儿也很给他面子,欢愉的甜笑,眼睛明亮的看着父亲。 陆七已然知道了杜兰儿生育了儿子,王平留在江宁的平妻也生育了儿子,如今王平的儿子与他的女儿梅英,已然定下了婚书,还是陆母亲自参与的,小梅的女儿在江宁出生,却是深得了陆母的疼爱。 一家人在一起晚宴,陆七很快察知了屋顶匍匐了一个人,感觉恍如是一块没有生机的木头,他心里自然是杀机隐伏,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会这几日就带了亲人脱逃,之后就再无牵绊的回了晋国,他目前并非一定要兵灭了唐国,事实上更想和平的解决了唐国归属。 “小七,听说你是带了一万军力回来江宁的,是不是有些了莽撞?”陆天华担忧道,事实上,身为兄长的他,根本不知道陆七建立了晋国。 “哥,今时不同往日,我若是不带重兵来了江宁,很可能会被国主陛下罪杀的。”陆七平和回应。 “可是你带兵来了江宁,只怕反会惹了陛下的杀机。”陆天华担忧道。 “哥,我拥兵自重已然是事实,不带兵来了江宁,被杀的可能很大,如今有了一万军在了城外,我若是死了,一万军就会攻城。”陆七平和说道,语义却是霸气。 “一万军攻城,只怕是无用的。”陆天华摇头道。 陆七笑了,平和道:“我的一万军,就足以攻下了江宁,江宁的京军都是没有经历战事的老爷兵,一旦遭遇大战,只能是畏战的逃跑,一群见血都哆嗦的军队,再多也是无用。” “京军没有那么懦弱吧?”陆天华质疑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京军都是安乐之军,而边军都是匪军,为什么一群匪人能够劫掠了几千的平民,就是因为匪人是一群狠毒的狼,而平民是几千的羊儿,京军事实上就是养在了江宁的军力,比平民强不了多少。”陆七回应贬低道。 陆天华点头,道:“在石埭县的官兵,就不敢了出城去剿匪,应该与京军类同。” “也算类同,不同的是,京军的武备要好的多。”陆七淡笑说道。 陆天华哦了一声,问道:“兄弟回来了,都有什么安排吗?” “我是奉旨回来述职的,应该会进见陛下,另外我得去接小蝶回来。”陆七平和道。 陆天华一怔,陆母忽道:“小七,小蝶是不是没有在江宁,娘让小馥去问了多次,龙威镖局的人说没在江宁,出行去了。” 陆七扭头,温和道:“娘,明日孩儿去问问。” “去问问吧,尽量能够找回了小蝶。”陆母温和道,陆七嗯了一声。 第二天上午,陆七一身普通袍衣,独自的去了龙威镖局,到了镖局门外,陆七看着守立的两个汉子,却是陌生的面孔,他过去报了名字,说要见林总镖头,守门的入内一个去通报,片刻后回来,请陆七进去。 陆七进入了镖局,在守门人引路下去入了厅中,却是见到了伫立厅中的林总镖头,两人相见,陆七见林总镖头似乎憔悴了几分。 “天风拜见伯父。”陆七恭敬礼拜。 “呵,贤侄能来,让老夫很意外呀。”林总镖头打个哈哈的说道。 “天风一直是想来,却是一直的无暇,请伯父能够谅解。”陆七诚恳的恭礼道。 “听说贤侄如今是一方诸侯,我这个伯父,却是有几分当不起了。”林总镖头淡笑说道。 “伯父却是生分了,天风就是站的的再高,也应该尊重了伯父。”陆七温和说道。 林总镖头一怔,继而温和道:“来,坐吧。” 陆七一笑,走去坐在了客位,林总镖头坐下后,看了陆七平和道:“你来,是为了小蝶吧。” 陆七点头,道:“晚辈一是为了小蝶,二是真心的来看望伯父。” 林总镖头点头,道:“小蝶不在,确实是出外了,不过也快回来了。” “哦,不知小蝶去了那里?”陆七问道。 “说不好的,就是出去了走走,前些日子回来了一次,也问过你,不过在镖局只留了四日就又走了,如果小蝶回来了,我会让她去拜见了婆母。”林总镖头温和道。 陆七点头,起礼道:“天风谢伯父成全。” 林总镖头淡笑,继而道:“你这次回来,却是好生的张扬。” “天风也不想了张扬,只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带兵来了江宁,天风在外的拥兵自重,也是为了自保,如果不拥兵自重,国主陛下八成会灭了陆氏一族。”陆七平和回答。 林总镖头点头,平和道:“你如今是拥兵自重的大人物,却是不知你日后会如何,歙州可不是个能够称雄的根本。” “天风也知道歙州不足以称雄,自知之所以能够拥兵自重,就是因为天风可以择了魏国或晋国投靠,所以国主陛下只能容忍,至于日后如何,天风自然是支持太子殿下。”陆七回答道。 林总镖头点头,道:“当今太子殿下性情仁厚,据说与你的关系是非常的深厚。” 陆七点头,不想林总镖头又道:“不过如今英王甚得国主的重用,只怕太子之位会有变数。” “变数,只要我手握十万大军,英王就别想做了太子。”陆七霸言道。 林总镖头看了陆七一眼,道:“贤侄被国主召回了江宁,难道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天风一直在为唐国尽力,如果没有天风的努力,唐国如今会是内忧外患,另外天风若是出了意外,歙州之军必然会背离了唐国,唐国若是再失去了歙州和十万军力,还怎么与魏国或晋国抗衡。”陆七驳说道。 “你不怕国主拿了你,迫你交出了军权?”林总镖头道。 “交出军权?有那种可能吗?歙州之军又不是傻瓜,一旦我的命令去了,歙州之军根本不会听令的归顺了唐国统帅,统军将官都是明白利害的,知道一旦听令归顺了,结果也会如同了我,所以他们只会投靠了外国求得自保。”陆七微冷的说道。 林总镖头哦了一声点头。 第164章 意外的算计 陆七顿了一下,问道:“伯父如今还好吧?” “我,呵,很不好了,如今的龙威镖局,称得上是门可罗雀了。”林总镖头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门可罗雀,如今江宁来去歙州的商人,应该需要保护的。”陆七说道。 林总镖头看了陆七,平和道:“镖局的买卖,以前主要是靠雍王府的照顾,如今雍王去了周国,镖局就很少有人愿意登门了,主要是怕受了连累。” 陆七点头,说道:“伯父需要天风的牵线吗?” “不用了,如今我也想关了镖局,安生一段时日。”林总镖头说道。 陆七点头,问道:“林大哥也随雍王去了周国?” 林总镖头点头,黯然道:“是的,却是去了就回不得。” 陆七点头,迟疑一下,问道:“伯父的义女,在镖局吗?” “没在,是与小蝶一起出去的。”林总镖头回答道。 陆七失望的点头,他其实很想再见一见师姐,耳听林总镖头问道:“天风,常州那里,与你还有关联吗?” “常州与我没有关联了,基本都被张氏给吞了,其实我对常州的影响力不大,主要是以前的公主府,靠了官押银契笼住了两万中府勇,而我根本没有和中府勇接触过,所以对常州军力谈不上影响。”陆七回答道。 林总镖头哦一声点头,平和道:“你能够在歙州拥有了八万军力,也是不易呀。” “是不易,不过毕竟是在西部征战时收降获得的,若非过于相信了林仁肇大人,也不会让鄂州军的领军都尉拐跑了鄂州军,可惜我发现的晚了,否则最少能够号令了一部分鄂州军归附。”陆七惋惜道。 “哦,你在西部统军应该不算很久,竟然能够深得军心,称得上是名将了。”林总镖头赞誉道。 陆七摇头笑了,道:“名将我是当不得的,但笼络军心还是可以的,其实很简单,一是要给了将士们利益,二就是喝酒笼络,大家在一起喝上几次酒,也就会有了交情,军人不比文官,军人喝酒喝的畅快了,酒后也不会忘了称兄道弟的情谊,文官喝酒喝的再亲近,过后依旧会是利字当头。” 林总镖头点头,道:“贤侄说的是事实。” 陆七又笑道:“不过我说的是征战的边军,可不会是京城的老爷兵,京城的军人,就是文官的性子,喝酒是喝不出交情的,都是只认银子的官爷。” 林总镖头笑了,平和道:“京军确实是官气太重,又没有经历过大战,是比不得边军悍勇善战。” 陆七转言道:“伯父,林大哥来过信吗?” “没有,去了周国,就音信全无了。”林总镖头苦涩道。 陆七点头,默然一下才道:“伯父,天风该回去了。” “我送贤侄。”林总镖头干脆道。 陆七离开龙威镖局,就又去了京城的商铺走观,之后又去了几家玉器店,最后才回了郡主府。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来了一个太监传谕,让陆七入宫进见,陆七换上了那套太常丞的官服,在亲人担忧的目送下离开了郡主府。 才入皇宫,陆七就看见了老熟人刑太监,刑太监本来很和气的白胖脸,却是脸蛋子阴沉着眼神不善,冷视着走来的陆七。 陆七走过去,微笑的起礼道:“刑大人,一向可好。” “不好,很不好。”刑太监挑眉阴恼回应。 陆七淡笑道:“刑大人应该是很好的。” “被你阴了一道,咱家有什么好的。”刑太监阴恼道。 陆七笑了,淡然道:“不过是个失去了背景的女人,我是不忍心让她死在了掖庭宫,才要了她离开。” 刑太监脸蛋子抽动了一下,阴声道:“陆天风,你与张氏勾结的事情,咱家清楚着呢。” “你清楚个头吧。”陆七心里暗骂,面上淡笑道:“与张氏的事情,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刑太监阴盯着陆七,冷道:“陆天风,你是不是觉得又拥有了歙州,咱家不值得了你心惧。” “大人这么说是一种错误,应该是我与大人,一直是合作的关系,大人帮了我的,我都记在心里,例如那个女人的出去,我曾经承诺的欠了教坊使一个恩情,那是必会回报的。”陆七淡然回应。 刑太监的脸色略为缓和了,陆七进而又问道:“大人,国主对我有什么意图吗?” “咱家不知道的,这一次国主想做什么,只有老夏知道,不过杀你的可能性不会很大。”刑太监淡然回答,语气明显见柔。 陆七点头,耳听刑太监细声道:“进去吧,久了不好。” 刑太监说完就走了,一个远立的太监过来引了陆七深入皇宫,一直到了排云阁外,陆七才意外的知道,李国主竟然不是只宣召了他进见,而是来了很多的朝臣会见。 排云阁外散立了二十几位大臣,陆七的到来引人注目,陆七也看见了熟悉的杨鲲,杨鲲看了他一眼就扭头与旁边的人说话,也无人与了陆七打招呼,而且这么多的大臣,陆七的五品官是最低的,陆七只能孤独的立在外围,他不认识萧知礼,萧知礼就是在这里,也是不会对他表示了什么敬意。 半时后,一个太监出了排云阁,高喊道:“陛下传谕,众臣朝见。” 朝臣们开始移步排成了两列,陆七敬陪最末的右列,一起鱼行进入了排云阁。 入了排云阁,陆七看见了一身锦黄的李国主坐在榻上,夏大人侍立右侧,让陆七意外的是,唐国的太子殿下,竟然也在了排云阁,就立在夏大人的下首。 “叩见国主陛下,陛下万岁。”大臣们跪地朝拜。 “众卿平身。” “谢陛下。”大臣们唱应后起立,陆七在最后,心里有些怪异,他在福州,已然接受过了这种朝礼,如今还要委屈的向了李国主低头。 “众卿,今日之议,是周国来使,请太子赴周国为太后贺寿,太子仁孝,愿意去周国朝贺,以求换回雍国公归来,朕亦悲兄弟不能还,允太子所请,众卿以为如何?”李国主语气沉重道。 陆七听了一惊,隐有了不好的感觉,耳听一个大臣应道:“陛下,既然是上国太后寿诞,吾国是不能失了礼数。” “那就这么定了。”李国主淡然定论。 “陆天风。”李国主一顿后,又出声唤呼。 “臣在。”陆七忙恭应出列,居中上前五步,恭敬礼道:“臣陆天风,奉旨归京述职,叩拜陛下。” “陆卿,太子愿去周国朝贺,朕很难放心他的安危,朕知你勇武机敏,与太子也颇为亲近,又是雍国公的郡马,朕意欲托付了重任于你,护送太子安抵周国京城,之后再接护了雍国公归来,你可愿接此重任?”李国主平和说道。 “能够护送太子殿下,是臣的荣幸,不过歙州军力很是不稳,臣若远离易生变故,臣请求,若是臣的兄长能够出任歙州刺史,兼任歙州防御使,能够代臣安抚了歙州军力,臣才敢接下了护送太子殿下的重任。”陆七恭敬的回应了李国主的算计。 李国主沉默了,陆七却是心里冷笑,李国主一说了太子愿去周国,他就猜得了李国主要做什么,李国主应该是顾虑了兵变后果,不敢在了江宁杀他,所以玩了调虎离山,用正大的理由将他弄到周国去。 李国主若是允了陆天华任职歙州刺史,那就让陆七少了一项人质顾虑,之后再救了郡主府的亲人脱逃,而他可以真的去了周国,但只要到了周国,他就可以寻机溜之大吉,跑到大江的顺流而下回了晋国。 “陆卿却是为国之心,朕准奏。”李国主沉默后,平和出言,却是接受了陆七的条件。 第165章 聚议 陆七回到了郡主府,五日后就得陪护唐国太子离开江宁,而离开江宁之前,他得做好了一些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救护了亲人脱逃,他想过了,可以在近日宰了那个监视的影卫,之后用李代桃僵的方法让了亲人脱逃,只要亲人都离开了江宁,其他的人起不到人质的作用。 还有一事也很重要,陆七得见一下萧妃生的女儿,十月怀胎,荣庆儿生了儿子,宫里的萧妃却是生了个女儿,陆七想见萧妃生的女儿,一是出于做父亲的责任,二是为了安抚萧氏。 看望女儿,能够让萧氏感觉了他重视亲情,如果他冷漠的对萧妃的女儿置之不理,就有可能与萧氏之间埋下了一道裂痕,很多的事情,会是蝴蝶的翅膀,不经意的影响着人心向背的成败。 在郡主府,陆七告知了李国主的决定,之后没有探讨议论,而是让小馥去见了杜兰儿道贺,去建议杜兰儿在兄长离开江宁后,能够来了郡主府侍奉母亲,陆七当然明白,兄长的外任刺史,必然带不走妻儿,那是李国主的治国手段。 陆七半时后又离开了郡主府,却是又去了龙威镖局见林总镖头,他得告诉了林总镖头,不能让小蝶回来了江宁,另外他也不想牵连了林总镖头下狱,想劝林总镖头随他一起去了周国。 林总镖头对陆七的又来很是意外,见面后,陆七直言了一番,建议林总镖头以护镖的名义,与他一起去了周国,林总镖头的儿子,如今可是落在了周国,陆七当然不能说,他近日会让了亲人脱逃离开江宁。 林总镖头听了愕然,讶道:“贤侄真的会去了周国?” “是,五日后就得启程。”陆七回答。 “贤侄,国主让你去了周国,明显是想调虎离山,其后必然会对付了歙州的军力。”林总镖头不理解道。 “伯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不肯护送了太子殿下,那就会面临了被杀的危机,另外歙州军力很难归顺了唐国的统帅,那些都是楚国降卒,也只有我才能够驾驭,朝廷若是使人去接管,只会引发了兵变。”陆七解释道。 林总镖头点头,想了一下,道:“贤侄的意思,我已然明白,不过需要与镖师们商议一下,明日再回复了贤侄可好?” “当然可以,天风回去候信。”陆七温和回应道。 送陆七离开后,林总镖头发出了聚集令,黄昏之后,有十四位各色人物聚集到了镖局后宅,其中有一个穿着旧袍,其貌不扬的老者,被林总镖头恭敬的请了上座。 “说吧。”老者坐下后,淡然开口,流露出了无形的威严。 “栗大人,各位,今日陆天风来了镖局,说他奉了李国主的命令,护送唐国太子去周国,他建议在下能够率领镖局中人,随行去了周国。”林总镖头平和陈述道。 “陆天风去周国,怎么会找上了镖局护送,莫非是知道了什么?”一个麻脸中年人疑问道。 “陆天风并没有知道什么,他的用意,是不想连累了在下获罪,想让在下去了周国避祸。”林总镖头解释道。 “林大人若是回国,那我们多年的策略岂不是泡汤了。”一个蜡黄脸的病汉烦恼道。 “以前的策略,是想刺杀了李国主,之后拥立雍王,造成唐国的内乱,只是近年的变数太大,唐国在晋国出现之后,已然陷入了灭国之危,以前吾国是想削弱了唐国,可是如今吾国明显是不想了唐国被灭,就是灭亡唐国,也应该是吾国出兵灭唐,若是晋国灭唐,那就会造成了吾国的大害。”林总镖头解释道。 “陆天风如今占据歙州,据说拥兵十万,他怎么会听话的愿去了吾国,难道他会不知道,离开唐国的后果,会失去了歙州大军的掌控?”麻脸中年人置疑道。 “这个问题陆天风回答过我,他说一是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不肯护送唐国太子,那就会面临了李国主的杀机,二是他说歙州军力很难归顺了唐国的统帅,因为大半是楚国的降卒,只有他才能够驾驭,李国主若是使人去接管,只会引发了兵变,他说的很是自信,另外据得来的信息,陆天风也迫了李国主一事,是让他的兄长陆天华任职了歙州刺史和防御使。”林总镖头解释道。 “之和,你的聚集真意是?”栗大人平和问道。 “大人,属下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让陆天风归附了吾国,如果可以,属下会策他归附,若是不可以,属下就继续留在江宁。”林总镖头回答道。 “让陆天风归附吾国,只怕很难吧,陆天风明显是一个枭雄,虽然他与小蝶有关,但应该不足以左右了他的归附。”栗大人平和道。 “大人,陆天风是拥有了十万大军,但他也自知占据歙州成不了霸业,所以他的心思就是支持唐国太子,如果吾国朝廷能够接受陆天风的归附,那陆天风或许会转而归附了吾国。”林总镖头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让老夫举荐了陆天风?”栗大人平和道。 “是,我们在唐国多年,一直没有大的建功,上次扬州被袭之事,竟然指责是我们的无能,常州以前是乱战之地,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安插很多人手,而我们的职责又不是军情斥候。”林总镖头不满道。 “扬州之祸,那是吾国军队的过失,怨不得我们。”栗大人平和道。 林总镖头默然,栗大人也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举荐陆天风之事,不能草率为之,关于陆天风的事情,我们至今也没有探查清楚,例如陆天风与晋国的关系,与常州张氏的关系,如果我们没有探查清楚就举荐,日后的后果是无法承担的。” “栗大人的意思是,怀疑陆天风已然投降了晋国?”林总镖头讶道。 “是,陆天风与晋国的关系未免是过于友好了,好的简直如同是一家人,而陆天风曾经去过晋国送婚,据说驻留了很长时间,他身为送婚使,为什么要留在晋国很久,而且常州之变,也是充满了很多难解的诡异。”栗大人平和回答道。 “大人,晋国初立,又是向唐国称过臣,依道理自然要交好了唐国,以求换得梳理内政的时间,至于常州之变,以陆天风的年轻和资历,如何能够与张氏达成了什么合作可能,张氏也只能与萧氏或周氏那种大族世家合作。”林总镖头平和驳说。 “之和,正因为陆天风年轻,所以才有了很多不解,很多事情是不能看了表面的,陆天风如今占据的歙州,也有可能会是晋国的一个障眼法。”栗大人平和回应。 “大人,陆天风的军事能力,是尽人皆知的,他……”林总镖头才说一半,却被了栗大人抬手止住。 “之和,吾是秉公而言的,没有故意的驳你,陆天风的事情,兹事体大,必须有了清楚,才能向了朝廷举荐,若是陆天风真的已然归附了晋国,那吾等的举荐,会让吾等陷入了苦海。”栗大人平和说道,却是有了一种不容反驳态度。 “是,属下明白。”林总镖头恭敬回应。 栗大人看着他,平和道:“不过这座镖局已然成为了祸端,没有必要再存在了,你带些人离开吧,可以随了陆天风回去了吾国。” 林总镖头皱了眉,道:“大人既然不能举荐陆天风,那属下就没有必要回国了,属下可以去了歙州或常州探查真相。” “吾是出于谨慎,才不敢举荐陆天风,并没有说日后不会了举荐,你随陆天风去,可以先一步步的笼络他,探查他的真正心思。”栗大人平和道。 林总镖头迟疑一下,点头道:“是,属下领命。” 第166章 相会 两日后,陆七与兄长坐车离开了江宁,奔了十里外的军营,陆天华在昨日接到了任职圣旨,同时还有李国主的口谕,令他将陆七带来的一万军领回歙州。 “哥,带了大军之后,不要急切的赶路。”陆七在车离城门很远后,才说了正事。 “小七,那一万军,会不会有乱来的。”陆天华忐忑的问道,根本没有听出了话义。 陆七不能好笑了兄长,微笑安抚道:“哥放心吧,他们都会尊敬你的。” 陆天华为之苦笑,他只做过底层的兵勇,那时见了官兵都畏惧,被兵头踢打喝骂是常事,根本不敢了反抗,如今让他去与一万大军在一起,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恐慌。 陆七知道兄长需要一个习惯的过程,他正容道:“哥,明日我可能会救了娘亲离开江宁,所以你的行军不能了快速,要随时的等到接应了娘亲。” “什么?你要救娘亲离开江宁?那可能吗?”陆天华吃惊道。 “可能的,我会做到。”陆七自信道。 “你怎么救娘亲?可不要弄巧成拙呀。”陆天华质疑担心道。 “会用了李代桃僵之计,等娘亲脱逃了,会有一些女人穿了我们亲人的衣物,留在郡主府,直至露了为止。”陆七平和道。 陆天华有些担忧的点头,陆七又微笑道:“嫂子和侄儿正好在郡主府,却是可以了一起脱逃,日后都可以去了歙州安心的生活。” 陆天华默然点头,陆七笑了,道:“哥,打起精神来,不会有事的。” 陆天华振作了一下,问道:“小七,以后你会怎样?歙州能够长久不败吗?” “哥,你放心吧,到了歙州你就知道了。”陆七微笑说道,他不想让兄长承受了太多的事实。 到了军营,陆七为陆天华介绍了主要将官,之后让人带了陆天华离开,他独自的向将官们吩咐了一番,陆七临时改了主意,不让兄长真正的拥有了统帅军权,兄长的骨子里是畏惧李国主的,一旦接到李国主的圣旨,八成会做了蠢事,而且也带不好军队,陆七直接吩咐了将官做主行事。 陆七回了郡主府的第二天,一家人起早去报恩寺拜佛,明天陆七就要护送太子离开,今日亲人去拜佛求安也合乎情理。 抵达了报恩寺,开始了入殿拜佛,半时后,忽然来了皇宫卫军,却是萧妃娘娘驾临礼佛,令寺里的香客先回避一下,郡主府一行自然回避去了一处云房。 萧妃的驾临是小馥联络安排的,即能够掩护了郡主府亲人的脱逃,又能够让陆七见了女儿。 到了云房,内应的和尚打开了密道口,却是自密道里走出了很多的女人,小馥忽然给陆母跪下叩头,柔和道:“儿媳愿娘亲一路平安。” “你?小馥,你不走吗?”陆母诧异的扶起小馥问道。 “娘,明日七郎离开,儿媳应该去送。”小馥柔声回答。 陆母怔了,陆七听了心暖不已,鼻子为之发酸,他知道小馥说的是事实,明日他走,若是小馥没有亲自去送,只怕立刻就露了馅,那时的后果就不好说了。 “娘,不要担心我,我有萧氏的帮助,一个人容易脱逃的,快走吧。”小馥柔声催促道。 陆母慈爱的看着小馥点头,转身摆手让人进密道,但李雪心,秀漪和蝶衣,却是走到了小馥身后。 “你们不要留下。”小馥回头正容道,三女却是摇了头。 “秀漪,带宝儿走。”陆七温和说了话。 秀漪迟疑的看了儿子,那是罗长史的遗孤,六七岁的小男孩,眼巴巴的惶视母亲,但却咬着嘴唇没有言语,小馥伸手扯推了秀漪过去,之后回身。 “雪心,蝶衣,你们也走,人多了不好脱逃。”小馥柔声道。 “奴婢也去送老爷,才会合乎情理。”李雪心柔声回应。 “奴婢自己,也能够脱逃。”蝶衣淡笑柔语。 小馥无奈回头,催促别人快走,等人都进了密道,和尚忙关好掩饰了一下,那些预定好的女人就在了云房,而陆七被和尚引去了另一云房。 一入云房,陆七为之一怔,云房里只有一名白裙美人,美人臂间抱着一个小孩,而让陆七发怔的不是人少,而是第一眼就觉得了白裙美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那花容玉靥的美丽娇颜,却又是眼生。 “来了,过来抱抱香儿。”美人抬头看了陆七,似乎说了话,但她的朱唇却是没有变化。 陆七却是如遭了电击,猛的大睁眼睛盯了美人,美人的声音,刺激了他内心里的深藏眷恋,她? “师姐?”陆七难以置信的失声轻唤。 “你只记得你的师姐吗?”幽怨的柔声响起,美人的朱唇没有变化,恍如有一个隐形的女人在说话。 陆七一怔,忽的疾步走到了美人近前仔细的盯视,美人娇颜淡笑的仰望,四目相对了片刻。 “你是小蝶?”陆七梦呓似的轻语。 美人低了头,柔声响起:“傻子,你不是想见未婚妻吗?” “小蝶,小蝶,你是师姐?”陆七失了魂似的的轻语。 “抱抱香儿吧。”林小蝶抬头柔语。 哦,陆七忙应声伸手,小心的轻抱过了女儿,温柔的轻荡,手臂上的女儿脸儿嫩白,甜笑的看着陆七,忽小手摆动的划拉。 “香儿很可爱,虽然是萧三小姐生的,却是如同妾身所出。”林小蝶柔声说道。 陆七哦声点头,温和道:“我为女儿备了礼物,却是不适合了。” “什么礼物?”林小蝶柔声问道。 “是一块凤玉,雕刻了名字,不是香儿。”陆七温和道。 “你是父亲,当然可以起个大名,我看看。”林小蝶柔声道。 “在我怀里。”陆七温和道,林小蝶玉手一伸,灵活的取出了一块淡紫玉雕。 “阿亚,这名字可以。”林小蝶看了后说道,语气却是审查的意味。 陆七有些傻笑的听着,但很快疑问道:“小蝶,你怎么会在了这里?” “我的事情,以后会告诉你。”林小蝶柔声给个钉子,陆七一笑默然。 “郡主府的人都走了?”林小蝶柔声问道。 “没有,小馥和两个宫人不肯走,因为我明日会离开,需要小馥的送别。”陆七温和说道,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林小蝶。 林小蝶点头,柔声道:“吴城郡主是重情义,也是位智慧的女人。” “你也是慧心的女人。”陆七温柔道。 林小蝶看了他一眼,淡笑道:“我的慧心,与吴城郡主的智慧,可是大不同的,我与她是两类人。” 陆七浅笑闭嘴,静了一下,林小蝶柔声道:“妾身本想去跪拜了娘亲的,不过此时不宜,以后妾身会去的。” “娘亲很惦记你的。”陆七温和道。 林小蝶淡雅一笑,柔声道:“娘亲对妾身只是愧疚而已,不会是喜欢的,娘亲能够喜欢的,只能是李婵儿那种儿媳。” “小蝶,你多虑了。”陆七开解道。 林小蝶一笑,柔声道:“抱好香儿,我去唤了白铃儿过来,你应该是很想见她的。” 陆七的心头一震,脸色也瞬间为之一凝,其实他今日来,确实是抱着能够见到了白铃儿的念头,但这一刻,他忽然陷了惶然失措。 “等着,铃儿也很想见你的,只是她的心,绝望了多年。”林小蝶柔声叹言,白裙一动,恍如是飘了出去。 第167章 白铃儿 陆七默然低头,眼睛温和的看着臂怀的女儿,女儿名为阿亚,是他隐藏很深的一个梦,小的时候,他真实的感觉到与一个说不清的人有了融合,从那时起,他的很多想法会与现实出现抵触。 他的梦里,一直出现过一个阿亚的女人,他说不清那个阿亚与融合的人是什么关系,随着渐渐长大,那个梦出现的越来越少,如今几乎不再出现了那个梦,但阿亚的梦里存在,使得他对女儿的境遇有了联想,女儿需要他的拯救。 也许感受了什么,安宁的女儿忽然脸儿一苦,不依的哭挣起来,小脸努力的向了门口扭动,一个白裙美人疾步跑了进来,伸手去抱陆七臂怀的女儿,抱去后温柔哄着,很快,女儿安静了。 陆七的眼睛,温和的看着进来的美人,美人瓜子脸,弯眉秀眸,挺鼻小口,芳龄有二十三四,气质清丽柔和。 陆七的心一片柔软,眼前的是白铃儿,虽然与记忆中的白铃儿有了很大的不同,嗯,是不同了很多,眼前的白铃儿是位丰韵的美人,而记忆中的白铃儿,是一位羞涩的女孩。 “铃儿,我们此生,真的能够了重逢。”陆七眼神有些迷离的痴望,梦呓般的轻语。 “奴也没有想到,今生还能见了七哥哥。”白铃儿仰靥看了陆七,伤感的柔声轻语。 陆七温和的笑了,四目相对,温情融融,过了一会儿,白铃儿柔声道:“七哥哥长大了。” “铃儿,在我心里,你没有变。”陆七温和回应。 白铃儿羞涩的低了头,相对温馨了片刻,陆七伸右手扶了白铃儿香肩,柔和道:“铃儿,我带你回去。” 白铃儿抬头柔视陆七,忽淡笑摇头,细声道:“奴不会离开了小姐的,今日能够见郎,奴就知足了。” 陆七听了鼻子发酸,点头温和道:“好,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团聚的。” 白铃儿柔视着陆七,细声道:“皇宫不比外面,奴不希望你乱来的。” “我不会乱来的。”陆七温和说道。 白铃儿点头,又低下头看孩子,陆七温和道:“铃儿,小妍对我说了很多,谢谢你。” 白铃儿抬头,柔声道:“小妍妹妹,如今应该是很好了的,她在石埭县吗?” “小妍是很好,不过她在……歙州,池州的石埭县如今驻扎了大军,很不安宁了,亲人都迁离去了歙州。”陆七温和回答。 白铃儿点头,柔声道:“小妍妹妹心地善良,你做哥哥的,可要给她找个好人家,不要什么联姻。” “我不会的,小妍喜欢的,我才会送嫁。”陆七心暖的温和道。 白铃儿温柔点头,却又道:“奴没有想到,蝶儿姐姐会是你的未婚妻。” “小蝶是我自小定的妻室,只是命运弄人,却是害的她与陆家分离了很多年。”陆七惆怅道。 白铃儿点头,柔声道:“如今这个世道,能够活好就不易了,奴的白家,如今也是不好的,奴的兄长在常州做官,却是遭遇了兵祸,至今生死不知。” “哦,白大哥我见过的,如今在歙州呢。”陆七安抚道,事实上是在常州关着呢,不过是待遇很好的软禁。 “真的,兄长他,他去了歙州?”白铃儿惊喜道。 “是在歙州,不过是逃避兵祸而去的,如今却是不敢了让朝廷知道。”陆七微笑说道。 白铃儿点头,激动道:“兄长,能够平安就好。” 陆七微笑,继而迟疑一下,轻声问道:“铃儿,我能够见萧三小姐吗?” “不能见的,小姐肯来礼佛,已然是非常自责,小姐是为了香儿,不得不违心的来了报恩寺。”白铃儿柔声道。 陆七点头,萧三小姐如今还是有夫之妇,而荣庆儿是弃妇,在道德上,萧三小姐确实不该了与他见面,以前的缘,是不该发生的孽缘。 “七哥哥如今,是有很大权力的将军吗?”白铃儿柔声问道。 “是的,你应该听说了的。”陆七温和回答。 “奴是听几位萧氏夫人说过七哥哥,初听时不知道说的是七哥哥,还以为说的是别人,后来听得了石埭县出身,奴才恍然知道了。”白铃儿感慨轻语。 “我也是近年才获得了出头的,以前一直是个小兵。”陆七温和道。 白铃儿点头,柔声道:“皇宫如海深,奴和小姐自从进了皇宫,一直很难与外人联系,以前萧氏的夫人们入宫说话,小姐是为陆家说过话的,只是无人在意了小姐的请求,奴求小姐给石埭县的萧府写过信,问过陆家怎样了,但却是没有任何的回信,却是让人寒心的很,萧府若是愿意帮助陆家,不是很难为的事情。” 陆七淡笑道:“那怨不得萧府,陆家不过是个破落户,而萧府在石埭县一直是低调行事,自然不愿为了陆家,而造成了发展地方势力的名声。” 白铃儿愣怔,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原来萧府还有那种顾虑。” “萧府是树大招风,很怕惹了李国主的猜忌而祸事临门。”陆七平和解释道。 他听出白铃儿对萧府有了怨心,她是觉得了萧氏,不在乎了宫里的萧三小姐,所以连些关照的小事都不肯了去做。 “就算是怕了惹来猜忌,萧府帮助陆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白铃儿抵触道。 “是不难,可萧府是高门大户,去求恩典的人会有很多,相比之下,陆家是排不上的。”陆七略微感慨的说道。 白铃儿哦了一声,陆七一笑,又道:“不过萧四小姐,也是帮过我的。” “四小姐,四小姐如今还好吧?”白铃儿关心问道。 “很好的。”陆七微笑回答。 “四小姐没有出嫁给荣氏吧?”白铃儿又关心问道。 陆七一怔,但随即明白了,萧氏不可能告知萧妃,萧四小姐已然去了苏州,他微笑道:“萧四小姐没有嫁给荣氏,应该在萧府呢。” “没有嫁给荣氏就好,荣氏投附了西部的宇文氏之后,宫里的丽妃娘娘却是落了凄惨境地,小姐怜悯丽妃的不幸,让奴给丽妃送了补品和被子,可是丽妃还是没有愿意熬下去,与身边的人一起服毒去了。”白铃儿悲苦的轻语,隐隐流露出了一种凄凉的惶恐情绪。 陆七听了心怜,大手伸抚了白铃儿玉颊,温和道:“铃儿,不要怕,用不了多久,我会接你和萧三小姐离开唐国皇宫的,会送你们去一个自由的地方生活。” 白铃儿一怔,继而细声的吃惊道:“七哥哥,你这么说,是要造反吗?” 陆七摇头,温和道:“我不需要造反,也能够让你和萧三小姐离开了皇宫,不过我即将要去了周国,只能回来时,带你们离开了江宁。” “你去了周国,会不会很危险呀?”白铃儿关切的惶问。 “不会有危险的,又不是出征,不过可能会久一些才能了回来。”陆七温和回答。 “你要小心的。”白铃儿细声嘱咐道。 陆七心暖点头,想了一下,温和道:“你若是不放心,我会吩咐萧氏,隔些时日送了花果入宫,见了花果,意味我的平安。” 白铃儿温柔点头,陆七又温和道:“记住了,遇上了什么挫折也不要气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荣庆儿没有死去,是我救她离开了江宁,如今在歙州呢。” 啊!白铃儿惊然失声,美目大睁的盯了陆七,盯了数秒才细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陆七点头,温和道:“荣庆儿在掖庭宫若是久了,确实很难活下去,不过能够救了荣庆儿,是因为荣庆儿身在了掖庭宫,没有人关注了她。” 白铃儿点头,忽门口有女音柔和道:“铃儿,带香儿回去吧,久了不好。” 白铃儿扭头应了一声,转回头不舍的看着陆七,陆七心头生惘,忽伸双手捧了白铃儿脸颊,倾头在心上人的秀发吻了一下,然后低头深深的凝视,凝望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女儿,女儿在白铃儿的怀里,竟然睡了。 白铃儿双颊胭晕,低头细声道:“七哥哥,铃儿走了,七哥哥保重。” 白铃儿说完就转身走了,步伐有些了急促,不知是羞涩使然,还是担心了什么,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第168章 杀影 陆七怔望着房门,过了一会儿,看见走入了一位白裙美人,却是林小蝶,林小蝶轻柔走到他近前,仰靥柔声道:“久别又离,心里不好受吧。” 陆七默然点头,眼睛温柔的看着林小蝶,林小蝶玉手一伸抚摸了他的右颊,柔声道:“回去吧,若是被宫里的人看见了你单独在此,一定会上报的,或许会给四小姐惹了很大的麻烦,那个李国主,疑心很重的。” “小蝶,你会在了那里?”陆七不舍道。 “等你过了大江,就能够见到我了。”林小蝶浅笑轻语,说完一转身,在陆七愣怔的望视中出了门。 “别愣了,快离开吧。”林小蝶的柔声隔屋传入了陆七耳中,陆七一惊,下意识迈步向外走去,出了门,却是看见了伊人的美好背影。 “大人,请来。”门外一个和尚疾步过来说话,陆七点头,随了和尚离开了。 顺利回到了小馥那里,与小馥三女秘聊了片刻,陆七没有提及了白铃儿和林小蝶,他不想给了小馥三女的芳心添堵,今日之事,小馥是主角,林小蝶也是暗中的主角。 静静的等了半时后,萧妃离开了,转去了另一座寺庙上香,萧妃出皇宫的理由,是为女儿祈福还大愿,不是只奔了报恩寺就回去。 萧妃走了半时后,陆七一行也离开了报恩寺打道回府,‘陆母’微低头的,在小馥的伴扶下上车,陆七择是骑马伴车而行。 回到郡主府,陆七先进府寻觅,他已经大略掌握了那个影卫的藏匿之地,所以直接先奔了书轩,那个影卫藏匿最多的所在,就是书轩的房顶上。 陆七进入书轩走到了屋中央,闭目窥视了一下,发现了屋顶上,那个影卫还真是匍匐存在,陆七听张氏说过,唐宫的影卫只在夜晚出动,但现在白日还来了郡主府监视,可想李国主是多么的不放心。 陆七睁眼走去了屋左,那里摆放着他的衣甲和弓箭,弓箭是陆七有意放在书轩的,他拿了弓箭,在手中挽了挽,假意是在调弓,他知道影卫的身手锐敏机灵,若是听出了不妙,立刻就会遁离。 陆七拿着弓箭转身走向了书案,行走中悄然搭挽了三只雕翎箭,然后缓慢的在走动中弓箭上举,铮!三只雕翎箭脱弓向上,极快的射在了屋顶,并且穿透了出去,上面一声闷哼,接着屋瓦作响。 陆七闭眼的面容多了残酷的笑意,三只雕翎箭准确的射中了那个影卫,分别命中了脸部,胸部和小腹,不过那个影卫的生命力却是异常顽强,中箭后竟然在屋顶折腾,没有立刻毙命,但箭穿了头部,陆七不信他还能活着。 片刻后陆七走出了书轩,喊了一声,有四个兵勇军出身的翊卫跑来,听了陆七吩咐后,上房去处理了善后,将尸体搬去别处割了脑袋埋了,也快速的取来好瓦补了书轩屋顶,陆七在郡主府杀影卫之事,不想让小馥她们知道,若是知道书轩屋顶死了人,必然会心生了恐惧。 陆七等了片刻,才离开中宅去了前府见小馥,之后就候着亲人脱逃的回音,近午,怡心茶楼的一个伙计来了郡主府,带来了亲人已然顺利脱离江宁的好消息,是萧氏帮助带出的城门,萧氏的女主出行,肯定会带很多的奴婢,所以能够混了出去。 陆七松了口气,与小馥三女相视而笑,陆七打发了伙计,看了小馥温和道:“小馥,明日我走后,你们也要尽快的离开了江宁。” “妾们在拖后些日子再走,若是早了,李国主肯定会出了急杀令去周国的。”小馥柔声道。 陆七摇头,温和道:“你这么想可是天真了,李国主让我去了周国,根本就会下了杀令,他不会让我有了机会回来的。” 小馥听了愣怔,陆七一笑,又道:“我若死在了周国,消息是很难传回江宁的,就算传回了江宁,也会被了李国主封锁,太子这一去,也许会永远的留在了周国生存。” 小馥明白的点头,轻语道:“妾身还以为,李国主会顾忌了歙州军的造反,只是让七郎离开一段时日。” 陆七摇头,淡然道:“李国主若是不想杀我,他就用不着调我离开了一段时日,他就是迫切的想杀了我,之后再一点点的收拾了歙州军力。” “可是他若是收服不了歙州军力,岂不是弄巧成拙。”小馥皱眉道。 陆七笑了,平和道:“李国主若是明白什么是弄巧成拙,唐国就不会有了常州和西部的失去,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只知道纸上谈兵的下棋,根本不考虑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就说西部的战事,已然是被楚国占据了大半,那种情形下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战胜了楚国,可是李国主却不是那么想,而是担心林仁肇会在了西部拥兵自重,西部已然是即将丧失,那他担心林仁肇拥兵自重还有什么意义,李国主的思维,事实上就是猜忌武将已然成为了习惯,狭隘的就知道牵制武将的军权,看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得失。” 小馥点头,柔声道:“李国主的想法,却是本末倒置。” 陆七一笑摇头,小馥忽然柔声问道:“七郎,如果你是唐国之主,会如何处置歙州的割据?”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如果是我,以唐国的如今境况下,对歙州会是怀柔,因为歙州已然是割据,等同就是个附属国,事实上是唐国的防御屏障,所以不宜先发制人。而怀柔的同时,要放开了的强军治国,只有少了猜忌的强军,才能挽救了唐国走向了灭亡。” 小馥点头,陆七又淡笑道:“而就晋国的形势而言,一开始我就是信任的用人,求的就是尽快的定鼎了晋国,晋国若是不能了定鼎建立,那我猜忌将帅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晋国步入了归治,所以也渐渐转入了军政分权的统治。” 小馥点头,陆七看了她,温和道:“小馥,你们尽快的去了晋国,晋国需要了你这位国母的坐镇。” 小馥一怔,柔声道:“有中府使治理晋国,妾身不宜添乱的。” “我没有让你干涉琴儿的治政,而是晋国需要了最高正统的存在,你在了晋国,可以接手了各个封地的监管,造就了皇族在各地的尊威存在。”陆七平和说道。 小馥哦了一声,陆七一笑,又道:“我为什么会让云溪去了海州受苦,就是为了树立皇族的统治存在,皇族象征的存在,就能够压制了地方官的治政权威,让地方官很难众望所归的积势坐大,尤其海州那里,是最容易出现了枭雄割据的。” 小馥点头,忽外面进来了一个翊卫,双手捧送一个帖子,恭敬道:“郡主,大人,有人送了帖子。” 陆七点头走前接了帖子,打开一看皱了眉,小馥伸玉手接过,看了后意外道:“皇甫继勋,他怎么会宴请了七郎?” “去告诉了,说我会去。”陆七先吩咐了翊卫,翊卫恭应离开了。 第169章 皇甫继勋 翊卫一走,小馥皱眉道:“皇甫继勋是京军都指挥使,是李国主非常信任的武臣,他怎么会宴请了七郎?” 陆七淡笑道:“宴无好宴,或许是李国主指使的,不然怎么会主动与我这个逆臣亲近。” 小馥一怔,不解道:“李国主指使?那是为了什么?” 陆七看了一眼西南,淡笑道:“李国主或许是在为收管歙州铺路,让皇甫继勋亲近我,就可以获得了一个突破口,皇甫继勋与我有过了亲近,就可以进一步打着是我朋友的旗号,去与我的兄长亲近,进而就可以与歙州军的将官有了机会亲近。” 小馥明白点头,陆七淡然道:“临时抱佛脚,很幼稚的手段,李国主的心思,只知道了媚外斗内。 小馥柔声道:“七郎去赴宴,却是要小心的。” “我会的。”陆七微笑回应了关心。 皇甫继勋设宴在了万福酒楼,陆七一身锦袍的独自雇车赴宴,抵达时却是被伙计客气的挡驾,言酒楼已然被皇甫大人包下了,陆七表明了就是来赴宴的,伙计忙笑脸迎了陆七入内。 一入酒楼,陆七就看见了很多的明光甲将士,都坐在酒楼里,见了陆七进来,本来交谈的将士们立刻纷纷注目,一时鸦雀无声。 “各位,在下陆天风。”陆七驻足起礼,很文雅的打了招呼。 将士们忙纷纷起立,都知道今日之宴是为了陆天风而置,一个校尉拱礼道:“陆将军来了,皇甫侯爷在楼上呢。” “哦,那就不扰众位了。”陆七客气说话,转身迈步去上了二楼。 伙计卑恭的为陆七指引,走到了一个雅间,陆七挑帘走了进去,雅间里竟然有七人之多,而且有四个身穿明光将甲,三个身穿锦袍。 “在下陆天风,应皇甫侯爷之邀来见。”陆七平和自我介绍。 “哦,陆将军来了,请入座。”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容貌英俊的锦袍青年,抬手平和说话。 陆七拱礼道:“谢侯爷。” 陆七坐下后,神情淡然平和,不卑不亢,他没有因为皇甫继勋的失礼而冷脸,按道理言,皇甫继勋地位是侯爷,又是京军的都指挥使,可以拿了上官深沉,但不应该连个知客的属下也没有,明显是故意的轻视陆七。 “陆将军,这六位都是你的同僚,会与你一起护送了太子殿下,今日本侯设宴,目的是为了让你们认识亲近一下,以求能够很好的合作。”皇甫继勋用上官的口吻,平和说道。 陆七点头,起礼一拱道:“陆天风见过各位大人。” 六个‘同僚’也起礼相还,却是无人说话,皇甫继勋平和道:“本侯为陆将军介绍一下,这位是千牛卫将军王英,王将军武艺高强,刀法通神。” “侯爷过誉。”王英起礼谦虚,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英武男人,剑眉虎目,身穿锦袍。 “这位是千牛将军刘进,刘将军一身的硬功,刀枪不入。”皇甫继勋介绍道。 “侯爷过誉。”刘进起礼谦虚,这也是一位英武男人,只是身体比了王英魁梧了一圈,也是身穿锦袍。 “这两位是赵巍校尉和班宏校尉,出身左骁骑卫,赵巍和班宏都是身手不凡的军将,以后与陆将军在一起,却是可以切磋一番。”皇甫继勋介绍道。 赵巍和班宏都身穿将甲的魁梧汉子,一起起礼道:“侯爷过誉。” “这两位是马连成校尉和张龙校尉,出身右骁骑卫,也都是身手不凡的军将。”皇甫继勋介绍道。 马连成和张龙一胖一瘦,起礼道:“侯爷过誉。” “陆将军的大名在江宁是尽人皆知的,你们以后与了陆将军在一起,可要抓住了机遇的讨教才是。”皇甫继勋平和道。 “侯爷过誉,以后在下,与六位大人可以切磋长了见识。”陆七微笑说道。 六个‘同僚’却是没有回应陆七的言语,明显是以皇甫继勋为马首是瞻,陆七一笑默然,显得很是淡定。 “呵呵,七位英杰已然是认识,好,我们喝酒言欢。”皇甫继勋语气豪迈的说了话。 话音一落,外面有人恭应了一声,继而竹帘挑起,依次进来很多的青衣伙计上菜,陆七看了眼前的精美酒杯一眼,扭头道:“酒杯太小,给我换个碗来。” 近前的伙计听了一怔,继而看向了皇甫继勋,皇甫继勋平和道:“愣什么,都换了碗来。” 酒杯换成了大了数倍的碗盏,陆七要过一坛酒,开始给自己倒酒,但见晶莹的酒水倾下入碗,见满即收,他一抛酒坛去了斜左,挨着皇甫继勋坐着的王英,伸手灵活接了酒坛,起身给皇甫继勋倒酒,之后才自斟,然后下传。 一圈的倒酒,四个穿着军甲的校尉酒碗,都溢出了酒水,仅仅看了平凡的倒酒,不经意的显露了武者的底细,四个校尉,明显不是什么武道高手,而两个千牛卫将军,都是身手沉稳的武道中人。 “来,喝了。”皇甫继勋捧碗起酒,满座皆捧碗响应,之后个个牛饮的喝了碗中酒。 “呵呵,好,与将士喝酒,就是痛快,来,满上。”皇甫继勋发了豪情的说道,王英起身倒酒,继而下传,伙计忙知机的送上开好的酒坛,皇甫继勋看了陆七,微笑道:“陆将军在军中,都是这么喝酒的?” 陆七点头,平和道:“是,军中喝酒,求的就是一个痛快。” 皇甫继勋点头,手一动捧碗道:“来,再喝一个。” 众人响应的喝了碗中酒,放下碗,陆七微笑道:“在下听说,侯爷以前在江北参战过。” 皇甫继勋一怔,迟疑一下,淡笑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皇甫老侯爷的威名,却是辉煌长存,老侯爷是一代名将。”陆七平和赞誉道。 皇甫继勋听了,神情不但没有自豪,反而有些了不自然,看了陆七一眼,淡然道:“先父当年,确实是为朝廷尽忠效命。” 陆七点头,平和道:“林仁肇大人说起过皇甫老侯爷,很是敬仰的。” 皇甫继勋一怔,道:“林仁肇会说了敬仰先父?” “是的,林大人曾经表露过对老侯爷的敬意。”陆七平和回应,事实上是满口的胡说八道。 皇甫继勋哦了一声,明显有些淡漠,陆七却又道:“林大人也是位名将,运筹帷幄的本事,丝毫不次于王文和大人。” 皇甫继勋一皱眉,陆七的言语,似乎触动了他的忌讳,默然了一下,抬眼淡笑道:“朱令贇大人,也是位名将的。” “朱令贇?朱令贇不成的,那是个只知道争权忌能的蠢人,西部的战败,有一半是朱令贇造成的,朱令贇是监军和镇南军节度使,他一直不让了林仁肇大人出兵攻楚,最后迫的林大人不得不调用了鄂州军,后来宇文氏造反,朱令贇的镇南军竟然有大半临阵倒戈的归附宇文氏,朱令贇统帅镇南军有很多年,竟然会背叛了大半军力,实在是个无能之辈。”陆七摇头说道。 “林仁肇的鄂州军,不也是背叛了大半吗?”皇甫继勋冷淡反驳。 陆七一怔,继而点头道:“是我说话偏颇了,今日却是不该提了扫兴的事情,我自罪就是。” 陆七说完捧碗牛饮的自喝了碗中酒,之后一亮碗底,微笑道:“来,我与侯爷,各位兄弟,一起不醉不归。” “好,本侯今日陪你,不醉不归。”皇甫继勋的神情立刻变向了阳光,豪气的回应了陆七,之后八个人喝酒吃菜,东拉西扯,却是了一团和气。 第170章 离开 第二天上午,陆七会合了林总镖头一行,与小馥三女一起抵达了秦淮河岸,在三女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登上了大船,陆七立在船上,与三女挥手告别,船起锚驶离奔去了大江。 送别了陆七,小馥三女在返回途中,借了买物的由头,小馥和李雪心逃脱了,留下了蝶衣做为明面掩护的回去了郡主府,入夜时,蝶衣也悄然的离开了郡主府,自己一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凭了轻灵异能越攀城墙离开了江宁。 三日后,因为影卫的没有点卯回报,使得李代桃僵的策略败露了,小馥预留的一封上书呈到了李国主那里,上书言,因为郡马陆天风担心歙州生变,所以让家人去了歙州坐镇,请国主陛下能够见谅。 李国主看了上书气的脸色泛青,咆哮的将上书摔了出去,喝令抄拿了郡主府,夏大人恭应后,又忙劝阻了李国主一番,言明现在还不宜拿下了郡主府,不然一是歙州可能反叛,二是会断了已然形成的商路收获,如今唐国的财政非常需要了与晋国的通商。 李国主郁闷的忍了,冷静下来与夏大人分析了一番,得出了郡主府的主要人物能够逃离江宁,必然是萧氏的帮助,这一来李国主虽然恨恼之极,却是更不敢了罪拿郡主府,若是萧氏与歙州勾结的造反,那后果极为了可怕。 一场出逃的风波,因为李国主的顾忌,而没有在明面上引起了江宁的震动,江宁的大多数人浑然不知的,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吴城郡主府的商业依旧正常的运作,多数人都不会在意,郡主府的那些女主们,为什么都不露面了。 两艘大船载着几十人顺流出了西水关,此次护送太子去周国,人数不算多,太子带了两个太监,陆七带了五个翊卫,孟石带了两个随从,四个出身骁骑卫的校尉各带了五个属下,两个千牛将军独自,还有林总镖头带了九个镖师。 陆七与太子,孟石和两个千牛将军在一条船上,而陆七以前初见太子时,曾经角力认识的姚将军,据说母亲去世,早就离开皇宫回乡料理孝事。 同坐在船舱里,陆七看太子的精神明显不佳,孟石却是神情淡定,两个千牛将军神情也是平静,两个太监则是立在船舱那里,微弯腰的守立,陆七的翊卫和孟石的随从,都在舱外。 “中玉,天风,这一次,孤连累你们了。”太子情绪低落的歉然开口。 “殿下此言不妥,臣能够伴随了殿下,是臣的荣幸。”孟石正容回应。 太子苦笑,陆七却是微笑不语,孟石看了一皱眉,忍不住问道:“陆将军,很开心吗?” 陆七看了孟石,平和道:“天高任鸟飞,我能够安离了江宁,当然是一件幸事。” 舱内的人俱是一怔,继而太子点头,道:“天风这么说,也合情理。” 陆七看了太子,微笑道:“殿下这么说,难道就不合情理吗?” 太子一怔看着陆七,陆七又平和道:“太子殿下在江宁的境况,不亚于是被软禁在了囚笼,如今能够了脱离囚笼,何尝不是幸事。” 太子听了若有所思,过了数秒摇头道:“只是周国,却不是个好去处。” “周国是不是好去处,那要看殿下自己的想法,如果太子殿下一心的认为自己是唐国太子,那自然会惶恐的认为了周国是凶恶去处。”陆七平和说道。 太子一怔,温和道:“天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听殿下说过,宁可做个富家公子,也不愿去了周国,如果殿下是了富家公子,那身在周国或是唐国,两者的境况有什么大不同吗?”陆七平和解释。 太子听了若有所思,摇头道:“孤事实上,毕竟是唐国太子。” “臣觉得,如果殿下能够放下了唐国太子的身份,就想着做一个周国的贵族,那就不会有了什么危机和烦恼,殿下到了周国,顶多就是被禁足不许离开周国京城,如果是那种情形,臣倒是觉得,殿下身在周国,比在了唐国要好,殿下能够获得了很多的自由,可以随意出游周国京城,静心的读书醉文,若是喜欢,也可以在周国娶几位侍妾添香。”陆七微笑的说道。 舱内的人,象看了怪物似的看了陆七,孟石忍不住道:“陆将军,你怎么能够让了太子殿下醉生梦死。” “孟大人,殿下不醉生梦死又能怎样,整日的惶恐忧愁吗?想着刺探周国的军情吗?暗中去收买周国的官吏吗?还是怒发冲冠的仗剑去刺杀了周国皇帝?”陆七冷淡的反问道。 太子听了脸色一变,孟石一滞无语,陆七平和道:“殿下是人质,能够身在了周国,那就是在为了唐国付出,如果做不得危难之事,那就应该守了人质本分,莫给了唐国惹事。” 孟石默然,太子看了陆七,欲言又止,陆七温和道:“如果殿下能够安心在周国生活,那财力之事不用了忧愁,臣会在周国买了一些商铺,可以由孟大人主管经营。” 众人愕然,还要在周国买铺子经营,这是要在周国定居? 太子愕然后,竟然说道:“在周国买铺子,只怕会被抄没的。” 陆七平和道:“不会被抄没的,臣的岳父如今在周国,被周国皇帝封为了陇西郡公,如果臣想的不差,殿下到了周国,也会被周国皇帝勋封的,那时勋封的地位就是周国的合法贵族,周国不会为了一些商铺,而自打嘴脸的抄没殿下的家财。” 太子哦了一声,孟石却是不愉道:“殿下若是在周国置业,岂不是有了叛附之实。” 陆七淡笑道:“我说过的,若是殿下想在周国活的自在,就得放下唐国太子的地位,自觉是了富家公子。” “你,你这是大逆之举。”孟石恼道。 陆七平静看着孟石,淡然道:“我陆天风在国主陛下的眼里,已然是个逆臣,但我能够走到了今日的逆臣境地,却是国主陛下一再的逼迫造成的,我想活,我想陆氏能够生存,所以,陆天风只能了拥兵自重。” 孟石皱眉不语,太子神情有了不安,陆七看了太子,又温和道:“太子殿下对我的好,陆天风是记得的,所以愿意尽力的让太子殿下,能够生存的好一些。” 太子迟疑一下,低声道:“天风,谢谢你。” 陆七温和道:“不用谢,是臣应该回报的。” 太子微笑的看了陆七点头,陆七亦点头,继而扭头看了孟石,平和道:“孟大人,如果你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就不要再有什么忧国的想法,事实上,太子殿下已然是做不了未来的唐国之主,未来的唐国之主,只能是了英王。” 孟石一怔,冷道:“简直是胡言。” “事实就是事实,国主陛下对太子殿下,明显就没有依了储君在培养,而对英王却是赋予了很多的成长机会,如果你一定坚持辅佐太子争位,那除非是借得了周国的支持,否则就不要有了什么妄想。”陆七淡然回应。 太子听了神情苦涩,温和道:“中玉,天风说的是事实,我不想去争什么了。” 孟石无语,太子说不争,他还怎么坚持,若是执意坚持,却是显得了是他想要争权夺势,他的心里,感觉了一阵的无力。 “中玉,如果你不甘了平凡,是可以回去的。”太子又诚挚的说了一句。 孟石苦笑了,起礼道:“臣不会离开了殿下,愿与殿下同甘共苦。” “中玉,谢谢。”太子愉悦轻语。 陆七淡笑,忽扭头喊道:“潭炎,拿酒来。” “诺!”舱外有人朗应。 第171章 酒话 潭炎和两个翊卫进来,在舱桌上摆了酒杯和几盘下酒菜,太子见了讶道:“天风,你还备了吃食呀。 ” “殿下,是吴城备的,怕我途中饿了。”陆七笑说,事实上是他故意备的。 太子点头,道:“婵儿妹妹关心你呀。” “来,一起喝酒。”陆七看了两个千牛将军说道。 两个千牛将军互相看看,明显是迟疑的,陆七淡笑道:“怕什么,吾若是要害你们,用不着阴谋手段。” 两个千牛将军脸色微变,王英平和道:“陆大人说笑了。” 陆七轻摇头,取壶给各个酒杯满了,然后举杯道:“来,喝酒。” 太子和孟石取了酒杯举起,两个千牛将军不得不取了酒杯,陆七捧杯环敬后回手喝了,放下杯平和道:“殿下随意。” 太子和孟石各喝了半杯,两个千牛将军回手喝了,陆七取筷夹菜吃食,别人也纷纷取筷吃食,陆七又取壶为自己和两个千牛将军满上了酒。 “陆将军,你据有歙州,日后打算如何?”孟石平和问道。 “孟大人还是放不下呀。”陆七淡笑回应。 “吾以为你拥兵歙州,是为了支持殿下,但你却是否了支持殿下,吾很不解,你日后会怎么走下去。”孟石平和道。 “以后怎么走,那只能随了国主陛下的抉择而走,我原以为能够与国主陛下相安个几年,可是唐国才缓过了生气,国主陛下就按捺不住的要对付了我,遇上这么喜欢内斗的陛下,你说我会怎么走?”陆七淡然说道。 “你会起兵造反?”孟石皱眉道,太子立刻紧张的看了陆七。 陆七笑了,平和道:“你想的太过武断了,我的策略就是见招拆招,而国主陛下的棋路,都明摆在那里,步步都很被动。” 孟石皱眉道:“你说的,何解?” “你也不是糊涂人,应该知道国主陛下做事就是如同了下棋,这一次陛下想对付了我,第一步调我回了江宁,第二步让个蠢货请我喝酒,第三步让我去了周国,第四步让随护的武官杀了我,第五步让那个与我喝过酒的蠢货跑去歙州,冒充是我朋友的与我的兄长亲近,进而与歙州军认识亲近。”陆七淡然回答。 太子和孟石皱眉,两个千牛将军也皱眉,王英冷道:“陆大人未免太多心了。” 陆七淡笑视了王英,平和道:“你在我面前,不要自以为了是什么将军,我陆天风统帅过二十万大军征战,就是如今的歙州十万将士,比你厉害的武将也不下千人,我陆天风凭了什么能够统御了那些悍将武勇,就是千人敌的本事。” 王英脸色阴沉了,旁边的刘进平和道:“陆大人的威名,我等当然是如雷贯耳的。” 陆七看了他一眼,淡笑道:“那个蠢货说你刀枪不入,不如我们比一下,都站好了让重弓射,看那个能够了抗住。” 刘进脸色一变,继而不悦道:“请陆大人慎言,尊重了皇甫侯爷。” 陆七冷笑道:“让我尊重皇甫继勋,那还不如去尊重了周正风,周正风虽然鲁莽,但还有敢作敢为的血性,那个蠢货呢,当年在江北贪生怕死,差点气死了他的父亲。如今呢,国主竟然让他统帅了京军,那个蠢货曾经带了数千京军,去进剿五百茅山残匪,竟然会死了一千多人,他连最基本的步步为营的战略都不懂,只知道立功心切的妄送将士性命,国主陛下还真是会用人,应该用的名将个个的猜忌削权,不该用的无能绣花枕头,却是都当成了宝贝的倚重,只是可惜了林仁肇与王文和,生不逢时。” 王英和刘进脸色阴沉的默然,太子是无奈的苦涩神情,孟石是皱眉沉容。 陆七取杯喝了酒,又平和道:“吾也不想难为了两位,两位只需要安静的护送了殿下去了周国京城,若是两位无法了忍耐,那也可以行事,不过若是失败了,吾也会满门的株连。” 王英和刘进脸色微变,孟石忽挑眉道:“陆大人之言,若是传回了江宁,亲人也是会受了连累的。” 陆七淡笑看了孟石,平和道:“吾的亲人,大半都已经离开江宁了,如今在了歙州,孟大人应该是看见了,来送我的,只有了吴城郡主。” 啊!太子听了为之失声,陆七又淡笑道:“事实上在歙州真正掌握军力的,一直是郡主府的中府使,我的兄长就是去了歙州,也没有权力接管军力,所以,我离开了歙州,军力也不会出了乱子。” 舱内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孟石平和道:“中府使统军,莫非常州的军力,被你调去了歙州,或者你在常州的势力,并没有失去。” 陆七摇头,道:“你想的错了,常州如今与我无关,当初的中府勇是靠了官押银契,才得以归属公主府统御的,但因为国主猜忌我,很快就调我离开了常州,造成我根本不认识中府勇的将士,如今我在歙州的拥兵自重,就是因为常州之失,以及寻求自保而做的,因为我在西部曾经擅自领兵征战,在国主心里已然是无法无天的妄为,所以必会杀我和林仁肇大人,但因为我的拥兵自重,所以国主顾忌的不敢了杀我,也连带的林仁肇大人逃过了死罪。” 孟石点头,陆七又平和道:“你不要指望唐国还能够存在很久,用不了三年,唐国不被晋国攻灭,也会被了魏国攻灭的。” “你会投降了晋国或魏国?”孟石挑眉问道。 陆七平静回视,道:“不是我想投降了外国,而是不得不投降外国,原因是国主已然是迫不及待的对付了我,国主若是无法怀柔的接管了歙州,那下一步就会出兵袭夺歙州,结果就是内战,事实上国主之所以起用了王文和大人,那不是出于了信任,而是为了夺取歙州,不得不做的备战。” “天风,内战的后果,父皇应该是清楚的,你不要想的严重了。”太子温和说道。 陆七淡笑,道:“殿下,国主是一位用棋盘治国的君主,只要是想好了的棋路,就会忽视一切的走下去,就说西部的兴化军,眼看着西部的大半已然被楚国占据,唐国最应该做的,就是趁敌军立足不稳的快速反攻,可是国主不是那么想,他心里早就想拆分了兴化军,所以不顾一切的,非将战力强大的兴化军拆分,结果,因为兴化军将士拆分后,很多将官权力的被削夺,再加上来接管的京城将帅是一群绣花枕头,自以为尊贵的摆威风,安插亲信统军,结果造成了一万多的兴化军将士哗变出走,最后,兴化军只能留在了饶州驻扎整军。” “同样的道理,国主想对付了歙州,就会忽略了内战的后果,忽略了歙州军的屏障作用,而是一心的认为,夺了歙州就可以接管了歙州的一切,但是,歙州的十万军力,大半都是楚国降卒,唐国就算战败了歙州军,结果也获得不了歙州军的归降,歙州军只会退去了晋国归降。”陆七平和的说了一通。 舱内默然,陆七又平和道:“你们不用指望了能够谏言了国主,你们的谏言,国主根本是听不进的,能够让国主接受谏言的人,只有朱令賓和皇甫继勋,而那两个人,都是嫉贤妒能的小人。” 孟石听了竟然点头,惆怅道:“吾在饶州,才知道是朱令賓上书诬告王文和大人谋反,确实是个小人。” 陆七听了意外,微笑举杯道:“却是说了些堵心之言,来,同行是缘,我们喝酒。” 孟石和太子举杯响应,两个千牛将军迟疑一下,也伸手取杯举起。 第172章 大江东去 船行波涛滚滚的大江之上,一缕箫音透空传荡,那箫音时而低沉婉转,入耳徒生一种伤感,恍如诉说着岁月的无尽沧桑,时而高昂如同龙吟,有如一条巨龙在滚滚江水里翻腾起汹涌骇浪,时而音域激昂,恍如了金戈铁马,倾诉着深沉悲壮的生命战歌,…… “这,这是什么曲子?”孟石失魂一般的问道,眼睛震惊的盯着陆七,一顿酒之后,太子酒兴见浓,忽然取箫建议陆七来一曲,结果陆七的一曲,听的所有人难以自持的为曲心醉。 “什么曲子?呵呵,不知道。”陆七淡笑回答,他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以前他心情低落时弄箫,无意中就吹出了这个曲子,今日在大江上,喝了酒的他,随便就吹了出来。 “快,快书下来。”孟石神情有如了癫狂,起身急去找文房四宝,取来后亲自铺纸研磨。 太子始终呆怔的看着陆七,他听说陆七通乐,所以才取箫共乐,出发点就是类同正常的文人友好交流,但陆七这一曲,却是从未听过,那感觉,简直是沧桑与磅礴的交织。 陆七也没怎么在意,应了孟石所求书了曲谱,最后想了想,随手在前书了‘大江东去’四个雄浑字体,他隐觉得此曲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孟石小心的晾好曲谱,然后亲自给陆七倒酒,说道:“陆大人,这一曲若是传出去,您必将名传千古。” 陆七听了吓一跳,却是强笑道:“只是应景的醉曲,又不是什么绝妙诗词。” “天风你这话可是错了,真正能够动得心境的仙曲,可是不多的,你这曲子深沉,沧桑,大气,闻之动人心魄,你是真正的乐仙人物,吾觉得,足可与很多古曲媲美,乐仙人物可是比诗词大家少的多。”太子正容接话道。 陆七听了心虚,萧乐只是他的‘业余’抒情的旁门,若是说及武道,他可以自傲的挺胸不惧,这若是得个乐仙名头,不但听着别扭,而且他可没有什么存货献宝的。 “殿下过誉了,我只是随心的酒曲,以后可是做不出来的。”陆七摇头驳说,他可不想寻了烦恼。 “一曲足矣了,仙曲若是都那么容易造就,那就不稀罕了,每一曲仙音,几乎都是感天籁而成,今日行于大江,却是触动了你的灵思,灵思是不可捉摸的一种奇妙感觉,想得而不可得。”太子正容说道。 陆七听了却是放心很多,淡笑道:“今日能够成曲,却是殿下引发的,我却是晕乎乎的随心吹了一通,以后不惹人笑就知足了。” “今日江上行,我等却是借了陆大人的才情,若是陆大人不介意,可否让孟某书江上行为记。”孟石很是诚恳的请求道,明显对陆七敬重了。 陆七一怔,没有想到孟石这种威武不屈的家伙,竟然会为了一支曲子而折腰,竟然是不敬强权敬乐师。 “当然可以。”陆七随口应承,孟石听了竟然欢愉的笑了,就像一个小孩得了棒棒糖。 陆七是没有在意此事,但他却是没有想到随意的一曲,却是使得他名扬四海,让很多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听曲之后品评着陆七这个人物,听曲随心,什么心态的人听了大江东去,都会有不同的代入感受,而孟石一篇江上行,也成就了他的千古文名,江上行里的人物,也都为之受益了数代。 陆七答应了不久,船也即将抵达了滁州的江岸船坞,喊话沟通后,周国的水军船只押了行船靠岸,两艘船的人才一下来,林总镖头就大步走到了陆七近前。 “贤侄,适才那曲子是你吹的吗?”林总镖头急切的问道。 陆七听了有点头大,林总镖头是个武人,怎么也对曲子感兴趣,他点头道:“是我,在江上喝酒,随意吹了一下。” 林总镖头哦了一声,忽一旁的孟石道:“那曲子是陆大人酒醉触动了灵思,随心而成了大江东去,在下身临其境,已然求得陆大人允书江上行,林总镖头可有心入文。” “真的,呵呵,好,林之和恩谢大人。”林总镖头竟然卑恭的拱礼道谢,陆七看了有些小郁闷。 忽一个劲装镖师走到了林之和身后侧,一双眼睛古怪的看着陆七,陆七一怔回视,见那个镖师个头不高,身形也是平常偏瘦,头上戴着武生帽,一张脸虽然五官端正,却也不怎么中看,略显粗黄的脸色,还有了一些麻点。 “贤侄,这位是侄儿林风,以后就随在贤侄身边吧。”林总镖头道谢后,转而为陆七介绍了身后的镖师。 陆七哦了一声,他微笑道:“好,林兄弟以后就随了我吧。” “是,属下拜见大人。”林风恭敬礼拜。 陆七点头,然后看向了交涉那里,与周**力交涉的是两个骁骑卫的校尉,周围也站立了数百的周**队,个个的刀兵相向,严阵以待。 陆七看了很无语,唐国太子抵达周国之事,明显是没有事先做过了国事沟通,直愣愣的就送上了门,而且连个使臣都没有随行,不过孟石应该可以充当了使臣,但孟石明显就是不出头。 “孟大人,周国到底有没有使臣来过。”陆七看了一会儿,平和问道。 “是有使臣来过的,但来的周国使臣只与陛下见过,第二天就回国了,那是十几天前的事情。”孟石回答道。 “我怎么觉得,是我牵累了太子殿下和孟大人。”陆七淡笑调侃道。 孟石一怔,继而正容道:“陆大人多心了,以前周国就要过殿下为人质,是陛下一直没有答应,这次陛下让了殿下成行,必然是周国使臣施加了压力。” 陆七听了似笑非笑的点头,孟石迟疑一下,又道:“吾觉得,应该是周国使臣施压在先,所以陛下才进一步的想了让陆大人来了周国。” 陆七点头,敷衍道:“有道理。” 孟石默然,陆七则转头看向了大江,忽那个林风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陆七一怔,迈步与林风走了开去,一直走到了船坞边,陆七平和问道:“有事吗?” “你那个曲子,是自己做的吗?”林风平和问道,一双眼睛柔和的看着陆七。 陆七一怔,林风问的很无礼,以林风的身份不该了如此,他疑惑的打量了一下,不想林风竟然嗔怪道:“奴问你呢,看什么呀。” 陆七一惊,继而失声低呼道:“师姐,不,小蝶。” 林风眼睛嗔瞪了他一下,一个男人这么的拿眼睛嗔人,很是让人发毛,不过陆七却是心悦不已,忙倾身靠近了一些,低声道:“小蝶,你这个样子,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让你看出来,那就不是易容术了。”小蝶柔声回应。 陆七开心的笑了,小蝶却是又柔声问道:“那曲子,是你做的吗?” “怎么?你听过?”陆七故作讶问。 “奴没有听过。”小蝶柔声回答。 “哦,那我就放心了。”陆七忽嬉笑说道。 “正经点,回答我。”小蝶嗔怪道。 陆七收了笑意,温和道:“只是一个随心的曲子,是我做的。” “你做的?那曲子悲壮,沧桑,就象是一位看尽人世的故老的心声。”小蝶轻语评价道,却是有些质疑。 “确实是我做的,怎么做出的我也说不清。”陆七没有不悦,温和回应道。 小蝶点头,柔声道:“只此一曲,足以让你千古留名了。” “不过是只曲子,难道还能够与汉武唐宗比肩。”陆七摇头不予苟同。 “帝王之名,是非功过后人评,几乎都会有了不可避免的恶名,而文华仙曲,却是千古传颂,世代景仰。”小蝶柔声解释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第1章 互诉 经过了近一时的解释交涉,这支名义上为周国太后贺寿的使团,被押送去了滁州府治滁县,滁州长史出面安置了使团一行,安置地派了数百官兵和衙役守护,主要是地方官不想惹来了祸患。 在知道林风就是小蝶之后,林风自然成为了陆七的亲兵,而陆七此来周国带了五名翊卫,是潭炎,华涛,江鱼,李武,高嵩,陆七没有带来兵勇军的兄弟,主要是兵勇军兄弟的武道,很少有高明者。 在客店,陆七吩咐五个翊卫自去休息,他已经言明,林风是他的亲戚,以后服侍他的事情由林风负责,翊卫们做好了护卫就成。 与小蝶进入了客房,陆七谨慎的走观了一下,主要看看有没有窃听和密道,太子就居在隔壁,有事情能够及时响应,不过陆七心里明白,太子被刺杀的可能性很低,唐国和周国都没有杀了太子的动机。 小蝶倒是没有那么的谨慎察看什么,只是去了床榻看了看被褥,之后坐在床榻上看着陆七,陆七察看了一番后走到了床榻,回身坐在小蝶身边,右臂一伸拥抱了小蝶。 “小蝶,你这易容术真的是厉害。”陆七轻声笑语。 “奴是刺客,当然要习会了伪装。”小蝶柔声道,她的朱唇却是没有动。 “刺客?你是那里的刺客?”陆七温和问道,他以为小蝶是雍王府培养的刺客。 “奴先不说,奴想知道,七郎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小蝶细声道。 “我怎么想的,你问的是那方面?”陆七温和回应。 “就是你割据了歙州,日后会如何的打算,会投附了晋国吗?或者已然是投附了晋国。”小蝶细声说道。 陆七一怔,继而默然看向了门口,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了小蝶真相,过了一会儿,他才温和道:“小蝶,你想我怎样?” “很简单,奴是你的女人,自然会为了夫君着想,如果夫君投附了晋国,奴也会投附晋国,如果夫君没有投附晋国,那日后可以抉择的归附了周国。”小蝶细声回答。 陆七一惊的看了小蝶,意外道:“归附周国?小蝶,你莫非不是雍王府的刺客?” “不是的,奴与义父都是周国的密探,当年义父受命去了唐国潜伏,得以救助了奴脱离万花楼。”小蝶细声回答。 陆七明白点头,小蝶又细声道:“当年奴的身价不菲,义父为了能够救奴离开,给奴和蝶衣吃了一种丹药,使得奴和蝶衣有如得了狼疮,奴和蝶衣服丹后,由栗大人传授了先天功化毒,结果奴成功的借丹药之力修成了先天功入门,而蝶衣却是很不幸,她一直没有修成先天功,反而丹毒肆虐的落了凄惨境地,当年奴也求过义父悄然收留蝶衣,但栗大人不允,那时奴也没有什么说话权。” “栗大人是什么人?”陆七问道。 “栗大人是在唐国的密探总管,那是一位先天功武道高手,在周国的官职是散骑常侍,御前宝信将军,就是周国宫里的皇帝亲卫。”小蝶细声回答。 陆七点头,问道:“在唐国的周国密探有多少人?” “具体的奴不知,估摸有二三百人,大半都在江宁潜伏,当年潜伏的主要计划是引发唐国内乱,所以一直努力与雍王府亲近,想时机一到的刺杀了李国主,之后拥立雍王,只是变数太多,让原本的计划陷入了搁浅。”小蝶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我一直以为,你和伯父是雍王府势力。” “奴不是周国人,但却是周国的密探,义父的意思,是想你能够投附了周国,但奴的想法不同,奴只愿随了夫君行事。”小蝶细声表白道。 陆七心暖的紧抱了小蝶一下,温和道:“小蝶,我原本的打算,是过了大江就会寻机离开,悄然回去了晋国,只是深思之后,却是想去周国那里了解一下周国的国情。” “这么说,你已然是归附了晋国。”小蝶平静的细声说道。 “不是归附,晋国本就是我陆天风建立的,我就是晋王陆炳。”陆七低声回答。 “什么?你?晋国是你建立的?”小蝶吃惊的轻语。 “是的,你不信吗?”陆七微笑轻语,内心隐然有着得意。 “那怎么可能?你那有机会去建立了晋国,难道你早就有了势力很强的底蕴?”小蝶细声质疑道。 事实上她看过关于陆七的探查记录,不说以前的经历,就剿匪开始,继句容县战事和常州战事之后,陆七就去了茅山养伤,不久又回去了石埭县祭祖,祭祖之后被调任了西部做县令,陆七那里有时间去建立了国域广阔的晋国。 陆七一笑,轻语道:“以前的我,那里有什么强大底蕴,晋国的建立,是我在常州之战时,借了江阴水军载兵奇袭了苏州,得了苏州之后,我才有了建立晋国的根基支撑,一直以来,我是没有多少时间去参与了晋国的建立和治理,所以一直是倚重了中府使辛琴儿,用我的名义执掌军政。” 小蝶点头,道:“原来你曾经奇袭占据了苏州。” “是,我占据苏州吴县之后,用换将之法收降了越国的中吴军,后来我去了西部做县令,又动了在西部发展势力的念头,就用江阴水军的海船,载兵八万西征屯兵了海州,就是流求岛,进而袭灭了清源军和闽国,奠定了晋国的建立可能。”陆七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想想以前,他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应对危机而冒险,开始是迫于唐国和越国的威胁,后来又加上了周国和楚国,建国的步伐是在危机的逼迫下,不能停歇的一路披荆斩棘,晋国的崛起是奇迹,但代价是不断的赌博。 小蝶相信的点了头,怔了一会儿,才细声道:“晋国,如今是很大的国家,你不在了晋国,竟然能够了不乱。” “有我信任的人执政和统军,当然了不会乱,但最主要的,是我给予了晋国上下优厚的待遇。”陆七温和道。 小蝶怔然点头,轻语道:“七郎,很多人都怀疑你与晋国有关系,但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你就是晋王,原因就是,晋国若是没有晋王的坐镇,根本就会大乱,而且你的出身普通,让人觉得了怎么可能,在短期内建立了庞大的晋国。” 陆七点头,道:“晋国的建立,事实上是我不断的赌博成果,我无暇亲自身在晋国,所以一直是极度信任的用人,而所用之人也都是军事大才,所以一直能够了战无不胜。” 小蝶看了陆七,柔声道:“人心不足,有军事大才的名将,若是执掌重兵久了,就会变成了野心勃勃的枭雄,奴觉得,七郎是不该了大意的。” 陆七笑了,自信道:“小蝶,如果你去了晋国,你就知道我陆天风的威望到了何等程度,而且晋国如今的军力,除了几位与我肝胆相照的兄弟独权统军数万,其他的军力都是军府分权制,如今的晋国,已然进入了归治的稳定。” 小蝶点头,陆七又温和道:“事实上,越国已然被我暗灭了,我若是进灭唐国,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小蝶愕然看了陆七,过了数秒,才细声道:“七郎留着唐国,应该是顾忌了周国吧。” 陆七笑了,温和道:“是的,晋国初立,而且北方人比南方人更加的勇悍善战,晋国若是锋芒毕露的一统了大江以南,周国应该会难以容忍的大军向南。” “所以你想去了周国的京城看看,只是你身为了晋王,却是不该了冒危。”小蝶细声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七淡笑回答。 第2章 亲人 林小蝶听了默然,陆七温和道:“小蝶,我此去周国京城,只是想大略的了解一下,看看周国有没有能力大军南调,不会有了什么大的危机。” “七郎的意思是,若是周国没有能力大军向南,那就实施了一统江南的战略?”林小蝶轻语道。 “我的想法,一统江南不急,李国主是个昏庸之人,我可以徐徐图之,最好是不动刀兵的蚕食了唐国势力,而魏国的内部势力分化严重,存在了很大的内乱可能,所以我倾向于观望。”陆七轻语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道:“如果周国的军力不足以南调,我可能会进军巴蜀。” “进军巴蜀?”小蝶意外轻语。 “对,只有进据了巴蜀,晋国就真的能够与了周国抗衡,那会对周国形成了很大的战略威胁,否则晋国的荆州之地,始终会处于被动的战略地位,承受着汉国与周国的双重压制。”陆七轻语道。… 小蝶点头,细声道:“奴不是很懂,不过七郎既然能够建立了晋国,应该是有道理的。” 陆七听的笑了,问道:“小蝶,我是晋王的事情,可以告诉了伯父吗?” “奴适才想过了,还是不要告诉的好,伯父毕竟是周国的官员,告诉了,或许会有危机。”小蝶细声道。 陆七一怔,轻语道:“伯父若是知道了,难道会出卖了我。” “不好说的,义父是周国人,而身为了周国人,义父明显有一种正统的优越心态,你是建立了晋国,但在义父的心中,或许会认为晋国不如了周国很多,若是义父认为周国迟早能够灭了晋国,那就有可能出卖了你。”小蝶理智的细声道。 陆七心暖的点头,事实上,他不希望小蝶泄露了他是晋王的秘密。 小蝶又细声道:“义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投附了周国,他曾经请求栗大人举荐你,但栗大人却是说你与晋国的事情存在疑点,拒绝了举荐。” “举荐我?难道那个栗大人的举荐,能够让我做了周国的官?”陆七轻语。 “若是栗大人举荐,你肯定能够成为了周国的官员,我义父就不成了,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也无权了上书。”小蝶回答道。 “伯父连周国皇didu见不到,怎么会被派去了唐国潜伏?”陆七问道。 “自然是栗大人挑去的,当初栗大人到了张永德的军中,是张永德举荐了义父。”小蝶细声回答。 “张永德?”陆七说道。 “张永德原本是镇守江淮的一位大帅,是周国战功累累的柱石,不过听义父言,张大帅如今调去了北部的相州任刺史,兼任了彰德军节度使。”小蝶细声解释。 陆七点头,小蝶又细声道:“当年唐国失去了江淮之后,有很多的唐国将官归顺了周国,义父当年就知道唐国皇帝心毒,所以留在了江淮没有回去江南,奴的祖籍是常州武进县,当年四散了亲人,至今也没有得以重逢过。” 陆七点头,道:“我的祖籍是寿州,当年寿州起战,陆氏的一部分人为躲避战乱而向南逃到了庐州,后来唐军大败,先父又重伤致残,所以仓促的与了庐州的族人渡江去了石埭县定居。” “七郎,这一次来了周国,你是不是会去了寿州寻祖祭拜?”小蝶细声问道。 “会的,我打算途径寿州那里,与你一起去寻祖。”陆七温和说道。 小蝶愉悦的嗯了一声,陆七能够与她一起去寻祖,那意义是极其重大的,不亚于是成亲拜堂。 啪啪!门忽然被入轻拍,接着潭炎的声音响起:“大人,吃饭了。” “走,去吃饭。”陆七起身笑道,与小蝶一起走去。 第二天,一夜无事的使团启程出发,一行人都是乘车而行,到了周国就不能张扬的骑马军行了,陆七与林总镖头,小蝶和两个镖师同车,除了太子的是轿车,其他的俱是无遮的简陋车辆。 “那就是清流关。”离开滁县二三十里后,林总镖头抬手点指。 陆七已然听林总镖头说了很多江淮的地理和故事,他扭头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一道山峦起伏横卧,山峦间有一座类同一座城墙的关隘,看去甚是雄伟。 “这清流关易守难攻,当年曾经是唐国守护滁州的一道门户,当年周国进兵江淮,唐国先主在这里屯兵五万守护,统帅是皇甫晖,也就是皇甫继勋的父亲,那时寿州被周国攻陷,周国大将赵匡胤兵临清流关,初战失利,结果,你们知道赵匡胤是怎么攻破清流关的吗?”林总镖头说问道。 “雄关天险,若想攻破,除非是有内应,或是冒危攀走山路。”陆七回答道。 林总镖头一怔,点头道:“贤侄说的无错,当年赵匡胤得一个名赵普的能人指点,由山径过奇兵抵达了这面,迫的皇甫晖出兵击之,可是赵匡胤真是了得,以数千奇兵悍攻唐军,生擒了皇甫晖,进而进军攻陷了滁州。” 陆七点头,林总镖头迟疑一下,问道:“贤侄的先父,没有告诉了关于江淮的战事吗?” “没有,先父重伤致残,对我绝口不提江淮的往事,晚辈也只是在姨娘的口中听过一些片段,有一次我实在好奇的追问外公是什么人,结果惹的先父勃然大怒,而家母也流泪不语,所以我再也不敢问了,先父在世时,只是喜欢督促我习武,有时喝酒后,也愤慨唐国的不争,在我十五岁时,先父就去了。”陆七语气沉重的说道。 他的父亲确实没有与他说过往事,就是说也是去找周举人喝酒说,如今周举人是湖州刺史,而陆七的母亲也因为忌讳惹祸,也绝口不提过去,所以陆七只知道唐国战败,才使得父亲带族人迁居了石埭县。 林总镖头讶道:“贤侄还不知道外公是什么人?” “如今也知道了,是在京城回石埭县祭祖时,听家母说了一下,家母说晚辈的外公名鲁明达,曾经是镇守泗州的两万军主帅,在战败后投降了周国,又因为了谋反而被周国皇帝诛杀了。”陆七回答道。 林总镖头摇头,道:“你外公被杀是事实,但却是被部下诬告冤枉的,过后不久,周国皇帝就为你外公平反了冤情,追封为了泗水侯。” 陆七听了大为意外,惊讶道:“周国皇帝平反了我的外公?” 林总镖头点头,道:“是真的,你的一个舅父勋袭了泗水侯,当年也是在了张永德大帅的麾下,如今却是不知道在了那里。” 陆七凝重点头,他还以为母系亲族都被周国皇帝灭门了,耳听林总镖头又道:“如果贤侄愿意,伯父可以为你联系了泗水侯。” 陆七一听摇头,淡然道:“不要,我陆氏迁居了石埭县多年,也没有见了娘舅去寻。” “贤侄这话却是武断了,你的外公是因为谋反的罪名被冤杀的,你的娘舅就算是成为了泗水侯,也是不敢与唐国的亲人通了声气,如今贤侄既然来了周国,却是应该主动拜见了长辈的。”林总镖头劝导道。 “伯父,这件事,晚辈不想去联系,请伯父能够尊重我。”陆七温和回应,语义却是不容了多言。 林总镖头一怔,继而苦笑道:“好,伯父不给你添堵。” “谢谢伯父。”陆七微笑道谢。 第3章 途中语 说着话,车队已然接近了清流关,这一次有滁州的官吏送行,守关的将士没有难为,直接放过了,陆七看守关的将士顶多五百人,显示了清流关的军事作用,已然不是那么的重要。 过了清流关,陆七问道:“伯父,当年攻破清流关的赵匡胤,今年寿龄几何?” “应该是四十多岁吧,当年赵匡胤破清流关时,也就三十岁。”林总镖头回答道。 陆七点头,事实上他是出生在寿州,大约四五岁时唐军在寿州大败,他的父亲因重伤,所以在江淮大战的开始就退出了战场,其后三年,唐国才完全失去了江淮之地。 而就在唐国彻底失去了江北国域之时,陆七的父亲对陆七忽然严厉了很多,迫八岁的陆七练习骑马,那可不是随意的骑马走动,而是习练军战马术,结果陆七有一次摔落的狠了,差点没有醒过来。 “贤侄对赵匡胤似乎很感兴趣呀。”林总镖头说道。 “哦,我在江宁时,听一位宫里的将官说,前皇后曾经说过一个箴言,说周国的赵匡胤会篡位建立了宋国。”陆七回答道。 林总镖头一怔,随即摇头道:“那是无稽之言,说周国大将能够篡位的,何止了赵匡胤,受中伤最多的是张永德大帅和李重进大帅,尤其张永德大帅,曾经被一个‘点检做天子’的箴言,害的丢了殿前都检点的官职。” 陆七一怔,继而点点头,他如今相信前皇后的预言,前皇后既然说过了赵匡胤会篡位,但又没有言中,那必然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前因出现,而使得赵匡胤失去了篡位的机会。 “当今的周国皇帝,寿龄几何?”陆七问道。 “当今周国的皇帝陛下,应该有五十寿龄了。”林总镖头语气略恭的回答。 陆七点头,林总镖头又道:“周国的太子殿下,如今才二十多岁,比唐国太子也就大了两三岁。” 陆七一怔,点头道:“太子的年龄却是不大。” 林总镖头微笑道:“贤侄的年龄也是尚轻,但却是建树颇大。” 陆七一笑,问道:“赵匡胤如今在什么所在呢?” “不知道,周国近些年的事情,我无法得知。”林总镖头回答道。 陆七点头,忽问道:“伯父说过赵匡胤生擒了皇甫晖,后果怎么了?” “据说皇甫晖宁死不降,所以被赵匡胤杀了。”林总镖头有些冷淡的回答。 “难怪了李国主会重用了皇甫继勋。”陆七点头道。 “皇甫继勋是个庸才,李国主却是当成了柱石,其实皇甫晖也好不了多少,几万大军,竟然守不住清流关。”林总镖头不屑的贬低道。 陆七默然,他倒没有看不起皇甫晖,几万人战不过几千人,那不能说是统帅无能,赵匡胤的几千人能够了攀山而过,那必然都是武勇的将士,而在陆七的印象里,唐国的军力,真正悍勇的军力还真是不多。 “贤侄是不是认为,我等都应该象了皇甫晖那般?”林总镖头平和问道。 “天风可没有那么的认为,战败而降,是正常之抉择,皇甫晖不肯降,未必是忠君不渝,每个人最应该牵挂的是亲人,为国而战,只能是一种尽职,就是所谓的拿人钱财,为人保镖,当山匪势大时,难道还要为了货主力战至死?”陆七平和回答道。 林总镖头一怔,继而苦笑道:“贤侄的比喻,却是让伯父汗颜了。” “天风说的是事实,拿了东家多大的好处,自然应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将士可以为国用命,但求生存是人之本能,既然败了被俘,那就没有必要贱视了自己的生命,除非为了亲人,才值得了去死。”陆七平和说道。 林总镖头点头,道:“伯父受教了。” “伯父这么说,却是天风汗颜了。”陆七浅笑说道,林总镖头听的笑了。 陆七扭头看了一眼别的车,林总镖头道:“天风,听小蝶说,随来的护卫会寻机杀你。” “应该是的,我为了避免杀戮,已然威胁过了两个千牛将军,其他的将士武道一般,基本会以了千牛将军马首是瞻。”陆七回答道。 “有我们的伴随,他们不会有了机会下手。”林总镖头自信道。 陆七笑了,轻语道:“他们是不足为虑,可怕的是那两个太监。” 林总镖头一怔,继而惊讶道:“太监?难道是天影卫?” 陆七点头,轻语道:“走路轻盈的象了山猫,就算不是天影卫,也是两个武道很厉害的太监。” 林总镖头的脸色阴沉了,忽扭头看了小蝶,小蝶摇头,道:“女儿没有看出来的。” 林总镖头扭头他顾,过了一会儿,回头道:“天风,你想办法支开太子和孟石,我们先下手为上策。” 陆七摇头,他之所以看出了太监的异常,是用了窥视异能,观察过太子居住的邻屋,结果发现了两个太监的步伐明显与前不同,变的轻盈了很多。 “伯父,我们不宜先动手的,有小蝶在我身边,他们奈何不得。”陆七反对道。 “这可是冒不得险的,刺客最擅长用毒器,防不胜防的。”林总镖头关切的反驳道。 陆七当然不能泄露了他不惧毒杀,平和道:“伯父,我很难有机会和理由,让太子离开了那两个太监,那两个太监一直与太子形影不离。” 林总镖头皱眉想了一下,道:“那你要万分小心了,尽量不要离开了小蝶。” “天风会小心的。”陆七回应。 林总镖头点头,道:“竟然使了武道太监随侍,看来李国主真的是想要杀你,那些随护将士应该只是明面的迷惑。” 陆七淡笑道:“李国主对我是恨之入骨,当然会用了连环杀招。” 近黄昏,使团一行歇息在了濠州地界的一座窑岭镇,坐车走了一天,多数人都疲惫不堪,吃过饭就跑去屋里休息了,陆七和小蝶依旧是与太子隔屋而居。 入屋关门后,小蝶服侍陆七解脱衣甲,陆七轻语道:“今晚,或许不能了平静。” “那你还穿着兵甲?”小蝶才解开衣甲,停手细声问道。 “脱了吧,这衣甲起不了多大用处。”陆七回答。 脱了衣甲,陆七走去床榻坐了,小蝶放好了兵甲也到了榻前,陆七伸手捉了她手,扯她坐在了身旁,眼睛温柔的看着小蝶。 “小蝶,等寻祖之后,我们就圆房好吗?”陆七很是渴望的说道。 “不行,奴要回了晋国,与你成亲后,才可以。”小蝶羞涩的细声回应。 “回晋国,那可能会很久的。”陆七苦脸道。 “不行就是不行,奴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尊重了奴。”小蝶执着的回拒道。 陆七苦笑了,但很快点头道:“小蝶,我尊重你的意愿。” 小蝶羞涩的点头,忽歪身贴偎了陆七,陆七环臂抱了小蝶,两人陷入了温情之中,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异性气息。 “小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良久,陆七忽轻语道。 “嗯。”小蝶只是懒散的轻应。 “小蝶,我修炼过一种异功,能够了不惧毒杀,所以若是遇上了刺客,你千万不可先我去对敌,你可以在我的后面,伺机而动。”陆七轻语道。 “修炼先天功是可以拒毒,但有的毒物极为烈性,中了会很难化除的。”小蝶细声回应。 “小蝶,我修炼的先天功是真的能够了百毒不侵,就是尸毒也伤不得我。”陆七轻语。 “尸毒也伤不得?你中过尸毒?”小蝶惊讶道。 咚!咚!夫妻正言语着,忽有人轻敲门。 “陆大人,奴才奉了殿下谕令,给陆大人送来了桂花糕。”门外,一个细声恭敬道。 第4章 东禅寺 陆七和小蝶有些意外的对视了一眼,小蝶起身欲去,却被陆七起身扯住,之后陆七走去了开门,门开了,看见了一个青衣太监,微弯腰的手捧一个糕点木盘。 “陆大人,这是殿下送来的桂花糕。”太监细声说道。 “替我谢谢殿下。”陆七温和回应,伸手接过了糕点木盘,太监弯腰一礼,转身走了。 陆七托着糕点盘转身,小蝶上前关了门,与陆七一起走到了桌旁,她伸手接过糕点盘,取了银针刺糕验毒,却是没有发现了异常。 “应该是来麻痹的。”陆七浅笑说道,小蝶点头。 两人没有吃桂花糕,去了床榻休息聊天,半时后小蝶真的休息睡了,而陆七会在夜半后再睡,他盘坐在床榻上静心练气。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吃过饭继续启程,不过应了陆七的请求,转道向西的奔了寿州,至寿州再折而向西北,继续奔向周国的京城开封府。 自濠州西行至寿县,又是行走了一天,在临近黄昏时抵达了寿县城。 寿县在淮河中游南岸,依旁八公山,属寿州治县,如今寿州府治是下蔡县,驻扎有五千忠正节度使军,周国的节度使多数都是地方刺史,掌管一地的军政,但所掌的地方军力不多,周国的主力战军,是京城禁军。 寿县曾为楚国故都,也是汉代淮南王的封地,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尤其唐末以来,经历过了太多的战乱肆虐,可以说是城头变幻大王旗。 寿县城因为地处战略要冲,自古又多是王都郡治的所在,所以建造的很是雄伟广大,给陆七的第一眼印象,寿县城比石埭县高大,但不如江宁城池。 陆七是出生在寿县,但他却是对寿县的记忆极少,五岁小儿本就无心记事,当年他在寿县也居住甚少,曾经在泗州那里还居住过,如今时隔近二十年后回到了寿县,对陆七而言,不亚于到了一个陌生之地。 陆七虽然不记得了寿县,但在江宁时,主动的向母亲了解了一番,母亲言,当年他们是迁离了寿县,但只是带走了浮财,家宅和两家铺子,以及两千多亩的田地,都没有变卖,当时是托给了族亲照管,只是时隔二十年,又是了两国人,所以以前在寿县的一切,自然就不能要了回来。 陆七的打算是随机而定,寻祖的底线是能够拜祖和得回了家宅,家宅他可以出银子买回来,他的目的,就是要有一个祖籍之地,到了周国,那就要说我是寿州人,那会让周国人减低了对他的敌视。 古人的地域乡情观念极重,一个地方的人在外,只要是老乡,那就会如同了兄弟一般的抱团,陆七既然要深入周国探查,那取得让人认可的祖籍出身,是非常必要的基础。 等使团在客店安顿后,陆七和小蝶出门奔了寿州城里的东禅寺,陆母说过,陆七小时候曾经被东禅寺的高僧赐福,如果能够回了寿县,最好能去了东禅寺礼佛还愿,而陆七先去东禅寺的目的,是了解寿县的情形。 等到了城内东北角一看,陆七为之愕然,城东北角是有一座寺庙,不过却是显得很是破败,而在庙外则是乱哄哄的一片,聚集了几十的各种乞丐。 乞丐们一看了陆七和小蝶,立刻有几个小乞丐跑了过来,恭敬的口说祝福话,伸出小手乞讨,陆七取出备好的周国铜钱,给出了十个,周国的铜钱,比唐国的货币价值高的多。 “我来拜佛还愿,寺里有僧人吗?”陆七温和问道。 “有僧人的,有三十几个呢,贵人进去吧。”一个小乞丐愉悦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与小蝶走向寺门,乞丐们纷纷让开,陆七扫了一眼,见乞丐们几乎都有残疾,不是断腿,就是少胳膊,年龄四十上下的居多,他明白这些必然是伤兵。 进入了已然见烂的破庙门,陆七微怔,寺庙里虽然也是破败,但收拾的很齐整干净,没有一点荒废的景象,不过却是没有见到了什么知客僧人,也没有听到了诵经声,静悄悄的很冷清。 陆七走向了大雄宝殿,上阶进入了殿中,陆七才看见了很多的僧人,几十的僧人坐在殿中,正在低声的念经,陆七和小蝶的进入,让僧人们只是稍微讶乱,继而继续诵经,陆七默然一礼,之后立在殿中等候。 良久,僧人们诵经完毕,起身后一齐向陆七和小蝶起礼,陆七和小蝶也恭敬的回礼,之后僧人们退离,只留下了两位老僧。 “请问,庆云禅师在吗?”陆七问道。 “阿弥陀佛,庆云师兄已然涅槃多年。”一位老僧温和回答。 陆七哦了一声,起礼说道:“在下姓陆,在幼年曾经得庆云禅师赐福,今日能够归乡,特来还愿。” “施主陆姓,想是与城中的陆府有亲。”老僧温和道。 “陆府?在下是自唐国而来,才到寿县就直接来了东禅寺还愿,明日才能去见亲寻祖。”陆七平和道。 老僧一怔,温和道:“施主是自唐国而来,莫非是陆东羽都尉的后人。” 陆七一怔,点头道:“是的,禅师竟然知道先父。” “陆东羽施主,当年在寿县是很知名的,与敝寺的交集也多。”老僧微笑回答。 “哦,请问两位禅师的法号?”陆七敬问道。 “老衲庆余,这位是老衲师弟庆水。”老僧微笑自介了。 陆七听完重新拜见了,拜后问道:“禅师所言的陆府,与我有关吗?” “有关的,你们陆家在寿县是大户,当年陆东羽施主带了一部分族人去了唐国,而有一部分的族人则留在了寿县,陆东羽施主走后,这里就归属了周国,你的族伯陆东生就归顺了周国,如今陆东生的长子已然成为了周国的五品都尉,另外还有三位陆氏中人做了地方官吏,所以,留下来的陆氏,丝毫不次于当年的旺势。”庆余禅师温和回答道。 陆七有些意外的点头,当年为避兵祸,随了父亲迁居石埭县的族人,结果很是不好,而没有迁走的族人,却是安居乐业,真是福祸难远知。 “陆施主能够来了周国,是归乡定居吗?”庆余禅师温和问道。 “不是的,我是护送唐国太子到开封府做人质,在途中折道回来了家乡。”陆七直白的回答。 庆余禅师一怔,温和道:“既然是护送唐国太子而来,陆施主想是会在周国久留了。” 陆七温和道:“那却是未定的,我若是想回去,那就随时可以回去了,就象这次我折道来了家乡,想来就来了。” 听了陆七含有深意的话语,庆余禅师微笑点点头,显得也很高深,继而又温和道:“陆施主此来,是想寻祖归宗。” “是的,在下不敢忘祖。”陆七恭敬回答。 “陆施主的寻祖归宗不难,当年陆东羽施主留在寿县城中的一切,如今依旧还属于着陆东羽,如果施主去了,应该可以要得了宅院和商铺。”庆余禅师温和告知道。 啊!陆七立刻愣了,这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他以为都二十年了,而且他的父亲还是唐国之人,那留在寿县的宅院和商铺,必然被族人占有或变卖了,但现在却还给他的父亲留着呢。 “陆东羽施主的宅院,如今是让了一些贫苦族人借居,那是陆东生施主做的主,当年陆东羽施主是将寿州的一切托付了陆东虎施主管理,后来陆东虎施主提请族议要变卖了受托,将所得银子分给族人,是陆东生施主不肯了答应,只答应了宅院借居给族人,商铺的收益五成归属陆东虎,五成归属族人均分。”庆余禅师又温和道。 陆七听了更是意外,他听母亲说过,父亲与族伯陆东生很是不和,甚至还争执过,怎么陆东生,反而帮他的父亲保留了寿县的家产? 第5章 佛争 陆七皱眉的猜度族伯的用意,耳听庆余禅师又温和道:“出家人不该搬弄是非,但陆东生施主多年来一直照顾敝寺,老衲就说句公道话,陆施主可愿一听?” “禅师请讲。 ”陆七敬言道。 “据老衲所知,当年的陆东生与陆东羽两位施主,是颇为不和的,根源在于两个人对国事的看法大异,陆东生施主认为唐国必不能久存,所以与身为唐国都尉的陆东羽施主,自然就话不投机。”庆余禅师温和说道。 陆七明白点头,他是明白了,族伯陆东生应该是看好周国,而父亲是唐国都尉,当然会恼怒族伯的背叛想法。 “另外陆东虎施主之所以要变卖受托,就是想获得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财银,因为他担心你的父亲或后人会回来,而且受托的家财永远也不能归属陆东虎施主,而要想变卖,却是需要族长和一些主要长者的同意,陆东虎建议变卖了受托,他拿四成,六成交给主要族人,但陆东生施主不但没有附和,反而族议夺了陆东虎的家宅受托,以及一半的商铺收益,所以,陆东虎施主得了很多年的收益,但也恨了陆东生施主很多年,只是他越来越惹不起陆东生施主。”庆余禅师温和说道,也确实是有了搬弄是非之嫌。 陆七听了点头,他对庆余禅师的话基本相信八成,因为以他如今的高度,看人的出发点是深远,陆东生能够关心国事兴亡,那就是一位有着高远眼光的人物,而陆东虎的变卖受托,只能是个贪眼前利的庸碌人物。 “陆施主若是想见陆东生施主,老衲可以代为通气一下。”庆余禅师又温和道,却是很热心。 陆七点头,起礼道:“有劳禅师。” “明早施主可以再来,或许陆东生施主也会来的。”庆余禅师微笑透话,意思是最好在寺庙见一下,想是考虑了陆七的来历有忌。 “可以。”陆七应承了,他也不想给族亲惹祸。 陆七说完扭头,小蝶理会的上前捧送了一个布包,恭敬道:“这些香火,请禅师收下。” “多谢施主。”一直未语的庆水禅师,起礼回应,之后接了布包,可是布包一入手,他的老脸立刻微变,却是又送回了小蝶手中。 “阿弥陀佛,请施主见谅,敝寺不能收金锭,敬佛在心,施主给些铜钱即可。”庆水禅师合十拒言。 陆七一怔,平和道:“在下是来还愿的,眼见东禅寺有些地方需要修缮,故此愿意多给香火。” 庆余禅师摇头,温和道:“东禅寺修不得的,金锭若是收了,也是如同顽石。” “东禅寺为什么修缮不得?”陆七讶问道。 “因为,周国的当今陛下厌恶佛事,不许随意修建佛寺,不许随意渡人为僧,不许寺院拥有庙产和巨财,不许随意为人做法事。”庆余禅师温和回答。 陆七愕然,这么多的不许禁令,分明是要饿死了和尚,这是在灭佛呀,唐国崇佛抑道,莫非周国崇道灭佛? “这么多年,东禅寺得以存在,是陆东生施主为首的一些善人,经常敬来了香火,使得敝寺能够外施贫苦,内修佛事。”庆余禅师温和又说道。 陆七庄容点头,他当然明白一个教派能够昌盛存续,最需要的就是信徒,没有信徒的支撑,就会走向了衰亡,东禅寺能够外施贫苦,就能够维持了佛教的影响。 “禅师,我是来为家母还愿的,也是真心希望东禅寺能够永存下去,希望佛教的经典能够不失,这些金子,我希望能够为保留佛经的传承而用,我日后可以换成铜钱送来,或者买了铺子,用盈利长久敬佛。”陆七诚恳的说道。 两个老和尚闻之动容,互相看了后,一齐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的诚意,老衲知之。” 陆七点头,伸手入怀取出了所有铜钱,约有三吊,他上前捧送给了庆水禅师,两个老和尚又佛号礼谢,他们确实是非常需要了钱财。 “两位禅师,在下敬佛,但也敬道,佛与道的根本都是修心明性,佛渡化世人向善,得脱苦海。道穷究天地至理,悟法自然。佛与道不存在相悖,相悖的只是贪忌信徒多少的嗔念。”陆七庄容的说了自己的立场,他不能留下是佛教信徒的名声,理念就是佛道同昌。 两个老和尚听了微怔,略思后,庆余禅师温和道:“陆施主深明禅机,老衲受益。” 陆七起礼道:“在下有一建议,希望禅师能够去收集了一些高僧的佛悟,录来存于寺中,以弘扬佛理禅机。” 两个老和尚又齐宣了佛号,算是回应了陆七的建议,陆七的建议事实上是发动了信仰的侵入,佛教是一种极易发展信徒的宗教,而且自古就有过深厚的底蕴信仰。 如果东禅寺僧人真的去收集高僧的佛悟录本,那必然也会间接广传了他陆天风的名声,周国皇帝灭佛,而他陆天风敬佛,日后一旦周国和晋国争霸,那周国的佛教徒必然会希望了晋国获胜,佛心不是慈悲不争,反而在信仰的存续上,杀身也在所不惜。 给佛上香叩拜后,陆七和小蝶离开了东禅寺,直接回了客店,陆七吩咐了华涛去探查一下,半时后华涛回报,说问过了七个人,都说陆东虎是个有些刻薄的商贾,不过也算是个本分良民富户,而陆东生可是个大人物,在寿县的名声很强势,不过寿县最强势的是张氏,张氏老太爷曾经是齐州刺史,而陆东生的强势是靠了军中的都尉儿子。 陆七了解过也就放下了,所谓的寿县大人物,其实就是仗恃官员背景,能够吓唬了平民的地头蛇,陆东生就算有个都尉儿子,他若是见了县官们也得低声下气,当然能够成为所谓的强势人物,那必然也是善于与县官们建立良好互利的关系,简称官绅勾结。 在客店一夜无事,陆七一早向太子请假后又离开了,太子如今对陆七是什么都听从,陆七不急着赶路,他也乐得轻松,其他人就更不会吃饱撑的多事。 陆七和小蝶到了东禅寺,这次一入寺门,就看见了庆水禅师在立候,陆七忙疾步过去见礼问候,陆七的尊老,倒是让庆水禅师神情很是感动,其实两位禅师也不算太老,都只有五十岁上下。 入大雄宝殿拜过了佛,庆水禅师才引了陆七二人去了偏殿禅房,到了禅房,陆七看见了禅房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庆余禅师,一个是位锦袍老者,年约五旬,相貌圆脸和善。 陆七一进来,庆余禅师起身佛礼问候,陆七佛礼回应,那位锦衣老者也起身看着陆七,庆余禅师微笑介绍道:“陆施主,这位就是陆东生施主。” 陆七忙转身恭对,起礼道:“侄儿陆天风拜见伯父。” 锦衣老者平静的看着,看了一会儿才走前了一步,伸出右手拍拍陆七的左肩,温和道:“好,小毛头长大了就好。” 陆七心一震,一股见了亲人的孺慕感觉油然而生,小毛头是他的乳名,如今几乎不会有人会这么的喊他,他身一低跪在了地上,小蝶一见吃惊,迟疑一下忙也跪在了陆七侧后,与陆七一起叩了三个头。 “伯父,天风来见您了。”陆七恭敬叩言。 “起来吧,你父不在了吧?”陆东生弯腰扶起了陆七,语气伤感的说道。 “是,家父过世多年了。”陆七低声回答。 “却是想见他,过来,坐。”陆东生摆手转身,陆七随了过去,坐在了庆余禅师的位子,两个禅师默然佛礼,转身走了出去。 第6章 伯父 坐下后,陆东生又仔细的看了陆七一下,点头道:“你与你父亲,有六分象,你是多了几分的雅气,应该是随你母亲。” 陆七心暖点头,温和道:“侄儿听母亲说,家父与伯父是不和的。” 陆东生平静点头,继而又怅惘道:“你父亲是个不知道变通的倔人,当年的唐国已然是进入了严重的内耗时期,唐皇对武将的猜忌简直到了自残的程度,用人必定是互相牵制,而且还用了很多的蠢人做监军,而周国呢,却是君臣同心,政通人和,将士彪悍善战,那时周国的军力人数是不如了唐军多,但周国的一万军战力,足抵唐军五万的战力,唐军内耗太大,真正的善战将官权力受到了极大的掣肘,怎么能够不败。” 陆七默然,陆东生冷静了一下,温和道:“你父亲不肯接受我的想法,所以与我不和,我曾经让他知机保命,不要为了唐国陪葬。后来他重伤,我也使人去追你的父亲,让他回来归属了周国,但那个倔人,根本不理的就去了江南,一去就无有了音信,这么多年,我是不敢了去探寻你们,很多试图与江南亲人联系的人家,都被抄家成了罪奴。” “如今伯父怎么敢了与侄儿见面?”陆七温和问道。 陆东生看着陆七笑了,温和道:“一,你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没有理由拒绝你拜祖,二,今非昔比了,唐国不但成为了周国的属国,而且弱的只有了四个州域,唐国的灭亡,已然不远,又有什么人会问罪了我勾结一个弱国。” 陆七点头,微笑道:“伯父应该是听说过我的?” 陆东生一怔,继而摇头道:“伯父没有听过你的,唐国那边的事情,都是官府通告的,目前还是没有人有意的去探听唐国的事情,因为不值。” 陆七哦了一声点头,陆东生又温和道:“你这么说,应该在唐国很有地位了。” 陆七点头,但又摇头道:“也不算好,这不送太子来了周国吗。” 陆东生哦了一下,却又追问道:“你在唐国是什么官职?” “在唐国是千牛卫将军,宁**都虞侯。”陆七平和回答。 “宁**都虞侯,都虞侯的官职,若是在周国,那可是不低呀。”陆东生说道。 陆七一笑,道:“唐国的都虞侯官职,在军中权力不大,不过我这个都虞侯特别,是直接掌军的,没有上官。” 哦!陆东生听了点头,道:“周国的都虞侯,多数也都是掌军的,而一些节度使,反而是虚权。” 陆七一怔,问道:“伯父,听禅师说,长兄是军中都尉,是在那一军?” “在定州的义武节度使军中,义武节度使是杨业大帅,是防御燕国的前沿。”陆东生有些自豪的说道。 陆七哦了一声,内心里没有什么感觉,他根本不知道杨业是什么人,当然,他要深入周国,就是要了解了周国的军力情况,然后才能决策了对周国的战略布局。 “伯父知道晋国吗?”陆七很快又问道。 “晋国?听说过的,听说是在西南之地建立的一个国家,听说是唐国与楚国争雄时,晋国乘机进袭了楚国,造成了楚国灭亡。”陆东生回答道。 “我听说周国出兵了数万攻袭晋国,是真的吗?”陆七问道。 陆东生却是皱了眉,默然一会儿才道:“是真的,但不是进袭了晋国,而是进袭了苏州,结果却是一去无回,有传言说是被江**军在海上给覆灭了,也有说进袭苏州之后才发现,苏州的军力竟然有十几万,总之,肯定是败了,那都是江淮男儿,让很多的户做了丧事遥祭。” 陆七点头,陆东生却是问道:“听说苏州和常州被唐国的张氏割据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陆七回答。 陆东生点头,道:“陆氏也有两个子弟去了出征,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陆七一怔,问道:“陆氏子弟?是小兵吗?” “不是小兵,一个是校尉,一个是队正,我陆氏多武人。”陆东生回答道。 “他们是什么名字?”陆七问道。 “校尉是陆天明,队正是陆天海,算起来,都是你的一辈兄弟。”陆东生憾说道。 陆七点头记下了,既然是族兄弟,那可以提拔重用一下,间接的安抚一下周国降卒,可以说,晋国最不稳定的就是周国的降卒,但周国的降卒,在进攻周国之后,也会起到了占领地迅速归治的作用,尤其江淮之地,原本是唐国疆域,对周国的归属心容易摇摆。 “伯父,我今日想去拜祭了祖宗,可以吗?”陆七问道。 “可以,用给你开大祭吗?”陆东生回应道,大祭就是聚集了族人参祭。 陆七摇头,道:“侄儿不宜了张扬,与妻拜祭了即可。” 陆东生点头,陆七看了小蝶,温和道:“林风,你去知会了夫人,让她来了这里。” “是。”小蝶恭敬回应,转身匆匆去易装还本,祭祖可是不能了有伪。 小蝶一走,陆东生问道:“天风,你的妻室,是那个哑女吗?” “是的。”陆七回答。 陆东生点头,道:“当年你父与林将军,确实是至交好友,你父能够受了重伤,多少也是为了林将军而不惜了自身。” “战场之上,福祸是难定的,若是家父完好,只怕也会被唐皇问罪了。”陆七平和道。 陆东生点头,道:“唐国之主都是文人,所以在心态上自觉很难驾驭了武将,于是就恐惧的用手段打压武臣,你在唐国做武将,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侄儿是有所体会,曾经被李国主数次的打压,甚至是陷害,所以侄儿为了自保,最后做了不臣之事。”陆七平和回应,他打算告知了歙州之事。 “你在唐国,做了什么不臣之事?”陆东生讶问道。 “侄儿在唐国的歙州,实施了拥兵自重的割据,也就是占据了歙州自治。”陆七平和回答。 陆东生惊讶的看着陆七,过了数秒才置疑道:“你割据了歙州自治,有那个可能吗?” 陆七笑了笑,大略的解释了一番,陆东生听了惊颜道:“你在歙州,竟然拥兵十万,那你怎么还会了离开。” “侄儿的娘亲在江宁,不得不离开歙州来了周国,不过我来周国时,已然暗中救了娘亲去了歙州,而且歙州那里,有我的兄长掌控着。”陆七平和道。 陆东生怔然点头,陆七所言的事实,让他突然的陷了失措,他本以为陆七只是唐国官员,是理所应当的回来了见亲,而身为长辈的他念着亲情,得到了一些居高临下的满足心态,但现在,他知道面临了复杂的麻烦。 “伯父,侄儿的歙州割据是不能长久的,早晚得做出了真正的归属,侄儿来了周国,也是有心看看周国的形势。”陆七又平和道。 “你的意思,有心归属了周国?”陆东生扭头问道。 “也算有心,不过侄儿得看看周国的形势,是不是比了晋国强大。”陆七回应道。 陆东生皱眉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摇头道:“天风,伯父劝你一句,尽快回去歙州为好,周国对你而言,不会是了善地。” “伯父这么说,难道周国的皇帝,不希望了我能够投附?”陆七探问道。 第7章 伯侄言 陆东生看了陆七,温和道:“周国皇帝,当然是希望了有人归附,不过你归附之后,周国皇帝未必能够长久的善待你。” 陆七皱了眉,道:“伯父,我听说周国皇帝是位明君。” “是明君,但明君也是分了很多种的,唐高宗和汉高祖都是明君,但一个能够容功臣,一个却是翻脸杀戮功臣。”陆东生回答道。 “伯父的意思,周国皇帝类似了刘邦?”陆七皱眉道。 “不至于像了刘邦,如今周国还没有一统天下,还面对了很多的敌人,但皇帝陛下行事一向杀伐果断,治国倾向于刚性,很少有怀柔之举,比如厌佛之举,就是一种力求刚性治国的表现,陛下重民生,重治军,行事和想法很是现实,有些象秦国时期的治国,但相对温和。”陆东生解释道。 陆七点头,陆东生想了一下,又道:“而且随着陛下的年岁见长,周国的统治由初始的不稳,渐渐的过渡到了有序,陛下的猜疑心也越来越重,却是造成周国有了很大的内耗。” 陆七一怔,道:“既然国势有序了,怎么还猜疑内耗了?” 陆东生摇头,道:“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够获得成功,所以君臣都能够互相信任的一起奋斗,但是统治稳定了,做皇帝的就会担心大将会造反篡位,就是所谓的能够同患难,不能够共富贵,说的狠了,就是飞鸟尽良弓藏。” 陆七深有感触的点头,他一开始完全是放开了的,信任很多的善战武臣,但随着晋国的一步步建立,他对武臣的顾忌也是与日俱增,他也不想那么的猜忌,可是一想到武臣造反的后果会让他崩国灭族,他就不敢了去完全信任。 “自从当年周国占据了江淮之后,周国只进夺了西北的太原府一带,将疆域扩至了代州和麟州,东北方一直是定州和瀛洲与燕国(今北京一带)为界,十多年来与燕国打了很多次,胜负持平,不想西北的党项人(今甘肃青海一带),十年前竟然不再尊崇周国,而是建立了夏国,陛下发兵十万去征伐,结果竟然是败了,折损了近半的军力。”陆东生又摇头说道。 “党项人那么善战吗?”陆七求知道。 “马背上的异族,都是善战的,而且几乎所有成年男丁都能够是士兵,十万大军去征伐,在兵力上,地势上,天时上(气候适应),周**力基本是处于劣势。”陆东生解释道。 陆七明白点头,他以前就担心过夏国之军会去进袭了楚地,但一直没有发生,如今他猜度,夏军南下也会有天时地利的困难,而且人和也是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就算巴蜀汉国有心借兵于夏国,夏国也未必愿了远征。 “天风,你占据的歙州,既然与晋国毗邻,那对晋国应该会了解很多,晋国的情形是怎样的?”陆东生问道。 “伯父,晋国的情形我也算了解,晋国如今的疆域,其实大半是越国和楚国之地,另外还有荆国和闽国,晋国目前在理顺内政,所以一直没有进袭唐国疆域的举动,晋国如今的军力已然过了百万,晋国内部也很稳定,晋王治国是均田和兴商,国策是士农工商皆予以重视,另外也敬佛,但没有李国主那么的崇佛。”陆七回答道。 陆东生点头,道:“听着应该是明君所为,那个晋王难道没有招降过你?” “招降过的,我以不能背叛唐国回拒了,其实我是顾虑母亲,以及对晋国的信心不足,因为自古以来,南方的势力很难战的过北方,几乎都是被了北方的雄主所灭。”陆七回答道。 陆东生点头,道:“你说的是事实,中原朝廷一直是天下的正统,在国力的发展上,始终能够迅速的强大起来。” 陆七点头,不想陆东生又道:“不过世事也不是绝对,以前南方之所以比不得北方,最大的原因是人口不足,有人口才是强盛的根本,周国陛下为什么厌佛,其实就有人口的原因,陛下不想和尚多了。” 陆七一怔,道:“伯父这么说,莫非是看好晋国?” “不是的,不过晋国应该会是周国最强的对手了,其崛起的迅猛态势,以及治国的策略,还有占据了荆州要地,都显出了晋国之主是个雄才,如果晋国能够在周国进袭前,再拿下了巴蜀并且立足,那对周国而言会陷入了被动。”陆东生回应道。 陆七一怔,陆东生的想法竟然与他不谋而合,晋国如果进据了巴蜀,那就对周国有了展开性的进袭主动权,巴蜀之地若是得到晋国后方的强大支撑,就能够与周国抗衡。 打仗就是拼财力和人力,陆七已然批准了量造神弩车,以及能够穿透兵甲的神臂弩,就算周国的战力精锐,面对神弩车也会吃亏,一车百箭,百车万箭,最适合平地对付了敌军冲锋,而神臂弩则是一种不次于重弓的弩具,普通士兵也能够独用,就是上弦比较慢。 “晋国如今与汉国,应该是结盟的关系,若是进图巴蜀,只怕会让周国做了渔翁。”陆七进一步探讨道。 “嗯,是有那种情形,周国窥视荆国和汉国也是很多年了,只是燕国一直不肯了与周国言和,不断的挑起战事,所以周国不敢了进袭巴蜀,不过既然晋国进据了荆州,只怕陛下就算是顾虑燕国和夏国,也是要进军巴蜀了。”陆东生回应道。 “周国会进军巴蜀?”陆七讶道。 “肯定会的,若是不先夺了巴蜀,取得了战略先机,那周国就会面临了晋国的坐大,晋国若是占据了巴蜀,完全可以与夏国联合,那对周国可是非常的不好了。”陆东生回答道。 陆七若有所思点头,陆东生又道:“天风,你最好是不要去开封府,你若是一去,或许会被怀疑,是去为晋国刺探。” “应该不会,我事实上就是奉命护送唐国太子,另外我此时走离,李国主或许会不顾一切的进袭歙州,只有我在周国,李国主还能够忍耐的久一些。”陆七回应道。 陆东生摇头默然,陆七迟疑一下,道:“伯父,失陷在苏州的陆氏子弟,我可以与张氏交涉一下,问问如何。” “噢,你与唐国的江阴张氏有交往?”陆东生讶道。 “有交往,确切的说,也存在暗盟的关系,我与张氏的一个人物是好友,那个人物在张氏举足轻重,很有说话权。”陆七回答道。 “好,你帮伯父问一下。”陆东生有些激动的说道。 陆七一怔,点头道:“若是活着,我只能让两位兄弟去了歙州,却是一时回不得这里。” “去了歙州就行,是不能回来的。”陆东生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伯父若是心急,我可以书信一封,由伯父使人送去歙州。” 陆东生一怔,随即摇头道:“伯父没有能力送过去的,只能等你的消息。” 陆七点头,忽听庆余禅师在门外宣了佛号,温和道:“两位施主,有位女施主在外相候。” 陆七和陆东生结束了谈话,出去与小蝶见面,到了前面,陆七的眼神一亮,却是见寺门里亭立了一个美人,美人一身淡蓝襦裙,鹅蛋脸儿,弯眉秀眸,肤如白玉,是一位一眼看去秀美精致的女人。 “小蝶。”陆七愉悦的唤道,他之前可是没有得见了娇妻丽颜。 小蝶文雅点头,继而向了陆东生默然女礼,陆东生微笑点头,道:“侄媳妇是陆氏的女人,今日就是认祖了。” 小蝶默然再礼,之后与陆七和陆东生一起离开了东禅寺。 第8章 绝杀 第二天一早,使团离开了寿县,陆七和小蝶只是去陆氏祖祠叩头,没有与很多的族亲见面,也没有提收回宅院的事情,他想要的是出身祖籍寿县,不是宅院的归属。 行走半日后,抵达了颍州的一个乡堡,一行人落足休息,陆七却是发现少了两个镖师,问了一下,林总镖头说使出去送信,却是没有说送什么信,陆七也没有多问。 太子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与孟石进入了酒店休息,两个千牛将军和太监随护不离,因为是在周国,不能够派了先头探路打尖,一切都得整体行动。 陆七等人随后进入了酒店,本以为乡堡的酒店,生意应该平常,那知道一进入,陆七被眼前的人满为患弄的一愣,酒店里竟然有三十多的吃客,几乎没有了空位,而且那些吃客都是壮年汉子。 太子怔然而立,陆七平和道:“殿下,这里不宜休息,换一下吧。” 太子嗯了一声转身,在周国的地盘,他可不敢摆贵人的架势,一行人换了另一家酒店休息,不过陆七离开时看了那些人一下,而那些人也在看他们。 过午又开始了启程,争取黄昏前抵达颍州的汝阴县,走出了约莫一时,经过一片山林时,忽然一声尖锐的哨音自林中传出,接着树林里奔出了数不清的人,那些人个个手拿弓箭,一出来就向使团开弓放箭,箭雨如蝗的洒了过来。 哨声一起,陆七已然跳下了车,大步飞奔了前面的太子轿车,而前面的护军也是跳车奔护太子轿车,才一会合,箭雨就来了,陆七拔刀拨打来箭,来了周国,他的兵器只能是一柄刀,没有弓箭,衣甲倒是明光甲。 “天风,天风。”车里传出了太子惊恐的喊声。 “殿下放心,我在这里。”陆七回答道,挥刀迅疾的击飞来箭,尽量护了轿车不中箭。 说是让太子放心,但那些树林里出来的弓箭手,却是足有二百之多,立在树林边分成了三组,不断的轮流射出箭雨,那架势,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中弓箭兵。 “伯父,帮我护了太子。”陆七扭头大喊,林总镖头应声奔来,带了三个镖师过来护车,而小蝶一直是随着陆七的。 “林风,护车。”陆七吩咐一声,小蝶没有回应。 陆七扭头看向树林,喝道:“披甲的将士,随吾去杀敌。” 陆七说完就冲了出去,立刻右侧有几声响应,却是随陆七而来的翊卫,不过翊卫江鱼却是身中了数箭躺在了地上,高嵩也中箭躲去了后面车轮,其他人死伤了很多。 陆七和三个属下冲向了树林,小蝶也要去,却被林总镖头伸手扯住,急道:“别去添乱,你不擅军战。” “杀!”有一个骁骑校尉也大喝冲了出去,等于是响应了陆七,接着又有两个骁骑校尉跟出,其他的人要么死亡,要么躲去了车后。 七个披甲将士冒着箭雨大步奋进,陆七一马当先的奔的最急,也自然成为了弓箭手注目的焦点,大半的箭立刻向了陆七聚射,陆七却是恍如狂狼,竟然根本不拨打了来箭,拖刀飞奔,暴力的迎撞箭雨,那箭射在他是身上叮当乱响的飞溅,但也有钉在了他的甲衣上。 二三十步的距离,陆七狂野的奔过,树林边的弓箭手们大惊失色,立刻乱了的纷纷后退,但见一道雪亮入目,继而一片惨叫,陆七有如冲进了羊群,挥刀如电的展开了屠杀,而可悲的是,这些弓箭手竟然只带了弓箭,只穿了普通平民衣物,连弓箭手标配的军制短刀都没有带来。 继陆七之后,六个披甲将士也冲到了,能够在一开始就抵御箭雨的,基本都是有真本事的武将,六柄长刀夹带着仇恨冲入了‘羊群’,惨叫声此起彼伏,弓箭手们掉头拼力的往树林里逃跑,本来是稳拿的箭雨劫杀,却是出了意外的引来反噬,若是知道敌人这么的凶悍,最少会披甲带刀的来对付了,偏偏主事的担心有漏网之鱼,所以尽量不让所属有军队的标志。 一通反噬攻杀,树林那里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血腥一片,惨不忍睹,简直有如了修罗地狱,陆七浑身浴血的立在树林里,看着远逃的弓箭手,他眼神冷酷的长刀一转倒提了,其他人也都聚了过来。 “大人,没事吧。”潭炎靠近了关心道。 “没事,你们呢?”陆七扭头淡笑说问,但他满脸是血,笑容显得很恐怖,不如不笑。 “都没事,大人在前为我等开路,却是护了我等。”潭炎回答,很有拍马屁的才能。 陆七一笑,扫看了其它人一眼,其它人也都是浑身浴血,几乎都在微微喘息,这一通的冲杀,对人的体能和心理,都会造成了爆发性的巨耗,所以战场上的搏杀,最容易让人脱力。 “你们,很好。”陆七微笑肯定道,其它人默然点头回应。 忽树林外走进来一人,陆七一看是小蝶,他随口安慰道:“没事了。” 小蝶点头,陆七又歪头笑道:“走吧。” “是,大人。”身旁的潭炎回应,但回应中,潭炎的右手却是急速探伸向陆七的后腰,那探伸的手,竟然握着一节尖刺。 陆七一声闷哼,身体猛的向前扑出,小蝶一声尖嘶,身体也是一扑去扶陆七,陆七和小蝶斜对的扑扶在一起,继而一起贴扶的急扭头后望。 “潭炎?”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叫声,却是李武。 李武惊叫后猛的抬刀对了潭炎,惊怒又道:“潭炎,你暗算大人?” 潭炎却是看着陆七那里,其他人也被突变弄的个个惊愕,戒备的提刀,继而三个校尉互相看看,都有了意外的神情,最后又看向了陆七那里。 这一看都是怔然,只见陆天风已然低着头,身体也几乎半弯,完全是被了那个林风抱扶,似乎已然不行了,陆天风的左后腰,露着一个不大的黑柄,明显是被了重伤,而能够让悍勇的陆天风很快瘫软,只怕是暗算的刀器有毒。 “潭炎,为什么?”这一次,是华涛挑眉质问。 “我是奉了国主陛下的旨意行事,你们都是唐臣,应该为唐国尽忠。”潭炎平和回答道。 “你,你竟然杀了大人。”李武却是咬牙怒盯着潭炎。 “我是千牛卫,是奉旨行事。”潭炎正容道。 “我操你祖宗。”李武勃然粗口,挥刀就暴斩向了潭炎,潭炎忙挥刀招架,不想华涛也挥刀扑了上去,也玩了命的攻击潭炎。 “你们两个,我是奉旨行事,你们要背叛唐国吗?”潭炎奋力抵御的同时,急口压敌。 “你个狗人,不说大人和郡主待你最好,就是今日能够得胜活命,你就不该丧了良心,大人去了,你也别想了活。”华涛阴恼回应,手中刀与李武互相配合的狂攻。 “三位校尉大人,我是奉旨行事,这两人已然反叛了唐国,你们快诛杀他们,我会上禀陛下的。”潭炎惊急的呼救,他与李武能够力敌,可是加上了华涛就不成了。 三个校尉互相看看,都迟疑不决,其实他们都奉过李国主的命令,但李国主的命令是让他们配合千牛将军行事,但入周国以来,两个千牛将军一直没有任何的行动命令。 “三位大人,我愿将功劳让给,呃,……潭炎喊声中,被华涛一阴刀扫在了左腿。 三个校尉互相看了后,都默然抉择了观望,结果十几秒后,潭炎被李武一刀斩了右腿,继而与华涛一起刺出了要命的刀锋,潭炎临死,却是大睁眼睛的恨盯着三个校尉那里。 第9章 属下 杀了潭炎,李武和华涛走到了陆七那里,李武身一矮单膝跪地,华涛迟疑一下也单膝跪下了,三个校尉也走了过来。 “你们想怎样?”李武扭头警惕的质问,华涛也扭头敌视戒备。 “你别误会,陆大人之前也算救了我等,我们不会做什么的。”一个方脸校尉忙正容解释道。 李武站起身,华涛也站起。两人明显都是防备着三个校尉,华涛道:“大人既然去了,那该如何?” 李武却是扭头看着三个校尉,冷道:“三位不会要了大人的身体吧。” “你想怎样?自这里只怕是运不回国的。”方脸校尉平和道。 李武想了一下,道:“我送大人回去寿县,那里是大人的祖籍,大人在了那里,也算是归祖为安。” 三个校尉互相看看,还是方脸校尉道:“还是问过太子殿下吧,我们是没有意见的。” “陆大人已然去了,还问太子有什么用。”李武不耐的回应。 “你们杀潭炎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说,你们去见了太子,日后还能够得了安生。”方脸校尉解释道,却是出于好心。 李武一怔,继而点头,华涛却是拱礼道:“多谢三位照应。” “相识一场,我们犯不着害了你们。”方脸校尉温和道,明显是对李武和华涛有了好感。 李武默然点头,上前弯腰去扶陆七,不想陆七忽动了一下,李武一惊止步,却见陆七伸了左手,竟然道:“痛死我了,扶我一下。” 啊!五个武将立时都惊的发了毛,李武一惊后却是伸手扶了陆七伸来的手,惊喜道:“大人,你没事的。” “你是没事,我腰里多了刀子,能没事吗?”陆七缓缓站直了说道。 小蝶忙转到陆七身后,伸手拔出后腰的短刀,并且迅速的用一个帕巾堵住了流涌的黑血,五个武将看的震惊不已,陆天风竟然没死。 陆七一副咬牙的模样,等小蝶取了尸体腰带为他缠了腰,他轻吐了口气,才抬眼扫视了一下,淡笑道:“我在茅山时,得了一颗茅山教的祖传丹药治伤,如今残余的药力,却是又救了我一命。” 五人恍然,但也骇然和后怕,骇然的是陆天风竟然有仙丹护命,要害中了毒刃也能够活命,后怕的是陆天风分明是在装死,这若是有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举动,那必然会被陆天风反噬报复,陆天风的悍勇,他们可都亲眼见了,自知绝对战之不过。 “恭喜陆大人无事。”方脸校尉起礼恭敬道贺,另两个校尉也忙起礼,三个校尉的心里,对陆七有了深深的畏惧,这是杀不死的战将呀。 陆七淡然点头,三个校尉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都很重恩义,他对三人的印象很是良好了。 “出去吧,潭炎刺杀我的事情,你们告诉了千牛将军即可,不可惊吓了殿下。”陆七平和吩咐道。 “是。”五个武将几乎同时回应,恍如陆七成为了上官。 小蝶扶着陆七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人都在车那里,很多人还躲在车后,太子当然还躲在车里,但没有下令逃走,倒让了陆七有些意外。 陆七一行走过去,他只说受了些皮外伤,让林总镖头立刻去县城报官,因为这些弓箭手明显像是军队,死了这么多,绝不能一走了之,否则日后会有说不清的罪名。 太子听说陆七受伤了,隔着车窗关心的问了几句,陆七让太子好生休息,太子脸色的很难看,明显有着残余恐惧,忙不迭的点头。 接下来有人报上了折损,这一次可以说折损很大,陆七的翊卫死了两个,高嵩受了很重的箭伤,江鱼则死亡,潭炎也算成了是阵亡。 跟随来的镖师死了一个,伤了五个之多,护军将士也很惨,一共二十四人,竟然死了十四个,伤也不少,但四个校尉都没有受箭伤,那个没有奋勇出战的校尉,一开始就翻落到了车后,很有活命的天赋,不过也让另三个校尉冷了脸。 陆七当然知道四个校尉的名字,还是皇甫继勋为他介绍的,不过一开始的相识就存了敌意,所以陆七也没有打算收拢,不过今日一战,三个校尉的响应和奋勇,让陆七动了惜才之心,今日之战,他与三个校尉算是有了交情。 而对李武和华涛,也可以了进一步的信任,只是可惜了潭炎,真真是大出了陆七的意外,他都有心了要重用提拔,只要经过了周国一段,陆七就会告诉了他是晋王,然后提拔潭炎去福州做羽林郎将,潭炎是与他接触最早的属下,应该说仅次于贵五叔三人,如今陆七明白了,当初潭炎为什么主动的接近了他,原来是李国主的千牛卫密探。 知道了损失后,陆七去了车上侧卧养伤,他是能够行动无碍,但也不能惊世骇俗,有这么重的毒伤还没事人似的,必然会引发了什么仙丹的惊人传言,那就会有了麻烦,他尽量要说成是一种疗伤去毒的圣药。 陆七才卧于车上,李武和华涛就过来了,两人是去看望了高嵩,见面见礼后,陆七让他们坐在车沿,如今就太子的车马还活着,其他的都被射杀了。 “大人的伤,真的无碍了吗?”李武关心问道。 “只是死不了,需要养一阵子。”陆七微笑回答。 李武点头,陆七看着又道:“李武,你能够做上武卫,听说是罗三夫人举荐的。” “是,属下原本是个护院,以前也做过绿林买卖,后来与同伙闹翻了,就回家做了良民,回家不久经人介绍,就去投效了罗三夫人做了护院,后来又归属了大人。”李武直白回答道。 陆七点头,又问华涛道:“华涛,你应该也是有背景的。” “属下的背景是萧知礼大人,萧大人曾经密令过属下,一定要忠诚的随护大人,不得有任何的违令。”华涛如实回答了。 陆七点头,微笑道:“你们都有什么愿望吗?想过能够做多大的官?” 两人一怔,华涛回答道:“属下能够随了大人,就是非常好了。” 李武迟疑一下,道:“属下倒是想过,若是能够做了营将,那这辈子也不白活了。” 陆七听的笑了,点头道:“我也那么的想过,我在石埭县时,就想能够长久做了护军县尉就好,到了京城,也想能够做了营将就知足了。” 李武一怔,道:“大人,属下说的是真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因为我是那么过来的。”陆七温和道,李武听了点头。 华涛迟疑一下,苦笑道:“大人,其实属下最想的,是能够去做了地方的县尉,只是那个太奢望了。” 陆七点头,道:“那是你愿意投效了萧氏的主因吧?” “是的,不过属下只是想想而已,其实属下知道,萧氏也是外放不了县尉的,萧氏的行事很谨慎,很惧怕李国主的问罪。”华涛苦笑道。 陆七点头,华涛又道:“萧大人本来是说过,让属下去常州入团练军做队正,但却是一直没有成行,后来属下才知道,是常州萧氏不愿用了外人,后来,萧知礼大人就让属下去随了大人。”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等到了开封府,若是我无法近期回归,华涛,你就做一次信使吧,带信回去唐国,送达歙州。” 华涛一怔,道:“大人,属下若是独回,应该是过不得大江的。” 陆七淡笑道:“能不能够过了大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过去了,你自然能够得偿所愿。” 华涛一怔,继而下车横臂军礼:“属下明白,必不负大人所望。” 第10章 开封府 两时后,当地的乡官和县官们都来了,一见了血腥场面,个个的变了脸色,上百官兵封锁了现场,一番仔细的察看后,达成了一致见解,立刻使人飞马上报,这可不是了普通的匪劫案,受害的使团被县官请去了县城,等候周国朝廷的回音。 陆七一行在汝阴县城住下了,而且一住就是十日,颍州刺史只允许他们在城中走动,还派了人监护,那个人离开客店都得有官兵伴随,十日后,周国朝廷派来了礼部官员和三百禁军,接护了唐国太子一行去往开封府。 开封府又称汴京,是周国的东都,而周国的西都是洛阳。开封府的城池规模,比江宁城池大了很多,城中分为了外城,内城和皇城,外城是周国皇帝在十几年前始建的,使得开封府城,成为了天下最大的城池。 陆七一行进入开封府后,被安置在了鸿胪寺,接下来的事情与陆七的关系不大了,孟石成为了忙人,太子则是木偶似的接受着安排,等候着周国皇帝的召见,以及后续的拜寿,周国的太后已然是七十高龄的老寿星。 陆七对开封府城池的规模是很震撼的,城中的繁华景象也是让他耳目一新,开封府的繁华与江宁的繁华不同,是一种朴实的繁华,大街上多数都是穿着普通衣物的人在忙碌,而陆七当初见了江宁城池的感觉,是满街锦衣香风,到处都是悠闲的文雅人物。 开封府城中有数条河道,使得开封府能够水陆与外界相通,便利多样的交通,让开封府能够吞吐了大量的物质,城中的广大,也容纳了非常多的人口居住,有人口才有真正的繁华。 陆七此来周国,表象是被迫的来到了开封府,真实的情形是他想了解了周国的国情,他以拜见岳父为名,带上了李武离开鸿胪寺,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因为是去见雍王,他没有让小蝶跟随,而华涛已然带了密信离开。 陆七交给华涛的密信,内容存在了很大的隐晦,一是报平安,二是让兄长与张氏交涉,查找到陆氏族亲,三就是让华涛任职县尉,信若是落入敌手,会造成了误导,到了辛琴儿的手,辛琴儿自然明白,而陆七已然对兄长说过,接到他任何的信,都要转送了福州。 陆七沿街走着,入乡随俗,他和李武都穿了普通袍衣,所谓上行下效,周国的皇帝不尚奢华,所以周国上下的官民,就是有银子也不敢了显摆,尽量的低调,而且周国的富商地位不高。 陆七已然打听好了,雍王,不,应该是雍国公兼陇西郡公,他的名义岳父居住在开封外城,是在安远门外的厢北城区,五丈河畔。 在开封府城中,能够居住内城的,除了原本居民,一般在朝廷任职的才会居住在内城区域,当然,不是说内城居住比了外城尊贵,很多的勋贵就是住在了外城。 陆七没有雇车,而是沿着马行街向北步行,一路看景观人,偶尔还进入一些店铺询问,走了不久,陆七就发现了后面有两个人跟踪,他也没有在意,当成不知道的一路出了安远门。 到了外城打听寻觅了近一时,才找到了陇西郡公府,一看到了陇西郡公府,陆七有些无语,还说是在什么河畔,根本就是在街坊里很偏僻的一座宅院,宅院也不是大气的王府,而是普通的一种大户门面。 陆七亲自叩门,门开了,里面是一名普通衣甲的中年人,他拱礼道:“在下陆天风,是自唐国而来,请问国公爷在吗?” 中年人一怔,打量一下陆七,才温和道:“你是吴城郡马爷?” 陆七一怔,这种称谓听着有些别扭,他平和道:“是,在下是吴城郡马。” “哦,郡马爷请进,国公爷在呢。”中年人让开身,客气的里请,陆七点头走入了门。 进入宅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布局,前面是一个大院,进而是一排屋宅,屋宅中间是厅房,后面应该是几进的居宅,陆七被引入了厅中,之后中年人去禀报了。 陆七立身厅中,李武忍不住说道:“大人,这里够冷清的了,怎么只见了一个人在前面,雍国公怎么也得有很多护卫吧。” “身在异国,又没有人质的价值,当然会被了贱视,只怕随雍国公来了周国的护卫,都被周国给调走他用了。”陆七平和道。 “周国会调走了唐国的护卫他用?”李武难以置信道。 陆七一笑,道:“怎么不能,周国既然封了雍国公为陇西郡公,那自然也可以给随来的护卫封官,然后调走去了别地为周国卖命。” 李武恍然点头,陆七却是暗自摇头,他这么说,事实上是源于林总镖头的儿子,如今雍国公已然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林总镖头的儿子当然不会还陪着雍国公,必然会用周国任职之法,正大的离开雍国公,去成为真正的周国官员。 片刻后,中年人回来了,起礼恭敬道:“郡马爷,国公爷说不是外人,请郡马爷书房去见。” 陆七一怔,点头道:“好,有劳引路。” 出厅中偏门到了后进宅院,陆七却是看见了四个披甲卫士,他微笑点头,那四个护卫忙军礼相还,陆七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愉悦和渴望,也可以说是一种见了亲人的感觉。 到了书房外,陆七自李武那里要过带来的礼物包,是一块龙尾砚和五个上品毛笔,既然头一次见名义岳父,陆七怎么也得表了敬意。 “进来吧。”书房门本就开着,里面传出了淡然的男音。 陆七听了暗自摇头,他知道如今的雍国公就是笼中鸟,应该根本不知道唐国发生了什么,就是能够知道了的,也是周国愿意告诉的,例如唐国失去了西部,只有了四个州域,雍国公这么的说话,是在显摆自己的尊严。 陆七迈步进去了,眼光到处微怔,敢情不算大的书房里,墨香浓郁,壁上还挂了很多墨宝,书房里有一男两女,而且都在书案旁,那个男人正立身案后,下笔写着什么,两个裙衣女人并立在案侧。 陆七走到了房中默然看着,那个男人一身宽松内袍,面如冠玉,五官端正,是位气度儒雅的中年人,那俯视挥毫的神态颇有大家风范,或者说,是一种泰山崩,而不动摇的那种意境。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明陷了窘迫无助,还不知道用亲和笼络人心,却是与李国主一丘之貉。”陆七对名义岳父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屑。 等候了一会儿,雍国公放下笔,抬头看了陆七,道:“你就是婵儿的郡马?” “是,天风拜见国公爷。”陆七恭敬回应,但是,没有喊了岳父,也没有自称小婿,直接就放弃了认雍国公为亲。 雍国公微怔,转身走到了案前,走去靠墙壁的待客大椅坐了,却是没有让了陆七隔几坐下,而是看了陆七,平和问道:“你来,是奉了国主之命吗?” “是的,国主陛下让天风护送太子殿下,来了周国开封府。”陆七恭敬回答。 “哦,太子来了周国。”雍国公挑眉的反应道。 “是的,周国使臣送信说太后寿辰,让太子来周国为太后贺寿,太子仁孝,愿意了来周国贺寿,并且会请求周国皇帝,放了国公爷回去唐国。”陆七恭敬回答。 雍国公脸色微变,平和道:“你是说,太子会请求了,让本公回国。” “是的,太子说,他愿意代替国公爷,留在了周国。”陆七平和回答。 “好,本公的太子侄儿,确实是仁孝。”雍国公微笑的说道。 第11章 旨意 陆七听了心头见寒,他来见雍国公,本来有几分利用的心思,利用雍国公日后代替了李国主投降,唐国宗室有了代表人物投降晋国,就能够减少了他以臣逆君的诟病,唐国太子的投降,效果不及李国主和雍国公。 但现在陆七完全的放弃了利用的想法,他不想日后给予了雍国公什么封赐,也就是彻底不再视了雍国公为亲,唐国若灭,这个雍国公不该了活着,小馥的身世之秘,不容了被诟病。 “国公爷,太子殿下说过,进见周国皇帝陛下的时候,会请求放了国公爷回国,不过周国的皇帝陛下,能不能够答应,是未知的。”陆七平和说道。 雍国公平静点头,问道:“唐国如今怎样了?听说西部被宇文氏造反建立了魏国?” “是的,不过唐国如今稳定了很多。”陆七回答道。 “早就不该了纵容宇文氏坐大,当初本公建议用大军尽早解决了宇文氏的不臣,结果就是听不进去,陛下却是认定了本公别有用心。”雍国公皱眉道。 陆七默然,顿了一下,雍国公又问道:“如今国内都什么人领军?” “如今国主陛下已然重用了能臣领军,京口用了林仁肇大人,金坛也驻扎了大军防御,领军是王文和大人,池州是朱令賓大人领军,皇甫继勋任职都指挥使,统帅了京军。”陆七平和回答。 雍国公皱眉道:“别的尚可,怎么让皇甫继勋统领了京军,皇甫继勋是个无能之辈,应该自京城的中郎将里提拔一位。” “国主陛下非常的信任皇甫继勋。”陆七直白的告诉。 雍国公点头,忽问道:“你没有领军吗?” “下官又是宁**都虞侯了。”陆七平和回答。 雍国公哦了一声,陆七又道:“国公爷,下官是急来送信的,这就回去护着太子殿下,若是有了信息,下官会使了人来急告,下官该告辞了。” 雍国公一怔,却见陆七恭敬一礼,他迟疑一下,才道:“好,你去吧。” “国公爷放心,一有了信息,我会立刻使人来飞报。”陆七又恭敬保证,之后转身向外走去,他没有了耐性与之磨牙。 离开书房,陆七在向那些护卫微笑点头告辞,护卫们纷纷军礼相送,最后是那个中年将官,送陆七出了所谓的陇西郡公府。 走的远了,陆七随手将礼包给了李武,李武一怔,问道:“大人怎么没有给出去?” “哦,这礼薄了,我怕雍国公看不上,不如不送。”陆七淡笑解释了,李武哦了一声,他还真信了。 陆七回了鸿胪寺,开始了隐居生活,两日后,太子被宣召进了周国皇城,孟石陪同,一直到了近黄昏才回到了鸿胪寺。 陆七见太子的精神头很好,交流后知道太子见到了周国皇帝,说周国皇帝对他很和气,与他说了很多话,问起了很多唐国的事情,也问起过陆七,说陆七能够冒着箭雨斩杀了六十五个敌人,倒是个悍勇的将官,陆七听了心里当然犯嘀咕。 太子也说了请求之事,周国皇帝答应了雍国公可以回去,也答应了太子可以在周国买商铺,至于宅院不用买,周国皇帝说会赐予府邸。 太子很是安心的模样了,孟石却是皱眉有了心事,陆七也没有多问,因为他也有了心事,琢磨是不是应该了跑路,如今被周国皇帝注意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陆七使了李武去给雍国公送信,李武回来后不久,忽然有传旨的太监来了,太子忙跪地接旨,不想太监让所有人都在太子的身后跪听,不许侧跪在旁。 “奉天承运,大周皇帝旨意,封唐国之主李煜为吴王,加恩开府仪,吴王长子李仲清为吴王世子,赐吴王府邸一座,奴一百,良田千亩,钦此。”太监尖声宣旨,宣毕满堂皆惊。 太子抬头惊惶的不知所措,太监又尖声冷道:“李仲清,还不接旨。” “臣,接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惊惶的抬手回应。 太监微笑的将圣旨放到太子手中,细声道:“请吴王世子旁立。” 太子听话的起身走到了左侧观立,见太监又取出了一卷圣旨,展开尖声宣读:“奉天承运,大周皇帝旨意,吴王所属将士护送吴王世子朝见有功,赐与陆天风,王英,刘进,赵巍,班宏,马连成,张龙,为大周帝国致果校尉官身,其他有功将士赐予翊麾校尉官身,供职吴王府卫军,钦此。” “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陆七等人不得不回应。 “你们的官文,午后去兵部领取,之后去户部报备领俸禄,自今日起,你等属于禁军,归属殿前司节制,但你等的俸禄和各种职俸,只能去户部衙门领取。”太监又告知一番,陆七等人点头起了身。 “孟石,陛下口谕,你以后是礼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官身,权知吴王府诸礼建制。”太监又看了孟石说道。 孟石皱眉未应,太子忙伸手扯了他一下,他才起礼淡然道:“属臣领命。” 太监听了也没有挑刺呵责,扭头尖声道:“你等午后不可误了报备,否则是为过时不卯的大罪,咱家走了。” 太监带人走了,大家都看了太子和孟石,太子拿着圣旨,苦脸道:“这可怎么办?” 众人听了没人愿意说话,这时候给太子出主意,那不管什么主意都会是引火上身,太子接封旨的事情,只能由了太子自己抉择该怎么办。 静了一会儿,太子也明白了,无奈道:“都散了吧。” 众人默然辞礼,之后走离,离开中,忽太子又道:“都去报备吧,我们没有能力回拒。” 众人回头,却见太子已然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居室,孟石摇头,摆手示意后,默然先行的离开了,陆七和李武也回了陆七居室说话。 午后,陆七和武将们去寻了兵部领官文,在兵部很顺利的领得了官文,将牌和官印。 陆七领了官文看了后一怔,官文里,他竟然多了一个太原府镇将校尉的官职,他看了李武的官文,李武的官文里也多了一个官职,是秦州别将校尉的官职。 陆七问了一下兵部官员,那个官员告诉他,那是他的本职官,类似于原籍,周国所有文武官员都有一个本职官,本职官是职俸的主要基础,散官俸禄却是能够领到了死。 陆七点头,他的晋国可没有这个花样,就是散官俸禄和现任职官俸禄,而周国竟然弄出个本职官,而其它的职官都成了临时职事,不过临时职事却是还有贴俸,但贴俸却是相比职俸少了很多。 在兵部完事了,又去了户部,在户部用兵部领到的三样物品报备,而其中不大的小铜印,却是成为了日后能够领俸禄的主要用物,官文的作用是留家,将牌却是将官的身份证,上面有将官的本职,散官和一些体貌特征的记录,都是在兵部现场制成的。 拿着沉甸甸的钱包,陆七的心情很是古怪,他领的俸禄加起来是十五贯,周国是不流行金银的,而晋国和唐国却是流行金银,他问过了比价,一两银子可以抵十枚铜钱,而在晋国因为初立,所以楚钱和越钱还是主要货币,一两银子可兑近百枚越钱,可兑六七十的楚钱,相比之下,周国的铜钱的价值还真是高了很多。 另外在周国,金子是不允许私下当成货币用的,只能去与官府换成银子,而让陆七无语的是,一两金子,只能换三十两银子,与唐国和晋国的金银兑换,差的太大了,总而言之,周国是一个流通铜钱为主的国家。 第12章 马行街 第二天,工部来了官员,带着吴王府的人去接收赐予的府邸,也许是有意的,赐予的府邸竟然是在五丈河畔,确实是一座占地足有二十亩的大气府邸,飞檐朱门,玉阶石狮,比雍国公的那个宅院好了太多,而事实上,雍国公居住的那个宅院,还是官府出钱临时租居的,不是赐给了雍国公的。 吴王府里已然站好了百名男女家奴,一见人进来立刻跪伏两侧,工部官员客气的与孟石做了仔细的交接,走了一圈,孟石没有说什么,太子于是取印在领取官文上盖了,印信还是孟石给顺便带回来的,就是吴王府的内府印信。 陆七心态平和的欣赏着吴王府,他看出了太子已然是死心塌地的想做了周臣,真的是不想回去了唐国,就像是一个囚徒,一旦逃离了囚笼,就再也不想回去。 陆七和李武反应平和,其他人却是明显的皱眉犯愁,他们的家眷都在江宁,而且他们的心里,都是倾向忠于李国主的,如今却是接受了周国的任职,拿了周国的俸禄,这让他们的内心很是煎熬失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主要是太子在接受了周国的一切。 工部官员前脚才走,司农寺的官员又来了,将御赐的千亩地契交给了孟石,司农寺的官员才走,兵部的官员又来了,送来了仪仗和兵甲,告诉了以后都换成周国的兵甲,不然会生了误会,另外会有百名将士来归属吴王府守卫。 一通接收之后,大家只能顺从现实的开始尽职自己本分,一起察看了吴王府,分配了守护的职责,以及各自的居处。 两天后,雍国公与周国使者来到了吴王府,在尴尬的见面后,雍国公在使者的说话下,走观了吴王府,之后与太子辞别的离开了,自然是回了唐国。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了,陆七开始了出手,他先去户部所属的钱庄,用金子兑成了飞票,飞票就是类同唐国的银票,但周国的飞票只能用于百贯以上的交易,多数都是为了方便商业的结算,而且只有一次交易权。 例如陆七用兑换的飞票买物,在与人立契过手时,飞票就会被经手的胥吏盖了用印,之后卖家只能拿着飞票去钱庄兑换成存契,而官府能够从中获得了垄断巨利,飞票主要是用于两地的商业交易和大宗买卖。 而晋国的做法却是不同,晋国只收取商税,对银票采取放手为商,也就是钱庄让大商人经营,辛琴儿的理念就是兴商,加快晋国的商业流通规模,如今晋国通商的规模和人数,都在与日俱增,大量的人口和物质东西互通,楚地随处可见越地之商人,而越地和苏州也是常见了来往的楚地人,如今晋国上下,已然很少提及楚国和越国,都自称出身的祖籍地,例如贩茶的,会说我是茶陵人。 陆七用金子兑换了飞票,是为了买商铺,他看中了内城的一座清风酒楼,之前他在马行街走游,曾打听了那座清风酒楼有心卖出,当然他买商铺,一是兑现给太子的承诺,二是进一步了解周国的形势,主要是了解周国的官场和军力,他若是通过林总镖头了解,林总镖头只会对他说周国是强大的,而且这些时日,他也没见了林总镖头的人影。 马行街在开府府城里,是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也是达官贵人常来聚欢之地,周皇帝不尚奢华,所以造成了开封府的朴实风气,但追求享受是人之常情,不在车马衣饰上显贵,那只能追求了内在的享受,所以达官贵人们很好口福,而马行街最出名的就是各种特色的酒楼林立,陆七打探周国形势,当然不能去买了什么平民饭堂。 与小蝶并肩而行,这一次李武被扔在了吴王府,只是陪伴的小蝶依旧是男装,却是少了几分夫妻出游的悠悠惬意。 “七郎,福州有这么繁华吗?”小蝶问道。 “福州没有这里繁华,不过随着海商和京都地位的日久,福州必然会超越了这里。”陆七回答道。 “福州毕竟是偏域西南,长久来看,却是不适合为京都的。”小蝶回应道。 “目前适合就成,以后是以后的事情。”陆七微笑回答。 福州目前是最适合做晋国的权力中心,能够东西呼应,也利于海州的大开发,而且以前他装神弄鬼之后,福州人再没有了任何的抵触反应,福州成为晋国的京都之后,也给福州人带去了富裕和繁荣,福州是继苏州之后,最稳定归治的地方。 “若是以后进占了唐国,那是不是会以江宁为了京都?”小蝶又问道,明显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小蝶,就是另立京都,也不会是了江宁,日后若是灭了唐国,我会用江宁封国给了太子,那是我以前对别人的承诺,另外也是为了笼络唐国人心。”陆七回答道。 小蝶点头回应,陆七想了一下,道:“如果能够一统了大江以南,就是另立京都,我却是想在池州建都。” “在池州建都,那可是不易的。”小蝶回应道,建一座普通的县城都得几年才成,建一座京城,那涉及的建筑就太多了。 “我也只是想想,或许洪州可以,洪州的地理能够是国域中央,只是我不大喜欢洪州城。”陆七微笑说道。 “洪州,那里却是可以的,只是洪州城建不及了江宁太多。”小蝶柔声回答。 陆七一笑,夫妻俩却是闲聊的太远,他转了话题,问道:“伯父却是一直没有来联系,是不是不在了开封府?” “是不在了,义父去寻见张永德大帅了,另外也是去看望兄长,兄长回到周国之后,就去投效了张永德大帅,义父回来了,也需要去托庇了张永德大帅的照应。”小蝶回答。 陆七点头,没有再多问,因为小蝶对周国的情形也是陌生的,不过来了周国这些天,特别是与归属了吴王府的周国将士说过话,陆七大略察觉了周国存在的问题,周国存在了资深功臣太多的问题,而且似乎分成了很多的派系。 例如张永德,就是一个派系的头领,赵匡胤也是一个派系头领,而且职任殿前都检点多年,据说是周国皇帝最信任的兄弟武臣。 资深的功臣分成了派系,也就是说周国的强大面目之下,隐藏了很大的牵制势力,周国皇帝与李国主的治国手段不同,周国皇帝是驾驭善战武臣,而李国主是打压削夺武臣的权力,相比而言,周国容易生出了内乱,而唐国却是内耗太大。 “七郎,想什么呢?”小蝶柔声问道。 “我在想,周国的资深武臣,事实上是分了很多派系的,不过就算分了很多的派系,也不会削弱了对外的战斗力,因为周国皇帝的威望很高,出征的军队不会有了造反的可能,也不敢轻易的为了争功或不和而内讧。”陆七轻语说道。 小蝶点头,但又道:“奴也听过一些周**力的事情,说周国最主要的战力是禁军,而禁军都是由皇帝直接统帅的,而地方的节度使军力,都不是很多,战力也不如禁军。” 陆七笑了笑,轻语:“说是皇帝直接统帅,皇帝又怎么可能长久的与禁军将士在一起,周国的资深功臣,才是真正的禁军统帅。” “七郎是说,做了皇帝,就很难与军力亲近了?”小蝶轻语道。 陆七点点头,眼望着前方,忽淡笑道:“不愧是马行街,路真的是很长。” 第13章 清风酒楼 马行街一带的商业鱼龙混杂,有辛苦的各类卖货的大棚铺,也有上档次的楼铺。 清风酒楼在马行街中段偏南靠西,是一座地势很好的酒楼,陆七不知道清风酒楼为什么卖,卖价听说是十万贯,而他用带来的金子,兑换了价值三万贯的飞票。 陆七虽然是晋国之王,但在周国用金子兑换成铜钱,却是有种大亏了的心态,一两金子兑换三贯铜钱,让金子的利用价值低了唐国好多,周国的金子价值低,与官府不许私下兑换有很大的关系,周国事实上就是鼓励用铜钱。 三万贯当然买不下清风酒楼,而内城的商铺价值却是比外城高了一倍,甚至是三四倍,陆七来买清风酒楼,事实上可以用押契买下,就象如今的贷款买楼,官府的钱庄提供押契业务,当然,陆七也可以和卖家商量了债契买下。 到了清风酒楼外,门口的伙计忙招呼里请,清风酒楼的规模与江宁的醉云酒楼不相上下,就是没有醉云酒楼的装潢雅致,显得很简洁。 陆七上二楼进入雅间,伙计跟进来问询,陆七微笑道:“我是听说这座酒楼有心外盘,所以过来了看看,你去弄四个拿手菜,请掌柜过来一下。” 伙计吃惊的看着陆七,迟疑一下才道:“爷是想买这酒楼?” “听说价钱可以,就过来问问。”陆七微笑回应,事实上他不擅长做买卖,但也不能买贵的被人宰,钱是小事,名声是大事。 “爷的口音,不象是附近的人吧?”伙计问道。 “我是寿县人,是军中武官。”陆七平和回答。 “哦,爷稍候,小的这就去请掌柜。”伙计去了。 过不久,一个身穿袍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中年人的身材有些偏胖,细眉细眼的,一副和气模样。 “听说爷是来买铺的。”掌柜的一进来,就起礼和颜问道。 “是,掌柜请坐,我们说说。”陆七微笑回应。 掌柜的坐了,看着陆七,和颜道:“听下边说,爷是寿州人,但听爷的口音,好像是吴地人。” 陆七知道,周国人称唐国那里是吴地,很少以唐国人称之,他微笑道:“我曾经在唐国长大,如今来了开封府。” 掌柜的点头,和颜道:“下边说爷是武官,能否看一下身牌?” 陆七取了将牌递去,这是他在周国的合法身证,没有这个,应该是处处碰壁,甚至会惹祸上身,因为他的口音是江南吴语,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办法使了斥候深入周国,样貌和口音是难以混入的主因,就是斥候混来了,也很难打听到确实的情形,若是得了不实的情报,那就会造成了决策性的错误。 掌柜的看过了将牌还给了陆七,起礼道:“将爷是致果校尉,小的失敬。” 陆七笑了笑,他当初离军归乡时,得了致果校尉的官身,如今周国皇帝也给了他个致果校尉的官身,按理说,若是周国皇帝知道他占据了歙州,那应该有所不同的表示,至少给个将军号才是,或许那个周国皇帝,以为他的十万军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所以没有怎么在心。 “将爷,这家酒楼的地势是不用多说的,不知将爷能够出了多少?”掌柜的问道。 “我就想在开封府置业,这酒楼在内城,我出三万贯可以吗?”陆七温和回答。 掌柜的一怔,平和道:“将爷说笑了,三万贯怎么可能买下这座酒楼。” “我用钱打听过的,说要价也就是五万贯,所以我诚心的来了。”陆七温和回应。 掌柜的脸色不自然了,摇头道:“将爷一定是听了误言,清风酒楼的价值,不会低过七万的。” 陆七皱眉,道:“七万,有这么贵吗?” “千真万确的。”掌柜的正容道。 陆七摇头,道:“那我买不得的,我只有三万贯,只能去外城买了。” 掌柜的点头,起礼道:“将爷还有事吗?” “没有了,劳烦掌柜了,我要的上来即可。”陆七说道。 “将爷稍候,小的告辞。”掌柜的走了。 看着掌柜的出去了,小蝶轻声道:“不买了吗?” “你没有发现,这酒楼很冷清吗?而且有很多地方是新修的,尤其是楼梯。”陆七轻语。 “奴看到了,这里应该是出过事,八成是死了人。”小蝶轻声回应,陆七点头。 片刻后,伙计送来了酒菜,陆七和小蝶开始了吃食,陆七喝了一杯酒,笑道:“这北边的酒,比南边烈了好多,若是王平大哥来了,准会喜欢的。” 小蝶微笑点头,轻语:“奴很喜欢寿县的豆腐。” “寿县八公山豆腐,那是一绝。”陆七笑说。 。…… 说说话吃过了饭,陆七和小蝶出了雅间,下到一楼时,那个掌柜的过来,起礼道:“将爷,您是真心想买酒楼吗?” “当然是真心。”陆七回答。 “将爷,小的问过东主了,如果将爷想买,最少五万,低了就不用说了。”掌柜的有些无奈的说道。 陆七沉吟了一下,道:“契书六万,我需要押契三万贯,留一万贯整修,另外这里的人一年内不许自主离开,包括你,我不能让酒楼歇了。” 掌柜的一怔,道:“小的只怕是留不得的。” “你若留不得,那我找那个来经营,这里的人必须留一年。”陆七平和道。 掌柜道:“小的得去问了东主。” “去问吧。”陆七道。 陆七留步了一楼,伙计忙给上茶,候了足有半时,掌柜的与一位锦衣中年人回来了,陆七起身迎立,在开封府穿锦衣的不多见。 锦衣人面容刚毅,见了陆七淡然看了一下,问道:“你是归属殿前司的?” 陆七一怔,这怎么扯上了官事,他其实更想低调的买了酒楼,起礼道:“是的,请问大人是哪一位?” “吾姓杨,你想买,过契吧。”锦衣人冷淡道,竟然不再与陆七多言,陆七无语。 接下来去了坊正那里过契,坊正一见锦衣人,立刻恭敬的起身见礼,那模样似乎锦衣人是极尊贵的大人物,而对陆七也是恭敬的相对。 过了契,之后掌柜的陪陆七去了钱庄办理押契,路上,陆七才问道:“那位杨大人是什么官职?” 掌柜的看了陆七,平和道:“将爷没有听过定国公杨业吗?” 陆七愕然,讶道:“这酒楼是定国公的产业?” 掌柜的苦笑了,道:“原来爷真的不知道。” 陆七点头,道:“我初来开封府,很多事不知道,不过定国公能够卖了酒楼,是不是酒楼出过了什么事情?” “爷既然察觉出事,怎么还要买?”掌柜的疑惑问道。 “因为我想在开封府置业,遇上了价廉的,自然要出手。”陆七微笑道。 “爷难道不怕惹了麻烦?”掌柜的质疑道。 “我有什么可怕的,我买酒楼合法经营,酒楼以前发生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陆七不在意道。 “爷这么说,是不知道酒楼发生了什么事情?”掌柜的摇头道。 “哦,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七问道。 “一月前,晋国公与卫国公的儿子在酒楼的两个雅间里饮酒,不想他们离开时,却是在楼口发生了冲突,进而打了起来,结果晋国公的儿子竟然打死了卫国公的儿子,而卫国公的护卫竟然斩杀了晋国公的儿子,两个国公的儿子一起死在了清风酒楼,爷你说,这事情麻烦不?”掌柜的苦笑说道。 “嗯,是麻烦事,不过与我是扯不上的。”陆七平静回应。 掌柜一听,愕然的看了陆七。 第14章 府州折氏 陆七看着掌柜的愕然神情,淡笑道:“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掌柜的扭头,苦笑道:“应该与爷没有什么牵连,可是定国公府却是不得不有所表示,只能折价出卖了酒楼,以求降低了迁恨。” “都是国公,难道定国公还怕了那两个国公?”陆七平和说道。 “不是怕的事情,而是不想惹了麻烦。”掌柜的有些不悦道。 陆七点头,他知道卫国公名石守信,职任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天平军节度使,是禁军的最高统帅之一,可以说位高权重。 而晋国公也是位高权重,名李筠,却是周国的开国元勋,如今职任为太原留守,昭义军节度使,在西北防御夏国,可以说是形同镇守一地的藩帅。 而定国公杨业,也是战功赫赫的周国重臣,出身地是麟州,麟州在西北一带,杨业如今在定州职任义武军节度使,是抵御燕国的主力军之一,不过相比之下,杨业的定国公,是比不得卫国公和晋国公势大根深。 接下来陆七与掌柜的闲聊了一下开封府的商业,以及相关的各种势力,侧面的探知周国的内部势力的分布和矛盾,例如这一次买清风楼,让陆七知道了镇守太原的晋国公,与卫国公严重不和,而卫国公事实上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赵匡胤的封号是武国公,职任宋州一带的归德军节度使,殿前都检点。 而周国是没有功臣异姓王的,异姓功臣最高就是封为国公,以及什么太尉太师,或者加什么同平章事,尚书,侍郎等等,而且就是封为了国公,也没有什么开府权。 而陆七的晋国,从一开始就给予了郡王和国公重赐,允许郡王和国公开府建衙和拥有三千勋卫,就是封侯也能够获得了一千勋卫和食邑,对归降的荆王,越王和楚王,也是给予郡王的待遇。 陆七的做法,事实上是为了尽快的建立起晋国的统治阶层,用重赐笼络了善战将帅,以及笼络了归降的人心,能够成为了郡王,或者保留了王的地位尊严,会让归降者和功臣,在心理上获得了一种满足,满足的心态下,就会尽力维护晋国的统治。 至于坐大造反,那却是另一种长远隐患,却是需要了皇族的统治手腕,用治政和分化军权来牵制了功臣的坐大,事实上,真正能够造反的,多数是执掌重兵过久的将帅,而勋贵造反的不多。 陆七办理了押契之后,回到清风酒楼以东主的身份,召集了酒楼上下训话,清风酒楼前面是酒楼,后面是两进客房,上下需要一百多人打理,同时也相关了很多行业的买卖,如卖菜的,卖肉的,卖酒的。 陆七和小蝶巡视了一番,着重对厨房的卫生提出了整改,对厨具也要求换好的,还有吃饭的雅间要挂上一些白纸,允许客人随时即兴书画,吃饭的大堂摆上一些观赏植物或假山,酒楼的牌匾改成清风居,他亲自书了三个匾字,给这座酒楼留下了最浓重的记号,最后,要求不必另行开张仪式,一切正常过渡。 陆七吩咐完了,又庆祝性的与酒楼上下吃了一顿,这一举措大出酒楼上下意外,头一次成为了酒客的饱了口福,陆七也不吝啬,就是正常的酒菜,可清风楼的酒菜,都是上档次的,一顿饭就耗去了五百贯之多,关键是酒楼打工的真能吃呀,而陆七却是好菜管饱。 一顿饭尽兴而散,陆七将酒楼交给了掌柜的全权管理,之后甩手离开了,不过他说三日后会来看看整改,掌柜杨洪连连应承,他是头一次见过这么慷慨的东主,简直是拿钱不当钱,但从内心里却是很佩服,看着是亏了,可实际上却是拢了人心,为日后的正常经营打下了基础,因为东主毕竟是外地人。 回了吴王府,陆七继续的安心蛰伏,三日后才与小蝶又出游去了马行街,近午时走到了清风酒楼,一看匾额已然换成了清风居,而且进入的人气也很多了,伙计一看东主来了,忙恭敬的里请。 陆七进入后看了一下很满意,刚打算去后面看看,忽外面走进来了人,一个娇脆的声音喊道:“洪叔。” 掌柜的正陪着陆七,一听立刻看去,陆七也扭头看去,见楼门进来了很多的人,当先一人是一位穿着翠绿衣裤的俏丽少女,少女的右手还拉着一名少女,而那名少女的装束让陆七微怔,竟然是一身的皮装,两个少女后面则是五个皮装男人。 “东主,小的去招呼一下。”掌柜的起礼道。 陆七点头,掌柜的过去了,那个翠衣少女愉悦道:“洪叔,给我开一桌。” “十四小姐,您过来一下。”杨洪温和道,之后与翠衣少女走到了陆七近前。 “十四小姐,府里已然将这里卖了,这位是新东主。”杨洪轻声告知道。 “卖了?为什么卖了?”少女愕然道。 “是府里的决定,小的不敢妄言。”杨洪谨慎道。 少女点头,看了陆七迟疑一下,轻语道:“我是带了客人来的,先吃饭可以吗?过后我再付账,不会少你的。” 陆七点头,平和道:“可以,贵客请上楼吧。” “谢谢。”少女愉悦轻语,一转身回去了。 看着人上了楼,陆七问道:“这位翠衣小姐应该是定国公府的?” “是的。” “那些穿皮衣的,是那里的人?”陆七又问。 “那是府州折家的人。”掌柜的回答。 “府州?那应该是在西边的地方,与什么夏国很近了吧?”陆七问道。 “对,就是那里。” “府州那里应该是党项人的,府州折家莫非是党项人?”陆七又问。 “府州折家是党项人,不过是与我们非常亲近了的党项人,而建立了夏国的党项人,原本也是与我们亲近的,如今却是成为了仇敌。”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府州折家是什么官封?” “府州折家是安国公,职任永安军节度使,府州刺史,代州刺史,其实就是西北那一带都是折氏说了算,以前的夏州那一带是李氏说了算,不过李氏竟然自大的建立了夏国,与中原朝廷为敌,而折氏一直效忠周国,在西北是夏国的死对头。”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定国公府与府州折氏,应该是非常亲近的。” “那是自然,国公爷出身麟州,麟州与府州毗邻,是唇齿相依的关系,麟州更是抵御夏国的前沿,而且国公爷的夫人,是出身府州折氏,杨家与折家,那绝对是如同了一家人的。”杨洪很是自豪的说道。 陆七点头,问道:“府州的人口不多吧?” 杨洪一怔,迟疑一下才道:“西北那里很苦,人口是不多,几个州加起来,听说有二十多万人,安国公爷的永安军,编制是六千。” 陆七点头,道:“苦地方的人口,很难繁荣起来。” “人口是少,但西北人非常的善战,若非有府州折氏与夏国对抗,夏国会不断的侵袭周国边境了。”杨洪为府州折氏说了话。 “太原不是有晋国公镇守吗?太原应该是防御夏国的重地。”陆七套话道。 “晋国公是负责防御夏国的进袭,但只能防御一部分边境,如果没有府州折氏牵制,那夏国对我们的威胁可就广大了。”杨洪回答道。 陆七一笑,道:“走,我去后面看看。” 第15章 冲突 自那日遇上府州折氏之后,陆七不再蛰居,每日白天都出去在开封府城里游荡,了解各行各业的商事,与商人们天南地北的聊着,从普通的话语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陆七当然不能一味的自游,偶尔也会与孟石和太子出游,逛逛开封府的出名景致,喝喝酒,听听小曲,写一些词句,当然,陆七是不参与写词的,那不是他的所喜。 一晃十五天过去了,眼看还有三天就是周国太后的寿辰,陆七无意中问了一句,献给周国太后的礼物是什么,结果太子的回答让他愕然,礼物竟然是一尊玉观音。 陆七很无奈的告诉太子,赶紧换了礼物,因为周国皇帝厌佛,送玉观音,那不是找病吗。 太子一听慌了神,三人匆匆出门去买礼物,好在陆七的游荡过商业,在一家玉器店,买得了一件青牛玉雕,虽然当成寿礼有些不合,但只寻得了这一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礼物,耗了陆七三千贯,而那件玉观音,却是能够价值了十万银子,当然,那是在唐国的价值,在周国,佛雕再好,也卖不上价。 包好了青牛玉雕,太子才如释重负的神情,这些日子他过的挺舒坦,尝到了真正自由的生活,想出去就出去,在吴王府里也是说一不二,那些归属的周国将士对他是绝对的尊重听令,而且还不缺钱花,他也是有勋俸可拿的,月俸二百贯。 带着礼品出了玉器店,不想才出门,迎面来了一群男女,陆七小心的抱着玉器,一见来人很急,他忙侧让一下,因为身后是太子和孟石,不能后退。 “走开。”急来的人群,打头的的跨步上阶,随手推向了陆七,陆七一皱眉心生不悦,身一转用肩膀挡推。 砰!陆七也是有意的没有跳下了门阶躲避,而那个人是急步跨上了最上门阶,一冲一挡推,那个人大意之下,随手一推变成了较量对击,推的人被陆七肩膀反震,一下子由跳冲变向了斜倒,一个踉跄被横撞了出去,好在本身武道还好,忙纵起跳下了门阶。 后面的人啊的一声止步,有两个忙转身去扶跳落之人,其他人却是看向了陆七,陆七看清后一怔,原来来人他认识,两女五男,竟然是折氏和杨十四小姐,不过折氏的男人都换成了短袍,那个皮装少女换成了鹅黄衣裤。 “咦,是你呀。”杨十四小姐意外的娇声道。 陆七也很意外,忽听人恼道:“拿下他。” “是。”那两个去扶的男人齐应,立刻转身奔了门阶上的陆七,而太子也走了出来,一见有人扑来,吓的忙后退,孟石在后忙扶了太子一起后退。 陆七一皱眉,他没想惹事,这些天也尽量的保持平和心态,遇上冷脸讥讽的开封府人,他也是淡然对之,但今天的冲撞是个本能的意外。 眼见两个明显彪悍的男人一起扑来,陆七当然不能由了拿捏,两个男人一扑过来,一个挥拳暴击陆七面门,一个探抓扣向陆七右臂,陆七脸一沉,身体斜移了半步,只半步,就躲开了探抓,那个拳头也击空的擦了陆七脸掠过。 “趴下。”陆七冷喝,右足已然踢出,正中击拳男人的右膝盖,那个男人嗷的一声下半身后飘,整个身体摔趴了下去,硬生生的趴摔在了门阶上。 探抓的男人一怔,继而扑身探抓,陆七冷脸伸出了右手,竟然任由对手扣住了腕脉,但他被扣的手却是一翻的反扣,猛的一带,探抓男人被带的奔了陆七,陆七却是手一垂带,右肩猛的靠撞,砰的一声,硬生生的将探抓的男人撞了出去,直跌去了门阶下。 “殿下,我们走。”陆七举手投足解决了武斗,回头平和说道,太子忙点头,走出了门来。 陆七左手抱着青牛玉雕走下门阶,向那个杨十四小姐友好的点下头,忽一声怒吼:“直娘贼,受死。” 声出人来,那个被陆七最先撞出去的人,却是不肯罢休的扑了过来,陆七止步冷视,他已然看清,这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剑眉虎目,一身的武生锦衣,一看就是贵族的人物。 “好啦,这人我认识的。”杨十四小姐忽伸手扯了锦衣少年,娇嗔的阻止道。 锦衣少年一怔止步,陆七却是迈步走了,太子和孟石在后跟随,恍如了陆七的两个属下。 “这家伙你认识?他是那个?”锦衣少年恼道。 “你管是那个,你打不过,还逞什么能。”杨十四小姐不客气的斥责道。 “什么?你不认识阻我做什?”锦衣少年恼道。 “你说什么,是你先无礼的,门那么宽,他又让开了,你还推他,我不拦你,你就等着变猪头。”杨十四小姐不留情面的驳斥道。 “娘的,我是陪你来买寿礼,你却是帮他说话,你告诉我,他是什么人?”锦衣少年恼火道。 “闭上你的臭嘴。”杨十四小姐娇恼道。 “哼,爷我会找到的,就打他个猪头。”锦衣少年恼说道,说完转身大步走了,两个属下互相扶着也离开了。 “这个浑人。”杨十四小姐气苦的跺足说道。 “却是给姐姐添烦了。”折氏少女歉然柔语。 “不关妹妹的事,是我命苦,订给了这种浑人。”十四小姐难过道。 “姐姐,那个人是在清风居见过,是什么来历?”折氏少女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的,只知道是吴地人,买了我们家的清风酒楼。”十四小姐轻语回答。 “哦,吴地人?吴地人怎么会来了开封府?”两女身后的一个青年,忽插话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的,如果表兄想知道,我可以回去问个详细。”十四小姐回答道。 “嗯,帮我问问,可能对折氏有用。”青年温和回应。 “对折氏有用?吴地人对折氏有什么用?”十四小姐不解道。 “折氏虽然与吴地人相距很远,但吴地人来了开封府,很可能是周国对大江以南有了什么战略所想,如果有,那就会对折氏有用,因为周国需要折氏牵制了夏国和燕国,才能够北军南调,而倚重了折氏,折氏就可以多要一些军用,尤其是守城用的弓箭,还有兵甲。”青年声音微低的说道。 十四小姐听了,却是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外围,继而摇头道:“我却是不该问的,在开封府,不能乱说话的。” 青年点头,道:“折氏与杨氏唇齿相依,所以我直言了。” 十四小姐浅笑点头,轻语道:“去买寿礼吧,这里是最大的玉器店。” “我们不能买太贵的,最多一千贯,折氏没有太多余财。”青年回应了一句。 “我知道的,所以那浑人走了也好,有他搅合,却是不好买的,而且你们放心,我爹说了,礼物的贵重没有多大意义,意义就是折氏来了人拜寿,以及寻求联姻。”十四小姐轻语道。 “联姻的事情,只怕是不成,周国皇帝的儿子,那会愿意娶了番女为王妃,若是做不得王妃,而屈居孺人,那我们折氏宁可不联姻。”青年表了态度道。 “也没有指望与皇族联姻有成的,我父亲说,寻求联姻主要是折氏称臣的态度。”十四小姐轻语道。 青年点头,折氏少女柔声道:“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进去吧。” 青年点头,但却又问道:“那个清风居,为什么要卖了呢?我记得那是定国公府很重要的财源。” “府里也是不想卖的,但不卖不成,。”十四小姐轻语解释中,一起走去了玉器店。 第16章 城隍庙会 太后寿辰,开封府举城同贺,城里的达官贵人忙着给太后进贺,平民则是举行了盛大的城隍庙会,周皇帝不喜佛,对道教还算宽容,不过也是采取淡然对之的态度,皇帝不好神仙之道,那道教也是难以呼风唤雨,所以民间的城隍庙会却是兴旺了起来,人心其实需要一种精神寄托,拜了神,才觉得心里踏实,也能够期盼了平安和更多的美好。 陆七在周国只是七品武官,还是供职吴王府,所以上层的进贺与他无关,京城维持治安也用不着他,他和小蝶却是与周民同欢去了。 城隍庙会在好几个地方举行,陆七去了潘楼一带,城隍庙会堪比元宵节,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各种买卖兴隆,拜城隍神的人则更多,还有唱戏的,杂耍的,等等各种表演。 陆七感受着欢愉盛大的太平气氛,周国建立以来,基本结束了大唐崩灭以来的中原战乱局面,使得中原得以恢复生气,另外夺得了江淮之地,也使得周国获得了重要的粮盐基地。 不过周国在太平的表象下,却是不太平,周国皇帝是个刚性的雄主,在位以来发动了三次对燕国的大规模战事,一心想进据了燕云十六州,以绝了来自北方的威胁,但三次进袭都以失败告终,另外还发动了两次进袭汉国的战事,以及一次征伐夏国的战事,也是失败的结果。 大规模的战争是最耗国力的,周国太平之治的面门下是很重的赋税和征兵,也如唐国那般,七成的户数有成为了募兵的亲人,不过周国与唐国最大的不同,就是当官的亲人也是会应募上了战场,而且周国对战功绝对会了兑现,所以周国的官宦人家尚武成风,有了为国效命的子弟在军中的官员,会被周国皇帝高看一眼,不愿让子弟入军的,就会被皇帝低看一眼。 陆七这些日子下来,已然了解了周国的大略情形,周国的禁军有六十万,厢军有四五十万,厢军就是驻扎各地的节度使军,当然禁军也有驻扎边防的,周国的禁军是主力,在开封府附近及毗邻州域驻扎有三十万禁军,另三十万禁军主要是驻扎了东北边境,西北边境,和西南边境,在江淮之地只驻扎有厢军编制,就是地方的节度使军,例如江都军,属于边防厢军。 也就是说,周国确实没有重兵防御了唐国,但也确实有能力几十万禁军南下,不过北方的燕国却是时常的进袭周国,明显有意的牵制周国的主力禁军,让周国的几十万禁军不敢离开了开封府,燕国之主可能是明白,如果让周国一统了南北,那对燕国而言就成为了噩梦,所以周国不进袭,燕国反而老是骚扰。 陆七分析过周国的兵制特点,事实上就是中央集团军震慑地方的节度使军,名为厢军的节度使军,军力数量普遍是数千,是一种镇压地方,而又有别城治官兵的常备军队。 而陆七的晋国却是实行军府制为主,将晋**力分布为了数个军府节制,福州京都反而驻军不多,陆七的军府制,事实上一是迅速归治的需要,二是晋国的长龙形地理无法建立了中央集团军为主力,而周国却是能够了以开封府为中心,实行中央集团军制。 另外夏国自建国以来,国势的发展也是惊人,听商人言,夏国打败了吐蕃,夺取了河湟地域,河湟是在黄河上游,湟水流域和大通河流域,自古就是适合耕牧的生存宝地,夏国得之,不亚于周国在当年夺得了江淮之地。 如今的夏国占据了河州和湟州,已然是与巴蜀汉国近邻,其疆域东至银州,与麟州毗邻,西至沙州的玉门关一带(过玉门关就是新疆),拥有非常广阔的领土,论起地盘大小,已然是与周国差不多,其对周国和汉国的威胁,也是与日俱增。 陆七知道了周国有能力进袭大江以南和巴蜀,但夏国和燕国的虎视,使得周国不敢轻易的大军向南,就战略而言,周国对于晋国的崛起,必须得做出了抉择,是进据巴蜀,还是解决了唐国,因为晋国占据了荆州,已然向周国张开了獠牙。 “好呀,你在这里,这回看你怎么走了。”陆七和小蝶惬意的感受着太平景象,忽有人愤怒大叫。 陆七扭头一看皱了眉,竟然又遇上了那个蛮横的锦衣少年,不过这一次,是一群的锦衣少年,陆七对这种仗势横行的勋贵子弟,很是反感,开封府的治安是很好的,但也免不了有很多的泼皮存在,泼皮的多数是勋贵后人,少数是依附的游侠儿。 陆七看了一眼就扭头不理,却听那锦衣少年喝道:“兄弟们,给我打成了猪头。” 一喝群应,十几个少年泼皮扑向了陆七,陆七一伸手取过旁边一个卖货的支车木段,回身就是一顿大棒,那些泼皮才扑过来,被陆七大棒一扫吓的后退,陆七进而迈步向前,手中木段开始了点,敲,击,那挥棒的速度快而灵活,一众泼皮少年有的被点中腹部弯腰,有的抱头惨嚎,有的抱手大叫,一个接一个被打。 “直娘贼的,你敢打我,我是吏部尚书的孙子。”一个少年抱手大骂。 骂声才落,陆七的大棒忽的回转,一棒打在少年的头,那少年惨叫一声抱头,继而掉头就跑,有几个见机不妙的,早就回头远避了,而那个起事的锦衣少年,抱头蹲在了地上,他脑袋被打了两下,而陆七下手有分寸,保证见包不见血,被击头的都会长角,而且非常的痛。 “怎么?还骂吗?”陆七冷声道。 锦衣少年疼的脸都扭曲了,瞪着陆七恼恨道:“你敢打我,我是卫国公的孙子,你等死吧。” 陆七微怔,随即冷道:“好呀,那我先打死了你。” 陆七探手抓扣了锦衣少年的胸衣,右手木段挥起一顿打屁股,锦衣少年疼的嗷嗷叫,手脚并用的抓挣踢踹,陆七任由他抓踢,只管大棒打屁股,偏这少年竟然不肯求饶,狂暴的反抗陆七的抓制,硬生生的被打了十几下后,昏厥了过去。 陆七轻放了锦衣少年在地上,此时周围观望的人围了太多,但没有人说话干涉,因为都知道锦衣少年的出身,而陆七敢这么的暴打卫国公的孙子,那必然不是普通的人物。 不过,很快人群分开了道路,冲进来六个官兵,官兵进来了,却是没有对陆七急怒的问罪,而是正常的执行治安职责,问了原因后,登记了陆七的将牌,之后官兵抬走了锦衣少年,也没有拘押陆七,只是告诉了,听候官衙的传唤。 这结果倒让了陆七意外,他以为会被带去了衙门拘押呢,他却是不知道,周国皇帝的治政一向严厉,尤其开封府这里,文官对勋贵子弟的泼皮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情一旦闹大了,肯定会秉公而断。 人抬走了,潘楼一带又恢复了正常的热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没有人留在原地议论什么,也没有人发表什么解气的言论,事实上,勋贵子弟虽然泼皮,但很少欺负良民,而且良民的物事若是被勋贵泼皮给砸了,良民可以找上门去讨理,勋贵之家会很低调的给赔付,甚至还能够多给,所以开封府的勋贵子弟,不招人恨,招人恨的是那些游侠儿,惹祸还赔不起。 陆七也没有什么顾虑,大不了离开回了晋国,他如今已然想好进图巴蜀的战略,他也不怕卫国公的报复,官面上,有吴王府挡着,周国皇帝为什么封了吴王,就是想招降了唐国,或者说是为进兵唐国做个伪善铺垫。 第17章 想见 陆七在城隍庙会被锦衣少年一搅,却是失了游玩的兴头,与小蝶回去了吴王府,一连两日没有出游,他与小蝶商量,能不能用通商的方法,建立了一条通往荆州的信道,如今他根本无法与晋国有了联系,另外日后也需要随时传递周国的动向。 小蝶说很难,主要是没有信得过的人可用,义父林之和可以做到,但陆七是晋王的事情,却是不敢告诉了林之和,不过陆七既然想用通商的办法传信,那可以先建立了商道,一旦有需要,她可以亲自传信,陆七觉得可以。 在吴王府静了两日,陆七又出游去了清风居,一到清风居,掌柜杨洪立刻拉了他,急道:“东主,你可来了。” “怎么?出事了?”陆七敏感的认为,是那个锦衣少年又找麻烦了。 “不是出事了,是吏部尚书赵大人,要见您。”掌柜的说道。 “吏部尚书?哦,自己打的人里,是有一个自称吏部尚书的孙子。”陆七想着。 “吏部尚书为什么要见我?”陆七问道。 “是赵大人经过这里,却是看见了清风居的匾书,于是进来问了一下,赵大人赞语好字,言想见了东主,小的今日正想去告知了东主。”杨洪恭敬道。 陆七意外的轻哦了一声,问道:“吏部尚书赵大人高名?” “吏部尚书高名赵普。”杨洪恭敬道。 “赵普?”陆七讶道,继而又道:“莫非是助赵匡胤破清流关的那个赵普?” “是是,就是赵普大人献策破的清流关。”杨洪点头道。 陆七点头,道:“赵大人想如何见我?” “就在清风居,明日赵大人午时会来的。”杨洪回答道,明显对赵普是极为尊重的。 陆七点头,道:“明日我过来。” 杨洪点头,忽又道:“对了,折将军也想见东主的。” 陆七一怔,问道:“那个折将军?” “是府州折氏,那日随十四小姐来了清风居的客人,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见了东主。”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不会也是明日见吧?” “不是的,东主若是想见,小的立刻就使人去请,半时即可过来。”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去请吧,我入雅间候着,上些酒菜,我请他。” “是,小的这就办。”杨洪答应着,陆七与小蝶上了二楼。 入了雅间,小蝶柔声道:“那个赵普是大官,怎么会想见了七郎,难道真的是为了匾字。” “不好说,依正常而言,大官就是惜才,也应该唤了我去见,而不是主动的约见,赵普其人我听说过一些,是位很务实的能吏,在周国任过很多的官职,基本是靠了政绩升迁的,当然,赵普能够成为了吏部尚书,应该与赵匡胤有很大的关系。”陆七平和道。 “七郎这么说,莫非赵普的约见,是有其他目的?”小蝶柔声道。 “有其他目地的可能性很大,也许是周国皇帝指使的,来探探我的口风。”陆七平和说道。 小蝶点头,柔声道:“府州折氏,却是不知为何想见七郎。” “府州折氏想见我,八成是想了解一下江南的形势,知道了江南的形势,折氏才能在周国获得了最大的利益。”陆七回答道。 “府州折氏,不是忠于周国的吗?”小蝶讶道。 陆七笑了,温和道:“府州折氏,是事实上的割据自治,周国能够容了折氏自治,也是出于利用而已,折氏很明白与周国的关系只能是互相利用,飞鸟尽良弓藏,没有夏国和燕国的存在,那有折氏的自治。” 小蝶点头,陆七又温和道:“府州折氏只要知道了江南的形势,就能够判断周国会不会调兵南下,如果周国能够调兵南下,那府州折氏就会面临极大的战争压力,进而可以向周国索求了更多的军用和粮食。” 小蝶恍然点头,柔声道:“奴却是没有想到了这个。” “我在开封府这些日子,也是自商人口中了解了很多的信息,周国若是大军南下,必须得倚重折氏牵制夏国和燕国,不过折氏的兵力并不多,能战之军也就两三万人,或许商人所言有误。”陆七说道。 “一会儿折氏的人来了,可以问一下的。”小蝶浅笑道。 陆七点头,顿了一下,小蝶又问道:“七郎,如果与周国开战,有几成胜算?” “战争的事情,变数是很大的,若论将士精锐,晋国是不如周国,不过周国若想攻破了汉水也是很难的,除非由蜀地进军。”陆七道。 小蝶点头,道:“这么说,周国若是也进袭巴蜀,晋国是争不过的。” “那却是未必,如果晋国与周国同时进袭巴蜀,在人和上,晋国能够占优,一是晋国与汉国本就存在事实上的联合,二是我非常的善待了荆王,楚王和越王,所以汉国就是投降,也会愿意投降了晋国,另外晋**力在迅速成长,我正在加紧量产神臂弩,如果能够用神臂弩武备了军力,就是普通将士也可以成为了神射手,万弩齐发,透盾穿甲,周国的禁军再精锐,也会死伤惨重。”陆七平和说道。 小蝶点头,柔声道:“那个神臂弩,应该是不好制造吧。” “原本是不好制造,不过江**军在海外买回了一种堪比竹子的精铁,弯曲还能够弹回了原状,所以每个竹子弩臂里都加了一道曲弹精铁,使得神臂弩不但精巧了很多,而且非常的耐用,我离开时,军器监已然制成了五千具,每日能够量产二百具。”陆七回答道。 “海外之国,却是有很多稀奇物事。”小蝶感慨道。 “海外之国是有很多可取之物,海商就是互通有无,我们的瓷器和生丝,在海外非常的受欢迎,可以换回大量的精铁和火油,还有很多的吃食种子,都能够在晋国种植。”陆七说道。 小蝶点头,柔声道:“以前听说西南都是蛮夷之地,如今听七郎这么说,却是不次于中原的文明。” 陆七一笑,道:“西南之所以蛮夷,是因为过去人少和封闭,如今晋国大兴商业,使得各地互通有无,相比之下,中原已然有了落后的迹象,没有了丝绸之路的存在,让中原之地越来越保守,只有广知天下,才能够取长补短的走向繁荣强大。” 小蝶点头,柔声道:“奴以后,却是要去西南好好的走一下。” “小蝶,你是晋国女主,晋国之地,都会有你的尊贵存在。”陆七温和的说道。 小蝶柔视了陆七一眼,垂目细声道:“你说过晋国实行了皇族分封,以后会给了奴什么所在?” 陆七一怔,温和道:“小蝶,除了云溪获得了分封海州,其他的封妃,是不会有封地的,有了封地的,生母基本不会封妃,小蝶,你是我的贵妃。” 小蝶垂目默然,陆七温和道:“小蝶,你想要封地?” 小蝶抬眼看了陆七,柔声道:“奴是个不合群的女人,日后想有个躲烦的所在,不想久在了深宫,但也不想让人指责了不守贵妃的礼数。” 陆七点头,温和道:“小蝶,我理解你的心思,日后,我给你个适合修炼的灵秀之地,例如茅山和句容县。” 小蝶浅笑,柔和道:“奴只是说说,只是心里觉得,不宜了与李婵儿在一起,在了一起,以后就会有了烦心。” 陆七微笑点头,温和道:“你是我师姐,更是我的未婚妻。” 小蝶嗔了他一眼,细声道:“那你是喜欢师姐,还是喜欢未婚妻?” 陆七温柔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轻语:“我喜欢蝶舞,是真的。” 小蝶垂目默然,静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傻子,那一日,你真的不该去的。” 陆七微笑不语,那一日他是犹豫过,抉择的挣扎过,但一个老人的话,让他有了醒悟,如果那日没有去寻小蝶,他的人生或许会改变了很多。 “还笑,你去寻奴,曾经引动了栗大人的杀机。”小蝶幽幽轻语,陆七的脸色立时一变,失了笑容。 第18章 折惟忠 陆七与小蝶说聊往事中,折氏的人来了,五男一女,那位折氏少女竟然也来了,却是没有见了杨家的十四小姐。 “某是折惟忠,这是某的妹妹折香月,这四位是府州的勇士。”一见面,青年模样的折惟忠,就操着生硬的开封府话自介了一番,直爽的让陆七有些意外。 “我名陆天风,能够见到西北的勇士,是我之幸。”陆七起礼微笑回应,却是文雅了很多。 折惟忠点头,陆七微笑道:“来,各位请坐,今日我为地主。” 折氏众人拱礼入座,陆七却是抓了酒坛,亲自为折氏的男人们满上,然后坐下举碗道:“来,我们先喝一个再说话。” “好。”折惟忠直爽回应,欣赏的看了陆七一眼,与同伴一起喝了碗中酒。 放下酒碗,折香月起身倒酒,折惟忠看着陆七,笑道:“人说南方人酸腐,陆兄弟却是豪爽之人。” “南方的酸腐之辈,都是达官贵人,平民和军人,想了酸腐也难。”陆七微笑回应。 折惟忠明白点头,道:“某想见陆兄弟,是想知道一下南方的如今形势。” “折大哥这么说,也是我想说的。”陆七微笑回应。 折惟忠一怔,道:“兄弟想知道西北的事情。” 陆七点头,道:“我想知道,周国的现状,是不是能够了一统天下。” 折惟忠点头,道:“兄弟想知道什么,请问吧。” “折大哥,我想知道,折氏有多少军力?”陆七问道。 “永安军就是六千,但若是发生战事,几乎可以全民皆兵,我折氏在西北,治民有三十万,能战之人,可达一半。”折惟忠直爽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折大哥如今知道了南方什么形势?” “听说南方崛起了一个晋国,使得南方陷入了乱战,某想知道,如今的南方形势。”折惟忠说道。 “如果我说了实话,折大哥能够对周国守秘吗?”陆七平和道。 折惟忠一怔,随即道:“好,某可以守秘。” “南方的形势,我也是不久前才探听了真相的,原本的形势是,晋国占据了越国的西部,迫使越国称臣,唐国的张氏占据了苏州和常州,唐国失去的西部建立了魏国,楚国为晋国所灭,并且进占了荆州。”陆七平和说道。 “嗯,兄弟说的,与某听说的一样,莫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折惟忠道。 “不一样的,就是越国已然不存,占据了苏州和常州的张氏,也归降了晋国,如今晋国的疆域自常州始,一直通达了荆州。”陆七平和道。 “啊,越国被晋国吞灭了?”折惟忠惊讶道。 “越国是被晋国吞灭了,据说越国向晋国称臣后,却是还与周国结成了暗盟,越国的水军悄悄载运了五万周**力驻扎金山,不想被占据苏州的张氏探知了,张氏为了不被周国所灭,就归降了晋国,与晋国一起攻灭了越国,驻扎在金山的五万周军也是全军覆没。”陆七平和叙说。 折惟忠神情凝重了,道:“这么说,南方的晋国已然是非常强大了。” “是非常强大了,唐国如今就剩下了四个州域,又没有能够抵御晋国的天险,唐国之主又是个昏庸的苟安之人,唐国被晋国吞灭是迟早的事情,我是镇守歙州的宁**都虞侯,与晋国毗邻,所以探得了越国在不久前,已然被晋国吞灭了。”陆七平和说道。 折惟忠点头,想了一下,问道:“听兄弟的意思,莫非是有心归附了周国?” “我是在抉择,唐国肯定是不能了长久,唐国之主也是容我不得。”陆七平和道。 “唐国之主容不得兄弟?为什么?”折惟忠不解道。 陆七一笑,举碗请酒,喝了后,自叙了一下西部战事,以及李国主做过的昏庸之事,他在有心拉拢折氏,日后,晋国若是进据了巴蜀,那就会面对了夏国,如果与府州折氏结成了犄角同盟,就能够钳制了夏国的进犯。 当然,若想拉拢了折氏,就必须拥有了能够让折氏入眼的身份,如果只凭了一个七品武官的身份,那今日之后,折氏也不会在意了他的存在,顶多就是折惟忠当他是一个友人。 喝酒续聊了良久,折惟忠道:“以兄弟所处的地理,应该是归附晋国是上策。” “我也是有那个心思,不过被李国主弄来了周国,却是想看看周国的实力,毕竟自古以来,几乎都是北方朝廷一统了南北,我若是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陆七平和回应。 折惟忠摇头,道:“周国一统南北很难的,如果没有夏国的出现,周国或许能够了进军南方,可如今夏国进占了河湟,获取了七十万人口和粮草根本,对周国的威胁已然不次于了燕国,如果晋国真的拥有一百五十万的军力,就算是不及周军善战,却也占据了地利优势。” 陆七点头若有所思,折惟忠又道:“不过晋国若想进攻周国,那也会是吃亏的后果,周国的军力,确实非常的善战。” 陆七点头,折惟忠又问道:“兄弟如今有了倾向吗?” 陆七看了折惟忠,平和道:“还没有倾向,不过我认为,那个能够吞灭了巴蜀,就会是占得了优势。” 折惟忠脸色微变,道:“吞灭巴蜀汉国,只怕也是不易的,周国两次进军汉国,都未见功。” “两次都未见功,却是与燕国有关,进袭巴蜀的那两次,燕国却是出动大军猛攻周国,使得周国不得不放弃进军巴蜀,不过相比而言,汉**队的战斗力比周国为弱,周国若是有心吞灭汉国,出动二十万大军应该能够达成。”陆七回应道。 折惟忠摇头,道:“据说汉国与夏国结盟了,汉国与晋国又是在荆州汉水一带同盟共拒周国,周国想吞灭巴蜀,很难,不过晋国若是进袭汉国,却是在自毁长城,晋国与汉国一旦起战,就会给了夏国和周国的机会,尤其是夏国之主,贪婪好战,绝对会乘乱进图了巴蜀。” 陆七点头,道:“那只能是继续的观望下去。” “兄弟想长久观望只怕是不成,晋国迟早会发动吞灭唐国的战事,而周国,也有可能会先对付了唐国。”折惟忠摇头道。 陆七点头,轻语道:“那也得等一等。” “兄弟若是看好周国,那可以自荐了归附,周国必然是需要了兄弟做为响应。”折惟忠建议道。 陆七摇头,道:“我是不会主动反唐的,若是主动的反唐弑君,那日后不会有了好的结果,也就是说,唐国的灭亡,不能与我扯上了重大罪过,我的原则就是观望。” “兄弟若是观望,只怕更不会有了好的结果,唐国一灭,兄弟就失去了重大筹码。”折惟忠反驳道。 陆七笑了,平和道:“大哥看看这座酒楼,就知道我的所求了。” 折惟忠一怔扫视,忽而有了明白,讶道:“兄弟是想弃了筹码,做了富家翁。” 陆七微笑,举碗道:“来,我们喝酒。” 第19章 云锦东 见过了折氏的第二天,陆七依约又到了清风居,本以为能够见到周国的朝廷重臣,探得一些周国的决策动向,不想等过了午也没见赵普人影,次日陆七又到了清风居等候,结果还是没有见了赵普人来,也没有人来告知怎么回事,却是弄的掌柜杨洪很是沮丧不安,陆七安慰了两句,淡定的离开。 两日后,掌柜杨洪匆匆跑来了吴王府,说赵普使人来告,言政务繁忙忘了清风居约见,让他晚上去府中见见,陆七一句话,没空。 杨洪听了吃惊不已,这开封府里,想巴结赵普大人的比比皆是,头一次见陆七这么生猛的,但东家说没空,他也不好强求了东家去见。 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陆七始终躲在吴王府不出,而太子过了拜寿一关之后,心情很好,却是喜欢了出游,陆七不去,他也不强求,与孟石加上几个护卫就出去了。 陆七这几日却是动了思归,想着回去晋国与亲人团聚,想着亲自筹谋进图巴蜀的战略,虽然进图巴蜀是存在自毁长城的事实,但不占据了巴蜀,那荆州的防御就会始终处于被动的态势。 小蝶也赞同陆七回去晋国,身为晋王在了敌国冒危,确实是不应该的,两人达成一致后,决定再过十几日,就离开开封府。 才决定了离开,忽离开许久的林之和来到了吴王府,还带来了一位让陆七意外的人物,他父亲的战友云锦东。 云锦东是一位身材魁梧,剑眉虎目的英气中年人,而陆七的母亲却是提起过云锦东,云锦东和李川都是陆七父亲的莫逆之交,不过当年唐军大败,陆七的父亲因重伤先去了江南,后来李川也举家迁去了江南,而云锦东却是没有信息。 见了父亲的故旧,陆七尊敬的见礼,之后一起离开吴王府,在附近一家酒楼雅间叙话。 云锦东与陆七喝了一杯后,眼神很是感慨的看着陆七,叙说了当年的往事,云锦东当年是成了战俘,是随了上官投降的,投降周国才几日,就被收编成为了周军,当时是归属了张永德的军中,而林之和的境遇与云锦东类同。 唐国失去了江北不久,张永德就率军北上与燕国作战,云锦东因为作战勇敢,很快就被张永德注意了,将云锦东收入了中军。 如今云锦东是天雄军左军虞侯,官阶游骑将军,统帅了两千军力,天雄军编制六千,分成左右中三军,中军是都虞侯统帅,其上是节度使,副使,而周国的节度使军,很多就是都虞侯是最高统帅,节度使或节度副使,往往由京官遥领。 不过天雄军节度使张永德,可是实握天雄军权,而且张永德还是大名府留守,彰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镇北防御使,可以说是深受周国皇帝的重用,张永德是周国皇帝的妹夫,有着驸马都尉的身份,长久主持对燕国的防御战事。 云锦东不是特意来见陆七的,而是奉调回京述职,周国的地方节度使军将官,并非是固定属于那一军不动,而是隔几年就调任,不过云锦东是调任过,但是没有离开过北部,一直是张永德的属下。 陆七与云锦东叙话,云锦东已然听林之和说过陆七的情况,他劝陆七能够主动为周国效力,帮助周国拿下了唐国,陆七表明自己不愿得了反唐弑君的罪名,云锦东听了表示理解。 林之和已然取得了张永德的荐信,不过林之和有些情绪低落,他告诉陆七,他向张永德禀告了陆七的事情,希望张永德能够建议了朝廷予以重视,但张永德的反应很淡然,说那不是他应该参与的事情。 陆七听了明白林之和的用意,林之和是想获得了一定的功劳认可,但周国的重臣不予重视,林之和也无可奈何,事实上林之和回到了周国,也只能是个地位不高的官员,唯一能够靠上的,就是张永德。 言谈中,陆七发现云锦东对于唐**力,明显是一种轻视态度,言中流露了若非有大江天险,周国早就能够扫灭了江南诸国,对于崛起的晋国,也是轻视不屑。 云锦东的态度,让陆七知道了周军有一种盲目的优势感,也许是唐国在江北的大败,以及多年来对周国的奴颜卑膝,使得了周国上下,认为了唐**力就是不堪一击。 林之和对云锦东的轻视态度,只能是报以苦笑,喝酒说话中,也认为唐**队的战力,是不如了周军太多,不过他却是认为,唐国之所以弱,却是唐国之主造成的,他很推崇林仁肇,说如果李国主能够重用林仁肇统军,唐军必然能够战力变强,提起林仁肇,云锦东也是认可林仁肇是善战名将,可惜了没有辅佐雄主。 三人酒入肚中,话语渐渐失了禁忌,林之和怨尤张大帅没有了当年的豪气,不该不重视了陆七的归附,云锦东听了大摇其头,告诉林之和,张大帅如今是要避嫌的,若是为陆七归附的事情说了话,那岂不是在结党扩势。 林之和默然,却是自喝一杯闷酒,陆七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叔父,你不是说,皇帝陛下非常信任张永德大帅吗?” “信任是信任,但也是免不了被猜忌的,张大帅统军几十年,立下的功勋多了去,在周国,做过张大帅属下的将官,那也是太多,所以呀,皇帝陛下很不放心的。”云锦东有些醉意的说道。 陆七点头,道:“周国皇帝陛下就是猜忌武臣,也不会如同了唐国之主那般昏庸。” 云锦东听了却是摇头,抬手喝了杯中酒,陆七取壶斟上,云锦东笑了笑,轻语道:“人都会老,皇帝陛下也是躲不过的。” “哦,皇帝陛下也就五十岁吧,比叔父的年龄大不许多。”陆七说道。 “嗯,陛下的寿龄是不高,不过陛下的身体却是不大好的。”云锦东轻语道。 陆七听的心一动,他在开封府,可是从未听人说过,周国的皇帝身体不好,都是吾皇圣明,勤政爱民的赞语,既然能够勤政,那身体自然是很好。 “叔父,皇帝陛下的身体,怎么不好了?”陆七轻语问道,林之和皱眉看了一眼,但没有言语。 “陛下在十年前御驾北征,却是被燕贼射中了一箭,自那时身体就有了不好的隐疾。”云锦东轻语回答。 陆七点头,道:“战场上中箭,那也正常。” 云锦东一笑,道:“皇帝陛下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开封府了。” 陆七点头,云锦东又轻语道:“其实陛下最愁的,是太子的择立。” “哦,周国不是立了太子吗?”陆七说道,他知道周国立有太子。 “是立有太子,可是陛下不满意的,想另立了别的儿子,但是张大帅却是极力反对另立。”云锦东轻语道。 “怎么?当今太子不好吗?”陆七问道。 “当今太子据说很是仁厚,可陛下却认为了是软弱,不堪了国之大任,说白了,陛下就是担心,日后太子压制不了军臣,但张大帅认为,太子废立会起了萧墙之患,而且太子贤德,众臣心服。”云锦东轻语道。 陆七点头,道:“如今边患严峻,立储当立贤能。” “你说立贤能,却是与赵匡胤一个声音了。”云锦东摇头说道。 “赵匡胤是支持了立储贤能?”陆七讶道。 “嗯,是的,所以陛下才会了举棋不定,要说信任,其实陛下最信任的就是赵氏兄弟,个个的手握重权。”云锦东感慨的说道。 第20章 亲聊 陆七点头,他知道赵匡胤是殿前都检点,归德军节度使,是执掌开封府禁军的统帅之一,而赵匡胤的二弟赵匡义,是襄州刺史,山南军节度使,襄州就是汉水边境那里。三弟赵匡美,则是西都洛阳留守,河阳军节度使,赵氏三兄弟,确实是个个军权在握。 “叔父,我听说过太原留守晋国公李筠,与卫国公石守信很是不和。”陆七引话道。 云锦东一怔,点头道:“晋国公与卫国公是不和,其实晋国公与赵氏为首的势力都不和,卫国公石守信,与赵匡胤是结义兄弟。” 陆七点头,云锦东却又道:“天风,你怎么问起了晋国公?” 陆七笑了笑,说了买清风居的事情,以及清风居死了两个国公儿子的事情。 云锦东听了惊讶道:“你竟然买了定国公府的酒楼,你很有钱呀。” 陆七一怔,微笑道:“买个酒楼,就算有钱。” 云锦东立刻神情郁闷了,他扭头看了林之和,问道:“老林,你是不是也很有钱?” 林之和一怔,道:“我的家财,没有多少的。” “没有多少是多少?”云锦东却是追问道。 林之和看了陆七一眼,苦笑道:“若是以周国的铜钱算,顶多两万贯,我在唐国赚的银子,基本都是为国效力了。” “两万贯,我拼了这么多年,家财也就两千贯,那还是算了宅院和一家铺子。”云锦东郁闷道。 陆七听了无语,他拥有晋国,又不亲自治政,所以个人对钱财已然没有多大感觉,买酒楼时,考虑的是别买贵了日后丢人,如果酒楼价值一百万贯,他用五十万去买,也不会有了什么心痛,其实就是不用晋国的财力,只一个歙州库银,也能够有周国的百万贯财力。 “天风,你的酒楼多少买下的?不会低过五万贯吧?”云锦东扭头问道。 “叔父却是知道的。”陆七微笑回答。 “我当然知道的,开封府内城的商铺和府宅,那都得天价,就是这外城的,也是远高过外地,我在泗州有一家布铺,价值就一千贯,月利二十贯上下。”云锦东说道。 陆七点头,云锦东又正容道:“天风,如果你是真心归附周国,那记住了,不要与定国公和晋国公扯上关系。” “叔父,那是为什么?”陆七问道。 云锦东喝了口酒,道:“定国公为人一向低调,但却是自成一势,与府州折氏是极好的,所以就有了外藩的性质,你若是被划入外藩的势力,那就会被周国朝廷所大忌了,很容易被清算的。” 陆七明白点头,问道:“那晋国公呢?” “晋国公?”云锦东摇头说着,却是卖了关子,林之和也做了倾听状。 “晋国公,听说晋国公有十年没有来朝了。”云锦东低声道。 陆七一怔,林之和却是神情见了惊讶,轻语道:“晋国公十年没有来朝?有那种可能吗?” “可能是真的,听说十年前,陛下北征中箭,回到了开封府,曾经下旨让晋国公入朝议事,结果晋国公竟然没有入朝,听说晋国公后来的解释是,怀疑是有人假传的圣旨。”云锦东低声说道。 陆七明白点头,道:“晋国公是怕皇帝陛下驾崩,有人诓他前来开封府。” 云锦东点头,道:“就是那回事,晋国公是辅佐先帝开国的功勋,立过很多的战功,其在太原拥有很强的势力,甚至说形同了割据,这十年来,镇守西北的将官,从来没有外调过。” 陆七点头,这可真是意外的重大信息,他轻语道:“晋国公不来朝,皇帝陛下竟然能够容了十年。” “不容不成的,一是晋国公威望极高,二是晋国公事后将四个儿子都送来了开封府,三是夏州的党项人竟然立国不再向周国称臣,陛下那时发兵十万去征讨,结果落了大败。”云锦东说道,抬手举杯,与陆七和林之和喝了。 陆七为两位长辈斟酒,云锦东感慨道:“当年夏州党项人立国,张大帅反对陛下出兵征伐,建议不必了理会,但陛下北征中箭的险死还生,却是认为夏州立国是对他的挑衅,所以执意出兵。” 陆七点头,云锦东又看了陆七道:“你是不是认为陛下出兵夏国,是出于莽撞。” 陆七一怔,平和道:“不应该是莽撞,而是急功了,依我看,皇帝陛下北征失利,自觉影响了威望,所以才想对付了夏国,陛下当年必是认为,夏国的军力不过是一群牧民,是缺少兵甲的乌合之众,十万大军一去就可以步步推进的获胜,等击败了夏国,就可以了得陇望蜀。” 云锦东愕然看了陆七,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却是看的明白。” 陆七一笑,道:“不是侄儿看的明白,而是自古的战争就说明了一切,黄河是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源头,当年大唐帝国的京城就是长安,长安所在的关内道之西就是如今的陇右夏国,关内道之南就是巴蜀,古时只要占据了长安所在的关内道,就可以向南进图巴蜀,故名得陇望蜀,占据了巴蜀就可以继续南下,进占如今的楚地,由楚地可以进军洪州。” 云锦东点头,道:“关内道在当年,确实是最繁荣的所在,关内道是古秦之地,秦能够吞六国一统天下,就说明了占据关内道的重要性。” 陆七点头,道:“只是如今,周国却是择了开封府做为了京城。” “周国择开封府为京城,主要是与前朝有关,另外开封府所在能够四通八达,而长安对周国而言,过于偏西了,距离夏国和汉国都不远,一旦发生大战,就会有了被直捣朝廷的危机,若是在大唐时期,长安却是国域的中心。”云锦东说道。 陆七点头,晋国本来立了晋安府为京城,但就是顾虑了是边境,才另择了福州城为京城,而唐国的江宁也是面临着边境危机,所以曾经想要迁都洪州,而宇文氏建立的魏国,却是没有择了江州老巢为京城,而是择了洪州,那主要就是取了国域居中。 “叔父,我前些日子与折氏的人,在清风居偶遇,在一起说说话,折氏在西北能够有多少军力?”陆七求证道。 云锦东一怔,道:“你与折氏接触过。” “是,只是偶遇,因为折氏知道了清风居新东主是南方来的,所以就请我去雅间说了说话。”陆七回答。 “折氏不是什么好鸟,你不要与折氏建立了什么关系。”云锦东不客气的说道。 陆七一怔哦了一声,云锦东喝了口酒,道:“折氏就是一个无赖,只知道讨要军用和粮食,却是不愿意真正的出力,以前我们与燕国战事,每次都听说折氏会出军参战,但事实上每一次,折氏都不会出战,就知道守着自己的地盘观望。” 陆七听了点头,心里却是不能苟同,折氏若是不知道自保,那下场只能是覆灭,周国就算有了很多付出,也不能指望了折氏出力,事实上,折氏不投附周国的敌人,已然是不错了,折氏守着自己的地盘不失,已然是帮了周国。 “折氏其实不是很强大,能战军力就是四五万,不过折氏长于西北,适应在了西北作战,折氏对周国最大的帮助,就是能够威胁了夏国。”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点头,云锦东喝了口酒,笑视陆七。温和道:“天华的孩子都很大了吧。” 陆七一怔,点头道:“兄长是有了孩儿。” 云锦东感慨摇头,道:“他当年还叩头喊了我岳父,只是世事无常,我也不能让云瑶长久守着不嫁。” 陆七愕然,但明白了的点头,默然取壶为云锦东和林之和斟酒。 第21章 垂拱殿 第二日,云锦东在驿馆才起不久,忽来了两位班直寻他,班直就是皇帝的近卫禁军,归属殿前司统策,分很多类,来寻的是承旨班直。 云锦东被承旨班直寻见,自然大为意外,他的官职虽然很重要,但若是让皇帝入眼的召见,却是不容易的。 随了班直去入了皇宫,周国的皇宫比唐国皇宫占地大了很多,但景致不如唐国皇宫的奢华,云锦东以前来过一次皇宫,见过一次皇帝陛下,但那次是随大流进见的。 到了垂拱殿外,班直让他候着,云锦东心情有些忐忑的候着,想着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召见他,他这些年一直克已尽职,基本没做过什么违法的勾当,周国对军队的军纪非常重视,对违犯军规的,一向是不容情。 “应该是想问问天雄军的状况,或者与天风有关?”云锦东猜度道。 他昨日去见陆天风,就是出于了怀念与陆七父亲的情谊,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不过与陆七的一番亲聊,他也是感觉了不大好,感觉陆七可能会牵扯了麻烦,他原以为,陆七与周国的重臣没有什么牵扯的。 候了半时,班直出来让他进去,云锦东收起了杂思进入了垂拱殿,垂拱殿是周国皇帝平常议政的所在,多数的国家大事都是在垂拱殿处理的。 云锦东一进入垂拱殿,立刻看见了四位穿紫色官衣的大人,紫色官衣都是人臣之尊,云锦东一眼就看清了有两位认得,一位是宰相薛居正,一位是吏部尚书赵普,其实周国的尚书,基本都是副宰相。 “臣天雄军左军虞侯云锦东,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云锦东跪叩在地。 “卿家起来吧。”御案后的周国皇帝,平和说道,那是一位面容方正,两鬓和胡须有些花白的雍容人物。 “谢陛下。”云锦东起身恭立。 “云锦东,天雄军如今怎样了?”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麾下的将士,每日操练不辍,都是随时可以为国效命的精锐。”云锦东自信的回答道,他只言了自己。 “很好,这个你看看。”周皇帝说道,有内侍将一个折子送到了云锦东手中。 云锦东谨慎的打开看了,却是神情多了意外,折子里竟然是寿县官员的上书,言有寿县人氏陆东虎,密告陆氏家主与唐国官员陆天风秘密勾结。 “陛下,这个陆东虎是诬告。”云锦东看完恭敬说道。 “诬告?你说。”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陆家的事情,臣是知道的,当年陆天风的父亲,与臣是战友,重伤后迁去了江南,迁走时将家宅和两家铺子托给了陆东虎,昨日臣与陆天风在一起喝酒,叙说了当年的往事,陆天风说他回去了寿县拜祖,想是陆东虎怕陆天风会索回了家宅和铺子,所以就行了诬告,但事实上,陆天风没有想收回了家宅和铺子,他根本不在乎寿县的财产得失。”云锦东解释道。 “陆天风买了定国公的清风酒楼,是很有财力,沈卿,此事不予问罪。”周皇帝平和道。 “臣领谕。”一个紫袍大官回应,应该是掌刑司的。 “云锦东,陆天风的事情,朕有所闻,他在江南据有了歙州,号称有十万军力,他既然在开封府买了清风酒楼,可是有心归属了大周。”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陆天风是有心归属大周。”云锦东回答道,他不敢说了无心归属。 “既然是有心归属,那为何不投书请归?”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陆天风说过,他占据歙州拥兵自重,是迫于生存而为,他不想留了反唐弑君的恶名,所以只愿采取观望,不愿受命起兵。”云锦东为陆七辩解道。 “陛下,陆天风若是那么的说话,分明是狡狯之心,此等摇摆的观望,就是想了保留求贵的势力,其心可诛。”一个紫袍圆脸的大官突然说话,指责陆七的罪名。 云锦东一惊,说话的竟然是赵普,他迟疑一下,恭敬道:“陛下,陆天风言,李国主就是想杀他,才让他来了大周,只是一路行来,受命之人都不敢了向陆天风下手。” “一派胡言,若是真有吴王之杀令,怎么就不敢下手。”赵普冷言呵斥。 “大人,陆天风是一员战将,有百人敌的本事,受命之人杀不得陆天风。”云锦东恭敬争辩道。 “你是亲见?”赵普冷问道。 “下官是听林大人说的,林大人是自江南回来的。”云锦东恭敬回应,内心里却是一片寒颤,得罪了赵普,日后可是福祸难知了,但他不能不为了陆七说话。 “好了,陆天风既然不愿反唐弑主,朕不宜强他,不必多言了。”周皇帝忽平和说了话。 云锦东忙恭敬低头,耳听周皇帝又道:“云锦东,朕另有重任予你,你回去候着吧。” “谢陛下,臣告退。”云锦东恭敬辞礼,后退了三步离开了。 云锦东一走,周皇帝平和道:“朕想明春拿下了唐国,你们认为如何?” “陛下,拿下唐国只怕不易,我们缺少渡江的大船,而且之后的占领守御,也会牵制了大量的军力。”宰相薛居正说道。 “不拿下了唐国,日后晋国对大周的威胁会越来越大,据传回来的信息,越国事实上已然被晋国吞灭了,苏州和常州的张氏,可能也归降了晋国,因为晋国的商路,已然是自苏州通达了楚地,还有去了越国金山驻扎的大周军力,早就被灭了,若是继续纵容了晋国,那是在养虎为患。”周皇帝说道。 “陛下若是攻唐,打算用多少军力?”薛居正问道。 他是宰相,得为战事做出了预算,大军出征,事实上牵一线而动全身,粮食,抽丁募兵,军用,以及各种后备,打仗就是烧钱。 “朕打算出军三十万,兵力少了,朕担心抵御不了晋国的进攻。”周皇帝说道。 四个周国重臣神情凝重了,互相看了看,一时竟然沉默了,三十万大军攻唐,那对周国而言会陷入了危机,大军过江难返,一旦燕国或夏国借机犯边,那周国就会陷入了多方作战的境地。 “朕会做出欲攻巴蜀的备战,让晋**力不得不西调增援荆州,晋国的弱点就是国域为长蛇,军力不能及时的调动,另外江阴张氏既然归降了晋国,那大周攻唐,江阴张氏就会迟疑的不能及时支援,大周不能让晋国先得了唐国之地。”周皇帝平和说道。 四个重臣纷纷点头,薛居正起礼道:“臣等议战。”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赵卿陪朕去走走。” 有三个重臣辞礼离开了,赵普留下,陪了周皇帝走出了垂拱殿,在了皇宫里散步,周国皇帝常常这么的与单个重臣散步,并非只与赵普,而且今日之议,没有武臣的参与,备战是文臣的事情,武臣只需要训军和随时听令出征。 “陛下是不是,愿意接受了臣的建议?”赵普略恭的问道。 “你的建议,朕很不喜欢。”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应该以国事为重,成大事者,不应拘泥了小节,而且臣的建议,可以自然的达成,不需要陛下用旨意去强行做到。”赵普略恭道。 “你认为陆天风与晋国,没有关系?”周皇帝问道。 “陛下,陆天风与晋国有无关系,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够挑起了唐国的内乱。”赵普恭敬道。 周皇帝默然,走了一会儿,才淡然道:“朕抬举他,无需了什么苟且,堂正即可。” “陛下圣明。”赵普恭敬道。 第22章 垂拱殿(二) 云锦东离开皇宫后,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去见了陆七,告诉了陆七发生了的事情,直言建议陆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无心归属周国,那就尽快跑路。 陆七听了感激云锦东的重义,云锦东走后,小蝶建议陆七明日就离开,陆七想了后摇头,一是明日走必然会连累了云锦东,二是根据云锦东所言,周国皇帝事实上已然注意了他,他若是逃走,必然会引起了追杀,而且还会连累了寿县的亲人,三是根据云锦东所言,周国皇帝并没有对他生了杀机,若是惊弓之鸟的逃走,反而落了下策。 陆七耐心的蛰伏,他隐然觉得周国皇帝可能会有了什么大的决策,其实如今的他,希望周国能够攻唐,周国攻唐,晋国就能够由被动的防御,转入了战略进攻。 所谓今非昔比,经过了一段时期归治的晋国,内政已然是稳定,但稳定也造成了晋国人心的苟安,世上的多数人,是不希望有战争发生的,陆七若是发动对外战事,是能够令出遵行,但也会让晋国人心有了反感,晋国毕竟是立国未久。 如果周国进攻了唐国,那陆七发动战事就是顺理而为,周国进攻唐国,必然会使得周国的部分军力,被牵制在唐国的战事之中,那时晋国可以抉择与周国争夺唐国之土,也可以发动进军巴蜀的战事,若不灭吞了巴蜀汉国,晋国就无法兵进了周国,若是直接兵进周国,很容易被汉国进据荆州的断了后路。 周国若是攻唐,能够出了多少军力?陆七考虑过这个问题,猜度是超不过三十万,而晋国可以用六十万军力实施先期防御,晋国的军力弱点是武备欠缺,斗志也许不如周军勇悍,所以陆七一直是以发展远攻武备为主,兵甲的普及不是短期能够达到的。 当然,周国也有可能是进袭巴蜀和荆州,用强势的手段将晋国拖入持久战,但持久战对周国而言,并不可取,所以周国若是有心开疆拓土,最容易进攻了唐国,如今的唐国,在周国的诸边,是最弱的软柿子,军力不强,又无援盟,过于依赖大江天险防御周国。 陆七安静的在吴王府蛰伏了三日,忽有班直来寻他,宣他去见皇帝陛下,被周国皇帝宣见,也是在了陆七预料之中,陆七在太子不安的目送下,离开了吴王府。 进入周国皇宫,陆七被令在垂拱殿外候着,陆七平心静气的立候,本以为会候上一时多,不想也就半柱香工夫,班直出来让他进见。 陆七进入了垂拱殿,一看殿里除了十几个太监和班直,只有两位大人物,一位是御案后坐着的明黄衣袍的雍容人物,一位是在御案前右侧,坐着的一位紫色官袍,须发半白的老臣。 陆七走到殿中,跪下恭敬道:“臣陆天风叩见皇帝陛下。” “起来吧。”周皇帝平和说道。 “谢陛下。”陆七恭应后起身。 周皇帝看了陆七一会儿,才平和道:“陆天风,你是吴地人,竟然能够说了开封府的口音,虽然生硬了些。” “陛下,臣是入乡随俗,特意与开封府人交流了很多。”陆七回答道。 “你对开封府有什么印象?”周皇帝问道。 “陛下,开封府很是繁荣。”陆七回答。 “比江宁如何?” “江宁是繁华,到处可见文华锦绣,而开封府却是繁荣景象,到处可见朴实的忙碌身影。”陆七回答。 “这么说,是江宁比了开封府好。”周皇帝平和道。 “臣说了,江宁是繁华,有很多不需要做事的文人悠哉,而江宁之外,则是困苦随处可见,唐国是用了举国之财,供养了江宁。”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见过晋国之王吗?” “臣见过。”陆七回答。 “哦,晋王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周皇帝道。 “晋王年约三十五岁,给臣的印象是刚毅果敢。”陆七回答。 “你据有歙州,晋王没有招揽你吗?”周皇帝问道。 “臣为送婚使时,曾经见过晋王,晋王是挽留过臣,臣拒绝了,晋王也没有难为臣,放臣回了唐国,后来,晋国的发展非常惊人,当时晋国灭吞了闽国,恰巧唐国的兴化军突然进袭越国的衢州和婺州,打败了越国最强的九万武胜军,而意外的是,兴化军才占据婺州不久,楚国突然大规模攻唐,兴化军被迫弃了战果去对付楚国进袭,晋王乘机进占了越国的西部诸州,迫的越国转而称臣了晋国,后来晋国又进攻楚国,最后与唐国的逆臣宇文氏,一起灭亡了楚国。”陆七却是问一答十。 周皇帝点头,问道:“听说你在洪州一带统帅过十五军力攻楚,却是没有攻灭了楚国,却是什么原因?” “陛下,臣那时的统军,事实上是狐假虎威,十五大军一半是荆国降卒,一半是鄂州军,当时国主陛下受不了右相大人的力荐,被迫让林仁肇大人主持西部战事,但国主陛下却是任用了朱令贇为监军钳制林仁肇大人,使得林仁肇大人在西部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林仁肇大人无法调动驻扎在洪州的军力,于是就赋予了臣接管三万旗军,臣那时成为了洪州镇抚使,其实就是个虚职,国主陛下没有赋予臣任何的权力,但正因为没有指定权力,所以就被林仁肇大人赋予了领军之权,之后让臣去取粮草为名率军离开了洪州,使得三万军力脱离了朱令贇的钳制。 臣领军之后,至信州又秘密折返去了鄂州,与鄂州的节度使于华大人合兵,之后进袭了江夏去夺取荆州的粮食,顺利的攻占了荆州之后,得了八万荆州降卒,之后于华将军令臣率领荆州降卒和鄂州军返回鄂州,开始了征伐楚国,而于华将军则率领臣的三万旗军据有了荆州,其实那时候真的非常意外,臣没有想到能够进占了荆州,而汉国和周国的军力也一无所觉。”陆七自叙了一番,他在有心误导周国皇帝。 周皇帝却是听的皱了眉,那位老臣深视了陆七一眼,陆七却是心里明白,周皇帝必然会恼了镇守汉水的军力无能,竟然会错失了夺取荆州的机会。 而事实上,陆七用赣州军力换替了荆门军时,特意吩咐了要严防周国潜伏的密探,他既然吩咐过,那将士们自然会严密巡查汉水,发现有靠近汉水的荆州人,立刻就会射杀,那一段时期,据江陵递来的折子显示,巡杀了有三百多人,堪称是血腥封锁,枉杀了不知多少,不过那种封锁只持续了月余,与樊城汉军达成同盟后,就允许了打渔。 “之后为什么会败了?”周皇帝很快平和问道。 “之后说是因为了宇文氏的反叛,才造成了西部的大败,事实上西部的大败,是国主陛下造成的。”陆七回答。 “哦,怎么说?”周国皇帝问道。 “西部大败的主因有二,一是国主陛下在楚国占据大半西部的情形下,还执意的拆分了兴化军,造成强大的兴化军变成了一盘散沙,还引发了一万多的兴化军将士哗变逃离,二是国主陛下用了朱令贇钳制林仁肇大人,使得臣在楚国征战,迟迟得不到洪州军力的响应,如果兴化军没有被拆分,宇文氏造反也成不得事,十万兴化军是唐国最强的悍勇军力,王文和大人更是善战的名将,比林仁肇大人还要高明。”陆七故意的推崇回答道。 第23章 垂拱殿(三)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听云锦东说,你据有歙州是为了自保?” “是的,臣当初在西部的领军,国主陛下会认为了是大逆妄为之举,臣为了不被灭族,只能在西部大败后,带了收降的五万军力占据了歙州,后来在歙州又招抚流亡,有了十万军力。”陆七回答。 “难道西部不是大败,你就不会是大逆妄为吗?”周皇帝淡然质问。 “陛下,当初西部战事,已然到了绝望的程度,朝廷不但没有援军和军粮的供应,而且还弄了个嫉贤妒能的监军钳制林仁肇大人,林大人调动不得洪州军力,为了扭转败局,只好妄为的想用了鄂州军,林大人曾经是鄂州军节度使,他去信给新任的鄂州军节度使于华大人,希望能够进攻江夏夺取军粮,之后用八万鄂州军为主力反攻楚国,但于华大人却是提出了要求,要求获胜后,一起在西部拥护太子形成自治,林仁肇大人答应了于华将军,所以若是获胜,唐国就会形成了东西分治的局面。”陆七解释道。 “于华的建议,分明是在图谋不轨。”周皇帝冷道。 “不是的,于华将军原本是宁**的统帅,是当年的太子母亲提拔的,于华将军绝对是一心的想了辅佐太子,而臣,也是唐国太子的属下,所以于华将军非常信任的让臣统帅了十五万军力,他只带了三万旗军留在荆州收罗军需,后来却是失陷在了荆州,听说中了乱箭身亡,于华将军不是武人,而是一位文华之士,但他统帅宁**时,却是深得军心崇敬,当得名将之称。”陆七语气敬意的辩解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来,带陆天风去休息。” “是。”带陆七来的班直恭敬回应,之后请陆七,陆七向周皇帝恭敬辞礼后,随了班直离开。 陆七一走,周皇帝问道:“薛相,你看他如何?” “臣觉得,此人颇具反骨,不宜大用,可以给个勋封闲置了。”老臣起礼回答道。 周皇帝平和道:“朕也不想大用他,不过赵普荐言一计,请朕招他为驸马。” “招他为驸马?”薛居正意外道。 “赵普言,招陆天风为驸马,有可能造成了李国主的危机之心,使得唐国发生了内乱。”周皇帝平和道。 “赵普之意,是想李国主心生了惊恐,进而对了歙州用兵?”薛居正回应道。 “是,不过朕却是觉得了有损体统。”周皇帝平和道。 薛居正微怔,随即起礼道:“陛下,臣觉得不会有损体统,陛下愿意与归顺之臣结亲,是为厚待。”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驸马之择,朕不想了草率,此议先搁着,朕要看看陆天风有没有那个福气。” 薛居正迟疑一下,起礼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应以国事为重,既然赵普荐言能够有利于攻唐,那就当为之。” “攻唐要在春天,不急为之。”周皇帝回应道。 薛居正手拢须想了一下,正容道:“陛下,臣却是觉得,不宜拖到了春天赐婚,不如现在拢其心。” “朕需要唐国在春天内乱,早了无益。”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老臣是担心,陆天风不会在了开封府久留,他很可能会逃回了歙州。”薛居正说道。 周皇帝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薛居正又道:“陆天风胆敢留在了开封府,就是觉得了自身对大周有用,不会有了性命之危,可是日子一久,他就会耐不住的思归了。” “若是朕赐婚了,他还跑了,朕会不会落了笑话。”周皇帝淡然道。 “陛下赐婚后,他若是不识抬举的跑了,那大周就可以一怒兵发大江,罪责陆天风归附还叛,辜负了陛下的厚待天恩,勒令李国主交出陆天风。”薛居正回答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薛居正又道:“若是陛下对陆天风不满意,那可以先赐婚,不行大礼,然后让陆天风去了北边为国效力,算是考验他是否当得天恩。” 周皇帝点头,道:“就依卿家所言。” 薛居正点头,道:“陛下,臣愿为月老。” 周皇帝点头,薛居正起身辞礼,离开了垂拱殿去见陆七,他人老成精,又辅佐皇帝多年,当然明白周皇帝对他说这种事,事实上就是让他为君分忧,替皇帝维护了天颜。 陆七就在垂拱殿旁的一座厢阁,是供班直和大臣休息的所在,薛居正一来,班直在其摆手下,默然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陆七与薛居正。 陆七已然立身,薛居正坐下后,看了陆七摆手道:“过来说话。” 陆七走过去,起礼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薛居正看着陆天风,说心里话他有些不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评价就是个反骨之辈,当然也有一种说不明的妒忌在作祟,这么年轻,竟然能够成为一地的兵霸,使得大周皇帝青眼有加。 “陆天风,陛下有心厚待你,愿意招你为大周驸马,这可是你的福气了。”薛居正尽量微笑的说道,一副长者的姿态。 陆七愕然,他适才想了很多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眼前这老头所说的福气,他只是意外了一下,随即平和道:“大人,下官是有妻室的,不能接受了皇恩福气。” 薛居正微怔,平和道:“天家赐婚,不是你应该拒绝的。” “如果是大周皇帝陛下的旨意赐婚,下官当然不能拒绝,若是大人在为媒说合,下官恕难从命。”陆七平和回拒道,即指明了不会抗旨,但没有圣旨的强迫,他会拒绝与大周公主的婚事。 薛居正有些意外的看了陆七,意外的有种被打了脸的感觉,他是什么人,是大周国的宰相,为官这么多年,那个见了他不是尊敬有加,在他的心里,陆天风就应该是受宠若惊的反应,最差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现在,很平静的拒绝了天恩福气。 “陆天风,你要知道,如果你成为了大周驸马,那等于是拥有了一道护身符。”薛居正肃容提醒着陆七。 “大人的好意,下官明白,不过下官真的是有了妻室,不想做了负心之事,请大人回禀陛下,陆天风一介武夫,配不上公主殿下。”陆七更加明确的拒绝了。 薛居正皱了眉,想了一下起身,也未言语的走离了厢阁,留下了陆七心头忐忑的皱眉思索,他是真的不想接受了婚事,周国是没有平妻之说的,官员纳妾都有严格限制,陆七若是接受大周公主的婚事,那依了历代的皇族规矩,他必须得放妻,虽然他可以权宜的答应了求安,但他实在不想有了伤害小馥的行为,小馥就是他的正妻。 不过陆七迫于生存的危机,他还是没有做出过激的拒绝,而是说了不会拒绝旨意的赐婚,他不敢触犯了周皇帝的容忍底线,不能将自己完全的置于死地。 薛居正回到了垂拱殿,如实的回禀了陆七所言,没有情绪化的多言或少语,他是宰相,首要考虑的是国家大事,在内心里,他希望进攻唐国的战事,越是顺利越好。 周皇帝听完反应平静,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吩咐道:“让陆天风离开。” “是。”侍立的一个班直领命去了,周皇帝让薛居正坐,却是绝口不提了赐婚之事,而是转入了政事。 。…… 陆七回到了吴王府,路上向小蝶述说了一切,小蝶听了却是怨他不知变通,万一周国皇帝发了怒,那就有可能回不得了,陆七也是后怕,小蝶建议他尽快离开了开封府。 午后,忽然有班直来了吴王府,传皇帝谕令,拔陆天风为班直指挥使,御前听用,陆七为之愕然。 第24章 石守信 第二日一早,陆七拿着谕令去了皇宫报到,他已然请教过了,班直指挥使是皇宫里的武官职事,分为实职和散职,实职自然是统管班直卫士,散职只是有武官地位,主要是御前听用,也就是随时等着皇帝的命令做事,所以皇宫的散职武官,一点也不比实职武官逊威。 陆七入皇宫后,被带去了殿前都检点司,拜见了殿司都虞侯,又自符宝郎那里领了银制宫牌,正式成为了护卫皇帝的班直武官。 殿司都虞侯是专职统管皇宫班直的武官,其上还有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统管侍卫步军司和侍卫马军司,再上就是正副殿前都检点,赵匡胤就是殿前都检点,是京城禁军的最高统帅,不过陆七却是没有见到。 领牌的当天,陆七就被安排在了垂拱殿外听用,与其他的班直武官轮流守立,不当值时,可以去了厢阁休息,第一天,没有一个班直主动与陆七亲近的,似乎不愿了接近陆七,陆七也是淡然置之,等到了时辰,回去了殿前都检点司交差离开了皇宫,却是回去了清风居,吴王府不宜去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七天,陆七当值的时候,却是见过了几十位周国朝臣,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名字和职位,在一起的班直,一直不理会他,他也不主动去亲近。 不过今天,当值的陆七碰上了一位搭理他的大官,一位着紫袍玉带,身材魁梧,容貌粗犷,须发斑白的老臣。 “你就是陆天风?”那个老臣自垂拱殿出来,忽然驻足看了陆七盯视问道。 陆七一怔,起礼道:“下官是陆天风。”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老夫孙子打成了猪头。”老臣挑眉问罪道。 “您的孙子是那位?”陆七从容问道。 “石忠飞,老夫石守信。”老臣沉声道。 陆七听了起礼,恭敬道:“下官拜见马军都指挥使大人。” 嗯!石守信不善的应了一声,陆七抬头,平和道:“您的孙子喊着要将下官打成猪头,所以下官就成全了一下,不过您的孙子虽然顽劣,却是很有骨气,宁死也不肯讨饶,所以伤的重了些。” 石守信神情有了意外,眼睛打量了陆七一下,陆七的表现,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畏惧,完全就是平等的在与他说话,他当然知道陆七的来历,所以谨慎的克制不找陆七的麻烦,因为涉及了对唐国的战略,容易惹了诟病上身,但今日忍不住还是主动与陆七说了话。 “你打了老夫的孙子,竟然连句谦言都不说,老夫孙子有没有骨气,用你说吗。”石守信挑眉发了脾气。 “大人原来是想听谦言,好,是下官莽撞,不该打的狠了。”陆七平和回应道。 石守信立时火了,这那是道歉,分明是在顶牛讥讽,他一挑眉,恼道:“小子,看来你是皮痒了,可敢与老夫过两手。” 陆七恭敬道:“下官可不敢以下犯上,您可是国公爷。” “好,小子,你这是挤兑我了,来,老夫给你找个对手,松松你这身骨头,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石守信火大的摆手说道。 “大人,这里是垂拱殿,请大人不要乱来。”陆七恭敬道。 “臭小子,陛下从来不禁军武切磋,你若是不敢了应战,可以直言,不必耍了花言。”石守信挑眉驳斥道。 陆七一怔,摇头道:“大人,下官是在当值,如果大人想解气,下官愿意在皇宫外讨教。” 石守信一怔,深视了陆七一眼,忽转身竟然回去了垂拱殿,陆七看了意外,这个石守信难道是去向了皇帝请允?这未免太没深沉了。 片刻后,石守信和一个承旨班直出来了,那个班直对陆七道:“陆大人,陛下口谕,让你随卫国公去文德殿前,切磋一下。” “臣领谕。”陆七恭敬礼应。 “你,去将王琼给我喊来。”陆七才回应,石守信就开口吩咐道,传谕的班直恭应一声,疾步去了。 “走吧,小子。”石守信粗鲁道,说完转身走去,陆七只好跟着。 文德殿不远,是皇帝日常休息的地方,就如同大户家的书房,不过皇帝的书房当然要大气,文德殿是休息的书房,文德殿前却是演武之地,摆着很多兵器,皇帝是武功兴国之主。 陆七随在石守信身后,陆七的身后却是跟了十几个不当值的班直,当然是看热闹的,因为陆七是唐国来的,所以皇宫里的班直不敢与陆七接近,都怕惹了麻烦上身,班直都是身家清白的武官,忌讳沾惹了是非关系。 “小子,咱俩先来一下。”石守信一到文德殿前,就向了陆七挑战。 “下官不敢以下犯上。”陆七恭敬拒绝。 石守信一挑眉,扭头抬手一指,道:“你,先上一下。” “诺!”被点指的班直恭应,隐然有种兴奋的语气。 陆七和班直走入场地隔了三米面对,班直拱礼道:“大人请了。” “好。”陆七爽快回应,迈步走向了班直,自然的就是正常走路。 班直一怔,忙错步俯身,右拳凶猛的捣了出去,速度和猛态有如饿虎出笼,陆七右手一伸,很自然的去抓班直来拳,一抓而中,继而却是扭身向后一带,班直猛的跳起双足踢出,不想陆七的一带突然折而向下,班直身在空中,被下带的猛然俯扑,陆七身体极快的左跨一步,左手暴伸拍在了班直的背上,一拍见功,班直一下子趴摔在了地上,但很快撑地翻去,旋身立足的摆了架势盯了陆七。 “小子,不错。”旁观的石守信点头赞誉,那个班直犹豫一下,收式向陆七一礼后,退去了一旁。 片刻后,那个班直与一名指挥使来到了文德殿前,来的指挥使三十出头,身穿明光甲衣,相貌刚毅,五官端正。 “属下拜见大人。”指挥使恭敬拜见石守信。 “王琼,与这小子玩玩。”石守信直接吩咐道。 “诺!”王琼恭应,转身走到了陆七对面,看了陆七一下,平和道:“来吧。” 陆七正容点头,他不敢轻视了对手,挑眉踏步向前,也如班直那般一拳暴捣,王琼也是神情凝重,上司能够让他来,就说明了对手不是弱者,他也迈步向前,左臂急出的格挡,右拳暴出击向陆七,陆七同样伸臂格挡,两人试探性的臂拳交击,砰!竟然都是身体微晃。 陆七低吼一声,足下猛抢半步,曲臂肘击,王琼也冷哼一声臂肘格挡,陆七抬足暴踢,王琼也是抬腿相还,两人臂撞腿踢,砰砰砰的近搏声震响,完全是角力争斗。 “好!”王琼一声赞誉,猛的后退,继而旋身飞踢,陆七步伐灵动避踢,继而弯腰虎跳涧扑击,双拳暴捣王琼腰身,王琼单足弹起空中,式化苍鹰搏兔的俯击,陆七灵动的横移踏步,继而也是跳起的弹腿踢向王琼腰身,哪知王琼右臂拍击,在击中陆七的踢腿后,竟然借力的腾起一尺,双足连环踢击,陆七退身避过。 “好,可愿兵器?”王琼落地后挑眉问道。 陆七点头,默然走去了兵器架,拔了一杆枪,王琼也过去拔了一柄朴刀,刀一在手,王琼抱刀一礼后,立刻挥刀力劈华山,那一刀的气势暴烈至极,陆七却是大枪暴出,凤点头的直挑来刀,当啷一声金铁交鸣,陆七大枪继而暴刺,王琼脸色一变的横刀磕出,不想陆七大枪暴缩,大枪化出了道道刺影开始了雨打芭蕉的吞吐,王琼被迫的连连后退,一招被动,却是被对手完全占据了先机。 “好了。”石守信大喊了一声,陆七听音后退收枪,王琼却是脸色难看的有着不甘,他刚要不顾防御的挥刀暴烈反攻,却不想石守信喊停了。 石守信皱眉看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你小子,枪耍的很快,算你过了。” 第25章 君臣 陆七听了当然得知趣,军礼恭敬道:“谢大人宽容。 ” “大人。”王琼却是唤了一声,语气隐然不甘。 “王琼,老夫知道你想比划,事实上你没有败,是老夫不敢了让你们再斗下去,你们拼了拳脚尚可,动了刀兵却是很容易伤人的,老夫可不想落个挟怨杀人的恶名。”石守信立刻解释道,而且解释的堂而皇之,王琼只好默然。 “好了,散了吧。”石守信扭头说道,说完转身走了,却是回去了垂拱殿,陆七自然回去了厢房。 进入垂拱殿,石守信恭敬的拜见了周皇帝,周皇帝微笑道:“卿家出气了?” 石守信摇头,道:“那小子是个人物,勇力还在王琼之上。” “哦,他战败了王琼。”周皇帝微讶道。 “拳脚不分胜负,但一动了刀兵,那小子明显的厉害,臣不愿王琼落脸,就喊住了。”石守信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石守信又道:“陛下,臣一直轻看南人的战力,但今日,却是得重估了唐国军力,我们不能大意的。” “无论南方北方,都会有悍勇之人,或是懦弱之辈,不能一概而论,南方的军力之所以不强,主要是南方的朝廷都是一些无能之辈把持,就说唐国,朝廷里几乎没有精通军事的名将存在,所谓兵熊熊一个,帅弱弱一军,李国主是个绣花枕头,如何能够使得唐国强大。不过朕却是担心了晋国,晋国的崛起,已然是大周的威胁。”周皇帝平和说道。 “所以陛下想先拿下了唐国。”石守信说道。 周皇帝摇头,道:“兵者,可行诡道,当随机而变,朕可以攻唐,但攻唐的弱点是会牵制了军力难返,朕不认为攻唐之后,大军可以势如破竹的攻灭了晋国,有一半可能是持久战。” “陛下的意思是,攻唐之事,要随机应变,而不是定论了。”石守信说道。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你说,如果三十万大军过了大江,朕在开封府能够得安吗?” 石守信一怔,道:“陛下是担心燕国,还是担心了晋国公。” “朕最担心的,是夏国。”周皇帝平和道。 “夏国?夏国只是占了地利,应该没有能力大规模的进袭大周。”石守信说道。 “不要轻视了夏国,夏国之主贪婪好战,而且还据有了河湟之地,完全有能力发兵五十万攻袭大周,另外夏国与汉国结盟,汉国也有可能出兵。”周皇帝说道。 “陛下,臣认为汉国很难出兵的,除非是晋国也出兵,否则汉国和晋国只能互相牵制。”石守信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朕在位近二十年了,除了夺得江淮和太原,竟然一直的无法一统天下,再现了盛唐版图,朕自愧。” “陛下,臣认为陛下已然是难能了,这么多年若非陛下英明,只怕中原早就被燕国侵占了,燕国之主,实在是可恨之辈,这么多年没完没了的牵制大周,大周若是向别国进攻,燕国就象恶狗一样出窝乱咬,偏偏又不肯接受议和相安,实在是块滚刀肉。”石守信咬牙恨说道。 周皇帝苦笑摇头,这些年,他确实是被燕国拖住了一统天下的步伐,燕国之军也确实是善战,而且骑军居多,来去自如,让周国的防御很是被动,他三次亲征都没有重创了燕国,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苦笑之后,周皇帝平和道:“守信,你儿子的事情,朕不能说了什么。” “陛下之言臣明白,这一次,臣与晋国公是扯平的。”石守信低声说道。 周皇帝点头,石守信又正容道:“陛下,臣的孙儿石忠飞,留在京城无所事事,臣恳请让孙儿去边军磨砺。” 周皇帝一怔,继而摇头道:“不可,忠飞是弟媳的心尖子,朕不能那么做。” “陛下,若是让忠飞一直这么的无所事事,那他就废了。”石守信苦涩道。 周皇帝皱了眉,石守信是大周国的功勋重臣,最主要的是,石守信有两个儿子死在了北征,所以周皇帝不愿了石忠飞再入军,入军就免不了死亡的可能,就是地方军,也免不了剿匪和上战场,调军的时候,不可能单独的照顾了石忠飞,而让石忠飞任职县尉,却是有违治国的规矩,石忠飞不能胜任。 “守信,你让朕想想。”周皇帝温和道。 “是,臣告退。”石守信恭敬辞礼。 到了时间,陆七离开皇宫回了清风居,不想竟然看见了云锦东,意外之下,却是亲近的去了雅间喝酒吃晚饭。 坐下后,云锦东平和道:“天风,叔叔是来向你辞行的。” 陆七听了不意外,云锦东来开封府就是述职,他微笑道:“叔父要回去军中了。” 云锦东点头,平和道:“是回军中,不过这一次却是得了大调。” “大调?”陆七不解道。 “大调就是离开原本的所属,调离了远地,这一次,我竟然被调任了石州。”云锦东说道。 “石州?那好像是在西北吧?”陆七诧异道。 “可不就是西北,而且是与夏国做了邻居,这回我是难得清闲了。”云锦东有些郁闷的说道。 陆七皱眉点头,道:“去西北,还是边境,确实是不好。” “我倒不是嫌苦,也不是惧战,一是离家乡远了不习惯,二是石州军力归属太原府节制,只怕去了石州,却是要受了鸟气。”云锦东解释道。 陆七听了点头,想了一下,道:“叔父上次说过晋国公十年不朝,如今调了叔父去了石州,莫非是皇帝陛下有心对付了晋国公。” 云锦东一惊,想了一下,道:“若是有那种可能,却也麻烦了,我怎么可能斗的过晋国公。” “不会只有叔父调去了石州吧?”陆七道。 “我也不知道,今日午后班直传旨,令我任职离石军都虞侯,在天雄军的所属变成离石军,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将官调去了西北。”云锦东道。 陆七点头,问道:“石州有离石军建制吗?” “没有的,我去兵部问过了,石州的府治是离石县,原本只有太原府所属的镇军和地方官兵,离石军是节度使军,是新建制的,可能就是我的所属两千兵,变成了离石军。”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叔父的属下调驻了石州,只怕将士们会有抵触的。” “抵触不会太大,事实上天雄军将士,本就不是本地募兵,有大半都是北边,甚至是西北募兵,地方的节度使军,是不允许有本地人做将士的,都是异地入军,最少也得是跨州,例如我,基本不可能回了泗州驻扎。”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明白点头,继而微笑道:“叔父虽然是调驻了石州,但也是升了官职的,甚至就是了独领一军。” 云锦东展颜点头,微笑道:“确实是升了官,我如今升一阶的成了宁远将军,由左军虞侯升为了都虞侯。” 这时酒菜已然摆上,陆七斟了酒,举杯微笑道:“侄儿恭贺叔父。” “好。”云锦东愉悦回应,回手喝了酒,喝完看了看酒杯,讶道:“这酒好呀,却是头一次喝。” “叔父喜欢,那就带走五坛。”陆七笑说。 云锦东摇头,道:“不成的,我知道你这酒贵,不能让你亏的狠了。” 陆七一笑,道:“五坛酒而已,我孝敬叔父是应该的。” 云锦东摇头,道:“你真是富人不知穷人难。” 陆七一笑,问道:“叔父,离石军节度使和副使是什么人?” “不知道,一般都是京城里的大人兼着,很多节度使都是虚职。”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点头,举杯道:“来,侄儿愿叔父顺利。” “好。”云锦东举杯回应,一起喝了。 第26章 老虎 第二天,陆七继续了班直职事,班直们也依旧是不亲近他,不过见面时的眼神,对陆七明显有了尊敬,军人往往崇敬强者。 一晃五日过去了,这一日周皇帝走出了垂拱殿,身旁还伴着两名少年,一个身穿明黄袍衣,一个身穿紫色王袍,陆七正好当值,却是知道两个少年,一个是大周太子,一个是曹王,两兄弟就差一岁多,都是二十出头的俊朗人物。 陆七微低头恭立,忽听道:“陆天风,你跟着。” “诺!”陆七听了意外,但反应很快的恭应。 与四位班直一起,随在了皇帝后面跟行,一路穿门过廊,却是到了后苑,后苑就是一个大花园,是皇宫里的休闲之地,陆七头一次来,扫视后,觉得景致比苏州王府差了很多。 在后苑走了几十米,到了一处狭长的空地,空地的狭端有一半封闭的暖亭,暖亭里却是有着很多女人和三个少儿,一见皇帝来了,一起出了暖亭拜见,陆七扫了一眼就眼观鼻恭立,别的班直也都一样低眉恭立。 “朕来,是看看皇儿们的武功。”周皇帝温和说道。 “父皇,儿臣的弓箭有了大进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皇子,立刻自信的回应道。 “好,摆靶。”周皇帝温和道,立刻有宦官急去摆靶取弓。 箭靶摆好了,陆七一看无语,也就三十步远,但见皇子拿的的弓也就了然,那是一张做工很精美的弓,长仅一米,弓身有些单薄,陆七估计,也就是半石弓。 那个皇子搭箭挽弓,瞄了一会儿才射了出去,还不错,箭射中了靶边,没有脱靶,周皇帝点点头没有说话,接着是太子,太子也是用的单薄弓,一箭飞去竟然擦靶而过,太子的脸色有了尴尬,取箭挽弓再射,还好,射中了靶子,而且是接近了靶心,太子神情有了微笑。 接着是两个十三四的皇子,箭去都没有射中靶子,神情很是不安的退立一旁,周皇帝神情平静,最后是曹王,宦官主动将靶子移去了五十步外,曹王用的弓是牛角弓,明显是上品军弓,搭箭挽弓的射出,一箭命中了五十步靶子,虽然没有中靶心,但也称的上的箭法很好。 “你们,也各射一箭,让朕的儿子长长见识。”周皇帝回头微笑说道。 “诺!”陆七五个班直一起军礼回应。 班直一个个出去射箭,用的都是曹王所用军弓,四个班直个个箭无虚发,明显都是军武矫健,轮到了陆七,陆七搭箭挽弓,抬起就射了出去,箭去中了靶心。 啊!那个十四五的皇子失声,周皇帝眉头挑了一下,陆七转身欲放弓,不想周皇帝平和道:“陆天风,你的箭法高明,应该有绝技在身,给朕看看。” 陆七一怔,军礼道:“诺!” 有宦官主动送上了箭壶,陆七接过悬于腰间,接着平视了远靶,开始了绝技表演,但见他不断的飞速取箭射出,一支支的羽箭化成了一段空中影线,连珠一气的射空了箭壶,三十支羽箭有规律的插在了箭靶,无一脱靶。 静!陆七回身向周皇帝军礼,之后放了弓和箭壶,默然走回了班直队列,周皇帝平静点头,道:“好箭法,如你这般的,在大周也是不多。” “臣在当初的兴化军,箭术应该是第三。”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点头,忽有人道:“你是哪一位,做我师傅可以吗?” 陆七一看说话的是那个十五岁的皇子,他横臂军礼一下,恭敬道:“臣不敢为殿下师傅。” “你不愿教我?”那个皇子有些委屈道。 “臣随时可以教了殿下箭术,但臣的箭术,是自五岁起苦练而成的,殿下就算如今苦练,也达不到臣的境界,而且臣认为,殿下出身高贵,没有必要穷究军武极致,应当多学武略之道,多知古今发生的战事,那才是成为名将的根本。”陆七起礼回应道。 那个皇子哦了一声,竟然拱礼道:“谢谢指教。” 陆七微怔,随即恭敬道:“殿下抬举臣了。” 周皇帝始终神情平静,陆七话音落后,再无人多语,周皇帝才开口道:“你们随意吧,陆天风,随朕走走。” “诺!”陆七恭应,随了周皇帝去了散步。 这些日子在皇宫,陆七知道了,周皇帝有与单个臣下散步的习惯,有时随口唤个班直散步,有时是大臣,但从不与宦官独行,周国皇宫里的宦官,权力极低,就是做服侍之事,有时也充当传旨官,但皇帝的口谕,几乎都是承旨班直传达。 一起走了片刻,周皇帝才平和道:“朕以为,你会藏拙。” “陛下,臣没有必要藏拙,陛下是位有如唐宗的武功皇帝,对勇将不会了嫉妒排斥,若是陛下嫉妒武勇,那大周就不会是诸国最强。”陆七恭敬回答。 周皇帝淡然笑了,继而惆怅道:“朕比不得唐宗,朕在位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天下还是四分五裂。” “臣觉得陛下比得唐宗,大唐初期,异族虎视眈眈,时常袭扰边境,那时候,是唐宗的辛苦治国,才奠定了大唐几百年的辉煌,陛下很象唐宗,大周安定的民生和清明吏治,以及对异族的不屈抗击,已然是非常之难能。”陆七温和的说道。 周皇帝望着远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平和道:“听你说话,有种听了张永德说话的感觉。” 陆七一怔,道:“张永德大帅的威名,臣来到大周就是听了很多,臣自觉是比不得张大帅的。” “张永德是大才,朕倚重了很多年,但也顾忌了很多年,就象你,你也是大才,朕想用,但又担忧养虎成患。”周皇帝平和说道,直言的让人心惊。 “臣理解陛下的心思,臣在唐国,就是因为露了锋芒,才使得国主陛下一再的不肯相容,臣当初在兴化军,默默在底层苦熬了五年,回乡后只是想求个家族富裕,却是不想去了趟京城,无意的卷入了势力之争,一步步的为了活着而走成了今日的情形,臣也不想争,但又不能坐以待毙,如今陛下也说养虎为患,臣觉得,与大周的老虎们相比,臣是比不得的。”陆七平和的说了一通。 周皇帝默然看着远处,陆七也默然恭立,其实他知道周国的最大危机不是外患,而是功臣形成的内患,周皇帝确实养了很多的老虎,而且是用势力不同的老虎形成了牵制,每一只军臣老虎,都不敢了造反篡位。 “你很会说话,也看的明白。”周皇帝平和开了口。 “臣是妄言了。”陆七恭敬道。 “想听听真话,有时也是很难的。”周皇帝微笑道。 陆七苦笑了一下,周皇帝又迈步走去,陆七相随,耳听周皇帝温和道:“天风,你说立储,是该立嫡长,还是该立贤能。” 陆七一怔,周皇帝的语气明显亲近了,而且竟然问他立储的国之大事,他想了一下,道:“陛下,臣觉得,如果嫡长不是非常的无能,那最好是立嫡长,不然容易有萧墙之患。” “你却是与张永德一个论言。”周皇帝淡然道。 陆七假意一怔,道:“陛下,张大帅也是倾向了立嫡长。” “他不是倾向,而是极力的主张立嫡长。”周皇帝淡然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太子的心地柔弱,朕担心他守不住了大周基业,所以有心立储曹王,曹王的军武不如你很多,但也算可以。” 陆七想了一下,道:“陛下,臣不了解诸位殿下,故不敢妄言,不过臣认为,储君当以文韬武略为主。” “你这么说,却是与赵匡胤一个论言了。”周皇帝微笑说道,陆七神情愕然。 第27章 慈明宫 陆七愕然之后,崇敬道:“殿前都检点赵大人,臣是听说过很多的,在经过清流关时,臣的林伯父,非常推崇。 ” 周皇帝平静点头,道:“匡胤是大周的柱石,大周能够有今日的强大,他居功最大。” 陆七点头,道:“臣却是一直没有见得了都检点大人,听说都检点大人的军武,当得千人敌。” “你既然能够与王琼旗鼓相当,那就不会弱了赵匡胤,匡胤毕竟不是壮年了,不过他的军武,如今也当得千人敌。”周皇帝平和道。 陆七点头,却是问道:“陛下,臣听说大周皇宫有供奉护卫,臣却是没有见到。” 周皇帝一怔,淡笑道:“宫里是有三位武道供奉,不过都是醉心炼丹修道的淡泊人物,他们肯留在皇宫,主要就是为了得到炼丹之物,他们每一位,都是过了七旬高寿了,却是不会整日的随了朕。”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朕供奉了他们,也是抱着希望,想他们真的能够炼成了一些延寿疗体的宝药,但这么多年,朕已然失望了,就是他们炼成了什么,朕也不敢用,你不知道,以前就有三个炼丹的供奉,吞了自己炼的所谓仙丹,结果却是被毒死了。” 陆七愕然点头,周皇帝摇头,道:“秦汉之王,多痴迷仙丹之望,但又有那个得了长寿,人之生老病死,是不可逆的天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不过那些供奉传了朕一些养生的秘功,朕习练后,确实很有用处,只是朕却是修不成他们的真正长寿秘功。” “陛下说的应该是先天功,臣就是修成了家传的秘功,所以能够军武敏锐。”陆七说道。 “先天功是分很多种的,你的家传秘功,只能是有益军武而已,不会是真正的养命先天功。”周皇帝不在意的说道,明显对军武功法有很深的见识。 陆七点头,周皇帝道:“走吧,朕回垂拱殿。” “诺!”陆七恭应,随了周皇帝走去,其实两人已然快绕到了暖亭。 皇帝回垂拱殿,班直自然得随护,陆七又站回了垂拱殿外,不过才立半时,忽有一个老宦官自别处走来,到了陆七近前打量。 陆七被看的莫名,问道:“您老找人?” “哦,大人是陆天风吗?”老宦官细声问道。 “是,有事?”陆七皱眉问道。 “太后口谕,请陆大人去见。”老宦官恭敬道。 陆七听了意外,想了一下,道:“请稍候,我去交接。” 陆七去厢房与别的班直做了交接,之后随老宦官去见周国太后,皇宫里的太后住在慈明宫,属于后宫之地,陆七随了老宦官,第一次踏足了后宫地域。 慈明宫是在一处独院,幽雅的宫院里有一座正阁楼和左右厢阁,三座阁楼成品字坐落,围了一片青石铺就的院落,院落里摆着简约的桌椅,显得朴实安宁。 老宦官请陆七在正阁前候着,他推阁门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立在门里,让陆七进入,陆七迈步上阶进入了正阁。 进门就是一个简朴布局的阁厅,比一般大户的还逊色几分,椅子都是普通的木椅,不是考究的雕花大椅,任何人进了这里,很难相信这里会是周国太后的慈明宫。 阁厅正位那里有三个女人,一老一少一中年,老妇端坐在椅上,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银发后挽,有着皱纹的脸庞,普通中透着端庄威仪。 老妇之左立着两女,中年女人容貌秀丽,身穿淡蓝襦裙,另一女也是身穿淡蓝襦裙,年约十五,瓜子脸,弯眉小口,秀眸挺鼻,一眼看去很是娇美可人。 陆七正容向前至厅中,跪地伏叩道:“臣陆天风叩请太后福安。” “起来吧,坐。”老妇温和开口,中年女人移步搬来椅子,陆七告谢后坐了。 太后看着陆七,很是认真的看着,陆七眼观鼻端坐,有些的不自在,他当然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召见他,先前周国皇帝已然是透了话,日后会用他,既然会用他,那自然是要招他为驸马,陆七很无奈,只能随机应对。 “今年多大了?”太后温和问道。 “臣二十五了。”陆七恭敬回答。 “二十五,应该与雨薇很适合的,皇帝却是指了香荷,香荷才十五,与你差的多了。”太后温和道。 “臣能够得陛下赐恩,是臣的福事,臣感恩不已,但若是公主殿下与臣不合,臣亦不愿了公主殿下屈就。”陆七恭敬回答。 “哦,你这么说,似乎是不想与皇帝结亲。”太后平和道,却是敏感的有了察觉。 “回禀太后,臣是有家眷的,不想离别。”陆七恭敬回答。 太后默然,过了片刻,才温和道:“皇帝的意思不可违,老身却是不想做了孽事,你的家妻,老身赐她三品诰命夫人。” 陆七听了暗叹,他知道不能不识了抬举,他起身跪下,恭敬道:“臣谢太后恩赐。” “起来吧,坐。”太后温和道,陆七谢恩起身,坐回椅子。 太后看着他道:“雨薇龄二十三,丧夫了多年,如果你不嫌,老身问她可愿嫁你。” 陆七一怔,心里自然不喜,但却是不能了争驳,起礼道:“臣得天恩是大福,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点头,道:“那就好,你回去候信吧。” “是,臣告退。”陆七起身辞礼,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了慈明宫,老宦官送了出去。 陆七走后,太后看了身左的少女,慈爱道:“香荷,这次的赐婚,给你雨薇姐姐,可好。” “但凭老祖宗做主,香荷愿意的。”少女羞涩回答。 “老祖宗,奴婢觉得,陛下的赐婚,似乎有深意的,可能是有笼络之意,若是换成了雨薇,只怕有违了圣意。”秀丽女人忽说了一句。 太后一怔,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太后,奴婢觉得这个人,过于的镇定了,甚至是一种淡定态度,而且明显不愿了接受赐婚,这人只怕有很大的背景。”秀丽女人说道。 太后听了若有所思,忽温和道:“等老家伙回来了,让他去问问皇帝。” 陆七心头有些小郁闷的回到了清风居,这种被动的受人摆布,让他很不顺心,只能是用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理由,来安慰开解自己。 自那日周国的宰相做媒,陆七就知道逃不过赐婚一事,周国皇帝只要想利用了他,必然得加上一根绳子绑了他,他很明白,成为了周国的驸马,就等于是宣告了他投附周国,在道义上,他得了周国皇帝的所谓厚待,若是反叛,也许会有了很多的不良后果。 陆七自掌柜的那里了解过,周国的公主是没有开府权的,就是普通的勋贵,所以驸马都尉没有任何的权力可言,只是有了一个皇亲的名头。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了,陆七没有接到太后的所谓赐婚,就在他以为有变时,那个老宦官却是来了,请他又去了慈明宫。 到了慈明宫,陆七进叩了太后,太后让他坐了,温和道:“老身问过了雨薇,那妮子却是不想再嫁了武官,香荷妮子在上次与你见过,她说了让老身做主,老身就成全你们。” 陆七起身跪地,恭敬道:“臣谢太后赐恩。” “香荷才十五,老身想留她两年在身边,你可愿意?”太后温和问道。 “臣愿意。”陆七恭敬回应。 “好,你回去吧。”太后温和道,陆七辞礼离开了慈明宫。 第二天,得了宦官知会的陆七留在清风居等候,午前,传旨太监到了清风居,等陆七跪好后,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大周皇帝旨意,赐封陆天风为石国公主之驸马都尉,加恩兵部侍郎,职任石州刺史,离石军节度使,钦此。““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陆七恭敬的接了大周皇帝的旨意。 第28章 面君 第二天,陆七去皇宫谢恩,他昨日得了周国四个官职,驸马都尉的意义是皇亲,加恩兵部侍郎是一种名义官职,可不是有权力去管理了兵部,但其意义也是重大,一是获得了朝臣的资格,二是在地位上,可能不受了地方的压制。 而职任石州刺史和离石军节度使,却是赋予了他边州节帅的权力,他没有想到周皇帝会外放他去了西北部边境,而云锦东成为了离石军都虞侯,事实上却是周皇帝的先一步安排,周皇帝用人,确实有大魄力,在防御夏国的前沿,首先考虑的是将帅同心,而不是故意的在一个地方军里形成牵制。 陆七已然换成了四品官服,在垂拱殿外报进,班直进去禀报,出来后客气的请陆七进入,陆七进入了垂拱殿,进去后却是一愣,敢情殿内竟然有七位朝官的存在,他默然立去了左侧班末,周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其他大臣也是淡然看一眼,都平静的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陛下,青州那里的灾荒形势,虽然是得到了缓解,但还得需要十万石粮食的救济过冬。” 。…… “陛下,臣认为,府州折氏要求的三千弓箭,不应该答应,如今北方和西方的防御,也是需要很多弓箭的。” 。…… “陛下,登州的船坞建造,还算顺利,只是后期缺少木料,臣建议尽早的伐木运备。” 。…… 陆七立有一时,默默听着周国朝廷的治政,一时后,朝议散了,只留下了他在垂拱殿,周皇帝在龙椅上轻轻伸下腰,之后起身走到案前,摆手让陆七跟着,陆七又随了周皇帝去了散步。 “天风,听了政事之后,有什么感受?”出垂拱殿走出三十米时,周皇帝开口温和问道。 “臣听了之后,想说的话,不敢说了。”陆七边走边恭敬回答。 周皇帝一怔,继而微笑道:“你不会也是想要了什么吧?” “臣是想求了弓箭的,但适才听了后,才知道大周需要添补之用的方面很多。”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民生和军用,想要平衡很难,朕不想民生困苦,可是军备也是不容了削减,今年北部闹了灾荒,朕只能加重了对江淮的征税。” 陆七点头,他虽然没有过多的参与治理晋国,但却是知道治国非常的为难,基本上就是取舍之道,工部和兵部是耗钱之最,涉及各种建设和制造,而户部是管财,既要顾及民生,也要给予方方面面的用度。 “天风,你想要弓箭,莫非是有心扩军?”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职任了石州刺史,所以特意向人了解过石州,石州是与夏国对峙的边地,其后方就是太原府,臣觉得,若是夏国犯边,而太原府不愿支援的情形下,石州就危机了,所以臣想应该利用了石州本地的乡军。”陆七回答道。 “你用乡军可以,但朕给不了你军用,石州那里很复杂,番汉混居,会有很多的夏国探子,你用人要谨慎。”周皇帝明确了能够给予的支持,可以让陆七募军,但没有军用可以支持。 “臣谢陛下信任。”陆七恭敬回应。 “朕加恩了兵部侍郎,就是给予了你对兵事的权变,但边地敌我态势复杂,朕不希望你急功的大肆募兵,很容易遭了反噬。”周皇帝指教道。 “是,臣不会乱来的,当以稳定为先。”陆七恭敬回答。 “应该是云锦东对你说过晋国公的事情。”周皇帝说道。 “是的,臣与叔父在一起吃酒,叔父曾经警告过臣,不要与晋国公扯上了关系,叔父说晋国公可能十年没有来朝了。”陆七回答道。 “嗯,是有十年了,当年朕受了伤,曾经想交待了后事,结果晋国公拒绝来了开封府议事,他事后说怕有人假传圣旨,朕姑且就信他了,也一直的宽容着他。”周皇帝淡然说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你自觉,与晋国公的境遇很象吗?” “臣不觉得很像。”陆七回答道。 “哦,如果是你,你会不朝吗?”周皇帝问道。 “如果是臣,臣不会抗旨,但会使出信得过的人先行来开封府见陛下,确定是陛下的旨意后,立刻来京城叩见陛下。”陆七恭敬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若心中无鬼,自然会那么做,晋国公却是早有不臣之心,这十年来,他在太原府一直的在积聚势力。” “陛下既然知道晋国公不臣,怎么没有早些的拿下。”陆七恭敬问道。 “难哪,晋国公是大周的开国重臣,在军中威望很高,他只是不来朝见,而朕也是伤势颇重,拖了一年才见好,若是冒然的兴兵内战,大周就会陷入了内乱外患的危机境地。”周皇帝说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如今朕该动他了,朕先夺了他势力之下的石州,也会以进攻巴蜀为理由,向京兆府(长安)发兵备军。” 陆七点头,道:“陛下,不知道晋国公有多少可用军力?” “可能有十五万军力。”周皇帝回答。 陆七脸色微变,道:“十五万军力。” “你不用担心,如果晋国公进袭了你,你可以率军退离石州,朕不会究你罪过,朕让你去石州,主要是投石问路,朕不能先了兴兵伐他。”周皇帝说道。 “是,臣明白了。”陆七恭敬回应。 “回去候着,朕会让云锦东去见你,之后带上两千将士去石州,到了石州,要机变行事,不宜莽撞。”周皇帝温和嘱咐。 “是,臣会谨慎行事,也会尽心为之。”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点头,两人说着话走入了后苑,周皇帝温和道:“听吴王世子言,你的乐律造诣极高,今日朕却是想见识了。” 陆七一怔,道:“陛下也喜乐律?” “朕只是喜欢听,却是不擅了乐律。”周皇帝温和回答。 “臣的箫乐,也是以前解烦才喜欢的。”陆七回应道。 说着话,已是走近了暖亭,陆七一眼看去为之一怔,暖亭那里好多的人,男男女女的十几个,他一眼就看见了太子和纪王,纪王就是那位十五岁的皇子,这应该是有备而候。 走到了暖亭,在暖亭的人早就在外立候,恭敬的拜见了周皇帝,之后陆七主动拜见了太子和纪王,太子温文点头,纪王却是愉悦的还礼,陆七却是没有看见那位有了姻缘的周国公主,不过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清丽美人,身穿淡蓝襦裙,立在纪王身左,地位明显与纪王是持平的。 “陆将军,这是我姐姐雨薇。”陆七只是看了一眼,纪王却是直爽的做了介绍。 陆七一怔,起礼恭敬道:“臣拜见公主殿下。” 清丽美人淡雅点头,纪王笑道:“陆将军,父皇令我们来听你吹箫,雨薇姐姐喜欢抚琴,我就扯了来给你做个知音。” “不要胡言。”雨薇公主嗔斥道。 陆七微笑默然,周皇帝平和道:“熙谨,还不奉上玉箫。” 纪王应声转后,在一个宦官手里取得一根翠绿玉箫,回转后双手捧给了陆七,陆七恭敬的双手接过。 “天风,朕想听你一醉灵成的大江东去。”周皇帝温和道。 陆七一怔,但明白是唐国太子泄露的,他恭敬道:“陛下,臣那日是酒醉之中感触了千古,今日未必能够有了那日的曲心。” “无妨,你吹来就是,朕想听。”周皇帝温和道。 陆七点头,忽见四个青衣官员走到了左侧,成一排的看着他,他一怔,忽纪王道:“陆将军,他们是宫中乐师,你吹吧。” 陆七微笑的向了纪王点头,然后低眉举箫,一缕箫音呜咽而现,但却沉浑的有如军号传荡,箫音渐渐呜呜婉转,恍如诉说着岁月的无尽沧桑,时而又高昂如同龙吟,有如一条巨龙在滚滚江水里翻腾起汹涌骇浪,时而音域激昂,恍如了金戈铁马,倾诉着深沉悲壮的生命战歌,…… 第29章 帝王心术 一曲终了,暖亭前一片醉立,过了一会儿,周皇帝才平和道:“好,大江东去,朕当年立于大江畔,如今闻曲,却是如同看见了大江东去的滚滚气势。 ” “嗯,是非常的好听,有种气血澎湃的激昂。”纪王也说道。 “熙谨,你送天风。”周皇帝温和道。 “是。” “臣告退。”陆七辞礼,与纪王一起离开了。 周皇帝扭头看了乐师,问道:“听了原音,能得了几成。” “回陛下,这位陆大人的箫乐已入大成,臣能够演绎了曲心,但臣的气脉有限,吹不出如军号那般的气势。”一个中年人乐师恭敬回答。 “嗯,你们去吧。”周皇帝平和道,乐师们辞礼离开了。 “宗训,你听了的感觉如何?”周皇帝问道。 “父皇,陆将军的箫乐确实高明,不过这支曲子,给了儿臣一种雄心的感觉。”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一摆手,其他人立刻退离开去,雨薇公主也失魂似的转身,不想周皇帝温和道:“雨薇,你一会儿过来。” 雨薇公主忙回身礼应,之后走去了暖亭。周皇帝看了太子,平和道:“是不是感觉了一种恐慌。” 太子迟疑一下,点头道:“儿臣是觉得,这个陆天风应该是个雄才人物。” “雄才人物,那你觉得赵匡胤和张永德是雄才吗?”周皇帝问道。 “赵叔父和大姑父,当然是雄才,不过他们与我们是亲近的,对父皇是忠心的。”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摇头,平和道:“只要是雄才,都会有着不甘之心,你觉得,日后能够让了赵匡胤和张永德对你服气吗?” 太子犹豫一下,道:“儿臣不能言让功臣们服气,但儿臣有信心能够继承了父皇的治国之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能够这么说,很好,治国是需要雄才辅佐的,只要懂得制衡驾驭之道,雄才就是良臣忠将,这一次朕用了陆天风,也可以说是在为你造势,大周需要了新的雄才势力,才能够牵制了老臣势力。” “儿臣明白了。”太子恭敬回答。 “去吧,让雨薇过来。”周皇帝温和道,太子辞礼走去。 雨薇公主来到了周皇帝近前,女礼拜见了父皇,周皇帝慈爱的看着女儿,温和道:“喜欢了陆天风吗?” 雨薇公主一惊的看了父皇,几疑是听的错了,她惊惑道:“父皇,您说什么?” “父皇知道你喜欢乐律,你也孤身了多年,朕一直找不到适合你的人杰,你对陆天风有好感吗?”周皇帝温和道。 “不不,父皇,陆天风是香荷妹妹的驸马,女儿没有心思的。”雨薇公主惊的摇头急语。 “朕没有公布了石国公主是哪一个。”周皇帝平和道。 雨薇公主惊怔的看着父皇,她难以置信的轻语:“父皇,香荷妹妹与陆天风,是老祖宗定了的。” “宗正寺,没有接到朕的旨意。”周皇帝平和道。 雨薇公主明白了,惊惑道:“父皇意思,是让女儿,为了石国公主吗?” 周皇帝却是温和道:“你对陆天风有好感吗?” 雨薇公主低了头,过了一会儿,轻语:“女儿不知道的。” “父皇的意思是,如果你对陆天风有好感,那可以主动的去争取。”周皇帝温和道。 “不不,女儿不能的。”雨薇公主摇头惶拒。 “如果父皇要求你去争取,你愿意听从吗?”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美目惶惑的看了父皇,她第一次感觉了父皇很怪异,她轻语道:“父皇,女儿听不明白的。” “很简单,你是大周皇族女儿,生而富贵,应该为大周有所付出,父皇需要你,为大周做了事情。”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美目有了明悟,轻语道:“父皇是想笼络了陆天风。” “应该是为你的太子兄弟,才要笼络了陆天风。”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香荷妹妹的赐婚,不是已然笼络了吗?”雨薇公主不解道。 “香荷的赐婚,是没有笼络作用的,只有了利用,在陆天风的心里,根本就不会在意了香荷,所以需要你去关心了陆天风,让陆天风对皇族有了亲近。”周皇帝说道。 “父皇,女儿不明白的,女儿去关心了陆天风,就能够让陆天风有了亲近之心?”雨薇置疑道。 周皇帝温和道:“人,都有一个虚荣心,能够让一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就能够回报了亲近和眷恋,陆天风的箫乐你是领略过了,如果一个公主为此而倾慕了他,他可能会觉得了你是红颜知己。” 雨薇哦了一声低头,周皇帝又道:“不要觉得了这么做卑鄙,父皇的寿数不会太久了,必须要用一切手段为你的太子兄弟打下基础,否则就是灭族之祸。” “父皇,您的身体不是大好了吗?”雨薇公主惊惶道。 “父皇戎马多年,每一次的受伤,都会留下暗疾,进而影响了寿数,父皇五旬多了,已经是老了,根本就不能指望了多活十年二十年。”周皇帝温和说道。 “父皇。”雨薇公主惶唤道。 “你愿意做吗?”周皇帝问道。 “女儿愿意,愿意为了大周尽心。”雨薇轻语回答,没有羞涩的神情。 周皇帝点头,温和道:“父皇一直是想着你的婚事,这一次之所以没有让你赐婚,是因为父皇不想你再历丧夫之痛,陆天风会去了石州建功,他成功了,就会是日后大周的一支势力,一个能够牵制老臣的军势,失败就是死亡,父皇用香荷赐婚,就是为了能够拖后两年成亲。” “女儿明白了。”雨薇公主点头轻语。 “你无需给陆天风书信,也不用去见他,只需让侍女送去琴谱和冬衣,还有平安符。他离开的时候,父皇会安排你去城外望送。”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默然点头,周皇帝又温和道:“父皇这么做,是因为陆天风是个很重亲情的人物,据唐国传来的密报,陆天风有很多的女人,但从未始乱终弃过一个女人,他也非常的守信义,曾经受托一个娼女,拿了娼女数万银子去做事,结果没有做下贪没之事,那时候的陆天风,还是个不富裕的小人物。” “他常去青楼?”雨薇敏感道。 “说反了,他很少去青楼,父皇可以将密报给你,你自己去看,不过绝不能泄露出去。”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嗯了一声点头,周皇帝又温和道:“你的太子兄弟,温厚有余,却是缺少决断力,父皇真的是担心他,日后被军臣给架空了。” “父皇,不是有心立熙让吗?”雨薇公主轻语。 “熙让是军武能力尚可,但他心胸不宽,眼光只重近利,而且他过于依赖赵匡胤的势力,若是他为大周皇帝,很可能会偏听偏信,做皇帝的,一定要兼听则明,要精通了制衡之道,不能够因为不喜而远之,而是要看臣下的用处。”周皇帝平和说道。 “父皇这话,应该多向太子和熙让教诲。”雨薇公主轻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多了,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周皇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父皇,熙谨很知道上进,只是年龄还小。”雨薇公主轻语道。 周皇帝摇头,道:“不要乱言,父皇如今,是倾向不动的。” “父皇放心,女儿不会外言的。”雨薇公主轻语。 周皇帝点头,温和道:“却是有些累了,陪父皇去亭里坐,听听你抚琴,父皇有日子没有听了。” 雨薇公主浅笑点头,转身与父皇去了暖亭。 第30章 筹谋 陆七在离开皇宫后,耐心的在清风居等候云锦东的到来,同时他请掌柜杨洪,为他收集有关石州一带的地理人文,以及各种信息,杨洪只知道陆七升了官,不知道成为了大周驸马,那日来的太监,只是独对陆七宣读的圣旨。 对于东主的要求,杨洪发动了人力去做,因为是有酬劳给予,所以请来了五位熟悉西北的商人,与陆七在雅间喝酒交流,陆七很快就得到了更多的石州一带的信息,他根据信息开始了筹谋。 根据信息,晋国公是太原府留守,总管西北一带的防御军事,其防御的军权范围有太原府,石州,汾州,隰州,宪州,岚州,辽州,隆州,泌州和潞州,可以说势力极大。 不过晋国公只是掌控防御军事,对于治政官员是不干涉的,那也是周皇帝能够容忍了十年的主因,西北各州除了府州,麟州和代州由了折氏军政自治,其他州的行政官员都是由周国朝廷任免,所以晋国公算不得割据自立。 陆七根据信息,他身为了石州刺史,接替了石州的治政应该不难,石州刺史是周国朝廷任命的,应该能够正常的交接,不过石州的军事防御,是由晋国公派驻的镇军负责的,如果他带兵去了,晋国公八成会调走了石州的镇军,撂挑子的冷眼置石州于不顾。 周皇帝的投石问路,确实将陆七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如果夏国进攻,陆七身为离石军节度使是有守土之责的,周皇帝只说了晋国公若是进袭,他可以撤退。他这块石头,若是不能守土,八成会成为了下井石。 身任了石州刺史,这应该是个机会,一个能够在西北建立势力的机会,应该努力的把握,成功了就可以与荆州之军形成战略呼应,失败了,嘿嘿,他大不了跑路回了晋国。 陆七思虑了一番,他给周皇帝书了份请求,言明没有信心守御了石州,需要亲信军力的助阵,请周皇帝允许他调来歙州五百军,做为亲卫,名义可以是加强吴王府的卫军,那样才能让了李国主放行。 上书递交了兵部,如今陆七是石州刺史,所以国事要走正常的程序,兵部接到他的上书后,会转交枢密院,枢密院是掌管军政的衙门,而政事堂是掌管民政的衙门,陆七的上书经枢密院审核后,如果重大,就要去面君廷议,象陆七请求调来歙州的五百军为亲卫,那是大事了。 才交了上书,清风居忽来了一位襦裙美人,指名要见陆七,掌柜的忙通报引见,陆七听了有些意外,与小蝶一起迎了出去,一看不认识。 来的美人芳龄约二十,弯眉小口,气质柔和,怀抱着一个包袱,她见陆七出来,忙迎上去,有些紧张的轻语:“陆将军,能够去雅间说话吗?” 陆七一怔,忽想起见过这个美人,是在暖亭吹箫时,这个美人立在纪王身后的五六米外,他微笑点头,请了美人去了雅间。 入了雅间,美人看了小蝶一眼,才看了陆七轻语:“陆将军,奴婢是雨薇公主的宫人,那日与公主一起听了大人的箫乐。” 陆七听了意外,他平和道:“哦,你来有事吗?” “公主听说陆将军即将要去了石州,石州那里很冷,也很苦,公主就让奴婢送了冬衣过来,奴婢走了。”宫人紧张的说完,将包袱送入陆七怀里,转身就匆匆走了。 陆七皱眉的没有去送,小蝶上前拿了包袱,放到桌上打开,立刻幽香袭荡,包袱里是一纸轴和做工很好的皮坎肩,小蝶取了纸轴展开,却是曲谱,首端四个娟秀字体:‘大江东去’。 “赐婚的妹妹没有送来什么,这做姐姐的,却是主动的送来了心意。”小蝶柔俏语气的说道。 “不必理会,你收起来吧。”陆七淡然回应。 “你却是狠心,怎么能够漠视了这番情意,人家必是为了你的一曲,而动了春心。”小蝶柔俏说道。 陆七苦笑,温和道:“不要闹了,我与周国皇族,很难有了善果的。” 小蝶一笑收了起来,陆七又道:“我去吴王府应酬一下,你留下吧。” 小蝶点头,陆七转身离开了清风居,去了吴王府见唐国太子,他是有意的,在表现自己重了故情,不是那种攀了高枝,就忘了原本的势力小人。 第二天,兵部回了陆七的上书,准许了陆七,以护卫吴王府的理由,自歙州调军五百来到周国听用,礼部也会出了使臣前往唐国,顺便达成了陆七的调军交涉。 调兵上书能够被通过,在陆七意料之中,周国朝廷当然愿意获得了可用军力,五百兵来了周国也成不了祸患,而且在外交上,还能够加深了唐国的臣服事实。 陆七书了两份军令,一份是赋予小蝶调军权力,二是知会了萧氏,尽快铲除栗大人的潜伏势力,陆七明白,他的晋王身份,会有可能被了周国密探所查知。 如今之所以很难泄密,一是地域的通信不便,二是晋王陆炳的年龄,是众所周知的三十多岁,而且陆七的出身太普通,三是身为晋王当然会是在了晋国,谁也不会相信,晋王竟然会冒危的在外国做了臣下,四是晋国初立,周国密探很难打入了晋国的官员势力,五是就算探得了晋王是陆天风的传闻,在没有确证的前提下,密探主事不敢了报回周国朝廷,误报是一种无能的罪过。 陆七交待小蝶,到歙州之后,要将五百兵武备了神臂弩,另外多备三百神臂弩带来,那才是陆七想要自歙州调军的主因。 周国也有军弩,但威力和耐用不及晋国的新型神臂弩,陆七有了五百神弩兵,就有了信心对付夏国的骑兵,射程和准度远超过三石军弓的神臂弩,会成为机动骑兵的噩梦,一般骑兵都用一两石的军弓,步兵会用三五石的重弓。 得到了调兵允许后,陆七又书信去了寿州东禅寺,请求东禅寺的庆水禅师,能够随他去了洛阳白马寺求取高僧佛悟。 原来陆七自西北的信息中,得到了西北之地和夏国极为崇佛,虽然佛理与东土佛宗有了分歧,但大体上都是源于西方的天竺国佛理,自商人的口中,陆七知道石州有一座安国寺,是唐代贞观年间建造的,而那座古寺因为了周国的灭佛,也走向了破败。 陆七觉得,周国的灭佛,多少是造成了夏国变强的原因之一,周国压制佛教的影响力,必然会将信佛的民众推给了夏国,周皇帝的治国之道,过于刚性的倾向实际,缺少了在精神上笼络民心。 陆七自觉若想在石州迅速的立足建势,必须要与夏国和晋国公争夺人心向背,所以他要兴佛,步骤就是让东禅寺僧人为使者去与白马寺亲近,进而为陆七求得几位僧人去石州入驻安国寺,他一旦到了石州,第一要做的就是大修安国寺,至于周皇帝会怎么看,陆七不会了在意,他是去石州建立西北基业,不用顾虑了周皇帝的不悦。 十日后,云锦东带了几十位将官来寻见了陆七,愉悦的拜见了陆七,陆七正大的受礼,之后又接受了将官们的拜见,云锦东一一为陆七做了介绍,最后高级将官与了陆七去喝酒,低级的将官去了别的雅间喝酒,全部由陆七请客。 这些位将官,就是来过开封府的,也不敢进了清风居这种内城酒楼,却是开了眼的,有了口福的享受了一次。 第31章 行军 会见了将官们之后,第二天陆七去城外整军,然后跑衙门要辎重和军粮,周国的衙门办事很通达,顺利的让陆七领到了所需,而陆七却是想拖几日的,但却是不能了拖延,三日后,他上书兵部请行,兵部回应准。 日上三竿,陆七拔营出发了,不想才向西走出一里,却是遇上了一辆轿车和熟人,还有八个披甲将士,一个十五岁的锦衣少年,就立在路旁车前,陆七看见了忙下马走了过去。 “臣拜见纪王殿下。”陆七恭敬礼见。 “陆将军,你去石州为国效力,我来送你,我姐姐雨薇和妹妹香荷也来了。”纪王微笑的直率说道。 陆七一怔,却见轿车门开了,依次下来一大一小的两位襦裙美人,果然是见过的雨薇公主和香荷公主。 “臣拜见两位公主殿下。”陆七再次恭敬拜见,内心里有了几分异样温情,不管怎么说,他远去边境,两位公主能够来送他,就是值得了他感动。 “陆将军免礼。”雨薇公主轻语。 陆七直腰看了美人,善意的浅笑点头,雨薇公主娇容略显羞涩,美目大方的看着陆七,而香荷公主却是羞涩的低眉,玉手去扶了雨薇公主左臂。 “三位殿下,臣告退了。”陆七果断辞行,两千多将士都看着呢,不宜了多停留。 “陆将军,你小心些。”陆七才说完,香荷公主忽抬眼小声了一句。 陆七微笑看去,点头道:“臣会的。” “陆将军,我却是想随你去了石州,但父皇不允。”纪王也说话道。 “殿下是不宜去了石州,若是真想磨砺,可以去了北方军中,也可以去了襄州。”陆七回应道。 “去北方可以,我可不想去襄州,我不喜欢赵匡义。”纪王直白回应。 陆七一怔,礼道:“臣是领军,不该了多留,日后再与殿下说话。” “嗯,你去吧,我愿你一切顺利。”纪王微笑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环礼后,转身回了军中,在相送的人望送下,渐渐的远去了,纪王和两位公主回去了开封府。 陆七率军一路向西,他以平常的速度行军,不急于抵达了石州,与云锦东商议后,定下了行至洛阳,再奔西北方向,经过绛州,隰州,由隰州折而入石州,就是尽量不靠近了太原府。 行至洛阳,陆七驻扎了三日,但他没有去白马寺,白马寺的事情,会由东禅寺僧人代理,陆七是在等小蝶带着五百神弩军赶来,他有些担心周国的朝廷,会盘查了神弩军的武备。 与云锦东说了后,云锦东立刻自荐去接五百神弩军,因为歙州来的五百军力算是隶属了离石军,他身为离石军都虞侯,只要接得了五百歙州军,那就有权力拒挡了一切盘查,除非是枢密院或皇帝下了旨意。 陆七听从了云锦东的建议,让云锦东率领骑营返回,直接奔了滁州去接,云锦东带来的两千军,是属于一种独立战军,分成四营,一营是骑军,二营和三营是步兵,有刀盾和长枪兵,四营就是弓箭兵,另外应该还有辎重营,但由步兵营担当了。 周国的军制没有都尉营和普营之分,很像唐国的京军编制,但却是划分了兵种营的协同战斗,主帅军令可以随时调动队级组合作战,整体性很强。 云锦东离开后,陆七慢慢悠悠的行军,他身先士卒,一直与将士们一起走,但他不许有马的将官学他,言明他就是想与士兵聊天了解周国,将官们有管理的职责,不宜劳累,话是那么说,有马的将官也是愿意了步行,一是陆七步行了,二是行军很慢,骑马反而不如了步行畅快。 走了六天抵达了绛州,云锦东的信使来了,告诉五百歙州军没有抵达了周国,云锦东已然使人去了沿江各个码头候着,发现了就会赶去直接带奔石州,陆七放下了心。 由绛州启程继续行军,此时已然是秋日,越往西北寒意越重,陆七使人去备了一千套棉衣,他不能让歙州来的将士挨冻,细节的关心是很重要的,歙州来的将士肯定不耐寒。 行军抵达隰州时,云锦东的信使又到了,告诉已然接到了五百歙州将士,确实带来了八百具神臂弩,他已经让骑军分带了三百具神臂弩,不存在了运送的麻烦,陆七听了欣喜,立刻使人带图返回了西京洛阳,以离石军的名义定制弩箭。 此次调军,陆七还让带来了五万两黄金,他要在石州建立西北基业,不下了血本那成,有了财力才能够保证了军备和军饷不缺,想要在石州立足,只靠了两千多的军力,肯定是不成的。 陆七没有急着去入石州交接,而是在相邻的隰州驻扎了下来,他使出雇用的商人为探子,先去了石州打探情形,同时也在隰州了解夏国的情形,隰州与石州都与夏国的绥州相邻。 陆七亲自去拜访了隰州永和县令,向永和县令了解情况,永和县令是一位四十岁,容貌普通的人物,对于陆七的拜访不敢怠慢,因为陆七直接就报出了所有官职,永和县令是七品官,而且能够在西北为官的,多数是贫苦的读书人出身。 通过永和县令,陆七确切了解了夏国和晋国公在隰州和石州的军事,夏国也实行了类同周国的军制,在绥州置有绥州军司,驻扎有五千军力。 而石州和隰州,各驻扎有两千镇军,都是归属太原府管制的军力,边防镇军是镇将统帅千兵,也就是石州有两个千兵镇军的存在,另外石州下辖五县,共有官兵三千,可以说与夏国在绥州的军力相近。 但事实上,夏国的绥州军力多骑军,一年得有五六次闯来石州和隰州劫掠,而石州和隰州的军力基本不敢应战,都是据城而守,眼睁睁的看着夏军劫掠乡村,所以造成了石州和隰州民生凋零,石州的人口本来有**万,如今也就剩了五六万,多数都是在了城堡之中。 陆七又问了晋国公的事情,永和县令本来迟疑不想言,但在陆七的淡然看视下,永和县令才说了晋国公在西北数州,说是不干涉治政,但实际上一直以戎边为名,大肆的番训乡军,而番训乡军的耗用自然都是地方耗了财力。 永和县令言,晋国公的番训乡军,肯定是要图谋不轨,番训过的乡军,随时都得听从晋国公的军令,刺史和县令根本不能了干涉,而且西北各州的官兵队正队副,很多都是晋国公职任的,朝廷只是掌握了县尉的职任,但事实上,县尉多数是被架空的。 与永和县令说过了话,陆七返回后不久,去了石州的商人也回来了,告诉石州那里没有什么乱象,两千镇军依旧驻扎在石州,唯一的异常,就是在离石县城,听说刺史在准备离开。 陆七耐心的等候着云锦东,他宁可被周国的大臣弹劾了贻误罪过,也不想送上门的等着被吃,必须拥有了全部战力,才能去接任了石州刺史。 在隰州一等就是十日,弄的隰州刺史看不下去了,亲自到了陆七的大营,问陆七为什么一直在了隰州不走,陆七很直白的告诉,他怕一去了石州,晋国公就会调走了两千镇军,所以他必须等候了另外一千离石军的到来,以求兵力足够抵御了夏国进袭。 隰州刺史一听理由可以,不再了多言,但回去后给朝廷上书告知了,他只是在尽职刺史的权责,并没有告陆七的黑状,而且他也犯不上惹了驸马爷。 又三日后,云锦东带着一千军抵达了隰州,陆七为将士们接风欢聚,次日,拔营奔了石州。 第32章 霸石州 陆七率军离开隰州,进入了石州的平夷县地界,石州下辖五县,离石县为州治,还有定胡县,平夷县,方山县和临泉县,其中定胡县是石州的军事重地,西临黄河,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孟门关渡口,是防御夏国的关隘。 日近黄昏,陆七抵达了离石县城,他没有进城,让云锦东代他进城去告知了现任刺史,他在城南门外驻扎,安然在城外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陆七带了二百兵进入了离石县城,至州衙见到了一众官员,与五十出头的刺史做了官印和公文,以及仓储等等交接,陆七在开封府,经过商人介绍,已然雇用了两位幕僚,相当于他的胥吏。 用了半天的时间才交接完毕,交卸了职任的老刺史,当天就拍屁股走人了,他早就接到了朝廷吏部的调离公文,巴巴的等了多日才见到接任者,他临走时,善意的提醒陆七,石州内外都很麻烦,让陆七谨慎应对,陆七谢了,亲自送老刺史出了城。 既然是刺史了,陆七就不能住去了军营,但石州的情形复杂,却是需要了震慑,陆七又抽调了两队将士进入离石县,也就是除了骑营,其他四营各抽出百兵,一共四百兵进驻了州衙,五百歙州将士,成为了弩营。 周国的地方官制与唐国的不同,是刺史总理军政,而长史辅政,都尉掌军事,另外还有推官做为监察,简单说就象是了一个小朝廷,刺史权力最大,但却是受到属官的制衡。 回了州衙,陆七在州衙大堂的官案后落了座,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州衙官员,以及离石县的官员们,一起恭敬的拜见了刺史大人,陆七吩咐了摆座。 官员们分两边落座后,陆七看了一下,忽淡笑道:“是不是觉得了本军年少了些?” 官员们听了意外,年近四十的长史起礼道:“大人年轻有为,属下们是不会失礼的。” 陆七笑了笑,平和道:“本军与诸位,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本军的官职,众位也都知道了,本军认为,诸位应该能够明白了什么。” 众官员互相看看,都尉起礼道:“大人,属下是军人,听不懂,请大人直言。” 陆七点头,道:“好,本军直言。” 说完扫了一眼,道:“陛下让本军来了石州,主因是对石州的情形非常的不悦,石州是防御夏国的重地,可是多年来却是任由了夏军渡过了黄河肆虐,使得石州民生凋零,人口锐减,所以,陛下让本军来了石州。” 官员们互相看看,长史起礼道:“大人,防御黄河,主要是镇军的责任。” “本军知道是镇军应该防御黄河,但是吾等身为了石州官员,让石州能够得到了安治,是不可推卸的本责。”陆七平和回应。 “大人是离石军节度使,带来了两千多将士,应该可以加强了黄河防御。”长史说道。 “说及本军的官职,本军应该解释一下,首先,本军的兵部侍郎官职,是陛下特意赐任的,并非是什么无权虚官,本军有权调整了石州的军事。”陆七平和说道。 都尉听了一皱眉,起礼道:“大人,属下并没有接到兵部的权知公文。” “本军的兵部侍郎,就是御赐的活公文,陛下谕令本军全权掌管石州军政,如果各位抗命不行,本军就拿下了他,押去开封府交给了朝廷。”陆七冷言道。 “大人这么说有违朝廷法度,属下不敢苟同。”都尉立刻激烈的反对道。 “哦,吾听闻石州的官兵队正队副火长,有很多都是镇军调任的,你身为石州都尉,为什么却是要迁就了晋国公的命令。”陆七冷言质问。 都尉脸色一变,挑眉道:“那与本将无关,是刺史大人接受的举荐,晋国公举荐的,都是有功将士,地方上不宜拒绝。” “好个不宜拒绝,来人,将都尉拿下,送入大牢。”陆七威严发令。 衙外立刻冲进来十二个将士,有六人手托军弩的对准了石州都尉,都尉脸色惊变,其他官员也都变了颜色的起身,这真是一言不合,就用了军武手段。 “大人,刘都尉只是遵行朝廷法度,请大人能够理解。”长史忙起礼辩解道。 “拿下,押去大牢。”陆七冷声吩咐。 四个将士应声上前扣拿了都尉,都尉没有反抗,不过怒视陆七道:“你这是要专权造反。” “本军是驸马都尉,是不是造反,自有朝廷定论,押走。”陆七冷声回应,将士押着都尉离开了大堂。 陆七冷脸扫了一眼,最后看了离石县尉,平和道:“张县尉,离石县的城门防务,暂由你接手。” “是,属下领命。”三十出头的离石县尉,恭敬的接受了命令,都尉一被拿下,做县尉的比刺史的官小了很多。 陆七又扫了一眼,平和道:“各位,本军不希望再有第二个刘都尉出现,本军的命令不容违逆,你们若是不服,只能向了朝廷告诉,朝廷一日没有回应,你们就得认可本军的命令,否则不要怨了本军的恶对。” “是。”众官员只好屈服回应,一是慑于陆七的暴力手段,二是陆七的官职,确实存在了大权独揽的意义,三是有明白者,从陆七的话语中,猜度了陆七的率军接管石州,可能与晋国公有关了。 陆七点头,接下来与众官员一起离开州衙,命令了离石县的所有官兵在南城门外集结,城门暂时由离石军接管,但编制应该是一千的州衙官兵,却是只有七百,而且武备很是一般,兵员素质也有很多弱士。 陆七当场就进行了整编,原本的火长队正队副全部送去了离石军营,之后由离石军将士担当了领军,淘汰了弱者,整编成为了离石军营,也就是说,陆七军管了离石县,没有了官兵的存在。 在离石县安度了一夜,第二天陆七开始了整顿外围,带上长史和推官先去了平夷县,也是拿下了所有县尉以下的领军,换成了离石军将士领军,也是淘汰了弱者。 五日后,陆七又开始募兵,号召各县各乡的武勇入军,以求能够保卫了家乡,恢复了石州的安宁,募兵令是下了,但应募者很少,有三百多人应募,一番考核后,只留下了九十七个。 陆七募兵的号召只是个由头,他知道石州很多的武勇都被晋国公给募去了,晋国公以番训乡军为理由,却是将武勇之士编入了正规军队,例如在石州的两千镇军,就有很多是石州的本地乡军。 基本接管了之后,陆七开始了大规模的训军,他抽调各县一半的城军集结到离石县外,热闹的进行整军训练,因为军饷和吃食不缺,被整顿了的官兵很快没有了抵触,周国的吏治虽然清明,但也避免不了官员的贪墨,尤其是边地,官员克扣和吃空饷是常事。 陆七在霸道接管石州之后,他给周皇帝写了上书,言明石州官兵被晋国公渗透的非常严重,官兵的空饷也占了四成之多,石州很多的武勇都被晋国公搜罗去了,而且石州的两千镇军,多年来一直纵容了夏国进袭石州劫掠,等等书了很多。 而对被拿下的刘都尉,陆七的解释是,刘都尉坚持朝廷法度,应该是位好官,但其克扣军饷和吃空饷也是事实,在事先探查清楚的前提下,才予以了拘押。 第33章 谋战 陆七接管了石州二十日后,突然有镇守在孟门关的将士前来投靠,陆七先前以为,镇守黄河那里的晋国公所属镇军,会撂挑子的撤离,但一直的没有动静,如今却是有将士跑来了归属。 孟门关在定胡县地界,那里有黄河的古渡口,其东依巍巍吕梁山脉,西滨滚滚黄河,是控山带河的重要关隘,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防御住了孟门关一带,绥州的夏军很难越过黄河天险进袭了石州,当然,隆冬时节除外。 但偏偏绥州的夏军,每年都能够在收获的季节,渡过了黄河打秋风,说是夏军善战势大,可是绥州只驻扎了五千夏军,若是守御黄河的镇军能够出力,夏军就算能够强渡了黄河,也必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所以,只能是晋国公故意的纵容夏军进袭,一是凸显西北防御的严峻,二是迫使石州人迁去太原府,成为晋国公能够轻易掌控的人口资源。 对于晋国公,陆七就是那么的猜度,而对突然前来的镇军投靠,陆七自然是不能了惊喜的相信,虽然他想过有那个可能,因为他给予石州官兵的待遇足够。 一共三十二位前来投靠的将士,在大堂内跪见了陆七,陆七扫了一下,见个个都是精壮之人,应该都是武勇之辈。 “你们怎么会来投靠了本军?”陆七问道。 “回大人,我们听说大人给予的军饷很足,而且大人训军要守御了石州,我们看不惯镇军将官的畏战,所以愿来为大人效力。”最前的一个校尉衣甲的将官,昂扬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好,本军收下你们了。” “谢大人。”三十二位将士一齐军礼。 “不过本军来了石州未久,不宜与晋国公发生了冲突,只能先委屈你们做为士兵,不过你们放心,过不了多久,本军会提拔你们的。”陆七平和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不会有怨言的,只求真的能够为国出力。”校尉恭敬回应。 “好,来,都坐,本军与你们说说话。”陆七微笑说道。 半时后,投靠的将士被带去了城外军营,而陆七却是吩咐了一声,大堂偏门走进一名士兵,那士兵看去普通,三十出头,恭敬的拜见了陆七。 “认识他们吗?”陆七温和问道。 “认识的,那个校尉高明义,是镇军里镇将的心腹,大人,他们这是来卧底的,只怕会有什么不利的。”士兵恭敬回答。 “有一个冒死的任务,你若是愿意去做,可得一千贯。”陆七平和道。 士兵一怔,恭敬道:“大人请说。” “你渡过黄河去绥州,冒充是孟门关镇军使者。”陆七平和道。 士兵脸色一变,惊道:“去绥州?” “是,你敢去吗?”陆七微笑道。 “去绥州做什么?”士兵有些紧张道。 “本军说了做使者。”陆七微笑道。 “做使者?做什么?”士兵紧张道。 “很简单,你冒充是镇军使者,去告诉绥州夏军,就说新来的石州刺史的所作所为,还要说镇军有很多将士被勾走了,镇军希望,夏军能够过河袭灭了新来的离石军,最好将大周驸马抓回了绥州。”陆七平和道。 士兵吃惊的看了陆七,道:“大人,这是要夏军来袭?” 陆七点头,士兵忙摇头,道:“不可以的,夏军很善战的。” “本军只问你愿不愿意去做,去做,你的儿子可以得到了五百贯,你成功引来了夏军,本军再给你五百贯。”陆七平和说道。 士兵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人既然不惧,属下愿意去一趟。” 陆七点头,道:“你去吧。” 士兵看了陆七,恭敬道:“大人,您可得准备好了才成。” “放心吧,我会准备好的,但你要记住了,一定要说石州的军力因为集训,大半都驻扎在了南城门外,守城的也就三四百兵。”陆七平和道。 “是,属下明白的。”士兵恭敬回应,之后军礼,转身离开了大堂。 陆七舒了口气的后靠了椅背,神情淡然的看着大堂口,他用军管手段霸占了石州,已然有违了周国的规矩,而若想压制了罪责,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场胜仗,打一场胜仗,他才能够真正的在了石州立足。 那个士兵,是陆七通过其兄弟勾搭来的,陆七需要了解孟门关的镇军内情,通过勾搭来的镇军士兵,他基本获得了镇军的情况,而那个士兵,原本就是个摆渡船夫,所以应该能够独自夜渡去了绥州。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千贯对陆七而言不算什么巨财,可是对贫苦之人,就是百贯的酬劳,也足以了用生命去搏。 陆七开始了备战,他在洛阳军器监定制的弩箭,已然运来了四千支,而歙州军也带来了四千支弩箭,所以基本够一次战事的消耗,若是真的引敌成功,陆七依仗的就是弩箭主攻。 陆七下令南城门外的军营里开始挖壕沟,名为战地工训,他唤来几位将官秘密交待了一下,由将官负责督工,将官们领命去依照吩咐挖沟。 陆七又使了人去见折惟忠,请求折氏能够支援一下石州,府州就在石州北方,两地路距有五百里,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陆七求援折氏,事实上就是进一步的亲近,试探折氏能不能够使了人来,来不来就表明了态度。 第二天,陆七刚晨练完,忽守门将士入报,又来了十几个投靠的镇军将士,陆七听了微怔,随即又摇头,孟门关的镇军,何必玩了这种陷害游戏,原来陆七认为,镇军的投靠,主要是在造成一种罪名,罪名就是他陆天风挖了墙角,不知道是不是晋国公授意的。 陆七与小蝶去了州衙大堂,见到了十三位投靠的镇军将士,陆七在大堂案后坐下,接受了十三位投靠将士的拜见。 “各位请起。”陆七平和说道。 十三位将士直腰,最前的将士恭敬道:“谢大人肯收了我们。” “各位能够来投,本军当然是愿意收了的,你们先去城外军营,日后本军会提拔你们。”陆七温和说着套话。 “谢大人。”将士军礼恭说,忽的军礼之手猛的外甩,一道寒光脱手奔了陆七。 陆七见了平静不惊,随手拿起了镇堂木在面前一挥,铛的一声击飞了寒光,但前面的将士一出手,后面的十二个将士却是猛的蜂拥前冲,一个个手多了寒锋短刃,这些人竟然是刺客。 立在陆七身左的小蝶一动,灵动的到了案左,抬手一指点向冲来的刺客胸前,那个刺客利刃暴划,不想竟然划空,忽一只手出现在眼前,一根手指按在了刺客的眉心,刺客闷声后仰,后面的刺客左移避开后倒的同伴,继而弹身暴刺,小蝶却是轻盈向前,眨眼就欺近了刺客,一根手指魔幻般按中了刺客眉心,刺客闷声摔去。 而陆七却是已然起身去了案右,迎上扑来的刺客,随意伸手一抓就扣了刺客握刃右手,接着一拳暴捣击中刺客面门,刺客惨叫后仰,后面扑来的刺客神情惊变,咬牙前扑,速度飞快的和身扑刺陆七,不想陆七一抬腿,凶狠的踢踹在了刺客下身,刺客嗷的一声飞起空中,陆七却是不理会的踏步向前。 夫妻俩一左一右,一暴虐一阴柔,举手抬足,一步杀一人,六步死了十二人,最后一齐立在了那个头领刺客面前。 “你们?”那个头领刺客抬手怯指,神情惊恐的如同见了鬼魅,小蝶身形一晃,一指点在了头领刺客的肋下,头领刺客应指倒在了地上。 “累了吧。”陆七转身扶了小蝶,关心柔问。 小蝶眼神明显流露了倦怠,点点头,陆七伸臂扶抱了她走离了大堂,同时大堂外和偏门奔进来五十名弩卫,默然抬走了尸体,那个头领刺客被带去了大牢受刑。 第34章 夏军 有些刺肤的秋风,在滚滚黄河上刮过,夜色下,一艘由羊皮筏和木排组合而成的大扁船,载着十匹马和十二个人,悄然的渡过黄河,登上了定胡县的土地。 牵马上了岸,十个身穿皮甲,带刀背弓,有着夏国秃发特征的战士,分组奔入了石州,一时后有五人返回,大扁船上的一人肩膀,立着一只鹰,被放了出去。 一时后,在秋风中,滚滚黄河上出现了足有二百的大扁船,在晦暗的夜色下悄然驶向石州方向,大扁船载满了秃发特征的战士和马匹,陆续踏上了石州土地,马匹有两千之多,战士却是有数千之多。 两个在这一带守夜的周国士兵,惊恐的潜离去向了镇军报信,而登岸的夏国之军,很快的整军,却是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兵,绥州的夏**司,竟然是倾巢出动的进袭了石州,其实以前也是这么进袭的,出动的少了,反而容易被留在了黄河之东。 五千步骑军浩浩荡荡的奔了离石县,同时也有先头的斥候骑马回报军情,在夏国的大军之中,那个陆七使去的士兵,与一个夏国战士共骑,他的眼睛流露着几分惶恐,内心里即害怕自身安危,也担心了那个豪气的刺史大人,会不会是引火烧身。 他五天前偷渡到了黄河西岸,很顺利的就被带见了夏国的番帅,其实他偷渡过河并非很难,而是经常为之,主要是走私一些商货,那也是镇军默许的,每次的盈利,他和同伙都得上交了九成,一成的所获,与同伙一分就很薄利了。 因为他是走私商,所以他冒充是镇军的使者,并没有让夏国番帅起疑,事实上他知道,石州有夏国的密探,石州的变化,夏国密探可以用信鹰传告,他的任务,就是告诉夏国番帅,石州的镇军与新来的刺史结了大仇,如果夏国之军进袭石州,孟门关的镇军会坐视由之。 另外,还告诉了夏国番帅,新来的刺史接管石州后,大肆的整训军力,誓言要防御了石州,让石州不再受夏军的劫掠,夏国番帅考虑了几日,才决定了进袭石州,当然,可能是向更上的大官请战过。 夏军的出战时间拿捏的很适宜,大军抵达离石县城时,也就是天色刚见亮,夏军番帅的作战经验很老道,既要能够奇袭,但也要避免了夜战,夜战容易中伏,对骑兵不利。 有了斥候的探路,回馈了一路无碍,夏军番帅的神情有了得意的冷笑,周国竟然派了个年轻人接管了石州,还是周国的驸马,周国皇帝这是唯亲而重用的,听说可能是为了对付太原府的晋国公,对夏国而言,当然希望那个晋国公能够一直的盘踞太原府,若是晋国公被灭了,周国朝廷在西北就有了战争主动权。 番帅扭头扫视了一下夜色下的石州,这里他来过了很多次,每次都只能做了过客,他也想占据了石州,进而打开了进据太原府的大门,据太原而虎视富饶的中原。 但是夏国之主却不想先进军了周国,而是想进据了南方地域,也就是河湟,进而巴蜀,北面则是想吞了府州一带,番帅却是明白,夏国的国力,难以了与周国对耗,只能借地利优势阻挡了周国的进攻,若是过黄河占据了太原一带,那夏军根本挡不住周国的反扑。 天渐渐亮了,番帅也看见了熟悉的离石县城,以及南城门外的一座木栅围成的大军营,番帅摇头,他从未攻下过石州的城池,而今日,那个愚蠢的年轻人,竟然将大部分的军力摆在了城外,看来可以进入城里观光了。 随着令下,夏国骑兵们的小半燃起了火把,点燃火把当然不是照明,而是为了引燃了火箭,骑兵们驭骑扑向了木栅军营,距离百米后,纷纷点燃火箭,然后驭骑奔向军营,射出了火箭。 密集的火箭掠过天空,落入了军营,军营里很快一片大乱,但随即军营的木栅里,射出了密集的弩箭,射出火箭的夏国骑兵,一个个兴奋的战意激昂,就等着军营里的敌人跑出来,成为了他们屠杀的羔羊。 兴奋的神情很快变成了惊乱,一只只射来的箭雨,准确而又冰寒的射入夏国骑兵的身体,几乎是箭无虚过,二百多的骑兵惨叫中招,他们临死的挣扎使得战马惊乱。 番帅脸色一变,敌人的武器明显是犀利的,他果断的下令冲锋,敌人只能射出二百只可怕的劲箭,也就说明了那种犀利的武器不多,夏国骑兵立刻勇悍的,挥舞着战刀纵马冲向了军营,但迎接的是四百多的准确弩箭。 一排弩箭之后,三百多的夏国骑兵中招,弩箭之后是一波箭雨飞洒,结果有二百多的夏国骑兵落马,随后汹涌的骑军冲破了木栅,但让夏国骑兵想不到的是,冲入了军营,竟然看不到一个敌人,但又不能停留的只能前冲。 因为见不到敌人,前冲的夏国骑兵只能转弯迂回,但随即木栅之里,很多地面突然掀开了木板,冒出一个个托着军弩的将士,一支支弩箭飞向了缓慢迂回的夏国骑兵,立刻有二百多的骑兵中招。 “他们在地下。”夏国很多骑兵愤怒叫喊,但骑兵不可能向了地道里挥刀,下马那就不是骑兵了。 而弩军们,在发出夺命一箭后,立刻缩进地道,在几乎一米五深的地道里,有序的弯腰迅速走离,却是跑离了军营之地,去了军营外围继续暗袭。 夏国骑兵们一片大乱,弩军就在地道里窜动,边走边上弦,上弦就冒头寻机袭射,夏国骑兵纷纷收刀取弓,在马上惊恼的,甚至是恐惧的盯着忽远忽近,越来越多的地道被掀开,用弓箭进行反击,骑兵的优势完全的丧失了,反不如了步兵灵活,每一个骑兵要么驭马转磨磨,要么立马不动的寻敌射箭。 轰!轰!轰!沉雄的战鼓响起,数千周军对夏国的步兵发起了进攻,箭雨和弩箭为开路先锋,继而一员骑着黑马的明光甲将官,手提大枪,一马当先,其后数百骑兵悍勇相随,再后是飞奔的步兵和弓箭兵。 杀!杀!……,数百骑兵如一道洪流冲入了夏国步兵的左翼,夏国步兵一片大乱,夏国步兵不如周国步兵擅长军阵,更倾向于各自为战,悍勇也许胜过条件优越的中原人,但一窝蜂的步兵对战骑兵,那绝对是吃亏到家。 番帅的脸色已然铁青,他惊怒的扭头寻找那个使者,但那个使者已然不见了,番帅愤恨的一挥马鞭,他知道上当了,也知道败定了,夏军的优势是骑兵,如今两千骑兵中了埋伏被牵制,明显是折损惨重,而敌人却是用骑兵对付了他的步兵。 一匹黑马骑将悍勇的冲开了番帅的护军,番帅神情厉颜的拔出了长刀,驭马迎向了来敌奋勇劈去,一杆大枪灵活的挑中了长刀,铛的一声长刀飞去,继而大枪顺力一抡,枪尾极快的扫击在了番帅身体,砰的一声番帅落马。 “番帅已俘,还不投降。”陆七大枪尖指着昏迷番帅的面门,大声威喝,番帅护军立刻不敢了攻击。 夏**立时纷纷弃兵器投降,他们大半都是汉人血统,既然没有了胜利希望,而且主帅被俘,自然失了拼命的斗志。 第35章 鹰 胜利的周军,惊喜的打扫战场,这一战,俘虏了两千多的夏国步兵,骑兵却是只俘虏了五百多,但却俘获了近两千的战马,骑兵之死,大半都是弩军射杀的,弩军当然只射人,射中马的基本是误伤。 “大人。”云锦东惊喜的过来喊着陆七,这一战打的太震撼了,不但大获全胜,而且周军伤亡很少,主要就是地道战完全克制了夏国骑兵。 “云叔,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了去做。”陆七平和道。 “好,你说。”云锦东痛快回应道。 “云叔,你立刻带五百军,换上俘虏的衣甲去黄河夺了渡船,之后我会调两千军过去寻你,你带两千五百军,去进袭绥州劫掠,最好是能够迁来人口,尤其是这些俘虏的亲人。”陆七说道。 “去进袭绥州?”云锦东吃惊道。 “是,如今绥州必然空虚,可以去打了一次秋风,不过不能杀人放火的祸害,只取大户财物和人口,如果宁死不来的,不要杀害。”陆七嘱咐道。 “好,属下去。”云锦东遵令道,虽然他觉得有些冒失。 陆七点头,但云锦东又担忧道:“离开两千多军,万一镇军有了不轨,或者俘虏反抗了。” “云叔不必担心,俘虏我会锁在了城里,镇军若是没有晋国公的授意,他们还不敢造反。”陆七自信道。 他不敢离开了石州,所以只能让云锦东去行险,如果不抓住了机会的劫掠绥州,他在石州的势力就无法尽快的成长。 云锦东点头去了,点了五百骑军换上了俘虏衣甲,去了黄河夺船,陆七转身去善后,走了几步,他眼角余光忽有所见,忙抬头看去,却是见到一只鸟正在高飞,而且是在离石县城里飞出的,正在向西飞。 陆七猛的大步奔了战马,飞身上马,驭马狂奔而去,却是惊的周军和俘虏一齐惊视,但见那位勇悍的刺史大人,在狂奔的马上取大弓在手,疾驰了数百米,忽然弯弓向天空射出了一箭,那箭奔空而去,高,高,高,啊!一箭射中了一只鹰鸟。 眼看着高空的飞鹰坠落,数千将士一片寂静,每个人心头都是震撼的不得了,而知道那是信鹰的夏国将官,更是震撼中透着一种沮丧,那信鹰必是报告了这里的战况,如今却是被一个神射将军给断了信息。 陆七纵马找到了信鹰,自信鹰腿上的信筒取出信来,看了后,扭头看向了离石县城,冷笑了一下,驭马奔了城门,命令守城将士,立刻去拿了石州长史,因为信里的字陆七识得,曾经在石州公文里见过,是石州长史的笔迹,这个内奸却是不会书夏国文字,应该是被夏国收买的。 多亏陆七之前的挖地道,是以战地工训的由头下的军令,没有让石州长史察觉了战略意义,石州长史是个文人,就是派了内奸在军营,内奸若不是通晓军事的名将,也只会认为是吃饱了撑的工训。 当时挖地道,在军中引起很大怨言,不操练军武,却是费力气挖沟,既然挖沟,那还不如为了农事去挖造水渠,出力还能得些工钱。 只有几个督工的将官,才知道挖地道的备战意义,所以格外的严格要求,必须得达到了标准,深了不行,浅了也不行,意义就是为了能够在沟里奔跑自如。 陆七命令将俘虏押入城里绑锁,之后让俘虏说出亲人,直接就告诉了,周军已然去了绥州,尽量的迁来俘虏们的亲人,俘虏们一听,却是有很多不肯言说,陆七也不强迫。 安排看押了俘虏,陆七才去见了州衙官员,州衙官员们对陆七是又敬又恼,刚来就捉了都尉下狱,这回又抓了长史,难道真的是要独权造反? 陆七到了大堂,坐到了案后大椅,看了十多个州衙官员,这回离石县衙的官员没有出现,都去忙了俘虏善后,主要是记录俘虏亲人。 “诸位,有那位想为长史辩护的。”陆七问道。 官员们互相看看,只能是推官说话道:“大人,抓人也得有理由吧,属下请大人能够遵了法度行事。” 陆七点头,道:“我的人,正在审问,等他供出了同谋,我会给你交代,都坐吧,耐心等一下,也快了。” 官员们互相看看,只好落座,但身后却是威立两排将士,使得大堂里满是了肃杀气氛,州官们一个个如坐针毡,都是做官多年的人物,就是面对了夏军兵临城下,也没有这么的让人害怕。 “大人,属下去方便。”一个官员起身恭敬请求。 “哦,去吧。”陆七随意道,那个官员忙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官员请求出恭,陆七准了,接下来一坐半时,有将士进来禀报道:“大人,那三个官员出衙逃跑,都已被拿下了。” 陆七点头,官员们一听变了脸色,陆七起身拿出了鹰信,走到案前展在手中让官员们过目。 “这怎么可能?”推官震惊的质疑。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长史,竟然能够为了夏国效力,可惜这鹰信是我自空中射下来的,而且为了避免说我陷害,我也没有对这个长史内奸用刑,只是用恐吓之法,揪出了内奸的同谋,那三个官员,说是出恭,结果却是出衙的逃走,不心虚他们逃什么。”陆七冷声道。 官员们互相看看,都是一片后怕,这要是去出恭,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推官恭敬道:“属下们明白了,会如实上禀朝廷。” 陆七点头,他在尽量的避免违法之名,一切尽量的师出有名,想要在石州长久发展,需要堵住了指罪口舌,他抓了都尉,罪名是吃空饷,如今抓了长史和三个官员,那又可以给那个都尉牵上了罪名,只有搞臭了敌对,才能显得了他的英明神武。 第二天,绥州的战利开始了回报,大量的财宝,物资和人口,一批批的往石州运送,陆七亲自带了五百军在黄河岸压阵,盯着孟门关镇军动向。 此次诱使了夏军来袭,对陆七而言是一石数鸟,一是获得了大胜威望,俘虏和功勋,二是奠定在石州长久建势的可能,三就是能够吃掉孟门关的镇军,其他的所获,都是小鸟。 等云锦东自绥州返回,他就会向了孟门关镇军下手,罪名就是勾结夏国,打算借夏军袭灭了离石军,人证就是番帅和一些夏国将官,实证就是夏军渡河奔袭离石县,孟门关镇军没有参战,而且陆七明白,周皇帝应该是希望得到了镇军的这种罪名。 至于那个士兵使者,陆七是不会利用的,用那个士兵指证,反而会弄巧成拙,也会造成了那个士兵的死罪,如今那个士兵,已然带了一千贯和家人,离开了石州,去了别地过小富日子去了,陆七本来想提拔一下,但那个士兵表示不愿了留下。 又一日,陆七派去府州的使者回来了,带回了五百府州将士,领军的正是折惟忠,不过让陆七有些意外的是,折惟忠的妹妹,折香月也来了。 陆七当然心悦,这说明府州折氏是有心与他交好的,立刻愉悦的为府州折氏接风,之后不见外的,让折惟忠率领属下,加上他的五百军镇守黄河,他回去做善后之事,主要是来自绥州人口的安置。 第36章 战后 战后的处置很是繁琐,好在没有了石州长史和都尉的掣肘,陆七能够了独断专行,云锦东进袭绥州五日,很是卖力的强迁了四万多人口到了石州,陆七用刺史的权力,将各县很多所谓的无主之地予以勾销,只要人没有在石州,其在官府记录的田地,甚至是宅院,统统给予了绥州来的迁民。 对参战的将士,先给予了钱财功赏,同时陆七集请了附近州域所有的僧人,不肯来的给押来,而白马寺已然有了七位僧人在了途中,那是在战前就应请而来的。 五日后,云锦东率领属下仓惶逃回了石州,夏国在得知绥州之变后,发兵一万抵达了绥州,云锦东见势不好立刻撤退了,但才过了黄河,却是被陆七调去兵进了孟门关。 六千多的军队兵迫了黄河畔的军事堡城,陆七让人喊话,说兵部侍郎陆将军,奉朝廷命令接管孟门关镇军,如果孟门关镇军抗令不归,就以造反罪论处。 堡城里的两个镇将,要求陆七拿出了朝廷公文,陆七于是送上了所谓公文,事实上是陆七伪造的,他估计两个镇将八成分不出枢密院的大印真假,陆七是想接收了镇军,犯不上有了折损。 果然,堡城上的两个镇将看了公文,公文上有枢密使和兵部侍郎大印,他们真是辨不出真假,主要是他们一直是隶属晋国公,没有见过周国朝廷的枢密院大印。 他们倒是有心反抗,可是一看围城的六千多兵将,却是不敢了抵抗,要知道堡城里的镇军属下,在战亡的威慑下,未必会愿意随了他们‘造反’壮烈,只要消极的不出力,根本守不住堡城。 但两个镇将商量后,还是提出了只能听从晋国公军令,陆七立刻吩咐了喊话将士。 那将士走前高喊道:“堡里的周国将士听了,大周驸马,兵部侍郎陆大人有令,半时后攻击,不愿背叛大周国的将士,只要在攻城后及时放下兵器或者是躲开,不算叛国,是将官的依旧是将官。” 将士连续喊了十遍退回了队伍,接着六千多将士开始了搬云梯,做出即将进攻的态势,堡城上的几百将士,都看向了两个镇将,两个镇将相对无语,都没有信心能够守住,关键就是,他们还是大周将士,若是真的与朝廷对抗,会让属下将士在心理上不愿了卖命。 两个镇将妥协了,愿意听从朝廷公文归属兵部侍郎,陆七接收了两千镇军后,立刻进行了大清洗,所有将官都被带走,换成了离石军将士领军,两千孟门关镇军变成了离石军四个营。 收编了孟门关镇军,陆七又开始了收编战俘,愿意归降的,陆七就发去安国寺和定胡县的灵泉寺,请白马寺来的七位僧人,在佛前为战俘剃发,夏军是秃发,也就是还有头发,陆七就给他来个全剃,让战俘们先接受了石州佛事的洗礼。 归降的战俘剃头之后,就留在定胡县的灵泉寺和离石县的安国寺,成为了工兵修缮和扩建两座寺庙,尤其灵泉寺,在唐代曾经鼎盛一时,是皇帝赐建的佛寺,陆七在其破败的情形下,准备大肆扩建五倍。 战俘剃头之后,陆七就举行了盛大的超度法事,被请来的一百多位僧人,在离石县南城门外,身穿新制的庄严佛衣,在数万人的参与下,为死亡的战士超度,那一刻万众静默,都虔诚的合十垂目,就是陆七也是一身普通袍衣,一副虔诚的佛教徒模样。 开封府,自从陆七率军离开不久,周皇帝就一再接到了弹劾奏折,先是枢密院指责陆七擅自调兵去了滁州,周皇帝搁置未应,继而吏部又指责陆七玩忽职守,竟然迟迟没有赴任石州,周皇帝又搁置。 接着洛阳军器监送来了陆七定制的弩箭,却是引起了将作监的吃惊,向周皇帝禀报,离石军节度使竟然在使用没有报备的武器,告诉周皇帝,离石军的这种弩箭,如果是相应的军弩射出,应该能够百步透甲,是一种在杀伤力上,胜过周**弩很多的军弩,周皇帝拿了弩箭后,没有表示什么。 不久,石州长史和推官的上书,让政事堂和御史台发生了激烈的反应,一齐上书弹劾陆七,建议周皇帝不能纵容姑息,周皇帝还是搁置,搁置就是拖而不决。 就在宰相薛居正再次向周皇帝请决后,才过两时,西北石州大捷的战报,被离石军一位将士快马送达了兵部和枢密院,战报显示,离石军于离石县城外,全灭入袭石州的五千夏军,俘虏三千,俘获战马两千,离石军伤亡三百多,如今夏军的番帅和一些将官,正在押解途中。 周国朝廷震惊了,难以置信的情形下进宫廷议,那名报捷的将官在廷议上,用军图解说了陆七的战略布局,先用战地工训的军令挖地道,埋伏了数百弓弩兵在地道,使得夏国骑兵丧失了长处的陷入被动,被弓弩兵在地道里射杀了有一千多人,而离石军节度使则亲率数千离石军冲锋,战败了夏国三千步军。 将官解释完了,又当廷交上了石州长史和三名州官的口供和罪证,也言明了陆七没有刑讯石州长史,是用诈术发现了石州长史的同谋,如今押在大牢,等候朝廷的审讯。 薛居正的脸色很难看,石州长史是叛国内奸的事实,等于是狠打了他的脸,其他的官员也没有欢喜的,他们先前对皇帝重用一个南人,而且还是个年轻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抵触。 “陛下,这位石国驸马,当得是善战的名将了。”右班中,石守信的上首,一位容貌方正,脸色略显枣红的官员,说话道。 周皇帝点头,道:“他的这种地道战法,确实是很高明,也出人意料,但与他在江南的句容县之战,其理是一样的。” “句容县之战,哦,就是唐国那个,以两千弱军,诱灭了四千茅山匪的战事。”红脸官员微讶道。 “是的,陆天风在唐国,就是位善战将帅,朕惜才,才用他去了石州,不过朕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够建功。”周皇帝平和道。 众臣互相望望,赵普出班道:“陛下,既然石国驸马立了大功,应该嘉许。”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容朕想想,薛相留下。” 众臣明白的齐礼后退去,只留下了宰相薛居正,薛居正起礼道:“陛下,臣惭愧。” “卿没有错,依国法,陆天风是有罪,只是朕需要他在石州有所建树。”周皇帝温和道。 “陛下,臣出于公心,觉得还是不宜了养虎为患,不能过于纵容了陆天风,臣觉得,陆天风确实不可小视,很容易坐大的。”薛居正说道。 “朕其实是在养虎,就如今的形势而言,朕需要石州出现了一只虎,一只能够牵制了夏国,又能够让晋国公如刺在哽的军虎。”周皇帝平和道。 薛居正哦了一声,周皇帝又道:“一棵树,想要成长扎根,是需要时间的,陆天风就算是据有了石州和隰州,他短期内也很难与了周国抗衡,而有了陆天风牵制夏国和晋国公,朕才能进军巴蜀和唐国。” “哦,陛下是想将隰州也归属了陆天风接管?”薛居正问道。 “绥州夏军袭扰了石州和隰州多年,晋国公一直也没有能够战败了夏军,既然陆天风能够全灭了绥州的五千夏军,那自然就可以取代了晋国公防御绥州夏军的重任。”周皇帝平和说道。 “陛下若是将隰州防御也给了陆天风,只怕会让晋国公有了造反之心。”薛居正担忧道,他不希望发生了内战。 “朕就是想了他造反。”周皇帝平和说道。 第37章 隆冬 七日后,陆天风的上告公文到了开封府,状告孟门关镇军勾结夏军,有意放五千夏军进袭离石县的离石军营,人证是夏国战俘番帅,事实是夏军的进袭,孟门关镇军一直坐视。 上告公文一到开封府,立刻引起了开封府上下震惊愤慨,周皇帝大怒,立刻下旨加封陆天风为殿前都指挥使,隰州防御使,掌判隰州军事,接管隰州镇军归为离石军,赐西昌伯封爵。 圣旨和枢密院公文,当日就八百里加急送去了石州,陆七接得后,立刻发兵隰州,先迫降了两千镇军,进而接管整训了隰州官兵,既然周皇帝默许了他在石州的所为,那自然得趁热打铁的大胆为之。 事实上,陆七心里明镜似的,周皇帝的默许,就是让他有了能够与晋国公争锋的军力,晋国公若是造反,必然会先来对付了他,之后可能会与夏国言和结盟,从而割据了西北一带,也就是说,陆七会成为了晋国公的头号敌人,周皇帝大方的让陆七接管隰州,那根本就是将晋国公的军管范围,划给了陆七,周皇帝在玩养狼斗虎。 陆七想在西北建势,当然不惧了会与晋国公火拼,他真正的根本是晋国,在石州不过是想建立新的势力,进而能够牵制了夏国,给晋国进图巴蜀创造有利的态势。 周皇帝的快使除了送圣旨和公文,还带来了周皇帝的问话,问陆七弩箭的事情,陆七回答,是早期在常州时,秘密向张氏的一个嫡子购买的,只有一千具,据说是张氏在海外买来的,陆七圆了谎,至于周皇帝信不信,那是不管了。 日子在忙碌中过去,转眼进入了初冬,陆七在石州和隰州拥有了两万军力,隰州刺史很配合陆七的行事,乐得隰州能够避免了夏军的进袭,而夏国又在绥州驻扎了五千军力,原本来了绥州的一万夏军,没有报复性的进袭石州,主要是渡船都被云锦东带走或破坏了。 晋国公也没有进袭了石州和隰州,但陆七却是探得了晋国公加强了军力训练,而且也加重了势力范围的盘剥,明显就是在备战了,晋国公没有很快造反,自然是没有信心造反成功。 没有战事,陆七自然不能一味的只抓军事,他早就致力了恢复石州的民生,入冬种不了田,陆七就兴修水利,开采石炭外卖,石炭就是煤矿,另外也伐木造暖车。 何为暖车,就是一种内放了炭炉的车辆,原来有石州本地的属下提醒陆七,一旦天气非常寒冷了,就会造成了弓弩不好用,还很容易损坏,而气候寒冷了,黄河会进入一段时期的封冻,那时候,夏军就能够走过了黄河。 陆七得了提醒,于是造了暖车,暖车就是如同了大木箱体,每车能够载五人,陆七已然有了八百弩军,会是军力的主战,另外弓箭兵也有两千多,骑兵三千,其他的都是步兵。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石州的石炭也越来越好卖,陆七用卖石炭的钱买回能够酿酒的谷物,石州的定胡酒非常闻名,酿酒主要是给将士们御寒,另外为了加深与折氏的亲近,陆七也送了很多酒去了府州。 陆七自绥州得回的财力,大半都用于安置迁民,建造寺庙兴佛,和犒赏了将士,他战败了五千夏军,结果周国朝廷只是论功给将士们升官,却是没有实际的功赏,陆七也不能得寸进尺的讨要,好在军粮和军饷,周国朝廷一直依照两万军力给养,若是不给军饷军粮,固然会让陆七吃紧,但也会造成了将士与周国朝廷的彻底离心。 随着相处的情谊深厚,陆七告诉了云锦东,他是晋王的秘密,他需要云锦东在主观上,为他牢握了石州军力,让军力摆脱了周国朝廷的控制,也就是说,万一他有事不在了石州,不能让周皇帝钻空子的调走了军力。 云锦东听了震惊至极,有些失措的扭头怔思,最后才接受了陆七所言的事实,如今云锦东已然是升任了离石军节度副使,都虞侯由歙州弩军营将入任,而论功论功升任的都虞侯,事实上只能掌控着八百弩军和二百刀盾兵,陆七在石州的扩军,都是用云锦东的属下为领军。 陆七不用歙州将士控军,主要是不想触及了周皇帝的底线,他需要伪装成没有背叛的意图,虽然周皇帝肯定会猜忌他。 另外歙州军是一个整体,陆七不想弩军分散,或者是将神臂弩交给了太多周军,陆七新增的三百弩军和二百刀盾卫,都是战俘里拔出的汉人,对周国的归属心不会很强,而家人又在石州,所以也难逃跑的投回夏国,被俘归降那是另一回事。 而且用歙州将士为领军,在心理上也容易让北方人属下抵触不服,还有就是军心的问题,若是提拔了歙州将士为领军,必然会引起了周国将士的强烈不满,军中的将士,盼的就是能够立功升官。 在得到云锦东的归附后,两人秘谈了很多,主要是日后如何的发展,一番分析和交流了所知,云锦东建议陆七最好是先蛰伏,等候晋国公先动,只要晋国公不造反,周国朝廷也不好主动对付晋国公。 但陆七的观点不同,他得为晋国进图巴蜀创造战机,他可以不主动对付晋国公,但却是不能不对付了夏国,他想在春天时,就开始袭扰夏国,牵制夏国不敢兵进巴蜀。 云锦东听了摇头,他肯定的告诉陆七,只要黄河封冻,夏军必然会来进袭石州或隰州,以前的五千夏军大败,夏国不可能不报复,而且也不能容忍了石州驻扎了强大军力。 果如云锦东和一些将士所言,进入隆冬时,一场暴雪后,波涛滚滚的黄河封冻了,潜伏在绥州的眼线,送来了三万夏军进驻了绥州的军情,加上绥州驻扎的五千军,夏国在绥州有了七千骑兵和两万八千的步兵。 大军压境,陆七没有向外请援,就是请援也来不及,太原府可以及时为援,但陆七可不会了引狼入室,他反而在石州的东面,布置了很多的瞭望哨,密切防范着陷入腹背受敌。 密密麻麻的夏军在黄河的冰雪上出现了,黄河东岸也是将士林立,十米一个暖车摆放在最前,面对夏军的寒冬进袭,陆七也没有什么上策伐谋,只能是勇悍的用刀子说话。 夏军的进袭很慢,而且都是步兵,隆冬大雪,甚至于没膝,这种日子不好好的躲屋里喝点小酒,却是跑出来血战,陆七只能说夏国的主帅脑子进水,简直是愚蠢透顶了。 接近了,百米,五十米,三十米,陆七下了军令,一支支弩箭射出了暖车孔,走过黄河的夏军,简直成了活靶子,体力在行军中已然大耗,在冰雪的河面上更是行动不灵,一排排的夏军惨叫倒下,但后面的夏军仿佛不知道恐惧,只有小半趴伏,大半奋力的前冲。 在不肯后退的冲锋下,前仆后继的大量夏军冲过了黄河,狰狞着面孔扑向暖车,几千个同伴,就是死在了这些木箱的袭击之下。 杀!陆七大枪一指,身先士卒的冲入了黄河冰面,他大枪挺刺,一枪刺入一个扑向暖车的夏军将官咽喉,继而抽枪暴扫,惨叫声中三个扑来的夏军后倒。 杀!在黄河冰面上,周军与夏军展开了笨拙的,残酷的血战,夏军却是明显的处于不利境地,甲衣不如周军,体力又在冰雪之地的行进中消耗,还要承受着木箱里射出的冷箭。 一场不多见的隆冬大战,最后以夏军的败退而告终,一万多的夏军死在了黄河冰面,还有六千多投降做了俘虏,多数是没有力气退回去的,而周军也伤亡了两千多人。 第38章 求援 大战之后,陆七积极的做了善后,请僧人做法事超度,给俘虏剃头,给将士们发功赏钱,给将士家属抚恤,可以说是耗钱如流水,好不容易靠石炭积蓄的财力,一场大战就耗个精光,而石炭的买卖,就入秋后才能兴隆。 不过这场大战的收获也不小,战俘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获得了一万多的武备,夏军的武备,甲衣一般,但是长刀却是锋利的很,而陆七在石州和隰州,却是拥有两万的工勇,工勇是半工半兵,即用于采运石炭,也轮番军训,所以穿上甲衣拿了刀就是军队,西北的民风彪悍,平民成为军人,战力不会很弱。 战后十日,府州的折惟忠忽然来到了石州,请求能够支援了麟州,原来夏国不只调来了三万军进袭石州,还另有十万大军去进袭了麟州,如今已然包围了麟州城,很可能还会去进袭府州。 折惟忠的意思是,希望陆七能够出兵去宪州,之后由宪州走过黄河去进袭银州,折惟忠说,银州是夏国大军的给养中转之地,如此大雪,如果能够破坏了夏国大军的给养,甚至能够饿死了十万大军。 宪州在石州之北,宪州之北相邻麟州,麟州的东北是府州。而宪州之西过黄河就是银州,银州之南就是绥州,也就是说银州在石州的西北方向,两州算是斜向相邻,但石州若想去银州,只能向北去入宪州,才能折向西行,过黄河进入银州,或者渡过黄河进入绥州,由绥州进入银州,而如今的宪州防御银州,是晋国公负责。 对于折惟忠的求援,陆七爽快的答应了,他之前已然大败了夏军的进袭,而且他也需要主动的找夏国麻烦,不过他表示只能出兵三千去进袭银州,石州需要防御夏军的继续进袭,以及防范晋国公的偷袭,还要防备战俘的反水。 折惟忠却是大喜,言三千军去进袭就够了,只要兵袭了银州,去进袭麟州的夏国大军,必然会仓惶撤退,只要熬过了隆冬,折氏也不怕了夏国进袭。 陆七听了明白,他原本以为夏国之主好战,竟然隆冬兴兵,后来才知道,隆冬季节固然行军困苦,但也少了很多天险阻碍,最主要的是,寒冬限制了弓箭的使用,使得攻城很容易能够冲到了城墙。 还有一个重要事实,夏国是个农牧为主的国家,冬天才能够让很多的牧民成为了战士,而且积蓄了牛羊粮草,才能够发动了战争,想要以战养战,那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陆七答应了之后,向云锦东和弩军主将秘密交待了一下,然后由云锦东调了三千步兵,一千辎重兵,悄然的做着出征的准备,四千兵都换上了夏国皮甲,也基本都是西北出身的将士。 第二天,四千将士悄然出征向北,陆七率军出征的事情,是不予公开的,石州需要了人心稳定,一旦知道陆七不在了石州,或许会引发了内乱外患。 沿着封冻的离石河一路向北,四千将士的队伍长蛇般的拖出了一里,将士们踩着冰雪,顶着呼啸的北风,每个人都穿着长靴,裹着羊皮,辎重兵分散在各营里,负责着一辆辆的雪橇。 雪橇上带着帐篷,酒,石炭,粮食,药物,羊肉,等等出征必须的用物,将士们多数不知道要去那里,但知道是去作战,由于出征所带的辎重丰富,又是刺史大人领军,所以将士们的军心很稳定,石州两次大胜,已然让将士们对陆七非常的信服和崇敬。 在很厚的冰雪上行军,想快是不可能的,半日才走出四十里,陆七下令驻扎,四千将士立刻忙碌起来,取出石炭和粮食,卤肉,咸菜,还有酒,有序的围在一起生火吃食。 陆七与折惟忠和小蝶在一起,他不让小蝶跟着,小蝶却是不肯,但在这种寒苦的地方行军,对小蝶而言是很大的考验,精通武道,不表示能够耐苦的行军,走了一半时,陆七就让小蝶坐入了雪橇,别的将士看了也没有什么情绪,因为刺史大人一直在走,照顾一个亲随也正常。 折惟忠来石州,也带了五个属下,就是陆七在开封府见过的,吃着卤肉,喝着酒,折惟忠感慨的摇头不已。 “怎么?不合口。”陆七微笑问道。 “是太合口了,陆兄弟,你对属下太好了。”折惟忠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嘟囔着。 “府州将士吃的不如?”陆七温和道。 “吃的也可以,就是不可能都给了酒,呵呵,你这酒好呀,在府州是大受喜欢的。”折惟忠回答道。 “石州的酒也不多,这一次的防御夏军,也耗尽了之前的积蓄,希望这一次去银州,能够捞了些本钱回来。”陆七微笑说道。 折惟忠一怔,喝了口酒,道:“陆兄弟,你是我见过最善战的人,比杨业将军还厉害,杨业将军打了那么多年的战事,从来没有一次灭敌过五千的,更别说是过万了,我真是开了眼啦。” “我也只是碰巧了,遇上了莽撞的敌军。”陆七平和道。 “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折氏与夏国对战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大胜过,当年的十万周军征伐,更是惨败,那时候的夏国,还不是很强的,你若是说夏军莽撞,那就是在说我们无能。”折惟忠直白说道。 陆七笑了笑,折惟忠又看了他,正容道:“陆兄弟,你绝对是上兵伐谋的名将,就上次的五千绥州军进袭,换成是我,要么守城,要么迎战,根本就不会想到,去挖了藏兵地道对付骑兵,就是挖,也只会挖了壕沟。” 陆七微笑喝了口酒,转言道:“折大哥,银州城很难攻克吧?” “很难的,依照以往的军报,夏军会将粮草藏在城里,将羊群养在城外,我们去了银州,只需要进攻入了银州地域,就能够迫使了围困麟州的夏军撤退,我们没有必要进攻银州城。”折惟忠回答道。 陆七点头,折惟忠迟疑一下,又道:“陆兄弟,这一次夏国兵进麟州,府州是没有支援的。” 陆七微笑了,道:“我明白的,应该是燕国也进袭了。” 折惟忠一怔,继而摇头,道:“不是燕国,是契丹人出现在了胜州一带,胜州是在府州的北边,与契丹人的辽国相邻,那里是草原。” “契丹人?辽国?”陆七平和道。 “是契丹人,契丹人原本占据了燕云十六州,后来契丹人内部发生了内讧,使得燕国得以建立崛起,燕国的国域是燕云十六州和渤海一带,与契丹人的辽国也是敌对战争,不过契丹人与燕国的战争一直讨不得好,所以契丹人只能在东北和草原称雄,而我们折氏,却是拥有胜州一带的草原地域,与契丹人也是战了很多年。”折惟忠解说道。 陆七点头,道:“这么说,你们折氏确实是很苦,却是三面都有强敌。” “可不是么,如果没有我们折氏扼守了北大门,契丹人早就能够进袭了周国,可朝廷却很吝啬,军用和粮食给的很少。”折惟忠不满道。 陆七听了笑而不语,折惟忠看了一眼,苦笑道:“我忘了,兄弟是大周驸马。” “我这个大周驸马,只是为了利用才给予的虚封,大周皇帝,却是不想真的嫁了女儿给我。”陆七直白的回应道。 折惟忠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 第39章 杀狼 三日后黄昏时分,陆七率军抵达了银州之东的边境,驻扎休息一夜后,陆七没有率军过黄河,而是带了九个军中矫健将士,亲自身为了斥候,先去银州探查夏国的军力情况,四千军一旦遭遇了夏国大军,很难撤退逃离。 折惟忠对陆七亲身历险,很是不赞同,小蝶想跟随,被陆七劝阻了,将军队的统帅权交给了小蝶,告诉小蝶,发现了宪州的边境镇军巡防,尽量的抓住,甚至可以杀了。 陆七与十一位将士离开了军队,多出的两位将士,是折惟忠的属下,十二人步行走入了封冻的黄河,以略快的速度行进,一路上,陆七与折惟忠的属下交谈,却是对折氏的情形了解的更多。 十二人都披裹着羊皮,在雪地里行走,不会过于显眼,而且都是夏国甲衣,只要深入到一定地域,就可以冒充了是夏军。 过了黄河,一直走到了近午,陆七很无语,竟然没有遇见了居民或夏军,倒是经过了两个残破村镇,银州未免过于地广人稀了,按理说,靠近黄河应该适合生存。 折惟忠的属下给出了解释,这是夏国造成的,靠近黄河的人家,都被强迁去了别地居住,因为夏国地广人稀,夏国之主又一直开疆拓土,需要大量的兵力入驻占领地,例如夏国夺占了河湟之地,那就需要驻军,驻军就会迁了军队的家人过去定居。 陆七听了有些感慨,夏国之主的治国,分明是拆西墙补东墙,他建立的晋国,也是那么的做过,不过晋国的归治主要手段,是均田和兴商,均田让平民获得了土地,兴商让地域的无形堡垒被打破,也为晋国的财力提供了支撑。 嗷!一声惊秫的声音突然破空而现,陆七一惊,他当然知道嚎叫的是什么动物,竟然会遇上了狼,不过他来到西北,却是头一次能够看到了活狼。 属下们听了狼嚎声,只是微惊,继而都很淡定的向了声音那里张望,这么多人,个个又都是军武好手,不过当看清了之后,淡定变向了皱眉,好家伙,竟然奔来了几十只的灰狼。 狼来了,那只能是刀子说话,将士们纷纷拔出了军刀,陆七拔刀在手,笑道:“狼皮很值的,不知道能不能带了回去。” “大人,可以埋在了这里,回去时带走。”属下张保说道,说的还很认真。 “埋在这里,却是未必能够找回来了。”另一个属下赵本刚说道。 听了属下的认真之言,陆七无语,眼见几十只灰狼扑袭而来,老远就能够看见了狼的凶眼利牙,而且狼在雪地的奔跑却是非常灵活,肯定比在这里的大半人灵活。 陆七首当其冲,被一只狼跃扑,那狼爪直奔了陆七面门,陆七从容的一刀暴刺,准确的刺入了狼口,继而身体后退侧身抽刀,那狼一扑而过,闷嘶的扑摔在雪地,挣扎。 其他人也很麻利,面对狼袭,要么刺头,要么刺喉,有的则是扫斩,凡是刺攻的,几乎都是响应了陆七之前的玩笑话,为了获得完好的狼皮,而扫斩的,限于本身的能力,多是不敢了轻敌。 狼很有灵性,一轮扑袭被杀了二十多之后,剩下的在头狼凄厉嚎叫声中,纷纷走逃急去,却是跑了三十多,雪地上红色醒目,很多狼在雪地里垂死挣动。 “王全,陈波。”你们两个返回去,调了大军来了这里驻扎候令。 “诺!”两个属下应令,一路没有遇上人,陆七决定了战略推进。 因为没有遇上人,无法进行初步打听,只能根据行进和方向,来判断距离银州城有多远,根据估计,他们可能是进入了三分之一,应该是儒林县的地界了,银州城就在儒林县。 两个属下一走,陆七与将士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分成两组,一组向南,去抚宁县探查,抚宁县与绥州毗邻,陆七担心绥州的夏军会来了银州,银州治下有四县,是抚宁县,儒林县,真乡县,开光县,四个县域由西南至东北一字排开。 陆七带了三个属下去银州探查,其他六个去抚宁县,属下还真挖了雪坑,将狼尸埋下了,这狼皮是比羊皮值钱,不过能够杀狼,却是有了一种勇士的象征。 吃过了午饭,陆七四人继续向西,其实陆七分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多目标太大,既然快要接近了银州城,就不宜了打草惊蛇,陆七来进袭银州,却是抱着捞好处的心思,最好是能够攻下了银州城。 一路踏雪前进,走了二十多里后,终于发现了夏军的存在,陆七四人遭遇了近百的夏军,好在他们及时趴伏在了雪地,那近百夏军可能是巡军,拖拖拉拉的,距离陆七四人二十米走过。 陆七一看有机会,盯着最后两个夏军,他独自扑了出去,那两个夏军脱离了前面队伍有二十米,缩着身体低头行走,没有一点的警惕性,陆七过去,轻易的将两个夏军给擒了回来。 两个夏军明显都是普通之人,被擒后惊恐的求饶,陆七将两个夏军分开审讯了一下,得到了银州城的军情。 据俘虏交待,银州城那里有六千夏军,三千在银州城守卫,还有三千在城南的军营,军营的三千军事实上大半都是辎重兵,也就是看羊的,而两个俘虏属于银州城里的夏军,城里的夏军负责轮流巡防。 但因为大雪天,所以巡防就是应付,也确实没有在黄河那里布防,黄河那边的周军,很多年也没有进袭过银州,而且兵力吃紧,所以都调来银州城守卫。 守卫银州城的主帅姓李,是夏国皇帝的王叔,据俘虏说,本来守卫银州的军力有两万军,但有一万军被调去了绥州,好像是要进袭石州,一直没有调回来,还有四千军去给进袭麟州的大军送军需了。 陆七得了军情,立刻回返,他根据俘虏的交待,已然有了进袭银州城的策略,回到了杀狼的所在,等了一时后,去抚宁县的属下回来了,探得抚宁县竟然驻扎有一万夏军,据抓的舌头交待,一万军是自绥州调驻抚宁县的。 陆七听后立刻明白了,夏军进袭石州失利,只能由攻击变向守御,自绥州调了一万军驻扎抚宁县,其义就是能够了南北呼应,即能够支援了绥州,也能够支援了银州城。 夏军的想法是好的,但却是忽视了银州城才是最应该守护的要害,就算在抚宁县驻扎一万军,一旦银州城被袭,那一万军很难及时的救援,要知道进袭者只需要焚毁了粮草,就会造成了夏军北征的大败。 陆七根据俘虏的交待,决定实施掏心战略,利用抚宁县的驻军做文章,也就是让军力绕到银州城南面,然后向银州城行进,冒充是抚宁县军力调来了银州城,出其不意的拿下了银州城。 另外,银州城的巡军也可以利用一下,就是灭了一队出巡的夏军,之后冒充巡军的回归银州城,可以成为先头的夺了城门。 不过风险也是不小,陆七带来的军力,算上辎重兵只有四千,若是夺城不顺,只怕会陷入了苦战,但既然前来进袭了银州,陆七就不想空劳而归,二十多张的狼皮收获,太少了。 天色很黑了,陆七的四千军力才抵达了杀狼地,与小蝶和折惟忠见面后,陆七说了策略,折惟忠听了却是明显兴奋,请求由他去做先头夺城,陆七微笑说,一起去。 第40章 袭银州 第二天上午,近三千将士出发向南,而陆七和折惟忠,率领二百将士直奔了银州城,走到了抓俘虏的地方就地潜伏等候。 半时后,一队近百人的夏军蜿蜒走过,看行军的状态,比昨日的那队要好,近百人基本都是紧跟不离,陆七起身大步扑向了夏军,将士们纷纷自雪地爬起,默然的向了夏军奔扑。 夏军发现了被袭,立刻乱了,有的掉头就跑,大半却是拔刀应战,陆七吩咐过,绝不能让一个敌人逃掉,所以将士们对于逃跑的,反而是先行的不能放过,以陆七为首的矫健,大步跳奔的追杀逃跑的。 陆七长刀脱手,一刀将一个跑的最快的夏军击杀,他一没了兵器,却是引得两个逃跑的夏军掉头反击,眼见一左一右的军刀斩来,他后退一步避过,继而弹身向前,双拳暴击敌人面门,砰!两个夏军面门同时中招,惨叫的后仰,陆七双手下捞夺了军刀,落地后举刀又掷了出去,刀去击杀了两个逃跑的夏军。 一场对搏很快结束了,俘虏了三十多个夏军,分开审问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银州城并没有因为失踪士兵而警觉,士兵逃跑是常见之事。 陆七留了人看押俘虏,他和折惟忠率领了百名将士去奇袭银州城,百人依照巡军路途行军迂回,一时后,他们已然看见了规模庞大的银州城。 “陆兄弟,看到了吧,这银州城可不是好攻下的。”折惟忠说道。 陆七点头,眼中的银州城,应该比离石县城大了一倍,城墙高达十几米,还布满了冰层,远望看去,雪亮巍峨,绝对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巨城。 “这银州城是夏国的根本之一,可是被历代夏国公经营的。”折惟忠又说道。 陆七点头,平和道:“希望能够混到了城门口。” 折惟忠嗯了一声,百名将士蜿蜒的向了银州城前进,一路很顺利,没有遇上夏军,眼看距离城池有三百米时,自城池那里跑来了一个士兵。 “你们快点,要关城门了。”那个士兵老远就用夏国语喊道。 “知道了。”折惟忠用夏国话大声回应,那个士兵立刻掉头回跑。 陆七命令跑步前进,百名将士一起向前跑去,陆七明白为什么要关城门,必然是南边来的几千军,让银州城的守军有了警觉,所以要关城门,而关城门,当然不能将已然归来的巡军给扔在城外,这就是陆七之前想好的夺城策略。 百名将士跑到了城门,守城门的十几个夏军正在推城门,那城门上都是冰,很沉重,也没人细看归来的‘巡军’,竟然让陆七率领的一百将士,直接顺溜的进入了城门,进入了瓮城。 等进了城门,那十几个推门的夏军很不幸的,被人自后面捂口下了刀子,属下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城门军,陆七却是与大多数属下继续行进的出了瓮城门,也是悄然干掉了八个守瓮城门夏军,之后陆七没有冒然的去进攻城墙,因为城墙上有近四百守军,陆七需要外来的将士吸引了城墙上的守军。 “关妥了。”一个将士,用夏国话站在瓮城里喊道,事实上城门留了一人过道。 在城门下等了盏茶功夫,在城门的一个属下跑来了报信,说看见大军来了,陆七知道可以了,摆手带了属下走去了马道,马道那里没有夏军,陆七顺利的带人上了城墙,一看所有夏军都看着女墙外面,城墙上摆了很多的树干。 陆七默然与将士在夏军身后走过,夏军有小半回头看,有几个看了后神情疑惑,要知道守城门的是一个营,将士们在一个营,就算不认识,但也多少能够有了熟悉的印象,但回头的夏军,发现身后走过的都是陌生面孔,不过疑惑也没有人喊叫,多以为是别的营过来辅战。 陆七一直走到了夏军将官那里,那些将官自然会扭头看,一个将官问道:“你们是那个营的?” “野狼营。”陆七从容用夏国话回应,却是接近了那些将官。 “站住。”那个将官猛的握了刀柄,喝令道。 陆七却是默然的大跨步奔了过去,五六米的距离,三步就奔到了那个将官近前,那个将官已然拔出刀暴劈陆七,同时喊道:“拿下他们。” 陆七左手倒拔了刀的挡开劈刀,右手已然暴探的急扣了将官脖子,一下抓碎了将官喉骨,将官立时翻眼的昏了过去,陆七随手左扔,迈步直奔立在女墙那里的夏军主将,而后面的夏军听喊后,纷纷回身,只是才回身,却是见了刀光奔来,很多夏军被一刀毙命。 那个主将是个四十多岁的虬髯人物,一见陆七扑来却是转身就跑,自然有护卫将官来抵挡陆七,不想陆七左手倒持的军刀急交右手,右手一举将手中刀掷了出去,刀急去正中那个主将后心,透甲而入,那个主将惨叫一声前扑。 主将被杀,城墙上一片乱战,陆七的将士大声吓降,底下也传来城门的推动声,近四千将士扑奔入了银州城,城门上的战斗很快平息,有大半的夏军弃兵器投降,将官们一死,又见敌军势大,主要由牧民组成的夏军,很容易投降,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进袭的‘夏军’是周军,几乎都以为是内部发生了兵变。 陆七和折惟忠急忙下了城墙,吩咐关了城门,然后率领大军向城里杀去,途中,陆七告诉折惟忠,这次的进袭银州城,要说成是折氏军力,不要说进袭的是周**力。 折惟忠听了不解,陆七解释说,折氏与夏国之主都是党项人的一支,所以折氏占据了银州城,能够让夏国俘虏不会过于抵触,另外折氏能够分兵来了银州,会造成夏军在心理上,觉得出征的大军会凶多吉少。 折惟忠明白了,心里即兴奋又惶然,他明白了陆七竟然有心占据了银州,而且是用折氏的名义占据了银州,若是真的能够长久据有了银州,那对折氏绝对是大好事,对他折惟忠也是利益极大,那意味着,他折惟忠能够成为了折氏的一个军帅。 大军疾奔的抵达了银州军府,相比易守难攻的巍峨银州城,银州军府就是一个衙门,大军一到,陆七和折惟忠一起冲杀了进去,军府衙门的军力也是一个营,那里抵挡得了两千军的围攻,很快军府衙门陷落。 陆七手提血刀的冲入了军府后宅,见到了银州主事的统帅,一个连衣甲都没有穿好的老头,外加十几个护卫。 “某是折氏,尔想保命,立刻投降。”在陆七的示意下,折惟忠上前举刀威吓。 看着涌进来足有数百的血战敌人,夏军统帅投降了,接下来,陆七利用夏军主帅的令印,先使人去控制了城中三处烽火台,然后调防了银州其它城门守军予以拿下,解决了城里,陆七又亲率一千将士去了城外山坳军营,替换了那里的一千夏国战军。 拿下了银州城,陆七和折惟忠开始了善后,所有夏军将官都被了清洗,愿意归降的夏军士兵,都以折氏名义编制成军,用演武之法在其中拔任了底层领军,中层领军才由陆七属下调任,而上层营将,则就是折惟忠的五位属下职任。 在善后银州城的同时,陆七也派出了军使,命令云锦东,再调七千军前来银州,其中两千军会是护送辎重兵,陆七需要将银州城的部分战利品带回石州,主要是羊群和草料,他已然打算了与夏国,打一场持久攻城战。 第41章 守城 占据银州城四日后,自东北真乡县方向回来了四千夏军,这支运送军需的夏军很窝囊,归来后,被命令驻扎在东城门外,将官入城见主帅,结果入城就成为了刀下鬼,接着城外的夏军,被一营营的调动,最后都成为了俘虏。 十日后,石州的七千三百军力抵达了银州城,其中三百是弩军,有两千军力押解一些财宝,羊群,草料,还有两千俘虏,回去了石州,回去后还会再来,会带来石炭,卤肉等能够久存之物。 在占据银州城的日子里,陆七和折惟忠对城里也进行了整顿,银州城里分为上城和下城,上城建造在一座山顶,不过上城是军城,只储存军需物资,下城是平地,分成了三个城区,银州城里居住了近四万人。 原来一到冬季,银州地域的居民必须得聚去县城居住,开春才能够离开去种地或放牧,城中的居民事实上相当于奴隶一般,只有成为军兵地位才高一些,事实上城中的壮年男子,几乎都成为了夏军,大半都去征战了麟州。 为了争取人心,陆七和折惟忠商量后,开始大肆杀羊,将粮食和羊肉供给城中的所谓居民,银州是夏国大军的军需中转之地,存有五万多只羊和粮食,足够城中人吃食大半年的,而且是管饱的吃,所以陆七才有了与夏国打持久战的决定。 能够吃肉和吃饱了,城中的降卒和居民立刻真正的安分了,银州城里的居民是不可能吃到肉的,只能得到稀粥果腹,就是成为了夏军,也不可能天天吃肉,夏军的等级分明,底层的一般士兵是没有肉吃的,只有善战的夏军,才能够吃到肉和吃饱。 其实以前折惟忠说陆七对属下太好了,就是说明了折氏对属下也不能够给养的很好,折氏其实很贫困,常年的战争,使得财力大半都消耗在了军用,西北的地域又很贫瘠,收成有限,所以军器方面对周国的依赖很大。 十五日后,进袭麟州大军派来了催粮使,折惟忠等催粮使进了城,立刻拿下了,一番审问后,知道去进攻麟州的夏军,一直没有攻下了麟州城,已然伤亡了一万多,但是守卫麟州的杨家,非常的善战和顽强,尸体都堆满了城下,可就是攻不下来。 得了麟州的军情,折惟忠与陆七商量怎么办?如果想获得了战争的大利,那就应该继续闷声发大财,只要拖个十天半月,等在麟州征战的夏军军粮告罄,那时候必然会使得七八万的夏军崩溃,人若是在几百里的雪原荒地里断了吃食,那就很难得活,必然得冻饿而亡。 陆七听了后,果断放弃了所谓大利,抉择了拉麟州的杨家一把,因为杨家面对了近十万夏军的攻城,既然夏军死了一万多,那城中的情形也必然是到了强弩之末,也许这几日就会被攻破。 折惟忠也不想麟州城被攻破,两人达成一致后,就放了那个催粮使,明确的告诉,折氏已然出奇兵占据了银州城,就等着在麟州的夏军饿死在麟州,催粮使与五个属下仓惶跑去了东北。 放了催粮使,陆七又使十人追去,让追去的人用信书传告了夏军,免得夏军主帅得到银州城失陷后,反而会疯狂进攻麟州城,因为攻破麟州城,可能会获得了给养,也能够达成了夏国战略,之后再回军对付银州城,不过若是夏军广知了银州城的失陷,那军心就会陷入了恐慌,也就无心愿意了滞留在麟州,毕竟没有了吃食,拖一天就会距离死亡近一步。 十个去传信的将士,也有斥候的职责,他们赶到麟州的夏军那里,射出了很多的信书,信书的内容当然不是只告诉银州城失陷了,而是书写了折氏已然进据了银州城,在麟州的征战的夏军,若是不想冻饿的死在了麟州,那可以向麟州和占据了银州的折氏投降。 结果射信书的斥候,竟然有五人没有能够逃脱,被夏军捉了去,但被捉的斥候,却是成为了言传信使,夏军识字的不多,但听了俘虏的言说,立时如同瘟疫一般的传开了,也很快让夏军上下有了相信,因为定期的军需没有送来。 七万夏军很快陷入了军心动荡,夏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组成多是牧民,牧民的特点就是国家归属心淡漠,牧民只对族群有亲近之心,一旦知道了即将断了吃食,身为西北草原人,当然会知道处身荒野之地会被饿死,这种大雪天,人若是一天不吃食物,就是身体强壮也走不出百里。 夏国大军的统帅陷入了两难,眼看就要拿下了麟州城,如果功亏一篑的撤军,那回去必然得承担了大罪,若是不撤军,军心已然动荡,一旦强令攻城,甚至会发生了崩军逃亡。 最后,夏军统帅抉择了退军去收复银州城,收复了银州城,就能够抵消了他的远征失利,而且之所以退军,就是银州城的失陷造成的。 夏国大军开拔离开了麟州城,但银州城的失去是一种非常致命的信息,一路的退军向银州行去,却是造成了很大的崩军逃亡,大量被迫入军远征的夏军,成群结队的逃跑,都是去投靠了麟州城。 因为很多夏军明白,就是退去了银州,也会卖命的攻城,而银州城,却是比麟州城巍峨了很多,根本就攻不下来,近两万逃亡夏军投降了麟州。 而麟州的统治者,对于这种意外的极大收获,却是不敢大意,只许两万降卒在城外接受了收编驻扎,然后用城中军需给养两万降卒,同时也详细的知道了,为什么夏军会退走,因为降卒里有银州来的俘虏。 陆七得到了夏军离开了麟州的信息,他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带了一千军离开了银州城,去做为了外围机动军队,就是尽量牵制夏国大军攻城,简称骚扰战,当然,他不知道麟州来的夏军,只有了五万。 陆七在外围,另一意义就是他能够与石州建立了联系,之前他已然去信给了云锦东,让云锦东出军一千过黄河佯攻绥州的吴堡,吴堡就是与孟门关相对的军事堡垒,用意就是牵制在抚宁县的一万夏军,不敢了去进攻银州城。 麟州返回的五万夏军一到,只休息了两时就发起了攻城,巨大的攻城锤被一百夏军抓着冲向城门,砰!撞上城门轰响震耳,但满是冰层的厚重城门,只是一颤,多了个冰坑,而箭雨却是无情的招呼了下来,一百力士当场死亡大半,事实上都是被军弩射杀的。 “攻城。”夏军统帅愤怒的下令,想打开城门太难,就算顶开了城门,但进入瓮城,也会遭遇了阻击,只有攻夺了城墙。 夏军应令而动,二十多队夏军扛着云梯奔向了银州城,冒着箭雨支起云梯,城上守军却是泼下了黑油在云梯,然后扔下了火引,立时云梯火龙腾起,伴随着攻城夏军的惨叫。 夏军统帅气的一甩马鞭,银州城是军事重地,所以防御的军需存量多而足,这种巍峨的冰城,几千军守着,都足以抵挡十万军的攻城,想不到竟然会被敌人完好的夺了去。 “再攻,攻入城中的,可以成为千户族臣。”夏军统帅恼怒的下令。 夏军再次发起了暴烈的攻城,重赏的诱惑下,很多矫健勇士主动出战,但银州城真的是易守难攻,火油,滚木,弓箭,外加上冰墙难以攀爬,进攻了一时,死了近千勇士,也没有一个能够爬入了城墙的。 “围城。”夏军统帅无奈的下令,这么的难攻,他可是耗不起的。 第42章 西北 七万大军围困了银州城,但让夏国大军恼恨无奈的是,他们围了城,城墙上竟然生火烤起了羊肉,眼见墙上的守军左手拿着羊腿,右手提着酒袋,个个悠哉的酒肉入口。 夏国大军眼巴巴的看着,看着城上酒肉不缺,而他们却是多数只能稀粥果腹,若是这么的围城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城中明显是不缺食物,而他们军中,却是很缺了吃食。 陆七并没有莽撞的去骚扰围城夏军,他此时并不想多出了风头,反而趋向了低调,在之前,他已经将夺取银州的事实,让折惟忠做为了主角,他只是出于守边军将的责任,应该支援了折氏,所以他的出力,已然得到了所谓的战利品回报,银州城,是折氏进据的,他只是客串的配角。 通过探查,陆七发现了围城的夏军只有四五万,这却是让他意外,难道夏军还留了军力对付麟州,等抓了舌头,才知道了怎么回事,却是不由苦笑,据折惟忠说,麟州城就五千军力,如今竟然收了两万降卒,却是因祸得福的大收获,在西北,最缺的就是人口,尤其是壮丁人口。 五万军力围城,若是没有内应,那根本就攻不下了银州城,如今银州城里的军力,大半都是陆七自石州调来的,有四千悍勇战俘被弄去了石州剃头收编,所以,陆七不担心银州城会被了内乱攻破。 陆七根据情况变化,他斟酌后,命令石州出一千军,押了一些粮食和羊货,给麟州送去了,他让信使告诉麟州杨氏,这是礼物,如果还需要,他可以卖给麟州粮食,可以用清风居的债务转抵,也就是说,陆七买清风居欠了钱庄的债务,可以转为了定国公府承担。 石州接令执行,陆七不放心的去迎了一千送礼军,亲自送过了宪州地界,一直到了窟野河才由了送礼军自去,途中自然是遇上过宪州镇军,但见了两千军的朝廷军队,宪州镇军没有敢了阻拦,而且镇守宪州的镇军,一直是龟缩在附近的军镇,很少出来巡军。 夏国围城大军,只围城了五天,就不得不撤离西去了夏州,因为实在是缺少了食物,驻扎在抚宁县的一万军和绥州军力,也是自给都困难,结果途中,竟然有一万多的士兵崩军逃回银州城投降。 面对了城下来投的‘夏军’,折惟忠却是明智的不敢了接收,他只给予了一顿食物,同时使人知会陆七来接收一万多的降卒,陆七听了也是踌躇,但还是让人去接收,不过他却是都送去麟州交给了杨氏。 麟州杨氏已然回应了友好,感恩陆七的及时救援,而陆七之所以将一万多降卒也给了麟州杨氏,最大的原因是怕引狼入室,石州那里承受不了更多的夏国降卒。 其次是他不想让周国朝廷无法容忍了他,石州军力膨胀的太快,必然会引起周国的恐慌,而让麟州杨氏和折氏变强,那就转移了周国的视线,陆七的做法,是在给周国和夏国都造成了威胁。 麟州杨氏接收了一万多降卒后,却是又转交给了府州折氏承受,陆七不敢承受,麟州杨氏也是不敢了承受,得两万降卒,对麟州杨氏而言是蛇吞象,不但要承受了反水危机,而且给养也是非常困难,好在有了陆七的大力支持。 陆七回去了石州,除了护送军需给麟州,他不再离开,老老实实的治政训军,消化得来的降卒归心,而夏军经过了数次大败后,却是一时无力收复银州,反而府州折氏,在得到一万降卒后,立刻发兵一万去了银州镇守,一万军的统帅是折惟忠的父亲。 父子合兵后,进攻了抚宁县,驱逐走了夏军,完全的占据了银州,而应陆七之前的要求,折惟忠父子没有乘胜进据了绥州,而且折惟忠还给陆七书信,言明他所属的银州军力,绝对会长久属于陆七,不会任由了折氏调走或拆分。 陆七看了欣慰,他并不过于在乎银州军力的失去,最重要的三百弩军已然调回了石州,但折惟忠的表态,却是表明了折惟忠的重义。 战局已定,陆七给周国朝廷上书,述说了西北在冬季发生的战事,他故意降低了自身在西北战事中的辉煌战绩,孟门关一战,他书毙敌五千,俘虏两千,银州一战,他说成了出军三千去辅助折氏,当然,他这么写,已然知会过了折惟忠。 陆七的上书,事实上却是晚了一步,开封府的周国朝廷,已然得到了西北的战报,那是潜伏在折氏的密探急报的,不过对于银州之战,密探只能是根据折惟忠的上报而密告,所以夺取银州的战事,陆七自然成为了辅战,至于折惟忠进袭银州的军力出处,密探以为是折氏秘调的。 看到了西北的形势变化,周皇帝的眉头皱起,几位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大人物,也是面容凝重,对于西北折氏,周国朝廷一直是采取限制性的借力,并不希望折氏变的很是强大,而是希望折氏能够在西北与敌对耗。 “不但战败了十万夏军的进袭,还奇袭夺了银州,如今麟州收得了两万降卒,府州折氏也得了三万降卒,这,很让朕意外。”周皇帝皱眉后,平和说道。 “陛下,折氏奇袭银州,却是有了石州刺史的参与,臣觉得,石州刺史逾越了。”薛居正说道。 “逾越?就是逾越了,朕能够罪他吗?”周皇帝平和道。 薛居正为之语塞,密报言,陆天风是应折氏求援而出兵的,如果问责陆天风逾越之罪,那却是在表明朝廷不想陆天风去救援折氏,那后果可就不好了。 “陛下,据说银州城易守难攻,竟然会被七千军给夺取了,是不是有所不实?”枢密使曹彬说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平和道:“应该是陆天风,寻得了银州城的防御空洞,朕知道宪州之军,已然多年没有进袭过银州,所谓成习而惰,银州的夏军,应该是大意了防御,被陆天风用冒充夏军之策,奇袭夺得了城门。” 众臣点头认同,却是又听周皇帝冷道:“不过这一次,陆天风却是多事,竟然助折氏占据了银州,获得了五万降卒。” 众臣皱眉默然,却是无法回应,陆天风的多事,在道理上无法究罪,不过薛居正还是说话道:“陛下,不如调了陆天风回京,另使人去接任了石州和隰州的防御。” “卿觉得何人适合去了石州主事?”周皇帝平和问道。 “臣觉得卫国公适合,卫国公功勋卓著,能够胜任了边境防御。”薛居正举荐道。 “陛下,臣认为不应该调了陆天风离开石州。”忽有人说话道,薛居正一看,竟然是赵普,他的老脸立刻不愉了。 “赵大人这么说,难道认为陆天风所为,应该了纵容。”薛居正质问道。 赵普起礼道:“宰相大人,若是调了陆天风离开石州,后果会让折氏离心,这一次夏国十万大军进袭折氏,是陆天风帮助折氏解了危机,若是调了陆天风回来,折氏可能会敌视了朝廷。” “笑话,陆天风既然立了大功,朝廷提拔他为朝廷重臣,难道折氏还会认为是亏待了功臣?”薛居正反驳道。 赵普皱眉,但还是道:“宰相大人,如果陆天风不肯回来,那该如何?” 薛居正一愣,继而沉容道:“他敢。” 赵普垂目默然,周皇帝平和道:“好了,等过了冬,朕再让陆天风回来成婚。” 薛居正一愣,继而默然了。 第43章 石忠飞 ?廷议后,周皇帝留了赵普散步,走了一会儿,周皇帝平和问道:“卿说,陆天风会拒令还朝?” “陛下,臣只是那么说,并非是说陆天风胆敢了不还朝,陆天风是能力惊人,但他还没有实力与大周对抗,陛下让他回来,他八成会回来的。 ”赵普恭敬回答。 周皇帝点头,道:“陆天风的猛进,却是让朕乱了心,朕没有想到,他能够与折氏建立了亲近关系,如今折氏不但败退了夏军,还进据了银州,势力大增。” “陛下,折氏进据了银州,是多了隐患,不过另一方面,却也造成了对夏国的进一步威胁,那有利了陛下进夺巴蜀。”赵普说道。 周皇帝点头,道:“夏国之主暴虐,应该不会容忍了银州的失去。” “陛下明鉴,夏国进图麟州大败,必然会再起兵进袭银州,甚至是石州,若是陛下调了陆天风回来,那折氏若是战败失了银州,或者石州也出现败绩,那就会对陛下的决策名声有损,陛下让陆天风为石州刺史,用意就是让他牵制了夏国和晋国公。”赵普应和道。 周皇帝默然,走了几步,赵普又道:“宰相大人举荐卫国公去石州,臣觉得大为不妥,卫国公是功勋卓著的武臣,但卫国公的威望只是在禁军里能够服众,若是去了石州,不但不能震慑了石州军力,只怕反会造成了石州军力离心,如今石州有在编军力两万,据报还有两万工勇,四万兵力的组成,几乎都是降卒或西北本地人,卫国公若是用禁军的方法去治军,必然生乱。” “所以朕,才觉得了陆天风的可怕。”周皇帝直白说道。 “是很可怕,陆天风不但善战,而且还精于治政和蛊惑人心,他在石州大肆兴佛,用佛教为降卒剃度拢心,若是卫国公去了,只怕会拆了佛寺,那后果就会引发了造反,卫国公毕竟只是武臣,从未治政过。”赵普轻语说道。 “朕禁佛,是不想太多的人成为了僧人,不想国人的心理懦弱,你看唐国崇佛,后果就是苟安软弱。”周皇帝淡然说道。 “陛下禁佛,臣是赞同的,不过西北的佛教,一直为夏国提供了稳定统治的手段,陆天风在石州兴佛,事实上却是在与夏国争夺人心。”赵普平和说道。 周皇帝默然,走了几步,平和问道:“若是进军唐国,卿认为何人可为主帅?” “臣认为应该用曹彬大人为帅。”赵普回答。 “若是进军巴蜀,卿认为何人可为帅?”周皇帝又问。 “臣认为,镇守凤翔的潘美大人最为适合,潘美大人在西部镇守多年,必然熟悉夏国的军事情况,以及巴蜀的军事情况。”赵普回答。 周皇帝听了没有回应,不久,陆七的上书抵达后,周皇帝论功封陆七为西晋侯,又职任了卫国公之孙石忠飞,为石州中军虞侯,就是传令校尉,事实上就是主帅的近卫将官。 周皇帝让石忠飞来了石州军中,让陆七有些意外,他想过周皇帝可能会使来将官分权掣肘,但周皇帝却是没有派来了资深将帅,却是弄来个毛头小子做他的虞侯官。 看着石忠飞恭敬的送上了公文,陆七打开看了后,微笑道:“你怎么没有去个好所在,跑来这里很受罪的。” “大人,是属下愿意来随了大人的,陛下召见过属下,问属下是愿意做县尉,还是愿意去了北方军中,属下说愿意来石州随了大人。”石忠飞恭敬回答。 陆七有些意外的看了石忠飞一眼,微笑道:“我打了你,你怎么还愿来随我?” “大人是打了属下,但属下也敬服了大人,属下的爷爷说了,能够被大人打了,是一种荣耀,哦,是虽败犹荣。”石忠飞回答道。 陆七听的差点失笑,还虽败犹荣,那个卫国公还真会安慰自己的孙子,这个石忠飞是有武底子,但根本就是个没有战斗磨砺的钝刀。 “你来,有什么想法吗?”陆七平和问道。 “属下,想向大人从师。”石忠飞认真道。 陆七听了平静,道:“你来了,与我也是有缘,你想学了什么,我都可以真心教你,而你能不能够坚持,我不会了强你,不过既然来了军营,最基本的规矩你必须遵守。” “是,大人放心,属下明白军中的规矩,绝对会遵守。”石忠飞恭敬道。 陆七点头,道:“你是中军虞侯,就是我的近卫将官,走吧,今日随我一起去看看庙会。” 庙会,是陆七在石州发起的一种商业活动,分为两个地方举行,初一在灵泉寺,十五在安国寺,届时石州上下都可以聚去庙会拜佛和交易商货,而且是不收税的,所以庙会才兴办不久,却也热闹的很,冬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陆七对石州治下的县乡,也进行了霸道的整治,县城和乡堡存在很多地头蛇恶霸,在地方上盘剥商农和欺男霸女,陆七残酷的杀戮和抄家了很多,继而对商人的税赋也定的较低,而对青楼行业则是收归了官营,对青楼娼女给予官方的人身保护,目的却是为了解决军人的欲望,军人有钱了,你得让他有的花费。 由于陆七打击了地头蛇势力,又鼓励和保护商业,加上没有了夏军的打秋风,使得石州很快进入了一种繁荣景象,外州的商人闻风而来,带来各种商货,带走石州的特产,尤其是石炭的买卖量大增数倍。 随陆七到了安国寺,石忠飞对眼前的景象为之震撼,几疑是在做梦,人太多了,绝对得上万人,形形色色的男女,有序的形成了人潮走向,在这种寒天,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做着买卖,这还是人人皆知的西北苦地吗? 陆七虽然是一身普通羊皮衣,但还是被很多人认出来了,不过见了陆七的人也只是恭敬的默然见礼,陆七微笑点头回应,陆七的到来,没有引起排众恭敬,一是陆七吩咐过,二是陆七逢庙会,都会来拜佛。 进入很是宽阔的安国寺,安国寺里却是人满为患,络绎不绝的礼佛之人进进出出,香火烟气袅袅飘荡,陆七和小蝶一起进入大雄宝殿,先向主持礼拜,然后接过主持微笑递来的香敬,石忠飞在后面,不理解的看着陆七,身为武将,怎么还拜佛,而且大周国是不兴拜佛的。 出了安国寺,一起在庙会里走了一圈才回返,路上,石忠飞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是武将,怎么还拜佛了?” “我不可以拜佛吗?”陆七微笑反问。 “大人是杀伐之武将,佛却是禁杀的。”石忠飞道。 “我拜佛,是出于了一种尊重,而非信仰了佛事。”陆七温和说道。 “出于尊重?属下听不懂,请大人明言见教。”石忠飞直白求解。 陆七微笑看了石忠飞一眼,温和道:“如果有人对你的爷爷不敬,甚至是辱骂了你的爷爷,你会怎么做?” “我会将他打成了猪头。”石忠飞挑眉回答,流露了小霸王的口气。 陆七笑了,温和道:“所以,我拜佛,就是在尊重西北人的信仰,佛在西北,不亚于是西北人的祖宗,如果你对佛像失敬,就等于是不尊重了西北人,所谓入乡随俗,你若不敬当地人的祖宗,当地人又如何能够尊重了你。” 石忠飞明悟点头,道:“大人之言,确实是很有道理。” “听了道理,我却是有一事想求了卫国公帮助。”陆七平和道。 “大人请说。” “我想在石州置立冶铁司,需要朝廷能够允许铁矿石采运,……” 。…… 第44章 冶铁 晨夕,牛角军号沉浑响起,离石县城外的庞大军营里,一万将士列队操练,先是跑步,继而搬石练力,然后在各种器材和障碍物走奔一遭,顺利通过的可以去吃饭,失误的重头走过,这就是陆七的耐力和灵活性军训,饭后一时,才可以进行自由的军武习练。 饭后,陆七亲自教导百名将士军武,对于军中的勇者,陆七是轮流予以教导的,而石忠飞则是天天接受陆七的指教,来了一月,已然能够灵活自如的耍了大枪。 原本是开封府的勋贵少年,如今来了军营,却是没有了任何的浮躁娇贵,很是认真的成为了一名将士,他自己照顾自己的起居,亲自的刷马清粪,什么事情都是亲力,陪着来的四个奴仆,都被打发去了偷闲。 陆七却是真的喜欢了石忠飞,当他是弟弟的悉心教导,为他讲解各种战略战术,借鉴发生过的古今战事,教导石忠飞要灵活的应对各种战事变化。 陆七应石忠飞所求,讲述了他在兴化军做斥候的经验,教导石忠飞如何根据斥候的回报,而辨别可能的战机,而石忠飞还有记录的习惯,每次听了陆七教导,他都自己书理一下,也直白的告诉陆七,他会写信告诉了爷爷他的所获,陆七微笑由之。 通过石忠飞的关系,卫国公为陆七求得了在石州置立冶铁司的公文,使得陆七能够采买来了铁矿石,他利用石州的石炭,开始了冶铁买卖,冶铁可是能够得了大利的,冶炼的铁不但能够直接卖出,而且也能够制成了器具卖出。 眼看就要开春了,有了大量的铁犁和铁农具,才能够大力的兴修水利,开垦农田,以及伐木造物,开发各种资源,那才是石州能够长久繁荣的根本。 另外冶铁还能够制造了军需,陆七如今急需制造了弓箭和弩箭,以及长枪,在洛阳军器监定制弩箭,付出的代价太大,自从陆七来了石州,周国从未支援过军需,就是定制弩箭,也必须陆七付账。 冶铁司公文没有来之前,陆七已然是开建了冶铁坊,而得到了朝廷的公文,就能够使得冶铁合法化,能够了大大方方的进行了冶铁买卖。 而麟州(今神木县一带)那里,却是能够为陆七提供了石炭,于是麟州的石炭得以了大量开发,两万降卒成为了开采石炭主力,石炭运至石州,一部分卖掉,大半换取了麟州急需的生活百货,以及兴农铁器。 就在黄河有了解冻迹象的时候,石州刺史衙门来了两位女客人,是杨家的十四小姐和折惟忠的妹妹折香月。 一见面,十四小姐就扯了石忠飞关心问询,却是弄的石忠飞有些尴尬,陆七向折香月打了招呼后,微笑的与小蝶离开了。 石忠飞是个直性子少年,与陆七闲言时,说过他本来不怎么喜欢杨家的十四小姐,但那次被陆七揍了后,十四小姐却是主动的去卫国公府照顾他,所以他喜欢了十四小姐,也忽然长大了似的,极度的想获得了自己的荣耀。 回了自己屋中,小蝶为陆七倒水,然后柔和道:“七郎,你发现没有,折小姐看你的眼神,明显羞怯惶乱,你与她说话,她明显有些愉悦和羞涩。” 陆七一怔,随即温和道:“小蝶,我如今不想再多了女人,我的女人,真的很多了。” “你是看不上折小姐吗?折小姐也算是位美人的。”小蝶柔和道。 陆七摇头,温和道:“小蝶,我若是真的只喜欢美人,那以我如今的地位,几千美人我也是能够得到,我是真的不想过于的累心。” “你是晋王,奴觉得,你应该与折氏有了联姻,尤其折小姐是折惟忠的妹妹,一旦结亲,在银州的两万军力,就能够真正的为你所用。”小蝶劝说道。 陆七默然,小蝶又柔声道:“既然是折小姐喜欢了你,你就不应该让了她伤心。” 陆七笑了,温和道:“小蝶,顺其自然吧,我也不想因为伤害了折小姐,而造成了与折氏离心,就是所谓的大局为重。” 小蝶浅笑点头,陆七却是眼神奇怪的看了小蝶,又问道:“小蝶,你是不是觉得了与折小姐投缘?” 小蝶浅笑,柔声道:“应该是吧,多个伴,总是好的。”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小蝶柔声道:“想什么了?” 陆七看了她,温和道:“小蝶,以前在绣庄的女人,基本都属于你的名下妾侍,你不要见外了才好。” “奴没有见外的,知道玉竹她们是奴的房里人,那是以前就定下的,奴如今,只是想多辅佐了七郎,因为那是奴的人妻本分。”小蝶柔和道。 陆七听了心头温暖,他伸手捉了小蝶手儿,轻轻扯了伊人入怀。 第二天一大早,陆七又出城去训军,路上,石忠飞几次欲言又止,陆七看见了,好笑道:“你小子怎么了?有话就说。” “那个,大人,属下的未婚妻说,说折家妹妹喜欢了大人,让我与大人说说,就是让属下做了月老。”石忠飞有些尴尬的说道。 陆七一皱眉,但很快道:“我是大周驸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属下当然是知道的,也说了,不过十四小姐说了,折小姐愿意做妾服侍了大人。”石忠飞说道。 陆七听了望向远方,过了一会儿才道:“折小姐做妾,岂不是委屈了他。” “是委屈了,不过十四小姐说,折小姐是真的喜欢了大人,如果大人愿意,十四小姐会求了祖母去与折氏沟通。”石忠飞说道。 “你和十四小姐,都想的简单了。”陆七平和道。 “这有什么复杂的,只要大人愿意,自然就可以努力一下,折氏虽然是番封,但大人也是地位显赫,而且属下知道,折氏和杨家,是欠了大人恩情的,如果能够结亲,就是做妾,折氏也应该会愿意的。”石忠飞直白的说道。 陆七听了苦笑,与折氏联姻,会牵连了很多的隐义,最大的阻碍不是折氏,而是周国的朝廷,所以他与折香月的姻缘,宜缓缓为之,不宜了大张旗鼓的操之过急。 “此事容我想想。”陆七采取了拖字,他目前不宜触动了周国朝廷的敏感神经。 陆七离开去训军,小蝶留在了州衙处理一些平常公事,虽然治政只有石州一地,但为了加强对石州安治深入人心,县乡发生一些治安和大的纠纷,都得报上州衙审批。 十四小姐牵手折香月,悄然走入了州衙偏厅,小蝶抬头,继而起身问道:“两位小姐怎么来了?有事吗?” “嗯,我听忠飞说,你是陆大人的亲随林风。”十四小姐柔声问道。 “是,两位小姐请坐。”小蝶大方的回应。 十四小姐点头,扯了折香月坐去了书案旁客位,坐下后柔声道:“林校尉,我来,是想问问陆大人的家事,你能够告诉我们吗?” “小姐想知道什么家事?”小蝶回应道。 “嗯,就是陆大人的妻妾,多吗?”十四小姐直白问道。 小蝶微笑,平和道:“杨小姐这么问,莫非是有心做了月老。” 十四小姐一怔,她说话够直白的,想不到这位亲随林风更是直接,折香月却是低了头。 “那个,我是有心的。”十四小姐有些失措的回应,她毕竟还是个未嫁的少女。 “杨小姐既然是有心做月老,那自然是好说的。”小蝶微笑回应,眼睛看了折香月。 第45章 谁是月老 十四小姐一怔,柔声道:“什么好说的?” “好说的,就是杨小姐做了月老,那刺史大人自然是能够接受的。”小蝶微笑说道。 十四小姐一怔,忽摇头道:“不是的,我是过来问询一下,还没有什么月老的。” “哦,可是杨小姐之前不是承认有心的吗?”小蝶微笑说道。 “我,我是来问你的,你扯的那个,哦,你应该是回答的。”十四小姐有了明白的急道。 小蝶微笑点头,道:“杨小姐问的,涉及了大人的**,如果是无心做月老,我不能妄言。” “只是问陆大人的妻妾多少,有什么可忌讳的。”十四小姐不愉道。 小蝶微笑道:“杨小姐说的也在理,那我就明言告诉吧,大人是大周驸马,大人在江南有三位妻室和二十多位妾侍。” 十四小姐听了没有意外,柔声问道:“听说太后赐给了陆大人夫人诰命,不知陆大人给予了那一位妻室,是唐国的郡主吗?” 小蝶一怔,淡然道:“太后赐诰命之事,大人没有说过给予那一个,怎么?莫非杨小姐为媒的人,想要了那个夫人诰命。” “不是的,我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做了夫人的是哪一位。”十四小姐摇头说道。 “你不用担心的,大人的三位妻室,都是通情理的女人。”小蝶说道。 十四小姐哦了一声,起身道:“我们回去了。” “请等一下,我还有话说。”小蝶忽女音道。 两女一怔望视,却是见‘林风’看了折香月,女音道:“折小姐,我事实上是陆大人的妻室,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了陆大人,我不介意与你做了姐妹。” 啊!十四小姐和折香月吃惊的看着林风,小蝶一笑,女音道:“我这是女扮了男装,容貌也修饰过,所以两位妹妹看不出我的真颜。” 两女惊讶了,仔细的看着小蝶,小蝶柔和道:“两位妹妹坐,我们说说话。” 十四小姐哦了一声,与折香月又坐下了,小蝶看了折香月,柔声道:“我昨日看出来,折妹妹对陆大人是有心的。” 折香月听了羞怯低头,十四小姐在旁柔声道:“香月是喜欢了陆大人。” 小蝶微笑道:“既然是喜欢,我愿意与香月做了姐妹。” “姐姐愿意,那陆大人会怎么想?”十四小姐柔声道。 “我愿意了,我夫郎自然也会愿意。”小蝶微笑回答。 十四小姐扭头看了折香月一眼,回头柔声道:“这位姐姐,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下。” “我做事情,一向不喜曲折,如果香月妹妹是真心喜欢,我愿意成全,香月妹妹现在就留下来陪我说话,这姻缘也就定下了,如果香月妹妹走了,那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小蝶柔和说道,语义却是不容了商量。 十四小姐立时怔了,这事情发展的大出她的意外,本来只是过来了解一下,现在怎么?怎么就要成定了,而这位男人样的所谓陆夫人,却是直白的让人进退两难。 小蝶看了折香月,柔声道:“香月妹妹,这是你自己的事情,留与不留,全在一心。” “这位姐姐,香月的姻缘,还得折氏长辈才能定了的。”十四小姐说话道。 “香月的兄长和父亲,都在银州城,如果香月愿意与我夫郎结下姻缘,折氏是不会阻碍的,香月若是留下陪我,明日我就去银州提亲。”小蝶柔声回应。 十四小姐为之无语,只好看了折香月,折香月低着头,静了一会儿,忽走向了小蝶,女礼恭敬道:“香月愿意留下陪伴夫人。” 小蝶笑了,过来捉了折香月玉手,柔声道:“以后喊我姐姐就成。” “姐姐。”折香月柔声喊道。 小蝶点头,扭头看了十四小姐,柔和道:“妹妹来,我们去后宅说话。” 十四小姐点头,州衙偏厅是官事之地,三人在一起的亲密说话,让人看见不好,三个女人一起去了后宅。 近午,陆七和石忠飞回到了州衙,过大堂入偏厅,却是没有见到小蝶,陆七让石忠飞去休息,他走去了案后处理政务。 片刻后,陆七在公文最底下取出了情报观看,神情有些凝重,这段时日,他安排了一些人去了洛阳和长安,以及襄州那里做观望,发现了周国正在分批向长安调军。 向长安调军,那只能是有心进图巴蜀,长安距离巴蜀门户汉中不远,周国有心先进图了巴蜀,却是让陆七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到了春季,周国会进攻了唐国。 不过兵家讲究虚实之道,也许周皇帝在玩明面上要进军巴蜀,实则会大军突然南下进袭了唐国,也就是说,周皇帝可以用留镇开封府的重兵,突然开拔南下,同时调归去了长安的重兵回开封府守护。 陆七有些担心晋国是否准备了妥当,他为了不被周国抓住了尾巴,一直克制的不与荆州那里建立了联系,不过去了襄州一带的斥候回报,汉水对面的晋**力没有什么异常变化,在襄州的斥候并不知道大人就是晋王,陆七对他们的解释是,注意各地的变化,能够掌握了很多的商业需求。 陆七想过,如果周国进图巴蜀,那他在西北应该如何行事,他也想过夏国在大败之后,会不会报复性的再次兵进了银州和石州,如果夏军再来,陆七估计得来十五万军力,所以陆七才急需了制造箭支,一方面是支援了银州守城,一方面是保卫了石州。 正想着日后的策略,小蝶自后门进来了偏厅,走到陆七身左,柔声道:“折小姐来了。” 陆七哦了一声,扭头微笑道:“说什么了?” “是杨小姐来做了月老,替折小姐了解夫郎的家况,奴实言了。”小蝶柔声说道。 陆七点头,小蝶又微笑道:“折小姐是真的喜欢了你,奴已然接纳了她为妹妹,留她在了后宅,明日奴就去银州提亲。” 啊!陆七意外轻声,继而温和道:“小蝶,明日就提亲,是不是操之过急。” “夫郎与折氏的关系,已然是唇齿相依,折氏是据有了银州,但他们应该知道,没有夫郎的全力支持,他们根本守不住银州,夏军若是再来,必然会准备了攻城利器,这个时候,正是最需要建立了亲近关系。”小蝶解释道。 陆七点头,道:“你说的我明白,不过就算没有折小姐联姻,我与折惟忠也会了诚心合作,而若是与折小姐联姻,只怕周国朝廷会提早的对付了我。” “可以不让周国朝廷知道的,我们先与折小姐的父兄达成了婚约,让折氏能够进一步的与夫郎诚心合作,日后折氏若是知道了夫郎的真正出身,那就为折氏投效我们做了铺垫。”小蝶柔声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明日我亲自去银州,我也想与折惟忠父子,好好的商量一下日后的战略。” “也好,不过折小姐不要一起去了,免的被有心人密告了周国朝廷。”小蝶柔声道,陆七认同点头。 午饭,是在后宅一起吃的,石忠飞和十四小姐,小蝶和折香月并肩而坐,陆七独据了一边,石忠飞显得很是高兴,竟然与陆七喝上了酒。 小蝶已然去了易容,但还穿着男装,长发简单后束,美靥仪态万方,身为大姐姐,不时为羞涩的折香月夹菜,也为十四小姐请食,十四小姐也是娇容愉悦,渐渐能够不见外的与小蝶说着话。 一顿温馨的午宴,却是让五个人如同了兄弟姐妹,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第46章 折香月 午饭后,陆七回去偏厅处理政务,实际上是静心小坐,不过人是坐在了大椅上,心却是难以平静,他在想一个不理解的事情,就是周皇帝为什么会给了他与卫国公亲近的机会。 陆七对周皇帝的评价,绝对是位智慧的皇帝,周皇帝对他在西北的所为是纵容态度,他能够理解,因为周皇帝需要他在西北牵制了晋国公和夏国,但周皇帝让石忠飞来了石州,应该也有重大的隐义。 隐义会是什么?卫国公石守信,据说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职任马军司都指挥使很多年,是周国功勋卓著的武臣,在禁军的威望非常之高,绝对是位影响力极大的军雄人物。 周皇帝让他与石守信有了亲近,难道是一种分化策略?陆七知道,周国的功臣很多,也大体分成了几个势力,而其中势力最强的就是赵匡胤为首的势力。 赵氏三兄弟都是周国手握重兵的人物,而且都是有军功支持获得的权位,尤其赵匡义,一直镇守襄州一带,基上就是那一带的兵霸,可以说与如今陆七在石州的现状类似,而赵匡胤却是一直任职京城的殿前都检点,那就是禁军的最高统帅,赵匡胤的三弟赵匡美,却是西京洛阳的留守。 可以说,再加上石守信等亲近势力,赵氏的权力不亚于占据了周国的半壁江山,陆七可以想见,如果周皇帝驾崩,他的儿子八成得仰了赵氏鼻息,周国皇帝让赵氏坐大的太过了,但周国是个崇尚军功的国家,有功必赏是国之强大根。 陆七与石忠飞说话时,石忠飞说过,他与杨家十四小姐的姻缘,是赵普做的月老,以前杨氏与石守信一直是不亲近的,杨氏一直在北方镇守,归属张永德大帅节制,石守信事实上是不想与杨家结亲,因为有与外军将帅勾结的嫌疑,但赵普做媒,石守信不能不给了面子。 说起赵普,陆七对这个人物有些意外,赵普原是赵匡胤军中的书记官,曾经对赵匡胤夺得清流关有建言之功,赵普的官途起步是靠了赵匡胤举荐,但入了周皇帝的眼后,周皇帝却是对赵普颇为的倚重,在治国方面,对赵普的建言采纳很多,可以说周皇帝很是信任赵普。 但主动为定国公与卫国公两家军臣做媒,实属一种身为朝臣的大忌,赵普身为智者能够为之,八成是出于了别人的授意,但授意之人是什么大人物?那却是不好说了,有可能是周皇帝,也有可能是赵匡胤。 陆七想,如果是分化策略,那周皇帝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了,石守信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岂能因为了石忠飞而背离了赵匡胤,唐国前皇后曾经预言赵匡胤会篡位,若是赵匡胤真的造反篡位,石守信必然会站在赵匡胤那一面,除非这些年来,石守信与赵氏有了什么裂痕。 陆七想着周皇帝的用意,一个娇俏的身影自后门进入了偏堂,陆七有了觉察的扭头,见来的是折香月,正捧着茶盘姗姗走来。 “大人,小女给你送茶来了。”折香月有些羞涩的说道,上前将茶盘放在了案上。 陆七微笑点头,顿了一下,才温和道:“香月,我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会喜欢了我呢?” 折香月抬眼看了陆七,柔声道:“小女喜欢真正的勇士,大人是真正的勇士。” 陆七听了有些意外,但他知道西北民风彪悍直爽,没有南方那种含蓄的待人接物,尤其接近草原的西北人,对所谓的汉家繁琐礼仪接受的很少,做事倾向朴实直白。 他眼神温和的看着折香月,折香月芳龄十六,鹅蛋型的俏脸,修长的弯弯秀眉下,是一双明澈如泉水般的美丽大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弧度优美柔嫩的嘴唇,透着温婉的气质。 折香月是位小美人,但与陆七的大多数妻妾相比,论容貌的美丽是不如,但折香月有一种清爽的纯美,就象是茉莉花儿,芬芳而又有几分野性。 折香月被陆七的眼光直视下,羞怯的微低头,手儿摆弄了衣裙,过了一会儿,陆七伸手轻捉了折香月手儿,扯了她坐入了腿怀,伸臂轻拥了,两人默默的温存,感受着彼此的身心。 “大人,你喜欢香月吗?”良久,折香月小声问道。 “喜欢,若是不喜欢,我会婉转的拒绝。”陆七温和的回答道。 “大人不是因为了折氏,才要了香月吗?”折香月柔声问道。 “我不需要了与折氏联姻,没有联姻,我与折惟忠大哥,一样会是能够互相帮助的朋友。”陆七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哦!折香月轻声,过了一会儿,折香月又小声道:“折氏希望能够与周国皇族联姻,但周国皇族看不起折氏是党项人,或许,也是看不上小女。” “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你能够嫁给了周国皇族,也对折氏没有多大的帮助,周国皇族是不希望折氏变强的,折氏若是强大了,会对周国造成了威胁,就如同多了个燕国。”陆七温和开解道,他听的出来,折香月的芳心可能受过了伤害,被伤了自尊。 “香月也不想嫁给了周国皇族,周国的那几个皇子,没有一个能够称之为勇士的。”折香月柔声道。 陆七笑了,他感觉折香月很天真烂漫,一颗少女心只知道崇拜所谓的厉害勇士,而如今的他身为了晋王,对勇的见解,已然由悍勇升华为了智勇,一个面对了纷乱战局,而能够从容应对者,才是真正的大勇。 “大人,折氏是非常重视联姻亲情的,以后折氏会帮助你的。”折香月又柔声道。 陆七微笑点头,想了一下,温和道:“香月,如果我日后回了南方,你会愿意随我去吗?” “香月嫁了你,自然要随你一生了。”折香月娇柔回答。 陆七听了心暖,手臂抱的也紧了些,过了一会儿,折香月小声道:“大人,我知道你有很多妻妾,以后,她们会不会敌视了我。” “不会的,你若是嫁了我,会有自己的一个居地,有一个你能够做主的家园。”陆七温和回答。 “哦,我明白了,谢谢你。”折香月小声回应,有了自己的明白。 陆七一笑,若是折香月真的嫁了他,日后自然会获得了分封,或许就是这里的石州,他行分封制,最大的用意就是树立起陆氏皇族的统治象征,其次是固定了皇族用度的财源。 “大人,明日也带了我去银州好吗?定婚的事情,我想亲自向了父兄禀明解释,我应该先禀明了才好。”折香月小声道。 陆七一怔,微笑道:“可以的,明日石忠飞和十四小姐也去银州。” “嗯,他们肯定也是想去的。”折香月愉悦柔语。 “折惟忠大哥若是见了你,也一定会欢喜的。”陆七微笑说道。 “嗯,会欢喜的,不过也会埋怨的说了我,我这次是私自来了石州的,而四哥却是不许我离了开封府的。”折香月小声道。 陆七听出了弦外之音,微笑道:“不让你离开,那是怕了你在外有了危险。” “也不全是的,是在等皇帝的赐婚,周国皇帝不愿了与折氏联姻,但却是说会赐婚大臣的儿子,我不愿,就求十四一起来了石州,看你。”折香月不安的小声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折香月小声道:“你生气了,还是担心了,是不是担心会惹了祸事。” 陆七笑了,温和道:“我陆天风惹了很多的祸事,却是从未担心过什么,折香月,就是我的女人,那个也不能了抢走。” 嗯!折香月羞涩的贴偎了陆七胸前,温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喜欢宽广的草原吗?夏季的草原很美丽的,我想与你一起骑马。” “草原?我没有见过呢,应该很美。”陆七俯首温语。 第47章 翁婿 第二天一早,陆七交待了云锦东,之后带了三百弩军和二百刀盾卫离开了石州,因为冰雪已然见融,所以去银州可以骑马前去了。 一路上,陆七发现了折香月的马术很好,折香月昨日与他说过,她以前常去胜州那里的草原,不过只是夏季才会去了胜州,一说起草原,折香月就会流露出几分的野性神态,明显对草原有着深深的眷恋。 虽然只是与折香月初识,陆七也大略了解了折香月的心态,这是一位不甘成为了笼中金雀的草原女儿,她宁愿生活在地广人稀的草原,也不愿成为了锦衣玉食的官宦贵妇。 一路顺利,在近午时抵达了银州城,由于先使人急报了银州城,所以折惟忠竟然在城外迎接陆七的到来,一见面,折香月先喊了四哥,折惟忠竟然没有欢喜的反应,只是平静点点头。 陆七见了,微笑道:“折大哥不喜欢香月过来吗?” 折惟忠苦笑了,道:“我当然是欢喜的,只是香月应该在开封府的,等下见了家父,家父肯定会生气了。” “若是伯父生气,我却是不敢去见了。”陆七微笑道。 折惟忠一怔,随即摆手道:“与兄弟无关的,家父巴不得兄弟能够来了银州的。” “可是,我是来求亲的,我想让香月成为了我的女人。”陆七正容说道。 折惟忠立时怔视了陆七,继而又看了一眼妹妹,才又看了陆七,凝重道:“兄弟,你说的是真事?” “当然是真事,只不过我是大周驸马,只能委屈了香月。”陆七诚恳道。 折惟忠看着陆七,忽伸拳擂了陆七肩窝一下,笑道:“兄弟,好,呵呵,好。” 陆七被小惊了一下,继而苦笑道:“我还以为大哥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也就是兄弟这种勇士,才能够般配了香月,我之前也有心将香月给了你,不过你是大周驸马,我怕给你惹了祸事。”折惟忠愉悦说道。 陆七轻哦,事实上,他疑惑过折香月的主动喜欢,会不会是折氏指使的,如今却是相信了与折氏无关,一是有些了解了折香月,二是折惟忠的反应不像作伪。 “大哥,伯父会愿意吗?”陆七平和问道。 “放心吧,我愿意了,就是家父愿意了,我这个四哥,你现在就喊着吧。”折惟忠自信的笑说。 陆七起礼,恭敬道:“四哥。” “好,我带你去见家父。”折惟忠笑说,伸手扯了陆七一起走去。 入城去了军府,陆七和石忠飞夫妻俩在前堂候着,折惟忠和折香月先去见了父亲,片刻后,折香月转回,羞涩的让了陆七三人去见父亲,不言而明,折香月的父亲接受了陆七的求亲。 由前堂走去了偏厅,陆七看见主位坐着一位面容明显风霜,年约四十多岁的皮袍男人,另外厅中还立了五个身穿甲衣的汉子。 “陆天风拜见伯父。”陆七走入厅中恭敬拜见。 “侄女杨惠儿拜见五伯。”十四小姐女礼拜见,石忠飞并肩齐拜。 “好,你们先旁立,我与天风说话。”折惟忠父亲温和道,十四小姐和石忠飞立去了一旁。 “天风,你是来求亲的,想娶了香月?”折惟忠父亲温和问道。 “是,天风喜欢香月。”陆七诚恳回答。 “好,本来香月负有族命,才去的开封府联姻,既然你喜欢,我愿意与你结亲。”折惟忠父亲回应道。 陆七听了,单膝跪地,恭敬道:“陆天风拜见岳父大人。” “好,从此时起,你就是折氏的亲人,请起。”折惟忠父亲愉悦说道。 陆七起身后再拜,之后才直腰,却见折惟忠父亲起身,摆手道:“来,我们喝酒说话。” 一众人等都去了一处敞阁喝酒,不过陆七和折惟忠父子开了独间说话,石忠飞则与折氏将士去喝酒,十四小姐和折香月也跟着石忠飞那里。 三人坐下后先喝了一碗,放下后,陆七起身为折惟忠父子倒酒,折惟忠父亲微笑道:“这应该是香月的事,但我们有话说,不宜她知道。” 陆七微笑倒好了酒,坐下后,道:“天风来了银州,也是有话想与岳父和四哥沟通。” 折惟忠父子点头,折惟忠道:“眼看近春了,夏国应该会大军来袭银州,我们需要天风你的帮助,说实言,这银州有你的一半。” 陆七笑了,道:“既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一半了,我们必须得互助。” 折惟忠点头,问道:“天风,若是夏国来袭,你怎么应对?” “我觉得,如果夏国之主明智,或许在开春后不会进袭了银州。”陆七回答。 “哦,为什么?”折惟忠问道。 “我使了斥候探查了周国的动向,如今周国正在调军屯驻长安,那应该是有心进图了巴蜀,而巴蜀汉国与夏国有盟,所以夏国很可能会去帮助了汉国。”陆七说道。 “天风,夏国就算与汉国有盟,也是很难帮助了汉国的,也可以说,汉国也不敢了引狼入室。”折惟忠父亲道。 “岳父,正常而言,夏国应该帮助了汉国,因为周国大军一旦进据了巴蜀,就可以继续进夺了河湟之地,就是所谓的唇亡齿寒,不过听说夏国之主暴虐,也许会不顾了河湟的危机,一定要报复了银州之败。”陆七分析道。 折惟忠父子点头,折惟忠道:“夏国之主来攻银州的可能性很大,银州的失去,不但让夏国人心出现了挫折,而且也造成了折氏对夏国的更大威胁。” 陆七点头,道:“如果只是夏国来袭银州,以我们如今的兵力,应该能够抵挡,我如今担心,一旦周国进军巴蜀,太原府的晋国公或许也会有所行事,八成会进袭了石州。” 折惟忠父子默然对望了一眼,折惟忠道:“兄弟,如果我们受了夏国和太原府的进袭,那该怎么应对?” “我知道四哥不想失去了银州,因此可以由岳父据守,而我和四哥率军在外围征战。”陆七回答。 “你的石州不守吗?”折惟忠道。 “若是晋国公来袭,石州是守不住的,所以一旦与晋国公的战事发生,我会尽量让石州的人迁来银州城避难,这座银州城,能够容纳了二十万人,所以从现在起,我会将石州的粮食往银州城运载,让二十万人能够吃上半年,半年时间,足以拖垮了敌人。”陆七平和道。 折惟忠父子都点了头,他们当然明白,战争是最耗财力和粮食的,夏国或晋国公若是久攻不下银州城,那战争的损耗会成为极大的负担,大量的军力若是被牵制在银州,根本不能够以战养战。 而且晋国公若是造反,周国可能坐视观望吗?短期能够容了晋国公兵进石州,日子只要过了十天半月,周国必然得发兵进攻太原府。 “来,天风。”折惟忠父亲愉悦的举起了酒碗。 陆七举碗响应的喝了,放下碗,三人各自的传坛倒上,陆七说道:“岳父,若是夏国没有来袭银州,而周国又进军了巴蜀,那岳父会怎样?” “你是意思是,我们也出兵进攻夏国?”折惟忠父亲反问道。 陆七点头,道:“起战就是机会,有的战争形势,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只有占据了更多的疆土,才能获得了更大的势力。” 折惟忠父子认同点头,但折惟忠父亲又道:“我们也想获得了疆土,不过说实言,却是不想为周国牵制了夏国,如果周国进夺了巴蜀,那我们就是占据了整个夏国,最后也会面临了周国的征伐,新获之地,很难守得。” 陆七笑了,道:“岳父说的在理,我们就先保住了银州,之后再根据战局而变化。” “好,来。”折惟忠父亲愉悦回应,举起了酒碗。 第48章 望星空 ?入夜,陆七立身在银州城里,仰望着繁星璀璨的天空,今日来银州城,与折惟忠父子达成了攻守同盟,不过折氏明显是保守的,不想过于行险的去取代了夏国。折氏的保守也是正确的,若是贪婪的去夺取夏国的疆域,后果很可能陷入了内忧外患,折氏没有太大的后力可用,无法对抗了周国的进袭,所以占据了银州,就获得了眼前的知足。 而陆七却是需要牵制了夏国,无论周国会不会进图了巴蜀,晋国都会去进图了巴蜀,拥有了巴蜀,就拥有了进军周国疆域的战争主动权,如今荆州那里,始终是被动的防御着汉国和周国,简直如同了一块肉,随时面临着被吞掉的危机,荆州若是失去,晋国就无法虎视了周国。 荆州对晋国而言,战略意义极为的重大,拥有荆州虎视周国,最大的意义就是能够牵制了周国的军力,周国若是袭灭了唐国,那就会在江南与晋国展开了战争,有荆州在大江上游虎视周国,周国就不敢了继续调大军渡江支援,周国若是空虚,荆州军力就可以渡过汉水进袭周国的腹地。 在三国时期,发生的所谓关羽大意失荆州,那根本算不得关羽大意,当年的战争,是曹操大军进袭巴蜀,与刘备军在汉中大战,而镇守荆州的关羽为了牵制曹操军,就几乎倾巢出兵的渡过汉水北征,直捣曹操的腹地,吓的曹操差点弃都逃走,所以关羽之所以失去荆州,就是为了刘备在汉中的战事能够不败。 关羽也不是不想留重兵镇守荆州,防备了东吴,而是为了兵锋求锐,只能可一头来,兵少了进袭曹操的腹地,那很可能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关羽的荆州失去,只能说是关羽赌输了,关羽押赌了东吴能够守了盟约,但东吴却是利益当头的撕毁了孙刘联盟。 如今陆七据有了荆州的大半和楚地,与当年的刘备疆域类似,而魏国就类似了当年东吴疆域的一部分,只不过当年东吴的疆域,如今被唐国,晋国和魏国三分了。 春天快要来了,战争也许会在了春天爆发,陆七心里希望晋国公能够去直捣了开封府,而不是进袭了石州,但陆七却是明白,柿子捡软的捏,晋国公的战略,八成会先解决了石州的威胁,之后才会与周国对抗。 折香月姗姗走到了他的身左,柔声道:“风,外面冷,不要站的久了。” 陆七心暖点头,伸臂搂拥了折香月,折香月小鸟依人的靠贴了陆七身体,良久,折香月柔声道:“是不是想你在南方的家了?” 陆七微怔,却是心头生了愧意,古人云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仰望星空,心思却是没有思念亲人,他应该想念了南方的母亲,妻妾和儿女。 “我没有想念南方的亲人,我在想,即将要来的战争。”陆七温和回答。 “战争?是不是夏国又要进袭了?”折香月有些紧张的小声道。 “不知道,或许,春天会发生了战争。”陆七温和道。 折香月哦了一声,顿了一下,又柔声道:“北边也是常常被契丹人进袭,契丹人比燕人可恨多了,燕人进袭,很少屠杀平民,只是抢夺财物,而契丹人却是见人就杀。” 陆七哦了一声,顿了一下,温和道:“香月,日后你若是不愿意离开了西北,那可以久居在了西北。” “你这么说,是不想了要我吗?”折香月立刻惊疑道。 “不要胡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娘家久居,也可以去了开封府居住,开封府的清风居,你是知道的。”陆七温和道。 “你不带我去南方吗?”折香月柔声道。 “南北终究是要一统的,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所以你在那里都是可以的,日后你有了我的儿女,我允许你带着我们的儿女,去了草原那里长大。”陆七温和说道。 “南北一统,只怕是很难的,周国征战了很多年,也没有一统了南北。”折香月置疑道。 “我来了周国,南北一统就不会太远了。”陆七一语双关的回答道。 “嗯,以前在清风居,听你说过,你在南方的歙州,拥有十万军力。”折香月柔声道。 陆七默然点头,折香月又道:“只是那个歙州离这里太远了,若是与石州毗邻,那你就可以如同了折氏。” 陆七笑了,温和道:“如果石州再多出十万军力,周国就会与我兵戈相见了,正因为十万军力在南方的歙州,所以我才成为了大周驸马,才会来到了石州任职。” “嗯,周国应该是想,让你在南方做了内应。”折香月小声道。 “不会让我做了内应的,但会利用了我在歙州的军力,与了唐国火拼,唐国的国主,是个很愿意帮助了敌人的好心国主。”陆七淡笑说道。 “若周国只是利用了你,那周国若是灭了唐国之后,周国会不会不能了容你啦。”折香月关心道。 “那是一定的。”陆七淡然轻语。 “那若是周国不能了容你,你该怎么做?会投靠了折氏吗?”折香月手儿抓了陆七衣袍,关心问道。 “若是周国不能容我,我只能逃回了南方,若是投靠了折氏,折氏是没有实力与周国对抗的。”陆七温和道。 折香月默然,过了一会儿贴靠了陆七,小声道:“风,你回南方时,带上我。” “怎么?你舍得离开了家人,离开了草原。”陆七温和问道。 “我是女人,我抉择了你,就应该随了你走天涯,离了家人,我可以书信问候,离了草原,我还可以梦回。”折香月柔声轻语。 陆七听了莫名心暖,拥抱折香月的手臂紧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折香月忽扭头道:“风,你回了南方,还有立足之地吗?周国若是进军了南方,你的歙州肯定是保不住的。” “我回了南方,可以投靠了晋国,晋国之主曾经欠了我的一个诺言,是当众许诺的。”陆七回答道。 “投靠晋国?周国若是进军了南方,那个晋国能够抵挡吗?”折香月担忧的置疑。 “我原本以为,周国会比晋国强大了很多,所以才有心投靠了周国,但如今,我已然知道,周国若是与晋国战争,周国未必能够战胜了晋国。”陆七回答道。 “不能吧,晋国有那么强大吗?”折香月难以置信道,自古以来,南方人的战力多数不如北方人,那是北方人的共识。 “周国的将士,是比晋国将士善战,但周国的内部却是存在了很大的危机,据我这段时期的了解,周国不但有强势的外患,还有着强势的内患,晋国公你是知道的,基本是割据了太原府,而周国的赵匡胤三兄弟,拥有的势力足可占据了周国的半壁江山。”陆七平和说道。 折香月点头,柔声道:“周国朝廷的赵氏兄弟,是非常的有势力,不过我们折氏与赵氏并不亲近,我们只与定国公杨府亲近。” 陆七一笑,又温和道:“周国的军力是悍勇善战,不过晋国却是自江阴军那里获得了神臂弩的来源,神臂弩就是我军中的八百弩军武备,我以前之所以能够以小的代价大胜了夏军,一半是靠了神臂弩的犀利,若是晋国军力武备了神臂弩,那周国军力就是善战,也会死伤颇重。” “哦,你说的神臂弩,应该是护卫背着的,我却是没有在意的去看,明天我看看。”折香月好奇的回应道。 “好,明天你可以看看。”陆七轻语回应。 第49章 春天来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春天来了,在一场春风细雨之后,江宁的景色绿意盎然,天上碧空如洗,地上人流如织,一派繁华的太平景象。 唐国皇宫里,似乎圈留了冬日,自从太子去了周国,却是给唐国皇宫造成了挥不去的阴云,李国主时不时的发脾气,周国的使臣来过了四次,次次都是威迫了李国主归降,让李国主能够保得富贵的去了开封府做吴王。 “这个逆臣贼子。”李国主在听雨轩,又恼怒的发了脾气。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呀。”夏大人忙细声劝说。 “林仁肇大逆,不可留。”李国主阴恼的将手中奏折扔给了夏大人。 夏大人接过看了一下,奏折是林仁肇上书的,折子是劝阻李国主不可对歙州用兵,而之前,李国主在知道陆天风成为了大周驸马时,就生了进攻歙州的念头,之后密旨去了京口,令林仁肇为进攻歙州备战。 不想林仁肇竟然上书劝阻出兵歙州,言陆天风成为周国驸马,必然是周国的离间之计,反而建议立刻加强大江的防御,言周国可能是要渡江,可是李国主也得到过周国军情,军情就是周国正在大军西去屯驻了长安,意欲进图巴蜀汉国,周国没有向南调动了禁军。 而让李国主恼恨的是,他之前听说了林仁肇在西部时,曾经与于华和陆天风合谋,打算在西部拥立太子形成东西分治的局面,最后却是因为西部大败而没有得逞。 夏大人看了折子却是不敢了言语,事实上他觉得林仁肇也许是对的,如今的唐国,若是与歙州发生战事,那就是自相残杀,可是他却是知道国主陛下,早就对歙州视为了眼中钉,寝食难安的总想着除患,他劝也是没有用,若是惹了君心生隙,那对他而言,说失宠就失宠。 “宣皇甫继勋。”李国主吩咐道。 夏大人恭应,转身去了门口吩咐人,半时后,京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来见,入听雨轩拜见了李国主。 “继勋,朕会宣林仁肇归江宁述职,你亲自去途中,杀了林仁肇。”李国主阴沉吩咐。 “诺,臣领谕。”皇甫继勋毫不犹豫的回答,李国主听了很满意的点头,不愧是忠烈之后,对他的谕令能够完全的执行。 “继勋,上次你去歙州,虽然无功而归,朕也没有怪罪你,如今,若是让你领军去进袭了歙州,你可有信心获胜。”李国主温和问道。 皇甫继勋脸色微变,内心里为之苦楚,初冬时他奉旨为宣抚使,去了歙州寻机亲近歙州将士,但后果,却是成为了他的一次噩梦。 他到了歙州,歙州刺史陆天华对他很是恭敬,他为了有亲近歙州将官的机会,不得不耐住性子的,自觉降尊的与陆天华称兄道弟。 但让皇甫继勋万万想不到的恶事降临了他,他在陆天华的接风宴上,竟然被下药迷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然在了一个囚车里,他被押解去了睦州的一个军营。 在睦州的军营,他惊恐中知道了,原来陆天风已然归降了晋国,被封为了吴王,在那座军营里,他被剥光了衣物,要被执行成为太监的宫刑,他惊恐中,喊了愿意归降晋国。 他被迫写了降书,获得了晋国的官职和勋封,晋国封他为了成国公,兵部侍郎,桂州刺史,他被放回了歙州,但让他气愤的是,那个陆天华竟然问他,大人去了那里,他忍气的问询后,才知道陆天华确实不知道他被绑走了,与他的护卫找了多日。 回到了江宁,噩梦也是伴随而来,他是京军都指挥使,掌握着京军的节制和训军,晋国时有命令来临,命令他举荐提拔一些人,他不敢不从,沦为了晋国暗官。 “怎么?卿没有信心吗?”李国主见皇甫继勋默然,又温和问道。 “陛下,进袭歙州太过重大,臣是没有绝对的信心。”皇甫继勋恭敬回答。 李国主神情平静,眼神流露了满意,皇甫继勋若是说有信心获胜,那李国主反而会觉得了皇甫继勋好大喜功,李国主对皇甫继勋的印象,是忠心武臣,但算不得良臣,这种印象,多少是受了茅山剿匪的影响,与陆天风相比,皇甫继勋的战绩过于逊色了。 “你没有信心,那可有举荐之人?”李国主温和问道。 “臣觉得,可以用朱大人进袭歙州。”皇甫继勋回答道。 李国主点头,道:“你去准备一下,朕打算调一半京军,由英王为统帅,出征歙州。” 皇甫继勋一怔,起礼道:“陛下,英王殿下在金坛县,是不是会用了王大人?” “朕需要王文和镇守金坛县,金坛县的军力不能动,朕会调了一半京口军,一半京军,加上池州军力,由英王为统帅,朱卿为监军。”李国主回答道。 “是,臣明白了。”皇甫继勋恭敬回应。 “去吧,朕很想看看你的训军成就。”李国主温和道。 “诺!臣告退。”皇甫继勋辞礼离开了。 他出了听雨轩,脸上现了苦笑的走去,不想走出几十米却是遇上了一个太监迎行,他一见忙起礼微笑道:“刑大人。” “呵呵,是皇甫将军。”白胖的刑大人,也起礼回应。 “皇甫将军,陛下的心情如何?”刑大人继而问道。 “不大好。”皇甫继勋回答。 刑大人听了皱眉点头,细声道:“陛下不愉,咱家不去讨嫌了。” “哦,大人有什么事情要禀明陛下吗?”皇甫继勋探问道,他与刑大人的关系一向很好。 刑大人看了他一眼,细声道:“据北面传来的消息,在江岸多了些新船。” 皇甫继勋一怔,道:“新船?周国难道有了渡江进袭的意图?” “不好说的,消息只说江岸多了几十的新船,没有发现有大量的周国军力驻扎江防。”刑大人说道。 皇甫继勋点头,继而靠前半步,低声道:“大人不要去给陛下添烦了,陛下已然下令诛杀林仁肇。” “什么?诛杀林仁肇。”刑大人惊道。 “陛下要进袭歙州,林仁肇肯定是反驳了。”皇甫继勋低声道。 “这?陛下不应该进袭歙州的,就算进占了歙州,后果也只会迫的歙州军力退投了晋国,绝对是得不偿失的。”刑大人急道。 “陛下已然视了歙州为心头大患,劝不得的。”皇甫继勋低声道。 这些日子过来,他的内心已然倾向了晋国,感觉唐国的气数,离夕阳落幕不远了。 刑大人为之苦笑,做了太监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李国主是个极为执拗的人物,表面上能够纳谏,事实上对大臣的谏言,只是宽容不罪而已,所以得了个所谓仁君的名声。 竟然会诛杀林仁肇,刑大人只觉得唐国完了,他很明白,林仁肇绝对是忠于唐国的,如果林仁肇有逆心,那当初在鄂州的时候,就算不造反,也完全能够投靠了周国。 他苦笑后点头,转身落寞的走了,皇甫继勋看着刑大人的背影,也是心有戚戚,他看出了刑大人的失望反应,他也是失望的,虽然晋国许诺了重赐,他却是觉得不踏实。 两日后,一个震惊唐国上下的消息传了开来,林仁肇归京述职的途中,在酒铺喝酒之后,竟然一睡不醒,经仵作验看,是酒后中风造成的急病猝死。 但另一个秘传说法是,林仁肇是因为抗旨,才被了鸠杀。 第50章 战起 春天来了,陆七在石州也面临了考验,夏国再次发兵十万进袭银州,而在春天来临前,陆七劝说了石州平民能够去了银州,但愿意去的不多,只有三成石州平民去了银州城。 陆七只是尽心的劝迁,并非强制迁走,他也不能说晋国公可能会来进袭石州,对石州人而言,最怕的不是毗邻的太原府晋国公,而是黄河之西的夏军,所以响应离开的只有三成,而那三成,几乎都是军属。 因为是有备而战,十万夏军一来,折惟忠的父亲就据城而守,也因为黄河恢复了波涛滚滚,所以陆七无法大军支援银州,只能由折惟忠率领三千骑兵进行骚扰战。 十万夏军一围了银州城,立刻组装了巢车,抛石机,然后对银州城发起了猛烈进攻,但银州城易守难攻,就算不是了冰城,也很难被攻破。 尤其银州城的军力数量和士气,都是占据着守城的优势,第一次攻城战,夏军就付出了六千军的代价,银州城下堆满了尸体,而守城的折损,顶多六百伤亡,多数是被石头和箭雨杀伤的。 夏军不敢攻城了,这么的对耗下去,最后会被了银州城里的守军反噬,所以只能采取围城,但围城的大军却是受到了骑兵的骚扰进袭,折惟忠将骑军分成三百一营,轮番进袭围城的夏军,只用了弓箭招呼,甚至会用了火攻。 夏军这次进袭银州,却是只有两千骑兵,双方展开了互相追杀的马战,但吃亏的却是夏军骑兵,因为夏军骑兵不能够远离了大军,而且数量也不及折惟忠骑军,一旦远离了大军,就会被了折惟忠骑军伏击,这一场夏国挑起的战事,自一开始就让夏军陷入了被动。 银州的战事,陆七基本上只供应骑兵军需和食物,以及接回受伤的骑军将士,但也随时补充了骑军的缺口,所以与夏军的战事,夏军的骑军是越战越少。 银州的战事一起,陆七就更加密切盯着了晋国公的动向,他知道晋国公在太原府集结了十万军力,一直的操练着,却是不知道会先向了那里进军。 银州战事发生了半月后,陆七突然接到了周皇帝的密旨,密旨谕令他,一旦晋国公进袭了石州,可以率军退离的向西去入延州(延安),过延州去与镇守庆州的通远军会合,一起进袭夏国的盐州和灵州。 周皇帝的密旨,让陆七明白了,周国真的会进图了巴蜀,却是没有先对付了唐国,但陆七却是低估了周皇帝的冒危精神,就在他接到了密旨的五日后,在江淮一带的所有节度使地方军,突然受命向了大江畔集结。 也在同一日,武国公赵匡胤,受命统帅了二十万禁军南下。 而在唐国的同一日,英王率领所属赶去了池州,使得池州驻扎了三十多万大军,进而近三十万唐军,自池州突然向歙州发动了进袭。 在歙州的军力,在受到唐军进袭后,却是一触即败,仓惶退去了晋国的睦州,英王大军迅速占据了歙州,顿兵于晋国边境。 三日后,自巢湖进入大江的五百战船,顺江而下南渡,同时和州江畔也有数百战船渡江,一起在当涂一带登陆进袭了唐国,五万周军迅速占据了当涂县,战船返回北岸继续接后续大军渡江,一日后,二十五万周**力自当涂县东进,直袭江宁。 两日后,周国大军东进渡过秦淮河,直接战败了江宁外围的京军,之后围困了江宁城,周军的渡江完全出乎唐国上下的意外,李国主得报几疑做梦,匆忙跑到了江宁城墙上,一看之下脸色发白,城外军旗招展,一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军队。 李国主恐惧的回去了皇宫,下令死守待援,就算周军势大,但江宁城易守难攻,唐国的主力很快就会自歙州来救援了江宁,还有晋国,晋国也不能坐视了周国在江南立足。 周国大军之中,赵匡胤和一众将官仰望着江宁城,身边的一个将官道:“大帅,这江宁城可是不好攻陷。” “本军也没打算强攻,唐国的军力大半都去了歙州,我们既然过来了大江,就可以以逸待劳的击败了援军。”脸色有些枣红的赵匡胤,平和回答。 “大帅,属下觉得,陛下是不是过于急切了,就算是机会难得,也不该多方起战,我们如今,可算得是孤军了。”将官担忧道。 “陛下的急切,不是主要为了进图唐国,如今的唐国在西部失利之后,已然是军力大弱,原本的鄂州武昌军,江州湖口军,信州兴化军,宣州宁**,才是唐国最强的主要军力,陛下急切的进图唐国,是为了晋国而战,晋国崛起的太过迅猛,久之必成大患。”赵匡胤回答道。 “大帅难道不觉得,陛下是有意让大帅来了江南。”将官又直白的说道。 赵匡胤听了平静,眼睛看着江宁城,平和道:“陛下的心思,本军明白,不过本军也是愿意来了江南,所谓建功立业,是需要战功的烘托,能够了出来,也是机会。” “属下的意思是,陛下是不是有意的,让大帅与襄州和洛阳失去了呼应。”将官低声道。 “放心吧,本军不败,一切都会不变的。”赵匡胤平和道。 “属下还担心,晋国不易对付,据说晋国有一种胜过我们的弩具。”将官又低声道。 “那你说,晋国若是战器犀利,那为什么不攻灭了唐国和魏国?”赵匡胤平和反问。 “属下觉得,或许是晋国的那种弩具不多。”将官回答道。 “那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可能是晋国建立未久,需要了时日稳固国基,晋国的疆域曾经是越国,闽国,楚国,荆国,古时秦吞六国之后,也是经历了很多镇压才得以归治,所以若想归治是需要时日的,晋国的军力多数是降卒,很可能是处于一种互相震慑牵制的情形,忌讳对外大规模的用兵。”赵匡胤分析道。 “如果真是那种情形,晋国出兵来援江宁的可能性会少了很多。”将官说道。 “但愿是吧,本军也是需要时日占据了江南立足。”赵匡胤平和道。 将官点头,忽又道:“大帅,那个陆天风分明是在玩了墙头草,他既然归属了周国,就应该兴兵响应了我们的进军,属下怀疑陆天风是不是先周国投降了晋国,还说什么不愿落了反唐弑君的名声,属下觉得很是牵强。” “如果你在了本军的地位去看,就不会觉得了牵强,自古弑君的人,大半都不会有了好的结果。”赵匡胤淡然道。 “是,属下失言。”将官有些惶恐的低语。 自大唐崩国以来,中原之地就陷入了短命皇朝的更迭,都是武将造反夺位,结果是做了皇帝的猜忌武臣,身为武臣的要么是野心使然,要么是为了自保而起兵,武臣弑君的后果,就是很容易引发了武臣的造反,周国也是武臣造反夺得的江山,能够延续至今而不亡,实属不易了。 “陆天风是很智慧的,歙州军力对陆天风而言,只是一个能够进身的筹码,他拥兵不动,反而能够得到了最多,如今他在周国进身成功,歙州的筹码,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没有拥兵自重的事实,自然也就获得了安生。”赵匡胤又说道。 “只是,歙州的十万军力,八成会投降了晋国,那却是陆天风的罪过。”将官不忿道。 “十万军力,据说大半都是楚地降卒,他陆天风能够了压制不散,只怕已然是难能,如今歙州军力成功的引去了唐国大军,对陆天风而言,有功无罪。”赵匡胤说道。 第51章 离间 周国大军的突袭渡江,迅猛的进军江宁围城,造成了唐国上下恍如在平静的睡梦中惊醒,几十万周军来了,消息如同飓风袭来。 战争的阴云转瞬间笼罩了唐国的土地,各地的官民在惊恐中,以及被暗中的势力策动之下,出现了大规模的逃亡,方向就是晋国,这也就是陆七最想获得的一个结果。 人口,是古代最宝贵的资源,周国的进袭,会使得唐国万民,心甘情愿的投入了晋国怀抱,自然而然的壮大了晋国的统治,大量的唐国人口涌入晋国后,被早有准备的晋国官吏和大军,一拨拨的护送去了晋国各地安置,晋国张开了贪吃的大嘴,吞噬了送上嘴的‘美食’。 身在歙州的唐国大军,两日后才知道了周军的进袭,英王震惊至极,不过他确实是位少年英才,很快镇定的下令大军开拔回援江宁,同时使人快马赶去金坛县,令王文和移军来与他会合。 三十万唐国大军开拔离开了歙州,沿着宁**的防线一路东行,却是去与王文和的金坛驻军会合,英王很明智,他想让王文和主持了反攻战事,而且还瞒了朱令赟。 军行旌德县时日坠西天,英王只能下令驻扎,虽然县城就在附近,英王却是留在了军中。 用饭后,英王的帅帐里有十几个将官和官吏,在一起商议事情。 “各位,如今周国渡江进袭了我们,本王现在有两个担心,一是军心的稳定,二是军力是否能够战败了入侵的周军。”英王正容言说,显得很是老道。 “殿下,只要殿下坐镇军中,军心肯定能够了稳定。”英王司马说道。 英王点头回应,继而道:“本王想知会了常州中吴郡王出兵,不知可否?” “殿下,臣认为不可,若是让了常州张氏出兵,无异于是引狼入室。”英王长史反对道。 “臣认为可以。”都尉秦浩忽然道。 “哦,秦将军是赞同的。”英王看了秦浩道。 “是,臣认为,如果我们与周军战斗,就是获胜了,也会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周国入侵了江南,对常州张氏也会造成了巨大威胁,所以不如让张氏参战,共担了损失。”秦浩起礼解释道。 “殿下,秦将军言之有理,如果只是我们与周军作战,最后常州张氏也会做了渔翁。”英王司马赞同道。 英王点头,道:“好,本王这就发令函让张氏出兵。” 接下来商议了一下控军的事情,三十万大军的组成很复杂,有康化军,镇南军,京军,还有英王府军,朱武和王平所在的龙旗军,却是在大军进袭歙州时,在驻扎之地逃去了晋国,事实上是去了晋国武平军,龙旗军的统帅万斌,被胁迫的随去了晋国,到了武平军就被押去了福州做京官。 商议的结果是使了英王的属下去各军做观军使,就是相当于半个监军,但权力肯定不如监军,相当于监察御史。 散了后,英王很是疲倦的靠在了椅背休息,他统帅大军进袭歙州时,心态是意气风发,但如今却是惶乱的有些失措,只希望明日能够与王文和会合,那就能够安心了,在英王的心里,根本就看不上朱令赟和皇甫继勋,他在外能够冷静旁观,当然知道什么人才是值得了倚重。 近卫给英王倒了杯水,忽有近卫入账,禀报道:“殿下,秦将军求见。” 英王一怔,道:“请他进来。” 近卫去了,很快秦浩走了进来,拜见后,英王问道:“秦将军还有事情吗?” “殿下,臣是来提醒殿下,朱令赟可能会背离了唐国,臣使的人一直盯视,发现朱令赟使了人离开,一拨是去了西面,一拨是去了南面。”秦浩正容禀告。 英王脸色一变,继而起身站了起来,使了人暗中监视军队,是秦浩向他建议的,他也同意了,事实上,英王对三十万大军的统领,如今很是缺少信心,担心崩军逃亡,也担心将帅生了异心。 朱令赟是此次进袭歙州的监军,而且大军一半多都是朱令赟的所属,英王非常崇信王文和的军事才能,如今他秘调王文和过来主持战事,在心里却是担忧朱令赟不服,朱令赟在西部钳制林仁肇的事情,英王是听人说过的,所以对朱令赟的所为,心存了很大的成见。 英王对秦浩基本是相信的,秦浩虽然曾经是陆天风的属下,但成为都尉之后,却是主动的投附了英王,如今陆天风在了周国,所以英王对秦浩没有什么猜疑。 “秦将军,你说应该如何?”英王问道。 “属下认为,应该先发制人,拿下了朱令赟。”秦浩回答道。 英王摇头,道:“不成的,若是拿下了朱令赟,会造成镇南军哗变的。” “殿下可以秘密处置了朱令赟,属下可以诓了他去别的军营,事后殿下就说没有召见过。”秦浩建议道。 英王皱眉摇头,道:“朱令赟若死,本王没有信心掌控了镇南军。” “殿下既然不愿了先发制人,那只有尽量的离了朱令赟的军力远一些,以防被其擒王。”秦浩语气担忧道。 英王脸色微变,皱眉默然了片刻,才淡然道:“这事交给你了。” “诺!属下会做好的。”秦浩恭敬领命,之后转身离开了,英王忧虑的坐下了。 一时后,朱令赟在夜色下带了二十名近卫,随着秦浩来到了一处军营,三十万大军的军营,那占地非常的广大,朱令赟当然是在自己的所属军营,不过英王见召,他只能来见。 随秦浩进入了军营,到了有亮光的帅帐外,二十护卫当然得留步,朱令赟根本没有一点的戒心,秦浩一请,他就迈步进入了帅帐,一进入帅帐不由一怔,因为没有人,忽后腰一痛,被了一个锐器刺入,朱令赟惊叫一声前跳,但头顶忽落下一张网,一下子将他的身体罩住。 朱令赟在网中猛的转身,面对了身后的秦浩,他惊怒的想要喝问,可是张张嘴,竟然口舌发木的难以出声,朱令赟的神情由惊怒变向了惊恐,他盯着秦浩,只觉身体迅速的陷入了麻木不灵。 “朱大帅,你这是为唐国尽忠了,杀你的,是英王。”秦浩淡漠轻语,朱令賓身体一栽歪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大睁的努力呼吸了一下,之后不动了。 外面在听到了惊叫声,朱令赟的护卫闻声扑向了帅帐,但密集的箭雨也射向了他们,一片闷声或惨叫中,二十个护卫随朱令赟同去了。 “大人。”秦浩才走出帅帐,狄平就迎上喊道。 “处置好了,我去见英王。”秦浩吩咐道,说完离开了。 秦浩走出了军营,回头看了一眼,继而淡漠的摇头,迈步走去了英王所在的军营,顺利的入营走到了英王帅帐外,秦浩请守立的护卫通报。 很快,护卫出来让他进去,秦浩迈步走向帅帐,一挑帘布欲进,但秦浩却是忽然后退,帐门的八个守卫一见,竟然一齐拔刀斩向了秦浩,秦浩却是身如狸猫的走窜,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八个守卫的刀斩,然后继续奔去,不想才奔出了十米,夜色下飞现了密集箭雨。 秦浩也是了得,竟然双臂挥舞扫击箭雨,在叮当金属之音中,中了七箭的身体狂奔,但前方却是出现了大量的将士,明显是将他包围了。 秦浩猛的止步转身,冲着英王的帅帐大喊道:“英王,你让我杀了朱令赟,如今你竟然要杀我,枉我对你的忠诚,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帐。” “放箭。”英王司马的声音暴吼,声现箭起,秦浩却是不再抵挡走避,昂然立受了箭雨,最后浑身如同刺猬一般的倒了下去。 第52章 崩军 军营里,英王脸色极为的难看,他的身旁是英王司马和十几名护卫,英王没有在帅帐里,而是在了外面,他的本意是想造成秦浩刺杀的罪名,或者是让秦浩这个人消失,以求能够应对了镇南军的质问,但是秦浩竟然发现了不妙,没有进入了帅帐。 英王这个悔呀,早知道秦浩如此机警厉害,他就应该嘱咐了帐外的守卫不要动手,秦浩临死的言语,简直就是对他的恶毒诅咒。 英王所在的军营外,夜色下,狄平和三个属下互相看看,狄平果断的一摆手,急匆匆的逃离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三个属下惊惶的问道,事实上,秦浩前脚走远,狄平就带了三个属下跟了出来,结果听见了惊心的事情。 “我要去投晋国。”狄平回答道。 三个属下互相看看,其中一个道:“听说陆大人在周国做了驸马,如今周国大军进袭了江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投奔了陆大人。” 狄平为之苦笑,他知道了陆七是吴王,但却是不敢了在这里告诉,否则一旦被传扬出去,只怕会害了在周国的陆天风。 “去晋国吧,日后我带你们去投靠了陆大人,如今不能去投,因为进袭了江宁的周军,未必与陆大人亲近。”狄平说道。 三个属下点了头,狄平当然不能这么的走了,他急去找了军中的佟光,让佟光去传开朱令赟和秦浩被英王杀了的消息,他可不敢去传扬。 佟光听了却是心喜,这可是为晋国建功的机会,立刻使人传扬了开去,一时后,镇南军出现了暴动,大批的将士在夜色下奔了英王那里,求证大帅是否安在,结果在接近英王军营的途中,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看是朱令赟的护卫。 发现了护卫尸体,继而又在附近的一个水坑,发现了大量的尸体,其中就有朱令赟的尸体,朱令赟的死亡被证实了,镇南军的将士却是没有去了英王军营问询,而是返回了军中商议。 这时,三十万大军出现了乱象,很多军营开始了在夜色下拔营,一个消息随之传开,英王不仁,为了夺取军权而杀害了朱令赟大帅,实属可恨,与其为了英王卖命,不如去晋国谋了官位富贵。 一有带头拔营走离的,很多将士都出现了动摇,以至于出现了盲从的拔营离开,康化军和宁**出身的将士,最是响应拔营离开,之后镇南军也大批的拔营南去,一夜之间,三十万大军竟然走离了二十多万,都是奔投了晋国。 天亮了,看着只有了四万多的军队,英王脸色苍白欲晕,他昨夜使人阻止过,但没有效果,已然拔营的将士,都怕了英王日后算账,所以拔营了就不能有悔,而能够走离了二十多万大军,是各种因素的叠加造成的。 因素一是军中有人策动,这是最主要的,二是晋国对将士的待遇胜过唐国很多,三是将士们对征战周军没有胜利的信心,主要是对英王没有信心,将士们不知道英王会让了王文和主持,如果知道会是王文和主持战事,那最少能够留下十万以上的军力,四是愤慨朱令赟的被杀。 两日后,王文和率领七万军力抵达了宣城,与了英王军力会合,王文和已然知道了崩军叛离的事情,这位五十多岁的,面容普通的大帅,恭敬的给英王见了礼。 英王惭愧的扶了王文和,之后屏退了所有人,然后向了王文和一礼,惭愧道:“王将军,我受了奸人挑拨,那个奸人说朱令赟已然使人去了晋国和魏国,我大惊之下,又顾虑朱令赟与王将军不和,所以才做了糊涂事,造成了崩军的后果。” 王文和听了平静,道:“殿下不必了过于自责,其实崩军之事,是有人长久策划造成的,那个人对唐**力,影响很大。” 英王一怔,问道:“将军说的是什么人?” “臣只是打个比方说一下,意思是说晋国很善于攻心战术。”王文和话头一转说道。 英王听了点头,道:“二十多万大军,却是都奔了晋国去了,晋国必然是策划了很久。” 王文和点头,问道:“殿下有什么打算?” 英王一怔,起礼道:“我只能倚重了将军,去救援了江宁。” 王文和摇头,道:“只凭了如今的军力,去了也是无用,反而是给周军送了礼。” 英王忙道:“将军,我已然使人去让了常州张氏出兵。” 王文和摇头,道:“没用的,常州张氏是不会出兵的。” 英王一怔,道:“不会吧,周国进袭了江南,若是立足,对张氏也会造成了极大威胁,除非张氏有心投靠了周国。” 王文和听了心下暗叹,心道那个人就是想借周国之手灭亡了唐国,那个人若非顾虑了弑君的名声会有不良后患,早就能够兵进了唐国,晋国如今基本是政通人和,国势步入了稳定,完全有能力自保和争雄。 “殿下,张氏是指望不得的,如今殿下只有两个抉择可行。”王文和说道。 “请将军见教。”英王礼问道。 “第一个抉择是据宣州守御,殿下可以立刻去调池州的水军战船来到宣州江畔,之后据宣州呼应江宁。”王文和道。 英王点头,神情也有些懊悔,他为了占据优势的进军歙州,却是调走了池州康化军,若是康化军全部留在池州,或许就能够及时的出动水军战船阻挡周国战船渡江,康化军就是防御大江的水陆军力。 “殿下不用懊悔,唐国没有了江州湖口军,基本上挡不住了周国的进袭。”王文和开解道。 他曾经也上书给李国主,让李国主加强大江防御,多备火攻之物,只是李国主就是听不进他和林仁肇的忠告,一门心思的想着对付歙州,王文和也是无可奈何。 英王点头,问道:“将军,第二个抉择是什么?” “第二个抉择,就是归属了晋国,以殿下拥有的军力,可以要求了郡王之封。”王文和说道。 “什么?让我归属了晋国。”英王难以置信道。 “是,殿下现在归属晋国,能够获得了尊贵地位,臣这么说只是建议,臣认为,唐国如今被周国侵入,殿下想战败了周军,基本上不可能了,也就是说,日后能够一决胜负的,是周国和晋国。”王文和说道。 英王脸色难看了,摇头道:“不,我不投降晋国。” “臣说了,只是建议。”王文和说道。 “王将军,如果归属,那还不如归属了周国。”英王有些激动道。 “周国之主一向忌封王爵,殿下若是归附周国,顶多获得郡公之封,周国的封爵,只能得了勋俸,无权无兵,另外殿下的兄长已然在了周国,日后晋国与周国争雄,无论那个胜出,你们兄弟都能够互助一下。”王文和说道。 英王默然,王文和又道:“这只是臣的建言,臣已年过半百,也早就想做了田舍翁,殿下若是抉择据守宣州一搏,臣愿助之。” 英王想了一下,问道:“将军,如果我以唐国称臣之法,向了晋国称臣,让晋国出兵共击周军,可行吗?” 王文和摇头,道:“唐国已然是周国的属国,如今周国却是没有容下唐国,殿下若是有那种想法,只能是得不偿失,最后活下去的机会都会很少,另外殿下也没有那个资格,代替陛下向了晋国称臣。” 英王脸色微变,想了一下,忽向王文和礼道:“我想据宣州一搏,请将军助我。” 王文和点头,道:“殿下既然抉择了,臣会尽心。” 第53章 进退自如 英王召集了各军的高级将官,宣布了王文和为监军,有权代他调军作战,事实上就是拜王文和为了统帅。 王文和受命后,开始了整军,整军中,胡将军和两个主帅找上了王文和,在一起进行了密谈。 “大人,属下觉得,不能再为英王卖命了。”胡将军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呀大人,英王临阵诛杀了朱令赟,前不久国主也鸠杀了林仁肇,这父子二人简直是昏庸的不可救药。”另一个黑脸主帅言辞愤慨道。 “大人,属下也觉得,英王其心若鸠,不可与谋。”还有一个主帅文气的附和。 王文和听了平静,道:“吾知道你们是心寒了,是不是想去投附了晋国。” “是,但属下等不愿有负了大人的恩德。”胡将军直白回答道。 王文和点头,道:“吾也知道唐国的气数已然将尽,不过我们身为了唐臣,应该有个始终,耐心的等等吧。” 三个主帅互相看看,胡将军起礼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在等江宁陷落,国主投降?” 王文和点头,道:“你的那个属下一直在耐心的等候,我们何不求得个清白归属。” 胡将军一怔,继而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哎,老胡,大人说的,就是你说的陆天风吗?”黑脸主帅问道。 胡将军点头,道:“可不能传出去的。” “理会得,放心吧。”黑脸主帅回应,明显是被胡将军策动才过来的。 王文和神情淡然,起身去取了一根竹筒过来,拔去塞子,取出了一卷纸轴,展开后平和道:“这是那个人在西部时书给吾的,他使人向吾口述求解西部形势,吾就回了他楚霸二字。” “望山!好字。”文气的主帅赞誉道。 王文和小心的收起了纸轴,文气主帅又道:“望山二字,应该是高山仰止的含义,这是那个人对大人的敬仰,等同于尊崇了大人为帝师,官封就是太师。” 王文和淡笑道:“吾年过半百,能够求了清白就知足了,什么太师,都是过眼云烟。” 三个主帅起礼恭拜,这就有了明确的主心骨和日后的官途方向,只是望山二字,皇帝书给的,那意义不亚于圣旨,甚至还高于了圣旨的意义,因为望山二字,含有了王文和,曾经对陆天风有重大的建言功勋。 王文和放好了竹筒,平和道:“晋国的军制,基本上是军府制,你们若是现在去归附,只能被拆分去了各个军府,所以不如留在宣州与周军作战。” “大人,若是只凭了我们,只怕是守不住了宣州。”文气主帅道。 “吾知道守不住,在江宁的周军,都是武备精良的善战之军,虽然只有二十多万,但其战力足以与晋国的六十万军力匹敌。”王文和说道。 “大人,据说晋国有了一种犀利的神臂弩,战力应该是不弱了。”胡将军说道。 “晋国是有一种神臂弩,不过晋国的军力素质却是不高,真正的善战之军,是需要一段时期训成的,晋国的军力经不起失败的打击,一败就会造成了溃乱,简称就是乌合之众太多,神臂弩就算犀利,但在数量上肯定有限,而周军的武备,盾牌多是铁制,甲衣也几乎都是明光甲,加上将士悍勇善战,很容易能够突破到了弩军阵营,那时,犀利的神臂弩就会成为了一种礼物。”王文和回答道。 胡将军点头,王文和又道:“所以,晋国若是明智,那就应该先采取了守御,而不是进攻,神臂弩用于防御,才是最犀利的,以静制动,一旦敌近就要有序的最先撤退到下一防线,由其他兵种抵挡之后,神臂弩再发其威。” 胡将军点头,道:“大人,是不是使人去晋国说一下。” “就由你亲自去吧,直接去睦州的晋国武平军,找到朱武,让朱武与我们合力对抗周军进袭宣州。”王文和道。 “朱武?朱武在晋国的武平军?”胡将军讶道。 “晋国的武平军,就是在朱武驻扎歙州之后建制的,所以武平军明显就是为了朱武和王平建制的,如今唐国二十多万军力投去了晋国,可能会为朱武所先接收。”王文和说道。 胡将军恍然点头,王文和又道:“你见了朱武,让朱武立刻发兵去占据了池州,我们不能陷入了腹背受敌。” “是,属下片刻就去。”胡将军起礼回应。 王文和点头,道:“但愿能够来得及,池州那里还有一万康化水军,战船千艘,只怕魏国已然有所行动了。” “拥有的千艘战船,竟然成为了摆设,任由了周军在不远的下游渡江,镇守池州的康化军节度使,简直如同了傻子。”黑脸主帅忿恼道。 “镇守池州的马刺史,在军事上确实是个无能之辈,是个只会揣摩圣意的贪婪人物,周军渡江,下游江哨不可能不报的,应该是他不敢了出战船阻击,也可以说,是有心归附了周国,不然为何英王两日后才调大军离开歙州,肯定是马刺史隐瞒了军情不报。”王文和淡然道。 三个主帅点头,文气主帅道:“周国渡江之军,应该分军去夺了池州战船,却是没有那么做,未免是个失误。” “也算不得失误,分军会有被吃掉的可能,毕竟那个时候唐国大军就在不远的歙州,魏国也是与池州毗邻,而且对周军而言,大军过了江,水军的作用就很小了,周军统帅的意图就是主攻江宁,拿下了江宁,或者是围困了江宁,就能够占据了战略主动,只要国主一投降,唐国的抵抗就会大弱了,此次渡江攻唐的周军统帅是赵匡胤,那是位善战的名将。”王文和说道。 文气主帅摇头,道:“国主尽用一些无能之辈,也难怪唐国会走向了衰亡。” 王文和看了胡将军,道:“你现在去吧。” “是,属下告退。”胡将军恭应后,又向两位同僚拱礼,之后离开了。 “你们也回去,吾会整编兵力为万兵一军,你们还为了万兵统帅。”王文和说道。 “诺!”两个主帅愉悦恭应。 “报!”帐外忽有人急报,接着进来一名将官。 “禀报大人,池州那里已然被了晋国十五万大军占据,英王殿下的长史大人被扣在了池州,据说池州刺史已然投降了晋国。”将官急报道,却是随了英王长史急去池州调军的王文和近卫。 王文和听了平静,道:“英王长史被扣,你怎么能够回来了?” “回大人,属下说是大人的近卫,晋军统帅立刻就放了属下。”将官回答道。 “那个晋国统帅是什么人?”王文和问道。 “名燕魁山,那个统帅说,他出身兴化军,对大人不能不敬。”将官回答。 “哦,知道了,你再去一趟,让燕魁山将英王长史放回来,另外告诉燕魁山,防御了魏国即可,宣州这里不会进袭了池州。”王文和吩咐道,将官恭应转身离开了。 王文和淡笑道:“晋国的反应却是不慢。” “应该是唐军一离开了歙州,晋国就进军了歙州和池州。”文气主帅道。 王文和点头,忽笑了笑,道:“朱令赟死的不冤。” 两个主帅相顾愕然,黑脸主帅道:“大人是说,朱令赟真的背叛了唐国。” “英王是少年,见识和军事才能有限,而朱令赟身为老将监军,最少也应该提醒了英王不能失了池州战船,可能是他知会了晋国。”王文和说道,两个主帅以为然的点头。 但真的是朱令赟知会吗?事实上,是佟光使人急告了晋军去池州夺船,朱令赟,被王文和故意的冤枉了。 第54章 尊往昔 胡将军带了百名护军抵达了睦州,心情有些忐忑的去寻武平军驻地,昔日的属下,如今竟然成为了数万大军的统帅,甚至会统帅了更多的军力,而他,却是走了下坡路。 使出的护军斥候返了回来,告诉见到了武平军统帅朱武,胡将军细问了一下,得知武平军那里果然驻扎了庞大军营,具体军力多少,斥候无法知道,因为探问军情是忌讳,不过斥候可以肯定,军力必然过了十万。 胡将军与护军赶去了武平军,眼见了一眼望不尽的军营,胡将军很是感慨,接近军营时,不由神情一凝,因为他看见了几十将士立在辕门外,其中有七位身穿金甲,有两人的面容正是朱武和王平。 胡将军心头一热,差点眼涌了泪光,他驭马过去,下了马,但见朱武和王平大步迎来,到了他的近前,一齐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恭迎将军大人。” “请起,你们不可如此。”胡将军忙走前扶起了朱武和王平。 王平一咧嘴,笑道:“大人,我们很久没见了,今日总算是重逢了,我为大人接风。” “好。”胡将军心暖点头,他知道王平好酒,性情直爽,是那种不作伪的人物。 “大人请。”朱武微笑肃手,胡将军点头,一起入了军营。 入了辕门,胡将军止步直白问道:“朱武,你这里是不是接收了唐国二十多万军力?” “是接收了,不过只留了七万军力,多数是镇南军,其它的军力,多数送去了杭州交给了巴陵军,少数康化军去了池州,如今归属燕魁山节制。”朱武回答道。 “巴陵军?”胡将军意外道,他以为朱武会接收了所有的二十多万唐军。 “是巴陵军,巴陵军的统帅是陆兄弟非常信任的属下,人也确实很忠心,老朱接收了唐军后,他一是得避嫌,二是二十多万军力太多,很容易被了反噬,所以老朱只愿留了七万,加上原来的,武平军就有了十万军力。”王平直白的回答道。 胡将军点头,道:“你们做的对,贪的多了,或许会失去了更多。” 朱武微笑点头,胡将军又正容道:“我这次来,是奉了王文和大人的命令,来指教你们如何与周军作战,你们不会有碍吧。” 朱武和王平一怔,王平讶道:“大人,是不是王文和大人,也要归属了晋国?” “目前还不能,只能与你们一起共同对付了周军。”胡将军回答道。 朱武点头,道:“王文和大人的见教,当然值得我们接受,大人里请,我们喝酒叙话。” “对,大人,喝了酒,什么都好说。”王平口无遮拦的也说道,胡将军点头,一起里行。 随着周军的渡江兵围江宁,占据了江宁附近的润州地域,晋国也出兵神速,唐国三十万大军前脚离开歙州,原歙州军力就重返了歙州,而且在接到佟光的急报后,歙州军力果断出歙州入池州,急行军的兵围了池州府治贵池县,吓的池州刺史开城投降,兵不刃血的夺取了池州和获得了一万水军归降。 歙州军才夺得池州,魏国十万水陆大军也闻讯开赴而来,双方在池州境内和大江里对峙,而奉命驻扎在衢州的后备十万燕魁山军力,也开拔进入了歙州,又自歙州分四万军力进入了池州守御,之后又有佟光率领的康化军回到了池州。 十日后,晋国因周军的渡江而形成了四大主力军团,常州鱼华轩军团,湖州巴陵军团,宣州十二万唐军与武平军团,池州和歙州的燕魁山军团,另外在荆州和楚地,也陷入了紧张的战争态势,二十万周军进袭了汉中,汉国为了应付周国的进攻,调走了守卫樊城的驻军,将樊城之地的防御交给了晋军,潭西军府的顾将军,立刻对荆州增兵六万归属了关冲麾下。 陆七在做什么,他却是还在石州白日里训军治政,晚上与小蝶或折香月说话看星星,他知道周国进军了江南和汉中,但他只能是默默的蛰伏,晋国公不动,他也不能乱动。 陆七知道进攻汉中的统帅是枢密使曹彬,监军是潘美,那两个人物都是周国有名的善战将帅,而进军江南的统帅是赵匡胤,却是让他很是意外,赵匡胤是禁军的最高统帅,周皇帝让赵匡胤出征了江南,难道是想将赵匡胤拖在了江南? 陆七只是听说过赵匡胤是善战的名将,虽然只是率领了二十五万周军去了江南,陆七却是不会觉得赵匡胤军,会比了晋**力弱势,陆七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希望晋国的军力,不要依仗兵多的去进攻赵匡胤军。 冷兵器战争进攻的一方,往往会比守御的一方容易死伤,晋军一旦出现了惨重伤亡,又不见晋王亲临坐镇的情形下,就会出现了军心惧战,事实上,晋国能够很快的进入归治,与陆七的装神弄鬼有很大的关系,古人对神迹是极其信服崇拜的。 不过陆七也相信晋国的将帅不会了莽撞求功,鱼华轩和朱武都是严谨的帅才,而他在离开江宁时,曾经告知过小馥,如果日后有周军渡江攻唐,可以由了周军攻灭了唐国。 这一日,陆七照常去了城外训军,两时后,忽然小蝶使人急来告知,说江南有亲人过来了,陆七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亲人渡江来到周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喜的是可以得到了信息,他立刻回了城里。 还没有入州衙,陆七就感觉到了小青的存在,原来是小青冒危的来了周国,他疾步进入了州衙,奔去了偏堂,确实是看到了小青,不过也看到了鲁海和李宝的存在。 陆七为之一怔,鲁海和李宝一见了陆七,立刻一齐军礼,道:“大人。” “你们?怎么来了。”陆七意外道。 “大人,我闷的慌,想你了,李宝这小子与我一见投缘,我就带了他过来,哦,是护卫了青贵人,不,小青主母过来的。”鲁海有些大咧的回答道。 “是,大人,属下也是想念大人,就来了,杜大人也非常愿意属下过来。”李宝也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好在他留石忠飞在了军营,而偏厅里只有小蝶,小青,和这两位勇将,应该是小蝶谨慎安排的。 小蝶柔声道:“七郎,是寿县的一位族兄,送了小青过来的。” 陆七明白点头,他来周国就去了寿县拜祖,就有心让寿县成为联络地的含义,小青和两位勇将来到周国,自然会寻去了寿县。 “来,都坐下,说说江南如何了。”陆七温柔的看了小青一眼,只能可了正事先做。 在偏厅落座,陆七详细的询问了江南的情形,两位勇将先说了各自所知,鲁海是随了燕魁山去了池州的,他不愿留在京城做什么羽林郎将,而李宝却是去福州送军文与鲁海认识的,李宝的官职可不低了,是杜勇身边的中军虞侯,卫尉寺羽林郎将,官阶从四品的明威将军。 陆七听了两位勇将的告知,心头为之愉悦大定,尤其王文和竟然明分暗合的归属了晋国,更是让他惊喜,鲁海说了,辛琴儿已然用晋王名义封了王文和为太师,但只传告了福州以西的军中,福州以东只是密告了一些主要将帅。 了解了江南形势,陆七又去见了寿县的族兄,一见面,三十出头,面容儒雅的族兄陆天景,恭敬的给陆七见礼,因为陆七的官太大了,只一个虚任的兵部侍郎官职,就足以让寿县的族亲震惊。 陆七自然是亲和的对待了族兄,话了家常,也知道了那个上告指罪的陆东虎,在听到陆七做了大官的消息后,竟然搬离了寿县,不知道跑去了那里讨生。 第55章 战况 入夜,陆七与小青在一起,询问着亲人们的情况,小蝶却是故意与折香月避离了,晋国的事情,目前不能让了折香月知道。 在居屋里,折香月有些神不守舍,应该说她的芳心有些失落,这些日子,都是她伴着陆天风,可是南方来了的女人,却是取代了她,与了爱郎独处。 “香月,你是知道的,大人他有很多女人。”小蝶柔声道。 “嗯,奴知道的,奴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嫉恨的。”折香月小声回应,这些日子,她与小蝶已然情同了姐妹。 “周国已然进袭了江南,所以大人很担心南方的亲人,自然得问问了。”小蝶柔声道。 “哦,周军进袭江南,奴是知道的,不知道歙州如何了?”折香月柔声道。 “歙州已然被晋国占据了,就是池州也被晋国进占了。”小蝶轻语道。 “啊!那大人的亲人,在了那里?”折香月吃惊道。 “没事的,大人的亲人,早就不在了歙州,只有大人的兄长留在了歙州主事,如今大人的兄长和一些与大人亲厚的将士,已然逃离了歙州,不过藏匿在何处,我暂时不能告诉了你。”小蝶柔声道。 折香月点头,柔声道:“没事就好。” 小蝶一笑,柔声道:“歙州的战祸,是必然发生的结果,根本就无法了长久安宁。” 折香月点头,小蝶又道:“来了这里的小青,以后你要亲近一些,小青在大人的心里,是很重的,你可以得罪了别的女人,也不要与小青有了敌视,那会让大人有了反感。” 折香月一怔,柔声道:“大人,是最喜欢小青吗?” “喜欢是一定的,更多的是亲厚,小青曾经冒死救过大人的性命,而且小青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争风,所以若是敌视了小青,那后果肯定不好。”小蝶柔声道。 折香月点头,柔声道:“小青的容貌秀丽,是出身江南大家吧。” “不是的,小青出身非常贫苦,曾经是大户奴婢,……”两女在居屋里话着家常。 小青来到石州十二日后,陆七突然出兵孟门关,一万军力渡过黄河进袭了绥州,大败了驻扎西岸的绥州五千夏军,进而挥军去劫夺途径绥州的夏军粮草,之后将五千多俘虏和能够供给十万军力半月的粮草,运回了石州。 陆七的这一手非常突然,夏军的粮道算是处于安全地带,又有绥州防御为缓冲,竟然还被突破的被劫走了粮草,围困银州的夏军统帅暴跳如雷,得信后发兵两万去了绥州,但却是徒劳,只能留军一万守了绥州。 陆七的出击,当然是有斥候探得的军情才有所行动,如今歙州那里的割据假象已然不存,他知道若是晋国公一直的不出兵石州,那么周皇帝可能会调动了他,也就是说,会使人来接管了石州的一切,所以陆七抓住战机的再立新功。 石州的主动出击,明面上是在牵制夏国,实际上一是为银州解困,二是削弱了夏国,三是再次提升自身在周国的威望,周国是个崇尚军功的国家,一向厚待有功将士,如果周皇帝调他离开石州,就凭了战功,周皇帝也不宜闲置了他,就算被闲置了,战功威望对陆七而言,也是重要的。 陆七的突袭劫粮成功,给围困银州的夏军造成了很大打击,对于这次的出兵夺回银州,夏国内部分歧很大,不赞成夺回银州的认为,银州没有河湟之地重要,与其耗军力的去攻坚,不如明智的加强河湟之地的统治,甚至不如进图了巴蜀数州。 但族地观念保守的一些夏国重臣,却是认为银州是夏国的根本之一,而且战略意义重大,不能落入了折氏之手,最后夏国之主决定了出兵夺回银州,但在兵力上,只能出兵十万,而且基本是步兵,主要是为了攻城。 陆七劫掠了夏军粮道半月后,围困银州城的夏军突然撤军,而且竟然还放弃了绥州,折惟忠使人急见了陆七,问该不该进占了绥州,陆七的回答是不,他告诉折惟忠,绥州之地不易守住,夏军很可能会来个回马枪,由他使人先占据,陆七只出军两千进占了歙州。 占据了绥州之后,陆七给周国朝廷上书,言明不知道夏军为什么放弃了绥州,因担心是夏军的诱敌策略,不敢了大军过黄河开赴绥州镇守,如果朝廷有心据有绥州,那只能是调军来防御绥州。 上书之后,陆七也接到了周国进军巴蜀的战况,周军在汉中之战获胜,乘胜进夺了利州,利州在嘉陵江东岸,群山环绕,地形险峻,是入蜀的咽喉要地,竟然被周军所攻克,如今汉军退守剑阁,而周军也兵分了两路,中路军兵临剑阁,东路军奔袭了夔州方向。 夔州是扼守荆州进军巴蜀的军事重地,周军分军去夺夔州,明显是想封锁晋军进入巴蜀的一个门户,陆七身在石州,看了巴蜀的战况,只能是用平和的心态观望,他也知道,如果晋军进图巴蜀,他未必会比关冲高明。 六日后,开封府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石州,是周皇帝的圣旨和枢密院军令,圣旨嘉许了陆七的功劳,命令陆七率领石州两万军力去往原州,与镇守原州的通远军节度使王彦升合兵,石州由离石军节度副使云锦东代镇。 陆七一看,周皇帝果然会调动了他,而且是依照原计划的让去了通远军合兵,他只能结束了坐守的日子,开始调军出征,为了石州的军力果实不被夺走,银州那里能够守住,陆七在石州只留下了五千军力。 其他近两万军力都送去了银州,直接就让折香月为了统帅,反正陆七宁可送给了折氏,也不能给了周国朝廷,至于周国朝廷肯定会恼火,他的应付理由就是,都是党项人降卒,怕发生叛乱,另外石州的军力编制就是两万,去了银州的两万军,应该算是平民。 五日后,陆七率领两万军力离开石州,途径隰州时驻留一日,与相识的刺史和县官们见了一下,次日离开去入延州,此次出征石忠飞,小蝶和小青,李宝和鲁海都随军,两位勇将成为了陆七的中军校尉。 途中,与自原州返回的斥候会合,斥候言,通远军节度使王彦升,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勇将,掌原州,渭州,庆州的防御军事,辖军三万,据说其人悍勇残暴,在边地颇有凶名。 陆七听了暗叹,心道此去只怕是会有冲突了,残暴之人,多数都是不讲理,而且极为专权,他去了原州,等于是侵入了王彦升的地盘,那个王彦升或许会玩了什么下马威。 但愿周国朝廷没有给予了王彦升节制权,否则陆七到了原州会陷入了被动,不过就算王彦升有了节制权,他也不会任由了摆弄,不能相安,那就过过手又何妨。 两万军的行进并不快,陆七给兵部写了呈文,问军需和军粮的事情,既然出征去了原州,周国朝廷也得给个说法才是,口水官司,该打也不能了含糊。 就在陆七率军进入庆州时,忽然有人寻到了他的军中,自称陆天明,陆七一怔请了进来,见是一名浓眉虎目,面容刚毅的青年,身上穿着校尉军甲,一身风尘。 来人一见了陆七,却是警惕的扫视了一眼,才看了陆天风,说道:“我名陆天明。” 陆七猛然想起,忙起身讶道:“你是天明兄长。” “你是天风?”青年谨慎道。 “是,呵,兄长怎么自南边回来了。”陆七微笑说道,陆天明听了,神情如释重负。 第56章 陆天明 “来,兄长请坐。”陆七微笑请了陆天明入座。 陆天明却是不敢托大,向了陆七恭敬一礼后,才去坐了,李宝立刻主动走出帅帐,在了外面加强守护巡视,鲁海也立去了帐门处。 “兄长这一路辛苦了吧。”陆七微笑关心道,并不急于问了事情。 “还可以,我的语音是寿州人,又有军牌和甲衣,也熟悉周国官制,就冒充是军使一路混了过来,我是自开州过来的。”陆天明说道。 “哦,晋军也进袭汉国了。”陆七平和道。 “进袭了,如今占据了大江以南的全部疆域,大江以北占据了夔州,万州,开州,忠州,在开州与周军对上了,狠战了几次,我乘机混了过来。”陆天明说道。 陆七点头,陆天明又道:“晋国进军巴蜀之前,江陵内廷派出了使者去劝降汉国,但汉国拒绝了归附,只愿意与晋国共拒周军,晋国没有回应,就出兵占据了我说过的疆域,与了周军在开州对峙作战。” 陆七点头,陆天明又道:“我是奉了福州内廷的谕令,来寻见晋王的。” 陆七一摆手,平和道:“在这里,喊我七弟。” 陆天明点头,道:“七弟,我来一是禀告一下战事,二是福州内廷希望,七弟能够了回去。” 陆七点头,陆天明又道:“七弟,内廷中府使大人说,如今晋国已然能够了主动行事,不值得七弟在外冒险了,中府使大人说,人心难测,以前晋国很是不稳,所以没有大臣愿意晋王出了意外,而如今晋国稳定了,很可能会有权臣利欲熏心的做了蠢事。”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王琴儿这是担心他,所以希望他能够不再冒危,不过依照现实形势的角度看,晋国能够知道他是晋王的人,还不会利欲熏心的做了蠢事,无论是萧氏,还是知道他在周国的少数军臣,都不会希望了晋国陷入了内战,因为有强大的周国在威胁着晋国。 不过泄密的几率却是很大了,毕竟周军在了江南,周军或许会探听了什么传闻,而赵匡胤听了传闻,那就有可能回报了周国朝廷,赵匡胤的回报,那必然有着采信度。 “兄长,你觉得进攻开州的周军,比晋军强了多少?”陆七思索后,问道。 陆天明迟疑一下,道:“是强了很多的,周军军纪严明,将士也多真正的悍勇军武,而晋国之军,多数就是普通人,军武能力不如周军,开州之战,主要是晋军守御,每一战的伤亡,都会比周军多了很多,不过晋军的人数占优,士气也不弱,很少有畏战脱逃者。” 陆七点头,内心生出的动摇念头平复了,晋军的弱点就是乌合之众太多,如果他现在回去,就会放弃了在西北所做的努力,也放弃了在周国建立起来的功勋名声。 若只靠了晋**力战败了周国,对晋国而言很难,若是陷入了长久的持久战,对晋国会造成了不堪重负的战祸,战事一旦陷入胶着,晋国的国力会急剧的耗损,军需,抚恤,征兵,加赋,后果就会引发了怨声载道,继而会造成了内乱,晋国的归治,事实上是建立在安宁的基础上,一旦打破了安宁,就会引发连锁的乱象。 “兄长在晋国,如今有了任职吗?”陆七微笑问道。 “愚兄进见过了太后,太后婶娘赐封了我为武夷县公,赐封天海为龙江县公,之后内廷又职任了卫尉寺羽林郎将。”陆天明回答道。 陆七点头,陆天明属于宗亲,太后赐封县公属于宗权,县公和郡公,只是一种尊贵封爵,没有多大的实际权力。 “兄长今日就回去,告诉内廷,我很满意。”陆七说道。 “七弟不回去吗?”陆天明问道。 “暂时不回去,如今我在西北已然建势,能够牵制了夏国,也能够扰乱了周国的局势,兄长回去后,告诉内廷,对于巴蜀的战事,只需要支持了顾将军和关冲,不必干涉了他们的战略目的。”陆七回答道。 “是,我记下了。”陆天明回应。 “兄长如果想在了军中建功,可以去了武平军,做王平的都尉。”陆七平和道。 陆天明一怔,道:“七弟,我可以留在巴蜀战地吗?我能够做为信使的。” “我不想兄长过于的冒危。”陆七温和回应。 “七弟建立了晋国,我身为陆氏得以了荫贵,应该为了陆氏冒危,七弟你放心,我知道进退,绝不会去干涉了军事决策,关将军对我虽然尊重,但并没有予以照顾,我也不愿了被照顾,只愿做个真正的将士。”陆天明诚恳回应。 陆七默然,他之所以想让陆天明去做了王平属下,主要是出于防患,陆天明是他的族兄,若是在关冲那里,关冲必然会尊重,陆天明若是得了将帅们的尊重,很容易就会建势崛起,就如同他的最初崛起,事实上就是靠了吴城驸马的皇亲地位,才得以获得了能够让人依附的基础。 而陆天明去了王平和朱武的军中,那很难有了建势崛起,王平可不会因为了陆天明是皇亲而尊重,王平本身就是陆天风的铁血兄弟,根本就不会高看了陆天明是皇亲,而让陆天明去归属王平,朱武自然是心知肚明,不会误解了陆七的用意。 陆七只是略一沉默,继而微笑道:“兄长愿意留在巴蜀战地也可,不知道天海兄长在了那里?” “天海在福州京城呢,我是内廷中府使令出的。”陆天明回答。 “嗯,那就让天海兄长去武平军吧,兄长就暂时留在巴蜀战地。”陆七平和道。 陆天明一怔,起礼恭应:“是,愚兄回去会告知内廷的。” 陆七点头,道:“武平军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海袭军力,统帅朱武曾经奉我命令准备海战,日后,武平军会出海远征周国,自海岸登陆进夺了江淮之地,而占据江淮之地,却是需要出身江淮的将士,才能减少了江淮之民的抵触。” 陆天明讶异的哦了一声,道:“原来七弟让我去武平军,是为了进夺江淮。” 陆七点头,道:“我们陆氏一族的祖地是寿州,广义的说,我们算得江淮人,如果夺得了江淮之地,不但断了周国的粮仓,而且也断了江南周军的给养和退路,让江南周军成为瓮中之鳖。” 陆天明点头,道:“七弟的战略布局,确实是远近皆虑。” “我书一封信,兄长带回去交给江陵内廷。”陆七说道。 陆天明回应,小蝶忙取了文房四宝摆在一张折叠桌上,陆七起身走过去,略等研墨后,提笔书了起来,内容很简单,封关冲为夔府郡王,开府夔州,封顾将军的儿子为龙尾郡王,开府歙州,赐任顾将军为太尉,太尉是一品散官阶,封顶的尊荣官位。职任陆天明为巴蜀战地的军中都尉,职任陆天海为王平麾下的都尉。 书完陆七回到了陆天明那里,由小蝶处置封信,信会用火漆封妥,陆七本来没想过早的大封了关冲和顾将军,因为关冲封侯不久,但因为了陆天明,陆七只能提前封关冲为了郡王,在地位上压过陆天明,同时也有激励军心的用意。 而陆天明留在巴蜀战地,固然存在了借贵得势的隐患,但正面去看,也有激励军心的作用,陆天明能够长途冒危的来寻见了陆七,而且谈吐自然,应该是位勇悍的将才,这种皇亲若是身先士卒,对进图巴蜀的战事大利。 与陆天明话了片刻家常,小蝶拿过信后,陆天明秘藏后,向陆七辞礼离开了。 第57章 抵达原州 陆天明走后,陆七对晋国的事情更加安心,他估计周国与汉国的战事,在两月内结束不了,汉国之主既然拒绝投降晋国,要么对晋国信心不足,要么是个不甘心屈服的人物,如果是后者,那必然会顽强的与周国对着干。 两日后,陆七率军抵达了原州,他已然使人去见了通远军节度使王彦升,去的人回来说,王彦升如今在渭州巡军,回话说石州军抵达后,可以驻扎在原州平高县北城门外,依旁了葫芦河驻扎。 陆七依斥候回报,率军抵达了原州的州治平高县,在距离平高县城半里驻扎,原州下辖三县,平高县,萧关县,平凉县。 才驻扎了下来,就有平高县令求见,陆七让人请了进来,平高县令进入帅帐,陆七一看,是位三十出头,面容瘦削的青色官衣人物。 “下官平高县令李志德,拜见侍郎大人。”平高县令恭敬拜见了陆七,陆七的兵部侍郎官职,属于六部朝官。 “李大人请坐。”陆七平和道,有近卫送上了椅子,平高县令拱礼后坐了。 “李大人来此,有什么事情吗?”陆七问道。 “回侍郎大人,下官与刺史大人听说侍郎大人来到了原州,故此来请大人,刺史大人想为大人接风洗尘。”平高县令恭敬道。 “哦,谢两位大人的好意,不过我来原州,职责是为军事,并非是来了原州任职,所以接风就不必了。”陆七平和道。 平高县令一怔,陆七的拒绝让他很意外,他只好又道:“大人一路劳顿,可以去了城中好生休息。” 陆七微笑,道:“城里若是能够容下两万将士休息,我可以入城,只怕没有那么多的闲屋吧。” 平高县令愕然,陆七又平和道:“李大人与刺史大人的盛情,我会心领,而我也是有事情想请了李大人帮助一下。” 平高县令一惊,谨慎道:“大人请言。” “李大人不必紧张,我这个人不欺负老实人,我说的事情,就是原州这里,能不能买到了肥羊,将士们需要了肉食。”陆七平和道。 平高县令脸色变了,起礼道:“回大人,原州虽然毗邻夏国,但肥羊却是缺的很,原州也不是富裕之地,人口才七万,就是平高县城里,也只有五千人而已。” 陆七点头,他事先已然知道原州是个穷地方,主要是与夏国敌对,造成原州人口流失,商路不通,西北这几年的收成也是不怎么好。 而陆七确实是缺少肉食,军中很多将士是夏国降卒,总是吃米粮,让将士们不习惯,而且不吃肉,对将士的体力影响很大,陆七一直是严于训军的,所以伙食必须得跟上,他自石州而来,不可能张扬的赶了羊群,若是冬天可以带了冻肉。 “李大人,肥羊的事情,你帮我买一下,能够买多少是多少,不过可不能故意的抬高了价钱。”陆七平和道。 “是,下官愿意尽力。”平高县令回应道。 “好,有劳了,李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代我问候刺史大人,等有暇我再去拜访了刺史大人。”陆七平和道。 “是,下官告退。”平高县令起身,辞礼走了。 平高县令走后,陆七若有所思,小蝶过来挨了陆七,柔问道:“怎么了?” “哦,我觉得平高县令来见我,是不是想探知了什么?”陆七轻语道。 “七郎是大官,他是小官,当然会来无事献殷勤。”小蝶柔声道。 陆七点头,忽心有所触的想到了什么,他吩咐了近卫一下,近卫出去执行了,小蝶讶道:“七郎,你找熟悉这一带的降卒,难道你有心进袭了夏国。” 陆七看了小蝶一眼,微笑道:“周军十万都大败而回,我会主动去进袭了夏国。” “奴看你进袭了绥州,也夺了银州。”小蝶柔声道。 陆七摇头,道:“那不一样的,在石州我有黄河天险,又与折氏合力,所以才夺银州,袭绥州。在原州可是不成,我只有两千骑兵,若是出萧关去入灵州征战,根本就会成为了党项人的靶子,萧关之外的党项人,都是拥有大量骑兵的,机动性足以拖死了步兵,就象银州那里的战事,三千骑兵对十万步兵,吃亏的反而是十万步兵。” 小蝶点头,道:“若是周皇帝让你进夺灵州,你该怎么应对?” “若是只让我去,我只能拒命,不过周皇帝不会只让我进夺灵州的,十万军力都大败,周皇帝就是想害我,也不会出那种让人诟病的愚蠢军令,若是换成李国主,那却是会发生了。”陆七淡笑说道。 小蝶点头,道:“不过你不能大意的,你想,周皇帝为什么要调你来了原州?就是留在石州也能够牵制了夏国,只要兵进了绥州,就可以进袭横山,兵迫夏州。” 陆七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若是正常而言,让我调驻原州,目的应该是威胁夏国不敢进军了巴蜀,你看,夏国进占了河湟之地,兰州和会州也属夏国,夏国完全可以兵夺渭州,进而秦州和陇州,所谓得陇望蜀,夏军就可以入蜀征战了。” “那不正常呢?”小蝶听出变数的问道。 “若是不正常,可能是让我来原州与夏国对战,你想,夏国若是知道,让他们吃了大亏的人物在了原州,会不会发兵报复呢?”陆七平和道。 小蝶点头,道:“很有可能的,这原州可是不好守御吧。” “若是来了一万骑兵,那肯定是很难对付。”陆七轻语道。 “嗯,没有天险可以阻挡了骑兵,那只能是据城而守,奴看平高县城,比离石县城显得破败。”小蝶道。 “就是破败,也能够阻挡了骑兵,不过若是夏军发狠的来了十万军力,那守城就成为了自寻死路。”陆七道。 “是呀,在银州城撤走的夏国大军,完全可能来了原州的。”小蝶道。 陆七点头,道:“周皇帝,确实是高明,竟然将我当成了诱饵。” “若是夏军势大,你会撤退吗?”小蝶问道。 陆七笑了,轻语道:“若是来了十万军,我不跑就成了傻子,而且我会向了巴蜀那里跑,去给了周军当头一棒。” “你若是跑去了巴蜀,那石州的云叔叔怎么办?还有寿县的亲人。”小蝶问道。 “小蝶,有的时候,只能是赌博,我就算逃去了巴蜀,周国就是迁罪,也不至于做的太绝,因为我本身就是南方来的,不过非万不得已,我尽量不会逃去巴蜀。” “你想事情怎么糊涂了,如果你能够舍了这里的军力,那有什么不能逃的。”小蝶怨怪道。 陆七一怔,继而恍然,笑道:“却是笨了,我可以诈死的离开。” “你呀,是舍不得了在西北的所获。”小蝶柔声道。 陆七点头,道:“是舍不得,在石州的一切,都是我亲自拥有的,而在歙州,我只是做了大略吩咐,基本没有亲自治政和训军,在石州,我却是日日去军营的。” 小蝶点头,柔声道:“上次听说,周军占据了整个润州,金坛县和句容县都被周军占据了,也不知道周军,会不会为难了茅山道士,破坏了道观。” “不会破坏的,出征江南的是赵匡胤,我听石忠飞说过,赵匡胤治军严谨,领兵在外从不纵容胡为,周国出兵江南是想占据,所以会尽量的不造成了兵祸毁坏,依我所想,赵匡胤必然在润州实施了安民之治。”陆七平和道。 “但愿是那般。”小蝶祈愿轻语。 第58章 喀班 半时后,近卫带来一位降卒属下,陆七一看,见来人豹目环眼,颌下胡须虬生而卷曲,剽悍的野性流露无遗” “属下拜见将军大人”被带来的属下恭敬军礼,说的是有些生硬的汉语“你是喀班”陆七微笑道那属下一怔,恭敬道:“大人竟然认得属下” “你的勇力出众,我当然记得你”陆七微笑道“是大人抬举了”喀班恭敬回应“不用那么拘束,自己拿椅子坐”陆七随和道喀班一怔,点头转身去取来椅子坐了,而帐内却是有四名近卫和小蝶,喀班坐下后,陆七看了他,微笑问道:“我知道党项人有八大氏族,你是那个氏族的?” “属下是细封氏的”喀班道 “细封氏,嗯,我唤你来,是想问一下,临近原州的,都是那些氏族?”陆七问道“回大人,临近原州的党项人,那个氏族都有,党项八氏的本地是在横山那边,以及河套一带,原州附近的灵州和会州,都是番汉混居的,其实庆州和原州,也是番汉混居”喀班回答道陆七点头,道:“我问你此事,是担心夏国会进袭了我们,所以了解一下” “大人的担心是应该的,原州不比石州,没有黄河阻碍,西边的会州和北边的灵州,都可以进袭来大量骑兵,若是来了几千的骑兵,都是很难应付的”;”喀班说道,却是真的了解这一带陆七点头,忽微笑道:“找你来,还有一事,所谓靠山吃山,这边境之地,是不是有走商的” “当然会有走商的,其实属下就来过原州走商”喀班回答道陆七微怔,道:“你既然走商,怎么会去了石州征战?” “大人,属下是奉族命护送药材来原州交易的,而且征战的事情,都是各个氏族抽调成军,当然也有从各州抽调的”喀班回答陆七点头,问道:“走商来了这里,与什么人交易?” “当然是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了”喀班回答“哦,王彦升你知道吗?”陆七问道“知道,王彦升就是镇守这里的?里的周军大帅,事实上走商的交易,王彦升是没有出面,但都是他指使的”喀班不顾忌的说道陆七听了平静,问道:“王彦升都与夏国交易什么?” 喀班看了陆七,道:“大人问这个,莫非是想加罪了王彦升?” 陆七笑了,道:“我犯得上加罪王彦升吗?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若是有可能,我也想做些走商,看拿什么能够换来夏国的肥羊” 喀班点头,道:“王彦升却是很少交易肥羊,他要的最多的就是战马,药材,而夏国能够要了金银,茶叶,瓷器,粮食,布货”” 陆七听了心一跳,他建立了晋国之后,在歙州治国期间,曾经看过了一个有关商业的折子,内容是汉水的私商,汉水那里以前就存在了私商,周国的商人买大量的茶叶,瓷器和布货当年的荆国也成为了楚国与周国的商道,荆国自楚国买了大量商货,在转卖给汉水之北的周国,而周国商人付出的是玉器,铁器,石炭,药材,金子等等,因为是与周国通商,量又大,所以报到了陆七那里过目,而陆七看了就放去了一边,治政兴商之事,他都是全权让辛琴儿和朝廷做主的但喀班的告诉,让陆七一下子明白了汉水私商的通路,那竟然是与夏国交易为主的买卖,王彦升是原州一带与夏国交易的指使,那汉水那里呢? 汉水那里若是没有强大的军政势力打了遮护,那来自晋国的大量商货,怎么可能过了汉水,又怎么可能安然的运来了夏国的边境交易,汉水那里可是赵匡义的地盘呀,赵匡义是防御汉水的军事统帅“王彦升竟然会是赵氏兄弟的走狗,周皇帝让我来了原州,只怕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我来搅乱了赵氏兄弟的势力,王彦升若是知道他是大周驸马,那必然会心生了惮忌的敌视,周皇帝却是好算计呀”陆七暗思“如今周皇帝将赵匡胤弄去了江南,又将我的两万军弄来了原州,难道周皇帝要向赵氏兄弟的势力开刀?” “不能的,如果赵匡胤在江南没有战败,周皇帝根本不敢调动了王彦升和赵匡义,周皇帝需要顾虑换帅的后果,王彦升在原州一带多年,又有赵氏兄弟的支持,若是周皇帝调王彦升离开,只怕王彦升会成为了第二个晋国公,最关键的,是赵氏在洛阳以西,应该会有了很多的亲附势力” “周皇帝急切的发动了进图江南和巴蜀的战事,应该是有了一种削弱内患的想法,大军一动,就能够打破了很多固有的军权势力,但周皇帝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外放的军力若是多数忠于了赵氏兄弟,那进图之地反而会成为了赵氏兄弟扩势的机会” “也不对,周皇帝明知道进图巴蜀会让了晋国渔利,却是还要急切的进图巴蜀和江南,其用意应该是想借了晋国之军,牵制了赵氏兄弟的忠于军力,只要进图巴蜀的周军无法战败了晋**力,就会陷入了胶着战事,有外患的情形下,赵氏想造反篡位也是不敢” “周皇帝却是作茧自缚了,或许早就应该压制了赵氏兄弟,不过周皇帝曾经中箭差点死亡,所以为了牵制一些老臣军势,不得不重用了赵氏兄弟,只是赵氏兄弟势力发展的迅猛,出乎了周皇帝的意料,就如同他陆天风,只是借了吴城驸马的地位,就借力的翻云覆雨” “其实周皇帝最大的失败,不是造成了赵氏的坐大,而是没有培养出了一个雄才儿子,陆七有些不理解,周皇帝为什么不让儿子去了军中磨砺呢?十四岁就可以去了军中熏陶成长,难道是怕被人害了?或许是怕了儿子们日后兵戈相见?”陆七默然思索,喀班有些不安的看着陆七“哦,却是走神了,我没有想到夏国会卖了战马给周国”陆七微笑道“走商吗,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都是可以卖的,夏国与周国虽然是敌对,但氏族只会在意了获利,获利和战争是两回事”喀班说道陆七微笑道:“战争也是为了获利,夏国这些年的疆域越来越大,细封氏应该是获利巨大的” 喀班一怔,迟疑一下,摇头道:“大人却是说反了,自从大夏立国,夏主不断的发动战事,而所夺之地却是由了朝廷置官吏接管,出兵的细封氏付出了很多勇士,但却没有获得了什么大利” “若是没有获得了战利和地盘,那细封氏岂不是越来越弱”陆七说道“是那个道理,但细封氏惹不起拓跋氏,只能忍受着被削弱,不然就会面临了灭族的危机”喀班回应道陆七点头,道:“夏主拓跋氏,这是在实施吞并的战略,应该是想建立了一家皇权的统治,就是如同了周国的制度” “应该是的,不过属下只是一个细封氏族人,夏国之内怎么变化,属下只能随之”喀班说道“喀班,你是不是很想回去了夏国?”陆七温和问道喀班摇头,道:“大人,属下不想回去的,回去了也会再次成为拓跋氏的鹰犬,属下随了大人以来,日子过的非常顺心,吃喝不缺,想女人时也不缺,大人和上官也不欺凌,与其回去给拓跋氏卖命,不如给了大人卖命” 第59章 景云寺 陆七看着喀班,过了数秒才平和道:“你不想亲人吗?” “亲人,属下是想的,不过属下是为了战事而无归的,族里能够照顾了亲人,而属下回去了,还是无法与亲人久聚,所以不如不回去。”喀班坦然回答。 陆七听了点头,想了一下道:“喀班,如果我让你去一次夏国,你敢去吗?” “大人让属下做什么?”喀班自然问道。 “买肥羊和马匹,我想用金子去买,你知道,军中没有带来很多肉食。”陆七平和道。 “属下去了,恐怕会回不来的。”喀班说道。 陆七笑了,道:“如果你不愿去,我不强你。” 喀班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属下去。” 陆七点头,道:“你可以择几位细封氏的同伴一起回去,我的目的只是解决军中的肉食,与别的无关,只要肥羊到了边境,我会带金子去交易,不过价钱你可要谈好了,我不想被了欺骗。” “大人放心,价钱会公道的。”喀班起礼回应。 “你和同去之人若是成功,会记为军功,你去吧。”陆七平和道。 “诺!属下告退。”喀班起身军礼,之后与一名近卫离开了。 喀班一走,小蝶摆手也让其他近卫出去了,然后柔声道:“七郎让他买羊,应该还有深意吧。” 陆七点头,道:“夏国能够立国,是以党项八氏为基础,就像是八个人一起买了一家铺子经营,其中拓跋氏是最大的东主,掌握了经营权,细封氏就是夏国的东主之一,不过你也听到了,细封氏身为了东主,却是没有得到了该得的盈利,这就存在了内讧的隐患。” 小蝶点头,道:“七郎是想亲近了细封氏,加剧了夏国的内讧。” “只是顺手而为,没指望有什么效果,党项八氏毕竟都是党项人,他们就算内讧,也不敢轻易借了外力,引狼入室也是会失去更多的。”陆七说道。 “奴却是认为,党项人的内讧,若是条件允许,肯定愿意借了外力,例如获得了折氏那般的自治册封,唐朝时的党项人愿意归附大唐,就是获得了部落自治的册封,而夏??而夏国的前身,事实上也是如同了折氏一样。”小蝶柔声道。 陆七一笑,道:“看看细封氏的反应吧,若是细封氏真的陷入了灭族之危,八成会愿意与我建交的。” 小蝶点头,问道:“七郎那阵想什么了?” 陆七说了所想,小蝶听了惊讶道:“原来王彦升与夏国的交易商货,是来自晋国。” 陆七点头,道:“所以,王彦升应该是赵氏兄弟的势力,周皇帝让我来了原州,却是存了多种的用处。” “周皇帝却是阴险,这么的利用七郎,七郎若是不明敌视隐患,岂不是很容易被王彦升给害了。”小蝶恼道。 陆七点头,道:“确实是危险,王彦升若是感觉了危机,或许会来个鸿门宴。” “这么说,若是王彦升请了七郎去见,却是不能去见的。”小蝶道。 “请了不去见,那反而落了下乘,肯定会去见的,见了面,可以用言辞迷惑一下。”陆七微笑道。 “七郎,王彦升的官位,在你之上吗?你可是兵部侍郎的。”小蝶提醒道。 “王彦升的官位在我之上,他是正三品平凉都督,都督是一种军职,王彦升掌判渭州,原州和庆州防御军事,事实上我也应该是都督,我掌判石州和隰州军事,而且还是石州刺史,都督官职一般不能干涉地方治政。”陆七解释道。 小蝶点头,道:“这么说,王彦升有权管制了你。” “不一定,我属于客军,我没有接到周国朝廷让我归属王彦升节制的命令,可以不归王彦升节制,不过若是发生了战事,王彦升可以督促我出兵,若是我拒命,那一旦出现失利战事,我就会承担了罪责。”陆七回答。 小蝶点头,陆七温言道:“小蝶,去休息吧,我去巡视一下。 次日,陆七带了五百骑兵去了须弥山,须弥山位于六盘山北端,那里有非常出名的石窟大佛,也有与夏国分界的关隘,石门关。 此次来了原州,陆七当然得摆出一副敬佛的姿态,原州是番汉混居之地,原本是东山党项人的聚居地,而夏国的党项八氏,是平夏党项人,两地党项人是在安史之乱时期分成的,原州的东山党项人,经过了很多年,已然是汉化,保留的番俗很少。 须弥山的石窟大佛,是因为丝绸之路而兴起,在北周和唐朝时期非常的鼎盛,陆七此行,不但带了小蝶和小青出来,也带了石忠飞和十四小姐,李宝和鲁海则留在了军营,陆七是担心他们有了什么违和言行,那会对他的须弥山之行造成负面影响。 过午抵达了须弥山,远远望去,已然可见石窟层层叠架,状如蜂房一般,再往前看见了一座规模很大的寺院,陆七知道那是景云寺,西北原州的景云寺属于番僧,信仰的佛义与中原的佛教有了不同,不过佛教都是拜西方佛祖,再不同,根本上也是相通,就如同是一族兄弟分支了下去。 五百骑兵抵达了景云寺,马蹄声如雷,却是惊的寺僧闻音而出望,因为周国厌佛,景云寺又处于边境关隘之地,所以周国与夏国的战争殃及池鱼,使得景云寺遭了几次兵劫破坏,而镇守原州的王彦升,更是一个不信佛的主,使得景云寺常常成为了随意进占的兵窝。 陆七看着出来的几十位僧人,老少皆有,不过僧衣都很破旧,他忙下马,后面的将士也纷纷下马,陆七迈步趋前,独自走到了寺门前。 “来的匆忙,却是惊扰了山主。”陆七对最前的一位五旬老僧,合十礼拜致歉。 众僧意外,老僧也合十平和道:“施主急至,是为心诚。” 陆七抬头,平和道:“在下陆天风,是周国的兵部侍郎,奉命来了原州暂时驻扎,听闻须弥山乃佛祖圣地,特来进叩。” 老僧微点头,平和道:“施主远道而来,是为心诚,请入寺吧。” 陆七合十礼敬,迈步走向了寺门,小蝶小青和石忠飞,十四小姐也随行,将士们则在了外面等候。 陆七进了景云寺,却是见寺内建筑明显破败,地上本来铺有青砖,却是残缺的坑坑洼洼,走到大雄宝殿,也见了殿柱上布满了新旧刃痕,陆七入内拜了金身明显脱漆的佛祖,又去珈蓝殿拜了一下。 在景云寺拜过了佛,陆七一行又去拜观石窟大佛,由一位三十多岁的监寺僧人,直接引领到了最大的石窟佛像。 一见那巨大的石窟佛像,所有人都为之吃惊,这是一尊高有二十米的露天弥勒佛坐像,佛像占整座山头的上半部分,光一只耳朵就两人高,一只眼睛足有一人长,大佛仪态端庄而安详,气宇轩昂,人在其前仰望,有种渺小的感觉。 “这佛像好大呀。”十四小姐忍不住失声。 “这里名为须弥山,须弥就是广大无比。”石忠飞仰望的,随口说道。 陆七仰望后,与小蝶一起,加上石忠飞和十四小姐,一起跪拜了难得一见的大佛,拜后听监寺言,这座大佛是唐朝的则天皇帝赐造的,相传则天皇帝是弥勒佛祖的一道佛光转世。 陆七听了庄容点头接受,如此大佛的存在,足以千百年让人仰视,他们一行又去拜了其它石窟佛像,之后陆七返回了景云寺,允许将士们分批入寺和去石窟拜佛观景,他和小蝶却是去与景云寺的山主沟通佛理。 第60章 王彦升 当天,陆七没有回去,入夜留在了须弥山,不过他没有在景云寺中过夜,而是在了寺外露天,监寺来请,陆七婉拒了。 夜晚,繁星灿烂,陆七和小蝶小青在了景云寺附近散步,观赏着远近景色,这一带关山对峙,峡口深沟险涧,奇峰高耸,山下的石门河建有关寨,驻扎了千名将士守卫,石门关之西就是会州,是重要的商路关防。 “七郎,这里的景云寺想要修缮,只怕是不易的,不但会耗了巨财,而且修好了,也会被了石门关的兵将糟蹋。”小蝶柔声道。 “我不怕糟蹋,如果被糟蹋了反而会好,我想要的,是敬佛的名声。”陆七平和回答。 小蝶点头,陆七又道:“只是简单的修缮一下,主要是多捐献了僧衣和吃食,也可以给与了香火,明日回去后,我会使来五千将士出工。” 小蝶点头,陆七扭头扫了一眼,笑问道:“小青,这里的景色好吗?” “很好的,不过奴还是喜欢江南那里。”小青柔声回答。 陆七一笑,小青又道:“老爷,你不会在这里长居吧?” “不会长居的,但得留一段日子。”陆七温和道。 小青点头,小蝶忽柔声道:“七郎,奴以前与你说过京城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能够一统了南北,会迁都了那里?”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不好说的,依古望可以择了长安,不过长安那里,你和小馥,韵儿,都未必习惯的。” 小蝶点头,道:“巴蜀的战事,希望晋国能够了获胜。” “获胜是不易的,但败了的几率也不会大,很可能会形成了分割疆域的胶着战事,晋国没有能力一气战败了周军,但只要进夺了巴蜀之地,就能够顽强的守御。”陆七自信道,这是依据了陆天明的告知。 小蝶点头,走了几步,陆七又道:“石州的一部分石炭,是运去了洛阳,看来是转运去了晋国。” 小蝶一怔,道:“晋国要石炭做什么?是荆州取暖吗?” 陆七笑了,道:“晋国要石炭,主要是用于冶炼铁器,石炭的火强,非竹木可比。” 小蝶恍然,夫妻三人在夜色下,走走说说。 次日,陆七入寺拜佛后,率军离开了须弥山,回去了葫芦河畔军营后,立刻定制了相应的佛用之物,有成套僧衣,笔墨纸砚,同时雇用了很多工匠,买了相应的修缮用物,主要是漆油,然后使了五千步兵去了须弥山出工。 安排了修缮佛寺,陆七又去了平高县城拜望原州刺史,原州刺史是位五旬的老官,身体很胖,这在原州却是少见,西北最多见的就是干瘦之人。 客套之后,陆七直言了要协防平高县城,以求及时躲避了夏国的入袭大军,原州刺史满口答应,却又问了陆七能够在原州多久,陆七回答朝廷调他来了原州,是为了牵制夏国进军巴蜀,一旦巴蜀战事结束,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简单交流后,陆七婉拒了原州刺史的接风,回去了军营。 七日后,步兵和工匠返回,景云寺的监寺也随来,当面向陆七表达了谢意,陆七亲和的应酬了之后,又拿了二百贯铜钱给了监寺带回去,之前的修缮大军,已然给景云寺留了很多粮食,够几十个僧人吃一年的,文房四宝的给予,能够让景云寺整理佛经,重置藏经阁。 在原州驻扎了十五日后,陆七终于接到了王彦升的邀请,来的是三位彪悍将士,入军营见礼之后,其中一人传告了王彦升的邀请,邀请陆七去平凉县的都督府见面。 平凉县是原州辖下,王彦升的官职是平凉都督,其实还是镇西侯的封爵,陆七应邀后,次日一早带了五十二名将士离开了军营,这一次陆七没有让小蝶和小青随去,而是带上了李宝和鲁海。 近午抵达了平凉县城,一看平凉县城,却是与平高县城有着不同,做为辖县的平凉县城,明显的防卫森然,城墙上将士林立,城门口也有大量的将士盘查守卫,与平凉县城的规模很不相称。 一到城门,立刻跑出一名校尉恭敬向了陆七军礼,然后客气里请,陆七却是下马牵着走进了城门,没有摆了什么大官威风,事实上,他的地位不低于王彦升,甚至于比王彦升还尊贵。 陆七的兵部侍郎是朝官,论实权他也是手握数万重兵的地方军帅,而且他还是周国驸马,那绝对是尊贵的象征,完全是位京城勋贵重臣,而王彦升就算是三品都督,也毕竟是地方官,在官制上就逊色不少。 入城后,陆七上马缓行,那名校尉也骑马引路,一直带陆七抵达了都督府,一座看起来还算大气的府宅,府宅门前和四周,布满了威风凛凛的将士,陆七暗自腹诽,用得着这么的如临大敌吗? 至府门,引路校尉向陆七告礼后入内通报,片刻后,府门大开,一位身穿细鳞甲衣,腰悬宝剑的人物走了出来,出来的人大胡子方脸,身形中等,气度却是明显的彪悍。 “驸马爷能够来了平凉,是本军的荣幸,呵呵,本军荣幸呀。”王彦升一出来,就拱礼的笑说道。 陆七听了微皱眉,只觉王彦升很不会做戏,假的让人想吐,他只能起礼,淡笑直白道:“王都督是镇西侯,我是西晋侯,我们彼此还是称大人为好,驸马二字听了,不舒服。” 王彦升微怔,继而笑道:“好,陆大人是爽快人,里请。” 陆七点头,也抬手客套一下,与王彦升一起走入了都督府,一入都督府,王彦升笑道:“陆大人,还是请贵属去休息吧。” 陆七点头,回头吩咐了一下,李宝和鲁海领命,带人出去了,王彦升又请陆七,两人一起向里走去,一直走进了厅堂,厅堂里倒是没有了将士,两侧恭立着八个奴婢。 不过厅堂里却是没有桌椅,而是分主客的,横竖摆着矮桌,矮桌后是毡垫,这应该是番俗,不过古时却是这么待客的。 陆七被请坐去了左首客位,他入乡随俗的盘坐在了毡垫上,坐下后,感觉很不习惯,而王彦升走去主位,坐下后,竟然放了宝剑横在了腿上。 “呵呵,陆大人,本军以为你不会来呢。”王彦升笑说道。 “王大人是地主,我是客军,理应来见。”陆七从容回答。 王彦升点头,道:“陆大人却是明理之人,不过朝廷让陆大人来了原州驻扎,莫非朝廷是有心进袭了夏国?” “我来原州,只是奉令驻扎,用意是威慑夏国不敢了大军南下去入巴蜀,如今周国大军已然获得了汉中大捷,兵临了剑阁,只要突破了剑阁,或者绕路突破,就可以直击了成都府,周军一旦进图巴蜀成功,也就不用我驻扎在原州了,我还是石州刺史,应该回了石州。”陆七回答道。 “陆大人在石州立下的功勋,本军是有耳闻的,陆大人实属善战的名将,本军佩服。”王彦升又夸赞道。 陆七一笑,道:“石州之战,我不过是借了黄河天险才侥幸获胜,其实晋国公也能够立了功勋,只是晋国公却不想石州没有了外患。” 王彦升一怔,随即笑道:“陆大人却是看的明白,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是那个道理。” 陆七微笑,道:“是那个道理,我却是不敢了乱言。” 王彦升一怔,继而笑道:“呵呵,是本军失言了。” “来呀,摆酒。”王彦升说完吩咐道。 第61章 土皇帝 吩咐之后,有奴婢出去,继而外面送入了肉香浓郁的烤羊肉和酒器,看来王彦升也是准备了招待陆七,奴婢为陆七倒上了一碗酒。 “陆大人,来,本军为你接风。”王彦升举碗道。 “谢王大人盛情。”陆七举碗回应,之后与王彦升一起喝了。 “来,请用。”王彦升放下酒碗,伸手取肉说道。 陆七点头,也伸手取了烤羊腿吃食,吃了几口,耳听王彦升道:“陆大人去了景云寺,还给了景云寺很多好处,却是想不到,陆大人身为武将,竟然信佛。” “哦,我非信佛,而是敬佛,我八岁那年,坠马昏迷了三日,是家母拜佛之后,我忽醒转,所以家母嘱咐过我,遇佛寺一定要拜一下。” 陆七回答道,他在石州也是这么说的,不然他的拜佛,必然招来佛信徒的质疑,一句话,是佛祖显灵,赐予了他生还。 “嗯,南人信佛,听说信的非常厉害,应该不逊了党项人。”王彦升点头道,表示了相信。 “江南是李国主崇佛,才使得佛教昌盛,不过极度的崇佛,就成为了一种祸害。”陆七随口回应道。 “哦,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厌佛的,陆大人的敬佛,只怕会惹了麻烦。”王彦升说道。 “陛下不是厌佛,而是不喜做了和尚的太多,不喜佛寺占据了大量田地和财力,不喜佛寺不交税赋。”陆七回答。 “呵,那不就是厌佛吗?”王彦升笑道。 陆七微笑点头,举碗回敬了一下,放下碗道:“我只是敬佛,没有改变了陛下对佛教的规矩,只是修缮一下寺庙,给些能够度日的香火。” 王彦升点头,陆七又道:“王大人,景云寺那里,还请放过一下,不要让将士们去毁坏。” “呵呵,陆大人说话,本军给你面子。”王彦升笑应。 陆七点头,又道:“另外,我使人去了夏国买肥羊,若是有了回信,我会出边界一下,请王大人能够通融。” “哦,陆大人使人去了夏国买羊,那不好吧,朝廷是禁令与夏国通商的。”王彦升神情有些为难道。 陆七笑了,道:“朝廷??朝廷的禁令是不许通商,可我是为了解决军粮的问题,别说是向夏国买羊,若是我军中缺了粮,就是自家的地盘,也一样会抢,保持军队的战斗力,才是我身为领军的本责。” 王彦升点头,道:“陆大人说的好,不过陆大人若是那么做了,朝廷一定会不容的。” “朝廷不容,我初去石州只带了两千将士,如今扩编为两万军力,朝廷不容也容了,所谓的不容,都是相对而言,如今让我来了原州,在原州这里,我必须要让将士们吃好,若是吃的不好了,两万军力多是夏国降卒,岂不是要发生了叛乱。”陆七挑眉说道。 王彦升点头,道:“陆大人言之有理。” 陆七一笑,举碗敬了一下,放下碗道:“王大人在这西北,听说有八年了,在这种边境苦地过了八年,也是不易了。” “呵呵,是不易,不过苦地有苦地的好处。”王彦升笑道。 陆七微笑举碗喝酒,忽听王彦升吩咐道:“来呀,侍酒。” 吩咐后,有奴婢去推开了主位右侧的偏堂门,继而响起了咚咚手鼓声,陆七闻鼓看去,只见偏堂门那里竟然走出了女人,而且是很多一丝不挂的妙龄女人,陆七看的眼光一凝,举碗的手停在了嘴边端着。 眼见那些女人成排的走入了厅堂,一个个扭着腰肢,摆臀颤乳,丰满的身子雪白,散放着活色生香的媚态,走过陆七的桌前,个个的眉眼含春,浅笑望凝,这是一群称得上是美人的艳女,一排十二个。 “呵呵,陆大人,这些都是我养的肥羊,个个的骚媚,挑两个陪你吧。”王彦升看着陆七,笑说道。 陆七只觉全身热力急升,他可是有段日子没有与女人合欢了,他为了尊重小蝶,一直的强忍着男人的欲望,也因为统军,所以一直克制自己不想女人的美好身子,因为在军中,严于律己,却宽容将士们的正常欲望,是最容易获得军心的。 “王大人在了这里,还真是苦地有乐呀。”陆七一口喝了碗酒,放下说道。 “呵呵,陆大人不想挑两个陪酒吗?”王彦升微笑说道。 陆七一笑,向堂中扭腰摆臀的艳女们扫了一眼,才淡笑道:“不是不想,只是没有我喜欢的。” “哦,呵,本军却是喜欢丰乳肥臀的女人,这种女人玩起来才够爽,女人不骚,还有什么意思。”王彦升粗口笑说。 陆七淡笑道:“我的口味,与王大人的不同。” “哦,本军明白了。”王彦升笑道。 “来呀,将那两个新买的白羊带来。”王彦升吩咐道,有奴婢应声去了。 啪!王彦升一拍桌子,陆七一惊,刚生了不好的念头,却见堂中走圈的艳女们,忽走分了开来,在堂中背向主桌分立成了三排,继而又整齐的跪地匍匐了上身,个个将雪白臀部高翘,十二个艳女的屁股,都朝向了王彦升。 陆七看的愕然,但也面热耳赤,身体随之热血沸扬偾张,欲焰内发的进入了高烧,他奶奶的,这简直是给了他上刑呀,却见一名奴婢捧了一个木盘走到王彦升近前。 主桌后王彦升伸手在木盘取了物品在手,看向了堂中匍匐翘臀的艳女,忽抛出了手中物,两道飞物一掠,分别射在了两个艳女的肥臀上,那两个艳女娇哼一声,继而起了身转向,迈步一扭一摆的走去了主桌之后,陆七看清王彦升抛出之物是鹰羽针镖。 “来,吃一口。”艳女一来,王彦升抓了烤羊肉笑着送食,一个艳女跪在毡垫上,背手伸颈咬食一口,王彦升手中羊肉由左转右,给右边跪下的艳女喂食。 陆七看的无语,这个王彦升在平凉县都督府,还真是穷奢极乐呀,完全是过着土皇帝的生活,他这么不知顾忌的展露给了陆七观看,陆七岂能不明白王彦升的用意,那就是合流者生。 “陆大人,真的没有动心的吗?”王彦升笑说道。 陆七一笑,道:“王大人说过了,我喜欢白羊。” 王彦升一怔,随即微笑点头,又扭头向左,吩咐道:“去,给陆大人先挑了肥羊陪酒。” 左侧一奴婢恭应,迈步走入了堂中,那是一个明显壮实的女人,走到了艳女们近前,弯腰象挑瓜一般拍打艳女肥臀,被拍打的艳女立刻将肥臀翘的更高,最后挑中了两个艳女,那两个艳女起身走出堂中,到了陆七桌后,一左一右的背手跪了,两张娇容媚俏的看着陆七。 陆七从容微笑,取了羊肉喂食两个艳女,两个艳女的娇容立刻见了惊喜,隐藏在媚俏下的恐惧消失了,各自张开朱唇吃食,然后左侧的直身为陆七斟酒,右侧的身子向前斜坐,轻柔偎贴了陆七。 “呵呵,来,陆大人,喝酒。”王彦升举碗笑说。 陆七举碗回应的一起喝了,放下酒碗,左侧艳女又取小酒坛斟酒,陆七右手一落,自然的半拥了右侧艳女,右手抓扣了艳女的丰乳抚玩,那艳女轻嘤一声,雪白的身子轻轻扭动,偎摩着陆七。 “听说唐国的官员能够三妻四妾,还允许豢养家妓,看陆大人的定力,想是久经了风月的人物,一定有很多美人相伴吧。”王彦升微笑说道。 陆七听了暗汗,面上微笑道:“王大人说的不错,我在江南,是有很多的妻妾,唐国的官场习气,妻妾多少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不过王大人在了这里,应该是比我惬意。” “说惬意,本军比不得你,来。”王彦升举碗请酒,陆七举碗回应。 第62章 虚与委蛇 放下碗,王彦升看着陆七,道:“本军在这里也不容易,开始的两年,就像是一匹疯马,没完没了的应付党项人,好几次差点走了黄泉路,后来夏国的眼睛盯向了河湟和回鹘,才让我有了喘息的时间。” 陆七点头,道:“王大人守戎边境,确实是功劳卓著。” “说卓著,本军不如你的,石州的接连大捷,实在让平凉都督府汗颜,石州大捷不但让了周国上下吃惊,也是重创了夏国的锐气,夏国立国以来,很少会吃了惨败的,顶多就是两败俱伤,而你,那一场地道战太出色了,是以弱军让了强军覆灭,而且接下来的战事,你的军力是越战越多,了不得的。”王彦升语气由衷的说道。 陆七苦笑了,道:“王大人不要夸我了,我这来了原州驻扎,却是犯了愁心,若是夏国起了报复心,却是会来进袭原州,那时我没有黄河天险,很难抵御了夏国大军。” “有什么可愁的,夏国若是来了大军,五万以下本军与你共击之,若是十万,本军与你一起撤退。”王彦升豪爽道。 陆七立刻注目,正容道:“大人说的可是真心之言?” “绝对是真心,若是夏军来袭,本军也是有守土之责,若是眼看着陆大人的军力被灭,那后果会被了各个击破,你我只有同进退,才能了有功一起得,有罪一起担。”王彦升正容回答。 “好,来,喝酒。”陆七挑眉双手举碗,王彦升双手举碗,两人对敬后喝了。 放下碗,陆七扯了羊肉吃食,继而又扯肉喂两个艳女,两个艳女吃了羊肉,一起扭着白皙身子,娇媚的偎摩陆七胸肋,陆七微笑的左右伸臂狠抱了一下,然后松开摆手示意,艳女忙起身斟酒。 王彦升吃着羊肉,说道:“陆大人,本军觉得,朝廷就不应该让你来了原州,你在石州,一样能够牵制了夏国军力,来了原州,反而是落了陷阱一般。” 陆七一笑,道:“朝廷让我来了原州,用意不言而明,缘由就是我有了太多的军力,我在石州立了功勋,若是使人去夺我军权,岂不是坏了朝廷重视军功的?功的规矩。” “陆大人果然是明白人,不过陆大人毕竟根本浅薄,只能由了朝廷摆布。”王彦升说道。 陆七举碗了喝了一口,道:“王大人说过,飞鸟尽良弓藏,我若是不明白,如何能够了自保,朝廷想摆布了我,没那么容易的。” “哦,陆大人这么说,莫非是有心造反?”王彦升说道。 陆七摇头,道:“造反,那只能是寻死,王大人既然愿意与我共进退,我就说句实言,我在石州已然有了四万多的军力,朝廷一调我离开石州,我就将两万军力调去了银州,归属了折氏,而且石州近一半的人口和大半的粮食,都运去了银州,石州如今,又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你将两万军力和粮食给了折氏?那有何好处?”王彦升惊讶道。 “好处,好处就是壮大了折氏,也让我进一步交好了折氏,我不瞒你,我与折氏有了联姻,折氏的嫡女折香月,已然是我的女人,我是周国驸马,但也是折氏的女婿了,我送去银州的一切,都属于折香月掌管,折氏,会是我陆天风的一条退身之路。”陆七有些激昂的说道,似乎有了醉意。 “哦,原来陆大人与折氏有了联姻。”王彦升讶道。 “是有了联姻,夏国十万大军进袭麟州,折氏的折惟忠跑去了石州求我进袭银州,我与折惟忠一起进袭夺得了银州,折氏得了银州之后,感恩的主动与我联姻,可是我知道,折氏是想让我帮助守住了银州,前不久,夏国又出动十万军力去进夺银州,是我帮助折氏击退了夏军,结果,我就被调来了原州,不过我与折氏的交情,已然是深厚了。”陆七微笑说道,说完取碗喝酒,一只左手抚摸着右侧艳女腰臀。 “好,陆大人深谋远虑,果然不愧是善战将军。”王彦升夸赞道。 陆七一笑,忽问道:“王大人,你说的白羊,不会是忽悠我吧。” “呵呵,陆大人却是急了,那两个白羊,是新买的货色,是自安西那里贩来的,都是上品的白羊,不过我喜欢女人叫骚,对嫩货没兴趣,就是打算了送礼。”王彦升粗口的笑说。 “安西?是碎叶城那里吗?”陆七一怔问道。 “呵呵,应该是吧,你见了就知道。”王彦升回答。 “来,带进来。”王彦升扭头冲左偏门喊道。 奴婢恭应,回身吩咐了一句,接着自堂偏门走出两个粗壮奴婢,奴婢手里牵着皮索,接着有两个一丝不挂的少女出了偏堂门,她们的双手反剪,玉颈上有皮圈,被皮索连牵的走入了堂中。 陆七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住了,那是两个他从未见识过的异族少女,体态修长而又玲珑有致,肌肤晶莹洁白,细腰之上的一双玉兔,坚挺饱满,她们娇容非常的秀丽,丰颊,挺鼻,樱唇,长睫毛,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最是美丽,似乎有着湛蓝颜色。 奴婢象牵羊一般,带着两个异族少女到了陆七的桌前,娇容惊惧羞涩的面对了陆七的仰视,两个牵索奴婢一扯皮索,两个美丽的少女惊恐的挺起了饱满玉兔。 “好,我要了。”陆七神情贪婪的盯视,直白的开口道。 “呵呵,陆大人既然喜欢,那就挑一个吧。”王彦升微笑道。 陆七听了,眼睛在两个异族少女的洁白玉体上游盯,忽右侧艳女抬手点指,娇媚道:“大人,左边的这个好,左边的奶子大一些,是个思了春的骚娘。” 陆七一笑,扭头看了王彦升,道:“王大人,这两个我都要了,我可以买下,不会让大人亏了本钱。” 王彦升微怔,笑道:“这两个白羊,本军是想送给一位贵人的,不过本军与陆大人一见如故,陆大人喜欢,本军愿意成交,就收个本钱,四百贯。” “好,王大人爽快。”陆七微笑回应。 王彦升一笑,问道:“今日陆大人回去吗?” “不回了,明早再走。”陆七不迟疑的回答道。 “好,那本军就与陆大人喝个痛快。”王彦升豪爽笑道。 “来,我敬大人。”陆七举碗,王彦升举碗回应。 两个奴婢却是扯着两个异族少女走去了偏堂门,陆七放下碗,道:“我听斥候回报,说王大人的剑术非常厉害,有暇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本军的剑术颇为狠辣,一向是剑出伤人,却是不能与了陆大人切磋。”王彦升拒绝道。 陆七点头,又道:“王大人与夏国对峙了多年,对党项八氏可有什么见解?” “党项八氏?陆大人问这个,可是有了什么心思?”王彦升说道。 “知己知彼,才能够了不吃亏,如果能够交好了党项八氏之一,最少能够知敌于先,能够了见机行事的保得了军力不损。”陆七回答道。 “党项八氏,可是很难交好的,本军坐镇平凉多年,也只是与一些夏国的私商有了交集,却是无法接触到党项八氏的重要人物,不过本军对党项八氏的情况,却是知道了很多。”王彦升说道。 “哦,请大人能够见教。”陆七说道。 “好,来,喝酒。”王彦升举碗请酒,陆七举碗响应。 第63章 幕后 一场看似穷奢极乐的接风酒,却是暗藏了杀机与勾心,一时后,陆七在两个艳女的相伴下,去了洗尘休息。 陆七才一离开,王彦升就弹身而起,身旁的两个艳女忙起身,一齐弯腰手扶了矮桌,玉腿分立翘了肥臀,王彦升伸手几下解开衣甲,走到左侧艳女臀后,伸手扶了艳女肥臀,身下昂然那物挺刺,艳女立刻娇哼,随着王彦升的狂野挺刺,艳女发出了令人销魂的尖叫。 良久,王彦升推开了几乎瘫软的艳女,移步奔了另一扶桌翘臀艳女,继续了一通狂野挺刺,良久才舒爽的嗷嗷怪叫,突然身体一颤停止了挺刺,立了一会儿,才神情满足的伸手拍了艳女肥臀一下,艳女身子一低坐在毡垫上,立刻有奴婢过来为王彦升擦拭下身,过了一会儿,王彦升提裤穿好了衣甲,拿了宝剑离开了。 王彦升一走,艳女们立刻如获大赦,纷纷起身扑奔了矮桌,围了矮桌急切的伸手抓向羊肉,那模样就像是一群饥饿的女鬼,不过片刻,两桌剩余的羊肉一扫而尽,只留下了羊腿骨。 “走了。”一个奴婢冷声道,艳女们恍如听了军令,忙移步成排,扭腰摆臀的走去了偏堂门。 王彦升出了厅堂,左转走去,行了约五十米到了一处厢阁,厢阁门口有四名甲士守立,一见了王彦升,一齐默然军礼,王彦升径直走到了阁门前,抬手敲门。 “程大人,王彦升来了。”王彦升平和说道,竟然没有摆了都督身份。 很快,阁门开了,开门的竟然是一名一丝不挂的艳女,艳女恭敬的退立了开去,王彦升迈步进入了厢阁,厢阁分了内外室,外室布局类似客厅,但又有书案。 王彦升才立身室中,内室就走出了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身穿宽松衣裤,面容方正,有着数寸的连鬓胡子,气度文武中庸。 “王都督来了。”男子一出来,就亲和的打着招呼。 “因有事,却是扰了程大人休息。”王彦升微笑道。 “王都督言重了,下官是不该贪欢的。”男子微恭道。 王彦升微笑摇头,道:“坐,我们说事情。” <” 两人在外室落座,王彦升道:“周国驸马陆天风,今日过来了,就在了都督府,我刚与他喝过酒,说了很多的话。” “哦,陆天风竟然能够来了都督府,不知他都说了什么?”程大人立刻正容道。 王彦升叙说了一下,最后道:“想不到陆天风竟然与折氏联姻,实在是有够大胆。” 程大人点头,道:“是够大胆的,摆明了是在向皇帝挑衅,不过陆天风说的基本是事实,皇帝是让他成为了驸马,不过皇帝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听说,陆天风成为驸马只是一种名义,皇帝没有下旨给宗正寺。” “这么说,陆天风值得了拉拢借力。”王彦升说道。 “不好说的,这个陆天风很不简单,一到石州就如同是蛟龙入海,连连的得胜,其军力膨胀的太过惊人,这种人刁钻,很难会被了利用,若想拉拢他,一定要慎重,若是不慎,很容易遭了算计。”程大人正容道。 王彦升点头,道:“应该是个能够翻云覆雨的枭雄,不过他毕竟根本浅薄,也很明智的寻了折氏为后路。” “王都督的意思?是想拉拢了他。”程大人问道。 “两虎相争,只能是两败俱伤,皇帝竟然让陆天风率了两万军来了原州驻扎,分明是存了两虎相争,借刀杀人的心思,我看的出,陆天风明显不知道我与赵大人的关系,他只是认为,是皇帝想对付了他,才调他来了原州。”王彦升说道。 程大人听了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王彦升又道:“程大人,皇帝让武国公远征去了江南,如今又调了陆天风来了原州,这可不是好的现象,应该是皇帝在一步步的对付了赵氏,我认为不能拖下去的,拖的久了,只能是坐以待毙。” 程大人看了王彦升一眼,道:“襄州的大人是想起兵的,但后果不会了有好,周国若是陷入了分裂内战,那我们的起兵,等于是给了燕国,晋国和夏国作嫁。”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了一搏。”王彦升挑眉道。 “上兵伐谋,我这次来,就是谋求解决了夏国。”程大人说道。 “哦,莫非赵大人,想先向了夏国用兵?”王彦升讶说道。 “是,如果直接的起兵反周,我们会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境地,所以我们只能借了周国名义,先灭夺了夏国之地。”程大人道。 “灭夺夏国之地,谈何容易。”王彦升摇头。 “是不容易,所以大人让我来出使房当氏。”程大人道。 王彦升一怔,这个程大人名程德玄,是赵匡义属下的行营参军,是赵匡义的心腹,所以王彦升对程德玄很是礼遇。 程德玄是三日前来到平凉都督府的,给他送来了一名美人,来了后问询了陆天风驻军的情况,并没有说了什么出使和进图夏国,如今却是说了出来。 王彦升心里隐有不悦,这个程德玄涉及陆天风的言语,明显的前后矛盾,前言说陆天风刁钻,拉拢一定要慎重,可是程德玄来了原州就问了陆天风的事情,分明是赵匡义对陆天风入了眼,有心的借重。 王彦升压下不悦,他做事情喜欢直接,最讨厌玩深沉的说话,这些年他任职平凉都督,就是借重了赵匡义才获得了土皇帝势力,有赵匡义的帮助,不但获得了很多军需,而且在原州一带的官吏,都不敢了告发他的罪状。 “程大人想出使房当氏,我认为不妥,那实在是危险的,我与房当氏,只是通商的关系。”王彦升正容劝阻道。 “危险也是要去的,身为大人的属下,我理应为大人效命。”程德玄平和说道,却是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度。 王彦升一怔,起礼道:“程大人之言,王彦升敬重。” 程德玄淡笑,平和道:“出使之事,还请王都督尽快安排。” “好,我会安排的。”王彦升爽快回答。 程德玄点头,王彦升又问道:“程大人,就算出使获得了房当氏的合作,我们的军力,也不足以灭亡了夏国。” “如果能够获得了房当氏的合作,我们的大人,会调来十万军力。”程德玄回答道。 王彦升动容点头,程德玄迟疑一下,又道:“当然,如果能够获得了陆天风的军力支持,那自然会更好,不过陆天风毕竟是周国驸马,也有可能真是皇帝的一柄利剑,所以对陆天风不可过于相信。” 王彦升点头,道:“程大人放心,我会与陆天风相安,等一切有了定数,才会去拉拢他。” “不,我们大人的意思,是尽量的利用陆天风,而不是与陆天风合兵,我们可以让陆天风成为独立的一路进攻夏国。”程德玄摇头道。 王彦升点头,道:“既然是大人的意思,我记下了。” 程德玄点头,神情舒缓的后靠了一下,王彦升笑道:“程大人对那个安西女人,还满意吧?” “满意,我谢王都督的盛情了。”程德玄微笑回答。 “呵呵,没什么的,程大人喜欢,可以带回去的。”王彦升笑道。 程德玄听了却是摇头,道:“不成的,在这里放纵了无碍,若是带回了襄州,那却会祸事了。” “既然程大人不能带回去,那我就为程大人留着,程大人随时可以使人来带走,在襄州临近之地置一外宅,不是什么难事。”王彦升笑说。 程德玄迟疑一下,点头道:“谢王都督。” “好,我告辞了。”王彦升笑说起身,一礼后径直走离,程德玄起身相送。 第64章 怜惜 王彦升离开了厢阁,走离了十几步后,神情忽的转为了阴沉,眼睛流露了令人惊惧的杀意,他提握了一下宝剑,走回了那个穷奢极乐过的厅堂。 走入厅堂,厅堂内只有四个粗壮奴婢存在,王彦升身边的奴婢,事实上是内府女卫,一共二十八个,都是王彦升一手教导过的。 王彦升入厅坐去了主矮桌那里,摆手之后,手鼓音随之响起,偏堂门很快走出了扭腰摆臀的艳女们,艳女们走入堂中,忽变散了开来,之后极尽媚态的婆娑起舞。 奴婢送上了酒樽,王彦升却是没有喝酒,眼睛看着堂中的艳舞,只是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恍如是在看着一片平常的风景,他似乎无心赏舞,明显心有另属的想着什么。 陆七舒服的泡在了汤桶里,他泡了很久,一直的闭着眼睛,恍如睡了似的,桶外的两个艳女,眼巴巴的看着陆七,只能无奈的观望。 约摸过了半时,一个艳女实在是受不了啦,手儿扶了桶沿,娇媚道:“大人,奴婢们为大人洗身松骨,好吗?” 陆七半睁眼睛,懒散道:“我舒服着呢,去一边坐吧。” 另一艳女,也娇媚道:“大人,那两个白羊,却是受罪呢,不如大人怜惜了她们吧。” 陆七一皱眉,他一进了屋中,不但看见了汤桶,还看见了两个异族少女,两个异族少女被扣锁在只有四柱的囚笼里,手和头被枷锁的露出囚笼,而洁白美好的身子,却是只能半蹲在通透的囚笼里。 陆七皱眉后起了身,迈腿出了汤桶,两个艳女忙过来,用软巾为陆七擦拭身体,过了一会儿,陆七裸着身体走到了囚笼那里。 两个异族少女看见了陆七过来,却是没有羞涩的反应,而是大眼睛乞求的看着陆七,口中发出轻轻呜咽,她们的口中都塞了球物,在囚笼里上下不能的受着活罪。 见陆七观立不动,两个异族少女在囚笼里,相继扭动了洁白美好的身子,甚至还的做了分腿的动作,向陆七表达着她们渴望被放出的意愿,美丽的大眼睛,也是泪水汪汪。 “放她们出来。”陆七吩咐道。 两个艳女忙应声去了,分别打开了囚笼,放了两个异族少女出来,拉扯着到了陆七近前,进而被推向了陆七,陆七伸臂左右抱了,抱起后转身走去了铺着羊皮的大床。 陆七走到了大床,放两个异族少女在大床上,两个异族少女身一落床,立刻一起向后退了一下,之后仰卧在了床上,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宛如了一对无暇玉人,也乖顺的有如了待宰羔羊。 陆七的身体欲火高烧,胯下那物早已昂然,他神情微笑的上了大床,大手伸向了洁白无暇的玉人,轻柔的,欣赏的抚摸着异族少女雪滑玉肤,两个异族少女身子,随着抚摸而轻颤,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害羞反应,被锁入过囚笼的她们,已然是彻底的屈服。 大手抚摸了一个异族少女的丰颊,陆七温柔问道:“会说汉语吗?” 那个异族少女睁开眼睛,畏惧的看着陆七微笑的面容,湛蓝的大眼睛流露着惊惶,忽朱唇一动:“阿依娜。” 陆七微笑,他知道阿依娜应该是名字,也就是说,这个异族少女听不懂汉语,以为他是在问名字,他的眼睛看向了另一个异族少女,问道:“你呢?” 那个异族少女在闭着眼睛,对陆七的看问没有做出了反应。 “阿古兰。”异族少女阿依娜代为了回答,另一个异族少女听音后,立刻睁开眼睛,惶怯的看了陆七,阿依娜的年龄似乎是十六七,比阿古兰成熟了一些,一双酥胸玉兔,饱满坚挺。 陆七一笑,看着阿依娜的美丽眼睛,温和道:“我知道你听不懂我的话语,不过以后你会懂的,从今日起,你是我的女人,我会保护你一生。” 阿依娜眼睛有着惶惑,她是听不懂陆七说什么,但陆七温柔的眼神,让她感觉到了善意,她看了陆七一会儿,忽的羞涩的垂了眼帘,丰颊也飞上了淡淡胭晕。 陆七一怔,阿依娜的变化让他有些意外,忽阿依娜玉手合握在圆润的颌下,朱唇轻语的说着话,另一异族少女阿古兰,神情愣了一下,忽又看了陆七,继而也有了羞涩反应,也玉手合握在颌下,朱唇轻语的说着陆七听不懂的话语。 “大人,她们是在向神明祈祷,应该是感谢神明,赐予她们美好的姻缘。”一个艳女,悄然趴在了陆七身体,小声的告诉。 陆七当然是看出来了,扭头微笑道:“你,先下去。” 艳女知趣的离开了大床,而阿依娜也结束了轻语,大眼睛看了陆七,朱唇一动,羞涩的说了几句话,陆七不懂的摇头,阿依娜神态有了娇羞,忽起身伸了玉臂,主动的环抱了陆七的脖子。 陆七再傻也有了明白,健壮的身体一倾扑压了阿依娜的玉体,忽腰一紧,阿依娜的**竟然盘上了他的腰,陆七的下身一挺,身下玉人娇哼一声,但**却是盘的更紧了。 。…… 华灯初上的时分,一个奴婢忽然来找了陆七,说都督有请,陆七听了不意外,穿好了衣甲,在两个异族美人的不安望凝中,去见了王彦升。 这一次,王彦升竟然是在府中的一个幽雅小院见他,院中摆了一张小桌,两把椅子,桌上还摆着茶具,王彦升坐在一张椅子上。 “陆大人来了,坐。”王彦升很随意道。 陆七微笑的入了座,道:“想不到,王大人还有品茶的雅兴。” “肉吃多了,需要了茶叶去腻,陆大人应该知道。”王彦升淡笑道。 陆七伸手取壶自倒了茶水,喝了一口,平和道:“王大人这个时候扰我惬意,有什么事情吗?” “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飞鸟尽良弓藏,有什么见解?”王彦升说道。 陆七微怔,道:“王大人问我见解,喝酒时,我不是已然说了吗,我与折氏的联姻,事实上就是不想了良弓藏。” 王彦升点头,道:“你是位雄才,所以我有心了与你交好,而且会向人举荐了你。” “举荐我?王大人所说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俯首,难道比折氏还有势力?”陆七平和回应道。 “赵匡义,你应该知道。”王彦升说道,眼睛看着陆七。 “赵匡义,是镇守汉水的大帅,殿前都检点赵匡胤的弟弟。”陆七平和道。 “是,赵氏兄弟在周国,绝对是权重势大。”王彦升说道。 陆七一笑,道:“赵氏兄弟确实是权重势大,不过他们终究是臣,若是与皇帝陛下相比,还是不如,王大人的举荐,对我没有意义。” “周国的皇帝只是利用你,你不是已然找了折氏为退路吗?赵氏兄弟更应该值得了你投靠。”王彦升说道。 陆七摇头,道:“不一样的,我择了折氏为退路,是因为我对折氏有恩,我若是投靠了赵氏兄弟,那就会陷入了被动的处境,皇帝是利用我,赵氏兄弟难道就不会了过河拆桥。” 王彦升点头,道:“既然你不愿,我不强你。” 陆七看了王彦升,微笑道:“王大人,我们之前的原州攻守之约,可不能了失信的。” “你放心,在原州,你我能够了共进退。”王彦升笑说。 陆七点头,喝了口茶,问道:“王大人的靠山,是赵氏兄弟。” “是,我在平凉能够了立稳脚跟,是赵匡义支持的,守边不易,没有强有力的支援,我早就被党项人赶离了平凉,周国朝廷只知道重视与燕国和汉国的战事,对我的支持很少。”王彦升直白回答。 陆七点头,王彦升又问道:“听说陆大人在南方割据了歙州,怎么没有投向了晋国,听说晋国也是很强大的。” “哦,我的祖籍是寿州,……”陆七与王彦升进入了茶话。 第65章 女主 次日,一辆轿车载了异族双美,陆七带着属下离开了平凉县城,王彦升竟然一直送出了城门。 走出了五里地回望,陆七的内心多少有些得脱虎口的感觉,王彦升这个人给陆七的印象,就是一个成了气候的山大王,没有进图天下的睿智,却是有着做了一方恶霸的悍匪性子。 经过与王彦升的说话,陆七已然察觉了王彦升的不安情绪,王彦升在担忧了会被良弓藏,也就是对靠山赵匡义起了戒心,所以王彦升有意识的在结交新的势力,换而言之,王彦升想壮大了自己的独立势力,赵匡义的多年支持,分明是养大了一只能够反噬的野狼。 王彦升为什么会不安?赵匡义既然支持了王彦升很多年,那不会轻易的让别人替代了王彦升,但能够让了王彦升不安的因素,只能是他在平凉一带的土皇帝势力,面临了失去的危机。 怎么可能失去?一是被人替代,二是原州对夏国的防御没有了意义,所以才会是飞鸟尽良弓藏,三是赵氏兄弟要造反,想调了王彦升率军离开平凉一带,去向东进军。 陆七也只是察觉了王彦升的不安,具体的原由,他不能了多问,他很明白,只要他保持了客军的姿态,王彦升才会在心理上减少对他的敌视,而陆七也是需要了与王彦升的相安合力。 一路顺利归返,陆七先使人急回了平高县那里,一是报个平安,二是先让小蝶的芳心有个准备,他若是冒然的带回了两个异族美人,就算理由充足,也是会让了小蝶芳心生堵。 事实上,这两个异族美人,确实挑起了陆七的占有欲,不然他顶多应付性的接受了一个,王彦升那个人,却是以己推人,喜欢用女人为公关手段。 快接近了平高县城时,那个送信的属下迎了回来,向陆七禀明,小蝶让陆七将女人带去了城中居住,小蝶已然租了一处宅院,陆七听了心暖,为小蝶的宽容而欣悦。 抵达进入了平高县城,送信的属下引路去了东城区,在一处也算是大户宅院前停步,陆七吩咐属下在外等候,他带了阿依娜和阿古兰去入宅院。 叩门后,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女人,恭敬的请了陆七入内,陆七迈步进了宅门,阿依娜和阿古兰牵手跟在后面,她们与陆七合欢之后,却是去了惶恐,对陆七有如了小鸟依人,陆七也是欢喜,他是个倾向两情相悦的男人。 不过他也很头疼,所有的属下,没有一个通晓安西那里的异族语言,碎叶城那里,事实上距离原州非常的遥远,只有与西域通商的人,才会通晓了安西异族的语言,而因为丝绸之路的阻废,想在原州找到通西域异族语言的人,基本不会有,况且安西那里的异族很多。 一入宅中,陆七一眼就看见了厅堂门口,小青正立在那里,他微笑的走了过去,小青也迎了过来,眼睛却是看着陆七的后面。 会合后,小青柔声道:“老爷,夫人说了,让新妇入厅奉茶叩见。” 陆七一怔,为难道:“小青,她们的言语,与我们不通。” “没事的,奴可以示意的帮她们。”小青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回身微笑的摆手,示意阿依娜和阿古兰,去随了小青,小青却是主动过去,伸手捉握了阿依娜的玉手,一起走去了厅堂,陆七后随。 进入厅堂,陆七看见小蝶恢复了美丽的女容,一身的蓝色襦裙,坐在主位上,气质妍丽中隐含了一种贵仪。 小青柔声比划的示意,让阿依娜和阿古兰跪下拜见,阿依娜和阿古兰一进厅,就娇容有了惶怯,小青一比划,她们很快就明白点头,一齐走前跪在了小蝶近前,都右手抚胸的低头,恭敬的说着言语。 小蝶淡然听着,小青则去端了茶盘来,示意阿依娜和阿古兰敬茶,阿依娜和阿古兰领会的取了茶杯,向前跪行了几下,恭敬的奉茶,小蝶一一接了茶杯浅品,然后放去了一旁。 小青又扶了阿依娜和阿古兰起来,继而伸手解她们的衣裙,阿依娜和阿古兰明白点头,伸手主动脱了衣裙,裸露了洁白美好的玉体,小蝶看了,娇容有了古怪浅笑,伸手捉扯了阿依娜,随意的摆弄,阿依娜顺从的没有一丝违逆。 当着陆七的面,小蝶摆弄了阿依娜和阿古兰许久,看的陆七身热欲亢,却是只能克制的微笑观立,直至小蝶放过了这一双异族美人,让小青带去了后宅。 陆七走了过去,歉然道:“小蝶,我不该动了色心,收纳了她们。” 小蝶起身立在了陆七面前,仰视柔声道:“别说傻话了,你收纳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错事,这一次去平凉县,是不是遇了危机。” 陆七听了心暖,温和道:“那个王彦升,是个为所欲为的兵霸,我也算应对得当,没有引起了敌视。” 小蝶点头,忽浅笑道:“这两个异族女儿,却是如同了仙子般的美丽,奴有心威慑了她们,不想她们蛮乖顺的。” 陆七轻摇头,道:“她们也是可怜的,是自安西的碎叶那里被贩卖来的,安西那里的异族有奴隶制,她们的心理,应该是自视为了奴隶,认为自身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所以你那么的摆弄她们,她们的心里不会认为是羞辱,而是认可为应该之事。” 小蝶点头,柔声道:“这两个新妇,以后就随了奴吧。” 陆七浅笑点头,小蝶柔声道:“奴会教她们习会汉语的。” 陆七点头,忽又道:“小蝶,她们有自己信仰的神明,你要尊重了她们的信仰。” “放心吧,奴是主母,也会是她们的姐姐,会尊重她们的信仰习俗。”小蝶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转言道:“这一次去见王彦升,王彦升亲口承认了赵匡义是他的靠山,不过王彦升明显对赵匡义有了戒心,可能赵匡义要做什么事情,危及了王彦升的兵霸地位,王彦升非常在意了拥有的一切。” “王彦升对赵匡义有了戒心,那对七郎有利吗?”小蝶问道。 “应该有利,不过对我而言,主要是想牵制了夏国,所以能够与王彦升相安即可。”陆七回答。 小蝶点头,继而又嘱咐道:“七郎,以后王彦升再请你去平凉县,你不要再去了,因为赵匡义,或许会想害了你。” 陆七一怔,道:“我的存在,对赵匡义应该是有利的。” “七郎你不要那么想,有一种人,最容不得比自己智慧的人存在,赵匡义若是那种嫉贤妒能之辈,他肯定会对付了七郎。”小蝶摆事实的警醒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我会谨慎的。” 小蝶浅笑点头,陆七一笑,转言道:“伯父去了那里?” “不知道,义父回了周国之后,官途不是很顺,周皇帝根本没有召见,也没有重用,义父可能又回去了张永德那里。”小蝶回答。 陆七点头,小蝶又问道:“你问起义父,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建立一条商路,若是喀班真的能够归来,那我打算与细封氏进一步的厚交,用通商的办法,打开瓦解夏国的缺口。”陆七说道。 “奴可以书信给义父,请义父为七郎效力,不过还是不宜告知了七郎的来历。”小蝶柔声道。 陆七微笑点头,道:“伯父应该会愿意的,人一失意,很容易怨艾,以我在周国的所有,也值得了伯父效力,最少,伯父能够获得了商利。” 小蝶点头,陆七又道:“书信先不急,等喀班回来了再发,喀班若是能够回来,也就是这几天了。” 小蝶点头,陆七忽伸手扶了她香臂,温柔凝视了一眼,手轻搂抱过伊人贴身,头一低吻了伊人朱唇。 第66章 六盘山 又过了四日,喀班忽然回来了,见到陆七后,愉悦的告诉,已然买到了五千只肥羊,明日可以去了好水川那里交易,陆七愉悦的嘉许了喀班。 喀班去休息后,陆七让小青取文房四宝,之后在帅帐里勾勾画画,半时后,很多将官被聚去了帅帐。 “各位,本军向夏国的一个部族买了五千只肥羊,明日本军亲去好水川交易。”陆七宣布道。 将官们听了,大多人都有了笑容,可以常有羊肉吃了。 不过有的将官却是神情凝重,其中一个大胡子将官道:“大人,与夏国交易,却是要谨慎的,很可能会是诱陷。” “是呀大人,若是去交易,由属下们去就成了,不用大人亲去的。”另一将官也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道:“本军也知道存在了诱陷可能,所以做了一些安排,众位一定要依了安排行事,不可出现了懈怠。” “诺!”将官们一齐军礼回应,他们对陆七是非常信服了,听说了有安排,也就不再担忧。 次日,陆七率领了两千骑兵离开了军营,陆七走后不久,军营又离开了十火骑兵斥候,接着有三千步军带了大半辎重离开军营,去了平高县城,入城后两千军接管了城防,使得平高县城只能了进,不能了出,一千军则散入了城中,监视着各处是否有飞信升空。 在三千军接管了平高县城防后,军营又有一万四千军,带了很多干粮开拔离开,渡过了葫芦河,向陆七去的方向行军,军营里只留守了一千军力。 陆七率领两千骑军渡过了葫芦河,向了六盘山一带进发。 六盘山是一道南北纵横的山脉,是泾河,葫芦河和清水河的发源地,南段也称为陇山,陆七去过的须弥山景云寺,属于六盘山的北段,两段山脉之间有能够通过的川地,陆七要去的好水川,就是位于六盘山之西的所在,过了六盘山就是会州。 陆七的军事布局,只是一种保守的做法,他来了原州之后,最先做的就是了解地理和以前发生过的战事,此次他去买羊,就得防范了诱陷的可能,陆七率骑军先奔了?奔了好水川,一旦发现不妙,立刻就会逃离,骑军具有的机动性就是中伏,也能够及时脱逃。 而陆七安排了步军也随后跟来,却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防范了夏国进袭军营,夏国在灵州的军力可以突破萧关,沿葫芦河南下直袭平高县城,也可以自会州突破石门关,陆七当然不愿意军力傻驻在原地,等着夏国之军来冲杀。 二是为了接应他,一万四千军力进入六盘山一带就会停留,一旦夏国大军来袭,来的少了,陆七的军力可以灭之,来的多了,陆七的军力就退去山岗据险而战,没有了黄河天险,陆七就只能借助了六盘山的地利,在六盘山里战斗,夏国骑兵发挥不了冲锋的作用。 两千骑军进入了六盘山的山地,沿着盘曲的道路向会州进发,一路上,陆七很是留心地势,六盘山的地势起伏居多,陡峭之处少见,不过山地林木葱郁,却是不利于骑兵。 喀班告诉过陆七,过六盘山会经过两处军寨,一处是三川寨,有一千周军镇守,过了六盘山还有一座怀远镇,驻扎有一千夏军。 因为有怀远军镇的存在,所以细封氏只能在好水川那里交易,但陆七看过了简单的地理图之后,却是觉得细封氏选择交易的所在,明显缺乏诚意。 好水川的位置,就是过了六盘山,经过了怀远镇,也要沿着六盘山脚下向南走很远,而且还要经过了一处军寨,那等于是让陆七深入了夏国。 陆七经过思量后,没有找来喀班质疑,细封氏选择在好水川交易,对陆七而言存在了很大危机,但细封氏若是不在好水川交易,却是会面临了军寨的盘查问罪,在细封氏的立场,犯不上为了卖羊而惹了通敌之罪,所以陆七若想买羊,就得承受了风险。 经过三川寨时,陆七只是使人去打个招呼,三川寨就是一座土木结合的堡城,对两千骑军的路过,没有盘问阻碍,可能是得了王彦升的告知。 在六盘山里走了大半天,在接近西面山边地带时,陆七抉择了驻扎休息,骑兵们纷纷去牧马,用皮袋接甘泉,进食着干粮卤肉,也有一部分将士去了高地瞭望放哨。 陆七才坐在一个石头上,喀班就寻了过来,陆七微笑摆手,道:“坐吧。” 喀班点头坐下了,看着陆七道:“大人,属下在路上与人说话,知道了去好水川买羊,会有很大的危机,很难将羊群带回来。” 陆七笑了,道:“我知道很难,但难也是要去的,军中不能缺少了羊肉。” “可是遇袭怎么办?若是夏军来的多了,那羊群就会失去了。”喀班担忧道。 “我不怕失去,金子失去了可以再得,没有羊肉可食,军心就会了低迷不稳。”陆七平和说道。 喀班点头,他知道大人说的是真心话,两万军力,一半是夏国降卒,在石州的时候,因为有黄河阻隔,所以逃跑的可能很小,如今来了原州,若是起心想叛逃,那就能够逃回了夏国,不过喀班自己知道,因为大人对属下非常好,使得降卒不愿了回夏国,但若是待遇下降的没有了羊肉吃,那就会引起了归乡的念头。 “放心吧,无论能不能够买回了羊群,我都不会怪你的。”陆七平和安抚道。 喀班横臂军礼,恭敬道:“大人,喀班这一生,就为大人效命了。” 陆七微笑点头,问道:“喀班,你回到了细封氏本地吗?” “回到了,属下是寻见了丁卢大人,才顺利的做成了买卖,哦,丁卢是夏国的番官职,在族里很有权柄。”喀班回答道。 陆七点头,他如今已然了解了夏国的体制,夏国是实行番官制和汉官制并行,番官主要是党项八氏的领地官职,汉官就是类同了周国官制,夏国的草原地带实行番制,而固定的地域则是实行郡县制,所以夏国攻占的陇右之地,和部分西部州域,都是皇权直辖的汉官制。 因此夏国越是开疆扩土,皇族拓跋氏的势力也就越大,而其他党项氏,却是只能分得了一些草原为领地,草原地广人稀,产出的价值当然不如了人文汇聚之地,所以夏国的未来,必然会只有了拓跋氏一家独大。 “喀班,那个丁卢卖羊给我,难道不怕了通敌之罪?”陆七问道。 喀班笑了,道:“大人,边境禁止通商的是周国,可不是夏国,夏国巴不得能够与周国通商的,不过夏国也是严禁私商,只是为了平和氏族的怨艾,所以对于氏族的私商,都是明禁暗不禁,例如这次买卖羊群,是构不成通敌的,至于为什么择在了好水川,主要是不想交了很重的关钱,一只羊的买卖,得交了三倍的关钱,大人若是愿意用四只羊的价钱去买一只羊,那可以送羊群到了这里交易。” 陆七听了愕然,道:“有这个规矩,你怎么没有早说?” “大人是吩咐过的,价钱要公道,属下也不想大人亏的太多了。”喀班有些委屈的回答。 陆七无语,不过很快又点头道:“用买四只羊的钱买一只羊,是亏的多了。” “是呀,五千只羊呀,若是按了两万只的价值买卖,大人的金子未必会足够的。”喀班立刻回应道。 陆七默然点头,心里却道:“若是五千只羊送到了三川寨,我付出了两万只的价值也是愿意,去好水川买羊,若是弄不回来,一样是大亏,而且还有了人命关天的危机。” 但他的价值看法当然不能了说出来,每个人考虑的角度不同,做法也会相异,陆七是不想失去军力,喀班的心理,应该是人为财死。 第67章 守城 入夜,两千骑兵的大半进入了梦乡,而陆七则是立身在一处高地,领略着六盘山的夜景,仰望着星辰璀璨的远空,也兼顾了站岗放哨。 不久前,有信使斥候送来了消息,一万四千军也驻扎在了六盘山中,这一次出来,小蝶和小青都没有随行,小蝶自从接受了两个异族妹妹,却是没有回了军营,一直的居住在城里,而小青也留在了小蝶身边,有小青在,小蝶能够知道了陆七的大略方向和平安。 陆七望着西方的地带,默然想着各种事情,他在周国朝廷没有可以信用之人,无法得到周国朝廷的信息,所以他才想用了林之和,他也给寿县的陆东生去过密信,让陆东生密切关注江南的信息,只是陆东生一直没有信息传来,没有信息,应该是赵匡胤还没有拿下了江宁。 巴蜀的周军战况,有化成商人的斥候传来过信息,周军攻到了剑阁之后,就陷入了胶着战事,去进夺夔州的周军,也与晋军展开了拉锯战,从信息来看,晋军统帅没有急切的进袭了汉国,而是占据了一部分疆域后,就顿兵进行了守御。 陆七对关冲和顾将军的战略很满意,过早的进灭汉国,对晋国而言会承受了更多的战争付出,汉国的境地,已然是步入了垂死挣扎,汉国之主若是明智,就应该早些做出了抉择投降,若是兵临了京城在投降,与被俘基本是一样了。 晋国的顿兵守御,其实最大的意义是能够了灵活用兵,晋国若是急切的进夺巴蜀,就会造成了荆州和楚地的防御变弱,汉水北岸的周军在虎视眈眈,占据了唐国西部的魏国也会随时露出了獠牙,对于魏国,陆七的想法是,耐心的等候魏国先动,魏国也忍不了多久,因为唐国覆灭在即。 陆七也思念了晋国的亲人,或许亲人们,也是在星空下,与他的儿女一起望空思念着他,他想给亲人们写信,但上次陆天明的到来,他却是不能了书信带去,陆天明只能带了很小的密信回去。 一夜安宁,天见亮了,将士们醒来准备启程,陆七却是在高地坐息了半宿,精神毫无倦怠的走回了营地,先天功,已然是陆七最大的能力本钱,陆七在景云寺与山主闲聊,山主曾经说过,大唐时期的则天皇帝,就擅长坐禅修身,所以慧心通明,日理万机而不倦。 景云寺在武则天时期,曾经是非常的辉煌,巨大的弥勒佛石像,是武则天赐造的,所以景云寺里,秘藏了关于武则天的很多记载,陆七在与景云寺山主说话时,有意说了八岁坠马昏死,之后求佛才得以还生的事情,暗示了景云寺山主,能够为他布道神迹,而景云寺的山主听了后,很明白的回答了一句,‘佛光转轮,普照众生’。 两千骑军开拔继续向西,而在同一时刻,五万镇守灵州的夏军,已然在夜色里攻入了萧关,沿着葫芦河南下奔袭了平高县,负责监视萧关方向的一火斥候,惊急的快马急报了平高县城外的军营,军营守军得了信息,急忙依照大人的军令,拔营退去了平高县城。 而那火斥候,在知会军营之后,立刻就去了平高县城找林风校尉,陆七留有军令,平高县城若是遇敌,必须急报了林风主持防御。 小蝶得报,吃惊之下忙简单化妆了一下,然后与小青去了北城门,因为陆七事先有了安排,所以守城的将士并不慌乱,有序的准备着守城的用物。 一万夏军骑兵,在天亮时奔袭到了平高县城,但看到的却是一座空荡的弃营,除了很多的垃圾,没有一件有用的物品,夏军主帅为之吃惊,竟然吓的调头回撤,去与后面的步军会合。 人的名,树的影,周国驸马陆天风的大名,已然在夏国的西北一带传开,夏国很多将帅都知道了陆天风诡计多端,接连的以少胜多,大败了夏军,因为大军败的很惨,所以听过了战事的夏军将帅,在心里对陆天风有了一种不敢轻视的心理,一次获胜可以是侥幸,两次三次的让了夏军大败,那就是善战的大将。 夏军骑军与步军会合后,五万夏军统帅下令继续进袭,五万夏军兵临了平高县城,一看明显残破的城墙上,排立着身穿皮甲或铁甲的将士,那些将士俯视着城下,没有一个出现了畏缩的反应。 “攻城。”夏军统帅用党项语下令。 四万夏国步军开始了行动,二十组步兵扛着云梯扑向了平高县城,云梯之后是大量的弓兵和步兵跟进,城墙上立刻进行了反击,五百将士全都有弓箭,接着四百弩军在都虞侯的指挥下,突然穿插在了弓箭守军之中,开始了瞄射。 密密麻麻的箭雨飞洒向攻城的夏军,夏军多是皮甲,对箭的防御不强,而且神臂弩的力道强劲,专门瞄射抬云梯的夏军,而弓箭兵则是仰射的飞洒攻击,基本不会了瞄准,接近了才会瞄射。 夏军很是悍勇,第一波箭雨之下死伤了六百多人,但也有数千夏军冲近了城墙,夏军弓箭手立刻开始了反击,两千多的箭雨飞洒向了城墙,箭落城墙上,有几十个将士中箭,也使得城墙上的箭雨阻击为之一顿,夏军乘机鼓勇架起了云梯。 小蝶咬牙的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她头一次看见了这么多的攻城大军,让她的芳心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但她知道不能有了害怕的反应,她只能昂然的立在城墙上,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代替了夫君陆天风的存在。 啪啪!寒光掠闪,小青用匕剑击开了两支射向小蝶的利箭,小蝶一惊后深吸了口气,以她的灵动武道,避开一些散箭攻击不难,她忽然明白,没有必要昂然威立,她不亡,就不会让将士们失了斗志。 “主母,奴护着你。”小青急道。 “不,小青,你去杀敌,我适才是失神了,快去,不能让夏军突破了城墙。”小蝶挑眉命令道,小青迟疑一下,点头扭身去了。 砰!城上的将士搬抛了滚木,将攀爬云梯的夏军砸了下去,但夏军的弓箭手很多,箭术高明者也多,一支支利箭压制的守城将士很难抬头,片刻后,有夏军攻上了城墙。 一个左手铁盾,右手握着雪亮长刀的魁梧夏将,悍勇的冲上了女墙,长刀凶狠的划出一道光华,斩向了敢来挥刀的守军,当的一声砍在守军铁盾上,那个守军被砍的一个踉跄,但却不惧的神情狰狞,急扭身持盾猛又撞向夏将。 但那个夏将却是迈过了女墙,举刀的劈向悍勇的守军,不想一道寒光掠现,咽喉随之一凉,接着看见一个人影自女墙上闪过,砰!夏将被铁盾撞中,魁梧的身体猛的后倾飞折出了城墙。 那个悍勇守军撞飞了敌人,眼睛却是骇然的扭头追视,看见了穿着软甲的瘦小之人,在女墙上如同了飘动的急去,飞洒而来的箭雨无一能够射中,而那个瘦小之人所过之处,凡是攻上了城墙的夏军,在瘦小之人掠过后,必然被刺喉重创。 “这是什么人哪?”很多守城将士惊骇望视,都有一种见鬼的感觉,随即军心大振,个个奋勇的反击攻城的夏军。 夏军却是为之惊讶,眼见城墙上有一个身影飞快的移动,所过之处,登城的悍勇夏军必然没了声息,接着尸体被敌人抛下。 夏军的攻势为之迟滞,要知道党项人不但信佛,而且还极为迷信巫鬼,出征时必然会有巫师占卜,眼见了不可思议的现象,军心立刻有了惊疑,士气顿挫。 “回军。”夏军统帅果断下令撤退,夏军立刻如同潮水退去,调头回去了灵州,城头上一片欢呼。 当然,夏军统帅撤离的真正原因,并非是心生了惊惧,而是此来平高县是奇袭城外驻军,既然扑空,攻城又一时拿不下,那只能迅速撤退,不然拖的久了,很可能会被周军乘虚进夺了灵州,要知道庆州那里,驻扎有一万平凉都督府军力,与庆州毗邻的延州,也驻扎有两万周军,延州的周军,主要是防御夏州,但也可以灵活的进袭了灵州。 第68章 诱陷 夏军一退,小青回到了小蝶身边,小蝶见小青的眼神明显倦怠,也隐含了些许恐惧,胸脯有些急促的起伏,她伸臂抱了小青。 “累了吧。”小蝶温柔轻语。 小青嗯了一声,她与小蝶一样,并不拥有持久战力,若是夏军持续不断的攻城,小青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杀人对小青而言,芳心里是很恐惧的,她就是一鼓作气的见敌就刺咽喉。 这时,其它城门的大半将士赶过来了支援,其实就算没有小青的发威,夏军想要攻破平高县城也非易事,只不过攻守双方都得付出了惨重伤亡。 尤其对夏军统帅而言,是不愿意付出大的代价攻破平高县城,因为攻破了也不会获得了大利,原由是周国对夏国禁商,再加上是边境战地,所以原州的人口锐减,如今的平高县城里,就五千多居民,而且很穷,攻破了又不能长久占据。 “小青,镇定一下,我们还要应对了将士们,坚持片刻就好。”小蝶柔声又说,因为很多将士都望着这边。 小青嗯了一声,主动离开了小蝶的抱扶,小蝶一笑,伸手在小青的脸上弄了弄,去了小青脸上的大半易容药膏,使得小青露出了几分女相,之后又解了小青的发髻,散披了秀发。 小蝶又回手抹去了脸上大半易容药膏,抬手摘下了头盔,解开发髻恢复了几分女相,只是她和小青都成为了花猫脸,虽然有了女相,却是显得有些诡异。 小蝶摆手唤过周遭的将士,女音宣布道:“我是陆大人的原配正妻,各位以后,请称我夫人。” 将士们一齐军礼恭敬道:“拜见夫人。” “好,传我的军令,所有阵亡的将士,无论敌我,都好生安葬了,我方阵亡的将士回报给我,我会负责抚恤之事,只要有亲人的记录,就是在夏国,我也会使人送去。”小蝶正容吩咐。 很多的将士动容,纷纷军礼恭应,之后去做善后之事,只有离石军的都虞侯留下了,这位都虞侯事实上只负责统领八百弩军和护卫,他早就知道小蝶是夫人。 “夫人,用不用使人去知会了大人?”都虞侯问道。 ? “不用的,若是让外出的军力知道了这里的战事,可能会有了不好的后果。”小蝶否道。 都虞侯点头,又恭敬道:“请夫人回去休息,这里属下可以照看,有事会急告夫人。” 小蝶点头,伸手捉握了小青玉手,一起回去了城中居宅。 陆七率领两千骑军走过了六盘山,经过夏军驻扎的怀远镇时,怀远镇却是关闭了寨门,在寨墙上箭上弓弦,严阵以待,却是看着两千骑军走过。 过了怀远镇,陆七率军纵马向南奔去了好水川,在经过途中的一个军寨时,陆七突然下令一千五百骑军留在了军寨外面,他只率领五百骑军继续南行,在近午时抵达了好水川边缘,陆七却是不在前行,吩咐喀班带一火骑兵去请卖家过来交易,如果卖家不来,他会放弃了交易,喀班毫不犹豫的领人去了。 “大人是不是担心,那个好水川有伏兵?”喀班一走,李宝问道。 陆七点头,道:“好水川地带,很适合布下口袋埋伏,我们已然走过了军寨,可以说买羊的诚意足够了,如果细封氏真的想卖羊,就应该送羊过来。” “可是属下觉得,若是有伏兵,那细封氏也会送羊过来。”李宝说道。 陆七笑着点头,李宝又问道:“大人为什么留了大半兵力在了军寨?” 陆七笑了,低声道:“不要说出去,我是在做疑兵,若是有了伏兵,你说敌人会认为我这个大人,会在了那个军中。” 李宝一怔,点头道:“难怪大人穿了普通甲衣。” 陆七一笑,忽鲁海道:“大人不怕那个喀班出卖吗?” 陆七扭头,平和道:“不怕的,其实我亲自来,主要就是告诉党项人,我陆天风是个有勇气的人物。” 鲁海一怔,继而和李宝都点了头,候了一时,忽北面疾驰来了一名骑兵,陆七一看,主动走迎了出去,那个骑兵勒马下来,向陆七军礼后,走前与陆七低声说话,陆七默然点头,最后和陆七一起回到了队伍,回了队伍,陆七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的等候。 半时后,随喀班去的一个骑兵返回,告诉看到了羊群,卖家愿意过来交易,如今已然在了路上,估计得等候半个时辰,陆七点头,继续在原地等候,不过陆七也会偶尔看向北面,神情有点古怪。 陆七在好水川边缘耐心等候,而留在途中的一千五百骑兵,却是在亡命奔逃,正被五千夏国骑兵狂追。 一千五百骑兵的领军,率领着军力迂回向北奔逃,避开了阻截退路的六千夏国步军,利用骑兵的机动性,逃回了六盘山口一带,一千多骑兵逃入了六盘山(被敌骑射杀很多),五千夏国骑兵紧追不舍的也进入了六盘山,而六千夏国步兵也跟进了六盘山。 陆七的骑军逃入六盘山后,斜寻了来路奔逃,奔了八九里后,突然牛角号呜呜传荡,接着两侧山岗出现了数不清的将士,继而漫天箭雨在两侧向了紧追而来的五千夏国骑兵飞洒,夏国骑兵立刻陷入了被动之中,惨叫声,马匹的嘶叫,将官的惊怒喝令。 夏军想逮住买羊的周国将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会存在了诱陷,五千骑兵在山地之间的道路上,完全成为了靶子,陷入了进退不能的挨打境地,但尾部的夏军很快拨马撤离,而本来奔逃的骑军,却是拨马纷纷的回冲反击。 在不停的箭雨中,密密麻麻的伏兵也潮涌般冲向了道路,而夏国骑兵眼见了这么多的敌人,立刻出现了大批下马投降的,主要是被箭雨射杀了两千多夏军,活着的也就两千,当然还跑了一千。 伏兵里的石忠飞神情兴奋的握拳不已,战事一起他想冲锋下去,却被陆七安排的护卫给扯住了,陆七不能让石忠飞死在了西北。 骑兵的领军大声传达陆七的军令,凡是得了战马的将士,立刻归属了骑军,步军分一部分看守俘虏,其他的立刻向西去迎回了大人,领军传了军令,之后立刻率军向西奔去,后面的步兵纷纷去抢骑俘获的战马,上马就追随向西,拖拖拉拉的却是有了近五千骑军。 向西奔去的骑军,片刻后就看见了正在奔跑撤退的马步混军,夏国六千步军一知道中了数万敌军的埋伏,统军的将官立刻下令撤退。 一下令撤退,七千马步混军却是陷入了混乱的只顾了回奔,尤其又听到后面的如雷马蹄声,却是更加的惊乱,眼见后面骑军杀至,很多步军明智的抛了兵器,抱头蹲去了路旁,也有离开了道路向了山地乱跑。 六千夏国步军几乎是不战而溃,却是阻碍了一千骑兵只跑了小半,而骑兵一过,后面的步兵也很快到了,立刻实施了看押俘虏,一清点,俘虏了近四千夏军。 第69章 追 陆七在好水川附近耐心等候,这一次的诱陷战略,事实上冒了很大的风险,并非能够了一定发生,而且就是发生了,也会面临了不小的失败几率。 诱陷的第一步是细风氏的出卖,如果细封氏没有出卖,那就是失败。第二步是会州军力的报警,过了六盘山,经过了两处军寨,怀远镇军寨的夏军应该会上报,若是没有上报,则诱陷失败。 陆七知道会州驻扎有两万夏军,一万骑军,一万步军,他的想法就是以身犯险,诱使会州夏军追入六盘山,若是夏军在阻截失败之后,放弃追入六盘山,则诱陷失败,如今陆七只得报了有五千夏国骑军出现,其它的战况就不知道了。 陆七身在好水川边缘,他确实是不怎么担心自身安危,见势不妙他会跑去了六盘山,走翻六盘山回去了原州,他只是担心一千五百骑军,别在诱敌中折损了太多。 正等着,忽然有马蹄声急骤传来,陆七一看,看清了是喀班等人,但陆七很快脸色微变,吩咐道:“上马。” 骑兵们纷纷上马,继而听得喊声:“大人,快走,有伏兵。” 陆七听得是喀班的声音,同时他也看见了远处有大量的骑兵,他从容的一摆手,朗声道:“走。” 五百骑兵立刻向南奔去,陆七压速的等候了喀班,喀班赶上来后,对着陆七愤急道:“大人,竟然有伏兵,是一个兄弟发现的。” “有多少?”陆七平和问道。 “不知道,几千骑是有的。”喀班咬牙道。 “没关系,让他们先追着。”陆七轻松的大声说道,却是说给了很多人听,自然是为了稳定军心。 “大人,是属下做错了。”喀班道歉道。 “我说过的,这一次发生什么,也不会怨你。”陆七笑说。 喀班重重点头,咬牙默然的驭马奔驰,五百多骑兵在后面几千骑兵的追逐下,却是从容不迫的予以阻击,个个的弯弓后射,后面的骑兵也射击,但却是够不上杀伤距离,而陆七的骑军却是顺势而为,给追逐的敌军造成了很大伤亡。 一路追逃,陆七骑军的箭支都射空了,后面的追?的追兵也折损了有两千多,而陆七的骑兵也有了近百人的折损,眼看追兵也就剩两千多了,迎面忽然传来了急骤马蹄声,陆七一看微笑了。 “各位,准备掉头,我们的大军来了。”陆七高喊。 听了高喊,本来惊心了的骑兵们随之大喜,也纷纷看清了迎面来的是自己人。 陆七奔跑中拨马回头,与前来会合的数千骑军一起反向杀去,这一次他出来只带了军刀,军刀在手的他一马当先,后面的骑军一看迎上了大人,立刻军心昂扬,个个驭马如飞,手举军刀,嗷嗷的怪叫,悍不畏死的血性大发。 夏国的追兵却是出现了惊乱,本来就有了很大的折损,又经过了长路奔驰,在马力和身心上都处于了低落,其实前来接应陆七的骑军更疲累,但兵力处于了弱势的夏军是不知道的,一见了敌军势大的反扑,夏军惊乱之中,领军者却是下令撤离,追兵前冲中转向,奔了会宁县方位。 距离只有三四十米的前冲中转向,绝对是一个愚蠢的军令,还不如直接与敌对战了,前冲转向中的夏军腰身,被陆七率军扑袭追上,一马当先的扎入了夏军之中,战马狂奔,军刀划斩,一个个夏军的脖子被刀尖掠过,陆七的骑军如同巨箭击入了夏军,夏军军心大乱,有的奔逃,有的反击,却是奔逃者居多。 一场骑兵战争,以陆七军压倒性的进击下,造成了夏军的溃败,但夏军还是逃走了近千骑兵,陆七战后急速的整军,聚集了所有能够为用的战马,整军后步兵也来到了,陆七得了六千骑兵,之后进入了休息。 休息中,陆七审问了几个夏军将官,得知在好水川埋伏的只有五千骑兵,陆七知道后立刻令一千骑兵向南,去收集战马兵器,以及将羊群弄回来。 接下来继续审问,得知伏击之事,是奉了夏国朝廷的军令执行的,与在好水川卖羊的人物没有勾结,也就是说,卖羊的根本不知道附近埋伏了五千骑兵。 另外得知,会州的州治会宁县,只有了两千军镇守,还有三千军在海原县,海原县与原州毗邻,原本隶属原州,会州下辖会宁县,海原县,西吉县,隆德县(好水川一带),乌兰县,乌兰县在会宁县西面,与灵州毗邻。 陆七陷入了抉择,会州在唐朝时期原本属于关内道,会州之西就是兰州,兰州之西就是河湟二州,会州的西北方向毗邻凉州,在会州境内有黄河流域,黄河流经会宁县而向北,流经乌兰县去入灵州,经灵州向北去入了夏国京城之地的兴庆府,所以灵州是夏国京城的屏障。 该不该拿下了会州?陆七陷入了艰难抉择,这是一个重创夏国的机会,夏国一旦失去了会州,就等于是被敌人的刀刺入了腹部,会州的失去,会造成夏国对河湟之地的占据出现了危机。 但是拿下了会州,却是很难守住,夏国必然会玩命的反扑,当年周军就是进据了会州,但在进袭凉州之后,却是被夏军战败,陆七若是占据了会州,他如何能够抵挡了夏国的大军反扑,必须得有周国的军力支援才成。 周国的军力支援,陆七不能指望了王彦升能够进军会州,而且陆七也不想王彦升兵进了会州,原因是王彦升是个祸害,一旦兵进了会州,必然会纵兵劫掠,原州为什么会萧条,与王彦升有很大的关系,王彦升只知道征兵要财,根本不为地方的治理出力。 若想守住会州,只能向了不算远的京兆府(长安)请援,京兆府那里是驻扎有五万禁军的,主要是用于支援巴蜀和汉水防御,若是将京兆府的五万禁军弄来了会州,那就可以守住了会州,甚至可以进军了兰州,得兰州就可以进夺河湟之地。 “好,机会难得,我先拿下了会州,若是京兆府不肯来援,我在撤离。”陆七做出了抉择。 一时后,陆七点兵启程,此次的诱陷一战,他灭了夏军骑兵九成,如今反让他拥有了一万骑兵,他让三千骑一马双人押后,亲率了七千骑兵赶去会宁县城,其余的步军看押俘虏,石忠飞一定要先去攻打会宁县城,陆七也由他。 七千骑兵以中速行军,主要是怕跑伤了马,古代组建骑兵非常的不易,而拥有骑兵,意味着强大的战斗军力,尤其是平原作战,骑兵的机动性,足以让步兵陷入了挨打的境地,当然,骑兵在攻城战时,就作用不大了。 接近黄昏时分,七千骑兵抵达了会宁县城,陆七还想着能不能冒充夺城,但一到了会宁县城,只见城门紧闭,吊桥拉起,城墙上的夏军严阵以待,分明是得到了信息。 陆七先使人去接近喊话,试图劝降了守城的夏国官员,但回应的却是利箭,喊话的士兵受伤逃回,陆七冷静下令驻扎吃饭,并且让人去寻物造云梯,他今天一定要拿下了会宁县城。 天色见黑时,一马双骑的六千将士抵达了,陆七再次使人喊话,结果还是被利箭射回,陆七唤来各军主将,告诉了要夜攻会宁县城,有将官提出了异议,认为夜间攻城不利,不如明日一早攻城。 陆七坚持己见,他直白的告诉,自己在夜晚的眼力,与白日相差不多,他可以用弓箭,为攻城将士打开了缺口,将官们听了,没有了异议。 第70章 夺会州 将士造好了六具云梯,六个突击营也排兵在了会宁县城的南面,四百弩军也被分成了六组,陆七换了一身明光甲,手提了六石的重弓,大步向前走到了最前沿。 “攻城。”陆七一声令下,六组士兵抬着云梯冲向了城墙。 陆七也大步向前,不顾危险的向城墙接近,此时已然是华灯初上,星星出现了天空,城墙上在夜se下,能见度不低,可以说夜战,对守城的不算有利。 陆七忽然挽she了大弓,一步步前进,利箭也一只只的she出,但闻城墙上惨叫连连,一个个立在女墙后的夏军,立刻惊惶的缩身躲避,一个个震惊至极,要知道敌人还没有进入城墙防御的she程,怎么城下的弓箭竟然能够了she上了城墙,而且准确的惊人。 陆七的先声夺人,使得攻城的将士军心大振,立刻抬着云梯飞奔,城墙上立刻飞洒下了弧形箭雨,抬云梯的士兵都左手持盾,立刻上举护身,弧形飞洒的箭雨力道有限,也没有准头。 鲁海和李宝各领了一组攻城将士,尾随在云梯后面跟进,而弩军也开始了空she封锁,也就是分批向女墙的凹处空she,压制守军不敢了露头。 陆七一边she箭,一边寻觅夏军的将官,只是夏军的将官很狡猾,根本不在女墙露头,不过走的近了,他却是隐约听到了城楼那里,有人在咆哮的督战,用党项语在大喊着用火油。 陆七听音定距,半挽了重弓实施了抛she,三只利箭离弓飞空,在空中飞了很高才弧线落she了城楼,箭落城楼,立刻传来数声惊叫和一声惨叫。 “城楼里的会宁令被she死了,快攻城。”陆七立刻用党项语洪声大叫。 这一喊声极为突兀,但却是非常的有震撼力,攻城将士立刻嗷嗷的奔到了城墙,架起云梯,而城墙上却是出现了惊乱,因为城墙上很多夏军都听到了城楼发出的惊叫和惨叫,当然也听到了陆七的大喊,会宁令是会州的最高长官。 云梯架起,鲁海和李宝都是左手持盾,右手一个握斧,一个握锤,悍勇的登云梯跃冲,两个人的上升速度接近,而且攻城的位置也相邻,陆七也在用弓箭辅助他们。 一个夏军猛的探出女墙,手中拿着一个皮袋,但数只弩箭狠毒的贯入夏军的面门胸口,有的夏军挽弓露头想阻she,随之一支利箭先飞来贯入了面门,城墙上的夏军,完全被压制的不敢出头,很多的夏军,因为了会宁令的可能死亡,而斗志见衰。 “起来,会宁令大人无事。” 有夏军将官连连的咆哮喝令,咆哮声中,忽三只利箭划空而来,直奔了咆哮的将官,将官吓的急躲,却是被一只利箭斜钉入了左大腿,将官嗷的一声弯腰跳跑,继而忽伸手捂了自己的大嘴。 事实的再现,让夏军们立刻明白了,瞬间斗志急崩,很多夏军开始了往城下逃跑,城中只有两千守军和逃回的一千骑兵,而城外明显有一万多的大军,敌人的攻势又犀利的惊人,会宁令大人可能死了,又明显没有了守住的希望,那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鲁海和李宝几乎同时跳过了女墙,杀!怒吼声中巨斧暴劈,一斧将一个来攻的夏军,连盾劈倒,那面的李宝飞锤出手,一锤击在了夏军的面门,两员悍将一登上了城墙,立刻打开了城防缺口,后面大量的将士嗷嗷冲了上来,夏军立刻败退,有的则弃了兵器抱头蹲下。 一场攻城战,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三千夏军投降了大半,那个会宁令其实没有死,但被陆七抛空的三箭,有一箭she在了脚面上,却是吓的这个强硬不肯献城的夏国大官,躲去了城楼里不敢出来。 陷城之后,陆七严肃了军纪,不许出现劫掠jian杀之事,告诉将士们,都会得了重赏,但那个祸害了会州,绝不容情。 将士们对陆七的军令无人敢犯,遵行的戒严了会宁县城,陆七去了会宁府衙,接收了户籍官文,之后连夜抄没了所有夏国官员的家宅,而对城中的一般大户和居民秋毫不犯。 根据胥吏的交待,会宁县城竟然居住了六万多人,却是比原州的平高县多了太多,这么多的人口,那个会宁令竟然只用了三千夏军守城,没有发动了民力辅助。 陆七了解后才知道,会州的统治很不稳定,时不时的会有造反,会宁县城的人口,有很多都是战争俘虏的奴隶,就是那个会宁令,在会州就拥有两千农奴和四百多的女奴,那个会宁令是出身野利氏的党项贵族,而夏国皇后是出身野利氏。 陆七根据事实,制定了会州安治的策略,首先是定下了军功的赏格,告诉将士们会得到了多少犒赏,犒赏先只给与钱财数额,然后将士们可以用钱财数额进行官买置业。 二是会收缴了会州的很多田地,定下官价由将士们用犒赏去买。 三是收缴农奴和女奴,农奴身体合格愿意入军的入军,不愿入军的农奴都成为佃农,女奴不予解放,被收缴了女奴的大户,可以出钱买回喜欢的女奴做妾,但前提是女奴自己愿意了回去,而收缴的女奴对将士放开,允许士兵用犒赏买了女奴做妻子,也允许将官买了女奴做妾,但数量最多两个。 制定了安治策略,陆七自军中紧急提拔了几十人做官去予以实施,而他静思了一下,秉夜写了请援书。 “吾大周兵部侍郎陆天风,奉旨驻扎原州,实为牵制夏**力不能南下入得巴蜀,为取得牵制的战略主动,吾计诱会州之军入六盘山,伏击会州之军一万,尽没之,后乘胜进军会州,于好水川大败夏国五千骑军,之后挥军会宁县城,取之。 会州地势为战略要冲,据之如同剑刺夏国腰腹,西南可进窥兰州与河湟,西北可进窥凉州,东北可进袭灵州,威慑夏国兴庆府。 吾已夺取会宁县城,但兵力不足以守御会州,故去书请援,望京兆府能够发兵驰援。”陆七写完,立刻令一火骑兵送去京兆府。 折腾了一夜,次ri一早,陆七令一名将官率领三千骑兵去西南夺了会宁关,会宁关是黄河渡口,只有五百夏军驻守,而在会宁县城的北边还有一个著名的乌兰渡,就是乌兰县那里,陆七会亲自去夺取了乌兰县。 夺取了乌兰县和会宁关,陆七就可以利用黄河阻挡来自凉州的夏军,之后再夺取与灵州和原州相邻的海原县,就可以抵挡在东北方的灵州夏军,其实对于灵州夏军的防御,应该是由王彦升负责。 三千骑兵一走,陆七就开始了整编战俘,愿意归降的散入各军,半ri后,陆七已然拥有了近三万军力,过午,发兵一万去夺取乌兰县和海原县,其它军力留在会宁县,由任命的官员实施安治。 行军抵达了海原县城,陆七命令架了会宁令去城下,会宁令是个四十出头的胖子,服帖的在城下命令海原县守军投降,海原县的守将迟疑了片刻,还真的开城投降了,让陆七兵不刃血的获得了三千军力,和三万居民的海原县城。 陆七留了两千军镇守海原县,然后大胆的带着海原军降卒去往乌兰县,到了乌兰县更顺利,乌兰县就一千守军,五百军在城里,五百军在渡口驻守,陆七留了一千军力和二百渡口降卒,之后返回了会宁县。 次ri陆七又率军去夺了西吉县和隆德县,使得会州的大半落入了他的掌握,会州有一小部分疆域在黄河的西北,陆七当然不会过了黄河。 第71章 朝议 陆七自隆德县返回会宁县城时,小蝶已然带着近四千的军力,自原州迁来了会宁县,之所以是迁至,自然是原州的临时家宅不要了,举家搬来了会宁县城。 见了小蝶,陆七才知道了平高县城被五万大军进袭的事情,不由得为之后怕,后悔在平高县城留的军力少了,他在平高县那里的安排,只是一种防患未然,能够被了五万大军进袭,出乎他的意料。 小蝶却是了小青的功劳,她告诉陆七,自从小青在守城战中发了威,留在平高县城的将士,对小青明显的敬畏,她特意的问了一下,才知道将士们觉得小青象是巫女。 陆七听了意外,他来了西北,当然知道西北的党项人不但崇佛,而且还迷信鬼神精怪,那种信仰现象并不奇怪,佛是大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鬼神精怪是小神,就像是地方官或城隍。 小蝶建议陆七,可以借用小青的异能蛊惑了这里的人心,就是让小青成为夏国置立的那种巫官,陆七听了觉得可行,他在会宁县城就俘虏了一个巫官,于是交给了小蝶处置,让那个巫官教小青怎么装神弄鬼,但需要小蝶把关,不能教了残忍邪祟的段,就是正常的各种祭祀法和仪式。 小蝶到了会宁县城之后,自然成为了陆七的代权人,依照陆七制定的安治规矩,总理处置会州政事,而陆七则主抓了军务,收缴了农奴后,陆七又得军一万五千多,其中有六千是会州居民募得的,因为陆七的募军待遇很高,这一来,陆七在会州的军力就膨胀到了五万。 就算有了五万军力,陆七也不敢自大的认为,能够了独担会州防御,他还是需要周**力的支援,而且向周国请援是一种态度,表明他陆天风没有拥兵自重的心态,一旦被周国朝廷认定了拥兵自重,那陆七就成了夹心菜。 另外让陆七欣慰的是,会宁县的仓储非常丰富,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足够十万军力吃食一年,仓储的一半粮食都是自河湟运来的,是夏国的一处战略中转储备,再加上抄没了夏官的财物,以及会州的官衙储银,加起来足抵一千万贯周钱,会州的油水出乎陆七的意外,当然,是夏国的官员太富了,只是那个会宁令的家财,就有了价值三百万贯的财物,而且大半是金子。 有钱有粮,自然就能够募养了五万军力,陆七先用大把的钱撒给了军力,激励的训军备战,又取出部分仓米赈民,**裸的收买人心,会州是陆七攻占了,但周国朝廷八成会使了官员来接管,所以,何必吝啬的留给了别人。 陆七的做为立竿见影,会州地域一片欢腾,平民由恐惧战乱的到来而不敢出屋,也因为能够得米而纷纷走出家门,一时间城里城外人来人往,得了粮米的民众欢颜笑语,而以前让他们恐惧的官兵老爷,如今却是军纪严明,没有一个横眉立目的。 陆七在见到了小蝶之后,又给王彦升和镇守延州的两万军节度使写了信,请他们能够密切注意灵州的军力动向,直言告诉了延安军节度使,灵州五万大军曾经进袭了原州,暗指灵州夏军进袭原州之时,延安军不应该没有反应,正常而言,延安军应该做出佯攻灵州的态势,陆七在给延安军施压。 陆七的请援信两日后抵达了京兆府,京兆府留守名沈轶伦,看信后异常吃惊,陆天风的这封请援信也将他陷入了为难,他虽然是京兆府留守,但只得了支援巴蜀和汉水的授权,往会州发兵,那应该请示朝廷。 可是陆天风的来信,明言了军情紧急,这若是不发兵,那日后却是会承担了贻误战事的名声,京兆府留守详细又问了信使之后,紧急聚来了文武官员商议。 一时后,支持发兵的占了上风,结果是一边发兵,一边急告朝廷,若是朝廷不准发兵,那再追回来,因为周皇帝重视战功,所以不能担了贻误战事的名声,商议后,京兆府驻扎的五万备用禁军,有三万大军开拔急了会州方向,可以响应的很快速。 开封府,周国朝廷因为京兆府留守的八百里加急,朝廷重臣们聚集了垂拱殿,这几日周皇帝的身体有感风寒,一直没有处理朝政,不过京兆府的上书是军国大事,政事堂和枢密院不能不请见。 周皇帝坐在龙案后,面容明显有些虚倦,不过神情平静的看着上书,上书是政事堂送上的,但也经过了枢密院过目,太子和曹王也在班列,他们是成年皇子,能够经常参政。 “众卿怎么看?”周皇帝问道。 大臣们集体保持沉默,陆天风进夺会州之事,大臣们不敢轻易发表言论,按理陆天风进夺会州属于妄为冒进,但陆天风在石州的战功赫赫,已然是不争的善战名将。 而且这一次陆天风进夺会州,竟然又是让会州的两万夏军覆没,其中还是一万骑兵,一万骑兵是什么概念,那意味着强大的机动性战力。 十年前周国十万大军征讨夏国,最终大败而归,败的原因是什么,主要就是党项人拥有强大的骑兵,步兵对上骑兵,多数情形下会陷入被动挨打,骑兵可以机动的进袭和走避,能够一步步的蚕食了步军战力,尤其是平原地域,骑兵是军力霸主。 “陛下,臣认为,陆天风属于妄为冒进。”薛居正了话,他是宰相,不能不回应了皇帝的问话。 “陛下,臣也认为陆天风是妄为冒进,陆天风进夺会州,应该先向朝廷请示,这么的擅自出兵,不应该纵容。”枢密院的一个军判附和道。 “陛下,陆天风是进夺了会州,可是也必然引起夏国的反扑,如今巴蜀和江南的战事还在进行,若是再与夏国恶战,实属不智。”户部尚书也贬斥道。 战争是需要财力支撑的,如今周国对巴蜀和江南的战事支撑,已然是非常的吃紧了,户部当然不喜欢再向西北耗用财力。 接下来无人话,赵普在班列里保持沉默,忽周皇帝问道:“赵卿,你怎么看?” 赵普忙出班,起礼道:“回陛下,臣觉得,陆天风进夺会州,最初可能是一种匪人心态,可能是想会州劫掠,结果被他诱灭了会州的主力夏军,所以陆天风才起心进夺了会州,臣根据陆天风以前的战事猜度,陆天风此时应该是拥有了一万骑兵和两万步军,臣认为,可以支援守御了会州。” 大臣们听了,很多人脸色微变,户部尚书却是道:“若是支援会州,朝廷只怕不堪重负。” “刘大人,吾只是建议支援守御会州,因为会州是夏国的战略腹地,夏国失了会州,就会阻隔了夏国京城与兰州的通道,使得夏国对兰州与河湟之地的统治变弱,另外会州西北有黄河为屏障,守御的重点是灵州和兰州,灵州防御有原州和延州军力为用,兰州夏军有渭州和秦州军力钳制,所以会州有军力六万就足以防御,至于具体的防御耗用,却是需要了陆天风的上书才能定判,若是会州不能够自给了一半军耗,那可以放弃了会州。”赵普很明白的阐释道。 户部尚书点头,他的职责是理财,只要会州防御不会巨耗了财力,他就不会了反对,而且会州的重要性,他也清楚,只是对事的侧重不同。 第72章 帝策 周皇帝听了赵普之言,看着手中的上书默然,过了一会儿,薛居正起礼道:“陛下,若是认可了守御会州,臣认为应该遣使归治,不宜让了陆天风独权。” 周皇帝抬头,平和道:“会州初得,又是党项人为主的番地,陆天风对付党项人很有一套,暂时不宜使人接管了会州,不过辅官是需要了朝廷任命。” “陛下是想任职陆天风为会州刺史?”薛居正回应道。 “不是,会州暂不职任刺史,陆天风的石州刺史不变,可赋予了判会州事,其本有禁军都指挥使之职,在会州的军力可归为禁军编制,另外去了会州支援的三万禁军,亦归属陆天风节制。”周皇帝平和回答。 众臣愕然,这也太过的信任了陆天风,简直会了养虎为患,忽周皇帝又道:“朕让纪王为宣抚使,去会州宣抚军政。” 众臣听了很多人都是吃惊,都敏感的有了猜度,所谓的宣抚使,事实上就是代表了皇帝,去执掌一地的军政,甚至有权任免官员,其权力在刺史和节度使之上,类似了以前割据一方的节度使,但宣抚使不是常职。 “陛下,纪王殿下龄尚轻,会州又是边战苦地,臣认为不宜。”礼部尚书立刻谏言道。 “陛下,臣弟年轻,儿臣愿替六弟去了会州。”曹王出班请愿道。 “你的心意可嘉,朕已决定了你去北方的军中磨砺。”周皇帝平和回答。 曹王愕然,起礼道:“父皇,六弟是说过的,他想去了北方军中。” “你去了会州不宜,会州初得,又是生番之地,最需要拢心归治,你与陆天风若是在了一起,他八成不会迁就你,一旦起了内讧,只能是得不偿失的后果。”周皇帝温和道。 曹王皱眉,太子忽然道:“五弟,父皇说的是至理,会州的得失不重,重的是不能因为会州的得失而损兵折将,六弟与陆天风还算亲近,两人在一起能够了互相让一下。” 曹王强笑了一下,起礼道:“弟受教。” 看曹王回了班位,周皇帝平和道:“等陆天风的上书到了,朕让纪王宣抚会州,原州,庆州,延州,渭州。” 众臣心一震,皇帝竟然让纪王宣抚五个边军之地,事实上就是能够节制了五个州域的军力和财力,而对曹王只是说了磨砺二字,磨砺,那就是去了军中为将,而不能是执掌军权的大帅。 众臣散离,只留下了赵普陪了周皇帝散步,走了一会儿,周皇帝平和道:“朕就知道,陆天风去了原州,不会了安分。” “陆天风夺得会州,陛下应该是欣悦的。”赵普微笑回答。 周皇帝笑了,点头道:“朕是想得到了会州,得了会州,就能够陷了夏国于被动,只是会州有夏军的一万骑兵,朕无法敌之。” 赵普点头,道:“会州有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军,步军守城,骑兵机动攻敌,却是没有想到,陆天风竟然能够诱使夏军骑兵追入了六盘山。” “同样的计策,陆天风是一再而用,却是用的出神入化,朕也是服他。”周皇帝感慨说道。 赵普点头,又听周皇帝道:“朕事实上,是不想纪王去了会州,那里太过的危险。” “臣明白的,不过也确实只有纪王殿下能够与陆天风和睦,若是曹王殿下去了,或者使了重臣前去,都会摆了资格的想压制陆天风,后果很容易迫反了陆天风,若是纪王殿下去了,ri后陆天风可以被调回了京城。”赵普说道。 “难道你不会觉得,陆天风可能会挟制了纪王造反。”周皇帝平和问道。 “是有那种可能,不过对陆天风而言,他就算再进据了兰州与河湟,也没有能力与大周抗衡,而陛下是想统一了天下,象陆天风那种人,应该冒危去用。”赵普说了自己的见解。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纪王去了会州,应该能够树立了大周的统治威望,也能够进一步对付了夏国,没有纪王的宣抚监军,延州和原州的军帅,八成会坐视夏军进袭会州。” “陛下圣明。”赵普恭维道。 “卿可挑一些官吏去会州任职,尽量是西北人,朕不想因为地域的歧视,而引发了乱事。”周皇帝吩咐道。 “是,臣会做好的。”赵普回答。 周皇帝点头,忽有人走了过来,一看是曹王,曹王走近后,起礼恭敬道:“儿臣拜见父皇。” “有事吗?”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儿臣想去了江南的军中磨砺。”曹王恭敬道。 周皇帝听了平静,温和道:“你想去与赵匡胤在一起?” “是的,赵叔叔是位名将,应该能够让儿臣长了见识,儿臣与北方的名将不熟,只怕对儿臣只能是敬而不亲。”曹王说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好,你去江南吧,明ri就可前去,不过不能干涉了军事的决策。” “是,谢父皇,儿臣告退。”曹王愉悦的回答,辞礼离开了。 周皇帝默然迈步,赵普跟了几步,忽轻语:“陛下不应该让曹王殿下,去了江南的。” “朕想让他去了杨业那里,与北方将士同甘共苦一番,他不想去,朕就由他了。”周皇帝平和道。 赵普默然,散步了一会儿,周皇帝忽止步,平和道:“卿是得力了匡胤而平步青云,这些年,卿对朕也是尽心的很。” “陛下,赵大人是忠义之人,不会做了忤逆之事的。”赵普起礼驳辩道。 “匡胤不会了忤逆,可赵匡义却是狼子野心,枉朕信任了他们兄弟多年。”周皇帝冷声回应。 赵普恭敬道:“陛下,也许赵匡义只是敛财之罪。” “敛财之罪?也许吧。”周皇帝淡然道。 赵普默然,周皇帝扭头看了远方,静立了一会儿,才平和道:“朕以为晋国公会进袭了石州,结果没有,朕出兵进攻了巴蜀和江南,晋国公还是没有做什么,朕不解,他为什么耐xing十足。” “陛下,晋国公应该是明白,他造反的后果,会是引火烧身。”赵普回答道。 “卿没有说实话。”周皇帝淡然道。 赵普苦笑,恭敬道:“臣还觉得,晋国公可能是在等候时机。” “什么时机?”周皇帝道。 “内乱。”赵普轻声回答。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不只是晋国公在等候,很多人都在等候。” “臣觉得,陛下言重了。”赵普恭敬驳道。 “也许吧。”周皇帝没有发火,只是自嘲的轻语。 赵普默然,过了一会儿,周皇帝平和道:“晋国之主确实是个人物,竟然能够忍耐的以静制动,兵力占优也不肯主动求成。” “江南的战事确实有了不利,晋国对润州围而不攻,反而让我军陷入了被动,我军若是主动出击,必然会折损很大,出击的军力多了,容易失去了润州陷入新的围困,出击的军力少了,又会被蚕食,正常而言,晋国应该主动进袭润州,一统了大江以南。”赵普回应道。 “听说唐国的王文和投降了晋国,被封为了太师,以静制动的战术,可能是王文和主导的,陆天风能够推崇的人,想来不是庸者。”周皇帝说道。 “王文和确实是善战名将,而且为人也知进退,曾经主动的放弃过十万强军权柄,所以离间杀林仁肇易,杀王文和很难。”赵普回应道。 周皇帝淡然一笑,平和道:“朕为今时的战局,准备了多年,朕耗的起。” 第73章 运财致用 朝议三日后,陆天风的上书抵达了开封府,上书详细的叙述了进夺会州的动机和结果,果然只是起心袭扰会州,诱陷敌军主力后才想了乘虚进夺了会州。 上书叙述了进夺会州之后,对会州采取的各种安治策略,以及会州的人口,军力,仓储。 粮食陆七实言了七成,获得的财力却是只言了一半,就是一半,也让周皇帝龙心大悦,众臣无异议,因为会州的所获,不用了周国朝廷予以给养,甚至可以说,能够为周国节省了三万军力的一年给养。 陆天风上书到来的次日,纪王在一千禁军的护送下,离开了开封府去往会州,而在之前,曹王已然在一千禁军的护送下去了江南。 而在会州的陆七,接到了周国朝廷的八百里加急旨意,旨意赋予了他判会州事,意思就是临时管理会州,还让他将所属军力整编为禁军编制,分为马军和步军,马军是两千为一军,步军是五千为一军,置都虞侯统策,将官皆由他凭了军功和能力任职。 陆七对周皇帝的信任有些意外,但也明白是周皇帝的一种怀柔手段,周皇帝的旨意,也表明了对会州的重视,旨意里还赋予了陆七节制三万支援的禁军,以及纪王为宣抚使的事情,对于是纪王来了会州,陆七确实没有多大抵触,那个少年皇子,给他的印象不错,他当然不希望来一个给他捣乱的重臣。 支援的三万禁军,在之前已然驻扎在了会宁县城东北,领军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武将,名李海明,军职是副都指挥使,三万禁军都是步兵,分为六军,每军由都虞侯统策。 陆七与李海明和六个领军都虞侯先前见过了,只是礼仪性的官见了一下,陆七只能建议三万援军驻扎在会宁县城东北,他之前没有权力号令,但现在却是能够了号令调动。 陆七接到了八百里急旨,三万援军的将帅也接到了圣旨,接旨后,忙主动来拜见了陆七,正式承认了陆七是上官,应酬之后将帅们回去了,但随后却是得了一个大意外,陆七竟然使人送来了钱财犒军,将士一律两贯犒赏,做为了来会州的辛苦补贴,虽然不合规矩,领军的将帅又不能不收,这若是拒绝,那还怎么带兵。 给过了犒赏,陆七的军令也随后而来,命令两万禁军开拔去海原县一带,负责防御清水河,清水河发源于六盘山,自六盘山向北流入黄河,是黄河的一大支流,清水河能够阻隔了灵州夏军进袭会州,陆七之前,已然及时的增兵七千去防御了清水河一带。 陆七又命令一万禁军和一万新禁军开拔去了西南,去防御会宁关以东防线,兰州和河湟的夏军,很可能会进袭会州,不过陆七知道,因为他进据了会州,所以兰州方向的夏军,就是进袭会州,也必然迟滞些时日,因为夏国朝廷的命令,需要自凉州绕道传达。 能够节制了三万援军,让陆七大大的松了口气,凭了八万军力,就有了把握抵御夏国的反扑,甚至还有了余力进军兰州,不过陆七不想了那么的急切,他需要在会州一带建立了威望,一种能够让西北人心视同了神迹的威望。 在外训军回到了城中府衙,一入厅堂,就看见了小蝶和两位异族美妾,两位异族美妾立刻迎了上来,为陆七解脱衣甲,阿古兰拿着衣甲一去,陆七微笑的揽抱了阿依娜,伸颈在她秀发亲了一下,阿依娜羞悦的轻挣离开了。 陆七很喜欢这两个异族美人,也知道了她们是回鹘人,家乡是伊州,而且两个美人的出身还是回鹘王族旁支,属于贵族后裔,回鹘的先民主要是突厥。 回鹘族是西域多民族混居形成的一个的民族,分布很广,依地域各有其政权,曾经在瓜州和沙州的回鹘族被夏国所灭,而阿依娜和阿古兰的回鹘族,却是伊州回鹘(今新疆),不过阿依娜和阿古兰的回鹘族,是被别的回鹘族战败,沦落为了俘虏,继而被贩卖来了东方。 陆七走到了主位,与小蝶隔几坐了,阿古兰端来了茶盘,有些羞涩的生硬道:“老爷,喝茶。” 陆七微笑点头,主动伸手取了茶碗,他每日都是这时回来,阿古兰奉茶后,规矩的走到了小蝶那里侍立,阿依娜也过去了侍立。 “小蝶,我明日亲自去接纪王,你将私藏的金珠备出来,明日送去开封府。”陆七喝口茶后,平和道。 “私藏的金珠,为什么要送去开封府,那些金珠宝物,最少也能够值了三百万贯,你不是想献给周皇帝?”小蝶讶异道。 陆七微笑摇头,道:“我是在谋天下,财物的用途只能是为了谋事而用,金珠送去了开封府,我可不会献给了周皇帝,而是要做出一种谋求富贵的姿态。” 小蝶听了点头,柔声道:“七郎是想用巨财的贪墨,做出不会拥兵自重的姿态。” 陆七点头,道:“三百万贯的巨财送去了开封府,若是让开封府的上下知道了,就会有很多的嫉恨发生,越是嫉恨我,也就越表明我就是想了在开封府扎根。” 小蝶点头,道:“奴会备好的。” 陆七迟疑一下,道:“还有一事,我想让阿依娜也去了开封府,代我去见了周国的公主,送些礼物。” 小蝶弯眉微皱,柔声道:“七郎让阿依娜去见周国公主,那不是让周国公主生气吗?而且阿依娜还不能用汉语与人沟通。” “阿依娜和阿古兰是王彦升卖给我的,这事情牵扯了赵匡义,我不能让周皇帝认为是王彦升送给我的。”陆七说道,若是周皇帝觉得他会与赵匡义勾结,那就可能会由支持而变向了弃用。 “奴觉得,让阿依娜去见周国公主,那反而显得七郎是有意为之。”小蝶点出了不妥。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小蝶又道:“其实为七郎传言的人,最适合的,是十四小姐。” 陆七一怔,继而明白点头,那个石忠飞的未婚妻十四小姐,本来留在了银州与折香月在一起,不想又跑来了会州见石忠飞,据说她该回去了开封府,所以来问问石忠飞有没有什么需要带话,这大老远的绕路来见,足见十四小姐对石忠飞的关心有情,如今的石忠飞,已然被陆七破格提拔为了都虞侯,成为了五千军统帅。 “小蝶,你与十四小姐说一下。”陆七说道。 “还是七郎亲自说,那个十四小姐心直口快,不善作伪,若是由奴交待她,反而会坏事。”小蝶明智的驳说。 陆七点头,十四小姐的心直口快,反而容易取信于人,事不宜迟,他令人去城外唤了石忠飞,与石忠飞一起去见了十四小姐。 第二天一早,陆七带了两千骑兵,以巡防的名义离开了会宁县城,在城外十里会合了两辆轿车和石忠飞,轿车里自然是十四小姐和价值三百多万贯的巨财。 昨日,陆七与十四小姐说话中,托十四小姐给周国公主送礼物,另外将车里的箱子交给杨洪,他给杨洪书信一封,十四小姐自然是满口应承,甚至主动说了,陆七与折香月的姻缘,她会如实告诉长者的,让长者知道,是折香月喜欢了陆天风,才结成了姻缘。 陆七对十四小姐的明白,非常的满意,当着石忠飞的面,说石忠飞有一笔犒赏钱财,让十四小姐带回去,正好可以添了嫁妆,十四小姐羞涩接受,石忠飞却是听的莫名,结果陆七离开后,有人送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万两金子。 十四小姐吃惊失措,石忠飞看了反而很镇定,很直白的说,带回去做私房。 第74章 战 陆七率军离开了会州,过六盘山抵达原州,又不停留的过原州入庆州,在庆州的华池县迎上了纪王,可以说纪王的行程也不慢。 迎见之前,已然有斥候做了导引,所以见面不意外,而十四小姐的车驾,则是进入庆州就由二百骑兵护离了大队,与纪王交错而过。 周国的兵制,二百骑兵为一营,五百步兵为一营,营置指挥使为主将,事实上骑营不只是二百骑兵,也有骑营辅兵的存在,骑营辅兵一般百人,负责照顾战马的养护和替代骑兵,拥有骑军不易,而骑军的养护也是不易,需要很大的给养耗用。 见了面,陆七和石忠飞拜见了纪王,纪王神情很愉悦,但却是怨怪道:“天风,你是不该来这么远的,你的职责是会州防御。” “臣担心殿下的安危,殿下的安危,实是关系了会州的防御,会州那里,有李将军在,一时不会被了夏军突破。”陆七回答。 “好,我们边走边说。”纪王很明白,知道不宜客套耽搁。 护纪王顺利的抵达了会州之后,陆七立刻交出了财权和仓储,并且聚集了所有指挥使及以上的将帅,很正式的拜见了宣抚使纪王,从此纪王掌管了军力的军需军饷和犒赏的权力,也有调军之权。 纪王来到会州三日后,夏国自灵州方向发兵十五万,兵临了清水河东岸,开始了疯狂的反扑会州,陆七也发兵两万去了清水河,在清水河西岸布军五万,阻击夏国的反扑。 清水河是黄河的一条很大支流,虽然不及黄河宽阔,但气候已然是夏季,使得发源六盘山的清水河,水面很宽,也是波涛滚滚。 夏军在五处水缓之地展开了涉水进攻,会州的五万周军也是应对的分成五军阻击,水流使得夏军在水中行动不灵,被周军在西岸用弓箭射杀了一批又一批,但夏军太多,也有大量冲过了清水河的,登岸与周军展开殊死恶战。 陆七亲自上阵,用军刀疯狂收割登岸的夏军,纪王也亲自的来了清水河观战,周军的军心气势昂扬,个个悍不畏死的奋勇拼杀,石忠飞也亲自上阵,大枪在手悍勇杀敌,用自己的勇气去博得真正的崇敬。 清水河西岸,喊杀声中,血腥成片,尸体堆的到处都是,清水河也变成了血水河,河水翻腾着血色,带走了一具具的浮尸,只一次战斗,夏军就折损了三万多,周军也死伤了七千之众。 战后,纪王强忍着恐惧欲呕,亲自走了五处战地慰问了将士们,并且应陆七所请,书了军令去调运更多的弓箭支援,并且命令原州和延州军力,做出佯攻灵州的态势。 石忠飞受了伤,左臂被砍伤了,右腿中了两箭,脸上左眉被扫了一刀,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两寸刀伤,落疤是免不了,陆七一身血腥的看望了石忠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拍拍石忠飞的右肩,就离开了,只是被拍了肩,石忠飞却是傻笑的兴奋不已。 二百骑兵护送十四小姐抵达了开封府,因为是载重轿车,所以速度也就是相当于步军,入城时因为是定国公府的家眷,所以入城时登记一下就放行了。 十四小姐先去了内城的清风居,找到了掌柜杨洪,将陆七的信交给了杨洪,杨洪看了信,陆七在信中交待,运回了一些财物存放在清风居,然后请杨洪辅助公主,在外城买一座宅院做为西晋侯府,要大一些,能够了容下二百骑兵居住,之后将财物运去西晋侯府藏好。 杨洪看了明白,在清风居找了一间密封仓房,然后让骑兵们搬运车中物,结果骑兵搬运了五只箱子,杨洪看骑兵有些吃力的样子,不由心里犯嘀咕,猜度这么重,难道装的是金子,财物当然不能了是铁物。 第二天,十四小姐与母亲进宫求见了香荷和雨薇公主,当然,主要是见香荷公主,求见雨薇公主,是因为陆七给雨薇公主也备了礼物,请十四小姐能够秘密代交,十四小姐对陆七的行为很是吃惊,陆七解释了一下,言与雨薇公主只是知音,因为雨薇公主曾经送过他琴谱,他不宜冷落了那份琴心。 十四小姐自然是先去见了雨薇公主,周国的公主在出嫁前,是没有封号的,随母妃居住一起,当然,公主只是与母妃居住的临近而已,也有自己的绣阁,雨薇公主曾经嫁过,曾经封为过郑国公主,后来夫亡回了皇宫,郑国公主之封也就取消了,还为了本名雨薇。 十四小姐的母亲是三品诰命,所以有资格与皇帝的后妃见面,大臣的夫人与皇帝后妃亲近,多数是存在政治的原因,不然大臣的夫人根本不愿了入宫。 到了雨薇公主居住的静怡院,拜见了雨薇公主的母亲静贵人,静贵人在皇宫里的地位不高,是位芳华四十多的秀丽女人,一向喜静不争,当然,想争也是不成。 静贵人对于定国公府的夫人请见,很是意外,见了之后,唤来了雨薇公主,十四小姐送上了陆七代转的礼物,一对羊脂玉镯,那玉镯的品相,十四小姐的母亲评估过,得价值一万贯钱。 雨薇公主拿了玉镯默然不语,静贵人讶异,自然问了十四小姐很多,十四小姐如实的回答,说了陆七在石州的建树,也说了去原州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陆七在王彦升手里,用四百贯买了两个回鹘女奴。 说了半时的话,十四小姐和母亲告辞去见香荷公主,人一走,静贵人担忧道:“雨薇,陆天风是香荷的赐婚,你身为姐姐去争,后果会不好的。” 雨薇公主黯然摇头,轻语:“娘,是父皇让女儿去争的。” “什么?”静贵人吃惊失声。 。…… 十四小姐和母亲又到了潇湘阁,进见了湘妃娘娘,湘妃娘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清丽美人,看去恍如二十出头的妙龄丽女,据说很得周皇帝的喜欢。 湘妃对于十四小姐母女的到来,反应是笑靥亲和,但听说是为了陆天风而来,娇容立刻冷淡了,香荷公主在旁有些羞涩,对十四小姐代转的礼物,表示言谢的接受了,陆七送给香荷公主的礼物,是一根紫玉珠钗,以及一枚印章。 十四小姐转告了陆七的意思,说印章可以动用清风居的财产,让香荷公主去买了宅院,正式置立了西晋侯府。 湘妃也如静贵人那般,说问了一番,十四小姐一一回答了,不想在告辞时,湘妃忽然索要了香荷公主手中的印章,让侍女交回了十四小姐手中。 “香荷年少,不通外事,这印章给静怡院送去,让雨薇代香荷处置一下。”湘妃用吩咐的口气道。 十四小姐愕然,她的母亲却是恭应道:“是,臣妇领命。” 十四小姐母女离开了,湘妃才扭头温柔道:“香荷,娘是为你好,没有出嫁就去主管夫家的事情,会让了人非议。” 香荷公主羞涩点头,浑然不知隐情的礼辞,拿着紫玉珠钗回了自己的绣阁。 “娘,湘妃娘娘什么意思呀?”出了潇湘阁,十四小姐才小声问道。 “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只是传话的。”十四小姐的母亲淡笑回答。 母女又回到了静怡院,转达了湘妃娘娘的吩咐,之后送上印章,礼辞离开了。 第75章 帝疑 垂拱殿,周皇帝坐在案后龙椅若有所思,距离会州清水河的大战,已然过去了十二日,清水河大战,以夏国退兵为结束,夏国的十五万大军,只是疯狂的进攻了一天,折损了三万多军力而无功撤退。 夏国不敢再拼耗下去,因为不但周国的原州和延州出兵虎视了灵州,就是在银州的折氏,也遥相呼应的出兵三万去进袭夏州,夏州位于兴庆府之东,是兴庆府唯一的东方屏障,本来是有银州为屏障的,而进袭会州的大军,多数都是守卫兴庆府的军力。 纪王的战报就拿在了周皇帝的手上,周皇帝看了后很是意外,他意外的不是发生了战事,因为那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意外的是陆天风竟然将会州的财权和军权,都向纪王做过了交接,陆天风完全甘心的成为了纪王的下属,也就是军权和财权都由了纪王总理。 陆天风的做为,让周皇帝觉得不合常理,不过发生在几日前的事情,却是又让陆天风的做为似乎合理,他的女儿雨薇公主,特意的来告诉了他,陆天风私藏了非常惊人的黄金和珠宝,都是由骑兵自会州押送来的。 陆天风竟然贪吞了价值数百万贯的财宝,秘密的藏来了开封府,又让香荷公主代管家财,雨薇公主详细的,叙释了十四小姐母女的来见。 陆天风将巨财藏来了开封府,正常而言,应该是想做了日后的富贵退路,也就是做了离开会州的准备,如果陆天风想在会州建势,那数百万贯的财力,足以让陆天风能够了收买军心,扩张了更多的势力和军力,财力是建势的根本,没有财力,如何能够让了普通将士卖命拥护,普通将士看重的就是军饷和军食,那个能够给钱花,给饭吃,就会为了那个效力。 周皇帝起身,与龙案前的赵普出去了散步,在外边,周皇帝问道:“赵卿怎么看陆天风的巨财?” “以臣的愚见,陆天风藏巨财于开封府,可能是想获得了富贵的退路,应该是有心想得到了陛下的默许功劳,也就是他得的巨财,等同了会州之功勋回报。”赵普回答道。 “如果陆天风是那般心般心思,朕能够容之,只是朕,却是有着不妥的感觉。”周皇帝平和道。 “臣想,应该是陆天风的主动放弃会州势力,让陛下有了疑虑。”赵普说道。 周皇帝点头,赵普又道:“人心不同,所望也不同,陆天风出身唐国兴化军,而陆天风对王文和非常推崇,所以臣觉得,陆天风可能是受了王文和的影响很大。” “王文和?哦。”周皇帝轻语点头。 赵普又道:“如果陛下担心陆天风别有所图,那可以过些时日调陆天风回来,纪王殿下少年老成,应该能够完全的主持了会州。” 周皇帝听了摇头,道:“有陆天风在,朕还能放心了纪王在会州。” 赵普听了点头,不敢了再多言,若是陆天风离开了会州之后,纪王却是出了事情,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其实他觉得,皇帝完全可以多派些精明的班直去保护纪王。 “卿是不是觉得,朕对纪王的保护,不该过于倚重了陆天风。”周皇帝又说道,竟然察觉了赵普的想法。 “哦,臣是觉得,陛下可以多使人去保护了纪王殿下。”赵普回应道。 “朕也想那么做,只是朕不知道,这守卫皇宫的卫士,有多少是忠于朕的。”周皇帝冷道。 赵普脸色一变,却是不敢了多言,京城的禁军一直由赵匡胤为最高统帅,赵匡胤在禁军里的威望也是极高,本来皇帝一直信任赵氏兄弟,可是皇帝忽然知道了在襄州的赵匡义,做了很多非法勾当,为此皇帝对赵匡胤也有了不信任的成见。 “朕是信任卿的。”周皇帝平和又道。 “臣明白,臣是真心忠于陛下的。”赵普恭敬回应道。 周皇帝点头,又转言道:“朕对陆天风有一个不解,就是他在江南的亲人,是不是落去了晋国,为此朕让纪王去问,纪王回信言,陆天风说,他在来周国之前,已然让亲人离开歙州隐居了,陆天风言,隐居去了那里,他也不知道,但等他日后有了稳定,亲人就会来联系团聚,卿觉得,陆天风说的可信吗?” 赵普想了一下,道:“陛下,陆天风那么说,也是有可能的,陆天风在唐国时,亲人就被唐国之主挟制过,所以陆天风让亲人隐居避祸,也是合乎情理,不过臣觉得,陆天风应该是知道亲人隐居之地,甚至可以说,隐居之地,就是陆天风安排了的,而歙州,只是陆天风的一个筹码。” “朕再问个可能,陆天风会不会早就投附了晋国,他来大周,是做为了内应。”周皇帝却是又假设道。 “那种可能,臣觉得不大,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陆天风本为唐臣,唐主恶之,他自然会另谋了出路,而值得他投附的只能是大周或晋国,晋国毕竟是新立,所以陆天风若是有的抉择,自然要择强而附,若是陆天风是晋国使来大周的内应,那陆天风就应该在会州,抓住时机的尽快扩军积势,进而呼应了晋国进图巴蜀,而不应该将私藏巨财运来了开封府。”赵普回答道。 “卿觉得,陆天风为什么不直接投降了晋国,听说晋国之主非常厚待了降臣。”周皇帝又道。 “汉朝的刘邦,也是大肆封王的,陆天风之才,当得韩信。”赵普用典故回答道。 他明白皇帝只是存疑的问询,是在求宽心,陆天风在西北的连连得胜,事实上让周皇帝非常的欣悦,周皇帝一直雄心的想要一统天下,西北大胜的意义,不只是压制了外患夏国,而是对整体战局都有了一种激励,另外,北方的燕国,又兴兵进袭了,西北无了外患,对周国的多方作战是为大利。 周皇帝听了典故,点点头,与赵普又走了一会儿,忽微笑道:“卿是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官员,上告出卖了赵匡义。” 赵普脸色微变,继而忙恭敬道:“臣不敢知。” “朕想听听,你猜疑过那些人?”周皇帝平和道。 赵普苦笑了,回答道:“陛下,臣虽然是吏部尚书,但一直是依照治政的功绩荐官,襄州一带的官员,多数都是北方能吏迁任的,绝对没有受过赵匡义的影响。” 周皇帝平和道:“朕知道卿是尽职的,不然朕不会与你常言了秘事。” “臣尽职,是本分。”赵普回答。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上告赵匡义的人,是晋国公。” 赵普听了神情惊愕,眼神流露了意外,不过随即点头道:“晋国公与赵氏兄弟是不和,臣是想过的。” “晋国公的告发,应该是包藏祸心,赵匡义的所作所为已然是多年恶事,晋国公却是不久前才送来了证据。”周皇帝说道。 赵普点头,道:“不过晋国公所告,确属事实。” 周皇帝看向了天际,平和道:“如果赵匡义真的只是敛财之罪,朕念了他守土有功,也会如同了陆天风那般,予以放过。” 赵普一怔,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想调了赵匡义回朝。” 周皇帝摇头,道:“巴蜀战事正紧,汉水那里不宜了换帅,不过若是江南的战事久无突破,朕就得考虑了增兵江南,镇守汉水的军力,最适合江南气候,赵匡义若是率军去了,也能够兄弟齐心,发挥了最大的战力。” “镇守汉水的军力若是调援江南,那汉水防御也是重大的。”赵普说道。 “朕会另调了重臣去汉水防御。”周皇帝回答道。 第76章 真假使者 赵普走后,周皇帝去了文德殿,吩咐了传见,半时后,来了一个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三缕长须,身穿绿袍官服的男子。 “臣王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官员恭敬的跪拜,这是一个中下的官员,不是朝官。 “王通,朕听说了你的治政斐然,所以想升任你为巴州刺史,如今巴州已然归入大周版图,你可愿往。”周皇帝平和问道。 “臣愿往,谢陛下重用。”王通恭敬回应。 他原在北地相州任职县令,十几ri前被调来了开封府听用,巴州位于巴蜀,是为战地,他由县令一下提拔为一州主官,自然是富贵与风险并存。 “有一件秘事,朕需要你去做,你可能守口?”周皇帝淡然道,只有两个人的文德殿里,忽然有了无形寒意。 “臣能够守口,请陛下吩咐。”王通恭敬回答。 “你去巴州赴任,绕路先去了会州见陆天风,要自称是奉了赵匡义,……” 。…… 近午,陆七自城外军中回到了府衙,自从清水河一战之后,会州的军心和民心更加的稳定,很多的平min zhu动求了入军(军饷丰厚),使得折损的军力不但得到了恢复,还多出了一万军力,石忠飞一战之后,由都虞侯升为了副都指挥使,节制了两万步军,但不是陆七提拔的,而是纪王说的话。 陆七才入厅堂,却是为之一怔,厅堂里除了妻妾,竟然还多出了客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普通袍衣,年约三十,五官端正,三缕长须。 女的是一名青se衣裤的少女,少女的打扮普通,但容貌娇美可人,瓜子脸,弯眉小口,秀眸挺鼻,皮肤脂白似雪,约莫十六七的芳龄。 男人是坐在客位的,一见了陆七进来,忙起身拱礼道:“在下王通,冒昧来见,拜见陆大人。” 陆七一怔,微笑道:“先生与我应该没有见过,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来见陆大人,是为了送上礼物,这是月娥,请大人笑纳。”王通恭敬的说道。 陆七平静的看了那个少女一眼,微笑道:“你这礼不轻,是什么事情,想求了我。??我。” “大人请先上坐。”王通恭敬道。 陆七点头,走去主位坐了,忽听王通道:“月娥,过去拜见了夫人。” 亭立在一旁的青衣少女轻应一声,姗姗走到了小蝶面前,跪下叩拜道:“奴婢月娥,拜见主母。” “起来吧。”小蝶柔声说道,没有任何不愉反应,甚至在少女起身后,还伸手捉了少女玉手,扯到了身边,完全是接纳的态度。 陆七看了王通,微笑道:“你来,是不是想赎了什么人?” 王通一怔,他不知道陆七近来做过几笔人口买卖,陆七在会州逮了不少的夏国官员和党项贵族,他允许有亲的会州大户买赎。 “大人,在下来,是奉了赵匡义大人之托,送了美人给予大人,赵大人很敬佩大人的本事,想了友好。”王通恭敬回答。 “赵匡义?”陆七神情愕然。 “是赵大人。”王通恭敬又道。 陆七皱下眉,赵匡义竟然会直接的送来了美人交好,他很快展眉道:“赵大人的礼,我却是不宜收下的。” 王通忙赔笑道:“陆大人,赵大人是诚心与你交好的。” 陆七摇头,微笑道:“赵大人的地位比我只高不低,那有上官给下官送礼的,这礼你带回去,替我转谢了赵大人。” “这不好吧,礼已然送来了,陆大人怎么也得给了赵大人面子。”王通神情为难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抬眼道:“赵大人的面子,我应该给,前些时候,在王彦升大人的府上,我也是给了王大人面子,这样吧,人我留下,你带二百贯回去。” 王通一怔,忙道:“不不,大人不用给钱的。” 陆七神情淡笑,道:“不要钱那成,我与赵大人井河不犯,所以我愿意给了面子,如果你嫌二百贯少了,那带人回去吧。” 王通神情迟疑一下,只好起礼道:“大人能够收下了就好,在下告退。” “等一下,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还是想贪得了二百贯。”陆七脸一沉说道。 王通一怔,继而起身惶恐道:“在下听明白了,一定会将二百贯交回了赵大人那里。” “既然听明白了,那就留押过契在走。”陆七平和道。 王通听的脸一苦,只好顺从回应,留下了字契和手押,拿着二百贯离开了府衙,而且陆七还使了一火骑兵,护送他一直过了六盘山。 更绝的是,骑兵竟然带他去见了原州刺史,让原州刺史看过了押契和二百贯,还盖上了大印,证明了是在原州人钱两清,好在没有提及赵匡义,王通吓的虚惊一场,他做的是秘事,一旦传扬开来,那只能是以死谢罪,他想不到那个陆天风,做事情竟然是滴水不漏。 王通来过的三ri后,身在军中的陆七,突然接到了小蝶的传信,说府衙又来了一个赵匡义的属下,是行营参军,名程德玄。 陆七听了意外,也有些厌烦,赵匡义还没完了,他返回了城中府衙,入厅见到了程德玄,程德玄是位面容方正,有着数寸的连鬓胡子的男子,面容有些憔悴。 这一次厅中,只有程德玄这位客人和两个普通奴婢,自上次王通来过后,陆七让小蝶不要再见陌生的来客,尤其是妾侍们不宜了见外,陆七不想在女人方面惹了麻烦。 陆七入厅点头,径直走去了主位,坐下后,耐着xing子微笑道:“程大人来,有事情吗?” 程德玄起礼道:“吾来,是谢陆大人的救助之恩。” 陆七听的意外之极,他不解的看了程德玄一眼,微笑道:“我救助过程大人吗?” “救助过的,吾奉命去了党项房当氏,打算说服房当氏归附,不想房当氏竟然翻脸扣押了吾,多亏陆大人进夺了会州,又在清水河挫败了夏国十五万军力的反扑,所以房当氏才放了吾回来。”程德玄感激道。 陆七意外的哦了一声,平和道:“程大人能够回来就好。” 程德玄点头,道:“吾来,一是感谢陆大人,二是也有请求。” “程大人请说。”陆七温和道。 程德玄看着陆七,道:“陆大人,房当氏想赎回落在会州的党项贵族。” 陆七听了平静,道:“这么说,程大人是中人。” “也算是吧,不知陆大人愿意与党项人交易吗?”程德玄回问道。 陆七点头,道:“与党项人交易是可以的。” “谢陆大人。”程德玄礼谢道。 陆七淡笑道:“程大人能够去说服房当氏归附,应该与房当氏有过来往。” 程德玄点头,道:“不瞒陆大人,吾通过王彦升都督,与房当氏私商了多年。” 陆七平静点头,道:“房当氏既然放了程大人回来,他们可有了归附之意?” 程德玄摇头,道:“房当氏只是想赎回了贵族党项人,还没有表示了亲近之意。” 陆七点头,程德玄迟疑一下,又道:“不过房当氏能够放了吾回来,也表明了他们对拓跋氏有了离心,党项人是趋附强者,重视利益获得的民族,如今陆大人重创了夏国数次,已然动摇了夏国拓跋氏的统治地位。” 陆七点头,平和道:“赎买的事情,我希望党项人亲来与我商谈,程大人可以去告知一下。” 程德玄一怔,迟疑一下,想说什么,但还是点了头。 第77章 彼策我用 看程德玄点了头,陆七又微笑道:“程大人,我听说房当氏在党项八氏中,实力能够排了第三,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房当氏仅次于野利氏,房当氏在凉州有很大的势力,吾此次就是去了凉州武威。”程德玄说道。 陆七点头,道:“我觉得,程大人去说服房当氏,过于的莽撞了,党项八氏就算是不和,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程德玄苦笑了,道:“吾不瞒陆大人,吾去说服房当氏,事实上是去求得了联姻,赵匡义大人想用联姻,离间了党项八氏。” 陆七一怔,道:“用联姻离间?” 程德玄点头,道:“对番人用联姻离间之法,古有之,房当氏一直重视与平凉都督府的通商,所以吾才会谋求了联姻,一旦联姻成功,就能够进一步利诱房当氏,进而分化了党项八氏。” “既然房当氏重视通商,那为什么还会恶对了程大人,拒绝联姻也是正常之事。”陆七问道。 程德玄苦笑了,道:“应该说,是触及了党项八氏的忌讳,党项八氏之间就是联姻维系的,吾去了之后的意图,可能让拓跋氏或野利氏的人知道了,所以房当氏只能恶对了吾,不过虽然是扣押了,却是没有杀吾。” 陆七点头,程德玄又平和道:“陆大人为周国开疆扩土,可以说功勋赫赫,不知可为了以后打算过?” 陆七一听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平和道:“我为国效力是应该的,以后的事情,可能会求个富贵逍遥。” “陆大人,所谓飞鸟尽良弓藏,陆大人用兵如神,治军有方,在这西北已然是威名赫赫,日后就算陆大人想求个富贵逍遥,只怕也会如同了韩信。”程德玄正容说道。 陆七淡笑,道:“程大人,周国的事情我也算了解了很多,赵氏兄弟可以说是权势很大,你不会是想策动我,投效了赵氏吧。” “吾是有那个想法。”程德玄诚挚道。 陆七摇头,道:“程大人,你觉得皇帝陛下与赵氏兄弟相比,我有必要做了愚事吗?” “陆大人若是转而支持了赵大人,应该能够获?够获得了西北之域为封地,也就是说,周国陛下不会给予陆大人很多,甚至会飞鸟尽良弓藏,而赵大人会给予陆大人西北称王的机会。”程德玄正容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程德玄又道:“陆大人若是有心辅佐赵氏,那日后只需要在西北观望即可,只需要接受了册封即可,当然,需要陆大人抵御了夏国。” 陆七看了程德玄,道:“程大人说的,很让人心动,不过很多事情,并非能够了随心所欲,以我目前的情形,不可能冒危的背叛了周国,如果周国朝廷调我离开了西北,我只会听令离开,所以,程大人今日之言,我只能当成没有听过,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程德玄点头,内心里暗舒了口气,陆七的反应,让他放了心,也自觉此行不虚,策动布局的事情,当然不能了临时抱佛脚,陆天风既然说没有听过大逆之言,那就有了日后合作的基础,而且他也明白陆天风说的是理智之言,赵氏没有明面造反之前,陆天风不可能反叛了周国朝廷。 程德玄告辞走了,又去渡黄河前往了凉州,陆七送客后,伫立在厅前思索,他本想问问程玄德,之前来的那个王通是什么官,转念又作罢了,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王通竟然是周皇帝使来的试金石。 此时,王通的回报秘书,已然由亲信骑快马,加急的送达了开封府一座米铺,米铺的暗卫将信送入了皇宫,直接面交了周皇帝,周皇帝很仔细的看过了漆封,才打开密报,一看字迹确实是王通手笔。 “臣上禀陛下,……,臣观察心得,陆天风其人行事变通,圆滑,谨慎,其性情应该是颇喜渔色,厅中之二番女,姿色不逊月娥,其夫人谈吐端庄,心胸宽容。臣叩笔,吾皇万岁。” 周皇帝看完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取纸折,提笔书写:“取会州之功,清水河之战功,陆天风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赐林小蝶,折香月,三品诰命,封寿州陆氏家主陆东生,寿山县公。” 陆七伫思中,小蝶出了厅门,柔声问道:“七郎,想什么呢?” 陆七一笑,叙说了与程德玄的言语,最后道:“这个程德玄应该是赵匡义的心腹,依其所言,赵氏造反不会太远了。” “赵氏想造反,只怕不易,周皇帝已然在对付了赵氏,赵匡胤若是在江南反叛了周国,只会陷入了绝境。”小蝶柔声道。 陆七点头,道:“周皇帝让赵匡胤领军去了江南,用意就是调虎离山,开封府的留守禁军没有了赵匡胤的影响,周皇帝就可以予以大规模调换。” 小蝶点头,陆七迟疑一下,道:“小蝶,若是房当氏来赎党项贵族,我想换取一个房当氏的贵族女儿,你看可以吗?” 小蝶一怔,柔声道:“你想联姻了房当氏?” “说不上是联姻,而是离间,我只要房当氏贵族旁支的女儿,若是要嫡支的,房当氏不会了答应。”陆七温和道。 小蝶点头,道:“可以的,奴不在乎多个妹妹。” 陆七眼神温柔的看了小蝶,忽伸臂揽抱了小蝶入怀,默然的温存,片刻后,小蝶柔声道:“你什么时候要了月娥,留下了,也不能一直冷落。” “赵匡义送的女人,我当然得谨慎对之,她是你的房里人,以后再说。”陆七温和回答,他一直没有亲近那个月娥,美人计是不能不防的。 “进去吧。”小蝶柔声道。 陆七迟疑一下,道:“我需要去见了纪王。” “见纪王什么事?”小蝶柔问道。 “就是与房当氏交易的事情,需要告诉了纪王,另外房当氏女儿的事情,我得问纪王愿不愿意纳为了孺人,纪王若是愿意,自然就用不上我。”陆七温和道。 “纪王肯定是不愿的,周国皇族应该是不愿了血统有异,而且纪王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小蝶说道。 陆七点头,小蝶柔声道:“七郎,你去吧。” 陆七点头,俯首吻了小蝶秀发,才松开了伊人,转身离开了府衙,小蝶神情平静的望送,最后浅笑的回入了厅门。 陆七抵达了纪王的府邸,是一座党项贵族的府宅,外观与开封府的大户人家类似,不过占地却是很大,会州的人口与开封府相比,当然逊色了太多。 纪王对陆七的到来,笑脸相对,亲和的与陆七一起入座,自从经历了清水河的观战,纪王显得成熟了很多,也偶尔去军中看望将士们,可以说在会州军中,已然有了威望。 “天风,你来可不易。”纪王坐下后笑说。 “臣来见殿下,是有事情禀告,就是党项人房当氏,使人来请求赎买亲人。”陆七微笑道。 “那事情你做主就是。”纪王说道。 “臣是有了一个想法,打算向房当氏提出联姻。”陆七说道。 “你是说,与党项人联姻?”纪王讶道。 陆七点头,说了与房当氏结亲的用意,最后道:“如果是殿下愿意联姻,那就可以提出要嫡女,若是臣联姻,那就只能要一个旁支贵族女儿。” 纪王明白点头,随即又道:“还是你联姻吧,本王不能与番女联姻的。” 陆七一笑,道:“臣就是得了房当氏的旁支女儿,也算不得联姻,臣的用意就是分化党项八氏,所以,请纪王殿下能够为臣请封,请封房当氏的女儿为诰命夫人,房当氏的女儿得了诰命之后,就会有了一种事实上的联姻,夏国的拓跋氏知道了,就会猜忌了房当氏。” 纪王点头,道:“可以的,本王会为你请封,请封诰命,不难。” 第78章 雅兰夫人 陆七离开纪王府邸,转而去了关押党项贵族的所在,党项贵族当然不会很多,男女加起来九十七人,其中男人占了二十三个,去掉被赎买的,党项贵族还有六十七个。 陆七的联姻离间想法,只是一种姑且为之的手段,不会寄望了大的获得,两国交锋,只采取武力获胜的手段,那会付出了更多的代价,秦吞六国,靠的就是武力与离间的相辅相成,若是六国齐心攻秦,秦的下场就是灭国。 陆七不会采取了正常的求亲办法,若是正常的求亲,房当氏能够答应的几率不大,就算答应,也有弄个假的贵族女儿充数的可能,陆七会在俘虏里择一个,直接留在了会州。 陆七的所谓联姻离间,明面上是要离间了党项八氏,暗里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就是想在会州安一个家,一个能够亲和了党项人,能够延续了他的威望存在的家。 所谓人走茶凉,陆七在西北,自然是威望不衰,一旦陆七离开西北,西北的军心和人心就会渐渐的对他生分,他建立的威望就会一步步成为了一种传说。 陆七步入了大牢,这座会宁县的大牢,曾经关押了很多的造反囚犯,党项贵族很少杀戮造反者,因为造反者能够成为枷锁下的农奴。 守牢的将士恭敬的伴随着陆七,因为陆七曾经严令过,所以没有人胆敢虐待和侮辱了党项贵族,不过大牢里的环境极差,使得在牢中的党项贵族,一个个蓬头垢面,已然看不出了贵样。 陆七走观了一遭,看过了女牢,结果他只能要来了牢册,在房当氏的记录里寻了一下,经将官的指说,他知道有三个房当氏的女儿记录,他依了记录,去了所在的牢房。 那座牢房里关了十几个女人,都是只有了衣裤遮体,见了陆七进来,一个个起身的畏惧盯看,陆七扫了一眼,平和道:“有会说汉话的吗?” 囚女们互相看看,有大半点了头,陆七平和道:“吉娜,雅兰,红菱,走出来。” 囚女们惊恐的看向了三个囚女,那是三个最年轻的女人,那三个女人惊惶畏缩不前,陆七平和道:“出来。” 三个年轻女人身子惊颤了一下,相继走了出来,低头立了一排,陆七平和问道:“你们,有愿意嫁给我的吗?” 三个年轻女人身子一颤,其他女人鸦雀无声的惊惧观望,陆七抬眼看了那些女人,平和道:“我名陆天风,想在会州,娶一位党项人的妻子,如果你们想与我陆天风结亲,那可以为女儿做主嫁给我。” 囚女们惊疑的互相看看,但多数人都是看向一个中年女人,那个中年女人看向了陆七,问道:“你想结亲?” “是,夫人愿意与我结亲吗?”陆七平和问道。 那个中年女人犹豫一下,问道:“若是结亲,你会放了我们吗?” “如果是亲人了,当然会放行了你们,不过与我结亲的女儿,却是要留在了会州。”陆七回答。 那个中年女人又问道:“我们的男人,也可以放行吗?” “可以。”陆七回答。 中年女人的眼睛有了神采,但还是迟疑的想了一下,又问道:“你为什么要与我们结亲?” “原因很简单,因为会州的很多将士是党项人,我需要尊重了党项人的将士,所以打算娶一位党项贵族女儿。”陆七平和回答道。 中年女人点头,眼睛看了前面的三个年轻女儿,看了一会儿才道:“雅兰,你嫁给这位将军。” 三个年轻女人中,右侧的年轻女人身体一颤,继而回身女礼,开口说了陆七听不懂的党项语,那个中年女人听了后,走前伸臂抱了年轻女人,年轻女人埋首在中年女人胸前,展现了一种母女惜别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年轻女人离开了中年女人,转身微低头的走向了陆七,到了陆七身前女礼:“请放了奴的亲人吧。” 陆七听了心生好感,微笑伸手捉了雅兰的右手,轻扯了过来,低头在她的头发亲了一下,之后与雅兰一起并肩的面对牢里站了,陆七目视那个中年女人,弯腰一礼,雅兰也随之弯礼。 陆七拜了后,转身弯腰伸臂横抱起了雅兰,之后抱着有些污垢的雅兰,离开了大牢,随后不久,来了很多的奴婢,将士们也大开牢门的放出了房当氏贵族男女,让他们去洗浴换衣,次日,就被送去了会宁关,渡过黄河去了凉州。 陆七抱着雅兰回去了府衙,将雅兰交给了小蝶,虽然纪王答应了代求诰命,但周皇帝未必能够应允,如果得不到周皇帝的诰命之封,那雅兰在会州的作用,很难有大的效果。 五日后,纪王的上书到了周皇帝手中,除了正常的述职和叙事,也详细提及了陆七的想法,言明陆七是建议让他联姻的。 周皇帝看了后,也没有多想就允准了,因为是为了分化党项人,所以周皇帝给予了支持,而且之前,周皇帝已然赐给了折香月诰命,诰命只是女人的尊荣,没有具体的行权和官威。 而在会州的陆七,依旧是忙碌的治政和训军,他主要是亲训骑军,上午训军,下午出巡农事,步兵就成为了半个农民,抓紧时间的抢种粮食,开渠兴修水利,大力开发黄河一带的田地。 纪王对陆七的行为,并不觉得是本末倒置,他很理解强军是重要,但民生也是非常的重要,会州屯田的举措,能够缓解了朝廷养军的压力,所以陆七忙碌军政,而他偶尔就会出去巡视边防,陆七特意拨了两千骑兵保护纪王。 二十日后,周国朝廷对陆七的封赐抵达了会州,陆七一看真的请得了诰命,而且是三个夫人诰命,有一个诰命封赐,直接送去了折氏,周皇帝不但没有怪罪折氏与陆七的联姻,而且还支持的给予了朝廷承认。 会州热闹了,军民同贺大将军陆天风,与房当氏雅兰夫人的成婚,房当氏雅兰获得了周国朝廷的三品夫人诰命,一时间会州上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原州,渭州,延州都知道了,因为纪王给了口信,意思都道贺一下。 陆七一身酒气的回到了府衙厅中,却是见到小蝶和妾侍们,阿依娜和阿古兰小跑迎来,一左一右扶了陆七,小蝶也起身迎来。 “都应酬好了?”小蝶柔声问道。 陆七眼神温柔的点头,小蝶嫣然一笑,柔声道:“小青和月娥陪着雅兰呢,你去吧。” “小蝶,等回了开封府,我与你成亲。”陆七有些激动的说道。 小蝶浅笑走前,伸出一双玉手抚摸了陆七面颊,美目温柔的仰视着陆七,陆七也温柔回视,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的温情。 “阿依娜,扶老爷去吧。”小蝶放下手,柔声吩咐道,阿依娜点头,扶扯了陆七走去。 。…… 陆七被两位美妾扶走到了后宅一座屋前,叩门后,门开进入了布置明显富贵的新居,锦榻罗帐,造型精美的桌椅,许多党项人的摆设饰物。 新夫人雅兰坐在锦榻那里,秀发挽梳了高髻,鹅蛋脸儿,弯眉挺鼻,芳龄十七八,是一位气质端庄的妍丽少女。 陆七一进来,陪伴雅兰的月娥和开门的小青,主动含笑走了出去,阿古兰去关了门。 雅兰起身走前,羞涩的女礼道:“大人来了。” 陆七微笑点头,刚要上前扶搂雅兰温情一下,不想阿依娜却是走前,伸出玉手解脱雅兰的衣裙,继而阿古兰也过来了,雅兰娇容惊羞,却是不敢了反抗,任由衣物被脱,很快成了一个玉美人。 陆七看了无语,阿依娜却是过来为他脱了衣物,然后扯了他与雅兰去了锦榻,陆七被阿依娜推着扑在了雅兰玉体上,陆七头一次,有着被强了的怪异感觉。 第79章 远虑 陆七高调成婚的四日后,程德玄登门来见,陆七自外面回来会见程德玄。 见面互礼后,落座,程德玄微笑道:“吾恭贺陆大将军,成婚大喜。” 陆七微笑道:“我与房当氏的贵族女儿成婚,却是听了程大人的策略而为。” 程德玄点头,道:“陆大人能够善纳机会,不愧是智慧之人。” 陆七微笑,转言道:“程大人凉州之行,可有收获?” “有收获的,房当氏去问过了其它的氏族,得到了愿意赎买的回应,使者已然随吾过来了,不过吾建议陆大人,尽量不要贪多。”程德玄说道。 “来的使者,是房当氏的人?”陆七问道。 “是的。”程德玄回答。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既然是房当氏的人,那我就不出面了,由我夫人去见一下。” 程德玄一怔,随即明白的点头,道:“陆大人果然是智者。” 陆七一笑,道:“程大人请稍候。” 程德玄点头,陆七起身去了后宅,至后宅走去了雅兰的居屋,见门户敞着,他轻咳了一声,很快雅兰走了出来,门里也见了两个普通奴婢的身影。 “老爷回来了。”雅兰愉悦柔语。 陆七微笑点头,迎前一步伸臂揽抱了雅兰,低头亲了一下,雅兰羞涩,小声道:“老爷,去屋里。” 陆七微笑道:“我来是有事情,想让了你去做。” “什么事情?”雅兰讶道。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后宅,依了陆七的嘱咐,每日都去给姐姐小蝶请安,夜晚与阿依娜和阿古兰服侍自己的男人,不过一到夜半,自己的男人必定会离开,去了小蝶姐姐房里,而她却是知道,小蝶姐姐与自己的男人,还没有成婚和圆房的。 陆七一笑,道:“凉州来了房当氏的使者,想要赎买了党项贵族,你去见一下,将赎金定好了。” 雅兰听了惊怔,继而摇头,惶道:“老爷,奴只怕做不好的。” 陆七笑了,道:“不用害怕,很简单的,你问来人能够出了多少赎金就成,然后你做主答应了。” 雅兰听了点头,陆七一笑,带了雅兰去见了程德玄,又使了二十卫兵随护雅兰,雅兰带了两个奴婢,有些紧张的去了。 雅兰一走,小蝶走来了陆七近前,陆七微笑道:“党项来了使者,我让雅兰去应对。” 小蝶点头,道:“离间之策,只怕很难有了大的效果,党项八氏应该明白是挑拨。” 陆七笑了,道:“一块冰若是出现了裂缝,那怕是很小,也会因为外力因素而裂缝加大,党项八氏就算明知道我的做法是挑拨,但他们的心里也会生了猜忌提防,房当氏会担心拓跋氏有了不信任,拓跋氏会觉得房当氏有可能背叛的获得独立。” 小蝶点头,陆七想了一下,道:“小蝶,你说我若是出兵,应该进夺了那里?” 小蝶一怔,柔声道:“你想出兵夺土,是不是急切了,会州如今刚刚稳定,军力也只能是自保。” 陆七淡笑摇头,道:“我也不想急切的夺土,而是夏国不会了干休,夏国在清水河失利之后,必然会在西南集结了军力,自兰州进攻会州。” 小蝶点头,道:“夏国在河湟之地,应该能够调集了超过十五万的军力。” “夏国的河湟之地占据不久,而且吐蕃也想夺回了河湟,另外河湟之地的人心,未必接受了夏国的统治,所以夏国在河湟不敢了大肆征兵,也不敢了调离镇守的军力。”陆七说道。 “这么说,夏国若是自兰州进攻会州,是不是还得用进袭清水河的那些军力?”小蝶说道。 “进袭清水河的夏军,多数是镇守夏国京城的军力,夏国就是调用,也只能调用了两三万的军力迂回到了兰州,夏国若是自兰州进袭会州,集结的主力只能来自河西走廊的军力。”陆七说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道:“据获得的军情,夏国在凉州有三万军力,肃州有三万军力,甘州有两万军力,瓜州和沙州各有两万军力,若是想进袭会州,夏国还可以在河西走廊征发牧民成军,河西走廊的牧民人口怎么也得有七八十万。” 小蝶皱了秀眉,柔声道:“这么说,夏国的军力真的是非常强大。” “是很强大,不过河西走廊广大,征发牧民成军需要时间,而且这个时候正是放牧的好时候,牧民不愿了参战,另外吐蕃对河西走廊的威胁很大,还有伊州那里的回鹘势力也威胁着夏国,还有河西走廊的人心,也未必归服了夏国的统治,河西走廊的大部分,原本是被回鹘的一支占据生存了多年。”陆七剖析着河西走廊。 “七郎的意思,莫非想进夺了河西走廊?”小蝶讶道。 陆七点头,道:“我是想先发制人的进袭河西走廊,只要进夺了河西走廊的主要城地,河西走廊的牧民就会存了观望的心思,不会为夏国所征用。” “进袭河西走廊,只怕很难的。”小蝶说道。 “是很难,当年周国的十万大军进夺了会州之后,之所以急切的过黄河进夺凉州,就是想乘夏国对河西走廊的统治薄弱,一举挫败了夏国,只是凉州的昌松县地域,易守难攻,是扼控河西走廊的兵家要塞,结果大军受阻的进不能夺取凉州,退又被了夏国骑兵压制。”陆七解释了过去的战事。 小蝶点头,道:“七郎有一万骑兵,若是过黄河奇袭凉州,不知道能不能够成功。” “我是想用骑兵奇袭凉州,不过凉州有三万夏军镇守,去了很难见功,所以需要诱使夏国,将凉州的军力调往兰州,所以,近期我打算做出佯攻兰州的态势。”陆七说道。 小蝶柔声道:“就算做出佯攻兰州的态势,也很难调离了凉州夏军,毕竟我们的军力,比兰州方向的夏军不占优。” “怎么也得试一下,我会让纪王命令王彦升也做出兵出渭州的态势,另外也散布谣言,说周国皇帝来了旨意,命令进军兰州,夺取河湟。”陆七说道。 小蝶听了点头,陆七又道:“我还会向纪王请允,让在银州的两万折氏军力,也来会州参战。” 小蝶一怔,道:“你调来银州军力,会不会造成了银州失守呀?” “不会的,银州事实上能够有四万军力的人丁和武备,调来两万军,留两万加上居民,足够守住了银州城,而且夏国失去了会州,清水河又折损了三万军力,应该不敢发大军去袭夺银州。”陆七说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道:“我调银州两万军过来,主要是为了守御河西走廊,折氏是党项人,能够减少了河西走廊党项人的抵触,另外银州军力有很多是出自河西走廊,让那些军力回了故乡,能够有了以番制番的作用。” 小蝶点头,但又问道:“如果凉州夏军没有被诱离去了兰州,那你会强攻凉州吗?” “若是凉州夏军没有动,我不会去强攻,只能是守御了会州,强攻凉州,结果只能是折损惨重,那还不如在了会州与夏军周旋,战争,在势均力敌的情形下,进攻的一方往往吃亏。”陆七回答道。 小蝶点头,忽柔声道:“也不知道江南的战事怎样了,巴蜀那里还是胶着战事。” “不用担心的,胶着战事,对我们有利,一是能够加强了军力的摩合成长,二是我们的后力很足,能够支撑了持久战。”陆七回答道。 小蝶嗔了他一眼,柔声道:“奴的意思,是不想在开封府嫁了你。” 陆七一怔,随即温柔看了小蝶,轻语道:“要不,我们先跑回了晋国,成亲。” 小蝶美目嗔瞪了他一下,陆七一笑,伸臂揽抱了伊人。 第80章 乌兰渡 陆七向纪王阐述了可能的危机,得到了纪王的支持,纪王同意以自己的名义向银州折氏请援调军,也同意向兰州实施佯攻态势。 得了纪王支持,陆七开始了备战,先使出了斥候去入了兰州,甚至河湟,而对凉州没有做出任何的刺探,不过却是找了一些来自河西走廊的将士,秘密的收拢入近卫,了解河西走廊。 当然,也使人拿了纪王的手令,陆七的密信,去往了银州调军。 很快半月过去了,折惟忠和折香月率领两万五千军抵达了会州,驻扎在了西吉县城外,两万步军是折香月统帅,五千骑兵是折惟忠统帅,在银州的折惟忠父子,果然没有夺取了折香月的军权,而五千骑兵,并非是陆七让来的。 不过陆七知道后却是欢喜,多出了五千骑兵,就更有把握夺取了河西走廊,而且夺取之后,也多了把握守住,他立刻赶去了西吉县。 在西吉县大营见到了折氏兄妹,折惟忠还是老样子,折香月却是一身帅甲戎装,显得英姿飒爽。 一见面,折惟忠就与陆七来了个拥抱,松开后,用拳头轻擂了陆七一下,笑道:“兄弟就是厉害,来了原州,也让夏国吃了大亏。” 陆七笑道:“我是火中取栗,所以不得不请了四哥远来。” “我是应该来的。”折惟忠直爽回答。 陆七微笑,扭头看了折香月,折香月秀眸看着陆七,竟然问道:“天风,那个雅兰,比我美丽吗?” 陆七微怔,浅笑道:“我的心中,香月的美丽,独一无二。” 折香月羞悦的垂了眼帘,略一顿,又抬眼柔声道:“等下,奴去拜见了小蝶姐姐。” 陆七微笑点头,折惟忠笑道:“兄弟,我们去喝酒说话。” 入了帅帐,喝了碗酒,折惟忠笑道:“兄弟想进取河西之地,我一听,就想来参与了战事。” 陆七点头,道:“河西之地不好进取,我详细的了解过,最难攻克的是古浪峡一带,古浪峡那里竟然驻扎了五千夏军。” “古浪峡我是知道的,那是进入河西的门户,听说是一条长约五六十里的蜿蜒谷道,峡口建有戍城,虽然只有五千军镇守,却是可以阻挡了数万军力,当年的十万周军,就是在古浪峡吃了大亏。”折惟忠说道。 “四哥却是知道的很详细,古浪峡确实是扼控兰州和凉州之间的险关隘道,想自这里进取凉州,必须要拿下了古浪峡。”陆七说道。 “兄弟想怎么做?”折惟忠喝口酒,问道。 “我的做法是智取,据兰州的斥候回报,有凉州的三万军力抵达了兰州,其中有一万是凉州驻军,两万是河西之地集结的部落军力,我打算用一千骑兵,冒充是兴庆府过来的夏军,去古浪峡夺取和戎城。”陆七说道。 “冒充兴庆府的夏军?可行吗?”折惟忠置疑道。 “应该可行,我会让人冒充了奉命去河西领军的番帅,文书我已然让人造好了。”陆七微笑说道。 折惟忠恍然点头,道:“这招应该可行,不过一千骑兵去夺城,很容易被吃了的。” “只能一千骑兵,多了反而无法骗过。”陆七平和道。 折惟忠点头,问道:“不会是你亲自去夺吧。” “我会亲自去,而且去的将士,都会是悍勇之人。”陆七平和回答。 折惟忠皱眉,继而又点点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应?” “我会在后日凌晨自乌兰关渡过黄河,而你们要在近午渡过黄河,绝不能早了,否则瞒不过夏军的鹰哨。”陆七嘱咐道。 “好,这次又能够做个大的,来,喝酒。”折惟忠举碗笑说。 夜色下,陆七率领一千骑兵悄然赶到了乌兰渡,折香月竟然也伴随在军中,她是来送陆七的,陆七拗不过,只好带了折香月一起来了乌兰渡。 在折香月的目送下,陆七率领十二个将士,最先渡过黄河,他要亲自去探查了对面的情形,这段时日,他没有使出斥候过黄河探查,只是有意加强了黄河的巡防,只要黄河对面的夏军见了巡防,也许能够造成了迷惑。 进取河西之地,对陆七而言,也是有着一种雄霸天下的热血愿望,如果能够让河西之地置于了掌控,近可大伤了夏国根本,远可重现了丝绸之路的辉煌,得河西,是每一个雄主的丰功伟业梦想。 虽然是夏季,置身在黄河之中夜渡的将士,都感觉了寒意,乌兰县事实上接近了北方沙漠,沙漠的气候就是白日热的如火烤,晚上冷的如同卧雪。 羊皮筏子在清冷的夜色下悄然接近对岸,应该说,这不是一个有利于潜入的夜晚,但正因为夜色清冷,也使得对岸的夏军守哨,在夜半之时,也懈怠了瞭望。 羊皮筏子顺利的抵达了对岸,陆七认为,渡过的人少,一是不易被了发现,二是被发现了,驻守的敌军也不会燃起烽火报警,对于少量过河的斥候,当然不能了惊扰上官的大动干戈。 陆七一个箭步,率先跳到了江岸,却是落地无声,接着是鲁海和李宝,这两员虎将,陆七必须得带上,后面是一火将士,也是个个善战的杀人好手。 十三个人上岸后,先蹲下观察了一番,陆七一摆手后站起,然后十三个人排成不齐的队列,奔了附近的一些守哨。 渡口的几百米外有军堡,江边有瞭望守哨,守哨有五十多夏军,分布成了十组,几乎人人都裹着羊皮躲在江边的土坑里。 “换位了。”陆七在接近一个土坑里的守哨,懒散的用党项语喊着。 土坑里的守哨已然看见一队人走来,一听立刻垂下了兵器起身,陆七身后有五个将士走出,奔了土坑里的夏军。 月光下,有个夏军忽警惕道:“你们?是那里来的?” 说的竟然是汉语,一个将士冷应道:“你不想回去了?” 说话间,五个将士忽的弹足猛扑,一个箭步就到了土坑,那个说话的夏军,竟然立刻扔下兵器,抱头低声的惊道:“我投降。” 那个说话的将士一怔,但还是探双手抓了那个夏军脑袋,那个夏军很快又道:“我是周军。” 其他四个竟然也抛下兵器抱头,陆七适时道:“停。” 一喊停,五个扑去的将士没有扭断了五个夏军脖子,但也扣住脑袋不放,陆七过去,问道:“你是周军?” “是,小的是十年前落在凉州的。”那个喊投降的夏军忙回答。 “这里驻扎有多少人?”陆七问道。 “三百,只有三百。”那个夏军回答。 “当年落在了凉州的,有多少人?”陆七又问。 “应该有一万多的,大多数都弄去了很远的瓜州和沙州,甘州和凉州很少。”那个夏军回答。 “这里的军堡有烽火吗?”陆七问道。 “有的,小的可以为大人打开了堡门。”那个夏军主动说道。 陆七看着那个夏军,面容确实是中原人特征,年纪有三十,他点头道:“如果你能够建功,我会重赏。” “是是,小的只求能够回了陈州。”那个夏军忙回应。 陆七点头,道:“你放心,我陆天风答应的,会兑现。” “你?你是陆天风?”那个夏军吃惊失声,其他四个夏军也看了陆七,个个神情有惊。 “哦,你听过我。”陆七平和道。 夏军忙点头,忽跪下道:“小的绝对会为将军大人效力。” “好,你先带我们解决了巡哨。”陆七平和道。 “是,大人请来。”那个夏军恭应,起身带了陆七一行走去了下一个土坑。 第81章 古浪峡 那个夏军带着陆七十人,走动中低声告诉道:“大人,其实只要对付了统领,就可以迫降了这里的一队巡哨,最好只去五位。” 陆七点头,摆手吩咐五个属下,随了那个降卒去对付夏军统领,他留步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军堡,乌兰渡的黄河东岸,也有一座军堡。 片刻后,属下带了一个俘虏回来了,是一个大胡子党项军官,那个军官老实的,让一个个土坑里的夏军抛下兵器投降。 解决了黄河边敌哨,陆七让渡船回去了,下令骑军渡河,一千骑军过河后,在那个降卒的配合下,果然轻易的打开了军堡大门,一千军进入军堡,将睡梦中的二百多夏军俘虏,清晨,一千骑兵自军堡出发,军堡的俘虏已然被运去了黄河东岸,一千骑兵都是夏军的装束,而且大半都是秃发特征,陆七当然不能秃发,他带着头盔,夹杂在骑军里。 而与陆七并骑的有一个贵族人物,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身的明光甲衣,肩披大氅,豹目环眼,充满剽悍的野性,颌下胡须虬生而卷曲,两只耳朵上各戴着一只金光闪闪的大耳环,人在军中显得威风八面。 这个人物,就是陆七拔择的番帅人物,冒名为拓跋洪,拓跋洪确有其人,是夏国之主的侄儿,不过夏国之主的侄儿很多,拓跋洪是御前卫的一个统领。 “是不是有些紧张?”陆七在马上笑问。 “是,属下很不习惯。”‘番帅’恭敬回答。 “以后会习惯的,若是能够进夺了河西之地,你会成为了真正的将帅。”陆七微笑的许诺道。 “属下谢大将军。”‘番帅’有些受宠若惊的恭敬道。 陆七微笑点头,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番帅’原本只是降卒,在心态上很卑微,他得给予了壮胆,让他有了将帅的那种气度。 一千骑兵顺利的抵达了古浪峡,有两个先头信使去往了和戎城通报,和戎城就建在古浪峡的西面峡口,其实就是一个,类似清流关的关隘军城。 陆七对古浪峡的夏军布局基本是清楚的,镇守古浪峡的夏军是有五千,但驻扎和戎城的军力也就一千,另外四千分散防守了一些险地,尤其是古浪峡的两侧山壁峰峦,会有很多的弓箭手居高临下,所以进入古浪峡,就等于是进入了一条‘黄泉路’。 而过了古浪峡,就能够抵达了昌松县,昌松县南依祁连山,北邻腾格里大沙漠,而只要拿下了古浪峡,就能够阻拦了兰州与河湟夏军的反扑,古浪峡就是兰州与凉州之间的一道天险大门。 在弯弯曲曲的古浪峡里前进,有如走进了荒芜人烟的绝地,陆七冷静的观望着山壁,他已然看见了不下数十处的弓箭守驻,夏军对古浪峡的防御,还真是重视的很。 顺利走过了大半古浪峡,两个先头信使返回,带回了可以前进的信息,但即将接近峡口时,迎面忽然来了大量的夏军,有如汹涌的人潮奔行而来。 一千骑兵立刻出现了惊乱,很多将士的手去握了刀柄,陆七也是惊疑,但已然走到了古浪峡最里,此时若是惊乱,必然会是难以了完好撤退,他忙向‘番帅’吩咐了一下。 “闪开。”‘番帅’大喊一声,在峡谷里传荡开来,继而‘番帅’纵马向前,骑兵们配合的纷纷让路,使得‘番帅’走到了最前。 “你等跑什么?”‘番帅’立马昂然,威严的党项语喝问。 涌来的夏军立刻由跑变成了走,最前的是一个骑马将官,对‘番帅’遥礼,大声道:“卑下奉命急去兰州,却是惊扰了都统军大人,请恕罪。” “走。”‘番帅’执鞭的手一摆,大刺刺的说道,那个夏国将官忙驭马走去,后面大量的步军随去,不过都是谨慎的小跑了,队伍也只占了半边谷道。 陆七暗松口气,那个‘番帅’干脆就在了前面,驭马昂然的率先前行,陆七看了暗暗点头,就是这种无畏大刺刺的姿态,才是最好的伪装,这个人他没有挑错。 一千骑兵在‘番帅’的率领下,与自西向东的步军逆向而行,陆七看了交错而过的步兵,看行军的纪律和武备,他可以看出应是牧民为主的军力。 这一次‘番帅’冒名的理由,是奉了夏国之主的命令,去沙州和瓜州督募领军,陆七不知道能不能够合理,但他认为,打了夏国之主的旗号,就是最大的合理。 约半时后,陆七看见了前面出现了一座关城,乱石垒就的城墙横连在峡谷两壁,宽达一里多,关城有两个城门洞,有一个城门洞正向外排行着夏军,关城上则有数百的夏军将士。 一千骑兵到了关城下,没有人出入的城门前,立着二十多个夏军将士,一见‘番帅’到来,城门前的夏军忙恭敬的,右手抚胸弯礼。 ‘番帅’点头,问道:“你们的都统军张大人在吗?” “都统军大人在的,在城中军府。”城门统领恭敬回答。 “好,本军要见张大人,你代我通报一声。”‘番帅’说道。 “是,大人里请。”城门统领完全不疑的恭敬道。 ‘番帅’点头下马,松了缰绳的大步走向了城门,后面的骑兵纷纷下马,有人走前牵了‘番帅’的马,随在那个城门统领身后,进入了高达十几米的关隘之里。 陆七进入了关城后,自然的取了短矛在手,计划是入城后,寻机先杀了镇守和戎城的统帅。 和戎城里分成了三部分,左右是建筑区,中间是街道,这就是一座类同了镇子的过路军城,街道两边都是店铺,不过和戎城的建筑很粗放,没有城镇的那种整饬感觉,恍如是一片贫民区。 和戎城大体是个一里大的方城,一千骑兵进入后,恰巧在城中走过的步军也没有了,经和戎城走过的步军是五千军力。 那个城门统领请‘番帅’在街道稍候,然后急步去了右侧建筑区通报。 正常而言,和戎城的镇守统帅,是不会主动与过路的军帅见面的,除非是亲近的,或者官位高过的才会出见,若是来一个见一个,却是有了交结军臣的忌讳。 片刻后,一位身穿党项官袍的人物,在九个将士的尾随下,出右侧区域来到了街路,陆七远视一看,来人是个面容文气的中年人,明显是个汉人,而陆七知道,镇守和戎城的夏军统帅,就是一个名为张泉的汉人。 “张都统军吗?”番帅等中年人走近了,立刻直愣的问道。 “是,你是御前统领,拓跋洪大人。”张泉微笑回应,他来见,是以为夏主让人带了话,否则他会拒见。 “嗯。”‘番帅’点头,不想头才点,就见了一道物事贴身而过,他惊的歪身移步,而对面的张泉一声惨叫,却是被那道物事穿胸而过,整个人被带的后摔倒去。 “杀!”陆七威严下令,骑兵们个个军刀出鞘,拔足扑向了那九个夏军将士,其中一个是城门统领。 刀光寒烁,金铁交鸣,继而是惨叫,九个夏军很快成了刀下鬼,继而一千将士奔袭了城门关隘,其中的鲁海和李宝更是跑在最前,巨斧和流星锤残酷的杀戮,不过片刻就沿马道攻上了城墙,城墙上的夏军大半不知所措,怎么还内讧了? 陆七走到了‘番帅’身旁,伸手拍拍他肩膀,微笑道:“很好,非常好,这一次夺得和戎城,我记你首功。” “属下谢大人。”‘番帅’由惊魂变向了喜悦,恭敬的道谢。 “好,等下去夺武威城,你再冒充一下。”陆七微笑又道,‘番帅’一惊抬头,继而恭敬的一个横臂军礼。 “属下愿意效命。”‘番帅’很有勇气的表了态度。 第82章 夺武威 和戎城的守卫确实是一千夏军,东西两个关城上各有四百夏军,一千骑兵迅速攻占了东面关城后,有八百将士转而又去攻占西关城,而且依照陆七的吩咐,先大声说张泉企图反叛,已然被拿下,新任和戎城都统军拓跋洪大人,奉了夏主谕令,接管和戎城防御。 一通大喊后,又俯看到了威风凛凛的‘番帅’大人,西关城的夏国守军投降了,接下来,‘番帅’命令各处的守军头领,都来拜见他这个新任和戎城都统军。 因为‘番帅’是党项人皇族,又是扮相十足,投降了的守城夏军,遵命去传达了军令,于是守御各处险地的夏军大小头领,都回来和戎城拜见新任都统军大人。 临近黄昏,折香月和折惟忠率领一万五千骑兵抵达了古浪峡,来了生力军,原本被蒙住的和戎城镇守夏军,转而成为了俘虏,折氏兄妹欢喜的与陆七团聚在一起。 一万五千援军的到来,迅速被使出调换了各处的夏军守御,各处的夏军守御要么也是轮换制,虽然觉得来的人眼生,但一来头领不在,二是知道有新任都统军大人接管了和戎城,所以都顺利交防的回去了和戎城‘休息’。 次日一早,折香月下辖的两万银州步军抵达了和戎城,于是开始了整编俘虏,愿意归降的散编入折香月军中,不愿归降的,立刻押走西去,近五千俘虏,只有三百多不肯降,被一千步军押回了会州。 事实上不肯降的,多数是党项八氏的贵族,而就算归降了的,也免不了是诈降,不过一散入了两万军,却是一时难以反水。 在谨慎的清点了所有和戎城的守军之后,确定生死无一缺少,陆七才领着一千骑兵又出发了,离开和戎城,向了武威城进发,而在昨夜,他又策略了调虎离山之计。 一千骑兵一路行进,经过了昌松县城时,过而不入,大摇大摆的走过昌松县域,能够看见了武威城时,忽然自武威城方向奔来了大量的骑兵。 陆七见了奔驰而来的骑兵,不惊反笑了,他知道古浪峡的和戎城烽火,依照约定的点燃了,这就是调虎离山之?山之计,他需要了武威的夏军去钻了埋伏,被他的军力一口一口的吃掉,需要武威城出现了惊乱。 凉州武威城是夏国的陪都,是夏国对河西之地统治的中心,也曾经是很多大凉王朝的京都,汉末赫赫有名的西凉马超,就曾经是武威城的一代主人。 夏国在凉州驻扎有三万军力,其中一万是骑军,而两万步军中的一万,已然调去了兰州,有五千镇守古浪峡,有三千镇守武威东北方的民勤县城,所以武威城那里,只有两千步军和一万骑兵,一万骑兵的驻扎,主要用于镇压河西一带的反抗,次要是抵御来自辽国的威胁。 夏国的骑兵与陆七的一千骑兵交错而过,陆七默然观看了一下,知道了是五千骑兵,个个背着弓箭,他在和戎城点燃的是重大入侵烽火,武威城能够出动五千骑兵去援,也算合理。 而陆七在古浪峡却是有了近四万军力,这五千夏国骑军去了,注定是肉包子打狗,等到了和戎城,一进入城中,就会成为了瓮中之鳖,其实夏军失陷了古浪峡,就等同了凉州即将易主。 一千骑兵顺利抵达了武威城下,陆七看着这座经历过无数战乱的古城,武威城原本是匈奴所始建,后来汉朝的将军霍去病西征占据河西之地,取名武威,武威城在唐朝时,曾经是河西节度使的驻地。 武威城是由七座城池拼成的一座大城,是在唐朝以前的凉国时期,被凉王在原来城池的基础上外扩,七座城池在一起,呈象十字形,有如鸟的头尾和双翅,故也名鸟城,又名卧龙城,武威城是一座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军事古城。 武威城只有东南北三座主城门,内里的小城有内城门相通,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古城,陆七的一千骑兵到了南城门,‘番帅’在前亮相的开路,守城门的夏军只是问了一句,就放行让进了城,夏军根本想不到,倚为屏障的古浪峡已然易主。 一千骑兵就分散的去了休息,一群群大摇大摆的去入酒铺,但也只在南城门的小城里伺机等候,不敢了去入中城,好在城中的人似乎习惯了大批的骑兵在城中,商家热情的招呼,还有很多的女人出现,向了骑兵们飞着媚眼,骑兵们也只能看一下就忍了,陆七治军宽严有度,没人敢了在执行军务时勾搭女人。 陆七和十几位将士在一起,包括那位‘番帅’,要了酒水和下酒菜,大大方方的惬意吃喝,将士们对陆七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头一次遇上如此轻松的战斗过程,以前经历过的战事,基本就是勇悍的冲杀,就古浪峡那一关,历来都是血战之地,凉州对外的战事,十次有八次是发生在古浪峡。 将士们或真或假的向了‘番帅’敬酒,‘番帅’神情受用的喝酒回应,将士们都明白,这一次夺取凉州,这位‘番帅’居功最大,大将军必然会重重的提拔,八成会成为真正的将帅,最少也能够成为了五百军的指挥使。 时间在表面惬意中熬过,午时刚过,忽沉浑的牛角军号响起,陆七知道古浪峡的大军到了武威城外,他摆手率众出了酒铺,其他骑兵将士也出来在了街中,随即兵分了两路,五百军去夺通往中城的内城门,五百军去夺南城门。 “怎么了?”‘番帅’奔到了南城门下大声喝问,开始了威武表演。 “这位大人,来了很多的敌军。”一个城门夏军急忙回答。 “是吗?那快关了城门。”‘番帅’做主姿态的说道。 “等下再关,城外的骑兵要进来的。”那个夏军急答,他对贵族的大官不敢不应付。 “好,本军去看看。”‘番帅’继续表演,转身大步奔了马道,骑兵们自然是整齐后随。 等‘番帅’带人上了城墙,陆七却是留在了城门,一摆手,几十骑兵扑向了城门,个个拔刀相向,凶狠的斩杀了十几个城门兵。 “关上城门。”陆七吩咐,他要将留镇在城外的五千夏国骑兵,给挡在城门外,而城墙上已然是战斗声起。 陆七转身去了马道,疾步如飞的登上了城墙,城墙上的战斗基本接近了尾声,因为镇守南城门的夏军就二百五十人,而因为支援兰州,使得募集而来的军力,都很快的调离了凉州,使得武威城的守卫军力明显不足,当然,最主要的是,一万能够用于守城的骑兵,被分吃了。 陆七伫立在城楼女墙后面,眼睛望着广阔的大地,城外近两万的骑兵,正在追逐围堵数千骑军,数千骑军本来奔了南城门,但见南城门关了,只能分开的向了两侧突围。 陆七默默看着,进夺凉州已然是胜利在握,后续应该了怎么去做,是他应该思量的事情了,是不是应该也如同了会州,妥协的退让一下,还是再玩一次割据。 眼看着数千夏国骑兵的大半被迫的战的战,降的降,只有少部分逃了出去,那是难以避免的,骑兵的机动性,使得优势兵力也会出现了空隙。 “这里交给香月吧,我去西征。”陆七做出了后续抉择,将凉州交给折氏兄妹,他远走一段时日,让折氏与周国朝廷扯皮,这一次夺取凉州,本就是银州军居多。 第83章 河西 013-11-22 南城门外的骑兵战事,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而内城的战事却是在激烈的进行中,南城门所在的城池与中城之间的内城门,被陆七的骑兵突袭占领后,却是遭到了反扑。 武威中城是河西之地的权力中心,中城军府就有千名府卫军,府卫军就像是皇帝的羽林军,地位高等,只负责守卫军府大帅,但因为突来的军情,让千名府卫军出动了,但到了内城门却是看到了敌人,于是发生了激烈血战,陆七得信后,立刻亲自去支援了内城门的争夺。 城外的战事一了,南城门的留守将士立刻打开了南城门,数不清的骑兵洪流一般冲入,马蹄声如雷的奔过街路,杀到了中城门,结果彪悍厉害的千名府卫,转眼间变成了弱者,被冲来的骑兵挥舞着长刀,马踏刀斩,很快被击败溃逃。 大军冲入了中城,陆七也亲自上阵的驭马奔了武威军府,结果看到了很多夏国官员,仓惶逃出军府的场面,骑兵们驭马而去,对不肯投降者展开了屠杀,陆七则进入了军府,搜罗有用之物。 一时后,七座小城组成的武威城尽陷,陆七却是又传军令,命令一万四千骑兵,速去武威城北边的民勤县,兵围了民勤县城,各军将帅领命率军离开了武威城。 陆七急于去夺民勤县,一是民勤县有三千夏军镇守,不能让三千夏军闻风跑了,二是不想武威城遭到了兵祸,两万军在了城中,很难控制了军纪,要知道西北军心彪悍,都劫抢惯了。 剩下的近六千军,两千看押俘虏,四千戒严了武威城,让人高喊,凡出门者杀,不出门者,就是归顺了周国和党项折氏,武威城里居住了十几万的人口,必须遏制了可能的民乱。 大半骑军走了一时后,折氏兄妹也率领一万步军赶到了武威城,他们在途中已然拿下了昌松县,昌松县的城防简陋,驻扎的军力只有一千夏军,而且在见了烽火后,有八百夏军去支援了古浪峡,结果自然是被吃掉。 一万步军,陆七只让进入了五千,另外五千开拔去民勤县助战,如果民勤县的三千夏军不肯投降,明ri再攻城,陆七需要时间整顿了武威城。 五千步军进入武威城之后,陆七开始了清洗,他大肆抄没党项贵族的家宅,只对细封氏和房当氏予以有条件的放过,例如收缴两氏的武护人物和家奴,清洗进行的非常有序,因为陆七在会州之时,已然了解过了武威城的贵族,凡是大富贵的人家,基都是党项贵族,对中下的商人和大户,陆七不会了对付。 而执行抄没的主要官员,却是喀班,陆七夺得会州之后,提拔喀班做了行营参军,相当于军中的职官员,虽然不领军,但地位很高,辅佐陆七处理ri常的军务杂事,喀班做了行营参军之后,做事很是称职,陆七很满意。 有喀班为首的十几位官员为陆七分劳,陆七和折氏兄妹开始巡视仓储,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犒赏了大军,酒肉必须及时送去各军,其次的军饷犒赏也要及时,而且会对降卒一视同仁。 走巡中,折惟忠问道:“兄弟夺了凉州,以后想怎么做?” “四哥认为我该怎么做?”陆七平和反问。 “你不会还想要,如同了会州那般吧?”折惟忠说道。 “怎么?四哥想我割据了凉州。”陆七笑道。 “割据也未尝不可,有古浪峡的天险,兄弟再调来会州的军力,完全可以雄踞了河西之地。”折惟忠道。 陆七摇头,道:“不成的,河西之地归属了夏国很多年,若是我们割据,只能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境地。” “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你如今的成就,可不是一般的功高震主了,周国皇帝未必能够了容你。”折惟忠说道。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的,所以,我想让四哥能够了割据。” “我割据?”折惟忠意外道。 “是,进夺凉州的军力,大半是银州军,四哥可以成为了凉州都督,执掌了军力镇守凉州,而我,会率领四万军力去西征,我们必须尽快的夺取了整个河西之地,否则夏国的反攻会很难了应对。”陆七说道。 折惟忠点头,陆七又道:“我之前与四哥说过,香月是我与折氏能够信任的纽带,所以ri后的西征军力,在我离开西北,回去了开封府时,还会交给了香月统帅,四哥与香月一起留在河西拥兵自重,不要反周,但也不要交出了军力,如今的周国形势,周皇帝不敢了与折氏决裂。” 折惟忠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算计了妹妹的军权,我也明白,我与妹妹在河西拥兵自重,周国皇帝就不敢了在开封府对付你。” 陆七听了微笑点头,道:“四哥曾说过是折兰王的后裔,以后,也一定能够成为了折兰郡王。” 折惟忠一怔,道:“我的祖先是折兰王一脉,很久以前的折兰王,就是生存在河西之地。” “如果以后我与四哥共有了河西之地,四哥愿意吗?”陆七问道。 折惟忠一怔,道:“兄弟,这河西之地,就应该是你的,我就是拥兵自重,也是拥了你的军力自重。” 陆七笑了笑,道:“但我愿意与四哥共有了河西之地。” “你这么说,我当然是愿意的,你放心,我以折氏祖先的名义起誓,绝不会起了独霸的歹心,若是违誓,折氏一族泯灭。”折惟忠正容回应道。 陆七庄容点头,道:“我陆天风也起誓,若是ri后不能容了四哥,天诛之。” “好,好兄弟,就这么说定了。”折惟忠愉悦回应,折香月在旁也是浅笑嫣然。 入夜,陆七与折香月在灯火明亮的军府偏堂内,翻看着夏国的案,以及喀班报上来的抄家结果,抄家的所获,竟然只比了会州所获多一些,不过陆七明白,武威城虽然是夏国陪都,但因为丝绸之路的没落,使得武威城的商业不是了很繁荣,而会州却是可以与周国私商。 武威城的仓储所获更是不如会州,武威城事实上已然成为了一种军人消费为主的军城,十几万的人口,去掉了贵族,基都是依赖服务军人为生,凉州的农业不是很发达,当权者也不擅于治理凉州。 陆七看后摇头,就河西如今的状况,割据就是在找死呢,商业凋弊,农业欠收,牧业也是收获不足,原因是夏国连年用兵扩张,造成了河西的产出严重透支,牧民的羊被掠夺的过度,结果可想而知。 陆七粗略估算了一下军耗,武威的仓储能够支撑了十万军力一月的耗用,财力能够支撑十万军半年的军饷和犒饷,若是仓储的不足用财力补缺,应该能够支撑了四个月,四个月后就要进入了初冬,那时河西之地会面临了严峻考验,所以必须在四个月内,为河西找到了外援挺过了寒冬。 “四个月,若是四个月内不能获得了晋国的支援,那该怎么办?”陆七沉思。 他不能指望了会州能够支援了河西,就是周国也不能了指望,因为一旦折惟忠形成事实上的拥兵自重,周国根不会支援河西养军和救民,而且周国也是因为战事,财力和粮食陷入了吃紧。 事实上,陆七在了石州时,周国的朝廷只给予了两万军饷,其他的耗用,都是靠了陆七在石州的经营所支撑,而石州和银州的现状,也难以支援了河西之地。 第84章 西征 折香月见陆七沉思不动,忍不住柔声问道:“天风,你想什么呢?” 陆七一笑,说了对河西境况的担忧,折香月听了,柔声道:“你的那种担心没有意义的,夏国统治河西多年,河西之人不是一样生存吗?” “话是那么说,夏国是不管河西人的死活,而我们若想迅速获得了河西的稳定统治,就不能让河西人饿死和冻死,所以从现在起,就要免征牧民和农民的羊和粮食,或者是少征,所以养军的耗用,必须得到了外援支撑。”陆七说道。 折香月点头,道:“府州和胜州那里,每年冬天,都会有很多人饿死和冻死,府州折氏,是不能支援河西的。” 陆七点头,道:“我知道府州折氏也是很难的。” “那你有办法吗?周国肯定是不会支援河西粮食的。”折香月柔声道。 “获得粮食的办法,我想到一个,只是未必能够实施。”陆七说道。 “什么办法?”折香月柔问。 “办法就是向汉水那里买粮,镇守汉水的赵匡义,一直与汉水之南的敌国私商,自敌国买来的货物运去原州,与夏国私商,我想与那个程德玄做个交易,让程德玄代为买粮运来河西。”陆七说道。 “那个程德玄,只怕很难答应的,而且粮食那里都缺,晋国未必能够外卖的。”折香月柔声道。 “私商图的就是大利,有大利,什么都能够买卖。”陆七说道。 “就算是能够买得,只怕我们的财力也是支撑不了太多的付出。”折香月说着事实。 陆七温柔的看了折香月一眼,温和道:“我可以用石炭去换。” “石炭去换?若是周皇帝免了你的石州刺史,只怕石炭就没有了。”折香月担忧道。 陆七听的笑了,道:“石炭又不是只有石州出产,麟州也有的,而且,就算周皇帝免了我的石州官职,石州的石炭开采,我依旧会霸占,什么是兵霸,我就是个兵霸。” 折香月听了浅笑点头,忽又柔声道:“天风,奴想与你,一起去西征。” 陆七一怔,随即微笑的点头。 第二天一早,陆七得到了民勤县攻占的回报,三千镇守民勤县城的夏军不肯投降,围城的大军将帅们一商量,在后半夜寅时发动了夜攻,一举攻破了民勤县城,俘虏了两千四百夏军,但俘虏的高级将官都被斩杀了,陆七听了也不能见责,战争一起,就会有了一种仇恨,攻城的将士需要了宣泄一下。 在武威城,陆七官告了税赋,商税减半,农赋今年免征,牧民的羊赋,只征收原来的三成,另外欠下的官债,一律全免。 公布了治政,陆七开始整军,因为俘获了八千夏国骑军,使得陆七收编了一半的普通骑兵,另一半由银州军的步兵转为骑兵,银州军的大半都是善于骑马。 粗放的整军了半日,得到了两万四千骑兵,分成了十二个骑军建制,步军收编后,得军两万九千,分成了六个步军,步军和骑军一共五万三千。 过午,陆七亲自率领了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军,向西去攻占永昌县,开始了西征的序幕,大军一到永昌县城,永昌县城的夏军已然弃城走逃,陆七扎营在永昌县,让将士们去寻欢放松,大军西来,陆七强征了武威城里的娼女随军,足有两千多女人,陆七吩咐了,不许辱虐娼女,必须付钱。 次日,留一千步军镇守永昌县,大军拔营向西,过大斗一带,进入了甘州,在甘州的民乐县一带,遭遇了夏国的三万军力,三万夏军是奔向凉州的,而陆七之所以急切的西征,就是不想夏军集结的太多。 河西之地有五个州域,凉州有夏**力三万,甘州有夏**力两万,肃州有三万军力,瓜州和沙州各有两万军力,若是集结的一起反扑凉州,陆七大军只能知机的逃离。 大军狭路相逢,陆七看了后,估计甘州的三万军,有一万应该是征发的牧民,而且反扑的三万夏军,竟然只有五千骑兵,夏国的马,也是很缺少。 “杀!”陆七看明了夏军的弱势,果断的下令出击,而且他是一马当先的冲锋,这西征头一战,一定要战的悍勇,要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甘州的三万夏军主帅,看着对面排山倒海般的大面积骑军,他只能咬牙下令进击,其实他是想撤退的,但他却是明白,大军一退,那必然会陷入了溃败,他后悔不该急切的要去夺回了凉州,应该据守了张掖城,等候其它三州的大军。 两万骑军眼见大将军亲自上阵,自然是军心亢振,一个个驭马如飞,争先恐后,对面的五千夏国骑军也很悍勇,也奋勇的迎向了两万骑兵,两片马海轰然对撞,五千夏国骑兵很快被淹没,陆七一马当先的杀入,军刀寒烁劈划,掠割一个个敌军的脖子。 五千夏国骑兵的被淹没,使得后面跟进的两万多步军出现了动荡,眼见了万马奔腾而来,突然有很多夏国步军掉头就跑,恐惧瞬间击垮了夏军的军心,两万多的夏军出现了大溃败。 风吹过草地,夹带了浓重的血腥味,广阔的草地上,散落着很多的尸体,还有受伤战马的垂死悲鸣,陆七进入河西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事,几乎是完胜的结局。 俘获战马近三千,俘虏夏军近两万五千,自身军力折损一千,折损战马五百,这一场战事,让陆七的军力又膨胀了两万多,打扫战场,收编了降卒之后,六万大军开拔奔了甘州府治张掖城,对民乐县和山丹县,暂时押后夺取。 黄昏时分,六万大军进围了张掖城,张掖城留守的夏军只有两千,但却是拒不投降,陆七倒是有些奇怪,守城的夏军很忠烈吗? 才要下令攻城,却是见了张掖城里发生了战斗,接着东城门被人自里面打开,陆七立刻下令进攻,步军冲过去,涌攻入了张掖城。 占据了张掖城,陆七下令斩杀了守城的夏国将官,又接见了二十几个‘投诚’的守军,那些守军一见了陆七,都单膝跪地的横臂军礼,陆七一看,都是中原汉人的容貌,年龄也俱是三四十岁。 “罪人叩见大将军。”领头的守军沉声拜见。 陆七看了明白,起身过去扶起那个守军,平和道:“都起吧。” 等守军们起来,陆七扫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为国征战过的将士,在我看来,你们无罪。” “谢大将军恕罪。”领头的守军恭敬回应。 陆七看了他,平和道:“我可以认为你们无罪,但周国朝廷怎么看,那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守军们愕然,神情有了失望的互相看看,领头的守军一怔后,想了一下,横臂军礼道:“属下们能够求得大将军的无罪,就可以了。” 陆七点头,这人很知趣和智慧,明白了他的话义,他平和道:“你是什么名字?什么军职?” “属下李勤,原本是指挥使。”李勤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问道:“你是想随军,还是想留镇了张掖城?” “大将军,属下们在这里熬了十年,都想回家看看。”李勤直白的回答道。 “家,你们暂时回不得,我没有能力保了你们无罪,不过我可以接了你们的亲人过来,或者替你们报了平安。”陆七温和道。 他说周国朝廷可能会究罪,事实上是恐吓而已,周国对回归的战俘将士,八成不会了究罪,战败被俘,和畏战投降是不同的。 陆七如今进取了河西之地,进取难,后续的治理和守成更难,如果大量的用了党项人和回鹘人,那他一离开,日子一久,十有八九会发生叛变,所以他在乌兰渡时,就想收罗了当年的战俘为用,战俘是汉人,又在河西熬了十年,必然熟悉和习惯了河西。 第85章 当年 李勤回头问了一下,最后达成了一致,他回头军礼道:“属下等愿听大将军安排。” 陆七点头,道:“你们先留镇张掖城,等过段时日,我会使人联系你们的亲人。” “谢大将军。”李勤为首的将士一齐军礼。 陆七点头,道:“你们这么多年,能够熬过来不易,你们可知道,当年陷落河西的将士,如今还有多少?” “回大将军,可能还有六七千人,主要分散在瓜州,沙州和肃州,党项人为了压制回鹘人,所以才用了我们入军。”李勤回答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我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你们可以自愿抉择。” “大将军请说。”李勤恭敬回应。 “我想让你们伪装成败军,去西面的三州归附,联络和传扬了我率大军进军的信息,如果愿去,能够生还者,皆能成为将官,不愿去的,我不会加罪,但只能留在张掖继续为士兵,不过你们放心,无论怎么抉择,都会让你们有机会回去了故乡,或者接亲人来了张掖。”陆七说道。 将士们互相看看,继而纷纷点头,李勤军礼道:“属下们愿往。” 陆七平和道:“你可以不用去的,你已经是将官。” 李勤抬头,恭敬道:“既然是建功的机会,属下想得之。” 陆七点头,道:“好,我给你机会。” “谢大将军。”李勤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微笑道:“都坐,我们说说话。” 众人都坐在了地上,陆七坐下后,看了李勤问道:“李勤,你在周国时,背景是什么人?” 李勤一怔,道:“背景?大将军所言,是隶属吗?” “背景,就是什么人提拔的你,你是指挥使就算是立功而得,也应该有一个为你表功的人吧。”陆七解释道。 “属下能够成为指挥使,确实是在太原之战时立过功,算是潘美将军提任的。”李勤回答道。 “潘美将军。”陆七说道。 “大将军,如今的周国,是什么状况了?”李勤问道。 “你认为是什么状况了?”陆七微笑反问。 李勤迟疑一下,道:“大将军能够进军了河西,属下觉得,周国应该是强大了。” 陆七摇头,道:“你说反了,周国如今,应该是危机太多了。” “请大将军见教。”李勤起礼道。 “我如何能够率军进袭了河西,你们去军中很快就能够知道,至于周国的状况,可以说内患很大,周国的功臣太多,功臣们都对军队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军势大略分为了几大势力,……”陆七给这些周国老兵们,剖析了周国的内患和势力。 李勤听了点头,问道:“属下冒昧,请问大将军是那一军势的?” “我算是皇帝陛下的势力,皇帝陛下用我进据石州,以求牵制了太原的晋国公,只是我这个人很不安分,在石州屡屡挫败了夏**力,还吸纳夏军降卒,由三千军力扩编为了三万军力,所以,皇帝陛下就不让我在了石州,调我去了原州,在原州我又不知道安分,挥军进据了会州,又吞了会州的两万夏军,使得军力由两万变成了四万,进据会州之后,陛下使来了纪王接管了会州,而我又不安分,又挥军进袭了河西。”陆七用玩笑的口气,简单自介了一下。 老兵将士们却是听的神情吃惊,陆七一笑,继而正容道:“你们去附敌后,在散布信息时,一定要说我这个大将军敬佛。” “诺!”李勤立刻点头回应,其他人也纷纷回应。 陆七点头,道:“我八岁那年,曾经坠马昏迷,是家母拜佛三日才忽然醒来,前些日子去须弥山景云寺拜佛,寺中高僧说我有佛光慧性,我自己却是没有什么感觉,但坠马昏死却是事实。” 老兵将士们听了纷纷点头,但有一部分却是神情异样,有一个圆脸老兵道:“大将军坠马昏死而还生,那必是佛祖显灵。” “也许是吧,我十七岁入军,经历过上百次的战事,有十几次受了重伤,结果都挺过了死劫。”陆七平和回应。 。…… 李勤等人与大将军说过了话,被带去了一座军营,军营里竟然有二百多的故人老兵,还有数百的党项人,营中的数百人正坐在一起,吃着香喷喷的烤羊肉,拿着酒袋喝着。 李勤等人被引领到了十几个党项人那里,也吃上了酒肉,耳中也听到了有关大将军的故事,有个党项人,非常兴奋的,不厌其烦的说着大将军在石州的事情,在原州的事情,在会州的事情,以及进袭凉州的事情。 李勤默默的听着,忽身旁的老兵,低声道:“大人,能是真的吗?我们当年死了多少人,也没有攻破了古浪峡,怎么就只凭了一千人,就夺了古浪峡。” “听过诸葛亮用兵的故事吗,真正的善战者,是不会轻易用对决战术的,而是会利用了天时地利人和,运筹帷幄,一千兵冒充党项皇族去入古浪峡,是一种很常见的斥候奇兵策略,是为人和战术。”李勤轻声回答。 那个老兵点头,李勤又道:“你听听大将军的那些获胜战事,基本都是用诱敌伏击的策略,而我们当年,就是大军一路猛攻的挺进。” “当年是奉旨征伐,也只能猛攻挺进。”老兵回答道。 李勤摇头,道:“当年,根本就不应该过了黄河,只需要盘踞了会州,就能够扼制了夏国的咽喉,而且就算进攻,也不该进攻了河西。” “当年进袭河西,听说是因为夏国灭亡了回鹘不久,所以若是攻占了凉州,就能够引发了河西回鹘人造反,且不想古浪峡那么的难以攻破。”老兵喝口酒的说着。 李勤摇头,怅惘道:“当年的失败,就是急功造成的,将帅们想要一举击垮了夏国。” “哼,急功,我看还得加上轻敌冒进,当年我们进取会州太容易了,让将帅们以为了党项人,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另一面的老兵忽然愤懑道。 李勤听了苦笑,先说话的老兵点头,回应道:“老邱说的还真是那回事,当年的党项人套路,应该与大将军的诱敌手法类似。” 李勤一怔,若有所思点头,老兵喝了口酒,之后狠咬了口羊肉,嘟囔道:“大人,大将军让我们去散布信息,应该也是了人和战术。” “是,而且是非常高明的人和战术,大军未动,却是能够使得敌胆先寒,河西人信神佛,一旦知道大人信佛,在心理上就少了一些敌视,若是再知道大人是佛赐还生,那就会让了敌人心生畏惧。”李勤低声回答,抬手喝了口酒。 老兵点头,喝了口酒,忽又问道:“大人,我觉得大将军说话,听着有些古怪,大人发现没有,大将军说话,一直是说周国朝廷,而不是简称朝廷。” 李勤默然,老兵又低声道:“大人,我看大将军,可能有心自立了,要不然,为什么对我们说了周国的什么功臣军势,依我看,大将军自己就是一个军势。” 李勤喝了口酒,低声道:“大将军过于善战,必然是功高震主了,朝廷和皇帝陛下,只怕很难容了他。” “那大将军若是自立造反,我们支持吗?”老兵轻声道。 “老贺,你说话长长脑袋,若不是大将军来了河西,我们还有出头之日吗?”另一面老兵闷声说道。 老兵听了点头,喝了口酒,笑道:“我是糊涂了。” “呵呵,来,这一次若是能够建功,这十年的苦熬,我们就算是没有虚度,也能够有脸去见了亲人。”老兵忽举起酒袋,沧桑的面容竟然有了泪水。 老兵们纷纷举起酒袋,心有共鸣的回应着。 第86章 甘州 老兵们走后,陆七自城外军营去入了张掖城,张掖城位于河西走廊的中部,始建于汉朝,如今是一座边长有两千米的城池,城墙高耸,各种城防建筑齐备,是一座很难攻克的雄城。 陆七当然是了解过甘州,甘州位于千里河西走廊的腹地,有发源于祁连山地的黑河、大野口河、酥油口河,尤其黑河横穿全境,形成了闻名遐迩的绿洲,因为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所以甘州自古就是了产粮重地,在唐朝时期就盛产稻米,所以甘州若是大丰收,绝对能够养了百万人口。 可惜的是,河西走廊自安史之乱后,就陷入了你争我夺的战乱,曾经被回鹘和吐蕃进据了很多年,回鹘占领时,对张掖的农业破坏的不大,而吐蕃占领时,却是只重视放牧,对农业的破坏极大,主要是农业需要种地收获,而河西走廊一直是你争我夺。 党项人立国之前,就进夺了甘州,但以放牧为主的党项人而言,也是倾向牧业,加上战事不断,使得甘州人口一直呈减少,所以对甘州的农业不可能大力的进行恢复,农业是需要进行水利和垦种才能够获得丰收。 陆七知道甘州在河西之地的重要性,他想过如果占据了甘州,那就要大力恢复了甘州的农业生产,甘州丰,则河西足。 陆七在会州时,原本想对党项八氏怀柔分化,所以他娶了雅兰为夫人,但成功进军了河西之地,原来的怀柔想法,不得不有所改变,因为夏国进夺了河西走廊之后,就将河西走廊分给了党项贵族,如今的河西走廊,都是党项八氏的放牧领地,领地之内的部落或散民,都属于领主,也就是党项八氏贵族。 陆七进取了河西走廊,不可能承认了河西之地的牧民和部落牧民,有一部分还属于了房当氏,也就是说,他不需要了交好房当氏,进取了河西走廊,等于是将夏国拦腰截断。 夏国的原本统治之地,就是横山那一带的草原,党项八氏本就是草原民族,陆七进取了会州和河西走廊,已然造成夏国对兰州与河湟之地无法了相通。 陆七西征之后,正常而言应该兵出古浪峡,与会州之军一起进取兰州,陷兰州之后就能够进取河湟,不过陆七却是不想过多的为周国作嫁,河西走廊可以借了折氏之名占据,兰州与河湟之地,他进取了也会由周国官吏接管。 另外一旦进取了河湟,就会与吐蕃发生了战事,陆七不想河西军力去驻扎了河湟,不过形势多变,以后的事情,很难想了怎样就怎样。 进入张掖城,去了军府坐观文案,不久后,折香月过来了,交给了陆七清点结果,陆七一看,张掖城的仓储果然很少,这在之前的凉州军府文案,陆七已然得了预知。 第二天一早,戒严的张掖城解除了军管,允许了居民出门,张掖城的居民才两万多,远少于武威城人口,主要是甘州农牧民为多,根据文案记录,甘州人口能够有六万,不过六万之数是随时能够发生巨变的,陆七的大军一入了甘州,只怕很多牧民都闻风逃离了。 陆七的治政公告也在早晨发了出去,公告除了新的税赋标准,而且还公布了军功屯田,宣布甘州能够适宜种粮的土地,都会卖给愿意得田的将士,今年和明年不收税赋,将士们得田后可以自己垦种,也可以租人垦种,若是租不到人,军队会出人代为垦种,但会收取了七成粮食。 公告一出,城里城外一片纷乱议论,陆七为什么在战时出了公告,就是为了拢住降卒军心,先把好处给出去,才能让降卒能够心有所归。 即将要出发的数百‘附敌’将士,也听了公告,老兵邱林明显动了心,他问传告的近卫:“老弟,一亩地多少钱?” “十贯周钱,或者是三十两银子,或三两金子,封顶二十亩。”近卫回答。 “什么?一亩地三两金子,怎么买的了?”一个老兵惊疑质问。 “是呀,太贵了,这里的都是荒地,不值那个价的。”另一个老兵也说道。 “各位,大将军说了,对将士们进行拆借卖地,就是由官府出了借契,各位用借契买了田地,之后逐年归还,今年和明年肯定没有利钱,后年收取微利,之后逐年加利,如果各位能够省下一部分军饷,那是能够还上债务的,若是立了功,得了犒劳,那就更容易还上了,大将军说了,这会是世袭军田,所以每人只卖给二十亩。”近卫解释道。 “这么说,我没有钱,也可以先买了田地。”邱林问道。 “是的,大将军说了,甘州若是长治久安了,将士们就能够不亏,官府也能够获得了以后的养军之用,若是大将军无法久占了河西,那什么都是乌有。”近卫解释道。 “好,我先拿了田在说。”邱林回应道。 “好,我记录一下,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继承人,一定要说好了继承人,如果老兄有了意外,那名下的田地会交给了继承人,若是继承人不愿要了田地,那大将军会给予抚恤。”近卫说道。 “啊?抚恤和田地,不能一起给吗?”有老兵问道。 “当然不能一起给了,如果老兄用现银买了田地,那田地和抚恤是一起给的,如果老兄交过了部分的债银,那也会归还了债银,连同抚恤一起给了继承人,前提是继承人不要了田地,如果继承人要了田地,那就要继续逐年还了借债。”近卫解释道。 邱林点头,道:“明白了,就是我借钱买了田地,与抚恤是两回事,但我买了田地,可以传给我的儿子,由我儿子继续还债,若是不愿还债了,那就是放弃了田地的拥有权,但还过的银子可以退回来,是吧。” “是是,老兄却是明白。”近卫愉悦笑道,让他做这件事,却是比拼杀辛苦。 邱林点头,道:“那就记上吧。” 近卫点头,让随来的商人做记录,这是自城中强雇来的。 记录中,近卫又笑道:“大将军说了,甘州这里可是宝地,在唐朝时是有名的粮酒富庶之地,产的稻米那是绝对的好吃,酿成的美酒更是长安一绝,若是甘州能够长治久安,各位所得的田地,绝对是最有价值的财产。” 邱林点头,道:“大将军说的是事实,唐朝时期,甘州出米,可以养了七十万人,不但能够自足了河西之地,还能够外卖获利。” 近卫看了邱林一眼,道:“大将军说了,各位要去执行军务,所以愿意买田的,会获得了最好的田地。” 啊!很多人失声,更多的人默然点头,纷纷围向了那个商人。 。…… 数百人离开了军营,在向西远离了一里后,忽然看见了数百骑兵,骑兵们都牵着马,最前一人,竟然是大将军。 “各位,骑马走吧。”陆七微笑说道。 “拜见大将军。”数百即将离开的将士们,一齐军礼拜见。 “各位,记住了,本军只是让你们三五一群的行事,不需要打探什么军情,只管老实的做了你们该做的,潜伏一定要有了耐心。”陆七平和说道。 “诺!”将士们齐应。 “走吧。”陆七说道,后面的骑兵纷纷牵马向前,将马的缰绳交了出去,将士们接过缰绳纷纷上马,看了大将军一眼后,抖缰驭马的向西去了。 第87章 以逸待劳 送走了去执行攻心战的将士们,陆七返回了军营,立刻下令出兵夺取甘州的全部疆域,进取了山丹县,民乐县,临泽县,高台县。 甘州的地理是兵家必争之地,不但是东西丝绸之路的通道,而且南出偏口可通吐蕃,北出汉代长城和镇夷峡,走居延古道,可以抵达居延海绿洲,居延海那里是深入了蒙古大漠的一处疆域。 在占据了整个甘州之后,陆七却是顿兵不前了,大军驻扎在了甘州,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垦荒甘州,将田地‘卖’出后,陆七就下令垦荒和兴修水利。 驻扎甘州后,陆七特意召集了指挥使级别以上的将帅,解释了为什么不继续进取了肃州,瓜州和沙州。 第一,甘州是四战之地,南面能够为吐蕃进袭,北面能够为辽国或回鹘进军。 第二,大军进取甘州时,是遇上了一个莽撞急功的敌军统帅,那个敌帅在得知凉州失陷的消息下,可能是想东去夺回凉州,也可能是想增防大斗一带,利用天险阻挡进袭,结果晚了一步,送上口的被吃掉了。 夏国甘州之军的被灭,已然达成了急切西征的战略目的,若是大军继续进袭肃州,肃州的夏军很可能退去了瓜州,而肃州之民也必然闻风而迁,所以进取肃州,获得的只能是一片空城。 第三,大军不宜了远离凉州,要随时能够回援了凉州,以及震慑了凉州的不安定因素。 第四,甘州之军的被灭,沙州,肃州和瓜州的敌军,必然会联合在一起,所以与其去远征的变成疲军,不如以逸待劳的等着来袭,而且去主动进袭,很可能会陷入了你进他退的胶着战争。 只要占据了甘州,就能够占据了战略主动,如今驻扎在甘州的大军,骑兵两万多,那怕敌人集结了十万步军,也一样能够踏破击溃,草原步军很少有长枪和披甲,弓箭也只能武备部分军力,草原之军最强的就是骑兵的机动性和冲锋,几乎都是用军刀。 第五,根据在凉州得到的文案记录,沙州,肃州和瓜州,产出很是贫瘠,缺少军粮,河西之地因为夏国对外的连连用兵,人口和羊群锐减的很严重,所以跑离了甘州的牧民和农民,用不了多久就得跑回来求生,因为敌军会掠夺了迁民的生存希望。 第六,陆七没有说,事实上他驻扎甘州不前,最大的原因就是整军,降卒的军心是非常不稳的,没有战事的时候都会寻机逃跑,一旦发生了大战,降卒就会成为溃败的导火索。还有远征之后,战线的补给会加大了消耗。 另外陆七西征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将自己拖在了河西,既然进军了河西,周国朝廷就不宜下令调他离开,否则就是明显的猜忌行为,如今以陆七在西北的所有,周国朝廷反而会怕迫反了他。 将帅们听了陆七的解释后,回去又传给了将士们知道,将士们的军心立竿见影的有了稳定。 其实道理很简单,人都是想要生存,既然留在甘州有饭吃,又不用了远征卖命,那根本就没有愿意跑的,跑了能够去了那里,祁连山或是沙漠?很容易饿死的,不饿死也得被狼吃了。 陆七处置了军心问题,之后静思了一时,才给纪王和小蝶分别书信,他叙说了一下河西存在了多少夏军,告诉纪王正在河西征战,暂时不能回去会州。 他给小蝶的书信,除了问候,还有就是找一下程德玄,让程德玄前来甘州见他,如果会州找不到,那不要去原州找,可以让人直接去襄州。 接下来,陆七在甘州开始了主训骑军,他亲自参与统训,用自身的骑射军武,震慑骑军之心,而步军基本成为了工兵,交给了折香月总理农垦和兴修水利。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了十日,渐渐的,西方有很多的牧民和农民来了甘州,基本都是一无所有,陆七都予以收留,雇用为垦田劳力,只管吃饭,但也有部分入军。 陆七明知道会有敌军的斥候,却是故意的大度收容,他是在进行一场持久暗战,甘州治理的越好,将士得到的越多,就能够在心理上破坏了敌军的斗志。 在甘州十二日后,程德玄应邀来到了甘州,他到来之后,看到的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以及成片的骑兵在训练,看的他心惊不已,陆天风真是霸道之辈,竟然在甘州又拥有了六万军力,而且是近三万骑兵,他算上了凉州那里的骑兵。 折香月接待了程德玄,陆七也随后回了军府,一见程德玄,陆七就拱礼笑道:“却是劳了程大人远来。” “大将军言重了,下官能够来看了甘州雄风,是求之不得的幸事。”程德玄明显尊敬的,很会说话的回答道。 陆七一笑,去落了座,然后平和道:“我请程大人远来,是想与程大人做笔买卖。” “哦,大将军想做什么买卖?”程德玄立刻警惕道。 “我进取了河西,为了获得人心归治,所以不能够横征暴敛,但我养军却是需要了粮食,我想与程大人做了粮食的买卖。”陆七平和道。 程德玄恍然点头,心里的惶恐随之散了,他担心陆天风是想胁迫他归顺,他平和道:“大将军养军的粮食,可以向朝廷请求的。” “向朝廷请求,应该是不成的,我在石州扩军,朝廷就没有给予了军粮,如今朝廷发动了巴蜀和江南的战事,就更不会给予了河西军粮。”陆七回答道。 程德玄点头,陆七又道:“我听属下喀班说过,平凉都督府一直与房当氏做过粮食的买卖,所以我想向程大人直接买粮。” “大将军,如今的粮食,可是不好买卖的。”程德玄说道。 “不好买卖,也是能够了买卖,我可以与房当氏一样,用战马换粮。”陆七说道。 程德玄听了动容,战马,绝对是襄州想要的军需,这么多年,他也只从房当氏换买了三千多点的战马,夏国也不是傻子,出卖了过多的战马,等于是给了敌人刀子,而且夏国的战马,也是紧缺的,广阔的草原作战,最是离不得骑兵。 “大将军想怎么换?”程德玄问道。 “我需要十万大军一年的粮食,想用五千战马换取。”陆七回答。 程德玄皱了眉,道:“十万大军一年的军粮,太多了,而且用五千战马换,却是换不了的。” “程大人,我提出的交换,已然是高过了房当氏的交易,我说句实言,如果我还不想与周国有了嫌隙,完全可以直接向周国朝廷用战马换粮,甚至可以与晋国公做了交易,如果不是折氏太穷,也会与折氏做交易。”陆七回答道。 程德玄点头,道:“大将军说的是实言,不过十万军力的一年军粮,可不是小事,不但未必能够筹得,而且运载也是不易。” “程大人,我们可以一步步的买卖。”陆七微笑道。 程德玄想了一下,道:“此事,下官需要回去了请示。” “可以,我给程大人一月时间,如果程大人没有回音,那我另想办法,若是我不在了河西,程大人可以找了折香月交易。”陆七说道。 程玄德一怔,道:“大将军怎么会不在了河西?” “战事变化无常,我有可能会西征去了沙州,那时不宜让了程大人跑的太远,河西之地,还是很危险的。”陆七微笑说道,程德玄明白点头。 第88章 心战之霸 程德玄走后,折香月知道了陆七用战马换粮的事情,不由埋怨道:“怎么要用战马换粮,不是说用石炭吗?” 陆七笑了,解释道:“用石炭换粮,赵匡义未必会动心的,而对河西而言,必须要有了过冬的粮食。” “可是用五千战马换粮,太多了,会造成了河西军的战力弱了很多,我们可以用钱买一部分的。”折香月不舍的说道。 陆七微笑道:“用战马换粮,只是解决了大半的所需,还有小半所需,要用了钱去买的,例如酒,石炭,布货,药材,想要在河西立足,就必须让河西人感觉了吃饱穿暖,顺便照顾了石州和银州那里的生计。” “哦,你是那么想的。”折香月讶道。 陆七点头,道:“河西要想富足起来,必须发展了农业和商业,我们的钱,就是吸引商人来了河西的本金,商人能够大批的来了河西,才能够带走了河西的出产,有了流通,河西的出产就有了价值。” 折香月点头,却又道:“可惜府州没有很多粮食,不然战马就可以给了府州。” 陆七听的笑了,伸臂揽抱了折香月入怀,他用战马换粮,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就是继续壮大了赵匡义的野心,不过卖给了赵匡义战马,也有可能会给晋国造成了战事的不利,但赵匡义的粮食只能自晋国私商,而晋国,非常需要了更多的石炭用于冶炼,冶炼的金属,不只是制造武备,造船也是急需。 又过了五日,陆七突然下令一万骑兵去进袭肃州,骑兵入肃州奔袭了福禄县域,扫荡了在福禄县域的数千夏军,之后带了俘虏和一万多的农牧民返回了甘州。 原来夏军在福禄县一带阻止人口流向甘州,肃州下辖三县,自西向东依次是玉门县,酒泉县和福禄县,酒泉县是州治,福禄县与甘州毗邻。 果然如陆七所料,在大败了三万甘州夏军之后,镇守肃州,沙州和瓜州的夏军统帅,震惊之下,急切的吸纳农牧民入军,大肆掠夺羊群和粮食备战,由七万的正常驻军扩编成了十二万军力。 而让夏军将帅意外的是,他们卯??们卯足了劲的积极备战,结果敌人竟然在甘州盘踞不前了,敌人的盘踞不前,有如狠狠的打了夏军一记闷拳,让夏军陷入了严重的内耗。 十二万大军的日耗非常惊人,而三州的仓储都不丰足,而且因为是强征扩编的军力,所以军心很不稳定,更可怕的是,种种传言如同瘟疫在了军中蔓延。 什么陆天风是一道佛光转世,拥有战无不胜的金刚护持,以及陆天风的各种获胜战事,而且陆天风之所以能够不败,是因为身边有一位能通鬼神的大巫。 据说灵州五万大军进攻平高县城,守城的只有数百人,大军攻城时,那位大巫正好在了城中,结果施法召来恶鬼附体,在城墙上飘飞,凡登城者皆被摄吞了魂魄,最后吓的五万大军仓惶退走。 还有关于陆天风非常敬佛,凡是敬佛的人,无论是党项人,还是回鹘人,他都视为兄弟,而且陆天风还娶了党项贵族女儿,和亡国的回鹘郡主做了夫人。 还有陆天风的各种治政措施,什么入军就给田地,军饷丰厚,军食管饱有肉,对牧民的抽税只有原来的三成,而且陆天风有强大的周国在后面支持,所以武器和各种物质根本不缺。 种种传言,就像是无形的屠刀在分割夏军之心,本就不情愿参战,而且瓜州,沙州和肃州,原本是回鹘的生存之地,是夏国覆灭了河西回鹘,让回鹘人成为了被压迫的牧奴,而很多当年被俘虏的周军,也多在河西的最西三州,周军的到来,让被奴役了十年的周军战俘,燃起了渴望的斗志。 面对着传言的犀利侵蚀,最西三州的夏军统帅,却是陷入了意见不一的境况,肃州夏军统帅要求转入主动进攻甘州,但瓜州和沙州的统帅,却是认为应该等候夏国朝廷的命令,应该与朝廷的反攻大军一起行动,若是冒然的去进攻甘州,获胜的可能很小,他们认为,陆天风盘踞甘州不前,就是在等着他们去进攻,而他们三州的骑兵加在一起,才一万一千骑兵。 问题是,在陆七盘踞甘州有了一月的时日,夏国竟然迟迟没有发动反攻凉州的战事,陆七不知道夏国为什么没有疯狂反扑,他猜度可能有三,一是夏国内部起了极大的分歧,二是夏国在顾忌兴庆府的安危,三是他进据了河西和会州,阻隔了夏国朝廷对最西三州和河湟的联系。 一月的时日,说长不长,但却造成了最西三州爆发了大规模的兵变,以回鹘人和周军战俘为主导的兵变,在瓜州先行出现,造反的夏军打着归降陆天风的旗号,杀了高级夏国将帅,之后向了肃州行军。 肃州夏军统帅惊惶阻击,不想自身大军也出现了崩溃,下辖军力跑的跑,降的降,有的还主动反杀,一场大混战之后,死了一万多人,肃州夏军统帅和他的亲军,全部被了杀戮。 潜伏的老兵飞马急报了甘州,陆七立刻亲率一万骑兵急去了肃州酒泉县,接收了造反的义军,而在接收之中,镇守沙州的夏军统帅派来了使者,表示愿意归降陆天风,愿意交出沙州的军力,只求保全了自身的几百亲军和财物,他愿意离开河西去会州。 陆七听了不意外,因为沙州的夏军统帅,是房当氏贵族,算是他的亲戚,不过也是那个房当氏统帅明智,再不投降,就算属下不造反,也是难挡了西征大军的进攻。 河西的最西三州夏军,被陆七的攻心之战给拖垮,最西三州的归属时间和形式,却是出乎陆七的意料,他认为怎么也得在两军交锋的时刻,才会起到溃军的作用。 接下来,陆七用了十日整编降卒,不愿留军的,允许离开为民,愿意留军的,进行募军考核,淘汰老弱为民,最后得军六万,分别驻扎了最西三州,不过每一州的两万驻军,只有两千骑兵,其余的马匹,都运去了凉州。 因为程德玄已然有了回音,愿意战马换粮,不过程玄德的筹粮并非顺利,他急回襄州后,通过私商联系,结果汉水之南的私商拒绝了,但才过一日,汉水之南的私商忽然又主动愿意卖米,但多加了一些条件,最后讨价还价的达成了买卖。 程德玄当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隐情就是汉水之北的私商,在与汉水之南的私商接触时,曾经透露了要这么多米粮的真正买家,是陆天风,还告诉陆天风已然进据了河西走廊。 结果,汉水之南的私商向内廷上报了情报,内廷很快就密令了汉水之南的私商,可以接受买卖,却是弄的汉水之南的私商莫名不解,粮食对周国是绝对禁商的,怎么官府会通过了这么多的粮食卖给周国,他当然不知道,陆天风就是晋国最高的统治者晋王。 程玄德却是非常的欢喜,他以为晋国是需要了更多的石炭,才又愿意了卖粮食,而他的东主赵匡义,对陆天风能够进取河西之地的事实,却是惊怔了好一会儿,听了战马换粮的事情后,竟然迟疑不决。 程德玄当然明白赵匡义担心什么,是担心陆天风在河西之地成了日后的大患,他直言劝告赵匡义,陆天风用战马换粮,对陆天风是一种军力损失,而且若是不与陆天风换粮,那陆天风可能会与晋国公做了交易,晋国公若是得了五千骑兵,只怕比陆天风还要祸患。 最后,赵匡义答应了战马换粮。 第89章 沙州 陆七在酒泉县收编降卒时,对五百多生还的‘附敌’将士,予以了提拔重用,都成为了将官,最低是队正,最高是都虞侯,李勤成为了五千步军的都虞侯,死亡的‘附敌’将士,也予以了追任,之后依照官职予以抚恤。 陆七对带头反叛归附的头领,也予以了任用,对回鹘人和党项人,也是一视同仁的凭功而用,他发布了将士平等令,严禁民族挑衅,不同民族将士,发生任何纠纷都要去提司申诉,不允许私下武斗。 陆七建制了独立的提司将官,分为营级和军级,营级提司就一个,军级提司分左右两个,每个提司将官都是他的近卫出任,职权是监察军纪,处置纠纷,虽然没有统军权,但地位与统军主将平坐,而如果在处置纠纷和执行监察不法时,权力却是高于主将。 陆七在收编了降卒之后,亲自率领三万将士回返了沙州,沙州下辖敦煌县和寿昌县,沙州的地理是一个天然的盆地绿洲,南枕祁连山脉,西接罗布泊荒原,北靠塞山,东有三危山,雪水汇成的党河,是绿洲形成的根本之一。 沙州在唐朝时,就是军事重地,常年驻扎有四千多军力,后来被吐蕃和回鹘都进据过,不过百年前,沙州出现过一个显赫一时的人物,名张议潮。 张议潮是唐末沙州望族出身,祖上是沙州镇将,望族就是当地的豪强地主,当时沙州被吐蕃占据,是张议潮起兵驱逐了吐蕃,进而崛起的四处征战,一度拥有了河西走廊,伊州,西州,兰州,河湟之地,达十一州域。 但张议潮死后,拥有了丝绸之路的广阔西部,因内讧而分崩,河西走廊被河西回鹘与党项人所分割,时而又有吐蕃进占,最后在十几年前,党项人灭亡了河西回鹘国,统治了沙州。 如今的沙州,曾经的望族早已因战乱而没落,但沙州依旧是汉人居多的所在,当然,纯血统的汉人是很少的,沙州的人口竟然有五万之多,却是很难得的事情。 其实陆七的攻心战术,能够撼动了最西三州的军心,与河西走廊的人口混种有很大的关系,河西走廊的民心,并不过于仇视汉人,民族之间的融合很深,不过河西走廊对吐蕃人,却是非常仇视,主要是吐蕃人的破坏性极大,不会了统治河西走廊,只知道盘剥压榨,而且还凶残的毫无人性。 陆七率军一到沙州,立刻受到了沙州人的排众欢迎,沙州新的望族王氏家主,一位年约五旬的官袍人物,在敦煌城门外,恭敬的为陆七奉酒。 陆七在马上看着身穿官袍的人物,内心有些古怪,因为那身官袍很熟悉,却是在唐国曾经的常见,周国的官服,已然与唐朝的官服,有了很多差异。 陆七很明白,这位官袍人物为什么在这里奉酒,这是想获得了他的认可,城头变幻大王旗,今日他来了,这个人物穿了唐朝的官袍来见,若是夏国的官来了,这个人物也会穿了夏国的官袍来见。 “你若想向我敬酒,求得平安,那就脱了这身官袍。”陆七看了一会儿,忽平和道。 官袍人物恭敬的神情,立刻僵住了,欢迎的沙州人,也立刻陷入了木雕一般,也许是头一次,遇上了陆七这种不给面子的人物。 官袍人物倒也能屈能伸,很快转身将手中酒交给后面的人,然后自解了官袍,之后取酒碗在手,对了陆七高举。 “小民敬大将军酒。”王氏家主高声道。 陆七点头,歪身下马,走过去接了酒,之后捧酒左右观移,然后回手一饮而尽。 喝了酒,陆七朗声道:“沙州的万民听了,本大将军的官位,只愿意给予有本事的人,有军功的人,人人皆可凭了本事争取。” 王氏家主听了恭敬起礼,陆七将碗递给了他,淡笑道:“你的心意,本大将军知道,这碗你拿好了,莫要碎了,日后本大将军会用另一只碗来换。” “是,谢大将军。”王氏家主恭敬回应。 “本大将军要均田,你莫要气恨,该是你应得的,绝不亏你。”陆七平和道。 王氏家主脸色微变,强笑了一下,才道:“大将军里请。” 陆七点头,迈步进入了敦煌城,入城后,三千兵力迅速接管了敦煌城的武力,陆七则和百多名属下去了府衙,可以说,沙州的官制却是保留的很好,而甘州,瓜州和肃州,却是实行番官制,沙州是房当氏的领地,由沙州的情形,可以看出房当氏深受了中原王朝的影响。 “邱林。”陆七坐在了有些破旧的府衙大堂,喊道。 “属下在。”邱林忙出声上前,他立功生还后,却是没有获得了领军官职,而是成为了大将军的近卫。 “以后你做沙州的屯田使,兼任护军都尉,沙州的两千骑兵归属你节制。”陆七说道。 邱林吃惊的看了陆七,但很快横臂军礼,恭敬道:“属下遵令。” 陆七点头,道:“才旺,你为敦煌县尉,统军五百,负责敦煌的治安,辅助护军都尉行事。” “属下遵令。”一个近卫恭应,看容貌,应该是个党项人。 “高雄,你为寿昌县尉,领军五百,也辅助护军都尉行事。”陆七又道。 “属下遵令。”一个近卫回应,是个生相威武的汉子。 陆七扫了一眼,道:“你们三个,接手沙州之后,首要的就是均田和屯田,那些拥有超限的大户田地,都记录的入了文案,我会给予补偿,但对于商业,你们要予以支持,绝不允许打压和盘剥。” “大将军放心,属下们一定会做好的。”邱林有些激动的回应道。 “好,你们接手了那些幕僚,开始吧。”陆七平和道。 “诺!”三个沙州主官回应,所谓幕僚,都是陆七下令强雇的识字商人。 陆七起身走到了公案前,环视了一下,道:“邱林,找人修缮一下府衙,前后都修缮,让你妻儿过来吧。” “谢大将军。”邱林恭敬道。 “不用谢,将士们的亲人,都是可以随来驻地的,沙州的田地,也需要人力垦种。”陆七平和道。 邱林点头,陆七想了一下,又道:“当年落在河西的将士,在家乡应该都有妻室,你有吗?” “属下有的,还有了一个儿子,不过,家乡的妻室,可能另嫁了。”邱林低声道。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道:“落在河西的将士,我给一个特权,凡是在河西娶妻的,算是平妻,与家乡没有另嫁的妻室,平坐。” 邱林一怔,道:“谢大人。” “不用谢,我是不愿意,你们在河西的女人和儿女,日后怨恨了我,我的用意,你应该明白。”陆七直白的说道。 邱林一呆,随即点头道:“大将军如此的力求河西归心,属下明白。” 陆七点头,道:“你们做事吧,我去做客。” “送大将军。”三个沙州主官恭敬礼拜。 看着大将军与护卫们离开了,邱林拱礼道:“两位兄弟,日后请多多支持。” “我们应该支持大人。”高雄微笑回应,才旺也起礼附和。 邱林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大将军竟然会这么的重用了我。” “大将军用人,一向唯才是举,大人肯定是有本事的人。”高雄说道。 邱林一笑,问道:“高兄弟一直是大将军的近卫吗?” “不是,属下原本是云锦东将军麾下士卒,是云将军的举荐,才归属了大将军近卫。”高雄微笑回答。 邱林轻哦点头,他当然不知道,陆七用于治理河西走廊的地方官,基本上是河西的战俘老兵,曾经归属过离石军的党项兵,和云锦东举荐的将士,而云锦东举荐的将士,都是知道陆天风事实上是晋国之主。 另外各军的都虞侯,也多数是云锦东举荐给陆七的近卫,就是会州的大半军力,也多数是用两万离石军将士为骨架,陆七不能掌控的,只有来自京兆府的近三万禁军。 第90章 王氏家主 陆七离开了敦煌州衙,却是去了王氏家宅拜访,对于敦煌王氏这种地头蛇,陆七想要抹杀,只需一个命令,不过沙州的情况特殊,对于王氏这种混血汉人豪族,却是不宜了抄没。 到了王宅,陆七一看为之失笑,王宅很普通,就是一座很大的普通院宅,而且有些失修破败,不过敦煌城里的建筑,都很破败,显示了沙州普遍的都很贫困。 那位王氏家主急忙迎了出来,恭敬的请陆七入内,入院走过的进入了厅堂,然后请了陆七上座,奉茶,之后恭立。 “你也坐。”陆七平和道,王氏家主恭敬起礼,之后坐了客位。 “我来,就是想与你沟通一下。”陆七平和道。 “是是,大将军请吩咐。”王氏家主恭敬回应。 “你是沙州的大族,应该与伊州的回鹘有着往来。”陆七说道。 “是有往来,不过伊州那里很乱,所以来往很少,大将军是想进军伊州吗?”王氏家主说道。 “目前还不会进军伊州,我不想战线拉的太长。”陆七回答道。 王氏家主点头,道:“伊州离这里也是很远的,这里到伊州的边界星星峡,也是有五百里,过了星星峡到了伊吾(哈密),也得五百里,大将军若想远征伊州,最难的是军粮补给,伊州多是游牧回鹘部落,大军一去,他们就跑了,伊州如今的农业,很是荒芜。” 陆七点头,道:“所以我没有打算进军伊州,而是想加大了通商。” “通商也是很难的,去十次,得有九次被劫。”王氏家主苦涩道。 陆七微笑道:“一定要过了星星峡才能通商吗?” 王氏家主一怔,道:“大将军是想让伊州的回鹘人,来了沙州买卖。” “是的,我想置立玉门军,专门负责对伊州的商业,我们的茶叶,瓷器,布货,等等很多商货,可以换取玉料宝石,羊群,等等商货。”陆七说道。 王氏家主点头,道:“如果河西走廊真的能够了与长安通商,那与伊州的商路是能够兴起的。” 陆七点头,道:“我对商业是非常支持的,能够保证了河西的通畅与合理税赋,你是敦煌的望族,我希望你能够致力商业,而不要与我争夺田地的得失,我需要田地分赏军功,至于你失去的田地,我会记录下来,算我买了你的。” “是,小民愿意交出了田地。”王氏家主很合作的表态道。 陆七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获得了官职,以后我会给予你官身,但现在,你需要有建功的表现,联系了伊州来商,就是一种建功。” “是,小民会尽力去做的。”王氏家主恭敬回应。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陆七又道。 王氏家主迟疑一下,道:“小民在之前,已然听过了大将军的很多丰功伟绩,而小民对遥远的中原王朝,却是知道如今是大周帝国,大将军率军获得了河西之地,不知道ri后,能不能够久驻了河西。” “你是担心,周国会另任了官吏接管河西。”陆七平和道。 “是的,河西之地,历来是乱战不休,小民听说了大将军的善战和治政之后,却是真心希望大将军,能够是继张议chao大帅之后的河西雄主。”王氏家主诚恳回答。 “张议chao,我是听说过的,是曾经称霸河西和西域的一代雄主,不过时过境迁,张议chao的时代,正是唐末乱时,中原朝廷只能怀柔对待张议chao的名义归属,如今的周国,却是强势的很,容不得我效仿了张议chao。”陆七平和回答。 “大将军这么说,小民却是不能苟同,河西之地在中原王朝眼中,一直是番地,历代对河西的治理也多由番人自治,而中原王朝只是置立军府镇守管制城民。”王氏家主说道。 “你说的是事实,不过我若是如同了张议chao,只怕周国朝廷会翻脸相向,若是与周国成为了敌对,河西之地就会陷入了四面皆敌的境地,周国最少会观望的,冷眼看了我与夏国恶战。”陆七说了可能的后果。 “大将军的担忧是存在,但小民认为,就算大将军没有效仿了张议chao,中原朝廷一样会冷眼看了大将军与夏国恶战。”王氏家主反驳道。 “就算是冷眼,周国在原州和延州的军力,也能够威慑了夏国。”陆七说道。 “大将军,小民却是认为,就算大将军与周国敌视了,周国的原州和延州军力,对夏国的威胁也会存在,如果夏国倾力进军了河西,周国的军力绝对会乘虚的去咬灵州和兴庆府,就算不会去咬,难道夏国会认为周国不会乘虚进袭兴庆府吗?除非夏国与周国订立了同盟,但周国与夏国订立了同盟,只怕府州折氏反而会背弃了周国,小民知道,大将军与折氏的关系,非常亲厚。”王氏家主条理清晰的说着自己的见解。 陆七有些心讶的看了王氏家主一眼,微笑道:“你却是知道的很多。” “是大将军有意的传告,小民才得以知道了很多。”王氏家主说道。 陆七点头,王氏家主又道:“大将军,小民在之前已然有些功劳,是小民劝说镇守沙州的夏军主帅,及时向大将军投降的。” 陆七听了意外,看了王氏家主,道:“房当氏统帅,是你劝降的。” “小民只是顺势的摆明利害,予以了劝降,主因却是,小民不想沙州发生了内乱战事。”王氏家主解释道。 陆七点头,道:“你的劝降,确实算得功劳。” “小民能够劝降,一是与夏军主帅一向和睦,二是夏军主帅是房当氏,其实党项八氏因为多年的利益不公,已然存在了裂痕,尤其是细封氏和房当氏,一直是重视通商,但通商所获的利益,却是大半都被拓跋氏用重赋给夺走了,再加上拓跋氏不断的抽走族中壮丁去战争,造成房当氏的实力不断衰弱,族中的怨艾也是越来越重。”王氏家主说道。 陆七点头,王氏家主又道:“大将军,夏国不断的发动战争,在获胜时,自然是拓跋氏越来越强大,可如今夏国被大将军给予了重创,惨败之下,党项八氏的矛盾却是会急剧的加大,大将军进夺河西也有段ri子了,夏国却是一直没有反扑,那应该是党项八氏有了内讧,可能是有的党项氏拒绝了出兵。” 陆七点头,问道:“党项八氏若是齐心出兵,能够有多少军力?” “若是齐心出兵,应该能够有十几万大军的,小民说的是横山之北的平夏草原,那里是党项八氏的本地,每一氏族都能够有两三万以上的能战壮丁,若是再加上能够骑she的女人,那就更多了,不过那都是党项八氏的老本,若是拼没了,那也就灭族了。”王氏家主回答道。 陆七点头,与这位王氏家主沟通,却是获益良多。 王氏家主又道:“小民的建议,望大将军能够采纳,小民认为,大将军应该效仿了张议chao,效仿了张议chao,河西的军心和民心才能够真正的效忠了大将军,否则,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忐忑的墙头草心态,河西,需要一位能够带来长治久安的雄主。” 陆七听了为之动容,心有所触的有了明悟。 第91章 请置 看着若有所思的陆大将军,王氏家主默然了一会儿,才又道:“大将军,小民觉得,大将军的战功,已然是功高震主,就算大将军不效仿了张议潮,只怕也是免不了韩信之危,如果效仿了张议潮,可以用献河西图籍之法,试探性的请立河西军府。” “哦,听说张议潮是献过西部十一州的图籍。”陆七平和回应。 “是的,大将军可以效仿为之,当年张议潮获得了西部十一州的节度使后,就去过长安拜见皇帝,皇帝非常礼遇了张议潮,后来张议潮在长安安享终老。”王氏家主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的建议,我会认真想想的。” 王氏家主点头,道:“大将军斟酌吧,河西之地被党项人和吐蕃**害了很久,就是以前的沙州回鹘,也不擅于强盛了河西之地,只知道放牧为生。” 陆七微笑,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了,不过小民需要等到大将军置立了河西军府,才敢去联系了伊州回鹘来商,不然换了人来入主沙州,那很可能驳了大将军的吩咐,如果是那种后果,小民的失信,会激怒了伊州回鹘的,做西域商人的,忌讳失信。”王氏家主说道。 陆七点头,道:“可以,你等信吧。” “谢大将军宽容。”王氏家主起礼恭敬道。 陆七点头起身,道:“我走了。” “请大将军留步。”王氏家主起身忙道。 “有事吗?”陆七平静回应。 “请大将军稍候一下。”王氏家主恭敬道。 陆七点头,王氏家主拱礼后,转身离开了厅堂,陆七伫立厅中想着建议,他原本是想借了折氏的名义与周国朝廷扯皮,但王氏家主的言语,却是提醒了他,河西人心需要了主心骨,如果他没有名正言顺的入主了河西,那么河西的军心确实会存在了墙头草的心态。 “那就向周皇帝摊一次牌,若是周皇帝拒绝所请,那就事实性的割据了河西,等候巴蜀战事明朗之时,在审时度势的挥军出古浪峡,若是周皇帝能够了继续怀柔,那他就继续做周国的‘良臣’,随势而动。”陆七做出了新的决策。 伫思中,忽王氏家主回来了,却是带来了一个淡绿衣裤的少女,陆七见了微皱下眉,却是知道了王氏家主的用意。 “瑶如,快叩见了大将军。”王氏家主温和说道。 少女上前跪在了陆七身前,娇柔道:“小奴王瑶如,叩见大将军,大将军福安。” 陆七淡笑看了王氏家主,王氏家主起礼,恭敬道:“大将军,瑶如是小民兄弟的女儿,请大将军收下,做了侍女。” 陆七笑了笑,道:“我若是不收,你却是难以安心了。” “是是,谢大将军抬举。”王氏家主恭敬回应。 “起来吧。”陆七看了少女温和道。 少女起身恭立,陆七右手一伸轻托起了少女下颏,看到了丰颊,挺鼻,樱唇,长睫毛,一双湛蓝大眼睛,这是一张有着几分青涩的秀丽娇容,也就十三四岁,与阿古兰很像。 “大人,瑶如的生母,是以前沙州回鹘的雪兰公主,瑶如有一半回鹘贵族血统,她的容貌,与生母有七八分相像。”王氏家主恭敬说道。 “嗯,你有心了。”陆七点头回应,手一移轻拍拍瑶如左肩,温和道:“走吧。” 陆七离开了王氏家宅,王氏家主一直送出了门,在门外望送了良久,之后返回了宅院,一入宅院,立刻自厅中走出了十几个男子,都神情紧张的看着王氏家主。 “这是个不能惹的人物,传话出去,任何人不得阻挠官兵收田。”王氏家主吩咐道。 “什么?我们这么对他,他还要收我们的田,他比吐蕃人还毒。”一个魁梧中年人愤怒道。 “是呀,党项人来了,都借重我们的,都给了族长官职,这个大将军,未免欺人太甚了。”另一个中年人也发火道。 “都闭嘴,这位大将军若是立足了河西,对我们只有好处,他是个知道经营河西的睿智人物,在甘州就实行了屯田重商,若是商路通达,对我们绝对是致富的良机。”王氏家主斥责道。 十几个男人互相看看,有人道:“族长,他能够在河西立足吗?” “应该能够,夏国的党项人至今也没有反扑河西,可能是被这位大将军打的怕了,这位大将军与夏国起战以来,没有一次败阵,次次重创了夏军。”王氏家主说道。 “听说这位大将军是佛光转世,身边还有一个能够通灵神鬼的大巫。”有一个人,语气有些畏惧的说道。 这么一说,十几个男人竟然都默然,王氏家主微皱眉,继而道:“散了吧,如今只能等候。” 十几个男人行礼后离开了,王氏家主伫立在院中,眼睛看着远空,良久才摇头回了厅中。 开封府,如今最热的话题,莫过于陆天风进取了河西之地,消息传来,有如了春雷响彻,于是,曾经辉煌的大唐丝绸之路的故事,如同陈酒散发了浓香。 陆天风进取河西之地,让开封府人生出了遐思向往,很多的人,都想着此生应该去丝绸古道去走一走,于是人没有去,却是都愿意去了清风居坐一坐,清风居的生意忽然红火的吓人,入客率比以往暴涨了十倍,忙的杨洪是应接不暇,脸骨都笑疼了,他得笑脸迎客。 相比之下,周国庙堂之上却是反应平静,皇帝没有发布什么功勋肯定,政事堂和枢密院也是恍如不知道进取河西之事,庙堂之外的人猜度,朝廷没有积极反应,可能是顾虑了河西之地会得而复失。 但两个月后,庙堂之上的大人们,却是为陆天风送来的河西五州图籍,以及请求置立河西都护府的上书,而展开了激烈的抨击。 陆天风上书言,河西为党项,回鹘为主的番地,存在很大的不稳祸患,需要怀柔的以番制番,另外河西的外患很多,不但要面临夏国的反扑,还要应对了吐蕃,伊州回鹘,和大漠辽国的进袭,他需要对河西拥有任官权力,能够便宜行事的激励军心,抚慰番人。 薛居正是激烈的反驳陆七的请置河西都护府,言河西之地在唐朝就只设立了河西节度使,河西五州都是朝廷使任官吏,而都护府却是拥有独立的军政权力,说白了就是一个地方朝廷,他指罪陆天风分明起了自立叛心,绝不能纵容。 不过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却是觉得不宜问罪陆天风,两位大臣认为应该对陆天风的请求怀柔,认为陆天风在河西之地,确实需要便宜行事的权力。 其实深意就是,若是迫的陆天风自立了,那会造成很大的不利后果,会使得周国的财力加大了耗损,也会打击了周国的威望,就象十年前党项八氏自立夏国,陆天风若是在河西自立了,那讨不讨伐? 周皇帝坐在龙案后,神情一直很淡定,等大臣们说完了,他平和道:“河西之地,沦入番人之手久矣,如今能够归入大周版图,是意外之喜事,既然得之,就应该尽力守护,河西都护府,可以置立。” 皇帝做出了决定,众臣也就停止了争议。 第92章 利害 朝议后,周皇帝留了薛居正散步,君臣走了一会儿,周皇帝温和道:“卿反对河西置立都护府,应该是在大义上不想纵容。” “是的,臣认为不应该养虎成患,不应该纵容了不臣之举。”薛居正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是不该纵容,但在战略方面考虑,只能置立河西都护府,河西之地事实上,早就脱离了中原帝国的统治,如果平心去看,陆天风占了,与党项人占了,是一样的,当年朕对河西,也是怀柔的策略。” “可陆天风是大周之臣。”薛居正说道。 “党项人,原本也是大周之臣。”周皇帝温和道。 薛居正一怔,道:“陛下这么认为,臣无话可说。” 周皇帝笑了,道:“朕那么认为,也是无奈的,利害之间,只能是趋利避害,陆天风既然进占了河西,若是朕迫的他自立,那对大周没有好处,他想置立河西都护府,朕就顺势支持,置立了都护府,军政由了他自治,大周没有使任了官员,自然也就用不上付出财力和军力去了河西。” 薛居正点头,周皇帝又道:“河西之地,确实是存在着很多危机,而且河西之地因为战乱不断,以及夏国的过度盘剥,已然是贫困之地,目前,河西之地归属大周,唯一的好处就是获得了战略优势,会州与河西,将夏国分割成为了两半,所以,朕已然进军了河湟。” 啊!薛居正失声,周皇帝平和又道:“朕已然命令进取巴蜀的军力,分军一半去了渭州,自渭州进击兰州金城,而会州之军也会进击兰州金城,陷兰州之后,进取河湟。” 薛居正点头,周皇帝又道:“朕之所以没有朝议用兵,就是为了兵行奇袭,朕想让潘美去接管了会州的军力,只是会州的五万军力,未必会由了潘美接管。” “会州的军力,有三万是京兆府去援的禁军,一万骑兵被陆天风带去了河西,还有五万步军确实是陆天风建制的,不过那五万步军,应该能够服从了纪王殿下的军令,毕竟陆天风人在河西呢。”薛居正说道。 周皇帝淡笑道:“所以,朕才会调了潘美率军去夺取兰州与河湟,陆天风本来就是做了佯攻兰州之势,可以顺势成真。” 薛居正点头,道:“潘美大将军若是去了,那五万军在征战中,应该能够重新的打乱归属。” 周皇帝听了摇头,道:“那五万军力不能收编的,其组成多是党项人,与中原禁军混编后,会造成很大的内讧,而且陆天风对那五万军的影响力很深,陆天风又是战功赫赫的人物,混编之后,反而会造成了中原禁军对陆天风生出了崇敬之心,后果会是得不偿失,那五万军,征战河湟之后,还回会州驻扎。” 薛居正点头,皇帝对治军之道,确实是通明老成,他想了一下,道:“如果置立河西都护府,是不是应该由纪王殿下职任了河西都护为妥?” “不妥的,纪王任职了河西都护,就有了一种守土之责,如果河西面临了吐蕃或党项八氏进犯,纪王就得调兵支援,另外都护府是三品官制,若是纪王就任,河西都护府应该是大都护府。”周皇帝驳道。 薛居正明白点头,又道:“陛下,既然陆天风任职河西都护,那其在石州与会州的官职和授权,是不是应该去任?” “目前不宜去任,若是陆天风去任了会州职权,他很可能会调走了会州五万军力去河西,会州五万军力一旦离开,就会造成会州,兰州,河湟出现了不稳,在会州的三万京兆府禁军,ri后会去镇守河湟,或者是去巴蜀作战,会州防御就交给与陆天风亲近的五万军,兼顾了支援河西或河湟。”周皇帝驳道。 “陛下,陆天风若是继续掌管会州,那会不会将会州的仓储和所出,运去了河西。”薛居正担心道。 “会州是会州,河西是河西,会州的仓储和所出,都由纪王监管,岂能随意运给了河西都护府,陆七对会州只有治理防御的职权,没有调运仓储去河西的权力。”周皇帝回答道。 薛居正点头,不想皇帝又道:“不过正常的商业流通,不可有了限制,朕不想出现了有意敌视的现象。” “是,臣记下了。”薛居正明白回应。 陆七在做什么,他在敦煌城处置妥了军政安排后,又去了寿昌县巡查,寿昌县也有一个占据主要的大族曹氏,说起曹氏,当年继张议chao之后,也曾经执掌过沙州政权,只是不久就被回鹘的统治占据了上风。 当年张议chao出身的大族,随着张议chao死后,张氏就走了下坡路,最后竟然是灭族的后果,而曹氏却是顽强的延续了下来,但也很是弱势了,可以说得看着王氏的脸se苟活。 陆七到了寿昌县城,曹氏家主竟然没有出迎,寿昌县城里居民也就三千人,县域据说能够有一万人,主要是在祁连山放牧的牧民,人口远少于敦煌城,城池也是破败,陆七让高雄接手了寿昌县,对高雄有意的嘉勉了几句。 离开寿昌县,陆七去了莫高窟观景拜佛,那个少女王瑶如,年龄虽然不大,却是通晓党项,汉,回鹘语言,吐蕃语也能够知道一些,xing情也乖巧可人。 陆七在敦煌城居住了一夜,秉夜书写了请置河西都护府的文书和军令,次ri使人先送回了武威城,命令制图籍,之后送去会州,交给小蝶。 陆七率领一万骑军回返,在回到了甘州张掖城时,忽然接到了会州传来的紧急军情,会州军力受命纪王,由陈兵边境的佯攻兰州,转为了真正进袭兰州的金城,据说,朝廷自巴蜀调十万大军屯兵渭州,如今已然与平凉都督府两万军力合兵,加上会州佯攻态势的五万军力,一起进军兰州。 陆七听了军情吃了一惊,周皇帝果然擅于审时度势,在他进取了河西之后,竟然果断的自巴蜀分军十万,而且还利用了会州军力,抓住了时机的进取河湟之地。 陆七是能够控制了会州五万步军,但他没有反周自立,所以不能阻止周国正常的战事用兵,就是阻止也来不及,他的请置河西都护府还没有回音,一切只能由之。 不过陆七却是不会坐观候信,他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对策,既然周皇帝急切的进取河湟之地,那么他也得在河湟之战捞到了好处才成,他的眼光看向了南面的青甘通道,大斗拔谷。 大斗拔谷是祁连山的一条南北通道,绵延数千里的祁连山脉,是青海与河西走廊之间的天然屏障,而从东向西进入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除了古浪峡,还有大斗拔谷,自古浪峡进入河西走廊,是进入了凉州,由凉州再到甘州。 而自大斗拔谷穿过祁连山,能够直接到了甘州,不过要想自大斗拔谷进入河西之地,必须自河湟而出,沿着祁连山南的青海地域,才能够走到大斗拔谷。 当年的汉将军霍去病,就是出陇西(渭州一带)率兵西征,进取了河湟一带与河西走廊,但是否利用过大斗拔谷为进军河西通道,不得而知,据说霍去病是渡过黄河北去贺兰山,绕了很长的北地路途,深入居延海一带奔袭的匈奴,居延海就是甘州北面,深入大漠的一块绿洲。 河湟之地属青海,安史之乱后被吐蕃占据,夏国夺取了河湟之后,与吐蕃的小规模战事一直不断,河湟至大斗拔谷的一段丝绸之路故道,始终被吐蕃所控制,吐蕃也常常通过大斗拔谷进袭河西走廊。 陆七自凉州率大军进袭甘州时,在民乐县域镇守大斗拔谷口的三千夏军,曾经望风退逃,与甘州镇守夏军会合后,又被陆七大军所覆灭。 如今民乐县的大斗拔谷口,陆七也驻扎了三千将士镇守,他也怕吐蕃进袭,也担忧过河湟的夏军,会通过大斗拔谷来援河西的夏军,但现在,陆七却是想用了大斗拔谷,率军去了青海地域,赶去河湟捞些好处回来。 第93章 大斗拔谷 做出了奔袭河湟的战略决策,陆七开始了紧急安排守御,他书信知会了镇守凉州的折惟忠,让折惟忠做好随时收缩兵力守城的准备,又嘱咐了在张掖的折香月一番,之后率领了两万骑兵,开拔去了民乐县的大斗拔谷。 在自家地盘,两万骑兵很快就奔到了祁连山,大军蜿蜒的进入了大斗拔谷,队伍长达十余里。 陆七走在大军的最前,与十几位熟悉大斗拔谷至河湟路途的将士在一起,也不怪了陆七紧急出兵,会州军力是在三天前进攻了兰州金城,三天时间,应该能够攻陷了兰州。 兰州一陷,周军很快就会进取河湟,若是周军进入了河湟,那他就不宜进入了河湟地域,因为与进取河湟的周军抢夺战果,会引起了愤恨和不良名声。 大斗拔谷道长约百里以上,一入其中只觉心胸为之宽畅,远望雪峰雄峙,近观层峦叠峰,山间绿草如碧,色彩斑斓的野花星星点点播撒在绿草之中,迎风摇曳。 行进中,向导将士给陆七说了一些大斗拔谷的故事,其中一个故事,说隋炀帝曾经西巡经过大斗拔谷,结果天气突变的大雪纷飞,在暴风雪袭击下,险些冻死在了大斗拔谷里,隋炀帝的姐姐却是受冻病死了,所以大斗拔谷只能天暖通过。 陆七打算能够在黄昏前走过大斗拔谷,他听向导将士说,大斗拔谷中段的扁都口一带,谷道狭隘,可能会有吐蕃人的哨兵,不过吐蕃人一向是匪人行径,应该不会在深山里常驻哨兵。 过午,陆七进入了扁都口一带,果然是谷道狭隘,很多所在两侧奇峰耸立,峭壁突兀,陆七和向导将士在最前开路,一路警惕的观察有无埋伏,直至走过,也没有发现了什么危机。 陆七只是心急才亲自在前,但他身为大将军在前冒危,却是让后面的将士对他的无畏,有了更深的崇敬,要知道人心隔肚皮,两万骑兵的大半,对陆七并不亲近,甚至是仇视,只是迫于生存和畏惧,才隐忍的归服,一旦有了机会,反水的可能性很大。 但陆七的无畏,以及对将士们的优厚对待,再加上种种神鬼传言,让降卒将士们的心,越来越崇敬信服,游牧民族都有一个特性,就是非常崇拜勇士,男人崇拜勇士,女人更是崇拜勇敢的男人。 折香月就是一位深受草原民族影响的少女,在开封府陆七的厉害表现,却是让折香月的芳心有了崇敬,所以拥有草原儿女性情的她,在抵触成为笼中金雀的心理下,放下顾忌的去追求了陆七。 陆七并不知道大斗拔谷之行,悄然改变了一万多将士的摇摆或仇视心态,不经意的向忠于他的心态有了倾向,这支河西最强战力的骑军,渐渐的,形成了一种向心凝聚力。 陆七本以为黄昏能够出了大斗拔谷,但天色见黑时,才接近了谷口地带,他不想惊动了吐蕃势力,下令在大斗拔谷里休息,将士们纷纷带马吃草喝水,自身也吃食干粮卤肉,之后用羊皮搭了马背保暖,自身裹了羊皮进入了梦乡。六月,祁连山里的夜很冷的。 入夜,陆七亲自去了一处高地放哨,别的高地也有将士轮换放哨,陆七看着南面的地带,可见了亮晶晶的溪水,更远的所在,则是丘陵起伏。 夜真的是很冷,陆七为了不惊世骇俗,身体也裹了羊皮,他盘坐在峰顶一动不动,却不想让看见的将士,却是觉得了大将军果然是佛光转世,以至于日后,陆七盘坐过的峰顶,被称为了金刚顶,很多的过往之人,都愿意上去看看,或者在下拜一下,祈求能够佛佑平安。 次日,日上三竿了,一千骑兵才随陆七先行出了大斗拔谷,奔去了峨堡,峨堡是大斗拔谷附近的一座军事城堡,那里有吐蕃的军力驻守。 一直跑到了峨堡,陆七一看,确实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土堡,他们一接近,土堡墙立刻出现了数十个面容粗犷的军人,他们一千骑兵疾奔而过。 片刻后,峨堡里冲起了一道狼烟,陆七回头看了,脸上露出了冷笑,立刻压了马速,伸手取了大弓,做出了应战的准备,一千骑兵也是纷纷取弓备战。 陆七根据向导将士的告知,知道吐蕃人封锁了河湟至大斗拔谷地域,而吐蕃人是部落民族,如果看见了两万骑兵的出现,立刻就会跑路,但却是会寻机的反杀骚扰,所以,陆七又玩了诱陷的勾当。 向东前奔了十几里后,忽然出现了数千吐蕃骑兵,自南面冲了过来,马蹄声踏地如雷,接着迎面的东方也出现了数不清的吐蕃步军,如同了牛群狂奔而来。 陆七率领一千骑兵立刻掉头回奔,奔了五六里,却是见回路也杀来了近千的吐蕃兵,应该是峨堡镇守的吐蕃兵。 陆七立刻带头放箭,千枝利箭飞射了前面的一千吐蕃兵,那些吐蕃兵个个都是手有刀盾,立刻举盾的挡箭,而且勇悍不停的继续前冲,千枝利箭,却是只射倒了百人,吐蕃兵的盾牌,竟然非常坚固。 忽然,一阵更加震颤大地的马蹄声轰响传来,自峨堡方向出现了万马奔腾的浩大景观,一个个嗷嗷兴奋围捕猎物的吐蕃兵,立刻惊然望视,一张张有些酱红的脸庞,随即变向了惊恐。 陆七带头的拨转马头,勇悍的向东冲了回去,吐蕃的数千骑兵却是由追逐,忽纷纷掉头向南撤退,陆七烈马狂奔,大弓连连挽射,几乎箭箭命中,后面的骑兵也都是骑射好手,紧随大将军射出致命的利箭。 相比吐蕃骑兵的逃离,吐蕃步兵反而悍勇的继续扑了过来,吐蕃弓箭手也射出了密集箭雨,吐蕃步军统帅很明白,跑只能是被掩杀的后果,不如了与敌拼命。 近两万骑兵狂奔而至,九千骑兵随向了陆七,去追杀逃跑的吐蕃骑军,一万骑兵则是杀向了步军。 峨堡的吐蕃兵,最先被淹没在了万马蹄下,继而一万骑兵又汹涌海潮般扑向了吐蕃步军,骑兵带着悍勇的斗志,带着世代对吐蕃人的仇恨,迎着箭雨飞洒,手握军刀的一往无前,有如一拨拨野牛,冲撞了吐蕃步军的阵营,马踏刀劈,收割着一个个吐蕃兵的生命。 一万吐蕃步兵,在毫无防御措施的平川,如何能够对抗了一万骑兵的冲击,前面的成片死伤,后面的很快出现了溃败逃奔,一万骑兵只是无情的屠杀,根本不接受了投降,一万骑兵冲过之后,满地的死伤,这一战事,可谓是残酷绝杀。 一万骑兵随在陆七之后,万马奔腾的争先恐后,马术和马力好的竟然追过了陆七,而且是几千之众的超越,陆七的骑射是很厉害,但与马背上的草原民族相比,他的马术还是差了一些,主要是与战马的契合达不到极致,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契合能力,简单说,就是草原人的控马天性。 一追一逃,吐蕃骑兵也是不断用弓箭向后阻击,但因为撤退的无法及时,所以距离只有二三十米,距离近,就对追杀的有利,奔跑了十几里的对射,陆七的骑军有折损,但吐蕃骑兵的折损却是多了数倍,约莫三千的吐蕃骑兵,眼看着被射落了两千多,中箭不一定会致命,但落了马,却会死于追兵的铁蹄践踏。 最后,眼见只有几十骑吐蕃兵将逃的远了,陆七下令中止追击,他是要去河湟,可不是去征战吐蕃。 第94章 大通河 获胜之后,骑兵们欢呼,互相用军刀背击响,表达着胜利的愉悦,战后很快清点了一下,两万骑兵死亡了九百多,伤两千多,而敌人则是全部被杀,陆七也没有指望收编了吐蕃人入军,他也想用残酷战事磨砺一下军心。 清点之后,自然是获得了两千多的战马,还有八千多的锁子甲,以及各种武器。 但吐蕃兵的锁子甲虽然与唐军很象,却是简单了一些,吐蕃人的军事技术和很多匠艺,都是‘伟大’的唐太宗无偿给予的,使得原始的吐蕃人获得飞跃强大,让后世子孙为‘友好’付出了惨重代价。 大败一万多的吐蕃兵,算是奔袭河湟的一笔额外收获,陆七留下了善后将士,将伤者和所获运回甘州,他又率领一万五千骑军,继续了向东进发。 在青海地域进军,陆七使出了三只小队斥候探路,大军则是中速行进,主要是为了恢复马力和体力,峨堡距离河湟地域大约三四百里,陆七使出斥候的另一用意,就是探查一下河湟战事,如果周军已然兵围了湟州青唐城(今西宁),那他就回返。 行军近午时,陆七下令休息,才休息片刻,有一支斥候快马回报,说大通河那里,发现了十几万的河湟人和夏军,斥候冒充夏军询问了一番,得知是三万夏军,押解了十多万河湟人退离河湟,说周军已然攻占了兰州,进军了河州。 陆七听了回报,抉择该如何对付送上口的夏军和迁民,他也想过河湟之地在周军的进袭下,可能会向了河西走廊退走,如今真的退走了,他就得斟酌,河湟的夏军,会不会知道了河西已然完全易主。 消息因为路途阻隔,是很难了传达,但有鹰信传递的可能,不过鹰信远途的传递失误率很大,以前河西最西三州的夏军统帅,就是迟迟没有等到了夏国朝廷的命令。 仔细思索后,陆七不打算了用诈术,万一大通河那里的夏军,知道了河西的情况,那就会将计就计的反陷了陆七,陆七的大军是骑兵,一旦与步兵接近了,混战之下,骑兵的优势就会大打折扣。 陆七有了决定,立刻唤过十几个向导将士,问道:“我要说降了大通河的夏军,你们那个愿去?” “属下愿去,……”很快有五个将士回应,是三个党项人,两个回鹘人。 陆七点头,忽斥候统领道:“大将军,大通河的军力,应该不知道河西已然被大将军一统,属下觉得,可以用了蒙骗之策。” 陆七微笑道:“对大通河的军力,用蒙骗不妥的,我们是一万五千骑军,大通河那里是三万步军,或者也有几千的骑军,若是大通河军力知悉了蒙骗之策,必然会将计就计的反噬我们,我们骑军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和冲锋,与三万步军接近的混战,只能是吃亏的后果,我们采用了劝降,那归降的军力,就得听从我们的命令行事,不需要我们接近了。” 将士们听了恍然点头,陆七看了五位愿意者,说道:“你们冒危前去之后,告诉夏军统帅,说我们有两万骑兵,问夏军统帅是想退回河湟,还是想归降了我陆天风,只要归降,就可以去河西定居,也可以去了会州定居,以前的沙州统帅,如今就在会州过他的富贵日子。” “诺!”五位将士回应。 “再告诉一声,不用讲什么条件,我陆天风不愿用高官诱降的手段欺哄,只能保他们过富贵日子,去吧。”陆七又挑眉吩咐。 五位将士军礼恭应,之后去上马,才上马,又听大将军道:“告诉没有回来的斥候,若是有胆量,可以去了各军直接劝降。” 五位将士回应,之后策马急去了。 半时后,陆七下令开拔,过午之时接近了大通河,却是看见了一片纷乱对峙的景象,陆七的一万多骑军一到,人海对峙立刻出现了变化,有大片夏军向了骑军奔来。 “大将军,这些将士愿意归降。”最前的一个骑兵大声喊道,却是陆七使出的斥候。 陆七抬手表示知道了,继而扭头吩咐了一下,立刻有两个近卫出去,阻止了来投者接近,让来投的军力自成一势,那个斥候却是奔了过来。 “大将军,过河的尔蒙都统军,他愿意率五千军归降大将军,现在夏军过河了一万步军,迁民有三万,粮食二十万石,牛羊约四万头,河那面没有粮食了,有羊三万只,七八万迁民,还有五千骑兵和一万五千步兵。”斥候一到就急切禀报。 “好,我记你一队之功。”陆七愉悦回应道,斥候欢喜军礼。 陆七看向了大通河对岸,大通河对岸人羊成海,大通河上有两座木排建成的简桥,不过这一段的大通河水缓不深,骑马也能够涉水通过,而简桥上已然停止了过羊过人。 陆七忍不住微笑了,他来的真是时候,自河湟退逃的夏军,竟然先将巨量粮食运过了大通河,而那过了河的三万迁民,分明是运粮赶羊的力夫。 这时有几个夏军将士,自归降的军力那里走了过来,到了陆七十米外,最前的人是个大胡子番帅,左手抚胸道:“尔蒙拜见大将军。” “好,请尔蒙将军,率领所属,先押了粮食去大斗拔谷,我们以后再喝酒叙话。”陆七朗声回应道。 “谢大将军。”尔蒙欣悦回应,陆七称他将军,那就是给了承诺。 眼看尔蒙走了,陆七驭马奔了那片没有归降的夏军,陆七一动,万骑随之而动,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风暴欲来的杀伐气势。 那五千夏国步军本就在戒备,一看万骑似乎要杀过来,忽然有一批夏军跑向了尔蒙的军力那里,边跑边喊归降,这一有跑的,立刻引发了崩军,五千夏军的大半随在归降者的后面,如羊群一般跑去。 陆七看了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在河湟镇守的夏军,大半都是河西回鹘人,夏国覆灭了河西回鹘,成为了整个河西走廊的主人,被灭国的回鹘人自然就成为了被奴役的人力资源,大量的河西回鹘成为附庸兵,离开河西去为夏国征战和镇守,而周国的战俘则被弄去河西最西三州镇压回鹘人。 不过片刻,五千夏军的主帅就成为了队正,身旁只有了一百多兵将,应该是他的亲军,那个夏军主帅立刻仓惶的骑马奔入了大通河,带着一百多残兵去与最高统帅会合。 陆七看了正中下怀,那个夏军主帅跑过了河,只能是造成河对面的军心更加动荡,已然有了一万军力投降,那河对面的两万夏军,最少有一半会起了投降之心。 陆七扭头吩咐了一下,立刻有近卫去传达军令,有一千骑兵受命离开大军,去接收了投降的四千多军力,之后三万迁民力夫在降卒的催促中,开始了启程向西,粮食和羊群一走,被拥堵的简桥有了疏通,桥上的羊群和人立刻向西走动,随之东桥头有人大声喝阻,但走动了的人根本就不停,急切的奔离了简桥,赶着羊群随了降军。 陆七扭头又吩咐了几句,有近卫离开了,过了片刻,几十个回鹘将士驭马跑到了河岸,用回鹘语大喊道:“河西府大将军有令,愿意回了河西的快些过来,河西已经没有了战争,你们再不过来,就只能成为了东方周**力的俘虏,那就永远也回不了河西啦。” 几十个回鹘将士竭力大喊了数遍,忽有很多夏军奔上了简桥,挽弓射箭,那几十个回鹘将士只能仓惶拨马退回,却是被射伤了五人。 第95章 叛乱 陆七见了,吩咐一声后,驭马独出奔去,取了大弓在手,连连的挽弓箭射简桥,利箭连珠疾去,简桥上的夏军惨叫连连,生者纷纷逃离简桥,因为陆七离的远,夏军的弓箭射不到。 陆七止马伫立,与骑兵大军一起看着对面,河两岸的军力陷入了对峙,双方都克制的没有发动进攻。 但陆七只静候了半时,之后突然下令回军,一万多骑兵自然是非常意外,眼看着对面的近十万人口和大量肥羊,只需要杀过去就可以获得,怎么会放弃了? 虽然不解,但骑兵们不犹豫的纷纷听令拨马,眼看着河对岸的海量骑军突然走了,大通河东岸的人也是非常意外,本来惶恐的面临着战争,突然敌人走了。 眼看着渐渐远去的骑军,突然迁民里有人嚎啕的大喊,接着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七八万迁民掀起了动荡骚乱,几千上万的人不顾一切的奔向了简桥,拼了命的要过桥,原因很简单,那运粮的三万力夫,多数是迁民的亲人,眼看着要与儿子,丈夫,父亲分离,大通河东岸的妇孺老幼不干了。 看守迁民的夏军大惊,将官忙下令弹压,看守夏军与迁民发生了激烈冲撞,忽然,有人用回鹘语厉喊:“我们要回河西,回河西。” 喊话的是一个低级将官,但却是回鹘人,一人号召,百人响应,本来拦阻迁民的很多夏军,忽然退开,任由了迁民奔出,迁民仿佛找到了泄洪的口子,很快奔涌而出,而忠于职守的弹压夏军却是倒了霉,孤立的被人潮冲击抓打。 夏国高级将官大怒,立刻命令斩杀违令的夏军和骚乱的迁民,结果命令一下,却是引发了更多的回鹘士兵反叛,大通河东岸很快陷入了大混战,所有回鹘士兵都反叛了,其比例占了两万夏军的六成,还有两成是汉人,汉人士兵的多数纷纷走离,只有少数参与了敌我乱战。 一时后,党项人为主的将帅全部死于了回鹘叛军的刀下,只有一千多的党项士兵幸存,那是陆七使出的五个使者,竭力的制止了继续争斗屠杀,他们来见夏军统帅传话,险些被拓跋氏统帅砍了脑袋,多亏发生了暴乱才幸免于难。 回鹘叛军的意愿是回去河西,而河西明显是被了对岸的大将军占据着,一万多的回鹘叛军头领就算有心借机成事,却是时机不如人意,河湟有周国大军进袭,青海有凶恶的吐蕃盘踞,那位大将军也根本是战不过的,只能归降。 陆七率领骑兵已然追上了数万的辎重军,也确实是辎重军,陆七能够得了粮食和牛羊已然是知足,所以他不想再进攻了大通河东岸,保守的认为,获得的辎重别被吐蕃军给夺去。 当然,他也预想了东岸的夏军会投降了一部分,主要是东岸的夏军无路可走,一旦进袭湟州的周军追去了大通河,那结果,东岸的夏军只能败退跑向大斗拔谷,那时候他自然可以接收了残军。 可以说,东岸能够很快发生了内讧之战,是出乎陆七意料的,他忽略了迁民的作用。 听了赶来禀报的使者,陆七淡笑点头,从容的吩咐一万骑兵随他回去,将士们听了看了,绝对是只有了膜拜,大将军太厉害了。 回去了大通河,一看还有小半没有过完河,陆七见了降卒将官,但只承认了原本的官位,而那五个使者,立刻被任职为了营将指挥使,立功的斥候也予以了提拔任用。 半时后,所有人和羊群终于都过了河,陆七下令拆了简桥,然后开始了漫漫回归,七万多的迁民,多数是妇孺老幼,想快根本不能。 陆七下令骑兵步行,每匹马都用于驮老人和女人,还令步军背着孩子走路,他身为大将军,也亲自背了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不过也有千名骑兵做为斥候撒了出去,以便能够及时应对了袭击。 由于马驮人背,七万多迁民行进的速度大增,而且一边走,老骑兵们讲述着河西的情形和治政,讲述着陆天风的故事,讲述着今日发生了的大屠杀,一万多的精锐吐蕃兵将,都丧生在了峨堡附近。 行走,聊说,让七万多迁民的心,由惶恐不安,变成了对河西的向往,入军就有田地,对牧民的税赋非常的少,如果到了河西,还能够先向官府借钱买了种羊和粮食,头一年是免利钱的,第二年也不多。 迁民们的心有了希望的火热,也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大兵,有了亲近好感,一路走去,竟然渐渐有了欢声笑语,而降卒们也是心情有了向往,能够吃了酒肉,还有丰厚的军饷和犒赏,能够得田。 天色见暗时,距离峨堡还有四五十里,七万迁民竟然追上了辎重军,看着团聚欢喜的迁民,陆七下令就地休息过夜,命令杀羊取粮吃食,迁民们惊喜的开始了忙碌。 一夜平安,次日一早还是羊肉加粮食,迁民们完全相信了骑兵们的话语,因为大将军舍得了羊肉和粮食给他们吃,而且是管饱的吃。 日上三竿,十几万人开始了启程,一时后,接近了峨堡地域,却是经过了一片修罗地域,数不清的惨死尸体遍布,让经过的人为之惊心,但也有一半人流露了解恨的情绪。 吐蕃统治了河湟多年,一直是残酷压榨河湟人,党项人来了之后,也只是比吐蕃人好了两分,其实十万迁民,近三成有吐蕃人血统,但因为是混血,所以地位都随了母亲为贱籍,多数是吐蕃兵强奸所生。 走过了修罗战场,十几万人的心里,对陆天风又有了几分的敬畏,那个好心的大将军,也有着残酷杀伐的一面,而战无不胜的形象,也愈发的让人相信。 十几万人的先头,终于走进了大斗拔谷,还是辎重军在前,因为骑兵需要在后护行,所以依旧与妇孺老幼在一起。 近午,十几万人的大半走入了大斗拔谷,而就在这时东面有斥候急来,禀报发现大通河方向,来了五六千的周国骑兵。 陆七吩咐一万五千骑兵进入战斗状态,然后率军回去了峨堡那里的修罗场边缘,其实就回返了五六里地,之后在那里分兵布局了一下,陆七只带了三千骑兵在正面等候。 只等了一炷香,就见了大批骑兵自东方出现,如同野牛群一般奔腾而来,但进入修罗场之后,明显出现了缓速,一直奔过尸体的到了陆七三十米外,勒马对视了,果然是数千的周国骑兵。 陆七驭马向前了十米,喝道:“吾是大周兵部侍郎陆天风,你们是进袭河湟的周**力吗?” 对面的周国骑军听了惊疑,陆七身后的骑兵,几乎都是夏军的甲衣,就陆天风和几十近卫是周国的甲衣。 “吾听过陆大将军之名,你说是陆大将军,有何凭证?”一个大胡子武将高声回应。 陆七摆手,立刻有一个近卫出列去了对面,取出了陆七的官文给对方验看,那个大胡子将官看了后,却是又交给了别的将官看,走了四个人的眼,才还给了近卫,近卫拨马回了。 “不知大将军在此,失礼了。”大胡子将官拱礼道。 “吾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不过大通河以西,一直是吐蕃人的地盘,下次不要这么莽撞的冲过来,请回吧。”陆七高声说道,却是用了上官的口气。 大胡子将官扭头与身旁的将官说了几句话,最后才喊道:“既然大将军在此,那我等回了。” 陆七抬手一摆,拨马率领三千骑兵先走了,大胡子将官看陆七拨马走了,他也没有迟疑的拨马回走,后面的却是有很多将士出现了抱怨和愤慨,忽然如雷的马蹄声震响,周军骑兵纷纷扭头南望。 很快,南方的起伏不平的大地,出现了数不清的骑兵,展现了浩大的万马奔腾景象,数千周军骑兵惊然色变,纷纷举兵欲战,不想那万马奔腾而来的骑军,忽的纷纷勒马伫立在百米外,望着了六千周军骑兵。 “走。”大胡子将官果断大喝,一马当先的向东去了。 六千周军骑兵也纷纷跟随,但眼睛却是看着那一万多的骑军,一个个的心里,皆是骇然后怕,忽然都明白了,满地的吐蕃人尸体,是怎么被杀灭的。 第96章 都护府 威吓了六千周国骑兵,陆七率大军入大斗拔谷,继续了回归路途,虽然只是威吓打算,但如果六千周国骑兵将官出言不逊,或者不依不饶的纠缠,陆七不介意冒充了吐蕃人来一场绝杀,六千周国骑兵对晋国而言是敌人,杀了也是无愧于心。 十几万人,在大斗拔谷里走了两天多才全部进入了甘州,接下来陆七亲自忙碌了安置,他没有分流了近十二万的迁民,而是全部安置在了甘州,因为不管周国朝廷是否准允置立河西都护府,陆七都会实施了事实上的自治,自治的中心就在了甘州张掖。 而凉州那里已然接收了第一批粮食,也付给了程德玄一千匹战马,眼看六月将尽,河西的冬天来的又早,必须在雪冬到来前,准备妥了充足的过冬所需。 安置迁民中,周国朝廷的准置公文和圣旨,以及各个官吏的大印也都送来了,都护府的官职很多,都护府置都护、副都护、长史、司马,御史和推官等主官,还有录事参军事、录事、诸曹参军事、参军事等辅官,其中御史和推官是周国朝廷使任,职责是监察,御史监察都护府,推官监察各州,是为州辅官。 陆七当然是河西都护,不过他只允许别人尊称大将军,职任了折惟忠为副都护,提拔李勤为了司马,其它的辅官多用有能力的将士就职,很多有战功的将士,只适合领军,做不好都护府的辅官。 都护府的任官只是次要事情,河西最重要的事情是整军,自河湟迁来的三万力夫都成为了军力,陆七都归为了黑河军,就屯驻在甘州,用军管的方式进行守戎,屯田和牧草,牧草就是准备过冬的草料。 陆七又将河西的骑军统编为西凉军,西凉军编制后,约是三万六千骑军,是河西的主要战力,不从事农牧生产。 又将驻扎在凉州的步军编制为石羊军,肃州的步军编制为酒泉军,瓜州的步军编制为榆林军,沙州的步军编制为敦煌军,事实上就是每一州置立了一个军府,军府的步军随时会受命调动成为河西步军征战,平日则是驻扎守戎和屯田放牧。 曾经在大通河的回鹘叛军四个头领,陆七予以了提拔迁任为军府将官,在大通河获得的近三万降卒,骑兵自然是归属散编入了西凉军,步军则散入了五大军府,五大军府的步军力整编为了十二万,加上近四万的西凉骑军,河西能战军力约是十六万。 整编河西军力的同时,陆七并没有忽略了会州军力,会州的五万军力进攻兰州与河湟之后,战后竟然与潘美的军力发生了冲突,主要是战利品和俘虏之争。 会州五万军力死伤了近万人,战后被命令返回会州,但潘美的军力却是不许会州军带走战利品和两万战俘,理由是陆天风已然夺走了河湟大半的战利。 结果,本来是秘密的大通河和峨堡战事,一下子传扬开来,会州军听了却是不依,陆大将军是在吐蕃的地盘,独自覆灭的吐蕃军和夏军,进攻河湟的军力在战事后去追,凭什么说大将军是夺了河湟战利,如果没有大将军出兵,那些战利品只能是属于了吐蕃。 以石忠飞为首的将帅,毫不退让的带了自家缴获的战俘(人口),财物,牛羊粮食,强行突破潘美军的阻挡,回去了会州。 到了会州边境附近的会宁关,石忠飞竟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所有战获都自会宁渡运过了黄河,押送去了河西凉州,只将两万多人口押去了会宁县入籍,他的理由就是战利品不能流失,请大将军分配犒劳。 陆七接到了战利军报,又是感动,又是无语,石忠飞这是给他添乱了,但赤子之心也是明明白白,这是历经了血战之后,石忠飞对所属将士有了很深的责任感,他想让将士们,能够获得了应该的犒劳。 但石忠飞这么做,实在是触犯了周国朝廷的忌讳,而且也是得罪了纪王,他应该请纪王做主的,但陆七却是明白,纪王做主给予的犒劳,不可能高过了潘美的军力,顶多是持平,而潘美给予将士的犒劳,明面上肯定不多,军中的获胜犒劳,都有不能公布的一面。 对于周皇帝准置了河西都护府,还保留了原来职权的结果,陆七意外之后也有所明白,周皇帝没有去任了他的会州职权,往好的方面想,是为了会州的安治,往阴谋方面想,就是不想会州的五万军力,被陆七给调去了河西。 如果周国朝廷去任了陆七的会州职权,陆七肯定会调走会州的五万军力去河西,理由很简单,河西需要军力应战外敌,但周国朝廷却是保留了陆七的会州职权,那也变相的保留了陆七对会州的防御责任,陆七为了会州的人心和自身的名声,不可能对会州防御置之不顾。 而五万军力被牵制在了会州,就能够有利于河湟及周遭地域的稳定归治,强大军力的威慑,是河湟能够稳定的重大条件之一,任何想要造反的不服势力,一想到会州有五万军力,而会州军力又是陆天风所属,陆天风又在河西拥兵十几万,震慑之下,就会觉得了造反是引火烧身。 陆七只能是接受了石忠飞的添乱,不过他令人将会州军的战利品,单独入册保管,然后回告了会州军力,河西军力不会动用会州军的战获,在支出犒赏和抚恤之后,有余会用于会州军的生存改善,例如改善吃食和治病,虽然是那么回告的,陆七所给的犒赏还是很高。 陆七在发回犒赏的同时,也给纪王去了书信,直白的为石忠飞做了辩解,言石忠飞是少年血性,只顾了血战将士的回报,忽略了身为朝廷将官应该有的顾忌,也直言石忠飞的所为是给他添乱,他建议纪王对留守的三万将士给予犒赏,留守会州也是有功的。 信是写了,至于纪王会怎么理解,陆七也管不了那么多,其实他对石忠飞的所为很无奈,若非是了解石忠飞的性情,陆七或许会回拒了接管战获,这一次的战利品由陆七做主,事实上对陆七没有什么好处。 接管了战获,却是**裸夺了纪王和周国朝廷的权力,直接将陆七推到了被忌讳的浪尖,而且接管了战获,若是犒赏发的少了,会州军心不满,若是发的多了,那对陆七治军会形成了一种不公平,陆七的所属不只是会州军。 陆七很明白,这一次由他做主了战获犒劳,事实上最得利的就是石忠飞,他也是爱护弟弟那般,成全石忠飞获得了会州军心的崇敬,只是石忠飞的亲人都在开封府,若是有一日陆七与周国撕破了脸,石忠飞很难站在他这一边,这就是陆七的无奈。 而陆七也明白,周皇帝让石忠飞来了他的身边成长亲近,不排除是一种人和战术。 第97章 不立危墙 陆七给纪王去信不久,纪王果然犒赏了留守会州的三万禁军,出乎陆七的意外,纪王竟然是直接的公布,是陆大将军的建议,而会州留守的三万禁军获得了犒赏后不久,就接到朝廷的军令,开拔驻扎去了湟州青唐城。 会州留下了陆七编制的五万军力,折损的已然补足,石忠飞升任为统帅五万会州军的副都指挥使,纪王依旧是诸多边州宣抚使留在会州,会州的治政,依旧是由‘林风’代权治理。 不过原本的平凉都督王彦升,在率军进取河湟之后,被迁任为了陇西都督,负责了河州,渭州,岷州和珧州的军事,统兵三万,由对付党项人,变成了对付吐蕃人,因战功官封为金吾大将军。 原州和庆州的军事防御,由京兆府驻扎的两万禁军开拔接管了平凉都督府,归属纪王节制,而湟州,兰州和廓州,自然是会州去的三万禁军接管,建置了西宁都督府,开疆拓土之后,一切的升迁和变化,似乎都是正常的。 西部的开疆拓土大捷,自然是让周国上下人心振奋,人人都感觉周国更加的强大了,已然越来越接近了以往的大唐盛世,但相比西部战事的高歌猛进,北方的战事却是打的很苦,与燕国的战事胶着不休,而江南的战事却又是不温不火的状态,没有捷报,也没有失利信息。 陆七在应付了会州军的犒赏之后,继续全心的,布局理顺着河西的一切,他不但要尽快的整军和安治河西,还要加紧了对外患的防备,夏国的党项八氏,不可能放弃了反扑河西之地,还有吐蕃,被陆七灭杀了一万多兵将,能够报复的可能性也不小。 陆七一面下令开始自石州买运石炭,一面让小蝶尽快的联系林之和,让林之和能够尽快的来了河西帮助,顺便让林之和买一批瓷器,布匹和茶叶,运来河西,开启河西对伊州的商路,进取河西之后,已然有零散商人来过了河西,但几乎都是与凉州商人做买卖,很少有直接向西的。 其实陆七知道,夏国与西域的商业一直存在,但夏国对商业的税赋过重,而对于来自周国的商货,本国就能够消耗很大,所以夏国与西域的商业往来,非常的稀少,都是私商用高价与西域交易。 陆七忙碌中,使了近卫去沙州见王氏家主,近卫率领了一百骑兵赶到了沙州敦煌城,先见了邱林之后,才去寻见了王氏家主,王氏家主与一位袍衣青年,恭敬的出迎了近卫,近卫也尊敬回礼。 入厅落座后,近卫起礼,直接道:“王老爷,大将军如今得朝廷允准,置立了都护府,大将军很欣赏王老爷的才能,请王老爷出任都护府长史一职。” 王氏家主一怔,道:“小民是向大将军说过中肯建议,不过小民的能力却是平常,做不好都护府的大官。” “王老爷谦逊了,大将军既然看重了,那就说明了王老爷的能力是足够的。”近卫直白道。 王氏家主摇头,道:“小民还有自知之明,请上官回禀大将军,小民做个商人还有些天分,都护府的官职,不敢受的。” “王老爷,这可是难得的机遇呀,大将军置立都护府,是因为缺少才能之士,所以才想用了王老爷的。”近卫劝说道。 王氏家主苦笑了,摇头道:“小民的能力,真的做不好大官,都护府的官职,小民绝对是没有信心能够尽职的。” 近卫脸现了可惜,道:“那我是空劳了一趟。” “劳上官空走,小民也是愧疚。”王氏家主歉然道。 “好吧,那我得快些回去禀报。”近卫起身道。 王氏家主起身,恭敬问道:“请问上官,瑶如在大将军那里,还好吧?” “很好的,大将军非常喜欢瑶如夫人。”近卫回答道。 “那就好,谢上官明告。”王氏家主愉悦道。 “依我看,若非了瑶如夫人,大将军未必能够想用了王老爷,王老爷不该错过了这次的机遇。”近卫又劝道。 王氏家主摇头,道:“小民没有那个能力,不敢出丑,请上官替小民多谢大将军的看重。” 近卫点头,道:“我会如实回复的。” 王氏家主点头,忽摆下手,厅中的袍衣青年立刻捧过一个小布袋,恭敬的递向了近卫,近卫看了,竟然摇头道:“这个就不用了,我走了。” 近卫说走就走了,王氏家主与家人送了出去,在门外一直看近卫与属下走的不见,王氏家主才与家人回了院中。 “爹,您怎么拒绝了呀?”递布袋的青年,有些怨艾的说道。 “我要是不知道安分,就可能有去无回了。”王氏家主低声回答。 青年吃惊的看了王氏家主,难以置信道:“那个大将军,想杀了爹?” “八成会的,那个大将军是个枭雄,他就是用人,也会用了能够信任的人,象我们这种地方望族,若是任职了都护府的大官,是很容易借机崛起的,都护府的长史,那是治政的实权大官,那个大将军身为武将,日后必然会常常出征,你想,他敢将根本交给了可能反叛的人吗?”王氏家主低声说道。 青年点点头,王氏家主又微笑道:“不用失望的,瑶如那丫头既然成了有名分的夫人,那以后我们王氏必然能够获得了富贵,有钱也就有势,我们不能奢求太多,能够在沙州做了富贵望族,比去外面冒危要好。” “爹说的在理。”青年赞同的说道。 近卫快马返回了张掖,见到陆七做了回禀,最后道:“大将军,他不肯离开敦煌,属下只能是空走了。” 陆七听了似笑非笑,想了一下,道:“本军是为了沙州的人心尽快归治,才想了杀他,既然他知趣,那就算了,你去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一趟,将任职敦煌县丞的公文送到邱林那里,让王氏家主职任县丞辅助邱林。” “诺!”近卫恭应,之后转身离开了。 陆七摇头起身,走到了屋外看着远方,他对王氏家主起了杀心,确实是顾忌了王氏家主的智慧,百年前的张议潮,就是自沙州崛起的一代雄主,当年的张议潮,起兵时不过千人,却是能够了一步步称雄了西域,靠的是什么,当然是善于建势的智慧。 陆七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物,王氏家主他不敢在河西大用,所以起了杀心,但既然王氏家主知趣,他也就不想了继续对付,不过他如今确实很愁,因为他找不出合适的人,任职了都护府长史,如今只能让折香月代理,而那个瑶如在辅助。 陆七本打算重用了林之和任职长史,但慎思后又打消了那个决定,任职都护府长史的人,必须得是忠于他的人,其次是治政的能力,林之和并不合适,而陆七能够信任的人,几乎都是武将,缺少治政的才能。 在外面伫立了片刻,陆七无奈摇头,以前他在晋国,很少发愁过文官的缺乏,因为上有辛琴儿代他执掌治国权柄,下有萧氏为他荐任了大批的文官,如今他在周国,却是得不到治政人才。 那个李勤似乎有治政才能,但陆七重用李勤为都护府司马,已然是冒危而用,都护府司马的职权,相当于周国朝廷的枢密使,都护府长史自然相当于宰相,折惟忠是职任了副都护,但实权未必如了长史和司马,折惟忠事实上,就管了凉州的军事防御。 第98章 七月初 七月初,江南润州,围城数月的周国大军,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突然对江宁城的南城门一带,发起了攻城,守城的唐军仓惶应战。 数月以来,周军一直围而不攻,一直是采取劝降的手段,连续使出十次使者入江宁劝降,但李国主顽固的很,说什么也不肯投降,日日期盼着宣州军力,能够联合晋**力来解围。 李国主甚至对大臣们说,周军是孤军陷在了江南,日久必不能持,而周军之所以围而不攻,是因为江宁城防坚固,周军不想了损兵折将,周军若是在攻城中损兵折将,就会面临了外围大军的进攻。 大臣们就算不乐观,也不敢驳了李国主的天真想法,日久不能持,问题是江宁城里的存粮更不能持,周军围城数月,江宁城里的粮食已然是连稀粥都维持不了,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事实,城中闹事抢劫的越来越多。 但很多唐国老臣却是极度支持李国主,纷纷出人出物支持守城,而守城的京军也有很多斗志不衰,尤其是左右骁骑卫将士,请战去了城门镇守,李国主却是只上了一次城墙,之后一直躲在皇宫,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叩拜佛祖。 围城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个太常寺的吴少卿,曾经建议李国主使人突围去晋国,向晋国表示愿意归降,用归降促使晋国尽早出兵解围,结果,吴少卿下了大狱,当天夜里就被毒死在了狱中,不过据说李国主没有下达鸠杀的旨意,是服毒自尽。 还有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吏部侍郎萧知礼竟然面君请求,让萧妃带了郡主去他府中居住,理由是他的夫人去看望萧妃娘娘,见萧妃娘娘的和郡主的身体很是虚弱,所以请求移居他府中,由夫人照料。 李国主听了后,迟疑了片刻答应了,宫里已然是缺粮,萧妃和女儿是饿的,而且李国主也不敢在危机之时,与萧氏有了离心,事实上,在周军没有渡江之前,李国主的计划是先解决了歙州的割据,之后对付了萧氏。 由于周军对江宁围而不攻数月,使得江宁防御渐渐的走入松懈,再加上吃不饱,将士们不可能有精神头的严防攻城,而周军的攻城,就是悄然的突发而为。 十二具云梯架在了护城河,继而六具云梯搭在了城墙上,漫天箭雨也同时飞洒城墙之上,十多具高达十五米的巢车,也被急推向了江宁城,每个巢车上都有十名神射手,不断的射出利箭压制城墙的唐军。 六列手持刀盾的悍勇周军,登云梯飞快向上,城墙上的唐军虽然松懈,但反应也是很快,很多唐军奋勇扑向了城墙,有的搬了横木抛出城墙下砸,六列云梯攻城周军,有三列被横木砸中滚落,摔入了护城河,但城墙上的唐军也是惨叫连连,有唐军弓箭手也向了巢车反击。 周军之中,赵匡胤与年轻的曹王并肩观战,曹王的神情充满了急切,而赵匡胤的神情却是淡然无波,今日的攻城,可以说是曹王催促才发生的,因为周国传来了西部大捷的消息,说是纪王宣抚西部之后,陆天风竟然进取了河西,继而朝廷调巴蜀大军进取了河湟。 虽然是陆天风进取的河西,是朝廷调动大军进取的河湟,但纪王才是坐镇西部的最高王者,所以进取河西与河湟的大捷,可以算得是纪王的功勋,以前曹王从未在意过那个年少的弟弟,但父皇的偏爱和重用,让曹王有了不能克制的心惶。 赵匡胤的想法就是想迫降了李国主,所以一直是围而不攻,李国主开城投降,与破城被俘,那是完全不同的后果,李国主投降,那意味着是唐国的投降,唐国的臣民只能接受了归属周国,但破城被俘,那就会造成了唐国的人心不服。 “上去了。”曹王惊喜的大喊,他的喜极而喊,在肃立的将士里显得很是扎眼。 确实有三列周军攻上了城墙,在江宁南城墙突破了口子,登城的周军非常悍勇,在巢车神射手的辅攻下,杀的唐军节节败亡,由于是突发的攻城,唐军防御存在了薄弱,大半唐军是处于休息状态,吃不饱当然会虚弱。 越来越多的周军攻上了城墙,唐军也是奋勇不屈的拼命反击,但也有唐军惊恐的逃走,真正与周军血战的,大半都是骁骑卫,而守卫南城门的金吾卫,却是怯战的居多。 金吾卫多数都是京城的平民出身,平日里也感觉不到什么皇恩浩荡,若是李国主与陆天风相比,金吾卫会觉得陆天风好一些,因为陆天风曾经为江宁的平民,带来过一段时日的富足生活。 半时后,攻入南城门的周军,放下吊桥,打开了城门,城外的周军如同潮水涌入了江宁城,冲过了瓮城,奔入了江宁城里的御街,直接杀向了皇宫,周军没有一人冲向了居民区,彰显了赵匡胤的治军有方。 周军兵围了皇宫,没有直接进攻皇城,赵匡胤还是想着获得李国主的投降,周军使者进入了江宁皇宫,让李国主出皇宫献降表和国玺。 李国主失了魂一般坐在排云殿,排云殿里有很多的文武大臣,高大坚固的江宁城,竟然轻易的被周军所攻破,苦苦坚持了数月,日夜盼望着能够耗到了周军退兵,但希望在城破的事实面前,残酷的变向了绝望。 “取笔。”李国主哑声说道,因为周使说了,给他投降的机会,日后还能够获得了富贵,若是被俘,那就只能成为囚徒终老。 李国主颤抖着手,书写了一份很有才华的认罪降表,最后盖上了玺印,之后依了周国使臣所言,袒臂负荆,手捧降表和国玺,率领皇宫里的大臣,走出了皇宫城门。 “请曹王殿下受降。”赵匡胤侧身拱礼说道。 “哎,赵叔叔才是进取江南的主帅,理应赵叔叔受降。”曹王忙礼让道。 “殿下是君,臣怎敢逾越,请殿下受降吧。”赵匡胤恭敬回拒了。 曹王犹豫一下,才起礼道:“叔叔这么说,熙让只能却之不恭。” “殿下请。”赵匡胤恭敬肃手道。 曹王点头,迈步向李国主走去,后面有十个班直随护,走到了李国主近前,曹王昂然道:“本王是大周曹王,你可愿降?” 李国主忙跪下,后面跟着的人也都跪下了,李国主手托举木盘,有些苦涩的恭敬道:“臣愿降。” 曹王点头上前,伸手接过了降表和国玺,然后道:“尔等降臣,服我大周天威,本王会带你们去叩见大周皇帝陛下。” “臣愿往,祈望叩见大周陛下。”李国主恭敬回应,用言行讨好道。 曹王满意点头,转身回了赵匡胤身边,微笑道:“叔叔,这一干降臣,就由熙让押回开封府吧。” 赵匡胤当然明白曹王是想彰功显名,他起礼恭敬道:“有劳殿下了。” 曹王点头,忽道:“叔叔,陆天风的家眷,我想也带回了开封府。” 赵匡胤听了,摇头道:“那不妥的,陆天风已然是大周之臣,若是与降臣一起去了开封府,容易惹了非议。” 曹王一皱眉,赵匡胤又道:“而且据臣所知,陆天风的直系亲人,早已逃离了江宁,如今在江宁府宅里的,只有陆天风的一些妾侍。” 曹王一怔,讶道:“陆天风的家眷,什么时候逃离的?” “在陆天风去江北之时,陆天风就用李代桃僵之策,让家眷逃离了江宁,过了十几日,才让人知道。”赵匡胤回答道。 曹王点头,忽冷道:“这个陆天风,却是野狼狡狐之辈。” 赵匡胤听了神情淡然不语,曹王平复了一下神情,看了赵匡胤,温和道:“江宁的大臣,还要有劳了叔叔拘拿。” “臣领命。”赵匡胤起礼回应,曹王点点头。 次日,在江宁的李国主和皇后,以及五品以上的大臣和夫人,被曹王率领五千军力,解押渡江的去了开封府,唐国灭。 第99章 顾忌 013-11-30 曹王走后,赵匡胤对江宁的部分勋贵和官员做了清洗,获取了大量财物,他是大军统帅,想要获得军心崇敬和稳定,也是要用大量财力的犒劳。 属于陆天风的产业和家宅,赵匡胤特意使出心腹去搜查了一番,但名义是出于保护,搜查中对所有财物秋毫不犯,只是对人口做了记录,之后还留了将士守护。 对于陆天风,赵匡胤不得不有所顾忌,不想为些平常事而引起借口xing的麻烦,他来到江南数月,听的最多的就是陆天风的事情,当然,也是他有意的吩咐了探查。 心腹将官回来了,禀报道:“大帅,陆天风的家宅,确实没有了任何的直系亲人,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文书。” 赵匡胤点头,道:“陆天风的那座府宅,你令人制成新匾,书‘石国公主府’。” 心腹将官一怔,随即恭应,但又道:“大帅,我们得到的信息,应该是能够罪陷了陆天风不利,大帅不打算告发吗?” “你看看这个。”赵匡胤自文案里抽出一个文书,心腹忙上前主动接了。 打开看了一下后,抬头惊道:“这个陆天风,竟然在河西拥有了十六万军力,其中有近四万的骑兵,大帅,这军情可能吗?” “是匡义探查的,不过现如今,朝廷也应该是知道了。”赵匡胤平静道。 心腹将士怔怔点头,道:“这个陆天风,却是真的厉害。” 赵匡胤点头,道:“朝廷为什么会准置了河西都护府,主因就是怕迫反了陆天风,河西之地对大周而言,易守难攻,若是迫反了陆天风,对大周的打击是很大的。” 心腹将官点头,道:“这么说,我们探查到的信息,已然用不上了。” “就是陆天风没有进据河西,我们的告发也不会得了结果,皇帝起用陆天风,并且纵容的让陆天风在西部拥军壮大,目的就是需要形成新的势力牵制。”赵匡胤说道。 心腹将官点头,但又道:“但我们得到的信息,是陆天风已然是晋国的吴王,封王乃是大忌,若是让朝廷知道了,必然会猜忌了陆天风。” “陆天风的事情,不能由我们明面去告发,我们的告发,会有了挑拨离间的含义,一旦陆天风造反,那就会成为了我们的一种罪过,而且就算陆天风是投降了晋国,但他已然是归降了大周,由唐国之臣投降大周,与由晋国之臣投降大周,没有太大的诟病。”赵匡胤说道。 心腹将官点头,赵匡胤又道:“将那个鱼氏来人杀了。” 心腹将官一怔,道:“大帅,那个人是杭州鱼氏使来的,杭州鱼氏愿意归降了我们,留着,应该对进军晋国有利。” “那个人的话难以取信,他说陆天风就是晋王,可是我们的人,却是探得晋王出巡去过荆州,在荆州因军功赐封了一个郡王,又在一月前,于福州祭天册立了太子,之后又去了楚地亲征南越,我们的人说陆天风与晋王,曾经在建州结为过兄弟,之后被封为了吴王,依你看,那个更值得取信?”赵匡胤说道。 心腹将官想了一下,道:“可能是杭州鱼氏,将陆天风与晋王陆炳弄混了,根据信息,以前陆天风为唐国送婚使去建州时,是曾经冒充过晋王与楚军作战,所以晋国有很多的传言,说陆天风是晋王,但陆天风若是晋王,怎么可能胆敢离开了晋国,不说危险,就是晋国之内的形势,也容不得一国之主离开,晋王若是不在,岂不是大权会被了别人篡夺。” 赵匡胤点头,道:“传言是不能当真的,因为传言是犀利的无形屠刀,最容易造成了人心的动荡,本军为什么要杀那个鱼氏来人,就是不想引起了人心猜疑。” 心腹将官一怔,道:“那个人会引起了人心动荡?” 赵匡胤点头,道:“陆天风如今是大周驸马,河西都护,官封大将军,如果我们留下了鱼氏来人,那就表示本军是相信了来人的言语,或者会让人觉得,本军想对付了陆天风。” 心腹将官一怔,迟疑一下yu言又止,赵匡胤又道:“不要觉得本军是惧怕得罪了陆天风,陆天风就算据有了河西之地,他也只是个一地草头王。” 心腹将官哦了一声,赵匡胤又道:“这段时ri你也知道,陆天风对江宁的影响力很深,可以说是江宁的一个威望人物,所以陆天风投降了大周,在心理上,能够弱化了江宁人心的抵触,所以我让你制了新匾去挂上。” 心腹将官明白点头,赵匡胤又道:“另外,陆天风在西部的大捷,多少能够激励了我们的军心斗志,让将士们感觉大周的势力越发的强大,如果我们猜疑陆天风与晋国的关系,那不但会让了军心迷惑,也会有利了晋国。” 心腹将官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赵匡胤点头,道:“可以将西部的战事,在军中和江宁传告一下。” “在江宁也传告?”心腹将官道。 “是,本军既然占据了江宁,自然得利用了江宁的资源,最少也得募军十万,不然,与晋国的进攻战事会陷入兵力吃紧的境况,另外用江南人为军力,有利于地域作战。”赵匡胤说道,将官明白点头。 将官走后,赵匡胤走到了阁窗,望向有着火烧云的天际,神情若有所思,这段时ri,在润州收买和胁迫了一批人,去往晋国刺探信息,但回来的并不多,不过也带回了很多有关晋国的信息。 晋国的统治分为内廷和外朝,内廷的权力高于外朝,据说主要是执掌军事,而外朝主要是处置国家政事,以赵匡胤的理解,就是内廷是枢密院,外朝是政事堂,只不过那个晋王,用内廷的建制直接掌管了军队的事务,没有置立了掌管军事的大臣体系,那种手法,事实上就是唐朝后期的宦官掌军。 对于陆天风是晋王陆炳的传言,赵匡胤确实是不信的,主要是陆天风的出身平凡,在唐国的经历又是一直受到打压,只是在洪州才得以统帅了大军,最后拥兵自重的占据了歙州,而陆天风之所以能够在周国获得了军势,那是周国皇帝纵容的结果,否则陆天风的军事天赋再能,也是难有施展的机会。 不过赵匡胤绝对相信,陆天风在割据了歙州之时,必然是投降了晋国,八成真的被封为了吴王,而陆天风可能是以亲王的身份,在晋国走动过,所以晋国才出现了晋王是陆天风的传言。 可惜周国潜伏在唐国多年的一股势力,被李国主发觉后予以了剿灭,却是使得赵匡胤到了江南,耳目陷入了闭塞,不得不费力的建立刺探眼线,若是不能知己知彼,那是身为统帅的大忌。 赵匡胤大军盘踞润州围城不攻,有一半是不想盲目的进军,是采取了保守的步步为营战略,也就是占据了润州,那就先让润州归治,润州归治的差不多时,再根据情报举兵进攻。 “等匡义的一万骑军到了,才是进军之时。”赵匡胤望着天际想着。 陆七的战马换粮之举,确实给晋国造成了威胁,但正因为陆七急切的用了战马换粮,却是yin差阳错的让赵匡胤,觉得了陆天风就想经营了河西,真的是不想做了晋国之‘吴王’。 第100章 居延海 居延海,是位于甘州北部,汉代长城之外的一处绿洲湖泊,那里有草原,田地,渔业,是一处有如世外桃源的沙漠绿洲。 不过居延海的地理位置,却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东面沙漠可通夏国的京城兴庆府,北面可通漠北蒙古和辽国之地,西面可通伊州回鹘,可以说,进袭河西甘州,居延海是必经之地。 在大体定制了河西军力后,陆七的眼睛顾及了甘州北面的居延海,居延海那里不亚于是第二个张掖,有一座仅次于张掖城的黑水城,驻扎有五千夏军,以及在居延海生存的两万平民。 陆七调集了十万步军,两万骑军,出甘州高台,沿着黑河向北去夺取居延海,居延海的湖泊,是发源祁连山的黑河流注形成的,陆七的这一次出征,事实上就是军演,用实际的调军示范,使得河西军力明白了军府与都护府的关系。 五个军府的军力,是随时可以被都护府调用的,将士受到军府和都护府的双重节制,而都护府的军令高过军府的军权,初步稳定后,日后军府所辖的将士,会以队或营为单位的定期调驻,名义是让军力熟悉各个驻地,实则却是加强都护府的统军权威。 十二万大军出征到了居延海,居延海的夏国守军,却是望风放弃了黑水城,竟然将很难攻陷的黑水城,拱手让了出来。 陆七也不追击,他如今不希望河西军力出现大的折损,入城后安抚居民,使人接管城防和治政,弃离黑水城的只是数千夏军,城中的居民几乎没有离开,就是夏军也留下了一千多投降。 黑水城里分东西两城区,西城区是军政官署和府第,还有一座佛寺。东城区是民居和商铺,黑水城只有东西各一座城门,建有瓮城,城中一条大街贯通东西,大街两侧商铺林立。 因为居延海是一片绿洲,地理位置又是能够通向东西南北的要地,所以夏国对外的商业,大半是以居延海黑水城为贸易中心,因此黑水城反而比张掖城繁荣,城中有很多来自伊州回鹘和辽国的商人,陆七都予以了保护和安抚,而商人们对于陆七的入主,并不抵?不抵触,但也没有主动亲和。 陆七去城中的佛寺拜过后,就去了西城门,顺马道登上了城墙,折香月与瑶如在后跟随,今日两女各穿了党项贵族和回鹘贵族的衣饰,显得娇丽雍容,陆七接纳了瑶如为夫人,一半是瑶如丽质可人,一半是为了亲近回鹘人,在河西,有回鹘血统的人口最少占据了六成。 两位夫人的后面是十名近卫,近卫之后是留镇居延海的官员,陆七事先决定了在黑水城留驻一万军力,而且三成是周国的战俘老兵,置立了左右都尉和五位治政的官员。 立身在了城墙上外望,一眼看去,碧波荡漾,鸟翔天际的美丽景象,也看见了湖畔芦苇丛生,湖外粮田成片,更远还有成片的帐篷和羊群骆驼。 居延海,大漠中的明珠之地,这个美丽的所在,能够为了中原人氏所广知,大半是因为了汉将军霍去病,霍去病曾经远征大漠草原,在居延海这里击匈奴,居延海曾经为霍去病的大军,提供了长途奔袭之后的补给。 “天风,这里真是美丽。”折香月愉悦的赞语。 陆七一笑,道:“居延海最美丽的,就是成群的天鹅,以后有暇,我陪你们去天鹅湖走走。” 折香月点头,瑶如愉悦的嗯了一声,陆七扭头平和道:“贺斌,王卓。” “在。”两个中年军将应声上前,他们是左右都尉,都是张掖城打开的城门的战俘老兵。 “这里的重要性,你们可有觉悟?”陆七平和问道。 “回禀大将军,居延海是一个能够给养军队的战略要地,如果夏国,辽国和别的敌人占据了居延海,那就有了能够长期威胁河西的根本之地。”右都尉贺斌正容回答。 “说的好,所以本军在居延海留驻了一万军力,不过本军知道,居延海很难守御,因为居延海也是商业重地,日后中原的很多商货,会运来居延海,所以很容易被人混入黑水城,自内部发难。”陆七说道。 “大将军说的是事实,但属下有信心守御了黑水城,属下建议,可在城外开了围场交易,入城者必须将兵器留在瓮城,另外大批的商货出入城,只能由我们的将士为力夫搬运,不许外人大量的接近城门。”贺斌直白的说道。 陆七微怔,随即浅笑点头,道:“好,居延海的防御,本军不多言了,但一定要记住,军纪要严明,尤其不能在当值的时候喝酒和让女人接近。” “大将军放心,属下与王都尉互相的看着,绝不会糊涂的被砍了头。”贺斌保证道,王卓也做了表态,在河西和北地,喝酒是最难遵行的纪律。 陆七微笑点头,事实上他重用贺斌和王卓镇守居延海,一是他们是汉人,不会轻易的倒戈投降了异族,二是两人都在居延海镇守过,知悉居延海的最佳防御策略。 “你们,都有什么想说的吗?”陆七转入了关心话题。 贺斌和王卓互相看了一下,王卓起礼道:“大将军,属下们,只是惦念着亲人的消息。” 陆七点头,道:“你们的亲人,我已然使人去联系了,不过人数太多,一时不会周全,而且已经十年了,变化很大,另外就算是联系上了,你们的亲人也很难获准来了河西。” 贺斌和王卓点头,陆七又道:“另外据回报,联系的过程不顺利,有很多的将士亲人,不愿接受落在河西将士还活着的事实,很多将士的女人都改嫁了,而且当年都得到了抚恤,将士们的亲人多数是贫苦家境,还不上当年的抚恤,而如今河西需要安治,我无法代还了抚恤,所以只能向后拖一下,等宽裕了再代还。” “大将军,抚恤是我们自己应该还的,大将军的心意我们懂,但抚恤不能由大将军代还,那会让人诟病的。”王卓有些激动的说道。 陆七笑了,点头道:“你们自己还也成,每个人在河西久了,没有军功也会有苦劳。” “谢大将军。”王卓明白的军礼回应,在场的老兵官员,也军礼致谢。 陆七点头,又微笑道:“走,本军与你们一起去看看湖泊田地。” 陆七率领大军回了张掖城,散了军力回归各个军府,又过了六日,忽云锦东传来了重大信息,是有关唐国的。 陆七忙打开了来信,信中言,赵匡胤已然攻陷了江宁,之后由曹王押解了唐国之主,和五品及以上的职官抵达了开封府,一干唐国君臣抵达了开封府之后,李国主却是没有受到了很好的对待。 李国主本来被周国封为了吴王,周皇帝恼其长久据城不降,夺封了王爵,贬封为了清河郡公,保大节度使,羽林大将军,原唐国太子贬为了安远县公,银青光禄大夫,商州长史。 李国主父子遭到了贬谪,成为了有名无实的寄禄‘囚徒’,而唐国朝臣却是获得了很好的对待,原本是唐国的吏部尚书徐铉,被任职为了青州刺史,加封吏部侍郎官职,陆七知道的唐国工部赵侍郎,被任职了工部员外郎,就是唐国司农寺卿的潘佑,也被任职了司农寺少卿。 可以说,唐国朝臣的大半都获得了职官,而与陆七关系密切的杨鲲和萧知礼,杨鲲成为了兰州广武县的县尉,萧知礼成为了河州长史,两人都没有留在开封府任职,而且都被放到了西部新得的州域任官,不过所有唐国降臣被外放的,不是北方就是西方,而且西方居多,西部新得的州域很缺官吏。 尤其杨鲲,竟然由唐国的兵部侍郎,一下子变成了县尉,其实不只是杨鲲成为了县尉,而是江宁的高级将官,都成为了县尉级别的官职,只有部分文官获得了重用,杨鲲原本是李国主提拔的中郎将,自然被划入不可大用的武将人物。 陆七看后微笑了,取笔给纪王书了封信,言新任的兰州广武县尉与他有过交情,如今来信想调任河西,请纪王通融一下,信押后了五日才送出。 第101章 他乡故知 一晃八月了,河西之地基本进入了稳定的有序状态,与赵匡义的战马换粮也完成了最后一批交易,石州的石炭也供不应求的被赵匡义买去,而对河西的石炭供应,只能拖后到了八九月。 林之和也押着一大批的商货来到了河西,陆七却是改了想法,没有留林之和在河西任职,而是让林之和就做了走商,林之和本来就是开镖局的,所以走商更适合林之和。 林之和运来的商货,陆七一半运去了居延海,一半运去了沙州,以求抛砖引玉的吸引西域和漠北的商人,如今来河西的商人还是很少,必须互通有无之后,才能够引起了商人的贪婪兴趣,敢于冒危的走河西。 古浪峡,杨鲲骑马走在其中,饶有兴趣的观赏景致,陆七的一封信,让他不得不来了河西之地,本来他是要寻机跑回江南的,根本就没想去做了广武县尉。 不过陆七让他来河西,他的心里是没有抵触的,男儿志在四方,他本身是武将,本心就不是那种贪图安逸生活的贵族,陆七能够进取了河西,让他是意外又敬佩,他也想来看看自古多名将的河西战场,体会一下汉将军霍去病的足迹。 杨鲲身后,跟着的两骑,是他忠心不二的属下,一直的追随着他,两骑之后却是两辆前后紧随的双马轿车,轿车之后则是二百骑兵。 一直走到了和戎城,杨鲲一行接受了严格盘查,城门守将仔细看过了杨鲲的公文,道:“原来您是杨鲲大人,我们接到过都护府军令,见到了杨鲲大人,要立刻飞马去甘州告知。” 杨鲲听了点头,守将又道:“下官验查后,大人就可以过去了。” 杨鲲点头,又道:“车中是陆天风大将军的家眷,不宜惊扰的。” 守将一怔,扭头看向了轿车,但很快回头道:“杨大人,下官是职责在身,不管什么人,就是大将军亲至,若是坐在了车里,下官也是要查看的。” 杨鲲哦了一声,道:“那请查验吧。” 守将拱礼后,走向了轿车,在车外军礼了一下,道:“下官要查验,请夫人见谅。” 守将说话间??话间,车夫已然转来,只听车里有女音道:“可以的。” 车夫上前打开了车门,守将一看,车里坐着三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幼儿,守将看了后,起礼道:“惊扰夫人了。” “没事的,你继续查吧。”一个女人柔和道,守将点头走向了下一辆车。 “大人,这关隘守将很负责呀。”杨鲲身后的一个属下说道。 “听说,陆兄弟就是冒充了夏国皇族,奇袭夺得了这座关隘,你们也看到了,这道峡谷若是强攻,会付出了惨重代价。”杨鲲微笑道。 两个属下点头,杨鲲又正容道:“你们一定要记住了,以后见了陆天风,万不可随意的失礼,我可以陆兄弟的喊着,你们要尽量保持恭敬。” 两个属下互相看了一下后点头,继而有个属下又问道:“大人,那我们用尊称陛下吗?” “在这里岂能尊称了陛下,喊大将军即可,但在心里,却是要尊崇陆天风是皇帝,那样才不会出错,你们若是失礼,就算陆兄弟不怪罪,但他潜意识里也会对你们有了成见,后果会使得你们得不到重用。”杨鲲说道。 “我们这辈子就跟了大人,得不到重用,也无所谓。”另一个属下随意道。 杨鲲听了摇头,却是不能再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说的多了,反而让他们无所适从,若是言行假惺惺的,那还不如大大咧咧的率真。 “杨大人,请过关吧。”守将回来起礼道,杨鲲点头,牵马走向了城门。 陆七得报后,立刻愉悦的出发,带了两千骑兵自张掖飞驰赶去了武威城,他是真的盼着杨鲲的到来,一是思念故旧,二是急需了杨鲲的辅佐,折香月的理事能力,不足以胜任河西军政长官,而且在军事方面,陆七需要杨鲲制衡别的将帅权柄。 近黄昏,陆七抵达了武威城,一问知道了杨鲲一行也是刚进城,入了城门,陆七驭马小跑前进,杨鲲一行要去了中城官衙报到,之后才会寻地住下。 但陆七到了内城门就追上了杨鲲一行,杨鲲正接受盘查,陆七走近了下马,杨鲲也回头看见了陆七,忙转身迎向了陆七,先向陆七恭敬的一礼,才直腰微笑面对了陆七。 “四兄,可算是来了。”陆七愉悦说道,他乡遇故知,他的心情起了很大的波动,有如孤独的旅人,找到了一种依赖。 “我也是,想了早些的见到兄弟。”杨鲲感慨的愉悦道。 “走,我们去了府宅说话。”陆七很快又愉悦道。 杨鲲点头,与陆七并肩走入了内城门,进入了中城,杨鲲忙道:“兄弟,萧三小姐也过来了。” 啊?陆七止步低呼,随即明白的扭头后望,看了轿车数秒,回头讶道:“四兄,怎么回事?萧三小姐没有留在江宁吗?” 杨鲲伸手扯了陆七走去,道:“兄弟,周军围城数月之后,城中极度缺粮,是萧知礼大人进宫,以萧三小姐身体虚弱为由,让李国主放萧三小姐和公主去了萧府将养,后来周军破城,萧知礼大人担心周军会抄家祸害萧府,所以不敢将萧三小姐和公主留在江宁,以家眷的名义带来了周国。” 陆七明白点头,萧知礼的担心绝非多余,周军既然占据了江宁,必然会抄家敛财,他就做过了很多抄家敛财的勾当,不抄家敛财,怎么能够有财力养军和犒劳,若是不给将士好处,将士就会离心。 “好在周国没有恶对了唐国降臣,萧知礼大人担心萧三小姐和公主,被周国知悉后而强行给李国主送去,所以一得了放任,就急忙离开了开封府,在途中等到了我,将萧三小姐和公主转交给了我,不久后,我在途中遇上了兄弟的信使。”杨鲲又说道。 陆七点头,迟疑一下,问道:“四兄,就萧三小姐吗?” “还有两位宫人,有一个是白铃儿。”杨鲲微笑回答,却是知道陆七与白铃儿的事情。 陆七脸皮微热,但心里却是非常愉悦,很快说道:“四兄愿意留在河西吗?” “我本心是向往河西的,很想见识了古人征战过的足迹,不过身为臣属,就是不愿在了河西,也应该为国用命,为君分忧。”杨鲲正容回答道,表了心迹。 陆七听了欣悦点头,道:“四兄,我进取了河西,却是极为缺少治政的能吏,也需要信得过的人代我掌管河西军政,四兄来了,先职任了都护府长史,等过段时日,我请折惟忠将副都护让给你。” 杨鲲一怔,道:“兄弟说的折惟忠,莫非是府州折氏的人?” “是,四兄却是知道。”陆七笑说。 “我在开封府,对兄弟的事情是听过了很多,所以知道兄弟与府州的党项折氏有了联姻。”杨鲲说道。 陆七点头,道:“我与折氏是有联姻。” “既然兄弟任职了折氏之人为副都护,我认为不宜换任,换任容易引起了内讧,那个折惟忠能够尊重兄弟,但对我应该是很难服气。”杨鲲驳说道。 “四兄,折惟忠虽然是任职了副都护,不过一直只是负责凉州的军事防御,没有参与了都护府的军政掌管。”陆七解释道。 “兄弟,如果折惟忠身为副都护,却是没有主动过问了河西军政,那以我的看法,折惟忠应该是不想惹了兄弟不愉,能够知道进退的人,必然是很智慧的人,最少不是个莽撞武夫。”杨鲲说了自己的看法。 陆七听了有所明悟,他对折惟忠的了解不是很深,但折氏父子没有贪夺他在银州的军力,却是让他有了好感,细一想,折惟忠确实是知道进退的人,而自己一直是觉得,折惟忠是位豪爽武将。 第102章 兄弟言 陆七想了一下,道:“我是忽略了折惟忠的智者一面,一直以为只是位重义的武将,不过河西之地,我不敢完全的交给了折惟忠,府州折氏是独立的势力,只是臣服了周国。” 杨鲲点头,道:“河西是不能交给了折氏,否则日后会成为边患大害,不过目前而言,也是不宜与折氏离心。” 陆七点头,默然走了十几步,杨鲲又道:“兄弟以后还去开封府吗?” 陆七一怔,道:“应该会去的,周皇帝之所以纵容我在西部建势,事实上是为了牵制周国的其他军势,如果我不与周国撕破了脸,就能够在周国内部获得了更多的势力。” “只是兄弟那么做,却是冒险太大了,如今晋国的实力足以与周国抗衡,再加上了河西的兵力,晋国是占优势了。”杨鲲说道。 “说晋国占了优势,那是乐观的看法,自古以来,南北的战争,往往是北方胜出,就算晋国占优,若是与周国无休止的陷入了战争泥潭,那后果是什么?是两败俱伤,晋国不只是周国一个敌人,内患和外患都很深重,若是为战争不断的征兵加赋,就会使得内患急剧的爆发。”陆七理智的解释道。 杨鲲听了默然,陆七又道:“另外,周国的外患也相当于晋国的外患,若是周国与晋国两败俱伤,那北方的辽国和燕国,就会渔翁得利,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内部瓦解了周国。” “自内部瓦解了周国,只怕不易吧?”杨鲲道。 “周国的内部,其实是分成了几大功臣军势,所以周皇帝才容忍了我在西部建势,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候周国内乱,就能够获得夺取中原的机遇。”陆七说道。 杨鲲默然不置可否,陆七又道:“另外,我不能害了寿州的族亲,若是据守河西的公然叛周,寿州的亲族会受了连累。” 杨鲲听了点头,陆七又笑道:“我的祖籍是寿州,如今我夺了河西,等再夺占了江淮之地,那时我可以不再冒危了。” 杨鲲一怔,道:“兄弟莫非想海路和江路并进,夺取了江淮之地。” “是的,江路进攻吸引了周国的军力,之后海路进攻,周国若是失去了江淮,相对晋国就是真的劣势了。”陆七说道。 杨鲲点头,道:“周国同时进军了巴蜀和江南,未免是急躁了,若是不能早些见功,国力必然吃紧,进攻江南的军力,也会成为了孤军。” 陆七摇头,道:“原本我也觉得周皇帝的做法是急躁了,但后来却是觉得,周皇帝是在用战事化解积累多年的内患,而且周皇帝是发动了巴蜀和江南两线战事,但细一看,两线战事的目地都是针对了晋国而发动的,周皇帝是不想让晋国继续的安治坐大,想尽快的将晋国拖入战争的泥潭。” 杨鲲点头,说着话已然到了中城府衙,陆七吩咐人去知会官员择一处好的居宅,另外知会折惟忠来见,有近卫领命去了。 陆七向杨鲲说了一声,转身走去了轿车,到了轿车右侧,平和道:“我是陆天风,让我看看阿亚。” 车里有女音回应,陆七伸手开了车门栓锁,拉开了车门,他的眼睛看见了车中的境况,三个美丽的女人对坐,白铃儿单独坐一面,有一位容颜清丽的美人,腿怀里抱坐着一个裹着锦被的幼儿,那幼儿的脸庞粉嘟嘟的,一双点漆的眼睛,很是好奇的看着车门外的陆七。 陆七的心头一片柔软,他看了女儿一会儿,才抬眼看了女儿的母亲,温和道:“芸儿,我让你受苦了,这里的环境不如江南很多,等能够路途安生时,我再送你们回去江南。” 萧三小姐名萧芸儿,面对陆七的凝视和关心,她略为羞涩的垂目点头,陆七扭头看向了白铃儿,四目相对,柔情似水,彼此都有了一种心愉无憾的感觉。 陆七与心上人只是凝望了数秒,就微笑的扭头看了萧芸儿身旁的另一位宫人,那位宫人的美丽不逊白铃儿和萧芸儿,被陆七一看,却是略为羞涩的垂了美目,陆七一笑关了车门,他只是不想无视的伤了人心。 大将军的吩咐,留守武威城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飞快的就指定了居处,一处曾经是党项贵族的府宅,而武威中城里最好的是王宫建筑,但陆七以前吩咐过,谁也不许入居,而陆七定下了张掖城为都护府所在,所以在武威没有固定居处。 折惟忠是去了民勤县巡视,而且很少回来武威城,凉州与夏国的灵州和兴庆府之间,就隔着腾格里沙漠,沿着腾格里沙漠边缘的长城,自凉州能够蜿蜒抵达了灵州和兴庆府,可以说夏国若是大军反扑,要么直接进攻凉州,要么绕过北面沙漠和草原去居延海,由居延海为大军补给之地,进袭甘州。 等陆七进入了府宅,华灯初上时,折惟忠匆匆赶了回来,直接抵达了府宅见陆七,这段时日,陆七一直没有回来过凉州,突然的回来,让折惟忠以为有了大事,所以急赶了回来。 一见面,陆七愉悦的与折惟忠互相轻擂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的友谊动作,接着陆七为折惟忠介绍了杨鲲,折惟忠却是觉得意外,陆七竟然是为了这个面容文雅的男人,而让他来见,文雅是相对而言,西北的男人,多数都是彪悍外貌,皮肤粗糙。 酒宴已然摆上了,三人落座,陆七亲自起身给了两位‘哥哥’倒酒,然后一起喝了,放下酒碗,各自的拿酒坛倒上慢饮。 陆七喝了口酒,微笑道:“四哥在凉州,身为副都护,一直没有过问政务,却是给了我,不喜政务的印象。” 折惟忠一怔,道:“我日夜都担心夏国会反扑凉州,所以没有心思理会政务。” 陆七微笑道:“我的这位杨四兄,听我之言后,却是认为四哥不参与政务,是不想让我误会。” 折惟忠一怔,看了杨鲲一眼,扭头看了陆七道:“兄弟说话,不要打了哑谜,直言才好。” 陆七笑了,道:“四哥,我没有打哑谜的,我原本的打算,是想请四哥将副都护让给了杨四兄,不过杨四兄却是认为,若是那么做了,会引起了内讧的隐患。” 折惟忠听了平静,道:“兄弟,你是河西之主,都护府的官职,你可以应了需要而改变,我只说一句,我服气你,不会给你添乱。” 陆七点头,道:“四哥是肺腑之言,我曾经说过,愿与四哥共同拥有了河西之地,也说过,四哥也许会成为了折兰郡王。” 折惟忠点头,道:“兄弟是说过,所以,我一直会与兄弟肝胆相照,我会诚心辅佐了兄弟,成为河西之王。” 陆七看了折惟忠,道:“不瞒四哥,河西在我心中,只是一处疆域,我不会长久的留在了河西,所以我才许诺了四哥,日后会成为了折兰郡王。” 折惟忠听了点头,道:“以兄弟的才能,日后问鼎中原,并非是妄想之事,现今占据了中原的周国,迟早会步入了内乱的境地,周国的情形,与以前的多个中原王朝,根本是类同的,都有武将拥兵的隐患,尤其是周国赵氏,赵氏的野心,已然是明摆的事情。” 陆七点头,道:“赵匡义大批的换买了战马,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要了反周造反。” 第103章 坦言 折惟忠听了点点头,举碗喝了一口,陆七也喝了一口酒,又问道:“四哥觉得,赵氏会很快造反吗?” “不会的,赵氏会等了周皇帝驾崩,才会起兵造反。”折惟忠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陆七一怔看了折惟忠,折惟忠喝了口酒,又道:“兄弟,周国皇帝陛下的威望是极高的,赵氏若是造反,肯定会不得人心,不过赵氏的势力已然是尾大不掉,周皇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了赵氏,皇帝和赵氏,那个先露出了獠牙,那个就会陷入败亡,一句话,他们都需要争取了,几十万禁军的人心所向。” 陆七听了点头,折惟忠又道:“不过事实上,周皇帝已然在对付了赵氏,他将赵匡胤弄去了江南,又调亲赵的军力去进取了巴蜀,潘美就是亲赵的大帅,不过朝廷派去进取巴蜀的枢密使曹彬,应该是忠于皇帝的,不过也不排除是墙头草。” 陆七点头,道:“周皇帝想利用外战牵制了赵氏,不过也是给了赵氏壮大的机会。” “是那种后果,但赵匡胤若是一直在开封府,皇帝就无法摆脱了眼前的危患,皇帝不敢在开封府杀了赵匡胤,也不敢有了那种杀令,因为守卫皇宫的武力,受赵匡胤影响很深,皇帝也不敢调换别的军力来守卫皇宫,开封府外的军力,更不可信。”折惟忠说道。 “这么说,皇帝是有可能被刺杀的。”陆七说道。 折惟忠摇头,道:“皇帝的威望极高,身边的班直多数都会忠于皇帝,所以被刺杀的可能性很小,不过皇帝自从身体被重伤过,已然不能了武事,近十年没有离开过皇宫,所以对军力的影响力越来越弱。” 陆七点头,折惟忠又道:“周国皇帝,应该活不了几年啦,听说偶尔的吐血,饭食也是不佳,所以赵氏若是明智,就不应该急切造反,周皇帝一死,皇帝的儿子,根本就没有能力对抗了赵氏。” 陆七点头,忽问道:“既然四哥不看好周皇帝的儿子,那为什么还要让香月联姻?” 折惟忠一怔,道:“兄弟,折氏是要生存的,为了生存,不愿做的事情,也要去做,?做,如果联姻能够为折氏换取更多的生存资源,就需要了香月去联姻,而香月能够嫁给了兄弟,可以说是两全的好事,香月喜欢,而折氏也能够在报恩的前提下,获得了一个外势的联盟。” 听了折惟忠的直白回答,陆七欣悦点头,道:“我与四哥的友情,会是一生长久。” “我也是的,这一生,我也不想与兄弟有了忘恩负义之事。”折惟忠正容回应。 陆七点头,举起酒碗与折惟忠一饮而尽,放下碗,陆七抬手一比,道:“四哥,我决定了,以后杨四兄是河西都护,你还是副都护,你们一起掌管了河西的军政诸事。” 杨鲲和折惟忠都是一怔,折惟忠讶道:“兄弟,周国朝廷是任职你为河西都护的,你这么做,只怕会引来了反弹。” “不错,河西都护是河西的最高官员,我若是任职,兄弟该如何在河西定位。”杨鲲也道。 陆七笑了,道:“周国朝廷只是准置了河西都护府,可没有指定了河西都护一定是我,至于我的定位,我自然是河西的大将军。” 折惟忠听了点头,陆七看了折惟忠,道:“以后四哥不用了谦让,应该尽职了副都护的职责。” 折惟忠点头,道:“好,我会的。” 陆七一笑,道:“四哥,我有话说在前面,河西是河西,我不想府州折氏有了入主河西之心。” “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府州折氏的人进入河西,不过银州,你得让给了折氏,折氏没有太大的野心,就是想在府州一带获得了自治即可。”折惟忠诚恳道。 “四哥,野心之事,事实上都是随着势力的强弱而变化,我可以将银州给了折氏,但河西不敢了给予,四哥能够与我亲和一家,别的折氏,可能只会为了利益而行事,日后,我能够容忍了府州折氏的存续,却是不能容忍了另一个夏国的出现。”陆七温和道。 折惟忠点头,道:“兄弟之言,我明白,我不会为折氏谋取了河西,就是银州,也暂时不会归入府州折氏的属地。” 陆七点头,又介绍道:“四哥,杨四兄的父辈,与我的父亲是生死之交的战友,杨四兄以前是八万宁国军的统帅,以前我曾经策划过进取常州的战事,结果险些引火烧身,我没有想到越国会出动了三万军力,去应对了我的三千军诱陷,是杨四兄及时探知了越国集结军力,为了弥补我的失误,杨四兄擅自放弃了千里边防,调集了五万大军东击常州,那一战覆灭了越国三万大军,也让我获得了两万多的降卒军力。” 折惟忠哦了一声,看了杨鲲点点头,杨鲲一笑,举碗回敬,折惟忠也举碗,两人一起干了,算是达成了合作的友好意向。 陆七微笑看着,继而道:“四哥,我的事情,以后有暇,会再告诉了四哥。” 折惟忠看了陆七,迟疑一下,问道:“兄弟,你是不是归属过晋国。” 陆七听了平静,道:“不是归属,我本来就有自主,常州和苏州,是属于我的。” 听了陆七模棱两可的隐义回答,折惟忠为之动容,点头道:“明白了,难怪兄弟会说,河西只是一处疆域,原来兄弟已然有了很大的根基之地。” 陆七微笑点头,举碗敬酒,与杨鲲和折惟忠喝了,折惟忠放下碗,问道:“兄弟,你在常州和苏州,能够有多少军力?” “常州和苏州是鱼米之乡,人口约一百二十万,军力四十万。”陆七回答道。 折惟忠点头,道:“我记得你说过常州有江阴张氏的势力存在,莫非张氏投降了兄弟。” “算是归降吧,我夺取了苏州之后,就与张氏达成了合作,江阴张氏是一个重视商业的家族,没有争雄天下的野心。”陆七回答道。 折惟忠点头,道:“兄弟在江南有了根基,如今又据有了河西,还有会州的五万军也掌握在兄弟之手,日后周国若是内乱,兄弟能够进取中原的胜算,真的是很大的。” “如果我真的能够进取中原,却是需要了折氏的支持。”陆七说道。 折惟忠听了摇头,道:“兄弟,我不瞒你,你不用指望了折氏会出兵中原,自唐末以来,折氏一向是不参与中原的战乱,我们折氏没有能力入主中原,只想守住祖宗的基业,中原那个人称王,我们就朝贺那个人,你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折氏抵挡了辽国的进袭。” 陆七听了点头,能够得折氏抵挡了辽国,那就可以了,但事实上,他与折氏的联姻,还会有了一种势力的威慑象征,折氏不参与中原争雄,但中原的雄主们,不可能认为折氏不会了出兵。 折惟忠喝了口酒,又道:“兄弟,你不来,我也要找你说了事情。” “什么事?”陆七回应。 “夏国失去了河西,一直没有反扑,依我的猜想,可能是要与辽国勾结进袭河西。”折惟忠说道。 陆七一怔,道:“夏国会与辽国勾结?” “应该是的,眼看秋日了,草原即将步入了休牧期,马匹也正是膘肥之时,能够了长途奔袭,夏国被兄弟打的怕了,可能不敢了独力反扑,八成会与辽国勾结,我们要有迎战的准备。”折惟忠说道。 陆七点头,淡笑道:“如果辽国来袭,也未必是坏事,远征奔袭,可是很辛苦的。” 第104章 西州 一顿酒,沟通了很多,也决策了很多,最后,愉悦的散了。陆七带着三四分的醉意,去了后宅,此时已然是二更天,夜里有些见寒,后宅的主屋亮着灯笼,六个奴婢守在主屋外堂,一见了陆七进来,纷纷起身恭立。 陆七不停留的走去了内室,一入内室,暖气扑脸,却是明显生了火,一眼也看见了冒着热气的汤桶,三个美人却是都在锦榻那里,一见了陆七,都起身立在了榻前。 “大人来了。”白铃儿率先唤道。 陆七微笑点头,心头火热的走去了锦榻,到了锦榻前,看见女儿阿亚睡在了榻上,他上前俯身仔细的看着,女儿粉嘟嘟的脸儿,睡的很是安宁。 陆七直腰,扭头看了萧芸儿,温柔道:“河西这个时候比江南冷的多,你们和阿亚不要轻易出外。” 萧芸儿的娇容,本来有些不自然,听了神情转柔的点头,陆七一笑,道:“我去汤浴了。” 眼看陆七走去了汤桶,萧芸儿迟疑一下,忽摆手让两位宫人随去,白铃儿和另一宫人羞涩的去了,到了汤桶,服侍陆七脱衣,陆七迈入汤桶坐下,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白铃儿主动的为陆七梳理头发,另一宫人在旁亭立,过了片刻,陆七忽轻语道:“铃儿,我们终于能够相伴一生了。” “奴以前是绝望的,奴与君的情意,是奴能够千百回的唯一,宫禁若狱,奴早就断了,能够与君见的奢望。”白铃儿轻语,忽有泪珠落在陆七发上。 陆七的眼睛依旧闭着,少年时的失落有如曲韵,在了心头回响,五年的底层小兵生涯,对白铃儿的思念,何尝不是千百回的唯一,那时的他,渴望能够建功做官,幻想过做了官,也许就能够寻回了白铃儿,但现实的困顿,击碎了他的渴望,他做不上? ??,甚至保命都是困难的,不断的失望,让他的心态曾经扭曲。 如今,当年比登天还难的渴望,却是轻易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世事无常,却是难脱了因果轮回,步入了帝皇之途的自己,不经意的,就找回了少年的梦。 “铃儿,今晚你陪我,去看看星星。”陆七梦呓般轻语,恍如了一个小孩子。 “你先与小姐说话,奴在陪你去看星星。”白铃儿柔和轻语,陆七嗯了一声。 。…… 半时后,陆七赤裸裸的站在了萧芸儿,萧芸儿羞惶的低垂秀首,一双大手扶了她的肩膀,继而又捧托了她的鹅蛋脸儿,她看见了一张浅笑的面容,面容上的那双眼睛,很是温柔的望着自己。 “芸儿,喊我老爷。”陆七温柔轻语。 “老爷。”萧芸儿羞怯的小声喊道,陆七笑了,弯腰伸臂横抱起了萧芸儿,转身走去了另一间内室。 次日上午,陆七与杨鲲回去张掖,一路上是缓慢行进,陆七为杨鲲详细介绍了河西的形势,以及治理军政的经验,另外还有草原和沙漠的作战特性。 抵达张掖后,杨鲲接手了都护府的整体事务,折香月则主管了甘州的军政,属于了地方长官,但也只是主管,甘州的黑河军司和屯田官吏都已健全,不需要折香月过于的操劳,却又能掌管了甘州的一定实权。 杨鲲职任河西都护之后,陆七将精力更加的放在了西凉军的操练,以求对西凉军的亲和和战力获得更多的提升。 杨鲲也对陆七说过萧知礼的事情,问萧知礼若是想回了江南,可不可以?陆七的回答是不要急于回去,一是归途危险,二是既然职任了河州长史,那以后对控制河湟有利,让萧知礼先隐忍一段时日。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十天,这一日,张掖城忽然来了让人意外的客人,是自西州来了五十人的商队&队,而且还负有使者的使命,陆七接报后回到了城中。 陆七和杨鲲在府衙偏厅接见了西州的五位使者,陆七坐于主位,杨鲲坐在了右首客位,五名身穿唐朝衣袍,容貌明显是汉番混血的男人,恭敬的拜见了大将军。 陆七让他们入座,之后平和问道:“你们来到河西,除了行商,还有什么事情吗?” “回大将军的话,我们都是汉唐时期,留在西州天山军将士的后人,我们听说大将军入主了河西,实力很是强大,故此我们来到了河西,希望能够让西州归属了大将军的治下。”一个高鼻梁的中年人,恭敬回答道,说的汉语有些生硬。 陆七听了,微笑道:“你们是听什么人说的?” “回大将军,西州与沙州相邻,是沙州的王氏,传告了河西已然被大将军入主。”中年人回答道。 陆七听了不意外,不过他知道沙州与西州是相邻,但两州之间的主城可是相距很远,应该有千里之遥,如果沙州,伊州和西州的主城分布是一个直角三角形,那么沙州敦煌与西州高昌之间的路途,就是那条最长的边,而且多是沙漠地带,所以自沙州去往西州,基本要自伊州境内经过,西州是在伊州的西面,就是火焰山吐鲁番一带。 “你们为什么想归属了我的治下?”陆七平和问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回大将军,西州多年来一直陷于战乱,农牧艰难,商路闭塞,非常渴望了能够获得安宁,若是西州归属了大将军,西州就能够从无休的战乱中解脱,最少能够不再与伊州和庭州发生战事。”中年人诚恳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出兵去伊州?”陆七平和道。 “是的,如果大将军能够出兵伊州,降服了伊州回鹘,就能够打通了抵达西州的商路。”中年人回答道。 “西州有多少人口?”陆七问道。 “约有四万,最盛时曾经有十五万,能战军力有四千,西州的军力还是天山军建制,如果大将军能够入主了西州,天山军会归属了大将军安排,也能够配合大将军进取伊州和庭州。”中年人回答道,直接的说了归属条件,流露了迫切的意图。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道:“你们先去休息,本军要与都护府的官员商议。” “诺!”五个西州来使,起身一齐军礼,之后退了出去,倒是让陆七为之一怔。 西州使者一走,陆七看了杨鲲,问道:“四兄觉得如何?” “这些人来的不是时候,河西如今立足未稳,眼看会有辽国的进袭危机,若是进取伊州,对河西的守御不利,不利有两方面,一是河西的战力变弱,二是会打击河西军心的斗志。”杨鲲直接说了全面看法。 陆七明白点头,杨鲲又道:“西州来人的言语很是迫切,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西州面临了巨大外患,二是西州来人是一种诱陷策略,也就是不排除,有想窥夺河西的势力,利用西州分掉河西的军力,例如辽国或者吐蕃,而西州之所以愿意合作构陷,自然是不想未来被了河西军进取。” 陆七听了点头,道:“是不排除构陷的可能,我先问问沙州的王氏。” “若是王氏回答说构陷的可能不大,兄弟难道会出兵伊州?”杨鲲平和道,明显是不赞成河西出兵伊州。 陆七笑了,道:“西州既然主动来归,若是拒绝了,对日后的进取不利,而且就算是构陷,我也会出兵了伊州,我是想,会州的五万军力,可以调用了三万,去伊州那里走一遭。” 杨鲲听了恍然,继而会心一笑的点点头。 第105章 征北庭 陆七使人飞马去了沙州,次日得到了王氏家主的回信,王氏家主言,他是出于通商,使人去过西州,对于西州使人求归却是不知。 王氏家主也言了西州形势,西州人口是汉唐时期的天山军后人居多,但几百年的岁月过去,西州的汉民早就是胡汉血亲,西州也是一直存在着天山军,如今的天山军都尉姓李,天山军人数约四千。 王氏家主不能肯定西州求归的真假,不过西州的天山军确实与伊州和庭州存在战乱,也受到西方的黑汗回鹘的侵犯,可以说生存的处境是非常艰辛,而黑汗回鹘的大半国域,就是唐朝时期的安西四镇,曾经是安西都护府辖管。 王氏家主建议不必理会西州的求归,理由是河西不宜分军远征,另外西州的天山军,事实上就是了回鹘的一支,在几十年前,天山军曾经统治了北庭三州,庭州,伊州和西州,号称西州回鹘,而没有用唐朝建制的北庭都护府自诩,不过在张议潮时期,西州的天山军曾经臣服过张议潮。 得到了王氏家主的回复,陆七给纪王写了调兵请求,言得到军情,夏国可能要联合辽国和伊州回鹘,自居延海进袭河西,他需要调会州三万军力进入河西,用于提振河西的军心,压制不稳定的因素。 纪王收到了陆七的书信后,没有任何质疑,直接让石忠飞率领三万军,过黄河去往了河西,留守会州的两万军,着重去防御了清水河,而且原州的萧关也有两万禁军镇守,能够与会州军力成犄角呼应。 石忠飞率领三万会州军进入了凉州,在武威城外驻扎一夜后,次日开拔抵达了张掖城,与一干将帅入城拜见了陆七,陆七为将帅们接风,并且介绍了杨鲲,直言要进取北庭三州,杨鲲为行军大帅。 用杨鲲为帅进取北庭三州,陆七是经过一番思量才决定的,他不放心石忠飞,石忠飞领军征战应该是胜任,但未必能够应付了西州的天山军,天山军在陆七的眼中,那就是一柄软刀子,他进取西州之后,必然会重置了天山军。 大军出征之时,举行了盛大的出征仪式,小青也随军来了张掖,她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祭司衣物,在高台上举行了祭祀,高台上摆着一只青铜鼎,小青在祭祀舞蹈中,身轻如燕,尤其绕鼎奔行的一段,竟然化成了一圈的影身,最后,青铜鼎燃起了大火,十多万人虔诚的右手抚胸低首。 远征伊州的大军离开了甘州,除了会州的三万步军,陆七还拨了四百神臂弩卫,和六千骑兵归属了杨鲲统帅,既然要进取北庭三州,那就要速战速决,而且沙漠草原作战,骑兵不能了缺少。 大军一去,陆七只能耐心的等候消息,继续的每日操练三万骑兵,同时对北方辽国那里也使出了斥候,居延海之外的广阔地域,属于辽国的上京道,但却是地广人稀,陆七不想与辽国发生了战事,但战争都是为了利益而发生,河西就是一块辽国眼中的宝地,宜农宜牧。 二十天后,远征大军传回了捷报,已然攻占了伊州的伊吾城,与伊州回鹘发生了三次战役,伊州回鹘的军力不算多,十几个部落加起来也就八万人口,能战军队有两万。 而杨鲲采取的战略是先劝降,言西州天山军去了河西请归,河西大将军为了打通西域的商道,才大军进取伊州,结果是伊州回鹘王不肯降,集结大军阻击。 第一场战事,回鹘王的一万骑兵正面冲击河西军阵,结果死伤惨重,被杨鲲训练的军阵,开合自如的予以了灵活打击,一战就被灭了近六千骑兵,吓的回鹘王带着残兵败逃,被河西骑兵反追的一直逃去了庭州。 第二场战事是夺取伊吾城,大军围城一日,守城的四千回鹘军不降,次日攻击陷城。 第三场战事,是主动迎战庭州来援的两万军力,和伊州的一万多回鹘残军,回鹘军吸取教训的不再全部正面进攻,而是散开了的自由进攻,结果还是遭到了惨败,河西军的远攻武器犀利,在军阵的配合下,对回鹘骑兵造成了很大杀伤。 三场战事之后,远征军的胜利基本奠定,杨鲲如今开拔大军去收拾西州的天山军,因为进军伊州之后,西州天山军竟然没有听令的来伊州归属,摆明了就是引虎吞狼的伎俩,却是想不到河西军力不但来的多,而且战力强大的不可思议。 陆七看了捷报为之欣慰,他放下了心,下令三万骑兵开拔离开了张掖,赶去了居延海,因为据斥候回报,辽国在上京道的镇州,多了十万军力,而上京道镇州的西北军司,正常只有三万军力。 辽国在距离居延海最近的镇州屯兵,那只有三个进军方向,一是漠北的蒙古,二是阿尔泰山为界的庭州和伊州,三就是居延海,陆七当然不能指望了辽国不会进攻居延海,所以只能先发制人的出居延海作战。 三万骑兵离开甘州之时,凉州的长城那里,已然集结了八万步军抵御夏国的反扑,大斗拔谷里也驻扎了五千步军防御吐蕃,甘州的北边长城出口,也布局了两万步军防御,防止辽军过居延海进袭甘州。 三万西凉骑军抵达了居延海驻扎,陆七等候斥候的回报而出击,他当然不可能越过沙漠去进击辽国镇州,而是以逸待劳的等候辽军,骑军未到,居延海守军已然奉令封锁,禁止了商人离开居延海。 两日后,陆七得到了信鹰回报,辽国十万大军,一半骑兵一半步军的开拔了,方向正是居延海,陆七将三万骑兵分成了五军,实施沙漠穿插的逐段阻击,尽量在沙漠里消灭辽军,若是任由十万辽军抵达了居延海,获得了补给和休息,那就是河西军的噩梦了。 陆七率领六千骑兵实施最远阻击,辽国的镇州距离居延海数千里,得经过草原和沙漠,所以辽军进袭居延海,很容易成为了疲军,另外给养也是困难,以前,辽军是进袭过夏国的居延海,被夏国骑兵在沙漠里击败,所以陆七的战术,是借鉴了以往的战例。 陆七训军进入过沙漠,但没有深入太多,这一次阻击辽军,他率领了骑兵和向导深入了沙漠,在沙漠里行走,骆驼是最好的运载,不过骆驼只适合行商,没有马匹跑的快。 进入了沙漠,满眼望不尽的沙丘,依据阻击战略计划,陆七这一支骑兵会深入沙漠二三百里迎敌,若是没有见到敌人就回返,在途中会遇上下一波深入的骑兵。 陆七率领的骑兵分成了十二支骑兵,分开齐头的向沙漠里深入,防止与辽军交错不知,陆七与五百骑兵缓慢的在沙漠行进,尽量的保持体力,在沙漠里,再强壮的人,若是没有水补给,那只能是死亡。 三百里的沙途,陆七整整走了五天,眼看水食耗用近半,他停止了继续向前,驻扎下来等候一天一夜,若是不见辽军就回返。 骑兵们驻扎后,欢喜的取出酒肉吃喝,陆七在沙漠里行军不禁喝酒,但不许喝醉了,将士们也都非常自觉,当然,酒水也是不多。 陆七独自走去了一处最高的沙岩地,看着日坠西天的火云景象,他感慨的摇摇头,这几天过来,他可是领略了沙漠的可怕,三天前遭遇的一次沙尘暴,那恐怖的感觉,恍若身在了地狱,非常的无助。 第106章 战沙 立观了半时,有将士来替换陆七观望,陆七回去营地吃饭,入夜后,又回了高地瞭望,进入沙漠以来,他夜夜都是亲自放哨。 沙漠的夜很冷,没有风的时候,静的让人心里难以踏实,有风的时候,风沙吹面刺痛,大风则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要面对了死亡的危机。 陆七身上裹着狼皮,手里拿着大弓,左腰挂着牛角军号,露在狼皮外的明光甲,在月光下映着光亮,这是一个微风荡拂,月光若水银倾泻的沙漠之夜。 静悄悄的,将士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陆七却是没有睡意,他也没有象以前那般坐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安的感觉,也许是没有遭遇了辽军,让心里有了不能掌握主动的焦灼。 陆七向北方伫望了良久,极目之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迈步回了营地,悄悄唤醒了一个近卫,让近卫去沙岩观望,他自己则向北走去。 踩着松陷的沙子,陆七在月光下一路向北,他边走边扯高了狼皮,尽量的遮住明光甲的亮处,他如同散步一般,一步一步的缓行,他不敢偏离了方向,在沙漠里若是走的过偏,那就很难寻回了营地。 一时后,陆七已然走出了约二十里,他看着北方摇摇头,终究是不敢再前进了,他止步后看了一会儿,最后斜去的奔了一座很高的沙丘,打算登高看一眼就回去。 等他一口气登上了沙丘顶上,一眼之下猛的扑在了沙地上,继而又抬头看向了北方,北方的沙漠之上,竟然存在了大片的营帐,不过那片营帐距离陆七所在的沙丘,应该有五六里,望山跑死马的名言,在沙漠中也适用。 陆七凭着过人的眼力,大略估计了一下那片营地的军力,估计能够有两三万,而且营地里隐约能见成群的马匹和骆驼,这应该是一支骑军,只是无法分辨是不是辽军,但不管是不是辽军,既然接近了居延海,那就是河西的敌人。 陆七估计后,立刻匍匐的转爬回了沙丘南坡,之后起身大步向回奔跑,来时用了一时,等他跑回了营地,只用了半时不到。 酣睡的将士们被陆七唤起,一听发现了辽军的营地,立刻个个精神抖擞的整军,陆七吩咐人横向去知会其他军力,又吩咐将士们准备火箭和火油,陆七这一次入沙漠作战,可谓是准备很全。 整军之后,陆七率领五百将士先奔了北方,他要及时的实施火攻,人多了反而不易接近了敌人营盘,一路为了保持马力,大半路途都是牵马前进,也有等待其他军力的意图。 抵达了发现营盘的高沙丘,陆七吩咐五百军分成五部分,他亲领一部分自正面进攻诱敌,营盘那里地域开阔,很难瞒过哨兵,只能采取急进奇袭的实施火攻,可以说陆七这五百将士,就是了先锋敢死队。 “大将军,等一下。”一个声音在陆七身后喊道,陆七回头,一看是位向导将士。 “什么事?”陆七勒马问道。 “大将军你看。”向导将士抬手一指西方,陆七扭头看去,却是见了西方的天空一片云蒙蒙。 “莫非西方有风沙?”陆七问道。 “是的,大将军,属下建议,都去西面火攻。”向导将士急道。 陆七明白点头,立刻传令改变了战术,所有将士都迂回去了西面发起进攻,将士们领命改变了前进方向,但向西迂回,却是耗用了一时,不过却是与两支分军有了会合。 一千五百将士集结在了敌人营盘的西侧五里外,一字排开的各自准备好了火炭炉,那是一种为军队特制的取暖用手炉,也可以穿在箭支上射出去,用于引燃了火油。 每个将士的马前,都挂着两小皮袋的火油,手炉和火油皮袋会夹绑在一起,只要射出去落撞,皮袋就可能破裂,进而被手炉里的火炭引燃,就是落撞未破,也会被手炉烤燃,当然,引燃率只有五六成。 陆七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天空越来越迷蒙,西风已然开始出现了劲急,他扭回头,驭马奔了出去,他一动,一千五百将士也随之驭马前奔,排成了一道马墙冲向了敌人的营盘。 五里的距离,又是顺风,一千五百骑兵驭马踏沙,掀起的沙尘在后飞扬东飘,沙地制约了马的奔速,但也掩盖了马匹的奔腾响声,在寅时,营盘里睡的最香的时刻,蜷缩在沙坑里的哨兵,在偷睡中被震醒。 陆七率军五里距离的奔袭,速度应该是很快,但却是比不上风暴来临的速度,西方的风暴说来就到,大风先吞卷了奔马扬起的沙尘,继而吹推了骑兵的人马。 营盘哨兵听到了震动声,纷纷爬出观看时,却是看见漫天沙尘里,有数不清的骑兵狂奔而来,报警的牛角军号沉浑响起,而一支支火油箭支也飞洒入了营盘,有的射落在帐篷,有的落在沙地,但有近半都是飞洒向了马群。 火光飞快的在营盘里腾现,成群的战马出现了惊乱,被火油箭射中的马匹,疯了似的悲鸣乱奔,风助火势,很多的帐篷也是火光冲天,继而风沙铺天盖地的袭至。 沉浑的进攻号角在风沙中激昂响彻,营盘里一片大乱,睡梦中的兵将爬起,但出来后却是面对了乱的洪流,仿佛有数万敌军杀了过来,风沙让营盘里的人看不清状况,于是,发生了溃营,营盘里的很多兵将,本能的顺风向了东方跑奔,而受惊的马群,自然也是顺风去跑。 在一千五百军借风沙马踏敌营之时,其它四千五百骑兵也相继赶来,也加入了追杀之中,源源不断的敌军顺风沙出现,让溃营的敌军更加的难以组织起有效反击,逃命的越来越多。 “杀!”咆哮声,嗷嗷声不绝于耳,六千骑兵残酷的追杀失去了马匹的敌人,一个个敌人被追上砍杀在地,也有敌人奋力回击,但却是挡不住敌骑的冲踏。 天亮了,风沙也刮过了战场,战场绵延了十几里,布满了被沙尘半埋的辽军尸体,成群无主的战马和骆驼散落在战场,获得了胜利的河西军也是一身沙尘,疲倦的围着两千多的辽军俘虏。 这一战,两万辽国先头骑军,几乎全军覆没,而这两万骑军并非是要独自进袭居延海,而是在此等待后续军力,后续的三万骑兵,距离战场也就四百里,大约走三天就能够会合。 辽国的五万骑军为什么会分成了两部分,因为统军的人是两位,不过五万骑军却是一起开拔的,三万辽军骑兵之所以滞后了,是因为军需没有到位。 而两万骑兵的辽军,虽然走的快了,但已然做出了等候的决策,选择驻扎的所在,也考虑了敌人能够深入的范围,却是不想,敌人竟然会超出以往的深入,而且还得力了风沙的天助。 陆七审问了俘虏,得知辽军还有三万骑兵正在接近,他立刻下令加快的打扫战场,两时后,五千骑兵押着一万多的战马和俘虏,军用,踏上了胜利的归途,这一战,河西骑兵也折损了一千多点,辽军就算是溃败,也有玩命反击的。 陆七返回的途中,自然遇上了第二分军,他嘱咐了分军将帅们一番,就继续返回,第二分军将士们带着敬佩的心情,也深入了沙漠阻击,可是却根本见不到了辽军影子。 原来后续三万骑兵的辽军统帅,听了逃回的数百溃军述说后,竟然选择了退兵,辽国当然也知道河西的军力情况,已然被灭了两万骑兵,剩下的三万骑兵就是抵达了居延海,也是处于了劣势,何况河西的骑兵,根本就是主动的在沙漠里阻击辽国疲军,辽军不可能带太多的水,没有水的给养,在沙漠里多一天也是要命的。 第107章 万马入朝 陆七回到了居延海,立刻看到了凉州送来的军报,言夏国来袭了十万大军,进攻了凉州东北一带的长城,有十多处长城被攻夺,好在守卫长城的将士很是用命,一场血战之后,夏国折损了七八千人,守卫长城的将士也死伤了五千多人。 陆七看了军报,思索后给折惟忠回信,告诉折惟忠派出使者,让使者告知夏国,进袭居延海的辽国骑兵,已然被覆灭了两万,让夏国尽早退兵求了相安,告诉夏国,他对平夏草原没有兴趣。 信写好了,陆七令人押了一百辽军战俘去了凉州,由使者带去夏军做为见证,同时也让去的人传告了居延海的战事,以激励了凉州军心。 五天后,进攻凉州的夏军派来了使者,提出了三个退兵条件,其中有一个让陆七非常意外的条件,夏国皇族拓跋氏,要求与陆天风联姻,其它两个条件,一是不能无故进袭夏国,二是允许夏国与河西通商。 夏国竟然会提出联姻的条件,陆七却是不能决,他只好亲自去了凉州见折惟忠,折惟忠已然知道了夏国条件,直白的告诉陆七,若是不答应与拓跋氏联姻,夏军肯定是不会退军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陆七与房当氏有了联姻,又与细封氏有着纠缠不清的接触,如今夏国接连失去了河湟与河西,国力急剧的变弱,被陆七的连连胜利给打回了原形,夏国想翻盘很难,所以辽军一败,夏国就不想再拼了。 但是,退兵之后,拓跋氏却是会担心了自身的统治危机,担心陆天风会与房当氏勾结,所以必须断了勾结的外患,顺势取得陆天风不犯平夏草原的相安承诺。 折惟忠告诉陆七,如果陆七拒绝联姻,那就给了拓跋氏继续血战的理由,陆天风拒绝联姻,是对党项八氏的侮辱,也是没有相安的诚意。 陆七权衡后,答应了联姻的条件,他不想与夏国拼下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犯不上继续的折损军力,而且目前,他也不想灭亡了平夏党项。 不过陆七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夏国不能再称皇帝,应该还为夏国公,夏国使者回去了问询,返回后言,拓跋氏愿意去皇帝号,降尊为夏王,拒绝再臣服周国。 陆七也没想让夏国再臣服周国,不过明面上他得那么的提说,既然夏国不愿,他也不强求的达成了罢兵和谈,次日,九万多夏军退离了凉州外围,返回平夏草原去舔伤口。 夏军一退走,凉州一片喜悦欢呼,一场激烈的战事,死伤了五千人,而身为普通的士兵,很少愿意发生了战争,若非陆大将军是佛光转世,以及获得了美好生存的希望,河西降卒们那里会卖命的死守长城,如果凉州战事死伤了过多,降卒的军心必然会崩溃。 夏军退走十日后,杨鲲的军报也飞骑传回河西,言西州已然被攻克,天山军都尉李响被俘后,杨鲲当即就给杀了,两千多的天山军俘虏,也打乱的予以收编,应陆七之前的计划,建制了新的一万天山军镇守西州。 不过鉴于西州需要归治,以及抵御西方的黑汗回鹘,杨鲲又建制了六千北庭骑军,如今杨鲲已然开拔去往了庭州,等占据庭州之后,会建制了一万军力的瀚海军,以及一万军力的伊吾军。 天山军,伊吾军,瀚海军,都是唐朝时期在北庭三州建制的镇军,但那时的镇军将士也就数千,北庭都护府所辖的整体军力,也就一万多点,而陆七对北庭的治理方式,也会如同了河西治政,会消灭了回鹘部落的存在,全面实施官府直辖的户籍制。 九月初,河西的气候突然乍寒,下起了第一场雪,好在雪下的不大,对河西草原的影响不大,河西人忙碌的收割储存牧草,到处都是劳动的景象。 陆七在河西稳定的情形下,才给周国朝廷写了上书,除了述职,也请置北庭都护府,直接就以赏军功为由,言明了石忠飞职任北庭都护,杨鲲职任了河西都护。 而且陆七还做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决定,将自辽军缴获的战马,择一万匹送献开封府,请纪王能够代送,纪王接到了陆七的来信,看了非常意外,答应了代送。 于是,一万匹战马在河西人不舍的目送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凉州,折惟忠对陆七的做法,没有说什么,其他人对陆七自然是敬畏有加,也没有人埋怨了大将军不该那么做。 一万战马浩浩荡荡的去往开封府,一路之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很快河西的战事和进取了北庭三州的信息,飞快的传扬了周国上下,万马抵达了开封府外,押送的将官依照规矩,将陆七的述职上交政事堂和枢密院,战马则是请兵部接收。 陆七送战马的公文上就写着:‘支援北方战事’,理由非常的实在,没有什么请功之言,但陆七呈送枢密院的请置上书,却是引起很大的震动,什么请置,根本就是已然建制了,所有官员都罗列在公文里,只是告诉了周国朝廷一声。 垂拱殿,周国的君臣为了陆天风,又聚在了一起,群臣被陆天风的万马来朝,弄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若说唐国降臣押来开封府是一种荣事,那陆天风的万马来朝,却是彰显了一种霸气。 那是一种让群臣不能诟病的霸气,若是指责陆天风居心叵测,必然会引来质疑,陆天风若是居心叵测,何必送了万匹战马?完全可以留在河西壮大军力,所以陆天风的万马来朝,含了一种为国的大义,暗喻了陆天风是忠臣,没有造反的野心。 但事实上陆天风在河西的军政自治,已然是一种逆臣行为,可是陆天风的逆臣行为,偏偏披上了为国开疆拓土的合理外衣,毕竟,认为陆天风有不良用心的人群,是权力相关的周国朝廷大臣,庙堂之外的万民和将士,只会看到陆天风光辉的一面。 “众卿,如何看陆天风送来的战马。”周皇帝平和问道。 “陛下,臣认为陆天风是在彰功,是在迫朝廷承认了他的请置。”薛居正立刻肃容回答道。 “陛下,臣也认为,陆天风是想用万匹战马,换得了朝廷正统认可。”兵部侍郎起礼附和。 “陛下,臣认为,陆天风的战功是事实,既然他愿意为国分忧的送来万匹战马,朝廷不宜否定了陆天风的请置。”赵普起礼说道。 “赵大人,功勋和请置是两回事。”薛居正反驳道。 “宰相大人,功勋和请置是两回事,但河西与北庭是番地,而且地广人稀,陆天风的上次请置,事实上就是效仿了唐朝时期的张议潮,他的上书里没有自任了河西都护,隐义就是想让朝廷封他为大都护,朝廷若是论功,也只能给他升官。”赵普平和回答。 “当年的张议潮,也不是什么大都护。”兵部侍郎接了一句。 “吾是认为,给予陆天风什么官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陆天风献给了朝廷万匹战马,在明面上看,那是一种效忠朝廷的诚意,朝廷对于那种诚意,可以论功赏之,如果陆天风真的是有诚意效仿了张议潮,那他就应该回来开封府,接受朝廷的嘉许。”赵普解释了自己的用意。 “若是陆天风不肯来了开封府,那该如何?”兵部侍郎又追问道。 “那就简单了,朝廷不必了回应请置,万匹战马算是陆天风交给朝廷的河西税赋。”赵普淡然回答。 兵部侍郎点头,万马来朝,让兵部首当其冲,他身为主官,必须得主动说话议政,不然在周皇帝眼中,会有失职之嫌。 “众卿还有异议吗?”周皇帝平和问道。 众臣默然,周皇帝平和道:“散朝。” 第108章 教诲 众臣走后,赵普被留下,陪了周皇帝散步,一直走入了后苑,周皇帝才问道:“卿觉得,陆天风会回来吗?” “臣觉得,八成会的。(即可找到)”赵普回答道。 “为什么?他应该有了在河西自立的本钱。”周皇帝说道。 “对陆天风而言,应该不想与大周为敌,河西若是离开了大周,就会陷入了困顿境况,河西需要大周开放了商路,那样河西才能什么也不缺的,重现了丝绸之路的富裕,陆天风进取河西之后,就非常在意的想要兴商,曾经让人买了大批的瓷器和茶叶去了河西,他进取北庭三州,也多是为了开辟商路而兴兵,北庭三州,绝对是地广人稀。”赵普回答道。 “他不想与大周为敌,可是他却是在经营了河西与北庭,如果他真的有归附大周之心,就不应该一再的扩张势力。”周皇帝淡然道。 “臣不敢乱言。”赵普起礼恭敬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朕也知道,陆天风可能是担忧了功高震主,而如今,他确实是让朕惮忌了,如果朕给了他兴旺河西和北庭的机会,朕会不会作茧自缚。” “陛下,臣觉得,丝绸之路若是能够再现,对大周的利益会更大,大周能够获得了很大的商税进项,另外河西与北庭是养马之地,大周若是能够自河西获得了战马,就能够对燕国和吐蕃的战事,获得了主动。”赵普说道。 周皇帝微显苦笑,轻语道:“陆天风,却是让朕被动了,万马来朝,举国轰动,朕若是难为他,只怕就成了刘邦之流。” “陛下言重了,臣觉得,不必对陆天风过于的嘉许,给他加恩了兵部尚书就可以了,当年张议chao也是吏部尚书的地位,观察使的职权掌管了河西军政。”赵普建议道。 “以陆天风之功,当得国公之封。”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陆天风是战功卓著,但他毕竟年轻,若是封了国公,只怕会引起了老臣的不服。”赵普忙回驳道。 “你说,赵匡胤在江南的建功,朕该怎么赐赏?”周皇帝忽的转了人物问道。 赵普一怔,回答道:“陛下,江南战事只是初见功勋,还用不上赐赏的。” “朕若是不赐赏,只怕军心会生了怨艾,赐赏了,能够激励军心。”周皇帝道。 赵普听了默然,过了一会儿,听周皇帝道:“朕赐封匡胤为郡王,卿认为可以吗?” 赵普立刻吃惊的看了周皇帝,周国建立以来,一直是没有封过异姓王,最高就是国公,其实国公与郡王都是从一品的爵位,但郡王毕竟是王爵,在人的心理上就比国公尊贵。 “陛下,郡王与国公都是从一品,若是武国公改封为郡王,没有什么不同的。”赵普回应道。 “在地位上是没有什么不同,但事实上,郡王是一种实权的象征,而国公是一种荣华象征。”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臣觉得不妥。”赵普不赞同道。 “就算是不妥,朕也得赐封,朕听说晋国之主,在荆州留守进取了部分巴蜀疆域之后,立刻给予了郡王的赐封,相比之下,朕若是对江南战事没有什么表示,只怕会寒了军心。”周皇帝说道。 赵普听了皱眉,他当然明白皇帝的用意,皇帝是想用封郡王,使得江南军心不会过于倾向了赵匡胤,用皇恩浩荡收买军心,但封郡王之举,他认为无异于饮鸩止渴,封异姓王,会有了很大后患。 “陛下,封异姓王,臣认为不宜。”赵普反对道。 “此事朕已决,赵匡胤,曹彬,潘美,张永德,都由国公赐为郡王。”周皇帝平和道。 赵普一怔,想了一下,道:“陛下,潘美也赐为郡王,会不会影响了北方的军心。” “你是指杨业?”周皇帝道。 “是的,定国公在北方与燕国苦战,若是北方将士知道了陛下没有嘉许定国公,只怕军心会受了影响。”赵普说道。 “此次赐封郡王,是为开疆拓土的功勋,杨业暂不赐予,朕送万匹战马去了北方,足以激励了军心。”周皇帝说道。 赵普只能点头,听周皇帝又道:“北方防御事实上是张永德为最高统帅,赐封了张永德,也就有了朕重视北方军功的用意,另外杨业出身麟州,与折氏亲近,朕若是赐封了杨业,就得赐封了折氏的戎边功劳,朕不想赐封折氏为王。” “臣明白了。”赵普回应道。 赵普走后,周皇帝转去了文德殿,到了文德殿前,却是见到了太子和曹王,两个皇子恭敬拜见了周皇帝,周皇帝点头后,让他们进了文德殿。 周皇帝在殿内龙案后坐了,看着两个儿子,温和问道:“你们兄弟,想问朕什么?” “父皇,儿臣们是听说了陆天风的事情,觉得陆天风做为,不应该了姑息纵容。”太子起礼说道。 “你说不该了姑息纵容,那你认为,该如何回应了陆天风的所为?”周皇帝温和问道。 “儿臣认为,北庭那里,不该再由了陆天风把持,应该由朝廷接管。”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摇头,道:“你想的简单了,若是朝廷去接管,朝廷能够出了三万军力去驻扎北庭吗?” 太子一怔,道:“父皇,据说进取北庭的,是会州的三万军力,难道不能了驻扎北庭?” “去了北庭的军力,朝廷是号令不得的,如果朝廷使人接管北庭,陆天风就会调走北庭军力回了河西。”周皇帝温和道。 太子怔然点头,曹王忽道:“父皇,儿臣觉得,六弟不应该支持了陆天风进取北庭,不应该让会州军力去了河西。” 周皇帝看了曹王,平和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朕之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会州的军力,那是只有陆天风才能够号令的军力,纪王不支持,陆天风一样会调走了会州军力,会州军力的大半,是夏国的党项降卒。” 曹王脸se一变,迟疑一下,道:“可是,之前进取河湟,会州军力,不是听令出击了吗?” “那朕问你,如果你在江南的军中,你觉得江南的军力,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赵匡胤的?”周皇帝平和问道。 曹王一怔,道:“父皇,赵叔叔是江南主帅,军力当然得听赵叔叔的。” “哦,如果朕让你做了江南军力的主帅,赵匡胤为副帅,你觉得江南的军力会听了谁的军令?”周皇帝问道。 “应该会听儿臣的号令。”曹王回答道。 “好,那朕在问你,如果赵匡胤突然反叛了大周,你觉得,江南军力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赵匡胤的?”周皇帝平和问道。 曹王脸se一变,道:“父皇,赵叔叔怎么可能会反叛大周。” 周皇帝脸一沉,挑眉道:“朕是在问你,赵匡胤若反,你能不能够号令了江南军力。” 曹王脸se难看了,迟疑一下,道:“父皇,儿臣没有统帅过江南将士,只怕是不如赵叔叔。” 周皇帝冷道:“朕曾经嘱咐过你,不要干涉江南的军事,好生的在军中观望磨砺,但你偏偏干涉江南的军事,还自以为有功的押了降臣回来,可是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押了降臣回来,开封府又有谁会认可那是你的功劳,相反,江南的军心却是会认为,你抢了赵匡胤的功勋,你为了虚荣之心,却是让了江南军心鄙视,你说你值得吗?” 曹王的神情惊变,忙移步跪下,惶恐道:“儿臣糊涂,儿臣知错了。” “起来。”周皇帝平和道,曹王一拜后起身恭立。 第109章 教诲(二) 周皇帝看着两个成年儿子,平和道:“你们记住了,有些事情,是没有应该二字的,不要想着我们是皇族,所有臣民就应该为了我们效命,任何的国事决策,尽量要从利益的得失去权衡。” “是,儿臣们谨记。”太子恭敬道。 周皇帝的脸色流露了些许疲倦,他挑眉振作了一下,道:“有些话,朕不想对你们说,担心说了会有不良后果。” “父皇请言,儿臣想听教诲。”太子恭敬道。 周皇帝看了曹王,道:“熙让,你总是以为,赵匡胤与父皇亲如兄弟,可是你不知道,父皇与你的赵叔叔,却是明争暗斗了很多年。” 曹王愕然看了周皇帝,周皇帝笑了笑,道:“朕需要你的赵叔叔,辅佐朕稳定了大周江山,可是重用你的赵叔叔,却也是在养虎成患,你的赵叔叔文武双全,是位非常难得的雄才人物,这么多年来,这大周的半壁江山,都被你的赵叔叔给掌控了,尤其是军中,别说你号令不得很多的禁军将士,就是朕的圣旨去了军中,也比不得你赵叔叔的军令。” 太子和曹王脸色大变,眼神流露了难以置信,周皇帝看着曹王又道:“你信任你的赵叔叔,可是你的赵叔叔若是反周,他一定会杀了你们兄弟,或许,你会认为赵匡胤不会反周,但我们的先帝爷,也曾经是忠臣,只是手握了重兵,才篡位建立了大周,所谓的忠臣,多数都是势力难以成事,而不得不臣服。” 太子点头,道:“父皇让赵叔叔去了江南,也是含有深意的。” 周皇帝点头,道:“主要是为了对付晋国,次之是调虎离山。” 太子点头,周皇帝又道:“这么多年,朕最大的失误是过于重武轻文,以前的唐国是重文轻武,所以完全压制了武将造反的祸患,而大周,却是军雄林立,朕只能靠了牵制才能够维持了统治。” “那不是父皇的失误,若是大周也是重文轻武,只怕会被了外患欺凌,中原自古就是四战之地。”太子辩解道。 周皇帝点头,道:“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治国更是如此,陆天风是个雄才,但他就算占据了河西和北庭,也不过就是了第二个夏国,对大周而言,最危机的是内患,朕若是去了,你们兄弟就很难压制了军雄老臣,所以朕才一再的纵容陆天风,目的是形成新的牵制势力,任何想要造反的军雄,都会顾忌了为他人作嫁的后果,自古以来,第一个造反的逆臣,多数是别人的踏足石。” 太子和曹王点头,周皇帝看着曹王,道:“熙让,朕知道你想有所建树,但父皇劝你一句,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日后能不能够活着。” 曹王脸色凝重了,起礼道:“父皇,儿臣明白了。” 周皇帝点头,道:“朕已然决定赐封赵匡胤为江宁郡王,你明日就带着圣旨和其他功臣的封赏公文,去江南宣抚。” 曹王一怔,随即惊讶道:“父皇要封郡王?” 周皇帝点头,道:“是的,朕必须要与赵匡胤争夺军心的向背,朕皇恩有加,才能压制赵匡胤蛊惑和笼络军心。” 曹王点头,道:“儿臣明白了。” “你去了江南,可以留在江宁,也可以回来去了张永德军中,朕随你抉择。”周皇帝说道。 曹王一怔,想了一下道:“儿臣愿去大姑父军中。” 周皇帝点头,温和道:“智者不立危墙之下,你日后若是不想成为一个傀儡皇帝,那就离赵匡胤远些。” 曹王听了脸色微变,继而默然点头,周皇帝又道:“你大姑父年事已高,雄心已然是淡薄了,日后,朕会请他来坐镇开封府。” 太子和曹王一齐点头,周皇帝看了太子,温和道:“朕打算赐封陆天风西晋郡公,煕训,你可愿西巡一次。” 太子吃了一惊,看着周皇帝,迟疑一下才道:“父皇想让儿臣去河西见了陆天风?” 周皇帝温和道:“不是非让你去,是熙让去过了江南,如果你也想去外面走走,那可以去了西部看看,如果你不想出去,也可以。” 太子想了一下,起礼道:“儿臣不想出去,儿臣愿留在开封府为父皇分忧。” 周皇帝点头,道:“也好。” 曹王迟疑一下,起礼道:“父皇,儿臣却是愿意在外走走,想去西部见识一下河西与河湟,顺道看看六弟,儿臣想自江南回来后,前去河西。” 周皇帝微怔,随即温和道:“你愿意去,那就去吧,陆天风那里的宣旨,是不用急。” “是,儿臣领命。”曹王恭敬道。 太子看了曹王一眼,忽周皇帝道:“你们去吧,朕累了。” 太子和曹王辞礼离开了,周皇帝身体后靠了龙椅,闭上眼睛,脸色明显多了一种虚倦状态,良久,他才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体,取折提笔。 “宣诏,离石军副使云锦东,率五千离石军力上番开封府,石州防御知会陆天风交接。”周皇帝书完,起身离开文德殿,去了后宫养神。 四日后,传诏的信使飞马抵达了石州,见到了镇守石州的云锦东,云锦东接了诏书非常意外,忙使人去了河西送信,而他却是让了一位心腹将官留镇,他拔择整军了五千将士,开拔离开了石州。 云锦东为什么不等陆七的回信,那却是与陆七事先约定好的,约定是,云锦东只要接到周国朝廷的命令,要独立响应的听令行事,周皇帝并没有限定云锦东的上番日期,但云锦东却是不等陆七的回信就开拔,彰显了对朝廷军令的服从性。 云锦东是走了,但石州还有一万多的辎重兵,就是军管形式下的工勇,主要是开采石炭,如今的石州,自从陆七走后,陆续又吸引了四万多人入居,没有了战争的肆虐,石州又兴商重农,尤其是石炭和冶炼铁器,给石州带来了巨大财富,人当然愿意往富裕的地方扎堆,而且四万多的迁民,大半来自晋国公的州域。 陆七接到了云锦东的知会,却是觉得意外,猜疑周皇帝调云锦东去了开封府,莫非是想做为了人质,不过周皇帝是让云锦东率军去了开封府,那就有了另一种可能,周皇帝想换防了开封府的部分禁军。 对于周皇帝一直没有去任了石州刺史,陆七意外之下也有所明白,周皇帝就是想让他威慑了晋国公,河西是距离石州很远,但晋国公若是有心造反,必然不愿先与陆天风起了刀兵,而是会希望陆天风能够观望。 因为与夏国达成了相安,所以陆七接信后,只调了五百军力去了石州,象征性的接管了石州防御,而陆七之所以没有调了更多的军力去石州,一是不愿河西军力离开,二是不想给晋国公造成了威胁压力,若是晋国公有心进袭石州,就是在石州驻扎了两万军力,也一样会见势不妙的跑路。 周皇帝对云锦东接诏就来的行事,也是出乎意料,他以为云锦东会以陆天风马首是瞻,云锦东率军走的很快,六日就抵达了开封府,而且事先让属下骑马做了通报。 枢密院接报后,及时向了皇帝请旨,皇帝下旨,职任云锦东为步军司副都指挥使,所属成为京城禁军编制的虎翼左军,不久,自青州的平卢节度使军,徐州的武宁节度使军,各调来了两千五百将士,合五千将士成为了虎翼右军,开封府一下子多了一万陌生的禁军。 第110章 巡 陆七在接到云锦东的知会之时,他正在迎娶拓跋氏的女儿采雪郡主,采雪郡主年龄十六,出身是拓跋氏旁支,用旁支女儿做为联姻,说明了拓跋氏的应付心态。 不过陆七不在乎采雪郡主的出身,他事实上也需要与拓跋氏联姻,主要是河西的党项人降卒很多,而联姻是最能够迅速亲近的手段。 陆七很是郑重的依照党项人婚俗,使人为媒的相亲过聘礼,而且亲自出凉州,迎亲到了清水河一带的中卫县,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的迎回了拓跋氏女儿。 与采雪郡主成亲后三日,陆七拿着周国朝廷的准置公文和印信,带着阿依娜和阿古兰去往了北庭,在北庭伊吾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正式承认了阿依娜和阿古兰是夫人地位,是出身伊州回鹘的王族女儿。 陆七在北庭三州巡视了二十多天,才与杨鲲率军回返了河西,北庭那里留下了一万五千会州军,石忠飞成为了北庭都护,不过陆七对将士们做了承诺,日后是半年轮番制,想回去会州的将士,半年后可以回去,届时会有河西军力换驻,另外北庭归附的军力,也会轮番的去往河西驻扎,陆七自一开始,就打下军力不常属的底子。 归途中抵达沙州,陆七开始了河西治下的巡抚,他亲自接触了沙州居民和屯田将士,关心民生的安抚和解决牧民的过冬困难,建立了牧卫司,专门收容管理流动的牧民,牧卫司事实上就是类同了部落形式,但却是官卫为主干。 沙州之后,陆七又巡抚了肃州和瓜州,十日后返回了张掖城,如今的张掖城已然是繁荣景象,起造了很多的新居,也改造整修了旧居,街道上人来车往,各种商铺也都热闹的在经营。 陆七虽然不是河西都护,但却是在张掖城里有了一座大将军府,大将军府就是陆天风统治河西的权力象征,府邸的象征是必须的,就如同皇帝的皇宫,必须具有让人仰视的标志性建筑。 陆七回到了规模很大,守卫森严的大将军府,折香月,瑶如,雅兰,采雪闻讯迎了出来,见了陆七后,又亲近的向阿依娜和阿古兰问候,小青已然回去了会州陪伴小蝶,陆七去北庭时,小蝶不愿了同去。 陆七在甘州停留了十日,每日忙碌的治政训军,与杨鲲一起去关心民生,参与军训,以及巡防各处要隘,十日后,陆七离开甘州去往会州,他本想独自回去,但六位异族夫人一定要同去,说是拜见大夫人,陆七只好由她们。 但陆七还是先行一天去了武威城,他要去看看女儿和爱侣,萧芸儿的事情,他只能先隐瞒的成为秘密,不然很容易被周国朝廷探查出萧芸儿的来历。 一身风尘的进入了武威城,直接奔了中城家宅,自有近卫去告知官员不用来见,他到了家宅,守门的八个卫士忙军礼,之后推开了府门,陆七独自走了进去。 河西的十月末,已然很是寒冷,院中没有人,陆七直接去入了外堂,一入外堂暖气扑面,看见是男主进来,奴婢们纷纷恭立,但有一个美人惊喜的迎了上来,却是萧芸儿的另一宫人流珠。 “老爷来了。”流珠惊喜愉悦的迎说。 陆七微笑点头,走前抱了流珠入怀,流珠不嫌尘土,秀首羞涩的依偎了陆七,那日陆七与萧芸儿鱼水之欢,萧芸儿虚软不支,就喊了流珠和白铃儿入侍,陆七却是问了流珠意愿之后,才与美人圆房结了姻缘。 陆七一身尘土,不好与美人过于亲近,很快温和问道:“芸儿在吗?” “在的,小姐从不出门的,就是奴婢与铃儿出去,也是蒙了脸,唤了卫士相随。”流珠柔声回答。 陆七微笑点头,拥了流珠走去了内室,一入内室,却是只看见萧芸儿一人坐在锦榻那里,正拿着布偶逗着女儿玩耍。 听到了动静,萧芸儿扭头一看后,却是平静的起身亭立在了榻前,神态端庄,有几分拘谨。 陆七微笑点头示意,走到屋中,萧芸儿迈步走来,与流珠一起为陆七解甲脱泡,陆七的眼睛看着锦榻,锦榻上的女儿坐着,小手抓着布偶,一双眼睛看着陆七,陆七一笑左手抬起摆动手指,女儿阿亚见了,竟然咯咯笑了,忽一倾身前爬,萧芸儿吓的忙扔下陆七,转身跑去照顾了女儿。 流珠为陆七快速的掸了一下尘土,陆七先拥亲了流珠秀发一下,才迈步走去了锦榻,弯腰伸臂去扶抱了女儿,萧芸儿有些紧张的看着,似乎怕陆七的手重弄伤了女儿。 阿亚被陆七扶举到了身前,却是可爱的伸手蹬腿,不过小脸扭向母亲,给了陆七侧脸,好在没有认生的哭闹,但也发出咿咿呀呀的细声。 “老爷去洗尘吧。”萧芸儿柔声轻语,伸手抱回了女儿。 陆七微笑看着萧芸儿,忽走前半步欺近了的,小声道:“我去浴身了。” 萧芸儿的娇容飞现了胭晕,身一转给了陆七背影,陆七一笑转身去了。 流珠正与奴婢准备着汤桶,见陆七过来,浅笑轻语:“老爷,铃儿去买布货,应该是回转了。” 陆七微笑点头,忽听外堂有了动静,很快,一个美人急步走了进来,陆七眼睛温柔的望视。 一支五百将士的队伍,护行着一辆四马轿车,那轿车制造的颇为精致,也明显比了一般车辆宽大,曹王就坐在车里,右臂拥抱着一个半裸的雪肤美人。 曹王的右手抚摸着美人的雪滑玉腰,这是去了江南得到的收获,是一个统军的都虞侯李桥,偷偷送给他的,他带回了江北,却是不敢了带回开封府,若是让父皇知道他贪恋女色,只怕会恼了他。 曹王的眼睛顺车窗外望,外面的初冬萧萧,车里的春色暖人,他的心却是在回想着父皇的嘱咐,父皇的语气温和,但却是满是警告。 “熙让,你去了河西,记住不可飞扬跋扈的自恃尊贵,要亲和的面对陆天风与河西的将官,尤其你要谨记,万不可向陆天风索要女人,你此次去河西,是为了彰显皇族的威望。” 。…… “父皇上次在文德殿的言辞,应该是恐吓的意义更多,父皇是不想我与兄长争夺太子之位,所以夸大了所谓的内患危机。” “大周立国多年,就算是军雄林立,但沐浴皇恩多年的将士,还是尊崇正统的居多,父皇在宫里久不出行,所以猜疑的心思深重,如今早就不是了前朝那种乱象世道,中原承平安治多年,就是赵匡胤想造反,又能够有多少人愿意应和,何况,江南的军心,还是尊崇皇族的居多,不然李桥就不会偷偷的讨好了我,李桥的心思,就是想我能够为他在父皇的面前提一句。” 曹王默然的想着事情,他去了江南宣抚,赵匡胤在得封了郡王之后,显得非常高兴,还对他恭敬的做了礼谢,得了嘉许的将士们也是个个欢颜,之后的酒宴,盛情的让曹王很是难以招架,曹王再临江南,本来是深具戒心,但面对了盛情之后,却是觉得父皇在文德殿的教诲,有些危言耸听。 不过此次又去河西宣旨,曹王的心思有了谨慎,他主动请行河西,一是为了向父皇展示自己的能力和胆识,二是想寻求了外势的支持,原来的他很是依赖赵匡胤的支持,但父皇的军权之问,确实让他对赵匡胤有了惮忌,他是想争位做皇帝,但绝不愿做了一个傀儡皇帝。 去河西寻求外势支持,是曹王请行时的边缘念头,他对陆天风的势力,不是非常看重,是为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父皇突然调了五千石州军融入了开封府禁军,让曹王一下子对陆天风有了重视,所以此行,就是周皇帝没有警告,他也会了亲和。 第111章 自辩 陆七率领两千骑军,护着六位异族夫人离开了河西,午后抵达了会州,至府衙见了小蝶,六位异族夫人恭敬的拜见了大夫人,小蝶端庄受礼后,与妹妹们去了后宅。 陆七简单的冷水浴身,换了一身袍衣,离开府衙去拜见纪王,抵达了纪王的居宅,通报后,纪王迎了出来。 “天风,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纪王一见面,亲和的笑问道。 “臣拜见纪王殿下。”陆七听了,先恭敬的行了臣礼。 “好,我们里面说话。”纪王愉悦回应,与陆七一起回了居宅。 入厅落座后,纪王看着陆七,微笑道:“本王想去河西看看,却是不敢有违父皇给予的职责,天风你能够回来会州,河西应该是稳定了吧?” 陆七点头,道:“基本稳定了,河西人只要有吃食渡过严冬,就不会了轻易造反。” 纪王点头,道:“本王没有办法支援了河西,河西能够稳定,实是难能。” “河西能够稳定,臣也是靠了河湟所得,只要熬过了冬春两季,河西就能够自足了。”陆七回答道。 纪王点头,陆七又诚恳道:“臣应该谢殿下,对臣出兵北庭的支持。” “那是应该的,河西若是得而复失,会州也未必能够守住,进而河湟也会失去,天风你稳定了河西,那么河湟也就能够了稳定。”纪王说了自己的理智看法。 陆七点头,对纪王又多了一分的高看,能够有纵观大局的眼光,才是名将或雄主的根本,纪王说的不错,河西若是大败,那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后果,周国怎么得的河湟,那就得怎么吐还出去。 “殿下,河湟那里怎么样了?”陆七问道。 “河湟的内患不大,主要是人口流失很多,大周进取后,很少有造反的,不过吐蕃却是不断的袭扰河湟。”纪王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臣听河湟的降卒说过,吐蕃袭扰河湟是常事。” 纪王迟疑一下,道:“天风,你能不能出动河西骑兵,去河湟突袭一下吐蕃,打击一下吐蕃的嚣张。” 陆七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的,等再过半月,臣就率军去突袭,不过不能自大斗拔谷出兵,如今的大斗拔谷南端谷道,已然被吐蕃驻扎了伏兵。” 纪王愉悦点头,转言道:“本王知道你成婚的事情,却是没有道贺,你莫怪的。” 陆七笑了,道:“臣知道殿下不宜道贺的,殿下是代表了朝廷,而臣迎娶敌国之女,却是会让了朝廷非议。” 纪王点头,道:“本王却是不解,夏国应该恨你入骨的,怎么还愿意了与你联姻?” 陆七回答道:“原由很简单的,因为臣强行娶过房当氏的女儿做了夫人,拓跋氏担心臣会勾结房当氏,所以用联姻牵制房当氏与臣的联姻关系,而臣也是不愿继续与夏国血战,河西毕竟多是夏国降卒,若是死亡的多了,军心就会动摇的不愿了继续战斗,夏国耗不起,臣也是耗不起。” 纪王点头,陆七又道:“另外草原民族与我们不同,他们就算是仇恨,也会为了利益而化干戈为玉帛,一个部落征服另一个部落的战争常常发生,今日战的你死我活,明日就会成了一家人的结亲喝酒。” 纪王明白的点头,微笑道:“天色见晚,你若是没有用饭,那就与本王喝酒说说话。” 陆七笑了,道:“殿下也能够喝酒了。” 纪王点头,微笑道:“能够了,不过酒量有限。” 陆七微笑点头,道:“臣留下。” 与纪王会晤后,陆七就留在了会州,次日与纪王一起巡视了会州军政,隔一日,又一起去了兰州巡视,在兰州巡视了两日,又去了河州。 事实上,纪王没有权力节制西宁都督府,也就是不应该进入了兰州与河湟之地巡视,不过纪王是大周亲王,他说来溜达一下,兰州与河湟的军政官员,只能恭敬的当成了巡抚。 去往河州的途中,与陆七并骑而行的纪王,忽问道:“天风,那日你说过,与河州的长史有着渊源?” 陆七点头,道:“是有渊源,应该说是老乡亲,臣在南方的家乡是池州石埭县,而石埭县的萧府,是唐国的一个世家。” “这么说,你在唐国之时,曾经借力过世家萧氏。”纪王说道。 陆七摇头,道:“臣没有借力过萧氏,若是能够借力萧氏,臣也不会困苦了很多年,不过臣与萧氏确实有着瓜葛,臣在唐国的郡主夫人,曾经是萧府的儿媳,只是十四岁就守了寡。” “哦,你能够多说吗?”纪王有了兴趣的问道。 陆七一笑,就将小馥的事情说了,又说了与小馥如何的相识,如何的结成了姻缘,以及后来的一些发展,权当旅途解闷了,其实陆七也愿意与纪王说话,纪王聪慧,也明事理,是一个很阳光的少年。 纪王听了唏嘘不已,他却是不会有了陆七的那些情缘经历,他的姻缘,注定了会由父皇安排,会为了皇族的利益而结亲,不过他已经十五岁了,周皇帝却是一直没有给他择了勋贵的女儿定亲。 “天风,你的那位郡主夫人,以后会去了河西吗?”纪王问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会的,她生长于江南,不适合居住在了河西。” 纪王点头,又问道:“天风,那你什么时候,会接了江南的亲人团聚?” “殿下,什么时候与亲人团聚,臣是不知道的,臣的心里,不愿亲人再沦为了人质。”陆七直白回答。 纪王点头,道:“那你也不能,长久的与那位郡主夫人不见。” “臣也不想的,但臣只能是等候,等候了真正的安定。”陆七回答道。 “可是你拥兵了河西,只怕很难有了真正的安定。”纪王温和道。 “殿下,臣若是不拥兵河西,就无法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臣问一句,殿下可知道大周存在的危机。”陆七平和说道。 纪王一怔,道:“你说的危机,是指燕国和晋国吗?” 陆七摇头,道:“燕国和晋国是大周的外患,大周真正的危机是内患,内患就是,大周的功臣太多了。” 纪王一怔,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功臣造反的隐患?” 陆七点头,道:“殿下,臣的拥兵,是明面上的功臣之患,而大周的老将功臣,对大周军力的影响巨大,那些功臣随时都能够起兵造反,若是大周的某一功臣造反了,臣若是不归附,必然会被杀害,臣既然有了机遇拥兵河西,那就不想成为别人的鱼肉。” 纪王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天风,难道你不会造反吗?” 陆七平和道:“殿下,臣若是能够造反,皇帝陛下会容了臣拥兵河西吗?就凭了河西之地,顶多是半个夏国而已,论实力根本威胁不了大周。” “可是我觉得,你是善战的名将,你若造反,很少有人能够与你对抗。”纪王正容道。 陆七笑了,道:“殿下,若论善战,无人能出诸葛亮,可是诸葛亮为什么无法攻灭了曹操,原因很简单,实力不如曹操,如果殿下仔细想想臣发生过的战事,就会知道谋略是需要条件的,实力相当时,善谋者易胜,若是实力差的太多,而弱者又无地利可用,那对善战的名将而言,只能是走为上策。” 纪王听了想了一下,点点头,陆七又道:“殿下还要明白一件事,就是大周的功臣,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物,臣曾经用过的诱陷策略,对付党项人还行,若是对付周国的老将,是很难见功的。” 第112章 ‘实言’ 纪王听了点头,但又摇头道:“天风你是自谦了,当年十万周军都没有攻破河西,领军的都是号称善战的将帅。” “殿下,臣攻破河西,用的是奇袭,是出其不意的战略,当年的十万大军,却是奉旨征伐,那是摆明了的战事,只能正面对敌,不过臣认为,当年之败,确实有将帅的失误,就算是奉旨征伐,也不应该急切的想要见功,当年应该占据了会州之后,就与夏国对耗一段时日。”陆七回答道。 纪王听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忽又问道:“天风,我很好奇,你江南的亲人能够藏在那里。” “殿下,想要藏匿是很容易的,只需要冒名为了迁民,就能够在新的所在立足,臣在拥兵歙州之后,就秘密在一处所在置了一个家宅,一个普通的大户,在任何地方都是不显眼的。”陆七回答道。 纪王点头,道:“你来了大周,应该是不看好晋国。” 陆七点头,但又道:“殿下,臣说句实言,来了大周,臣也不看好了大周。” “你认为晋国比大周强大?”纪王挑眉道。 “臣没有认为晋国比大周强大,而是觉得,大周与晋国一样,都存在了崩国的内患,大周是军雄功臣林立,而晋国也是军雄林立,晋国的军队,是由很多不同出身的归降将士组成的,一旦出现军雄造反,就可能连锁的引发了崩国战乱,而大周也是一样,一旦某个手握重兵的功臣造反,大周就会失去了平衡统治。”陆七回答道。 “你说的大周某个功臣,指的是那一个?”纪王问道。 “殿下提的问题,臣无法回答,殿下只能问了皇帝陛下。”陆七平和道。 “我问父皇,父皇可能是回答不了,或许还会斥责了我。”纪王回答道。 “臣是回答不得,不过殿下应该知道,陛下调石州五千军去了开封府,臣猜想,那应该是成为了开封府的禁军,陛下调了新军入驻开封府,可能有防患于未然的意义。”陆七回应道。 纪王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道:“天风,如果有功臣谋逆造反,你会出兵勤王吗?” “殿下不要有那种想法,自古勤王之师,多会造成挟天子的后果,大周若想去除内患,只能是内患自除。”陆七回答道。 纪王听了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殿下,臣拥兵河西,事实上有了牵制朝中功臣的作用,而出兵勤王,却是会让臣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勤王失败是必亡,成功了也会面对很多的后患。” “什么后患?”纪王问道。 “一是属下将士难以善后的祸患,勤王的功勋是很大的,而身为勤王的统帅,若是不能为属下争得功勋的回报,那必然是众叛亲离的崩军后果。二是若为属下争功,却是会让朝廷生了抵触,进而猜忌的为功勋扯皮。三是自古以来,皇帝容不下勤王的将帅,皇帝会担心勤王将帅势大谋逆,而勤王的将帅又害怕交出兵权之后,皇帝依旧不肯放过的加害,而且殿下应该知道,身为统帅,会有了一种为用命将士善后的责任,石忠飞为什么犯忌的给臣找了麻烦,就是因为他与将士们一起血战过,让他的心里,多了为将士善后的责任。”陆七回答道。 纪王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轻语道:“你是怕皇帝不能容你。” “臣与殿下是亲近,但臣不敢说日后一定会信任了殿下,臣若是出兵勤王,后果会有了很多的不由自主,因为牵扯的责任,已非一人之事。”陆七诚恳说道。 纪王点头,道:“你的话,我听着虽然不舒服,但我知道你是在说实话。” “臣与殿下也是投缘,所以说了实话。”陆七温和回应。 纪王点头,却又说道:“天风,我真的是希望,能够与你长久是朋友。” “臣也是那么希望的,不过臣劝殿下一句,日后若是殿下的兄长做了皇帝,那殿下最好是不要与臣做了朋友。”陆七温和回应道。 纪王一怔,道:“天风,我四哥是位仁厚之人。” “以前的李国主,也是仁厚文人,但为什么一再的杀戮武臣,原因很简单,李国主一直是恐惧武臣造反,日后殿下若是与臣保持着亲近,那会让太子殿下心生了恐惧,恐惧会让太子殿下失去了仁厚。”陆七直白的举例驳说。 纪王听了怔然,良久才道:“身在帝王家,真的就不能兄弟和睦吗?” “殿下不必忧虑,臣也只是说说,很多事情并非一定祸患。”陆七温言开解道。 纪王点头,忽挺胸远望,微笑道:“我能够饱览了西部的山河,这一遭已然不虚,天风,我们走。” 纪王说完,抖缰驭马奔去,陆七也驭马随去,后面的骑兵自然跟随,却是马蹄声如雷,跑出了奔腾气势。 河州,自古就是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但也是战乱多发之地,汉唐时期曾经有过一段的安宁岁月,也曾经是南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河州的府治是临夏县,县城濒临大夏河而建,大夏河是黄河的支流之一,大夏河的存在,使得河州农牧皆宜,河湟之地曾经沦陷吐蕃百年,成为吐蕃最为重要的粮仓之地。 经过夏国统治和战乱后的河州,原本二十多万的人口,锐减的不足三万人,也成了地广人稀的州域,陆七一行抵达临夏县城时,看到的是守卫森严的景象,城门进出的平民很少。 两千骑兵的到来,让临夏城守军很是紧张,经过交涉后,守军不敢怠慢的急向上报,临夏城驻扎了五千守军,都是会州调驻的禁军,很多守军都认识纪王和陆天风,所以神情明显的流露着惊喜,恭敬的请纪王和陆天风进了城门。 临夏城的规模不小,城墙高达十五米,为青石砌成,只是城门上的门楼简陋,使得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缺少了一种大气和美观,这座临夏城,是吐蕃建造的,而湟州的青唐城,却是唐朝时期建造的。 临夏城里的建筑也是简陋,而且很不规范,高高低低的参差不齐,显得很是杂乱,事实上无论是吐蕃,还是党项,占据了河湟之地后,都是以青唐城为统治中心,湟州的人口也多过了河州很多。 纪王和陆大将军的突然来临,很快惊动了所有官员来迎,有五千军的都虞侯,录事和参军,各营指挥使,还有河州新任的刺史和长史,都尉,以及十几个曹官和胥吏。 将官们也算是纪王和陆天风的老部下,曾经在清水河一带浴血奋战过,而且纪王和陆大将军很关心将士们,给予了不少的好处和待遇,所以一见了老上司,都很惊喜欣慰,当然欣慰了,自从来了河湟,日子可是比在会州苦多了。 在河湟危险不说,而且什么都缺,有钱也没处花费,临夏城里的平民人口,就三千多,比驻军还少,临夏城流失的居民,一半是跑去了别处,一半是被强迁去了湟州,自湟州大通河,又被陆七劫去了河西,陆七当然不会允许河西人口回流了河湟。 将官们是先到的,恭敬的向了纪王和陆天风军礼,都虞侯口称拜见纪王殿下,拜见大将军,这么的拜见可是违了规矩,因为纪王与陆天风不是一个级别,而且纪王是亲王,有‘君’的身份。 纪王听了微笑点头,出言免礼,陆七却是神情平和,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温和的看了那个都虞侯,褚广平,龄三十七,父禁军指挥使,在北方作战时阵亡。 第113章 ‘借粮’ 将官们拜见了之后,地方官也赶了过来,河州刺史是一位四十岁的人物,圆脸,细眉细眼,山羊胡子,身体显得很壮硕,其微急步的率众到了纪王面前。 “臣河州刺史赵工,恭迎纪王殿下。”河州刺史非常恭敬的大礼拜见,后面的官员也纷纷起礼随拜。 “赵大人免礼,各位免礼。”纪王微笑回应。 刺史为首的众官员直腰,陆七的眼睛却是看着河州刺史的后面,一文一武的官员,那个文官也在偷眼看陆七,文官年有四十,生的五官端正,肤se润白,气质明显文雅。 四目相对,文官随即低眉,陆七却是扭头开口道:“殿下,臣想与河州长史说话。” 纪王听了点头,陆七走前一步,向那个文官起礼道:“请问是萧大人吗?” 文官看了陆七,陆七的直接让他很是意外,他微怔后,起礼恭敬道:“下官是萧知礼,拜见大将军。” 陆七却是回礼道:“萧叔叔客气了,天风应属晚辈。” 萧知礼听了,眼睛怔视了陆七,迟疑一下yu言又止,陆七一笑,抬手摆了一下,立刻有近卫送来一件狐皮内袍,陆七接了,走前送到了萧知礼面前。 “天风知道萧叔叔在了河州,就备了件礼物。”陆七手托狐皮袍,微笑说道。 萧知礼低头看了狐皮袍,忽伸手接了,声音低沉道:“谢谢。” 陆七微笑点头,身一转走回了纪王身后左侧,周围的人看了,自然是对河州长史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尤其是河州刺史和都尉,都是暗暗吃惊,他们是周国北方官员迁任的,对南方来的萧知礼根本是视同无物,好在萧知礼木头似的自个闲着,所以也没有人难为。 接下来,刺史请纪王和陆七去往府衙,驻军的高级将官也在纪王的招呼下随行,一起去了河州府衙。 等到了府衙一看,还别说,河州府衙建造的还算大气,占地也很广,这座府衙事实上是夏国建造的,很多地方都是党项贵族的府宅风格。 进入了宽敞的大堂,纪王做去了案后大位,陆七坐在案前左首位,往下是驻军将官依次坐了,对面则是刺史为首的地方官。 “诸位,本王来河州,并非奉了朝廷命令巡抚,而是自己想来河湟看看,另外也想了解一下吐蕃的军情。”纪王平和说了来的目的。 “殿下,臣有话想说。”河州刺史起礼道。 “赵大人请说。”纪王温和道。 “殿下,河州的境况不好,仓储空虚,民穷无粮,而朝廷却是没有运来了救济,如今不只是城民无米果腹,就是军中也是要断了粮,臣担心,河州上下难以熬过了严冬。”河州刺史却是哭穷道。 纪王听了点头,眼睛看向了陆七下首的都虞侯,都虞侯忙起礼道:“回禀殿下,军中自会州带来的存粮也是不多了,臣不敢用于救济了河州之民。” 纪王听了点点头,扭头看向了河州刺史,问道:“你向朝廷请求过救济吗?” “臣到任十ri就上书请求了,只是至今也没有回应。”河州刺史有些怨艾道。 纪王点点头,其实他在兰州金城的时候,已然知道了河湟的情形,河湟之所以仓储空虚,自然是都被军力给夺走了,陆天风劫走了很多,石忠飞也劫走了一部分,潘美的军力离开时,也是扫荡似的劫掠了一通。 “天风,你看该如何?”纪王问了陆七。 “殿下,臣认为,军粮肯定是不能断的,不过西宁都督府并不归属殿下节制,殿下只能是借粮给西宁都督府,ri后由朝廷补还。”陆七回答道。 纪王听了点头,不想河州刺史急道:“殿下,河州之民的粮食,也是不能断了的。” 纪王听了看向河州刺史,神情无奈的点点头,不想陆七却又道:“河州之民的粮食,不宜由殿下救济,臣认为可以用田换粮。” “用田换粮?”河州刺史看了陆七,愕然道。 “对,可以用大夏河一带的田地,出官契换成救济粮,田地的价钱,是会州田地的四成。”陆七回答道。 纪王想了一下,道:“天风,那么做,还不如借粮了。” “殿下,借给军队的粮食,是能够向朝廷讨还的,若是将粮食借给了民用,那只能是有借无还的施舍,所以用田地换粮,也算是对会州财力的变相置换。”陆七回答道。 纪王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就田地换粮。” 河州刺史忙起礼道:“臣谢殿下恩泽河州。” 纪王点头,陆七却又扭头对都虞侯道:“褚虞侯,明年开chun,麻烦你在河州屯田,田地收成去除了合理税赋之后,三成归属会州,七成变现为周钱,做为驻军犒赏。” 都虞侯一怔,随即明白的军礼道:“属下遵令。” 陆七又看向了纪王,微笑道:“殿下,会州的仓储若是接济了西宁都督府和陇西都督府,只怕会吃紧,这河州用田换粮之举,臣让河西担下。” 纪王一怔,道:“你说陇西都督府?” 陆七点头,道:“朝廷对陇西和西宁的军力给养,是就食本地,但今年很难就食本地,殿下若是借给了西宁都督府粮食,那陇西都督府就会有了不满,殿下应该尽量的公平给予。” 纪王皱了眉,他做主借给西宁都督府粮食,已然是违规之举,若是再借给陇西都督府粮食,那就更有了笼络西部军势的嫌疑,他年纪虽然只有十五,却是明白不该有了笼络军势的逾越行为。 另外给予陇西都督府粮食,纪王的心里是抵触的,他在会州坐镇了很久,当然使人搜集过西部的各种信息,其中有关王彦升的信息,很多是恶事,所以他对王彦升的印象有了很深的成见。 默思了一会儿,纪王才点头道:“好,本王就公平行事。” 陆七点头,眼睛看向了河州刺史,微笑道:“赵大人,田地的买卖,我会让人与大人立契的。” “大将军放心,本官会秉公办理的。”河州刺史爽快回应。 陆七点头,扭头看向了纪王,纪王微笑道:“各位还有事情吗?” “殿下,能不能够运来一些商货,将士们的军饷,在河州却是很难花费了。”都虞侯忙回应道。 “可以,本王回去后,会送来将士们愿买之物。”纪王回答道。 都虞侯起礼道:“臣谢殿下。” “还有事吗?”纪王微笑问道。 “殿下,能不能送了女人过来。”一个指挥使忽又接道。 纪王听了一怔,却是无法了回答,不由看向了陆七,陆七扭头看了将官们,平和道:“女人可以过来,但你们不能强迫行事。” “大将军放心,将士们能够遵守了在会州时的规矩,女人不愿,绝不敢强,也必须付钱。”都虞侯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继而道:“殿下一路劳累,先洗尘休息一下,黄昏我们再聚。” 大堂里的人听了,纷纷起身面对了纪王,或官礼,或军礼,纪王微笑道:“各位先去,今ri的酒肉,本王请了。” “谢殿下。”众人齐应后,大半退离,只有州衙三主官没有离开。 纪王走到了案前,陆七微笑道:“臣知道殿下不愿给予了陇西都督府粮食。” 纪王点头,道:“我听说,王彦升是个贪婪之辈,粮食若是给了,必然被他贪墨。” “殿下若是不能公平的给予了粮食,那就会让陇西都督府的军力生怨,后果会对大周不利。”陆七平和道。 纪王明白的点头,道:“只是,若给予了陇西军粮,会州的仓储可能是支撑不了。” “殿下可以向其它州仓调取一些,若是紧缺,那就都紧缺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防御吐蕃。”陆七说道。 纪王点头,陆七又平和道:“其实,借粮给两个都督府,八成也是有借无还,但殿下必须要支持了边疆的防御。” 纪王苦笑了,道:“我知道,会是有借无还。” 第114章 听宣 陆七一笑,看了萧知礼,平和道:“萧叔叔在江南,虽然与我没有见过,但却是在庙堂为我说过好话。” “大将军言过了,下官为大将军说话,也是应了郡主的求肯,才为大将军驳了他人的指罪。”萧知礼恭敬回应,演戏他会。 陆七点头,道:“叔叔长于南方,若是受不得河湟的苦寒,我可以求纪王殿下,让叔叔去江淮一带做了县丞或主簿。” 萧知礼一怔,垂目想了一下,抬眼道:“多谢大将军关心,下官既然来了河湟,也算是人生难得的一次磨砺,能够见识了西部的风光,黄河古道,老时也有所回忆。” 陆七点头,道:“叔叔若是有了什么想法,日后可以使人寻我,我能够做到的,不会推辞。” “谢大将军关心。”萧知礼恭敬一礼,陆七也起礼相还。 陆七扭头,微笑道:“殿下,我们去休息吧。” 纪王点头,河州刺史忙恭敬的引路,萧知礼和河州都尉望送后,河州都尉立刻转身,笑脸的与萧知礼套起了近乎。 过夜,又在河州盘桓半日,走走看看了大夏河与田地,过午离开去往了湟州,由于驻扎河州的都虞侯使了人知会,湟州的西宁都督和湟州刺史,亲自离开了青唐城十里迎候。 迎见后,自然是愉悦的在一起叙话,陆七和纪王在湟州盘桓了三日,大略巡视了一下州域,也巡见了在边境守望的将士们,却是极大的激励了军心,让将士们非常的感动。 陆七与纪王回到了会州之后,立刻着手了支援事务,纪王自然会给他的父皇写信,而且他是常常给开封府书信的,每月四五封之多,而周皇帝从未回过信,只是送过一些生活用品,如茶叶,衣袍。 就在陆七忙碌了五日后,由五百禁军护送的曹王车驾,忽然的抵达了会宁县城,陆七很快得报,听了却是意外,猜度是不是周皇帝,让曹王来替换了纪王坐镇。 曹王入了会宁县城,直接被引去了纪王的居宅,兄弟见面后,纪王很是愉悦,但曹王听说陆天风就在会州,却是为之意外,纪王忙使人去请陆天风。 陆七应请而至,一看见了曹王,立刻恭敬的礼拜道:“臣兵部侍郎陆天风,拜见曹王殿下。” “陆大将军免礼。”曹王亲和的回应道。 陆七直腰,不想曹王又正容道:“圣旨下,陆天风听宣。” 陆七忙撩袍跪地,恭敬道:“臣陆天风听宣,吾皇万岁。” 曹王轻轻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旨意下,石国驸马陆天风屡建功勋,为大周开疆拓土,今彰功赐封为西晋郡公,官升检校礼部尚书,河西与北庭宣抚使,加恩卫尉寺卿,钦此。” “臣叩旨谢恩,吾皇万岁。”陆七恭敬回应,伏叩后直腰举手,接过了曹王手中的圣旨。 “陆尚书请起,本王恭贺你了。”曹王伸手亲和的扶起陆七,微笑说道。 “臣谢曹王殿下辛劳。”陆七恭敬回应。 曹王微笑点头,道:“陆大人这么年轻,就能够成为了尚书,可谓是古来第一人了。” 陆七做恭敬状,之后温和问道:“殿下,臣是武将,为何能够成为了礼部尚书?” “哦,你应该是不知道,本朝的尚书官位,那就是相当于了宰执的地位,可以入政事堂议政,也能够入枢密院为军判事,简单说,就是能够参与了庙堂大事的决策,而六部事务,主官就是六部侍郎,主执行之权,虽然能够参与奏事,但不能参与了政事堂议政,政事堂议定的事情,大事需要上呈皇帝陛下,御批后转去六部执行,普通的事务,直接就送去了六部执行。”曹王耐心的为陆七做了解释。 陆七点头,道:“这么说,臣职任的礼部尚书,与礼部的职权没有关系。” “不能说没有关系,如果上交政事堂的事务有关礼部,那礼部尚书就最有发言权,礼部也是有诸多军礼和外交事务的,你是河西与北庭的宣抚使,身有了教化番族的职责,所以成为礼部尚书是合理的。”曹王又解释道。 陆七点头,道:“臣明白了,谢曹王殿下。” 曹王微笑点头,道:“本王来了西部,就是想见识一下西部的风光,陆尚书可不可以,让本王去河西走一走。” “殿下言重了,河西也是大周的疆域,殿下想去,当然是可以的。”陆七正容回应。 “好好,明日本王就去河西。”曹王愉悦笑说。 “好,明日臣来与殿下去河西。”陆七亦微笑回应。 曹王点头,陆七扭头看向纪王,语气略恭道:“纪王殿下,不如明日也去河西看看吧。” 纪王摇头,道:“事情还没有完成,以后再去吧。” “哦,对了,陆尚书,陛下吩咐过,让你和纪王在年前回到开封府,聚在一起过年。”曹王忽说道。 陆七微怔,随即点头道:“年前,臣是应该回去开封府述职,曹王殿下要留在西部吗?” 曹王听了摇头,道:“本王也得回去。” “既然曹王殿下也回去,那臣就与两位殿下一起回去。”陆七说道。 “好,那本王就多留几日。”曹王微笑说道。 陆七起礼,恭敬道:“曹王殿下一路辛劳,臣就不扰殿下休息,告辞。” 纪王送陆七离开居宅,在门外,陆七伸手扯了纪王走开几步,问道:“殿下,臣怎么觉得,曹王殿下对臣似乎过于亲和了。” 纪王听了皱眉,迟疑一下才轻语道:“五哥应该是想交好你。” 陆七听了摇头,道:“曹王的交好,臣可不敢受,臣不愿参与了宫廷争斗。” 纪王点头,道:“你是应该置身于外,不过你也别得罪了五哥。” 陆七点头,道:“臣尊敬曹王殿下,是应该的。” 纪王微笑点头,陆七起礼道:“臣告辞。” 一直看着陆七一行走远,纪王才神情现了烦恼的摇摇头,曹王有心太子之位,在朝廷不是什么秘密,朝臣之间都存在着争议,纪王当然是知道的,纪王本心却是没有参与逐鹿的野望,不过在他心里,却是倾向已然是太子的四哥,而五哥一反常态的亲近陆天风,让他的心里,潜意识的有着反感,觉得争储之事,应该去争取父皇认可,不应该笼络军臣的搅乱了大周统治。 陆七拿着圣旨回转府衙的家宅,他知道,冒危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虽然他之前已然有所决定,但事到临头,心里忍不住有着纠结和畏缩,以前他自开封府去了石州,应该算是放虎归山,如今若是回去开封府,不亚于是虎入樊笼。 值得再冒危吗?以如今的南北所获疆域和军力,他应该能够正大的逐鹿中原,用数万的西凉骑兵,出其不意的进攻周国,兵锋东去直袭向京兆府(长安),自京兆府再奔袭汉水之北,与汉水之南的荆州晋军一起呼应,战败镇守樊城的赵匡义势力,之后大军北望,与周国展开逐鹿中原的血战。 一将成名万骨枯,一帝霸业呢? 陆七苦笑了,他知道若是明面与周国逐鹿中原,第一个后果,可能会帮助周皇帝解了内患,如今的周国之内,是群虎窥伏,一旦遭遇了外来老虎的威胁,周国功臣势力就会成为铁板一块。 终究是不想成为了安禄山第二,这安治多年的中原一旦被打碎了,也许后果又是几十年的战乱,吐蕃,党项,燕国,辽国,都会有了机会进窥中原。 他,不宜成了中原乱战的源头。 第115章 捧一下 次日上午,陆七陪伴曹王去往河西,让陆七无语的是,他对曹王原本的印象,是一位能够吃些辛苦的军武人物,但是,曹王竟然是乘车出行,而十五岁的纪王,与陆七出巡之时,都是自己骑马,陆七对曹王的印象,一下子变成了绣花枕头。 不过曹王乘车,倒是让陆七有了耳根清净,而且他也知道了,曹王车里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西部宣旨带个女人,还藏在车里不出,说明了与曹王没有名分,曹王明显是个贪图享乐的人物。 陆七根据曹王外露的品性,他吩咐人先去了武威城,打扫一下中城的王宫,这位绣花枕头的花花皇子,陆七打算高捧一下。 午后抵达了武威城,直接就去了中城的王宫,在王宫前停下后,曹王才下了车,随行的两个太监忙奉上了狐皮袍,武威城这里比会州冷多了,主要是刮着北风,城中明显有风沙痕迹。 穿了狐皮袍,曹王看着小城一般的建筑,眼前的小城明显比外城墙美观了太多,都是青砖砌就,城门是铜钉宫门,城门上建有飞檐雄伟的牌楼,这应该是一座宫城。 “殿下,这里是前凉时期建造的王宫,后来被吐蕃贵族和夏国皇帝做为了行宫,武威城原本是夏国陪都,所以这座王宫得以修缮保留的很好,殿下既然来了河西,也只有这里适合殿下落足。”陆七微笑的介绍道。 曹王听了微微动容,他没有想到陆天风会让他进居了王宫,王宫是一种权力地位的象征,而这座王宫曾经是凉国王宫和夏国皇帝的行宫,所以本身的意义就上升到了帝王级别。 “陆尚书,这里应该很好,你没有入居吗?”曹王很随意的问道。 “殿下,这是王宫,臣身为大周之臣,当然不能入居,而且也没有进去看过。”陆七平和回答道。 “陆尚书,你既然自认是大周之臣,那为何又拥兵河西自治,陆尚书身为大周之臣,应该让朝廷接管了河西和北庭。”曹王语气平和说道,却是含了质问之意。 陆七听了暗骂曹王是个蠢蛋,纪王虽然明知他拥兵河西的事实,却从未直白的质问过,而是用友人口气探讨的询问陆七,如今曹王身在武威城,竟然居高临下的审问一般。 “殿下,河西与北庭是番地,臣能够进取得之,实属侥幸,臣若是将河西交给了朝廷接管,那后果会让河西得而复失,朝廷的官员来了河西,一是对河西陌生,不能通悉番族习俗怀柔治理,二是番族是被臣战败的,在心理上只愿接受臣的治理,若是换了陌生的周国汉官入主河西,番族必反,所以皇帝陛下,才准置了河西都护府。”陆七平和回答道。 曹王轻哦点头,陆七又道:“另外朝廷也没有余力接管了河西,朝廷若想镇压了河西番族,以及抵御了吐蕃,夏国,辽国,西域回鹘的进袭,朝廷最少要调来十万将士镇守河西与北庭,所以朝廷只能采取以番制番的都护府自治。” 曹王点头,但又道:“可是你这么的自治,终究是不臣之举。” “殿下,臣的自治是一种过渡,等番族对大周的统治有了归心,或者大周一统了南北天下,那时候大周国天威鼎盛,河西自然就可以归属了朝廷接管。”陆七平和回答道。 曹王一怔,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大周进夺了南方之时,你就会交出了河西的治权。” “殿下说的无错,大周若是一统了南北,河西的自治就不可能存在了。”陆七平和回答。 曹王点头,陆七又温和道:“殿下一路辛劳,这外面又寒,请入内休息吧。” “陆尚书一起吧,本王与你入内说说话。”曹王亲和道。 “臣就不入了,这座王宫一直空置,臣去吩咐人送了用物过来,等殿下休息好了,臣明日来见,与殿下在河西走一走。”陆七回拒道。 曹王一怔,道:“明日你与本王一起走走?” “是的,河西如今是苦寒,不宜了出行,但殿下来了河西,若是不走走看看,日后回去见了陛下,未免会词穷尴尬,殿下怎么也得去甘州的张掖和居延海走走。”陆七微笑说道。 曹王明白点头,陆七又正容道:“殿下,臣说句良言,殿下入居后,万不可让里面的奴婢接近了,河西很多人对臣是仇恨的,尤其是女人,臣不想殿下受惊。” 曹王一怔,随即明白了,点头道:“你放心,本王会小心的。” 陆七点头,迟疑一下,扭头转身看了随护曹王的禁军指挥使,唤道:“请过来。” 那个指挥使就在五米外,见陆七喊唤,不敢怠慢的走过来,起礼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我本不该吩咐你,不过殿下的安危过于重大,我请你在王宫里严密护卫殿下,不许了大意误事,殿下若是找人问话,一定要绑缚了进见,护卫的弟兄们要遵守军纪的严护,若是一直平安的离开了河西,我自会犒劳了弟兄们。”陆七平和说道。 “大将军放心,吾等会严护殿下的。”指挥使表态道。 陆七点头,转而向曹王起礼道:“请殿下入内休息吧。” 曹王点头,转身走向了王宫城门,那个指挥使忙带了十几个禁军随护,接着是那辆轿车也驶入了王宫,后面的禁军随后跟着。 陆七看曹王进入的见不到了,才转身去了武威城的府衙,吩咐官员给王宫送去最好的食物,另外择了一百北庭带回的女人,也送去王宫犒劳五百护军,却是没有给曹王送了番女。 陆七让杨鲲率军进取了北庭,杨鲲在北庭杀死的回鹘男人近两万,彻底消灭了回鹘部落的王族统治,杨鲲在北庭缴获了大量的财物,也俘虏了两万多的敌军女人,战争让男人的数量少了女人太多,陆七回河西时,就押了一万回鹘女人回了河西,本意是配给河西将士做妻妾,目的一是拢心,二是繁衍河西人口。 不过北庭的回鹘女人押到河西之后,陆七并没有强行的赏给了将士们,而是采取自愿买卖,将士们自己出钱买女人,而被买的女人若是不中意出钱的将士,可以拒绝,事实上就是采取了辛琴儿的绣女军做法,只不过没有什么待遇陪嫁。 如今曹王来了河西,陆七出于攻心策略,也就利用了俘虏女人去犒劳,在河西,女人更象了财物,而且不忌讳换了男人依附,草原民族的战争,女人只归附胜利者。 不过,陆七对河湟军人的女人需求,却是没有利用了北庭俘虏的女人,而是采取招募的办法,用给予利益和保护承诺,促使河西,会州,以及其它州域的娼女,愿意去了河湟挣钱。 陆七如今是大国晋王,他必须考虑了可能被人诟病的后果,他当年在兴化军养成的恶习匪性,已然随着地位的不同而消失了,如今的他,不可能还是那个能够奸淫掳掠的兵匪,他能够纵容了部下那么做,自己却是越来越自持了皇者风范。 夜幕降临,武威城王宫里,一座温暖的宫室里,四壁的纱灯放出柔光,映辉了宫室,宫室里的一张宽大锦榻上,正在上演着春宫好戏。 一个体态美好,肤如雪玉的女人匍跪在锦榻上,女人双手被反剪绑缚,匍跪的姿势使得丰臀高翘,曹王此时裸着有些白皙的身体,正在女人丰臀的后面快活的挺杀,他嗷嗷的亢奋怪叫,随着啪啪啪的撞击声,那个反剪双手的女人,亦是发出似哭似吟的细声,闻之**。 而锦榻之上,还有一个黑发玉体美人在旁坐观,一双美目幽怨的看着曹王,散放着我见犹怜的娇柔魅力。 而在宫室的门处,那个指挥使与十几个将士,一个个神情辛苦的忍受着身心折磨,陆大将军送来了一百番女犒劳,虽然没说给予曹王,护军指挥使那敢了自管快活,知趣的挑了一个最好的,反剪绑缚的送入了宫室,让了曹王受用。 第116章 笼络 次日过午,陆七才与折惟忠和朝廷职任的推官,一起去拜见了曹王,见面后,陆七为曹王介绍折惟忠,曹王的心情明显大好,竟然主动扶起拜见的折惟忠,微笑的说了几句叙旧言语,却是见过折惟忠。 不过折惟忠却是告诉过陆七,曹王这个人眼高于顶,他在开封府进宫见皇帝时,曹王看他的神情明显冷淡,倒是太子表现的很亲和,微笑的点过头,折惟忠对曹王的评价四个字,势利小人。 叙过了礼数,曹王应请出行,还是坐了轿车,不过车里没有了女人。 出了王宫,曹王的眼睛由车窗外望,发现城中的街路很冷清,只能偶尔见了一些身穿羊皮的男人走过,与他来时看到的景象一样,这种现象说明,凉州的人口不多,当然,也可能是寒天,都不愿了出门。 出了武威城,外面的景象是薄雪覆盖的大地,林木极其稀少,陆七骑马伴在轿车左侧,时而为曹王解说凉州的地理和习俗,曹王在车里默然听着,他对冬日的出巡很无兴趣,不如在了温暖王宫里,抱了美人快活。 不过曹王也明白了解河西的重要性,所以对陆七的主动请巡并不抵触,也有些享受陆天风对他的巴结,心里进而想着,父皇用牵制之法治国,若是轮到了自己,确实不能只依赖了赵匡胤,可以用了陆天风制衡了赵匡胤。 另外回了开封府,等年后就去张永德军中笼络一番,曹王原本对张永德非常的恼恨,怨恨张永德支持立储四哥做太子,他一直觉得,父皇重武轻文,而自己的军武能力远胜过四哥,若是没有张永德的极力支持,父皇应该会立了自己为太子。 不过张永德是个老顽固,又是长辈姑父,曹王没有信心拉拢的获得支持,但他觉得,张永德的属下将官是能够拉拢的,毕竟他是亲王,只要给予了利益诱惑,自然能够笼络了军心投附。 车沿石羊河走了很久,曹王忽然喊停下了车,陆七自然也下了马,与曹王一起走到了石羊河畔,其他人知趣的没有跟随。 “陆尚书,这河西还真是地广人稀。”曹王说道。 “河西毕竟是苦寒之地,比不得中原宜居,殿下在了河西,应该是不习惯的。”陆七微笑说道。 曹王点头,不想陆七又道:“中原比河西宜居,而江宁却是比中原宜居,不过江宁的夏天,应该不如了开封府宜居。” 曹王一怔,随即点头,道:“江宁那里,是个好所在。” “殿下,不知江南的战事怎样了?是不是有所了突破?”陆七问道,他确实不知江南战局的境况。 “没有什么突破,进军江南的军力,一直占据着润州,听赵大帅言,进军江南的军力有所不足,不宜冒进,应该采取步步为营的战略。”曹王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臣知道晋国的军力是很多的,想不到竟然一直的与大周军力对峙不攻。” “赵大帅说过,晋国不攻是很高明的做法,如果晋国主动进攻,他就能够挫了晋军的锐气,进而反扑夺土,另外晋国的对峙不攻,可能存在了军力不稳的隐患,所以不敢了主动进攻,赵大帅的意思,是先归治了润州做为战略立足,赵大帅打算在润州募军十万,陛下也支持了募军所请。”曹王回答道。 陆七听了心头有忧,赵匡胤的步步为营战略,确实是应对晋国的最好办法,先将润州经营成为进攻南方的桥头堡,也利用了润州的人力资源补充军力,形成变相的以战养战。 润州若是经营好了,养军几十万是能够的,以前的润州之所以穷苦,那是唐国的腐朽统治造成的,润州所出,大半都用于供养了江宁勋贵和文人阶层,李国主就是最奢华的文人。 “陆尚书,赵大帅对你在江宁的家宅,是很照顾的,为你的府宅制了‘石国公主府’新匾,还使人保护了你的家业,看的出,赵大帅对你是很在意的。”曹王又浅笑说道,言语有了深意。 陆七听了一皱眉,他听出曹王的话义,意思是赵匡胤都对他另眼相看的有了重视,但陆七却是能够明白赵匡胤的用意,那分明就是利用了他在江宁的名望,促使江宁人心归属了周国统治。 “赵大帅的照顾,臣感激。”陆七点头感慨的回应。 曹王听了脸皮微颤了一下,心里却是对赵匡胤愈发的有了惮忌,觉得赵匡胤果然是擅于笼络人心,这陆天风如今在河西手握重兵,尤其是拥有数万骑军,若是与赵匡胤有了勾结,那绝对是大周的祸患。 “陆尚书如今,却是不逊了赵大帅的,尤其在西部屡屡的开疆拓土,功勋却是在了赵大帅之上。”曹王微笑夸赞道。 “殿下不可这么说的,赵大帅是为大周效力了多年的柱石军臣,岂是臣能够比肩的,而且臣是进取了河西和北庭,可是臣却是知道,河西与北庭地广人稀,人口全加起来,也不及润州两成,润州是人文物华之地,臣就是继续进夺了安西四镇之地,也是比不得赵大帅的功勋。”陆七正容反驳道。 曹王听了点头,觉得陆天风说的是有道理,获得的地域无论多么广阔,没有人口就是荒凉苦地,而润州那里确实是人口众多,富庶远胜河西,所以用获得战利的标准去衡量功勋,赵匡胤的进取功勋,是胜过陆天风。 “话可以那么说,不过本王认为,陆尚书的功勋,也应该当得郡王之封的。”曹王微笑的说了透话。 陆七一怔,摇头道:“殿下不宜乱言的,若是传出去,殿下与臣都会有了祸患。” “本王只是与陆尚书说话,旁人如何能知。”曹王淡笑说道。 陆七神情迟疑一下,道:“殿下这般说,莫非有什么意义见教于臣。” 曹王看了陆七,平和道:“这河西之地,若是你能够封为了西凉郡王,那就会成为河西名正言顺的主宰,本王希望你,能够有所支持。” 陆七听了摇头,道:“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不过臣不想参与了大周皇储的争斗,臣之前,就那么的对纪王殿下表明过,所以请殿下不要希望了臣的支持,臣只会认可皇帝的圣旨。” 曹王听的眉头一挑,道:“你向纪王表明过,难道纪王向你求过支持?” “殿下不要误会,纪王殿下没有向臣求过支持,只是纪王殿下曾经与臣探讨过,假如朝廷里有人造反,纪王殿下问臣会不会出兵勤王,臣说不会主动出兵,因为勤王很容易造成挟天子的后果,而且臣若是发河西之兵勤王,河西军力在勤王之时,很容易失控,毕竟河西军力几乎都是番族。”陆七正容回答。 曹王听了点头,道:“这么说,你不会支持了本王。” “殿下,臣若是支持了殿下上位,那臣就没有了退路,永远都会有了谋逆的罪名,所以,臣只会支持圣旨,那位皇子成为了大周皇帝,自然就是臣应该支持的。”陆七正容回答。 曹王默然,陆七又起礼道:“臣劝殿下一句,要争,尽量自宫廷去争,不要希望了外军的支持,否则,大周很容易乱的。” 曹王点头,道:“你说的也算忠言。” “臣说的是忠言,臣是进取了河西,但河西若是没有了大周的天威与战略支持,河西就会陷入了内乱外战的境地,党项和吐蕃为什么不敢倾力进袭河西,就是因为大周的震慑和牵制。”陆七正容回应。 曹王点头,道:“你能够持中也好。” “臣只能是保证,不会与殿下做对。”陆七恭敬说道。 曹王平和点头,事实上,他对陆天风的言语很满意,他当然不会傻的要陆天风出兵河西,他看重的,是去了开封府的五千石州军力,如今取得了陆天风的友好表态,他就可以借用陆天风的名义,去笼络了虎翼左军的将官。 第117章 启程 陆七与曹王交谈后,又巡游了一时就返回了武威城,各自回了安乐窝,陆七自是回去了武威城的家宅,与爱侣和女儿多相处一些时日,这若是去了开封府,不知要分离多久。 隔了一日,陆七又陪曹王去了甘州,将曹王安置在了府衙休息一夜,次日陪曹王在张掖附近走了走,曹王却是问起了骑军,陆七说应纪王的建议,大半骑兵已然离开河西,去了河湟突袭青海一带的吐蕃。 曹王听了,脸色有些了阴沉,但很快就微笑说去居延海看看,次日,陆七带曹王去了居延海,但冬日的居延海,只有了荒凉萧瑟的景观,看不到了飞鸟翔空,水美地葱的天然画卷。 曹王应付性的入黑水城,上城墙看了看,之后就让了陆七回返,陆七匆匆关心了将士们几句,就陪了曹王回去了张掖城,他本想让曹王在黑水城过夜,但曹王的脾气,明显有了烦躁不耐,也许是无法忍受了外面的苦寒颠簸。 在张掖城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曹王就使人催促陆七,一起返回了武威城,一头扎回了王宫,就再也不愿了出来,陆七自然不会了讨嫌,转而去做返回开封府的准备。 时间流去,出征的西凉骑军,在杨鲲的率领下扫荡了青海一带,袭灭了两万多的吐蕃军民,俘获了近五千的战马,牛羊两万多,还有兵甲,俘虏。 杨鲲根据陆七的回馈军令,在补齐战马损失的前提下,再将兵甲带走,其余所获留给了西宁都督府,然后回师河西,这一次出击青海,却是留给了西宁都督府两千多的战马,使得西宁都督府获得了机动性战力。 在杨鲲回师之时,陆七与曹王也回到了会州,即将踏上离开西部的旅途,而石忠飞也被陆七自北庭召了回来,让石忠飞也回去开封府与亲人团聚一下,石忠飞的回去,算是荣耀归乡。 会州的府宅内,陆七正在嘱咐小青,他让小青为信使,回去晋国的荆州见青雯,一是报平安,二是传达他的战略军令,令武平军离开陆地防御体系,开始转去海战的训练,为海路进取江淮做准备,海战的具体战略实施,?施,由朱武依战机自主。 嘱咐了小青,陆七才与夫人们话别,这次回开封府,陆七本打算独自前去,但小蝶不肯留在会州,言会州的治政,陆七一走,她不适宜了在代理,早就培养了一个属官掌管了政事。 异族夫人们也想随了陆七去开封府,陆七直言了她们不宜去开封府,一旦去了,很容易成为了人质,不如安心的在河西大将军府等候他的归来,但折香月却是非要随行,自言她应该回去了折氏,等候了陆七的迎娶,陆七自然不能反驳,而且折香月不存在被扣为人质的危机。 启程了,三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会州,其中一千是纪王和曹王的护军,一千是陆七的河西骑军,还有一千人却是所谓工勇,其实是步军,原来陆七竟然押解了大量的河西特产,却是要运去了开封府商卖。 曹王还是坐在了车里,身边依偎着江南美人,他虽然在王宫尽情的淫乐了数个番女,却是不敢带了回去,身边这个毕竟是汉女,能够找个理由成为了侍女。 与曹王不同,纪王却是骑马,而且两兄弟虽然队伍相接,却是各在自己的护军里,曹王从河西回来,就对纪王明显的冷淡,纪王察觉了不对,就去问陆七。 陆七就告诉了与曹王交谈的大略内容,也说了曹王曾经想看河西骑军,但知道纪王建议出兵河湟的事情后,明显的有了不悦,陆七言,曹王可能是有所误会,建议纪王去与曹王解释沟通一下,但纪王却是没有去找曹王解释,这位十五岁的皇子,也有自己的脾气,他觉得曹王做的不对。 队伍浩浩荡荡的过了六盘山,陆七的骑兵斥候不断的探路回报,曹王看了很烦,觉得陆天风纯属多余,在大周的地域还弄的这么紧张兮兮,不过陆天风也很会做事,给曹王车里送来了葡萄酒和夜光杯,以及下酒的肉食和小菜。 曹王左手拿着夜光杯,眼睛有些迷离的观赏着,这是一只和田玉制成的酒杯,是为精雕细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杯中的葡萄酒,品之甘味香甜,在口中回味悠长,若是这杯酒置于月光之下,会是杯酒明若水,映含奇异光彩,和田玉的夜光杯,绝对是贵族地位象征的顶级玉宝。 “这个陆天风,还真是会寻了发财的路子,他押运的这批商货,只是那千坛葡萄酒,到了开封府必然抢手,还有酒泉特产的祁连玉制成的夜光杯,以及和田玉的夜光杯,加上狐皮,狼皮,羊皮,不得价值了三四百万贯。”曹王心里很是嫉妒的想着,琢磨河西也不是穷的一无是处。 他虽然是亲王,但也只能领着固定的宗俸,而且只有五百贯,就手中这只夜光杯,他估计也得价值过万贯,因为这是一只极品玉宝,夜光杯也是有高低品级的。 陆七却是没有给予纪王任何的礼品,人的品性不同,自然就得区别对待,如果陆七也给了纪王夜光杯,那就落了下乘,他与纪王之间,只需要坦诚的说话,那就可以获得了彼此的友情。 陆七押运了这批货去开封府,主要目的有三,一是继续的采取迷惑战术,在开封府拥有了更多的巨财,二是开辟河西与中原的商路,勾引中原的大批商人快些的走入河西,三很简单,他是想发财,河西的出产变成了财力,才能够有其价值。 这一行的队伍,石忠飞却是在了纪王的护军里,伴随着纪王说话,主要是说北庭的事情,也说些别的话题,两人年纪相差不算大,出生地都是开封府贵族,纪王在会州时又是一直看重石忠飞,所以两人很谈得来,不过石忠飞伴随纪王,却是陆七让他去的,不然石忠飞会伴随陆七,不会去‘巴结’了纪王。 陆七就在自家队伍的头部,他后面队伍拖拉的很长,足有了一里远,一百多辆的货车,只能是长龙排开的行进,两千马步军,都是带有弓箭的好手。 陆七使出斥候探路,一是保持行军的习惯,习惯成自然才不会犯了惰性错误,二是他确实担心会出了事情,他的商货损失了是小事,若是纪王和曹王出了事情,那他只能是跑路回了河西。 陆七去开封府,走的是大周统治多年的疆域,但是不排除有人想刺杀了纪王和曹王,赵氏就有出手刺杀的动机,只要纪王或曹王死了一个,就能够迫使陆七成为了周皇帝的敌人。 队伍一路平安的走过了六盘山,黄昏时赶到了平高县城,应该说是曹王先行到了平高县城,原州刺史率领属官,恭敬的在西城门外迎候到了曹王,而纪王和陆七的队伍,却是在十几里之外行进中。 原州长史留在了西城门继续等候,而纪王和陆大将军,在原州官员的心中,事实上是高过曹王的,纪王还是西部数州的宣抚使,而陆大将军却是威名赫赫,手握了重兵的大人物,不过对于原州官吏而言,三个巨头的到来,对那个也不敢有了怠慢。 半时后,纪王队伍才到了平高县城,后面紧随着陆七,陆七下了马,面对了原州都尉和平高县令的迎接,他微笑的做了回应,却是让两位地方官颇为的受宠若惊,而平高县令,对陆七而言也算老熟人。 队伍都进入了平高县城,天色已然是见黑,陆七亲自过问了将士们的居住和轮守,才离开去与纪王和石忠飞,喝酒叙话。 第118章 途惊 次ri,ri上了三竿,曹王才迟迟的启程,陆七只能以曹王马首是瞻,出原州沿着去往京兆府的官道行进。 一路安行,依旧是有斥候探路循环回报,近午,走入了千阳县地界,陆七得报前面有一座草碧镇堡,可以做为休息之地。 抵达了草碧镇的土堡城,陆七令自家队伍在堡外结镇休息,他带了鲁海和李宝,去与曹王和纪王的队伍会合,一起进入了土堡,一千多人进入土堡,让草碧镇的土堡显得拥挤了,土堡内只有一条长达五百米的通街。 陆七吩咐护军,进入街道两侧的店铺里休息,不许任何人出来走动,护军对陆七的军令不敢怠慢,纷纷有序的去执行和休息,这么冷的天,能够进入屋中当然愿意。 陆七等大多数护军散去,才请了纪王和曹王进入一家最好的酒铺,一入酒铺,他立刻令人赶走了所有酒客,帐由他付,两个店伙计和掌柜的,慌忙收拾桌子,陆七请了大家入座,他与曹王,纪王,石忠飞,在屋中的位置坐了一桌。 “陆尚书还真是谨慎呀。”曹王淡笑的说道。 “臣与两位殿下同行,不敢了大意懈怠。”陆七温和回应,曹王淡笑默然,纪王却是点点头。 护军指挥使点了菜肴,很快,伙计送上了牛肉和馍馍,也奉上了酒水,将士们纷纷的取食,石忠飞起身倒酒,陆七看了一眼酒,忽摆手喊了掌柜。 掌柜的忙跑过来,恭敬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这里没有好酒吗?”陆七问道。 “大人,这是最好的陈酒,我们这是小地方,比不得大地方的。”掌柜赔笑的说道。 “胡说,我上次经过这里,在北头的酒店喝过好酒,你这酒分明是掺了水。”陆七挑眉恼道。 掌柜的一怔,继而苦脸道:“大人,小的这里,这是最好的酒了。” “去,将北头的酒给我买来。”陆七摆手道。 “哎,大人请稍候。”掌柜的忙应承,一转身小跑出去了。 掌柜的一出去,陆七向鲁海那里看了一眼,鲁海知会的起身走了出去,李宝自然也起身跟去。 “陆尚书,这,这酒好像不错的。”曹王端起酒碗说道,他嗅到了浓浓酒香。 “殿下不要喝这酒,这酒里有药。”陆七平和道。 曹王脸se一变,慌忙放下了酒碗,其他人也惊疑的看了酒杯,那两个伙计脸se一变,突然一个扑向了曹王,一个扑向了陆七,曹王的护军指挥使,就坐在与曹王背对的桌子,陆七一说酒里有药,他已然回身,一见伙计奔了曹王,他惊的拔身扑去。 能够成为曹王的护军首领,必然是班直出身的武道高手,护军指挥使身若猛虎,长身一拳暴捣,那个伙计右手一勾荡,自袖中飞出一柄短匕握在手中,那短匕锋刃泛蓝,在伙计手中灵活的划向捣来拳头,护军指挥使忙收拳,身体向前踏步踢腿,同时左手急快的拔刀而出,倒持军刀的收腿转身挥划,一道寒光奔了伙计刺客。 陆七那面,面对扑来的伙计刺客,陆七也起了身,但他没有退避,纪王是与曹王对面而坐,也就是坐在了陆七左斜方,所以扑来的刺客只能奔曹王和陆七。 扑向陆七的刺客也是手握了蓝se的短匕,干瘦的脸庞满是狠绝的狰狞,一匕刺向了陆七,陆七神情平静的探手迎去,忽他猛的后退,左手一探抓了站起的纪王,接着抬足踢了木桌,木桌猛的飞起撞向了屋顶。 砰!一声巨响,酒铺的建筑本就是简陋的棚顶房,木桌一下子撞开了棚顶,砰声之后,有一声闷哼传下,屋顶上竟然有人。 确实是有人,棚顶的木梁被撞断,本就不堪承重的屋顶塌陷了下来,有五个身体与棚顶材料一起掉了下来,那是五个手拿军弩,却是身穿平民衣物的男子。 铮铮!掉下来的刺客在空中,对着纪王和陆七发出了弩箭,陆七早已一带纪王到了自己身后,右手也极快的拔出了军刀,刀光划掠劈飞了一根弩箭,军刀斩式依旧的奔了那个拿着短匕的刺客,那个刺客急忙收步退避,但后面却是怒吼加上数柄军刀暴斩。 能够随进来与亲王在一起吃饭的,事实上都有班直身份,个个的反应奇快,所有在屋中的将士奋勇的拔刀杀向了刺客,每一个人都是杀意喷薄,这若是亲王被刺杀了,这些班直不但自己要搭上了xing命,就是亲人也会受了牵连获罪。 七个刺客都不是庸手,而且非常狠绝,攻击陆七的那个刺客,突然将手中短匕抛向了曹王,曹王被这突生的变故,惊吓的竟然六神无主,脸se惶乱的找不到了北,立在那里畏惧的不知所措。 眼看短匕飞she了曹王,忽一只手急伸向了曹王,猛的一推曹王右肩膀,一下子将曹王推了出去,曹王惊叫的踉跄摔奔向了陆七那里,却是护军指挥使情急之下出手去推,那柄短匕she空飞去。 陆七也是一惊,疾步向前抓扶了曹王,心里为之后怕,却也暗骂曹王废物,发生了刺杀,屋顶也塌了,却还立在原地,愣是不知道后退,而曹王没有后退,一是惊吓的蒙了,二是本能的依赖了那个护军指挥使,下意识的不敢离开了厉害保镖。 一场凶险的反刺战斗很快结束了,七个刺客被护军们乱刀斩杀,残尸和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石忠飞忙和护军们,拥护着纪王和曹王走了出去,陆七最后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大街,更多的护军将士蜂拥而来,一个个神情惊怒,眼睛流露着难以置信,谁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小地方发生了刺杀。 忽鲁海和李宝大步走了回来,鲁海手里还提着一个人,看衣袍是那个离开的掌柜,鲁海走过来,抬手将人扔在了地上,道:“大人,没抓了活口,这家伙嘴里有毒。” 陆七点头,忽曹王恼道:“这些是什么人?没抓到别的同党吗?” 鲁海听了恍若未闻,陆七平和道:“回殿下的话。” “某不是说了吗,没抓了活口,这家伙一被制住,就咬毒自杀了。”鲁海挑眉回答道。 曹王看了鲁海一眼,脸seyin沉道:“这土堡肯定还有刺客同党,立刻将所有人缉拿,凡属不是本地的,一律严审。” 护军将官忙回应执行,陆七也不能说什么,纪王却是问道:“天风,你怎么发现刺客的?” 陆七笑了,道:“殿下,那酒是好酒,那种好酒臣在清风居喝过,很贵的,一坛得二十多贯,这种简陋的酒铺,竟然能够上了昂贵好酒,臣怀疑就是想了让我们喝,所以臣诈了一下。” 纪王讶异的点头,陆七又道:“还有,酒已经是好酒了,臣说酒不好,那个掌柜的竟然没有据理驳解,而是乖乖的去北头取酒,可是斥候对臣回报过,说这土堡只有南头有两家酒铺,北头没有酒铺。” 纪王点头,很多护军的神情有了几分异样,曹王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屋顶有刺客的?” “殿下,屋里的刺客一动,屋顶上的刺客也动了,大概想自屋顶的空隙向下放冷箭,但刺客一动,臣就听到了。”陆七温和回答道,曹王听了点头。 陆七解释完了,就去翻看那个掌柜的尸体,事实上,他是凭了异能,发现了伙计和掌柜的藏有兵器,继而又发现了屋顶匍匐有人,他也是有意的想让曹王和纪王受惊,不过曹王的遇事犯愚,差点由受惊变成了受死,那短匕明显是有毒的。 第119章 长安 由于遇刺,护军在草碧镇的土堡折腾了两个时辰,抓了十几个外地人,直至千阳县令闻讯赶来,连连的赔罪,曹王才启程去了千阳县城休息。 刺客是什么来历,陆七也无从查证,不过他怀疑与晋国公有关,以前他在石州,就被一批刺客袭击过,不过刺客这种手段是很普遍的武力,任何成了气候的大人物,都能够豢养了死士。 在千阳县城休息了一夜,次日陆七主动去与曹王商量一下,意思队伍分成了两部分,陆七的队伍与亲王不在同行,由他亲护了两位亲王快些的赶路,曹王当然是愿意。 于是,陆七抛开了自家的商货护行,转而去了曹王的军中,与一千多的护军一起,护卫了两位亲王赶路,离开千阳县,过凤翔,一天就赶到了京兆府(长安)。 陆七从未到过长安城,对这座河西与北庭人心中的天都,很是向往一见,现今的长安城是隋朝所建筑,鼎盛于唐朝,是丝绸之路的起点。 长安城周长七十余里,是周国的第一大城,比古都洛阳和开封府都大,长安城的地理位置在唐朝时期算得国之中心,无论在军事防御,商业通达,都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但对周国而言,长安城的位置却是偏西,面临了吐蕃,党项和汉国的威胁,所以才择了开封府为东京,洛阳为西京,长安成为了京兆府。 陆七一行是自明德门进入的长安城,入城就是宽阔的朱雀大街,不过走在城中,陆七感觉长安城似乎很萧条,人来车往不多,人气远不如开封府,陆七听人说过,长安城在唐朝时期,曾经拥有过百万以上的人口,绝对是人文物华鼎盛的大都会,如今不是了京城,却是走向了没落。 长安城里有专供官员入居的驿馆,陆七一行才到驿馆,长安城留守和其他官员,就匆匆跑来了进见,长安城的留守名沈轶伦,是一位年已六十花甲的老臣。 沈轶伦的地位与陆七差不多,官职除了京兆府留守,还是凤翔军节度使,户部尚书,可以说是一位位高权重的老臣。 曹王接报后,让长安城的官员进来,陆七只能陪着立在一旁,眼见厅堂外走进了十几官员,当先一人紫袍玉带,面容儒雅,须发花白,年纪是显老态,但走路却是稳健的很。 “臣京兆府留守沈轶伦,拜见曹王殿下,纪王殿下。”老臣一进来,就恭敬的大礼拜见,后面的文武官员也是礼拜。 曹王是坐在了一张大椅上,纪王和陆七却是在侧旁立,耳听曹王平和道:“沈尚书免礼,都免礼吧。” 陆七眼观鼻,他对曹王所为实在是无语,这么一位年高位尊的老臣来见,他身为年轻皇子,竟然大刺刺的摆起了威风,就是周皇帝见这个沈轶伦,八成也会微笑相对。 “谢殿下。”沈轶伦恭敬回应,没有一丝的不悦反应。 陆七看了这位老臣,他觉得周皇帝能够让这个老臣留守京兆府,除了能力足以胜任,应该也与老臣的恭敬做人有关系,还有就是年纪让人放心,人一老,想法就会固步自封的趋于保守,很难有了枭雄野心。 “沈尚书,千阳县是归属你管辖吧?”曹王淡然问道。 “千阳县域,臣是有安治的责任,臣已然知道了草碧镇刺杀恶事,是臣疏于了安治。”沈轶伦很有责任心的,承认了罪过。 “本王想知道是什么人胆大包天,你要给本王查出来。”曹王冷声道,完全是一种逼迫的态度。 纪王听了欲言又止,沈轶伦神情有了迟疑,随即恭敬道:“殿下所命,臣一定尽心。” “你查出来,立刻飞骑告知本王。”曹王冷道。 “是,臣领命。”沈轶伦恭敬回应。 曹王轻吁口气,平和道:“你还有事吗?” “臣是听说殿下来了京兆府,故特来问候,殿下受惊,臣愧罪。”沈轶伦恭敬回答。 曹王点头,道:“此次本王无恙,护军将士都是有功之人,你送些好的吃喝,犒劳了本王的护军。” “是,臣领命。”沈轶伦恭敬回应。 “没事你去吧,本王累了。”曹王淡然说道。 “是,殿下安康,臣告退。”沈轶伦恭敬回答,之后礼拜,后退了两步,才与所属退去。 “五哥,我去送送沈尚书。”纪王忽说道。 曹王一怔,不耐道:“随你。” 纪王转身外走,陆七向曹王默然一礼,也随着纪王出去了,看着纪王和陆七的背影,曹王的脸色随之阴沉,在土堡遇刺的事情,他事后回想起来,非常的恼羞不已,另外他也恼了陆天风,当时竟然只顾着扯护纪王,而将他扔在了刺客的眼前,他如今觉得,陆天风说是不支持纪王,但分明就是与纪王有了亲密的勾结。 “若是陆天风支持纪王,那可是日后争储的大患,四哥毕竟文弱,也一向少与军臣勾结,如果我与四哥是螳螂和蝉,老六只怕会是那只小黄雀,他才十五,父皇却是赋予了宣抚使的一方军政重权,难道父皇的心思,是在培养老六为真正的继位人?”曹王自己心惊的胡思乱想。 纪王和陆七走出了驿馆,在门外唤住了沈轶伦一行,沈轶伦回转,恭敬的礼道:“臣拜见纪王殿下,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我没有吩咐的,只是出来送送老大人。”纪王也起礼的温和回答。 沈轶伦一怔,随即恭敬道:“臣不敢当的。” “老大人客气了,其实我知道,父皇见了老大人,也是非常尊重的,我五哥是被刺杀之事弄的心情烦躁,所以才有所失礼,请老大人见谅。”纪王诚挚的说道。 “殿下言过了,说起刺杀之事,老臣是有罪过。”沈轶伦恭敬道。 “刺杀之事,与老大人扯不上罪过,那些刺客根本不是本地人,只是在千阳县选择了动手,老大人不用去查了,陆尚书说过了,刺客没有留下任何的证物,根本无从去查,何必劳师动众的扰乱民心。”纪王正容说道。 “哦,陆尚书?”沈轶讶道。 “哦,这位就是陆尚书,名陆天风,官封怀化大将军,河西与北庭宣抚使,礼部尚书,卫尉寺卿,还是石国驸马都尉。”纪王立刻侧身介绍了陆七。 沈轶伦为首的京兆府官员,立刻注目了陆七,京兆府的官员太知道了陆天风,就是陆天风进取会州之后,来了请援信,给京兆府出了个大难题,后来陆天风的善战威名,也是不断的传来了京兆府。 “后生陆天风,拜见老大人。”陆七起礼恭敬一拜。 “不敢当,老夫与陆大人是同阶之臣。”沈轶伦起礼相还。 陆七抬头,微笑道:“吾能够与老大人平阶,却是得力于老大人与众位官员的提携,如果没有三万禁军及时支援了会州,吾也不能连连挫败了夏国,吾的功勋,其实应与老大人和众位同荣。” 沈轶伦听了微微动容,他人老成精,当然能够洞彻陆天风所言的无形杀伤力,这陆天风明显是擅长了蛊惑之道。 “陆大人的功勋是陛下认可的,吾等可不敢居功。”沈轶伦平和的挡了一下。 陆七一笑,道:“老大人,后生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够得到了老大人的支持。” “哦,只要是合法之事,陆大人请说。”沈轶伦微笑回应。 “老大人,陛下允许了河西与中原通商,如今河西和北庭已然完全安宁,但因为信息闭塞,所以商人还不敢相信河西的丝绸之路已然通达,所以吾想求老大人,能够促使丝绸之路尽快的进入繁荣。”陆七正容说道。 沈轶伦听了为之动容,其他官员也是一样,长安为什么会没落萧条,最主要的就是失去了商业中心的地位,唐朝时期,长安城是东西商品流通的交汇之地,所以人文物华尽集长安。 第120章 长安西市 沈轶伦与京兆府的官员离去了,陆七的请求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不过陆七明白,如果沈轶伦是个尽职的能吏,那必然会支持了长安商人走河西,沈轶伦明显是位不愿卷入是非的人物,也就是不想与陆七有了什么瓜葛。 也许是曹王受了惊吓,次日竟然说在长安城休息两日,不过曹王却是没有在驿馆休息,而是去了大明宫游逛,去时也邀请了纪王和陆七,陆七拒绝了,好端端的去什么大明宫游逛,那不是没事找事吗,纪王却是不能了拒绝。 陆七没有去大明宫见识,但他却是不会闲着,启程去迎接了自家的队伍,算是变相的给了曹王一个合理交待,出离长安城三十里,迎上了自家的队伍,放了心的一起返回长安城。 午时,队伍抵达了长安城,因为陆七的地位尊崇,守门的将官不敢过于盘查,大略的看着车队进入了长安城,入了城,陆七吩咐领军带了将士们去寻地休息。 过午,陆七与小蝶和折香月,加上十几个属下去了长安城西市,长安西市在唐朝时期,是最知名的东西交流的商业区,当年绝对是寸金寸土的宝地,所以别名金市。 一到了长安西市,看到的是人气萧条的景象,很多的商铺都是关门状态,只有一些铁铺,布铺,酒铺在经营,没有了大量商货的流通中转,长安西市变成了普通的民市。 陆七一行转了一圈,择中了六家大商铺,分别是酒楼,布庄,宝阁,茶庄,瓷铺和车马行,然后使了六个属下去谈买卖,告诉属下,要说买家是即将要来京兆府任闲职的勋贵,不必说名字,属下领命去了。 一时后,属下陆续回来了,都达成了交易意向,主要是陆七不让属下压价,他在长安城大肆的买置商铺,就是一种有效的宣传手段,再加上他自河西带来的商货队伍,很快就能够引起了长安城的轰动。 接下来是用金子去兑飞票,长安是周国的京兆府,有官府的钱庄存在,陆七亲自去办理兑换,长安钱庄的官员隶属户部,一听了陆天风的官职,最高官员忙亲自接待的为陆七办理了兑换,陆七拿着六万贯周钱的飞票,去买了六家商铺,耗用了三万贯,长安西市的商铺,比开封府廉价很多。 买下了商铺,陆七留三万贯周钱做为商铺运作本金,招募擅长制作珠宝玉雕的匠师,制作皮袍的匠师,商铺原本的人员,愿意留下的都留用,并且将河西带来的小部分货物,留在了长安西市。 陆七前脚刚买完西市商铺,后脚就来了几十的买家进入西市置铺,西市商铺的成交突然的红火了起来,而那些急来买商铺的,多数是京兆府官员的家眷,还有一些听到风声的富裕大户。 华灯初上,京兆府留守沈轶伦坐在书房里,皱眉听着老管家禀报,京兆府以都尉为首的官员,竟然使人去长安西市买了商铺,原因是陆天风先前在长安西市,用三万贯巨财买了六家商铺。 “大人,要不您也买一家。”老管家语气小心的问道。 “老夫若是也去凑了热闹,可能会惹祸上身。”沈轶伦皱眉说道,陆天风的做法,让他有些了头疼。 “大人,买商铺是正常之事,朝廷也没有明文不许官员买置商铺。”老管家小声说道。 “问题是,牵扯了陆天风,就不能是了正常之事,陆天风虽然是大周之臣,但他却事实上占据了河西与北庭自治,老夫若是西市买铺,很容易让朝廷生了猜疑之心,猜疑老夫是不是与陆天风有了勾结。”沈轶伦说道。 “大人,咱自家出钱买铺子,又不是陆天风送的。”老管家不理解道。 “怎么?你动心了?”沈轶伦说道。 “大人,如今西市的铺子,价值远低于开封府的商铺,若是真的恢复了丝绸之路通商,长安必然会再现了繁华景象,奴才是管家,不能不为大人想着家里的用度,大人为官清廉,虽然是尚书之尊,却是家财不多,可如今几位孙公子都已成年,成婚的礼聘却是不能寒酸了的。”老管家回答道,他年轻就跟着沈轶伦,所以说话没有很多顾忌。 沈轶伦听了沉吟不语,他为官一向谨慎,所以一直持正为官,也确实获得了皇帝的认可,一步步的提拔重用了他,但家境却是没有获得了丰裕,相比之下,他这个户部尚书大官,还不如一些属下富裕,而家族大了,他的官俸对于家的用度,越来越吃紧,要知道官宦之家的用度,最耗的是儿孙读书和习武的用度,其次是成家的用度。 “沈童,如果我们买置了西市的铺子,吾就得上书辞官,你觉得应该怎么抉择?”沈轶伦说道。 老管家吃惊的看了沈轶伦,道:“大人,有那么严重吗?” 沈轶伦点头,道:“很严重的,陆天风是占据了河西的枭雄人物,他在河西拥兵十数万,所以他有造反的能力,他若是造反,任何与他有一丝瓜葛的人,都会被了牵连,吾年岁已高,犯不上惹来灭门之祸。” 老管家点头,道:“大人,那还是不买铺子为好。” 沈轶伦听了却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相中的铺子,去买了吧,老夫这个官,必须得辞了。” “大人,为什么还要必须辞官?”老管家愕然道。 “早些了辞官能够避祸,京兆府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立都之地,老夫来了京兆府为留守,不亚于是坐上了火炉,既要顾虑朝廷的猜忌,又要谨慎的应对京兆府的治理,能够离开了也好。”沈轶伦说道。 老管家点头,沈轶伦又自嘲的笑了笑,道:“老夫今日还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该让曹王和纪王进入了大明宫游逛,那是犯忌讳的事情,只是老夫却是不敢得罪了曹王。” “那却是怨不得大人,曹王是亲王,大人是臣下,大人若是阻止亲王进入大明宫观景,那岂不是有了凌驾不敬之嫌,朝廷又没有说过,亲王不能进大明宫。”老管家说道。 沈轶伦听了摇头,道:“有些道理是讲不得的,如今只能借了千阳县的刺杀案,上书朝廷请罪请辞,才能够化被动为主动,不然容易陷了口舌中伤。” 老管家点头,沈轶伦又想了一下,忽肃容道:“沈童,你去仔细的查一下,看看家族中人,有没有莫名变富的。” 老管家一怔,道:“大人,主支肯定是没有犯禁的,旁支若是去查,会不会引起了不和。” “去查,吾担心赵匡义会打了旁支的主意,老夫不能因为疏忽而被扯下了水。”沈轶伦挑眉威严道。 “是,奴才会去查的。”老管家回答。 “明日一早就去查,若是查出了结果,吾要写入请罪上书。”沈轶伦嘱咐道。 老管家只能点头应了,沈轶伦有些疲倦的后靠了大椅,轻语道:“吾以前入大周仕途,是赵匡胤大人提携的,如今却是成了致命的祸根,或许,皇帝陛下早就想罢了吾的京兆府留守。” “退一步海阔天空,大人的主动请辞,应该能够避祸。”老管家轻声道。 “主动请辞,却是会得罪了赵氏,左右都是祸,难哪。”沈轶伦苦笑说道。 老管家也陪着苦笑了,沈轶伦摆手道:“去休息吧,铺子的事情,让别人去做。” “是,奴才告退。”老管家恭敬辞礼,转身离开了。 第121章 抵开封 两日后,陆七启程离开了长安城,不过他的运货队伍,却是早一天的开拔向东走了,长安城的商铺,也留下了十二个属下打理监管。 一路向东,陆七没有实施了斥候探路,主要是他的属下几乎都先行走了,对护军不好过于的支使,而且过了京兆府,向东的路途都属于了周国腹地,很难会有大军埋伏,除非是地方节度使军伏击。 陆七本以为东行途中,曹王会在了洛阳落足,不想曹王根本就不入洛阳城,直接的在城外走过,过了洛阳城才寻地休息。 陆七自是奇怪,他知道洛阳留守是赵匡美,曹王既然与赵氏亲近,为什么没有入洛阳城与赵匡美相见呢?他寻机问了纪王一下,纪王的回答是不知道,他一路很少与曹王说话,而一路行来,都是以曹王马首是瞻。 不过纪王的护军指挥使悄然告诉陆七,曹王至洛阳城过而不入,可能是不想在洛阳城久留,也就是不想应酬了赵匡美,曹王应该是想快些回了开封府,而且事实上,曹王殿下只与赵匡胤大人亲近,与赵匡胤大人的弟弟们,没有什么亲近可言。 陆七听了恍然,自知是想的复杂了,以目前对曹王的了解,曹王是一个只顾眼前利益的人物,有用的人物,才愿意关注理会,例如那位沈轶伦老臣,对曹王没有什么支持作用,所以居高临下的很不客气。 过了洛阳,距离开封府就不远了,三日后,陆七一行追上了运货的队伍,但也抵达了开封府的地界,也就是说曹王的轿车,比陆七的货车没有快了很多,但到了开封府,自然得让曹王先行。 进开封府时,陆七回去了自己的队伍,石忠飞也主动跟随了陆七,运货队伍在新郑门进入开封府,石忠飞做为开路先锋,与守门的禁军进行了交涉,不过守门的禁军没有给了石忠飞面子,只允许货车进城门,外地军力没有朝廷的允许,绝对不能进城。 陆七也知道不成,若是二百军力,可以做为护卫进入开封府,两千军力,守城的将官不可能愿意获罪的放行,最后,陆七让车夫将士赶着货车,加上二百将士进了开封府,其他将士分散成四部分,去开封府周遭的县城休息。 货车入开封府,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主要是开封府是周国商业中心,进进出出的货物流通非常普遍,陆七的车队又没有插着什么河西旗帜,路人看了虽然觉得赶车的长相有些异于中原人,但也没有怎么稀奇。 开封府这里,陆七已然使人飞马知会过了杨洪,让杨洪在西晋侯府不远的所在,寻买酒楼和存货之地,传信的将士回转告诉陆七,西晋侯府坐落在旧曹门外,牛行街南面,买酒楼的事情,杨洪说急不得。 陆七走在车队最前,身旁有石忠飞引路,石忠飞自小就是在开封府长大,做游侠时更是在开封府满街的跑,可以说对开封府熟悉的了然在心,一路上给陆七介绍开封府。 当他听说陆七想买一家酒楼时,他说在丽景门里(旧宋门),依畔着汴河有一座大酒楼,记得是要卖的,不过价钱肯定不会少过五万贯,汴河畔的地势虽然是内城,但价值不及了马行街和潘楼一带。 陆七听了却也动心,他的西晋侯府坐落在外城的丽景门外,汴河大街之北,却是与石忠飞所言的酒楼不算远,问及那酒楼为什么要卖,石忠飞也不知道,只是以前有人让他问问国公府能不能够买,而他根本就没有去问过家人,石忠飞以前,从不管国公府的事情。 直至黄昏,陆七才抵达了西晋侯府,送到了地头,石忠飞才告辞离开,言酒楼的事情他会使人去问一下。 看着石忠飞与十个属下离开,陆七才转身看了自己的侯府,府第的规模很大,位于坊街的首端,朱门石阶,高墙叠瓦,飞檐门楼上挂着匾额,是‘西晋侯府’,不过应该还得换成了‘西晋郡公府’。 杨洪迎了过来,恭敬见礼道:“小的拜见大人。” 陆七微笑点头,道:“辛苦你了。” 杨洪迟疑一下,神**言又止,陆七看了微笑道:“多日不见,你瘦了一些。” 杨洪苦笑了,道:“大人,小的为大人做事,却是吃不消了,想了请辞。” 陆七听了平静,道:“你我的约定,还没有到期吧。” “是没有到期,只是小的真的承受不起了。”杨洪苦笑道。 “没有到期,那就继续坚持吧,我如今找不到可以信用之人。”陆七不容拒绝的说道。 杨洪无奈的点头,陆七看着他,又道:“富贵险中求,你坚持下去,或许会得到很多,能够做了我的管家,是幸运,也是不幸。” 杨洪起礼道:“小的也不想求得什么,但既然东主挽留,小的就坚持到约定之期。” 陆七点头,道:“将货物安置好了,之后来见我,你先带我去书房。” “是,东主请。”杨洪恭敬道。 夜入二更天,杨洪才疲倦的来见陆七,陆七让他坐了,‘林风’给杨洪端了杯茶水,杨洪道谢的接过,拿在手里喝了一大口。 陆七微笑的看着杨洪,杨洪恭敬道:“东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么晚了,你又劳累,本该让你去休息,不过我需要了解开封府的一些事情,所以只能让你受累了。”陆七温和说道。 “东主想问什么?”杨洪说道。 “问之前,我先与你论一下我们的关系,我知道你是定国公府的人,所以在你心里,或许抵触为我做事,因为你怕给定国公府惹祸。”陆七温和说道。 杨洪一怔,点头道:“是的,小的是怕给了国公府惹了祸事。” “你既然是怕这个,那我就说一下,首先,我对麟州的杨氏有恩,夏国曾经出动十万大军围困了麟州城,是我应折惟忠的请求,出兵夺取了银州,之后及时通报了围困麟州的夏军,迫使夏军不得不退离麟州,此事你知道吗?”陆七说道。 杨洪愕然,道:“大人进取银州,是为了解救麟州之困。” “当然是了,若非是为了杨氏和折氏解围,我为什么要冒危的用了围魏救赵之策,而且战后,我还故意送了杨氏和折氏数万夏国降卒,而折氏也与我有了联姻之盟,可以说,我与麟州杨氏和府州折氏,就是结势联盟的关系,如果定国公不认可出身麟州杨氏,那确实与我没有什么瓜葛。”陆七说道。 杨洪脸色一变,忙道:“大人,定国公府,绝对是出身麟州杨氏的,与府州折氏也是联姻的形如一家。” 陆七笑了,道:“我送了万匹战马来了开封府,有一半用意就是支持定国公,若非有定国公的关系,我可不会送了万匹战马。” 杨洪听了神情恍然,起礼道:“小的代定国公府,谢大人高义。” “你不用谢我,我送战马,本意一是彰功,二是担心定国公守不住北方防线,定国公若是败亡,对府州折氏和麟州杨氏会造成重大打击,而我却是需要折氏与杨氏的支持。”陆七温和道。 杨洪听了点头,陆七又道:“你可能不理解我所言的支持,我要的支持,是一种道义的呼应,也就是一种保命的支持,我拥兵河西和北庭自治,形同了府州折氏和麟州杨氏,如今我来了开封府,就有可能会被杀害,但朝廷若想杀我,必然会顾虑了杨氏和折氏的反应。” 杨洪听了明白点头。 第122章 询问 陆七看着杨洪点头,又说道:“你不要有所误会,我拥兵河西并非想要造反,我若是想造反,也不会回了开封府。” 杨洪哦了一声看着陆七,陆七又道:“河西不比中原,那里原本被党项和回鹘占据了很多年,事实上就是番族之地,我进取了河西,面临的最大危机是番族的归治,我需要绝对的权力,实施以番制番的归治策略,我若是让朝廷的官员去接管了河西,后果就会引发了番族的造反,因为朝廷的官员去了河西,只会推行朝廷的治理习惯,另外我的军力,几乎都是夏国降卒,一旦被朝廷接管,朝廷的将官,很难压服了那些番族军力。” 杨洪听了点头,陆七微笑道:“如今我奉旨回来了开封府,危机是有的,但短期内不会有了危机,我若亡,河西就会叛乱,大周如今与巴蜀,江南和燕国作战,若是河西之军也凑了热闹的进袭,大周就会有了崩国之危。” 杨洪听了点头,忽又问道:“大人,河西有多少军力?” “河西有军力十六万,其中有四万西凉骑军,北庭那里有步军三万,骑军一万。”陆七回答道。 杨洪变了颜se,失声道:“河西有那么多的军力?”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军力,我怎么能够守住了河西,前不久,我曾经击退了辽国的十万军力,又同时与夏国的十万军力拼了一下,最后与夏国联姻相安。”陆七说道。 杨洪怔然点头,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河西那里的军力,不会多过了府州折氏,但现在才知道,河西的军力竟然是远比府州折氏为多,陆天风竟然拥有了二十万大军,如果陆天风真的有心反周,大周还真是顾此失彼的难以应对。 “杨洪,我在河西和北庭,为了取得番族的归治,就娶了党项郡主和回鹘郡主做了夫人。”陆七又温和道,他在通过杨洪的口舌,散布了河西的信息。 杨洪惊然点头,但又讶道:“党项郡主,大人不是与折香月小姐结成姻缘了吗?” “与我联姻的是夏国拓跋氏女儿,是夏国拓跋氏主动提出的,目的是不想我进袭平夏草原,而河而河西初得,我与夏国的战事也是不能久耗,所以接受了夏国的求和,不过夏国拓跋氏缺少诚意,用了旁支女儿联姻。”陆七回答道。 杨洪明白点头,陆七又问道:“以前的唐国太子,你知道现状吗?” 杨洪一怔,道:“小的知道的,大人说的那个人,曾经使人去过清风居多次,打听大人的情况,问大人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陆七听了点头,杨洪又道:“大人说的那人,如今是安远县公,银青光禄大夫,商州长史,不过那人是被禁足的,只能在了宅中。” “那人是自己独居吗?还是父子在一起?”陆七问道。 “是自己独居,父亲被幽居在金水门的外城附近,就是内城的西面,儿子被幽居在五丈河附近,不过不是那座吴王府了,那座吴王府已然被收走了。”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又听杨洪道:“大人,还有一个人使人找过大人,就是唐国以前的雍国公。” 陆七一怔,道:“那个人也被弄来了大周。” “是的,还居住在原来的陇西郡公府。”杨洪回答。 陆七轻哦点头,他对雍王那个岳父,当初见面时印象恶劣,所以早就不想了承认,如今被周国抓来重入樊笼,他根本就不会去关心。 但转念间,心头忽的有所触动,猛的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他如今是周国的驸马,虽然没有成婚,但已然是尽人皆知的周皇帝女婿,如果他冷对了雍王,那会不会引起了周皇帝的反感,推已及人呀。 “杨洪,明ri你使人去给陇西郡公府,送去百贯钱和一坛葡萄酒,外加一件祁连玉的夜光杯,让人告诉陇西郡公,我有暇时会去拜望。”陆七吩咐道。 杨洪一怔,迟疑一下,道:“东主,小的劝一句,您是不适宜与唐国宗亲有了联系的。” 陆七点头,道:“我知你是好意,只是我做不得寡义薄情的事情,我在唐国的一位家妻,是陇西郡公的女儿,你尽管送去,若是会被牵罪,就是不送也一样会获罪。” 杨洪听了点头道:“小的明ri会送去的。” 陆七点头,又道:“明ri给安远县公也送去百贯钱,自清风居置备了酒菜送去,说我有暇会去看望。” 杨洪点头,陆七又道:“安远县公在江南,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我能够做的,只能是给予一些钱财。” 杨洪点头,陆七又微笑道:“买酒楼的事情,有进展吗?” “没有的,好地方的酒楼不说昂贵,肯卖的也少见,只能串和的去问。”杨洪说道。 “石忠飞与我说过,说丽景门里,汴河畔有一座酒楼,以前要卖过,你知道吗?”陆七问道。 杨洪一怔,问道:“大人,那酒楼什么名字?” “醉仙居。”陆七回答。 “哦,小的知道了,那个是汝南县公的家业。”杨洪一听就明白道。 “汝南县公是什么来头?”陆七问道。 “汝南县公姓李,是几十年前的晋朝皇帝的孙辈。”杨洪低声说道。 陆七一怔,讶道:“前朝的皇帝,竟然会有后人活着。” “唐国的李国主,不也活着吗?”杨洪随口说道,忽又觉不妥的看了陆七一眼。 陆七明白点头,他知道周国与之前的皇朝,多是武臣篡位而立,而武臣篡位后,为了避免受到太大的指责和诟病,以及安抚归降者,所以对前朝的皇帝宗族,会有选择的放过一部分。 “你知道那个醉仙居为什么卖吗?”陆七问道。 “应该是生意不好,汴河那里虽然不如马行街和潘楼,但也是个繁华的所在,只是醉仙居的背景有忌,所以达官贵人都不愿去光顾,而一般的小民很少会去大酒楼。”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杨洪又道:“大人真的想买了那座酒楼?” “想买,我想有一个卖葡萄酒的所在,你觉得不妥?”陆七道。 “小的也不好说,那座醉仙居一直没有人愿意接手,听说是汝南县公想迁离了开封府,但朝廷未必会愿意了汝南县公离开开封府,若是能够卖了醉仙居,汝南县公就能够以谋生为由,迁去别的所在了。”杨洪回答道。 陆七明白点头,问道:“买那个醉仙居,需多少贯?” “五万贯,若是谈好了,四万贯就能够拿下。”杨洪回答道,却是对开封府的酒楼业通明。 陆七点头,忽微笑道:“清风居的生意怎样了?” “非常好的,尤其大人进取了河西的消息一传来,清风居的来客riri爆满,足足一月才有所减少,但如今的生意,依然是比以前好了太多,明ri小的就将账目让大人过目。”杨洪语气有些亢奋的回答道。 “明ri这位林风会去清风居,由他做主一切。”陆七平和道。 “是,小的明ri等候林大人。”杨洪回应道,林风他是见过的,以为是陆七的心腹亲卫。 “开封府都发生过了什么吗?我是指朝廷的变动信息。”陆七问道。 “近来朝廷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就是南方来的官员被朝廷任用了。”杨洪回答。 “没有晋国公的消息吗?”陆七问道。 “没有的,晋国公的信息,小的很久没听过了。”杨洪回答。 陆七点头,道:“辛苦你了,你去歇息。” “是,小的告退。”杨洪起身辞礼,小蝶代陆七送了出去。 第123章 代问 小蝶回转了书房,柔声问道:“七郎打算如何行事?” 陆七伸手扯了小蝶坐在腿上,右手抱了伊人腰身,微笑道:“我嘛,就是顺其自然的行事,先忙碌富贵事,其他的,都是兵来将挡的应对。” “你若是过于淡定,也非好事,可以向周皇帝提出了成婚。”小蝶柔声建议。 陆七紧抱了一下,温柔道:“小蝶,我却是想与你成婚,我想过了,可以去寿州,请伯父主婚。” 小蝶摇头,道:“奴不想成为了与你分别的人质。” 陆七听了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道:“小蝶,拖的久了,对你不好,我在周国,说不好会耗了几年的。” “奴想等下去,奴想堂正的嫁给你。”小蝶低首,执着的轻语。 陆七环臂抱了小蝶,愧疚轻语:“小蝶,我知道,你是想护着我。” 静悄悄的相拥了许久,小蝶忽细声道:“傻子,你若是难受,奴就将身子给了你。” “这里不成,不远处有生人。”陆七轻语回应,一只大手,却是探入了小蝶衣里,在雪滑的玉体上游抚,小蝶轻扭身子,秀眸半合,细微的哼吟。 次ri一早,小蝶去了清风居主事,陆七在家宅等候。 近午,石忠飞忽然来了,同来的还有十四小姐和折香月,折香月还没有嫁给陆七,自然不好跟了陆七回家。 石忠飞说汴河的醉仙居还没有易手,可以陪陆七一起去看看,陆七内里穿了羊皮袄,外穿了一身布袍,喊了鲁海和李宝随行。 一行人就走着前去,一路行去,领略着开封府的繁荣,开封府也是下过了雪,不过纵横通达的街路上,却是扫的很干净,虽然天气很冷,但在外面走动的人,依然称得上络绎不绝。 陆七询问了石忠飞归家的情况,石忠飞却是给了个苦脸,道:“大人,我昨ri回了国公府,面对的都是喜极而泣,也就爷爷淡定,神情满意的点头,nainai说不让我再去北庭。” 陆七笑了,道:“既然国公夫人不舍,你是可以不去的。” “我nainai也就是那么说,男儿应当建功立业,我倒是舍得北得北庭都护的官职,可爷爷nainai却是很在意的,那关系了石家的光宗耀祖。”石忠飞老实回答道。 陆七微笑点头,北庭都护是他强加给石忠飞的,周国朝廷不管愿不愿意,也是承认了石忠飞任职北庭都护,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做了从三品大官,执掌一地军政,而且还是靠了自己建功获得的,那绝对是能够让人景仰的传奇,甚至会与霍去病相提并论,石守信除非是傻了,否则绝不会主动让石忠飞弃职北庭都护。 “大人,ri后是不是还要收复了安西四镇?”石忠飞问道。 “不好说的,就看大周能不能够统一了南北,若是不能统一南北,我们就不能贪心的去进军安西四镇,安西四镇比北庭大了太多,我们很难统治的,但若是占据安西四镇的回鹘阻挠通商,那我们只能冒危进取安西四镇。”陆七回答道。 石忠飞点头,道:“是不该急功,我们若是将河西与北庭治理好了,那一样能够变向了富强。” 陆七一怔,温和道:“忠飞,你这话听着有深意呀。” 石忠飞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昨夜我与爷爷说话,爷爷说,皇帝陛下后继无人,只怕以后会乱了。” “陛下怎么会后继无人?”陆七小声道。 “爷爷说,当今太子文弱,曹王无德无能,纪王还可以,但年龄还小,皇帝陛下也无法废长立幼,而皇帝陛下的身体有隐疾,只怕等不到纪王长大。”石忠飞小声回答。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石忠飞又道:“昨夜,爷爷喝了很多的酒,所以说了一些逆言。” 陆七点点头,道:“国公爷说的应该是实话,太子我不熟悉,那个曹王若是做了大周皇帝,却是很难保住了大周江山。” “大人,你以后会支持纪王吗?”石忠飞直白问道。 陆七苦笑了,道:“你呀,不该问了这个,以后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如何面对,怎么回答你。” “大人,我是觉得,凭了河西的军力,你应该可以自立,甚至能够进据了西部很多州域,因为大周如今在与巴蜀,江南和北方苦战,很难回军去西部争锋。”石忠飞说道。 “这是国公爷的疑惑?”陆七问道。 “是爷爷说的,但我也有不解。”石忠飞回答道。 陆七点头,说道:“你认为大唐的鼎盛时期好,还是大唐崩国后的战乱时期好?” “当然是大唐鼎盛的时期好。”石忠飞回答。 “你也知道战乱不好,你看看这开封府,是不是盛世的景象。”陆七说道。 石忠飞转头看了一下,扭头讶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想让大周陷入了战乱。” 陆七点头,道:“我是个武将,但我从未觉得战争越多越好,以前的安禄山在北方燕地起兵造反,却是将鼎盛的大唐江山打成了残败破碎,我进取了河西,是拥兵了十数万,甚至还拥有了四万西凉骑军,但是你应该知道,河西之军大半都是番族,如果我兴兵出河西,后果就是第二个安禄山,我的兴兵,会打碎了这安宁多年的大周江山,会让我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乱之中,与其互残,何不相安。” 石忠飞凝重点头,但又道:“可是大人拥兵河西,终究会有了后患。” “忠飞,我也想活,而且想活的惬意快活,河西的境况你很清楚,你也清楚我是靠了什么让番族归附的,我若是不拥兵河西,河西必然会得而复失,河西一失,西部的形势就会兵败如山倒。”陆七说道。 石忠飞点头,道:“大人是借用了番族信仰和赐予,才得以稳定了河西。” 陆七点头,道:“我抉择回来了开封府,就是表明了我的心意,皇帝陛下怎么抉择,那不是我能够猜度的,我拥兵河西是为了保住胜利果实,但也可以认为是一种保命的策略。” 石忠飞点头,道:“若是陛下对大人有了不利,河西军力必然会兴兵反周,属下了解河西军力的组成,大半将官都是非常的崇敬大人。” 陆七淡然道:“其实,很多事情是不由自主的,陛下原本只是想我能够牵制了晋国公,所以让我去了石州,从我石州获胜之后,我就成了一个重要的棋子,如今我还是棋子,只是我这个棋子有了选择的余地,如今的我,选择倾向了观望。” “观望?”石忠飞讶道。 陆七笑了,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陛下后继无人,既然陛下后继无人,那自然会有军臣想取而代之,所以你问我会不会支持了纪王殿下,我却无法回答你,因为我抉择了观望。” 石忠飞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大人,我爷爷是忠于陛下的,不想发生了变天之事。” “我说过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主,事到临头,原本的想法未必会继续坚持,就说你的爷爷,与赵匡胤是结义兄弟,与皇帝陛下也是多年的君臣情谊,如果赵匡胤先亡,你的爷爷必然会支持皇帝陛下的儿子坐稳江山,可如果皇帝陛下驾崩了,你的爷爷,很难再支持了陛下的儿子。”陆七淡然反驳。 “赵爷爷,应该不会造反的。”石忠飞轻声说道。 “忠飞,我也可以信誓旦旦的说会支持纪王,但是,我不想骗你,以后会怎样,那是无法定论之事。”陆七温和道。 石忠飞点头,道:“我也是愿意与大人说实话。” 第124章 西风楼 默然走了片刻,石忠飞又道:“大人,你为什么说,赵爷爷会造反?” “自古以来,主弱臣强的后果,几乎都是篡位,另外武臣的权柄若是很大,就会与皇帝生出了互相猜忌,皇帝担心武臣会篡位,武臣害怕皇帝会不容,结果就是,武臣为了活命,不由自主的尽力发展势力,你的赵爷爷就是一位掌握了太多军权的武臣,拥有了很多的追随武将。”陆七回答道。 “大人,我不认同你的说法,古时的诸葛亮,不是一直辅佐刘备的儿子吗?”石忠飞反驳道。 陆七笑了,道:“古人,我们本不该诟病,不过我觉得,诸葛亮与曹操,在根本上是一样的,都是大权独揽的丞相,只不过诸葛亮是先主托孤掌权,曹操是挟天子自任的丞相,假如诸葛亮真的能够灭了曹操,或者刘备的儿子是位智主,那诸葛亮就未必能够是千古忠臣的名声了。” 石忠飞听了默然,陆七笑了笑,道:“忠飞,我多言一句,你的爷爷,是一位仅次于赵匡胤和张永德的武臣,日后无论那个上位做了皇帝,你的爷爷都会成为了浪尖上的武臣。” 石忠飞听了神情凝重,陆七又道:“忠飞,不要想的过多,你爷爷必然会有应付的本事,对于你我而言,只有观望的资格,没有能力去做了棋手。” 石忠飞展颜点头,忽迟疑一下,又问道:“大人,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我也问过杨鲲大人,但杨鲲大人却是不肯回答,我不解杨鲲大人,与大人具体是什么关系?” “我与杨鲲的关系,就如同你爷爷与赵匡胤的关系,杨鲲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生死至交。”陆七回答道。 石忠飞点头,道:“难怪大人,会信任的将河西交给了杨鲲大人,杨鲲大人也是位军事大才。” “杨鲲当然是军事大才,他曾经职任过八万宁**的统帅,以前在常州发生的一次大战,就是杨鲲用了空城计,悍然放弃了千里边境防线,调动了六万宁**东击常州,一举覆灭了三万越国精锐军力,夺取了常州,那一战,给越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使得越国战力走向了弱势。”陆七回答道。 石忠飞点头,陆七又道:“不过杨鲲发动的常州大战,后果却是惹恼了李国主,被明升暗降的调回了江宁,却是扼杀了唐国进灭越国的机会。” “哦,原来杨鲲大人的唐国兵部侍郎,并非是功勋提升的。”石忠飞讶道。 “成为兵部侍郎不是提升,而是削夺了杨鲲的军权,李国主最忌讳武臣擅自用兵,很多善战的武臣,都被李国主杀了或弃用,最可惜的就是林仁肇大人。”陆七回答道。 “那个李国主,曾经害过大人吗?”石忠飞问道。 “害过的,李国主曾经使了刺客杀我和孟石,想杀我的原因,是因为唐国太子给予了我千牛卫官职,李国主非常害怕太子获得了军权势力。”陆七回答道。 石忠飞点头,陆七微笑道:“说些别的吧,说以前的事情,有些扫兴。” 石忠飞点头,一行人却是走入了外城的汴河大街。 汴河,是开封府重要的水路交通商路之一,夏日的汴河水面清粼,会是货船与游船往来如梭的景象,但冬日临近年关的汴河,却是冰雪覆盖了河道,人迹少见。 汴河的两旁,有着成片的坊区街道,除了屋宇鳞次栉比的居宅,还有茶阁、酒楼、当铺,各类作坊,以及青楼等等商业,非常的齐全。 陆七一行由丽景门进入开封府内城,游逛的走到了汴河畔,寻到了那座醉仙居酒楼,确实是一座规模很大的酒楼,竟然是三层楼阁,建筑风格是流檐飞壁,亭宇高耸,在汴河畔的建筑群里,显得气势最盛。 陆七立在楼前,仰视着二楼屋檐上的一块大牌匾,牌匾写着三个朱红色的大字,‘醉仙居’。 看到外面来了客人,楼里急忙跑出了一个年轻伙计,点头哈腰道:“几位爷,里请。” 陆七点头迈步,一行人进入了酒楼,入酒楼一看,立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午中时分,宽敞的酒楼里竟然只有四个食客,而且都是在吃面食,明显是生意清淡。 “几位爷,楼上请。”伙计殷勤的招呼道。 陆七应请上了二楼,一看只有两个长衫食客,雅间里也听不到人声,而且偌大的酒楼,似乎只有一个伙计,冷清的吓人,而且楼里确实很冷,没有生火取暖。 “这里,就你一个人招呼吗?”陆七平和问道。 “是的,掌柜的临时有事,爷想吃什么,小的这就让后厨去做。”伙计恭敬回应。 陆七扭头看了一眼,道:“这酒楼修缮了不久吧?” 伙计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讶道:“爷是来买酒楼的?” “是,不然来这里能吃了什么。”陆七平和回答。 伙计忙点头,又道:“爷,这酒楼是不久前修缮过,您看这漆色,还有这些桌椅屏饰,都是新的,楼梯除了骨架,也是新造的,就是外面也修缮的没有任何瑕疵。” 陆七笑了,道:“你不会是汝南县公吧。” 伙计一怔,随即恭敬道:“小的不是,小的是县公爷的本家。” 陆七点头,道:“你去请能够做主的过来,商量一下价钱。” “哎,爷您稍等。”伙计忙应了,一转身飞快的奔去了楼下。 陆七转身让大家去坐,落座后,石忠飞道:“这酒楼还可以。” “你若是看着好,我可以算你两筹。”陆七微笑道。 “我却是愿意入筹,但得爷爷说话的。”石忠飞回答道。 “你爷爷肯定是不会入筹的,不过十四小姐可以自主入筹。”陆七扭头看了十四小姐笑说。 十四小姐一怔,随即点头道:“奴愿意入筹。” “好,那就说定了,两筹万贯。”陆七微笑道,十四小姐默然点头,她有陆七送的一万金子,却是不能迟疑的拒绝。 “鲁海,你们去附近弄一桌过来。”陆七吩咐道,鲁海回应,与李宝离开了。 鲁海一走,石忠飞道:“大人是要用此楼卖葡萄酒?” 陆七点头,道:“这座酒楼主营葡萄酒和羊货,我特意在会州带回了十四个擅长做羊货的屠子。” 石忠飞点头,陆七又道:“这酒楼的名字需要改一下,你看什么名字好?” 石忠飞摇头道:“我取不好名字,大人你自己想吧。” 陆七一笑,扭头看了折香月和十四小姐,十四小姐也摇头,道:“奴想不好的,觉得醉仙居已然很好。” 陆七微笑看了折香月,折香月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柔声道:“马行街的名清风居,这里既然主营河西出产,可以为西风楼,或者夜光楼。” 陆七微怔,想了一下,道:“夜光楼过于富贵,就名西风楼,不过楼有三层,三楼可内名揽月阁,二楼可内名夜光阁。” 折香月愉悦点头,这时楼梯有了动静,很快上来了一位面容富态,身穿锦袍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一名管家,再后是那个伙计。 陆七礼貌的起身,锦袍人走了过来,起礼道:“吾是李子通,敢问官人高名。” “吾姓陆,我们还是直接说买卖吧。”陆七平和的拒绝了相识。 锦袍人微怔,随即点头,道:“这座酒楼是吾的祖产,如果官人有心买下,需六万贯。” “我已然打听过了,你这酒楼最多五万贯,四万贯就能够买下,不过我不想落了欺你的名声,给你五万贯。”陆七平和还价。 锦袍人微怔,眼神疑惑的看了陆七一眼,点头道:“官人是没有欺吾,吾也想尽早的卖了此楼,成交。” 陆七微笑点头,当下与锦袍人去了坊正那里立契过户,锦袍人在知道了买家是陆天风之时,神情吃了一惊,但没有说什么,默然与陆七做了交易,又去钱庄办理了银契换存,陆七付的还是金子。 第125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陆七买下了汴河畔的酒楼,易名为西风楼之后,一边让人改招牌制匾,一边在一面新的屏风上,书写了唐朝诗人王翰的‘凉州词’。 王翰的‘凉州词’,是盛唐边塞诗中的一篇名作。这首诗以豪放的风格写了征戍战士饮酒作乐的情景,具有浓郁的边塞军营生活的色采,陆七书了此诗词摆在二层,就是应景的激发食客的遐思向往。 书写了诗词之后,陆七将酒楼交给了折香月和十四小姐主理,他又去附近寻买了衣铺,玉铺和酒铺,顺便又买了一家百草堂药铺,河西那里也出产很多的名贵药材,而河西也需要一些常用药材治病。 忙碌到了黄昏,忽然云锦东与十几个将官来寻他,却是听说了陆七回来了开封府,忙过来拜见,相见自然是亲切愉悦,陆七请了大家去了西风楼喝酒叙话,好在十四小姐已然请来了清风居的一位大厨,过来看看后厨如何,结果直接就开了工。 喝酒叙话,陆七了解了五千石州军成为虎翼左军之后,就在西水北门的城外驻扎了军营,西水北门就是金水河,而虎翼右军则驻扎在东水北门外的军营,虎翼左右军力,每隔五日换一千将士入内城戎值,具体戎值内城何处,都是有引旗使带驻,引旗使的出身多数是皇帝班直。 云锦东言,来了开封府,比在石州清闲多了,只需要在军营操军,他来开封府之后,皇帝陛下只召见了一次,与他散步的聊了一时,主要是了解了石州的境况。 酒尽兴而散,次日,陆七又去忙碌了各种商业,主要是酒楼的开业准备,也将皮货送去了衣铺,加工制成皮袍商卖,杨洪也很卖力,为西? ?楼急请了三位知名大厨,附庸若干,陆七打算五日后就开业。 周国皇宫里,周皇帝与卫国公石守信在散步,这是陆七回来的第三天了,周皇帝一直没有召见陆七进见,倒是召见了石忠飞聊了很久,最后封了石忠飞为天山侯,加恩兵部侍郎,也就是拥有了朝臣的资格。 “这个陆天风,心态真是好的很。”走了一会儿,周皇帝平和说道。 “臣认为,陆天风是有备而回,所以能够了平心的做事。”石守信回应道。 “确实是有备而回,在长安就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迫的沈轶伦都上书请辞,他在了那里都不能安宁。”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沈大人的请辞,与陆天风没有关系吧?”石守信置疑道,他是有事论事。 “沈轶伦的上书,自言有支持陆天风通商之嫌,是他请辞的理由之一。”周皇帝道。 “沈老儿不是强词夺理吗?陆天风通商,又不是朝廷禁令的。”石守信皱眉说道,他是武将,资格又老,所以与皇帝说话敢于直白。 “朕也知道,沈轶伦是不想在任职京兆府留守,只是他请辞,却是让朕为难,朕找不出合适的人,去替了他。”周皇帝说道。 石守信点头,道:“京兆府留守的职责重大,确实是不好择任,老臣们身体不成,年轻的又难当大任。” 周皇帝默然,走了几步,忽问道:“卿觉得,陆天风不想成为安禄山第二的言辞,有几分可信?” 石守信一怔,想了一下,道:“臣觉得,应该有一半可信,以陆天风发生过的战事,他是不愿了大肆屠杀,也只对了吐蕃之战狠绝,一半不可信的是,陆天风既然拥兵了河西,那就是了野心之举。” 周皇帝默然,走了十几步,才平和道:“朕对陆天风是有忌的,陆天风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善战,而是平天下的心术,他擅长哅长安治之道,到了那里,都能够找出造福一方的办法。” 石守信一怔,继而点点头,周皇帝又道:“朕担心,陆天风若是在开封府久了,会树立了很高的威望。” “陛下是想灭杀吗?”石守信问道。 周皇帝摇头,道:“朕若是杀戮功臣,只会造成了大周江山动荡,陆天风若是死在了开封府,河西之军必然会成了安禄山第二。” “陛下,陆天风若是死了,河西也许是分崩内乱的后果。”石守信道。 周皇帝摇头,道:“分崩内乱的几率会很少,朕问过忠飞,忠飞言,如今的河西都护杨鲲,是一个非常善战和擅长治军的大才,由于领军横扫了北庭,之后又统帅数万骑兵进军过青海,所以那个杨鲲,对河西军力的影响已然很大,若是陆天风死了,杨鲲就能够蛊惑了军心,发复仇之军出河西,河西的副都护折惟忠,也必然会支持杨鲲,那就将折氏也牵入了反叛大周的阵营。” 石守信默然,周皇帝又平和道:“是不是觉得了,陆天风很可怕。” “是很可怕,臣听了寒心。”石守信回答道。 “听着是寒心,不过朕也有些欣慰,毕竟陆天风没有野心勃勃的进袭了西部,西部如今空虚,陆天风若是进袭,最少能够进夺到了京兆府。”周皇帝说道。 “陛下,西部的军力也非空虚,除了会州之军,其它的西部军力,都是忠于大周的。”石守信说道。 “卿太乐观了,陆天风若是造反,西宁都督府和陇西都督府的军力,未必会再忠于大周,而且陆天风若是出兵,必然是大军急进的一步步蚕食,所以陆天风造反,进取到了京兆府不难,他所难的,是后续的战事支撑,他若想笼络军心和获得军用支撑,只能如同安禄山那般,纵兵劫掠,也就是他所说的,打碎了江山。”周皇帝平和道。 石守信默然点头,但又道:“若是陛下不想诛杀陆天风,臣建议尽早放他回了河西,臣觉得,陆天风若是离开河西久了,很容易让那个杨鲲成了气候。” “朕需要了斟酌。”周皇帝回答。 石守信走后,周皇帝去了文德殿,坐在了龙案后,他伸手拿起了龙案上的一只精美白玉杯,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是曹王,敬奉给他的礼物,还有一坛葡萄酒。 “父皇,这夜光杯是陆天风送给儿臣的,儿臣听说葡萄酒大益养气补血,尤其用夜光杯饮用效果更佳,儿臣希望父皇龙体安康。” 。…… “回陛下,陆大人非常尊重曹王殿下,曹王殿下去了河西巡视,陆大人不但尊重的陪护,而且还让殿下居住了河西最好的所在,……” “那座王宫,是陆天风居住的吗?” “陆大人没有居住王宫,听说也没有进去过,臣随护殿下进入后,是很久没有居住的情形,很多人都在打扫,臣也暗中了解过,陆大人一直居住在张掖城的大将军府,那座府第的前身,是一个党项贵族的居宅。” “陆天风给过曹王和纪王礼物吗?” “据臣所知,陆大人给了曹王殿下夜光杯和葡萄酒,纪王殿下那里,臣不清楚。” 。…… “回禀陛下,陆大将军从未给过纪王殿下礼物。” “陆天风尊重纪王吗?” “尊重的,不过陆大将军与殿下在一起,一直是很随意的,就像是朋友。” 。…… “臣禀陛下,今日看守安远县公府,和看守陇西郡公府的将士上报,说陆天风尚书,使人去给安远县公送了百贯钱财和酒菜,给陇西郡公送了百贯钱财,外加一只夜光杯和一坛葡萄酒,安远县公受礼后喜极而泣,陇西郡公反应平淡,但收下了礼物。” 。…… “回禀陛下,清河郡公府一直无人前去,如果有,立刻就会上报。” 。…… 周皇帝轻轻转动了夜光杯,观赏着无暇的精美云图,良久,才轻语:“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第126章 贡生 ri上三竿,陆七自府宅前去了西风楼,今ri西风楼开业,他得亲自去主理一番,客人主要是请了定国公府,卫国公府,还有纪王,另外也给开封府各行名望之士送了帖子,还有礼部的官员也送了帖子,但来不来却是未知。 陆七到时,云锦东和属下将官已然到了,自家人当然不用什么延请,杨洪也来了,却是辅佐两位小姐打理后厨和服务,折香月和十四小姐,都是西风楼的东主。 西风楼确实是很大,若是分布好了,足可进入三百客人,陆七进入时,杨洪正对着十五个伙计训话,一见陆七进来,忙停口迎上,陆七微笑摆手示意,径直去了二层夜光阁。 二层和三层都铺上了地毯,一是显得高档,二是尽量避免摔坏了夜光杯,陆七要采取夜光杯的勾客策略,将西风楼打造成彰显尊贵的所在,夜光杯买的起的不多,但能够用一下,肯定会引来很多的达官贵人。 陆七在夜光阁坐候,等待着礼迎客人,一时后,伙计来报,定国公府的两位杨老爷光临,陆七下楼去迎,一看有一位认识,曾经做主卖了清风居,见面客气了一下,两位杨业的本家兄弟进入了酒楼,对陆七也算尊重,但多少流露了应付的态度。 陆七当然不会过于计较,能够来了就是给他面子,片刻后,石忠飞与卫国公府的三位亲人抵达,陆七微笑的做了招呼,卫国公府的三位亲人很热情,恭敬的见礼道贺。 接下来,陆续有开封府的名望之士抵达,既然被邀请了,如果拒绝是一种失礼,虽然不愿与陆天风有了牵扯,但名望之士也需要以和为贵,好在陆天风邀请的人很多,来了也是法不责众。 随着来的人增多,西风楼渐渐有了热闹气氛,伙计们个个抖擞jing神,上茶点,随叫随到,客人们也是相识的在一起谈笑风生,很多人对凉州词的书屏感兴趣,去过清风居的人,却是认出了陆天风所书。 陆七一直立在楼前迎客,他主要是在等纪王,礼部官员来不来无所谓,忽一群身穿长衫的男人走来,陆七注目,他认出这是一群有功名的贡生。 周p> 周国虽然尚武,但也重视文人的培养,所以读书人的地位很高,所谓贡生,就是由秀才考入了贡院读书,若是能够自贡院获得了好的名次,就能够成为举人,甚至是进士,说白了,贡院就是一个获得做官资格的文人学府。 陆七看着十一个贡生走到了近前,他微笑起礼道:“各位是来光顾的。” 贡生们看着陆七,最前的一个青年起礼道:“敢问是陆大将军?” “是,各位有事吗?”陆七微笑回应。 那个青年肃容一拜,继而直腰道:“学生顾一鸣,学生们听说大将军收复了河西与北庭,都深为敬仰。” 陆七微皱眉,淡然道:“你说的话有误,河西与北庭,并非原本是大周疆域,何来收复一说。” 贡生们愕然,顾一鸣道:“大将军,自古河西与北庭就是中原朝廷所辖版图。” “那你可是活在了古时?如今是大周的天下,你用收复之说,却是自居为了唐朝之臣,说话这么的不谨慎,若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却是会诬你想要反周复唐。”陆七语气平和说道,言意却是犀利的含了杀气。 十一个贡生脸se大变,其实他们的前来,根本不是为了给陆七捧场,而是在一起说着话,觉得陆天风身为朝廷重要武臣,不该从事了商业,进而又诟病了陆天风的河西自治,于是头脑发热的来与陆天风论说。 陆天风自治河西与北庭之事,其实在贡院早就存在了诟病,贡院的贡生在潜意识里,就对河西自治有一种敌视情绪,贡生们都是候用的官苗子,最迫切的就是能够获得了转正的机会,那怕河西很苦,也比在贡院熬ri子要好,做了官,那怕只是九品职官,也是能够进入了仕途,很多白丁出身的,更是渴望能够成为官宦人家。 陆七之所以给了贡生们当头一棒,一是河西的进取或收复是两种概念,他若是承认是收复,那他对河西的自治就更让人诟病是不臣。 二是他自贡生的神情和动作上,敏感了来者不善,若是来巴结他的,最常见的神情是恭谨期盼,而这些贡生们却是肃容居多的流露了几分紧张。 三是陆七并没有邀请贡生们,不请自来的情形下,会给陆七造成一种众望所归的负面影响,另外陆七也不愿与贡生这类人有了瓜葛,他知道这些读书人大多认识不到权斗的本质,只知道凭了表面事情去判断是非,是一群极易被利用的舆论先锋。 看着不敢说话了的贡生们,陆七又平和道:“各位,国事各有其道,你们是贡生,应该学会的是如何才能治理了地方,如何能够让治下之民安居乐业,如果你们真的对开疆拓土的国事有所向往,那也可以投笔从戎。” “大将军,学生们觉得,大将军是开疆拓土的武将功臣,不应该从事了商业之道。”顾一鸣在受挫后,还是说出了来意。 陆七听了皱眉,道:“吾问你,如果你做了一个县令,该如何治理县域。” “若为县令,学生应该秉公断案,教化子民,保一方安治。”顾一鸣正容回答。 “你这么说,吾只能说你会是个庸官,身为县令,最应该做的,是造福一县的民生,最基本的能力是要通农事,晓商机,为万民的生计cao心,而缉拿断案之事,理应由县尉去负主责,你说只管断案,那就说明了你,根本不通治政,只适合做个教书的官吏。”陆七平和驳说了一通。 顾一鸣脸se难看了,想恼斥却又不敢,他与陆天风的地位差距太大,事实上陆天风的礼部尚书一职,有权监察了贡院,虽然不直辖,但陆天风若是向礼部弹劾了这些贡生,这些贡生很难会被放官,除非这些贡生押对了宝,赌朝廷会治罪了陆天风,这些贡生说是书生意气,何尝不是想借了书生意气,引起了朝廷的关注。 “各位,既然来了,可愿入楼一坐,今ri西风楼开业,我请喝一杯。”陆七转而微笑说道。 贡生们互相看看,顾一鸣起礼道:“学生们还有事情,就不叨扰大将军了。” “哦,你们都有事情吗?”陆七看了别的贡生,微笑又问道。 顾一鸣后面的贡生被陆七一望,一个个如同被了刀刺一般,个个的心惊肉跳,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却是陷入了进退两难。 “大将军,学生正要去吃饭的,就在西风楼。”有一个中年贡生率先起礼,有些惶然的说道。 “哦,那请入。”陆七微笑回应。 那个中年贡生忙点头道:“谢大将军。” 看着中年贡生匆匆去入了西风楼,很快又有四个贡生叛变,默然的走去了西风楼,顾一鸣咬牙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却也有五个贡生很义气的跟随离开了。 陆七看着离去的顾一鸣一行,琢磨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推手,但他的眼光很快移视了左侧,因为左侧十米外,立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面容清雅,三缕长须,身穿浅绿官服,正看着陆七。 一看陆七望来,那位中年官员走过来,到了陆七近前,起礼微恭道:“礼部主事张洎,应邀前来,见过大将军。” 陆七笑了,温和道:“多谢张大人光顾,张大人里请。 张洎点头直腰,转身走入了西风楼,陆七扭头追望,他不认识这个张洎,但张洎的口音明显是南方人,这是位唐国降臣。 第127章 意外 看着张洎走入,陆七摆手唤来楼门听候的一个伙计,吩咐伙计让张洎与那五个贡生坐一桌,张洎既然是唐国降臣,那与周臣坐在一起会低气,与五个贡生在一起,反而有了居高临下。 看到了张洎,陆七忽然想起了韦浩,他却是忘记了询问韦浩的状况,韦浩曾经任职过从五品的饶州长史,后来回去了江宁,但因为陆七事情很多,却是忽略了韦浩的存在,不知道韦浩回去江宁,转任了何职。 又迎了两位开封府的名望之人,陆七等候的纪王却是还没有到来,纪王若是来不了,应该会使了人告知,陆七只能耐心的等候。 眼看近午了,陆七知道不宜为了等候纪王,而冷落了酒楼里的客人,他唤过了伙计,嘱咐了几句,然后进去了西风楼,一楼没有客人,陆七径直去了二层夜光阁。 陆七一上来,夜光阁为之一静,陆七走前起礼一还,微笑道:“吾在外迎客,却是让各位久候了,今日西风楼开业,谢各位光顾。” 来客纷纷起手拱礼,陆七微笑道:“各位,吾是大将军,不过吾也是喜欢靠了商业获得富贵之人,今后希望各位能够照顾了吾的买卖。” 看着客人们纷纷点头,陆七扭头吩咐道:“开宴。” 伙计们立刻行动起来,有序的用托盘送上了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只只精美的夜光杯,盛了大半殷红的葡萄酒,送到了每一位客人的面前,夜光阁里,人人的神情或惊叹,或意外,或狂喜,都想不到陆大将军竟然会用夜光杯送上了葡萄美酒。 陆七微笑伫立,夜光杯他在河西和北庭收罗了一千多只,他此次带来了三百只,足以应付了西风楼的待客,当然,夜光杯他也是卖的,但只在玉器铺外卖。 忽楼梯急响,陆七一怔回头,却是看见冲上了一个身穿武将官衣的男人,那男人一看见陆七,忙走前军礼:“拜见大将军,请大将军速下楼接驾。” 陆七一怔,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因为来人他见过,是皇宫里的承旨班直,他反应很快的回了身,道:“各位,请不要饮酒,请起身静候,不可喧哗。” “忠飞,云叔,随我下去。”陆七接着吩咐,说完转身疾步下楼,周皇帝竟然来了,让他极其意外。 陆七飞奔的下楼冲出了西风楼,到了楼外,看见了二十多个官衣武卫,护着一辆精美轿车缓缓奔来,他忙走前十几步垂手伫立。 很快,石忠飞和云锦东也跑了出来,疾步到了陆七身后右侧伫立,他们也意外的看着轿车,据说,皇帝陛下十年没有出过皇宫了。 眼看武卫和轿车来到了西风楼转侧停下,武卫开了车门,车里先下来了一位锦衣少年,却是纪王,纪王向陆七一笑,转身扶下了一位雍容的锦袍中年人,正是大周皇帝。 “臣陆天风恭迎陛下。”陆七单膝跪地,横臂军礼拜见,石忠飞和云锦东也是默然随之,其实陆七是礼部尚书,起礼恭迎即可。 周皇帝眼睛温和的看了陆七,这出宫的第一面,让他对陆天风有了几分好感,陆天风的军礼跪迎,让身为皇帝的他,有了一种莫名的舒畅,陆天风的极度尊崇,无形中提升了皇权威望,红花也需绿叶托。 “卿平身吧。”周皇帝温和道。 陆七顿首后起身,很自然的走到了周皇帝左侧,微笑道:“陛下能够来了西风楼,实是让臣惶恐,亦是臣的幸事。” “是纪王请求出行,朕听了,却是静极思动,就出来走走。”周皇帝微笑道,温和的就是了一位长者。 “陛下请。”陆七恭敬肃手。 周皇帝却是抬头看了西风楼,看了一会儿,才道:“朕以前来汴河,看到过这座酒楼,却是没有进去过,这座酒楼的外观,似乎依旧。” “这座酒楼原本是汝南县公的,听清风居的管事说,四万就能够买下,臣给了五万,却是不想落了欺压的名声。”陆七说道。 周皇帝点头,道:“朕知道,汝南县公早就想卖了此楼,只是无人愿买,朕也已经准了汝南县公迁居江淮。” “那却是臣鲁莽了。”陆七自罪道。 “无妨的,几十年了,也没有必要忌讳。”周皇帝回应。 陆七默然,周皇帝迈步走去,他和纪王一左一右的随行,一入西风楼,却是见到所有人都跪伏着,周皇帝驻足看了一下景物,才迈步去了楼梯。 顺楼梯上了二层,一看也是跪着的场面,不过食客都在二层,所以显得很是肃穆,周皇帝扫了一眼,平和道:“都免礼吧。” “谢陛下,吾皇万岁。”所有官员出声回应,当官的当然知道礼仪。 看着七十多人起身恭立,周皇帝又平和道:“朕今日静极思动,出来走走,都随意,坐吧。” 恭立的人得了官员知会,纷纷小心的入座,皇帝让坐,岂敢违旨,坐下后,也纷纷能够看了皇帝陛下的天颜,要知道,周皇帝十年未出皇宫,在开封府的军民心中,敬仰是肯定的,但若说畏惧,却是远不如了开封府的那些实权官员。 周皇帝神情平和,陆七适时道:“陛下,这二层是夜光阁,三层是揽月阁,请陛下登高品酒。” 周皇帝微笑点头,陆天风话说的很得体,而且应该是三层没有客人,他迈步又去了登高,顺楼梯上了三层,一看果然没有人,而且西风楼内的温度很是宜人,真是入了就有种不愿离开的心情。 “好,好所在。”周皇帝说道,却是迈步走去了东方的阁窗。 陆七忙紧随,到了阁窗那里,他先一步去推开了雕花的糊纸阁窗,阁窗一开涌入了冷风扑面,但窗外的世界入了眼,却是有了舒畅的广阔意境。 “这窗开着吧,朕不喜欢封闭之地。”周皇帝温和道,陆七点头,伸手插锁了阁窗。 周皇帝转身回转,自择了一处方桌入座,微笑道:“今日是来品酒,让班直和官员都上来,与朕热闹一下。” 石忠飞领命去了,周皇帝让陆七,纪王和云锦东同坐,陆七告罪离开了,却是亲自去取了夜光杯和最好的葡萄酒,回来后,将一只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放到了周皇帝面前,然后又放了其它三只夜光杯,之后拿了一只大肚瓷瓶,为周皇帝面前的夜光杯倒了葡萄酒。 放下了大肚瓷瓶,陆七才另取了一个陶坛给云锦东倒酒,云锦东忙起身欲接过酒坛,陆七微笑摇头,云锦东只好坐下了,但却是明显的拘谨。 给云锦东倒了酒,陆七随手将酒坛半抛送给了纪王,纪王很自然的接过,自己持坛倒了葡萄酒,周皇帝微笑的看着,神情没有什么波动。 “陛下,臣等敬陛下品酒。”陆七双手捧举夜光杯,看了周皇帝温和说道。 周皇帝点头,伸手取杯浅饮了一口,然后眯眼品味,过了一会儿,点头道:“果然不同。” 陆七微笑,扭头转杯敬了纪王和云锦东,三人一起品饮了一口,放下杯,周皇帝却是在把观手中的夜光杯,他自然看的出来,手中的这只夜光杯,价值绝对会比曹王的那只高了很多。 “天风,陛下手中的夜光杯,不多吧。”纪王问道。 “殿下若是想要,肯定是没有了,这只极品和田玉的夜光杯,是回鹘王的珍藏,应该是一件古珍,其上的纹图,好像是唐朝之前的风格。”陆七回答道。 纪王点头,这时官员和班直陆续都上来了,恭敬的向皇帝行礼后去入座,就是五个贡生,也是惊喜忐忑的上来了揽月阁。 第128章 喝酒 陆续落座后,伙计们麻利的送上了酒菜,菜肴是羊货和开封府菜兼有,参与者看着满桌的上等佳肴,看着面前的珍贵夜光杯美酒,而且还与皇帝同宴显贵,一个个心情激动的难以形容。 “朕已先,都随意。”周皇帝平和说话,参与者纷纷取夜光杯举起一比,才各自的品酒进食。 周皇帝看了陆七,微笑道:“朕今来,也是有心要谢卿,谢卿家在千阳县救护了纪王和曹王。” “陛下言重了,臣救护两位殿下是应尽的职责,只是臣在当时有所忽视,没有能够先发觉了屋顶也有刺客,却是使得曹王殿下陷入了危机,事实上,多亏了指挥使赵卓反应及时,奋不顾身的推曹王殿下躲开了喂毒飞刀的袭击,当时臣吓的心惶至极。”陆七语气后怕的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微怔,随即点头,道:“卿认为刺客是什么来路?” 陆七微怔,他觉得皇帝不该在这种场合探讨刺客的来路,但他不能不答,想了一下,道:“陛下,臣看过了刺客,没有发现了任何证物,只是臣当初在石州任上时,也曾经有刺客冒充了孟门关镇军投附,臣险些中招。” 周皇帝微怔,道:“卿在石州也被刺杀过?” 陆七点头,道:“臣在石州是被刺杀过,不过可能是原石州长史的同党。” 周皇帝点头,举起杯,陆七三人举杯响应喝酒,放下杯,陆七微笑道:“陛下,古人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可谓脍炙人口,引人遐思向往,但事实上,河西人最喜欢的,却非葡萄酒,而是谷物之酒,臣在会州,与纪王殿下在一起,喝的都是谷物之酒。” 周皇帝微笑点头,扭头慈爱的看了纪王,道:“熙谨年才十五,在会州,应该是多亏了卿的照拂。” “陛下这话,臣自觉不能苟同,纪王殿下在会州,却是一直能够处事不惊,对军政的看法也是能够纵观大局,臣十七岁入军,殿下却是十五岁就经历了军旅的苦楚和杀伐,臣的心里,很敬重。”陆七自然的回应道。 “父皇,天风在会州,是照拂了儿臣,也教会了儿臣很多,儿臣感激。”纪王诚挚回应道。 陆七微笑看了纪王,道:“殿下,有些事情,不是照拂就能够做到的,臣十七岁入军,一月后经历了第一场战事,第一次的血战之后,却是惊恐了十数ri才得以解脱了血腥噩梦,清水河一战,殿下一直立身在杀伐的前线,每一次战后,都能够亲自在血腥尸堆里看望将士,那是非常难能的。” 纪王神情凝重了,道:“那是我应该做的,将士们浴血用命,我虽然是恐惧,但我必须去给将士们一些安慰。” 陆七点头,道:“应该的事情很多,但可以弃之不为,殿下在会州坐镇巡视,以及出巡河湟,一直都是骑着马。” 纪王一怔,道:“我不应该骑马吗?” 陆七笑了,道:“骑马很辛苦的,尤其是在西部,风尘很大,夏ri炎热,冬ri苦寒。” 纪王听了若有所思,周皇帝眼睛慈爱的看着纪王,陆七举杯敬了一下,放下杯,微笑道:“殿下,我为什么举荐忠飞成为了北庭都护,殿下知道吗?” 纪王一怔,道:“天风你说。” “原因很简单,因为忠飞与殿下很像,忠飞到了石州,他什么都是亲力亲为,自己刷马,自己整理军物,每ri里遵守军纪的苦练军武,他是实实在在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将士,如果他摆了公子架势,我早就踢他离开了石州,后来忠飞亲自上阵的血战清水河,在率军进取河湟之后,也知道体恤了将士们的不易,所以,我才举荐他成为了北庭都护。”陆七平和说道。 揽月阁的人,其实都在竖着耳朵听音,很多人听到后看向了石忠飞,石忠飞被看的微低了头,默默的喝酒,明显有些了尴尬反应,心里却是暖暖的满是感激,大将军这是为他正了名声。 纪王点头,陆七又平和道:“殿下出身天家,自不必了刷马之劳,但殿下能够骑马出行,也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一名军中将士,是为身先士卒,只有身先士卒,才能够获得了将士军心的认可和敬重,殿下才十五岁,能够长途的骑马劳苦,很不易了。” 纪王听了,却是神情现了窘态,随即怨道:“普通的事情,却是让你说上了天,那有你这般胡言的,喝酒。” “好,喝酒。”陆七微笑举杯敬周皇帝,周皇帝微笑举杯,陆七继而环敬了纪王和云锦东。 放下杯,周皇帝看着陆七,温和道:“听说卿在京兆府也买了六家商铺。” “臣是在京兆府的西市,买了六家商铺,主要是想建立了河西至开封府的商路,臣一回来开封府,在买了这座酒楼之后,也在附近买了衣铺,玉铺,茶铺,药铺,臣酒楼今ri开业,宴请了很多的名望之士,用意就是想建立了商货的互利,臣可以提供来自河西的原品,也会收购开封府的商货,如瓷器,茶叶,丝绸。”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想不到,你身为善战的武将,却是jing通商业之道。” 陆七微笑道:“不瞒陛下,臣自小,就是在一座先父买置的商铺里玩了有数年,所以自小就不反感营商,臣在江南的军中回了家乡,就是买了一家药铺,又投钱建造了一处造纸坊。” “哦,你通造纸?”周皇帝微笑道。 陆七点头,道:“臣是通造纸术,而且也有了一个打算,打算在寿州那里建了造纸坊,之后交给族人管理。” 周皇帝点头,举杯喝了一口,陆七举杯随之,两人喝着葡萄酒,聊着平凡的家常,随意的恍如了故旧世交,却是看的周围食客,大半觉得多亏是来了,即有福与皇帝陛下同饮美酒,又没有得罪了陆天风。 周皇帝只在揽月阁留了半时,就起驾离开了,恭送了皇帝陛下后,留在西风楼的客人们才如释重负,真正的开心品味起来,热闹的恍如元宵佳节。 上了车,周皇帝有些疲倦的闭眼后靠养神,纪王坐在对面,神情担忧的看着父皇,他知道父皇的身体一直不佳,很容易疲倦。 “熙谨,你是怎么看陆天风的。”车行了片刻后,周皇帝睁眼温和问道。 纪王一怔,想了一下,才道:“父皇,陆天风是奇才,应该能够与古时的诸葛亮一比,是位治政能吏,也是位善战名将。” “陆天风是有诸葛之才,你觉得,他会有诸葛亮的人品吗?”周皇帝问道。 纪王看了周皇帝,迟疑一下,道:“父皇,儿臣觉得,诸葛亮的人品,只是后人的歌功颂德,诸葛亮一直没有夺得了中原,若是夺得了中原,一统天下的诸葛亮,也许会是王莽,王莽没有篡汉前,是个名声比诸葛亮还要贤良的人。” 周皇帝眼神有了几分意外,看了数秒才温和道:“你知道父皇问你的用意吗?” “儿臣觉得,父皇是想指望了陆天风的辅佐。”纪王回答道。 “你认为能够指望吗?”周皇帝温和问道。 纪王看了周皇帝,回答道:“儿臣认为,如今是需要指望的,因为大周需要西部的安治形势,西部的安治,能够稳定了人心,也能够牵制了不臣势力。” 周皇帝默然,静了一会儿,纪王又道:“父皇亲临西风楼,儿臣觉得就是为了恩拢陆天风。” 周皇帝抬眼看了纪王,神情变向了似笑非笑。 第129章 帝王家 看着父皇的神情,纪王正容道:“父皇,儿臣承认与陆天风的关系很好,但儿臣确实是依据国事的得失而言,没有偏袒。” “父皇知道你是持正之言,不过你毕竟还是倾向了陆天风,但那是正常的。”周皇帝温和道。 纪王听了无语,周皇帝又温和道:“父皇问你的用意,你没有别的见解吗?” 纪王一怔看了父皇,道:“父皇,儿臣没有别的见解。” “你没有想过,陆天风能够辅佐你吗?”周皇帝直白问道,眼睛温和的看着纪王。 纪王听了却是平静,摇头道:“父皇,儿臣没有争储之心,是真的。” “那你与陆天风的亲近,却非了好事。”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陆天风是不会支持儿臣争储的。”纪王摇头说道。 “陆天风与你说过?”周皇帝问道。 “也算说过。”纪王回答。 “怎么说的?”周皇帝温和追问。 纪王迟疑一下,道:”儿臣不敢瞒了父皇,是五哥自河西回到了会州之后,对儿臣似乎不悦,儿臣不解,就去问了陆天风,陆天风说,他拒绝过五哥,说不会参与了皇储之争,儿臣因为相关了五哥,所以没有书禀了父皇。” 周皇帝平静点头,纪王又看着父皇,道:“父皇,儿臣与陆天风在一起,陆天风从未说过什么支持儿臣的言语,也从未有过巴结讨好的意图,但儿臣却是能够有一种很是温馨的感觉,就好像,陆天风是一位兄长。” 周皇帝眼神温和点头,纪王又忧郁道:“父皇,儿臣没有争储的心思,儿臣一直是愿意四哥做太子的,而且儿臣认为,若是借用外势争储,会造成了挟天子之祸。” 周皇帝点头,道:“你年纪虽小,却是能够看清了很多的本质,借用外势军力的后果,确实会太阿倒持,历史上的董卓,就是一个例子,父皇当年身受重伤,不得不重用了赵氏兄弟,用以制衡其他的功臣势力,直至如今,赵氏却是成了尾大不掉。” 纪王点头,忽又道:“父皇是担心陆天风也会尾大不掉。” 周皇帝点头,但又道:“陆天风已然是尾大不掉,但他只是外势,暂时威胁不到大周的根本。” 纪王点头,周皇帝想了一下,道:“熙谨,过了年,你去京兆府接任留守。” 纪王一怔,道:“父皇,京兆府留守儿臣见过,是一位很尽职的老臣。” “沈轶伦上书请辞了,朕也不宜为难他,会调归进入政事堂,而京兆府那里,朕不放心用了别的人。”周皇帝温和道。 纪王点头,道:“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周皇帝慈爱的看着纪王,温和道:“父皇,是不想你又远离了的。” 纪王鼻子一酸,咽声道:“父皇,儿臣也是想侍奉不离的。” 周皇帝伤感点头,过了一会儿神情才平静,道:“你去京兆府之前,父皇会调会州两万军,和西宁都督府的三万军力,都去了京兆府归你统策。” 纪王吃了一惊,道:“父皇调走河湟军力,那河湟怎么镇守?” “陆天风是河西与北庭宣抚使,朕将河湟,兰州和会州,也归他宣抚。”周皇帝说道。 纪王明白点头,周皇帝又平和道:“河湟已然是打残了,人口流失的太多,朝廷没有财力去给养了河湟和防御吐蕃,更重要的是,京兆府过于了空虚,所以朕只能有所取舍,让陆天风去为朝廷分忧戎边。” 纪王点头,道:“这么说,过了年,陆天风也会回去了河西。” “朕是那么打算的,但看陆天风的架势,似乎打算了在开封府久居。”周皇帝淡笑说道。 纪王听了,竟然点头道:“父皇若是不想陆天风离开,陆天风还真能够久居不厌,因为他一直都能够找到了事情去做。” 周皇帝一怔,随即淡然点头,道:“确实是个闲不住的人。” 纪王想了一下,道:“父皇,儿臣以前也想过,若是陆天风真的能够效仿了张议潮,那却是好事。” “你认为陆天风会甘为了张议潮吗?”周皇帝温和道。 “儿臣知道不会,事实上陆天风也与儿臣探讨过,他说日后的很多事情是未知的,也会有很多事情是不由自主的,所以不愿对儿臣说些空话,儿臣听了,心里反而欣慰。”纪王轻语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点头,道:“你的来信里,说过此事。” 纪王轻语道:“父皇,儿臣觉得,陆天风是很重情义的,所以儿臣也曾动过与他结义的念头,只是儿臣终究是皇子,需要顾虑了很多。” 周皇帝点头,道:“父皇说过,你与陆天风亲近,未必是好事,父皇不希望你与兄长,日后走向反目。” 纪王苦笑了,轻声道:“父皇,就是儿臣不与陆天风亲近,也会与兄长们有了嫌隙,所以儿臣,不愿刻意的疏远了陆天风。” 周皇帝默然,他身为皇帝,当然明白赋予儿子纪王重兵军权,以及帝都象征的京兆府留守,必然会让臣民有了敏感猜度,但大周内患深重,让他不得不重用了才十五岁的纪王,他很清楚,重用纪王事实上会害了纪王,日后很难避免了兄弟失和。 周皇帝回到了皇宫,纪王在入宫后下车去给了母妃请安,事实上纪王若是有心争储,除了年少是弟弟的劣势,还有纪王不是皇后所出,而太子却是皇后所出,曹王是贵妃所出,曹王的母族姓范,曾经是已故宰相范质的女儿。 周皇帝是在文德殿下车的,一下车就看见了太子和曹王,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事实上纪王是被他支使走的,他准知道太子或曹王会来见。 进入了文德殿,周皇帝坐在了龙案后,眼睛温和的看了太子和曹王,太子起礼道:“听说父皇出宫去了西风楼,却是惊了儿臣们,儿臣们担心父皇的安康。” “朕无妨,是熙谨接了陆天风的请帖,来问朕该不该去,朕多年没有出宫,就出去散散心,你们不必担心。”周皇帝温和回应。 “父皇无妨就好,儿臣进言,父皇以后出行,望唤了太医相随。”太子关心道。 周皇帝欣慰点头,太子又道:“父皇,儿臣也想请教,父皇去西风楼,可有深意?” “深意是有的,一是朕应该出去与臣民见一下,二是朕想加恩了陆天风,让臣民知道,陆天风与朝廷是亲近的。”周皇帝回答了太子的请教。 太子点头,曹王忽起礼道:“父皇,儿臣认为,陆天风在开封府的所为,未免过于的张扬,有树立威望之嫌。” 周皇帝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西部需要稳定,你不可在外妄言。” “是,儿臣谨记。”曹王恭敬回应。 “你们兄弟若是无事,就退下吧,朕累了。”周皇帝温和道。 太子和曹王辞礼离开了,周皇帝后靠龙椅,闭目养神了片刻,忽睁眼喊唤,承旨班直应唤而入,周皇帝吩咐了一下,承旨班直领谕去找来了两个班直,都是曾经护送曹王的护卫。 周皇帝问了一下千阳县刺杀的细节,也问了纪王和曹王一路是否骑马,两个班直恭敬的一一实言回答,周皇帝了解后,打发走了班直。 班直一走,周皇帝的脸色立刻阴沉了,眼神流露了失望,两个儿子的出行细节,他当然没有过问,班直也不可能禀报了两位亲王是骑马还是坐车,但陆天风的西风楼之言,却是变相的阴了曹王一棒。 “传谕,赵卓尽职护主,升赵卓为马军司备身都虞侯,其他护主将士,各犒赏百贯,录事积功。” 周皇帝赐赏了护送西行的班直将士,而让他最为失望的不是曹王坐车,而是曹王竟然不会抓在笼络军心的机会,没有为尽职救护的赵卓请功,而曹王为什么没有为赵卓请功,主要因为了恼羞,次之是顾虑父皇会疑他图谋不轨,班直都是皇帝的近卫。 第130章 荣归的人 周皇帝离开了西风楼,举楼如释重负,陆七更是心头一松,与周皇帝说话喝酒,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其实周皇帝也是一样,彼此都是在喝斗心酒。 周皇帝一走,客人们却是对陆七纷纷主动热情的道贺,与初来的心情完全掉了个,商业名望之士主动攀谈的寻求合作,背靠大树好乘凉,陆大将军若是与朝廷是亲和的,那走商的优势显然,最少能够有了军队护商。 其实这些商业名望之士,多数与勋贵有瓜葛,勋贵自己不明面营商,但亲人或是家奴,都会有参与了商业的,营商的利益是勋贵想要的,但尊贵的面子也是要维护的,所以就出现很多所谓的各行业龙头老爷,商人在周国的地位不高。 陆七微笑的应酬了一番,最后坐去了贡生那一桌,那位张洎也在,六个人起身给陆七见礼,陆七微笑的摆手让坐,他也坐了下来,伙计忙知机的送上了一杯葡萄酒。 陆七先扫看了五个贡生一下,五个贡生明显的惶恐不安,陆七一笑,道:“你们不必担心什么,我陆天风还不至于与你们斗气,回去都好好用功。” “是,谢大将军。”贡生们纷纷起礼感激。 陆七微笑道:“你们也别指望什么,我能够照顾你们的,就是你们来西风楼吃饭,能够价廉了三成,你们的官途,还是靠了你们自己为好。” 贡生们纷纷点头回应,陆七微笑道:“好好吃喝吧,这一次的酒宴,没有吃好会后悔的。” 贡生们感动的点头,陆七扭头看了张洎,伸手取杯一举,张洎也取杯回应,两人喝了一口,陆七放下杯,微笑道:“张大人在江南任过什么官职?” “下官原本是礼部员外郎,后为太子宾客。”张洎回答道。 陆七点头,讶道:“原来张大人与孟石大人同为过东主属臣。” 张洎点头,道:“下官与孟大人,都是当年前皇后择任提拔的,不过下官与孟大人相比,不受东主信任,东主一直觉得,下官有监视之嫌,但事实上,下官从未做过口舌之恶,结果却是东主嫌弃,国主不喜。” 陆七明白点头,知道张洎曾经是夹心菜,他举杯道:“以前的都过去了,我愿张大人能够有了好的开始。” “谢大将军。”张洎举杯回应。 放下杯,陆七问道:“张大人,我打听个人,韦浩,大人知道吗?” 张洎一怔,道:“韦浩,下官知道的。” “我在江南时,曾经在石埭县与韦浩有过一次交情,却是不知韦浩如今怎样了。”陆七平和说道。 “韦浩也来了大周,如今在大理寺职任司直,他在江南原本是大理司直,后来任职大理寺少卿。”张洎回答道。 陆七点头,韦浩果然被弄来了周国,张洎迟疑一下,又道:“大将军应该是不知道的,韦浩与下官不同,他是荣归。” 陆七点头,随即愕然看了张洎,道:“你说什么?荣归?” 张洎点头,道:“韦浩是荣归,据说原本是大周之臣。” 陆七听了吃惊,神情有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洎,张洎苦笑了,道:“大将军,下官知道后,也是难以置信的,韦浩在江南,可是深受了国主信任。” 陆七皱眉,道:“韦浩是大周之臣,他以前在江南,一直主抓的,就是剿灭过江潜伏的大周密探。” “观人难知心,韦浩事实上却是大周潜伏江南的官员。”张洎平和道。 陆七点头,心里却是有些后怕,以前韦浩职任饶州长史,他出于谨慎没有倚重韦浩,当时一是饶州有王仲良可以倚重,二是他对韦浩心存顾虑,主要是韦浩是周氏势力,还深得李国主的信任,韦浩会是周国官探,可谓是潜伏够深。 “来自江南的官员,只有韦浩是荣归吗?”陆七很快平静问道。 “听说还有四位,有一位大将军肯定认识,就是在江南的工部侍郎赵大人,听说周军能够顺利渡过大江天险,赵侍郎有暗中策应之功。”张洎回答道。 陆七听了又是愕然,随即恍然的点头,赵侍郎在池州,确实有着很强的暗势力,那还是以前的赵县丞发展的,虽然赵县丞和牛县尉相继被杀,但赵侍郎在池州的暗势力,并没有遭到了破坏,这么看来,池州康化水军没有出动阻击周国大军渡江,应该是赵侍郎使了力,不是池州马刺史不敢了出兵。 “这么说,江南的赵侍郎,如今在大周也会是侍郎了。”陆七明知故问道。 “没有获得侍郎官位,而是工部员外郎,不过据说,赵侍郎的亲族,在江南也获得了军政官位,赵侍郎有个侄子,甚至成为了统领五千军的都虞侯。”张洎回答道。 陆七默然点头,取杯喝了一口,张洎也取杯喝了一口,放下杯,感叹道:“大将军,国主在治国上是很昏庸,但也确实是位仁君,国主离开江宁时,有万民出跪哭送,听说也有两位老臣悲愤自绝。” 陆七看了张洎,平和道:“江宁的万民哭送,就是仁君吗?” 张洎一怔,随即微低头道:“是下官失言。” “你没有失言,江宁的万民是应该感激李国主,因为李国主给了江宁富足的生活,但江宁之外的数百万之民,却是怨恨李国主,因为江宁的繁华,是江宁之外的民脂民膏供养的,江宁城里,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达官勋贵,随处可见了高雅自居的书生文豪,江宁是李国主的天宫仙境,江宁之外却是饿殍遍野的人间地狱,兴一城,害一国。”陆七冷言说道,言语满是犀利的批判。 张洎愕然看了陆七,陆七看着他,又冷道:“怎么?认为我说的有错吗?那你应该是很久没有离开了江宁。” 张洎神情一黯,点头道:“下官是很久没有离开过江宁,但江宁的繁华,对下官而言,只有困顿。” 陆七一怔,随即点头,道:“在江宁任的若是闲职,确实会困苦,江宁是销金之地。” 张洎点头,不想陆七又道:“不过你来了开封府,也是会困顿的,最少是买不起居宅。” 张洎一怔,随即苦笑了,道:“下官能够保了xing命,已然是大幸了。” 陆七笑了,道:“你字写的怎么样?” 张洎一怔,道:“下官的字还可以,却是不及大将军的字雄浑含势。” “我是武将,自小的习字自然走了豪迈,我买了玉铺和瓷器铺,你若是擅长工笔字画,可以兼职一下。”陆七微笑说道。 张洎怔视了陆七,他实在有着不解,这位手握重兵,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事实上的河西之王,怎么会喜欢了商贾之道,身为官员和文人,本心里就轻视商人,商为贱业。 “谢大将军,下官可以试试。”张洎做出了决定,他来应请就是有了投附之心,既然东主重视商业,那就得投其所好。 午后,十四小姐与母亲进入了皇宫,去潇湘阁求见了香荷公主,送上了夜光杯和十瓶葡萄酒,言明夜光杯是皇帝陛下御用过的,不能再让别人去用,陆尚书让交给香荷公主保存。 黄昏后,周皇帝驾临了潇湘院,接过女儿送上的夜光杯美酒,品酒之中,与女儿和湘妃温馨说话,次ri,湘妃主动将夜光杯和葡萄酒,送去了皇帝随时能够御用的所在。 第131章 进宫 西风楼开业后,因为了皇帝的捧场,加上西风楼使用夜光杯待客,使得登门的客人蜂拥而来,偏偏西风楼的价钱也合理,并不因为奇货可居而获取暴利,所以虽然生意好的不得了,却是没有落了什么骂名,而因为很多客人吃不上,却是带火了附近的其他酒楼或酒铺。 陆七也就是开业之日亲临,之后就不会去管,次日,他去拜望了前唐国太子,如今的安远县公,安远县公见了陆七,非常的激动愉悦,忙给陆七见礼,陆七却是阻止了,最后以兄弟相称的入内叙话。 叙了话,陆七才知道孟石已然去了北方任职县丞,而太子身边的所有护卫都被弄走了,只剩了两个太监,事实上就是成了一个囚徒,好在看守允许太监出去买物,所以太监去过清风居。 但陆七却是明白,那必然是周皇帝故意留的口子,一个能够牵罪了他的口子,只是周皇帝为了周国大局,目前只能宽容的对待陆天风。 陆七安抚了安远县公,告诉安远县公不要急盼着能够出门,等过了一年多,自然就会解除了幽禁,也告诉安远县公,周国没有必要会杀他。 有了陆天风的登门和安抚,神情明显憔悴的前唐国太子,却是恢复了几分雍容气度,也就是情绪有了稳定,恢复了长久养成的贵族气质。 拜会过了安远县公,陆七本打算次日去应付一下陇西郡公,不想来了承旨班直,给他送来了尚书官服,是周皇帝宣他去见,陆七次日就改为了进见周皇帝。 开封府的皇宫陆七去过多次,他在小蝶的帮助下,换上了袖子很大的官服,以及官帽,玉带和朝靴,之后坐车离开西晋郡公府,他若是骑马,那会成了人人瞩目的夸街。 轿车抵达了皇宫东门,陆七下车步行进入了皇宫,守外宫门的禁军却是认得陆七,恭敬的放行,陆七也算是轻车熟路的直接走去了垂拱殿,到了殿外,当值的班直入殿禀报,出来后,请陆七进去。 陆七走进了垂拱殿,一看除了龙案后的周皇帝,还有六位身穿紫色官服的大臣,分列两边的左二右四,他认识左侧的薛居正和赵普,在看的同时,步伐稳重的走了过去,立在殿中先向周皇帝起礼一拜,然后默然走到了左侧班位,在了赵普下首。 周皇帝和重臣对陆七的到来,只是容他礼见入班,之后继续了议事,所议之事无非是民生,军耗,匪患,可以说**裸的将周国的实际现状,让陆天风这个‘外人’听得,陆七以前就听过周国朝议,如今一听,却是知道周国的财政危机比上次严重多了。 “不能是做戏吧?周皇帝为什么让我知道周国的困窘。”陆七敏感的置疑。 半时后朝议散了,独留下了陆天风,陆七起礼道:“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周皇帝微笑点头,起身离了龙椅,陆天风明白的陪了周皇帝去散步,一直走入了后苑,周皇帝才平和道:“你是朕的女婿,平常时,朕喊你天风可好?” “陛下亲和,是臣的荣幸,其实纪王殿下一直是喊臣的名字。”陆七微笑回答。 周皇帝扭头微笑的看了他一眼,回了头,散步道:“熙谨对你是极为的推崇,直接的告诉过朕,说与你在一起,感觉很温馨,感觉你就是兄长,他还起过念头,想与你结义。” 陆七听了意外,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应,谦虚会显得虚伪,认可又存了不敬,周皇帝却又道:“怎么?你认为熙谨的话,是天真?” 陆七摇头,道:“臣没有,臣知道纪王殿下是赤子之心,纪王殿下很智慧,宽容,臣与纪王殿下在一起,心头只有安宁。” “那你觉得,熙谨适合为太子吗?”周皇帝平和问道,但问题却是惊心动魄。 “陛下之问,臣不好答。”陆七顿了一下,才回应道。 “说说无妨。”周皇帝温和道。 “臣觉得,纪王殿下不适合做太子,纪王殿下有一个弱点,就是仁厚。”陆七回答道,周皇帝既然挑起了立储话头,他不能畏缩的期期艾艾。 “仁厚不好吗?”周皇帝反问。 “纪王殿下若是长兄,仁厚就不是弱点,但纪王殿下是小弟,若是成为了皇帝,仁厚就会害了他。”陆七直言不讳。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说兄弟会失和。” “臣是觉得,太子殿下和曹王殿下,很难服气了纪王殿下,两位年长殿下若是不服,或许会扩充了势力,而纪王殿下的仁厚,会造成一忍再忍的后果,所以臣觉得,陛下不宜弃长立幼。”陆七直白回答。 周皇帝默然散步,没有回应了陆七的言辞,陆七也默然随行,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惊疑不定,难道周皇帝真的有心换了继承人?在他心里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听说大周太子文弱,曹王又是个表鲜内空的家伙,而纪王在经历了西部磨砺之后,已然展现了很好的为君潜质。 “天风,京兆府留守沈轶伦上书请辞,自言与你有勾结之嫌,也为千阳县的刺杀愧罪,朕考虑沈轶伦年事已高,所以准了他的请辞,让他来开封府入政事堂。”周皇帝忽然道。 陆七听了愕然,道:“陛下,臣与京兆府留守没有瓜葛呀?” “是沈轶伦自己找的罪过,你在京兆府西市买了商铺之后,沈轶伦的亲人也在西市买了商铺,所以他要避嫌的请辞。”周皇帝平和道。 陆七听了郁闷,暗自好气沈轶伦的无事生非,嘴上也好气道:“那位老大人日后若是来了京城,臣一定登门好生的亲近。” 这话说的有如了顽皮孩子,周皇帝听了为之微笑,轻松的走了十数步进入暖亭,驻足转身外望,道:“等过了年,朕让熙谨去为京兆府留守。” 陆七一怔,点头附和道:“纪王殿下能够胜任。” 周皇帝一笑,道:“朕还打算调了西宁都督府的三万禁军,和会州的两万军力,驻扎去了京兆府。” 陆七听了神情微变,立刻听出了不妙,果然,周皇帝又道:“天风,朕会职任你为河湟,会州,兰州和廓州的宣抚使。” 陆七听了却是没有什么惊喜,反而是有苦难言,周皇帝来这一手很让他意外,也再次领教了周皇帝的智慧,如今的河湟归于他统治,事实上是一种累赘,因为河湟被打残了,他接手河湟,必然得自河西调军。 “臣谢陛下信任。”陆七言不由衷的起礼回应。 “天风,朕调走西宁都督府和会州军力,事实上一半是为了熙谨的安危,朕不放心调了别的军力去驻扎京兆府。”周皇帝说道。 “是,臣明白的。”陆七回应。 “天风,你接手河湟之后,若是京兆府有危,朕希望你能够去救援。”周皇帝温和道。 “陛下放心,臣不会坐视了纪王殿下有危。”陆七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他这话大半是真,陆七是个重视亲情的人,他与纪王在一起,在心里确实有了纪王是弟弟的感觉,就像与石忠飞在一起久了,就有了兄弟感情,不过前提是,品性值得了陆七去亲近。 周皇帝却是微怔,继而看着亭外若有所思,陆七只能陪着沉默,良久,陆七忽温和道:“陛下,在亭口久立不好,去里面坐吧。” 周皇帝微笑点头,转身走入了亭里,暖亭里生有炭火,但没有太监和班直的存在,皇宫里的规矩,远见了皇帝与臣下散步,必须走离,因为皇帝散步时,往往在说国事。 第132章 布局? 周皇帝坐下后,摆手让陆七也坐,陆七起礼一拜后才隔桌坐了。 “天风,你怎么看晋国公的不动?”周皇帝问道。 陆七一怔,怎么又扯去了晋国公?他回答道:“晋国公应该是不敢动。” “晋国公是不敢动,而朕也不敢主动的起战。”周皇帝平和道。 陆七的肚里为之苦笑,如今的他,在周皇帝的眼中,应该与晋国公的区别不大,但周皇帝却是偏偏亲近的,与他讨论晋国公的不臣。 “天风,朕知道,你会觉得朕对付了晋国公之后,或许会对付了你。”周皇帝又道。 “陛下,臣不敢那么想。”陆七恭敬回答。 “你与晋国公是不同的,晋国公盘踞的是太原,太原那里几乎都是汉民,对大周的威胁深重,而河西和北庭,甚至河湟,几乎都是番族,朕心里很清楚,朝廷若是去接管,事实上很难获得了归治,所以朕考虑后,将河湟也归于你宣抚。”周皇帝说道。 “臣谢陛下信任。”陆七套话回应。 “天风,你可曾想过,晋国公在什么情形下会动?”周皇帝问道。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道:“臣觉得,除非是开封府过于空虚。” “你就没有想过辽国和燕国吗?”周皇帝说道。 陆七一惊的看了周皇帝,道:“陛下是说,晋国公会与辽国或燕国勾结?” 周皇帝点头,道:“以前盘踞太原的刘氏,就曾经向辽国称臣借兵,虽然有折氏阻隔了太原与辽国的接壤,但晋国公若是有心借力了辽国或燕国,折氏就挡不住了北方的进袭。”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天风,你曾经让辽国吃了大亏,如果晋国公主动的去与辽国勾结,辽国必然会答应了进犯大周。” 陆七点头,道:“陛下所虑,有很大的可能。” “朕使人去劝过晋国公,许诺了赐予圣旨,保他亲族富贵绵长,但晋国公却是固执的就是不肯妥协,已然铁心的与大周为敌,但他的军力不足以与大周抗衡,所以寻求外力的可能性很大。”周皇帝说道。 陆七听了点头,周皇帝又道:“所以,朕不得不向京兆府集结了重兵,同时让河西的军力补充了河湟与会州,河西军力离开河西一部分,就能够对京兆府有了及时的支援,晋国公若动,进袭京兆府的可能性,大过进袭开封府。” “陛下的布局,确实有利于京兆府的镇守。”陆七回应道。 他心里却是明白周皇帝的更深用意,周皇帝的举措,说是为了应对晋国公的造反,但事实上对赵匡义的也形成了威胁,周皇帝是在借用他的势力,在西部形成一种牵制,只是周皇帝的做法有一个很大弊病,就是陆七若是与赵匡义有了勾结,那周皇帝的举措就会满盘皆输,所以周皇帝是在押赌。 陆七也明白了周皇帝为什么让他听了朝议,说白了可能有示弱的含义,用意是在安抚于他,表示大周很难再应对了河西的造反,示弱加上亲和,就是怀柔的策略。 “天风,西宁都督府的官职,由你择任,你现在就可以拟定报上兵部。”周皇帝平和说道。 “是,臣领谕。”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点头,温和道:“天风,你近来是不是想去了寿州?” “臣是有回家乡祭祖的念头,打算过几日上书。”陆七回答。 “年关前回去吧,朕想与你过个年。”周皇帝温和道。 “是,臣记下了。”陆七只能应承。 周皇帝点头,陆七迟疑一下,道:“陛下,臣回寿县祭祖,能不能与公主殿下同归。” 周皇帝听了竟然没有回答,眼睛看着亭外,陆七诧异的不能再问,过了良久,周皇帝才道:“天风,朕问你,香荷和雨薇,你想择了那一个。” 陆七吃惊的看了周皇帝,随即道:“陛下,臣听过太后明示,与臣有姻缘的是香荷公主。” “那你为什么要给雨薇玉镯?”周皇帝平和问道。 陆七起身,对周皇帝起礼道:“回禀陛下,臣给雨薇公主的玉镯,是一种友谊的回礼,雨薇公主曾经送过臣琴谱和冬衣,臣铭感于心,故回赠了玉镯。”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温和道:“朕知道雨薇喜欢了你,雨薇以前的不幸姻缘,是朕造成的,你祭祖,与雨薇一起吧。” 陆七神情愕然,道:“陛下,臣是与香荷公主定的姻缘,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周皇帝皱了眉头,道:“香荷还小,她应该让一下。” “陛下,臣觉得不妥,臣是与香荷公主定的姻缘,既然定了姻缘,臣不想改变。”陆七却是执着的反驳道。 周皇帝看了陆七,皱眉道:“天风,既然雨薇喜欢你,那与你结成姻缘是为良配,你莫非是不喜雨薇?” “陛下,臣对雨薇公主殿下并无恶感,不过臣既然与香荷公主定了姻缘,臣对香荷公主就有了夫妻责任,如果香荷公主愿意解除姻缘,臣愿意与雨薇公主殿下结成姻缘。”陆七正容表了态度。 “你是说,需要香荷告诉你,她不愿嫁你。”周皇帝冷言道。 “是,臣需要香荷公主殿下亲口告知。”陆七正容回答。 周皇帝垂目皱眉,忽摆手道:“你去吧。” “臣告退。”陆七恭敬辞礼,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 陆七出了皇宫,坐入了马车,神情才由平和变向了冷峻,周皇帝忽然换了女儿嫁他,让他下意识的有着警惕,从而执着的表示了不接受,他猜疑周皇帝的做法是不是一种试探。 从周皇帝的布局来看,是明显的借力于他,将河湟归属他接管,收缩军力去驻扎京兆府,调出河西军力抵御吐蕃和呼应京兆府,将目前是累赘的河湟扔给陆七。 陆七在车里盘算猜度,想着周皇帝的做法会不会隐藏了什么阴谋,其实河湟归管对他而言是一种大利,据有了河湟,基本上就获得了得陇望蜀的态势,一旦时机出现,就可以兵出河湟进夺巴蜀,与巴蜀南面的晋军形成南北夹击的战略优势。 陆七在车里心头有疑的猜度着,而在陆七走后,周皇帝就喊唤了太监,令太监拿了葡萄酒,之后坐在暖亭里品酒,周皇帝品酒的神态很安宁,甚至还带着一点享受的笑意,仿佛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禅境。 半时后,周皇帝起身离开了暖亭,转去了文德殿,到了文德殿外却是见到了曹王。 曹王一见周皇帝来了,忙迎上急道:“父皇,儿臣有大事禀报。 周皇帝点头,进入文德殿坐去了龙案后,看了曹王,温和道:“什么事?” “父皇,有一个名皇甫继勋的江南降臣,向儿臣上告了有关陆天风的秘密,皇甫继勋言,陆天风事实上早就投降了晋国,被晋国之主封为了吴王。”曹王忙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仅仅是皱了下眉,平和道:“那个皇甫继勋是清河郡公的近臣,因此朕押而不用,他的话你也信。” “父皇,儿臣觉得皇甫继勋说的是实话,皇甫继勋言,在陆天风来了大周之后,他曾经去歙州宣抚,结果被药昏弄去了晋国,在晋国被迫归降,晋国还许诺封了他国公。”曹王忙又道。 “此事你不用说了,朕会去查的。”周皇帝略微沉声道。 “父皇,此事不能大意的,若是陆天风出兵呼应晋国进取巴蜀,那会成了大患的。”曹王又正容进言道。 周皇帝的眼神隐现了一丝怒意,平和道:“你先退下,朕会让人去问。” 曹王不敢再说,恭敬道:“是,儿臣告退。” 曹王一走,周皇帝书了一份手谕,唤了一个承旨班直进来,吩咐道:“拿此手谕,去处置了皇甫继勋,不可留下他杀之迹。” 承旨班直军礼恭应,上前接了手谕匆匆去了,周皇帝身体后靠了龙椅,神情无奈的摇摇头。 第133章 安置 陆七在车里费心的一番猜疑,却是没有获得了更多的不利可能,周皇帝若是想在开封府杀他,似乎没有必要这么的亲和对他,因为他若是死了,无论怎么死的,都避免不了河西造反。 陆七也根本想不到,会有皇甫继勋为了脱离软禁,争取出头获得原本的富贵,在听说了陆天风的大名后,主动向曹王投附,向看押的周军说与曹王认识,请周军将官代送了书信,看押的周军将官当然不敢了不送。 曹王接信后去见了皇甫继勋,细问之后就去进见了周皇帝,本心是讨得父皇的青眼有加,却不知反惹了周皇帝更大的失望,皇甫继勋也因所谓的重秘被周皇帝灭口。 皇甫继勋死后第二日,曹王还执迷不悟,又去文德殿见了周皇帝禀报,说皇甫继勋死的莫名,应该让刑部严查。 周皇帝坐在龙案后,眼睛平和的看着曹王,直接就告诉道:“皇甫继勋,是朕杀的。” 曹王立时惊怔当场,看着父皇平静的望视,他不解道:“父皇为什么要杀了皇甫继勋?是不信他的言辞吗?” 周皇帝不想打击儿子,平和的教诲道:“熙让,你想事情要多加深思,你想想,如果凭了皇甫继勋的言辞去治罪陆天风,后果是什么?” 曹王脸色一变,道:“父皇是担心陆天风会造反。” 周皇帝摇头,道:“就是指罪了陆天风,陆天风也未必会造反,你想想,就算陆天风是归降了晋国,但他如今却是归降了大周。” “父皇,陆天风既然归降过晋国,难道父皇不怕他与晋国勾结,如果陆天风与晋国勾结,那巴蜀和西部的军力就会陷入了危机。”曹王据理驳说。 周皇帝摇头,道:“熙让,如果陆天风想与晋国勾结,还想做回了晋国的吴王,他还会来开封府吗?” 曹王怔了,随即道:“父皇是说,陆天风不想做回了晋国的吴王。” “据有了河西与北庭,已然如同了封国之王。”周皇帝平和点说。 曹王听的明白了,不由大为沮丧,起礼羞愧道:“父皇,是儿臣无知,做了莽撞之事。” “朕杀皇甫继勋?继勋,就是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陆天风曾经是晋国的吴王,若是弄的满城皆知,后果会使得陆天风心生了惶恐,朕为了安抚他,只能是封他为王。”周皇帝平和说道。 曹王却是吃惊的看了父皇,周皇帝看着曹王,又道:“熙让,大周目前非常需要陆天风,朕需要西部稳定,西部的开疆拓土,能够让臣民觉得了大周的强盛,朕也需要陆天风的军力,震慑和对付了其它的军力,朕需要陆天风的外势牵制,一步步解决了内患危机。” 曹王听了,却是担忧道:“父皇这么的依赖陆天风,儿臣觉得,若是陆天风狼子野心,那祸患就大了。” “朕也知道不该过于依赖陆天风,但朕必须尽快的为你们兄弟,争取了生存的势力,朕若是去了,你们兄弟很难压制了功勋军臣。”周皇帝温和道。 曹王点头,振作道:“父皇,儿臣也会努力的。” 周皇帝点头,道:“熙让,朕会让熙谨去京兆府任职留守,也会调西宁的三万军力和会州的两万军力,移驻了京兆府。” 曹王听的又惊怔了,周皇帝又道:“你的六弟熙谨,与陆天风在明面上也算亲近,所以朕让熙谨任职京兆府留守,借机调了陆天风的会州军力归驻。” 曹王心头发空的点头,又听周皇帝道:“等熙谨任职之后,朕再让你任职西都留守。” 曹王一怔,随即挑眉道:“父皇要调走了洛阳的赵匡美?” 周皇帝点头,道:“不过,需要西部军力调驻完成,你才能去洛阳任职。” 曹王点头,道:“儿臣明白。” 周皇帝点头,道:“过了年,你先去张永德军中,挑一些将官,日后随你去接管了洛阳。” “是,儿臣领命。”曹王恭敬道。 “此事,你要谨言,去吧。”周皇帝温和道。 “是,儿臣谨言。”曹王恭敬应承,迟疑一下,又问道:“父皇,日后赵匡美会调任何处?” “那不是你该问的,去吧。”周皇帝沉声回答,明显有了不悦。 “是,儿臣失言,儿臣告退。”曹王慌忙说道,辞礼后离开了。 看着儿子走了,周皇帝神情有了几分烦躁,近几年,他身为皇帝一直为立储举棋不定,虽然立储了四子,但大周以武功兴国,四儿子偏偏喜文惰武,五儿子军武尚可,但近来放出去做事,却是让周皇帝大失所望。 六儿子熙谨表现的很好,可惜一是年少,二是小弟,周皇帝确实不敢废长立幼,所以陆七建议不可废长立幼,事实上是合了周皇帝的想法,不过周皇帝让纪王职任京兆府留守,也有着不能言明的深意,深意就是留后,让纪王脱离开封府的内患危机。 陆七根本想不到,周皇帝让纪王任职京兆府留守,竟然深藏着托孤的隐义,周皇帝不会立储纪王,但若是开封府发生了兵变篡位之事,纪王就能够成为了大周继承人,最少也能够留下了后人传宗。 周皇帝的布局安置,事实上就是自觉死后,儿子们可能压制不了积累多年的功臣隐患,朝廷里是有很多忠于周皇帝的大臣,但人走茶凉,很多忠于周皇帝的大臣,同样也与功臣有着瓜葛亲近,另外周皇帝重伤后的十年,对军队的影响力越来越弱。 陆七因为敌对的缘故,才会多疑的猜度周皇帝的布局,会不会暗藏了什么未知的大不利,所以他回了自家府宅,还与小蝶探讨了好一阵子。 次日,陆七穿了一身锦袍,去往了陇西郡公府拜望,到了曾经来过的陇西郡公府,门口守立的四个周军,一听是陆大将军,不敢怠慢的入内通报。 陆七在门外问了一下,知道了陇西县公的身边,只有了夫人和两个奴婢,其他的都被扣留在了江南,这座陇西郡公府,也只允许两个奴婢出去。 通报的守卫很快回来,恭敬的请陆七进府,陆天风如今在开封府已然是大名鼎鼎,既是皇帝的女婿,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还是尚书大人,在开封府的底层臣民眼中,尚书就是最尊贵的庙堂大官。 陆七进入了府门,一眼就看见了‘岳父大人’,陇西郡公竟然亲迎了出来,而上次却是自恃尊贵的装模作样,在了书房里挥毫玩谱。 “呵呵,贤婿来了。”陇西郡公神情愉悦,步伐抢前的奔了陆七。 陆七被其热情弄的一愣,眼见陇西郡公到了近前,竟然伸手捉了他左手腕,笑道:“贤婿,里请。” 陆七立时后背发毛的恶寒,却又不得不强忍了嫌恶,微笑道:“岳父大人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贤婿里请。”陇西郡公象捡了宝贝,眉开眼笑的扯了陆七里请。 陆七只能被请到了书房前,而书房前立着一名容颜雍丽的中年女人,女人看了陆七,面带强笑的柔声道:“贤婿来了。” “天风拜见岳母大人。”陆七只能应付的例行礼节。 “好,好,天风里请。”女人忙说道。 陆七点头直腰,迈步进了书房,一入书房扫了一眼,见比以前可是清净多了,没有了很多的字幅,他被里请去坐了主位,那位岳母大人亲自去准备茶水,却是没有看见奴婢。 第134章 虚妄 陇西郡公也坐下了,神态有了儒雅,微笑道:“贤婿能够来看望吾,吾心甚慰。” “天风来看望您,却是应该。”陆七微笑回应。 陇西郡公点头,感慨道:“世事无常,以前吾为能够离开了这里而欢喜,却是想不到,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樊笼。” “您既然来了,先安心生活,天风觉得,再过一年,岳父会获得了解禁。”陆七说道。 陇西郡公默然,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贤婿能不能助吾回去了江南,去与婵儿团聚。” 陆七听了心里冷笑,明白这个当年的雍王,还想着能够回了江南翻盘,他摇了头,道:“岳父大人,我没有能力救你回了江南,就是我自己,也无法与江南的亲人获得了联系。” 陇西郡公神情有了失望,陆七又道:“岳父大人若是回去了江南,后果会比在周国危险。” “江南如今怎样了?宣州的唐军还在吗?”陇西郡公抱着希望问道。 “岳父大人,江南的情形,我真的不清楚,不过以我的判断,宣州的唐军八成是归降了晋国,因为唐国之主已然投降了大周,而大周却是没有获得了宣州唐军的投降。”陆七回答道。 陇西郡公沉容点头,忽又问道:“贤婿,你的亲人,在江南何地隐藏?” “岳父的这个问题,天风不能告诉。”陆七摇头拒言。 “吾觉得,应该是在常州。”陇西郡公又说道。 陆七扭头冷视了陇西郡公,陇西郡公微笑道:“贤婿不要误会,吾是没有恶意的,只是说说。” “说说没什么的,不过岳父大人却是猜的不对。”陆七淡然说道。 “吾不是猜的,而是知道你在常州有很强的势力,事实上,你是与张氏联合了。”陇西郡公说道。 陆七皱眉,一听就知道陇西郡公是凭着以往的信息,做出了失真的猜想,他摇头道:“我在常州没有势力,岳父不要乱猜了。” “贤婿,吾想与婵儿在一起,你想想办法,送吾去了常州,你应该是有那个能力。”陇西郡公诚恳说求。 陆七正容道:“岳父,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在常?在常州没有什么势力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常州已然落入了晋国之手。” “贤婿,你瞒我是没用的,吾很清楚,你在常州盘踞了很久,后来国主想夺取了你的常州军力,调你的两万中府军去移驻京口,结果你的两万中府军,在三万唐军进入常州之后,与江阴张氏的军力联合袭灭了三万唐军,过后国主被迫封了江阴侯为中吴郡王。”陇西郡公正容说道。 陆七摇头,道:“岳父,常州的那次战事,是江阴军策反了两万中府军,与我真的没有关系。” 陇西郡公欲言又止,继而又道:“贤婿既然不愿让吾去了常州,那能不能让吾去了河西,那应该是不难的。” 陆七听了真想给了一老拳,他耐住性子,摇头道:“岳父,河西那里几乎都是番族,只是被我震慑的不敢造反,如果岳父去了,一是水土不服,二是很容易被番族挟持。” 陇西郡公听了默然,陆七又道:“岳父既然来了大周,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为好,我确实没有能力让岳父离开了开封府,也只有奉养您的能力。” 陇西郡公无奈的苦笑,神情流露了失望,原本盼望着能够得到陆天风的帮助,离开了这个樊笼,甚至抱着希望的想着回去江南,登高一呼的获得复国大业,但陆天风却是不愿了帮助。 “岳父,天风还有事情,告辞。”陆七起身辞行。 “啊,贤婿,你多坐会儿。”陇西郡公忙惊慌道,却是自觉惹了陆天风不悦。 “岳父,我初回开封府,真的还有很多的应酬,等闲暇时,我再来拜望。”陆七说完向外走去。 出了书房,却是看见了‘岳母’,他只好止步礼道:“岳母大人,天风告辞。” ‘岳母’点头,忽又道:“天风,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陆七一怔,道:“岳母请讲。” “请你转告了婵儿,我没有害死过她的生母,她的生母在当年,是去了常州萧府嫁了人。”‘岳母’正容说道。 陆七听了意外,道:“你是说,婵儿的生母在常州萧府?” “应该是的,当年我是命人送去了常州萧府,指嫁给了常州萧氏的旁支,我当年就考虑过,不想婵儿长大后仇恨我。”‘岳母’说道。 陆七点头,道:“你,岳母知道嫁给了那个人吗?” “那不清楚,但去了常州萧府一问就能够查到,不过当年为了避免婵儿去寻生母,曾说是死了。”‘岳母’回答道。 陆七明白点头,微笑道:“谢谢岳母大人,我可以保证,婵儿绝不会再恨您了。” ‘岳母’不自然的点头,陆七恭敬一礼,迈步走离了陇西郡公府。 陆七一走,陇西郡公怒瞪了夫人一眼,转身回了书房,一入书房猛然回身,对着夫人咆哮道:“你疯了吗?竟然告诉了婵儿的生母在那里。” 夫人却是很冷静,道:“九郎,婵儿的身世,其实婵儿自己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陇西郡公变颜失声。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婵儿岂能有意的与九郎疏远,而九郎对婵儿的漠视,也会使得婵儿明白,自己不是皇族血脉。”夫人平静说道。 陇西郡公脸色阴沉了,他是对李婵儿一直漠视,认李婵儿为女儿,最初的目的就是联姻扩势,哪知道福祸无常,如今虎落樊笼,李婵儿就成了一条救援的绳子,陆天风为什么会来拜望,当然是因为了李婵儿。 “九郎放心吧,陆天风明显是不知道李婵儿的身世。”夫人安慰道。 “你是说,婵儿就是知道了身世,也不会告诉了陆天风。”陇西郡公道。 “当然不会了告诉,李婵儿的杂种出身若是让陆天风知道了,后果必然会被鄙视,我们李氏就算亡国,也依然是尊贵的血脉,李婵儿若想保住妻的地位,就只能死咬出身是九郎的亲生女儿。”夫人语气傲然道。 陇西郡公深以为然点头,随即又懊恼道:“只是陆天风,就是不肯帮助了本王。” 夫人听了摇头,道:“九郎,陆天风如今是什么人物,他岂能帮助了老爷成事,老爷指望他辅佐是不可能的,他能够送了钱财奉养,也是看了李婵儿的面子。” 陇西郡公默然不语,转身坐去了椅子发怔,夫人走过去,道:“也不知道涛儿怎样了?只怕我们在江宁的府邸,已然是被抄没了。” 陇西郡公听了恍若未闻,夫人又问道:“九郎,你说的陆天风在常州有势力,是真的吗?” 陇西郡公有了反应,抬眼道:“陆天风常州经营过一段时日,用官押银契之法笼络了军心和民心,后来国主起心去夺常州,结果反被覆灭了三万唐军,以陆天风如今在周国的建树,就可以推断出,常州那里,事实上必然存在着陆天风的势力。” “可是常州已然是晋国的疆域了。”夫人说道。 “如今是晋国的疆域,但之前却是陆天风占据了常州,张氏占据了苏州,只是国主心急要接管了常州,结果却是迫的陆天风与江阴张氏联合反噬,以我的判断,苏州和常州是归属了晋国,但事实上必然还由陆天风和张氏联合统治着,也就是名义上归属了晋国。”陇西郡公解析道。 夫人点头,道:“这么说,李婵儿还真是藏去了常州。” “肯定在了常州,常州的人心极为尊崇陆天风,常州又能够与苏州唇齿相依,陆天风在常州拥有的军力,应该过了五万,加上张氏的军力,足以割据不败。”陇西郡公说道。 第135章 暖亭教子 ?垂拱殿,周皇帝在处理了朝政之后,有班直送上了监察司的密折,打开看了一下,神情却是了若有所思,密折所记载的,是陇西郡公府发生过的事情和言语,那座陇西郡公府的居宅里,暗藏了窃听孔道。“吴王,常州。”好一会儿,周皇帝才自语道,继而又想了一下,吩咐道:“宣工部赵员外郎。” 承旨班直领谕去了,周皇帝起身离开了垂拱殿,散步去了后苑,四个班直默然随护在三米外,一直走到了后苑暖亭,却见暖亭迎出了一位明黄锦袍的俊雅少年,却是大周太子。 “父皇。”大周太子迎上施礼,亲近的喊道。 周皇帝微笑点头,父子二人一起去入了暖亭,班直止步亭外守卫,父子在暖亭里落座,太子为周皇帝倒了茶水。 “煕训,散朝来了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周皇帝温和问道。 “父皇,儿臣知道了陆天风要接管河湟的事情,却有不解。”太子略恭的说道。 周皇帝取茶喝了一口,陆天风要接管西宁都督府的事情,他昨日就知会了兵部和枢密院,理由是河湟由朝廷给养困难,归属陆天风宣抚,而太子知道了理由还来问,自然是觉得不妥或是探究深意。 “你有何不解。”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河湟若是也给了陆天风接管,会不会造成了更大的尾大不掉。”太子直言道,“煕训,治国要根据形势而有所取舍,就目前而言,陆天风还不能威胁了大周的根本,而河湟因为战乱,人口和财物流失严重,三万禁军驻扎了河湟,无法就地给养,而朝廷若是给养,会是很大的负担。”周皇帝说道。 “父皇,儿臣觉得,就算给养困难,也不宜让了陆天风接管,据儿臣所知,六弟在会州时,已然对河湟做了支援给养,只要挺过了冬春,河湟应该可以获得一定的自给。”太子说了自己的见解。 周皇帝摇头,温和道:“熙训,天高皇帝远这句话,你应该是听过的。” 太子一怔,点头道:“儿臣听过,话义就是朝廷的法令,对边远之地的影响,不及了当地的官霸,其实儿臣认为,陆天风就是那种官霸。” 周皇帝淡笑道:“熙训,父皇告诉你,如果你争不过时,要知道退让的保留实力,而不能缺乏变通的去折损实力。” 太子听了不解,道:“请父皇教诲。” 周皇帝点头,道:“熙训,驻扎在河湟的三万禁军,那是曾经在会州与陆天风战斗过的,陆天风这个人,非常擅于笼络军心,尤其三万军力驻扎河湟之后,虽然是你六弟下令支援给养了河湟禁军,但用的却是会州的仓储,所以三万禁军对陆天风会有了感激之心。” 太子脸色微变,道:“父皇所言的争不过,指的是河湟的军心向背。” 周皇帝点头,道:“天高皇帝远,三万禁军若是在河湟久了,会越来越亲近了陆天风,另外陆天风若是有心造反,那三万禁军起不到肃反的作用,反会被了陆天风轻易灭吞。” 太子明白点头,周皇帝又道:“驻扎河湟的三万禁军,原本就是驻扎在京兆府的军力,朕再让他们回去了京兆府,军心自然就亲近了朝廷,所以河湟只能让陆天风接管,让陆天风收拾河湟的残局,为大周抵御吐蕃。” 太子明白点头,周皇帝又道:“另外朕很需要西宁的三万禁军回驻京兆府,西宁的三万禁军经过了陆天风和你六弟的影响,已然不是原来的禁军本质。” 太子一怔,道:“父皇的意思是,西宁的三万禁军,受功臣们的影响不大了。” 周皇帝平和点头,道:“一支军力,那个统帅的久了,就会与那个亲近,前提是统帅擅长治军,西宁的三万禁军,就是被陆天风和你六弟统帅过的军力,所以父皇在调西宁禁军回驻京兆府时,也会让熙谨去京兆府任职留守,之后长久统帅京兆府的军力。” “父皇要让熙谨,去职任了京兆府留守?”太子吃惊道。 周皇帝点头,道:“熙谨虽然年少,却是很有统军才能,由他去京兆府统帅了数万军力,对你是有利的。” 太子听了点头,周皇帝看了太子,道:“煕训,你六弟宅心仁厚,他不会与你做对的,如今大周的功臣隐患深重,你需要了至亲之人握有重兵辅佐。” “儿臣明白的,不会猜忌了熙谨。”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又道:“父皇让熙谨职任京兆府留守,事实上也是为了稳住陆天风,熙谨与陆天风在西部一直和睦,若是晋国公或赵匡义出兵进袭京兆府,陆天风应该不会坐视。” 太子听了欲言又止,周皇帝温和道:“父皇知道你担心什么,是怕了陆天风反叛。” “儿臣是担心。”太子承认道。 “陆天风不会第一个反叛的,他若是想反叛,就不会来了开封府,如果陆天风反叛,他会失去了河西根本,如今的他,最需要的是河西安治。”周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忽问道:“父皇,赵匡义真的会起兵反叛吗?” “朕会调动了赵匡义,让赵匡义也去了江南,所以赵匡义若是不想失去汉水一带的势力,就有可能起兵反叛,朕调西宁的禁军回驻京兆府,也是为了防患未然。”周皇帝回答。 太子点头,但又道:“父皇,西宁军力的禁军将官,只怕也会有亲近赵氏的。” “肯定会有,所以朕还会调了会州的两万军也去京兆府,会州的两万军力,是陆天风的军力,可以制衡了可能存在的兵变。”周皇帝说道。 “父皇若是让陆天风的军力驻扎了京兆府,只怕也是祸患。”太子担忧道。 “目前,需要陆天风的军力制衡,所以就得大胆的去利用,若是顾虑重重,那反而会顾此失彼,错失良机,你应该考虑的是,假如赵匡义起兵,京兆府还能够守住吗?与其让赵匡义轻易得手,不如冒危的借力守城。”周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道:“儿臣明白了。” 周皇帝点头,忽高声吩咐了一句,有班直领谕去取来了密折盒,周皇帝打开密折盒,取出一折交给太子,太子接折细看,看后吃惊的看了父皇。 “父皇,陆天风在江南常州,真的会有势力吗?”太子问道。 “你认为呢?”周皇帝反问。 太子又看了密折一下,道:“父皇,这密折是降臣陇西郡公所言,依儿臣见解,陇西郡公的言辞不应有伪,陆天风在常州有势力,七成是真。” “朕只信三成,密折之言,明显有猜想在内,不过前日有江南降臣,密告陆天风投降了晋国,被封了吴王,所以朕能够信了一半,因常州自古是吴地,而晋主能够封陆天风为王尊,可能就是因为陆天风据有着常州,或者陆天风在常州拥有独立的重兵。”周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道:“这个陆天风,还真是不简单。” “煕训,此事你会如何处置?”周皇帝问道。 太子想了一下,道:“儿臣认为,应该当成了不知,暂时不予理会。” 周皇帝点头,道:“如果陆天风据有常州为真,他不会帮助了大周进取江南,另外朕也不想陆天风在江南的势力,为赵匡胤所用。” 太子点头,却又问道:“若是赵匡胤进袭了常州呢?” 周皇帝微笑道:“你不是说了吗,应该当成了不知。” 太子明白点头,由于周皇帝的直白教诲,太子已然完全视了赵氏兄弟为内患,而太子对于陆天风的崛起,也是深为惮忌,潜意识里觉得,陆天风似乎才是最大的祸患。 第136章 暖亭教子(二) 周皇帝喝了口茶,又说道:“煕训,朕将河湟交由陆天风接管,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作用,你知道吗?” 太子一怔,想了一会儿,道:“儿臣想不出,请父皇教诲。” “河湟让了陆天风接管,一是能够分散了河西的军力,削弱了河西都护的军权,将河西一部分军力形成新的军势。”周皇帝说道。 太子恍然,道:“父皇的用意,是担心那个杨鲲坐大。” “不只是杨鲲,还有折惟忠,事实上陆天风任用杨鲲为河西都护,折惟忠为河西副都护,目的也是为了形成牵制,若是将河西军力分出三成驻扎了河湟和会州,就能够分流了河西军力,形成三足军势。”周皇帝道。 太子点头,道:“形成了三足军势,那河西想要造反,就会很难了同心协力。” 周皇帝点头,道:“西宁都督的官职,与河西都护是平等的,河西军力分驻了河湟,也就摆脱了杨鲲和折惟忠的节制。” 太子想了一下,道:“父皇,若是朝廷职任了西宁都督府的部分官职,例如副都督,不知能不能被了陆天风接受。” 周皇帝摇头,道:“陆天风也许会接受,但也会埋下了陆天风背叛的隐患,那么做,会迫的陆天风先发制人的反叛,而不是求得相安的观望。” 太子点头,道:“父皇的意思,是不能让陆天风有了陷入危机的感觉。” 周皇帝点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天风的不反叛,就能够牵制了其它的不臣,形成了一种制衡。” 太子点头,周皇帝喝了口茶,又平和道:“让陆天风接管河湟,还有一个作用是能够尽快恢复了河湟的民生,河湟边远,很难迁民去了河湟,而陆天风自河湟夺走了大量的人口,却是能够回流了河湟。” “父皇,若是河湟恢复了民生,对陆天风而言,岂不是更加强势。”太子担忧道。 周皇帝看了太子,道:“治国之道,你不能指望了对手变弱,而是要让自己变的更强,朝廷强势,地方自然就能够臣服,河湟之地毕竟是朝廷任职了治政官员,若是河湟步入了丰收,那就是朝廷在给养了河湟军力,河湟产出富余也能够归属朝廷调用,另外对于朝廷而言,河西的人口回流了河湟,是好事。” “只怕陆天风未必会让了人口回流。”太子置疑道。 “肯定会有人口回流的,陆天风既然接管了河湟,他就不会任由了河湟荒芜。”周皇帝平和道,语义很是肯定。 太子无语,周皇帝看了儿子一眼,内心微微叹息,他察觉了太子儿子的心态,是缺少了与陆天风争锋的信心,陆天风的年轻,使得太子有了同龄的比较,另外陆天风明目张胆的自治河西不臣,也显得了陆天风比赵匡胤更是祸患,但周皇帝却是明白,陆天风是拿刀虎视的祸患,而赵匡胤和一些军臣,已然是刀尖暗刺入了大周心腹。 “父皇,陆天风若是在常州拥有势力,那他日后会不会东西呼应的造反。”太子又问道。 “哦,东西呼应的造反,怎么说?”周皇帝平和道。 “儿臣想,如果陆天风造反,他是可以用常州军力渡过大江,进袭了通州,扬州,进而进夺江淮一带,与河西的军力形成东西呼应。”太子说道。 “你说的是有那种可能,不过若是陆天风自己造反,他未必会动用了常州军力,常州军力若是渡江进袭江淮,一是成了孤军深入,二是常州会空虚,因此陆天风若是造反,他只会在西部进军,西部进军能够了进退自如,一旦失利,可以退守河西,除非陆天风兵临了开封府,他才会自常州进袭江淮,因为那时的江淮,必然是空虚。”周皇帝温和指点了太子的战略所想。 太子听了点头,道:“儿臣考虑的是肤浅了。” “你能够有了自己的军事见解是好事,以后多读一些军史,就能够渐进的运筹帷幄,陆天风之所以善战,那是他长久积累才获得的军事才能。”周皇帝肯定的鼓励道。 太子点头,道:“儿臣会用心的。” 周皇帝点头,道:“明日你参与政事堂的议政吧,要多听少言。” “是,儿臣谨记。”太子恭敬回应,心里却是愉悦不已,这段日子,父皇明显的侧重了对他的教导,很多治国的见解和朝廷的形势,都是直白的教诲剖析,而以前,却是隐晦的教导,也一直是让曹王在一起听政,这表明,父皇已然放弃了曹王为继承人的可能。 父子又转为了治政的探讨,说话中,班直在外禀报,工部员外郎赵子涵来见,周皇帝吩咐让进来。 很快走进一个面容文雅,连鬓胡子,年约四十多的官员,官员进入暖亭撩袍跪在地上,恭敬的拜道:“臣赵子涵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赵卿免礼,来人,看座。”周皇帝说话道。 “谢陛下。”赵子涵恭应后起身,有个班直进来,搬椅子放在赵子涵身后,之后就走开的三步,留在了暖亭里守立。 “朕宣了赵卿前来,是想说说话,了解一些江南的事情。”周皇帝平和道。 赵子涵坐在椅子上,起礼恭敬道:“陛下请问,臣知之必言。” “朕听说,你与陆天风有些关系?”周皇帝问道。 赵子涵脸色微变,恭敬道:“陛下,臣与陆大将军没有关系的,与陆天风有关系的是臣在石埭县的族兄,臣的族兄在世时,曾经是石埭县丞。” “哦,那你对陆天风有所了解吗?”周皇帝问道。 “臣是大略的知道。”赵子涵恭敬道。 “哦,你认为陆天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对陆天风的看法,只能依据知道的事实论言。”赵子涵恭敬说道,却是留了余地。 “说吧。”周皇帝道。 “臣的看法是,陆天风是个很守信义的人,陆天风从石埭县去入江宁,原由之一是押送族兄给臣的礼物,那是一盒价值数万银子的珠宝,但当时珠宝是由一名奴妾秘藏的,不想途中遇匪,奴妾被杀,陆天风发现了珠宝后,也是给臣送去了府上,只是那时候臣没有见到陆天风,事后也没有放在了心上。”赵子涵说道。 周皇帝点头,赵子涵看见了,继续道:“不过陆天风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人,而且很是贪婪女色,陆天风在江宁成为驸马之后,臣因为自觉怠慢过他,就使人暗送了两个奴婢给他赔罪,不想他竟然得寸进尺,开口索要所有来自石埭县的女婢,臣当时很是恼怒,本不想搭理,是臣的夫人劝臣莫与他计较,由臣的夫人做主给他又送去了六个奴婢。” 周皇帝听了皱眉,赵子涵又继续道:“后来陆天风率军去茅山剿匪,也是胆大妄为的抄没官宦大户,又临阵斩杀了句容县尉,后来去了常州参战,也是胆大妄为的兵夺常州晋陵县城,为抢粮杀了常州萧氏很多人,又气死了常州刺史。” 周皇帝点头,问道:“听说陆天风在常州实施了什么官押银契,你清楚吗?” “官押银契臣是清楚的,那是一种将常州田地变成一种赏功银契,发给了越国降卒,田地本契却在陆天风的手里,所以越国的降卒只能依附陆天风。”赵子涵做了回答。 “这么说,陆天风在常州曾经很有势力。”周皇帝平和道。 “是曾经很有势力,所以清河郡公才想削夺了陆天风在常州的势力,只是不想,常州的张氏却是策反了陆天风的中府勇,继而兵袭了进入常州的三万京口军,之后占据了整个的常州。”赵子涵恭敬回答。 周皇帝点头,道:“朕却是有些累了,改日再与卿叙话。” “是,臣告退。”赵子涵起身恭敬辞礼,班直上前搬开椅子,与赵员外郎一起出去了。 ----2013-12-19 7:15:40|6494380---- 第137章 叙旧 陆七拜见过了陇西郡公,转而又去了马行街的清风居,在清风居见了杨洪,在一起聊了一下,却是得了一个信息,石忠飞可能在近期会与十四小姐成亲。 石忠飞与十四小姐成亲的信息,在陆七的意料之中,石忠飞过了年就得返回北庭,一去必然轻易回不得了开封府,与十四小姐成了亲,就可以带十四小姐去了北庭,在北庭安家,生育后代,事实上,石忠飞已然算是晚婚的男人。 陆七要离开清风居时,不想在楼门碰上了一个熟人,熟人方脸庞、三角眼、左颊上有一刀伤,一身的布袍,竟然是在石埭县相识的温羽,曾经的唐国大理寺府卫,饶州左都尉。 两人乍一见面,都是一怔,随即陆七笑了,亲切道:“温大哥。” 温羽忙拱礼道:“陆大人,拜见陆大人。” “好了,你与我客气什么。”陆七亲近笑说,伸拳轻擂了温羽左肩窝一下。 温羽却是还拘谨的看着陆七,陆七伸手扯了温羽,笑道:“温大哥,我们去喝酒叙旧。” 上二楼入雅间,伙计不用吩咐,随后就送入了酒肉和拌菜,陆七与温羽斜对坐了,他取壶为温羽斟酒,温羽忙欠身的双手接过酒杯,陆七自斟后,微笑的举杯一比,与温羽一起干了。 放下杯,温羽忙起身倒酒,陆七问道:“温大哥怎么也来了大周?” “下官是随韦浩大人来的。”温羽恭敬回答。 陆七摇头,道:“温大哥,我们是老朋友,在这里,没有必要生分了。” 温羽迟疑一下,道:“大人如今是礼部尚书,怀化大将军,下官不能了失礼。” 陆七一低头,又抬头笑道:“我这身衣袍,比温大哥高了很多吗?” 温羽迟疑一下,继而点头,道:“陆兄弟不嫌,我在这里就失礼一下吧。” 陆七笑了,举杯与温羽又喝了,放下杯斟上,两人取筷吃卤肉,咽下肉,陆七道:“韦浩的事情,我在西风楼听人说过,据说是荣归,却是让我吃了一惊。” “我也是意外的,是国主投降后,韦浩大人才对我说了根本,问我愿不愿意获得了归附,我为了亲人平安,就愿意了归附,也就随韦浩大人来了大周,若是不归附韦浩大人,我就是降臣。”温羽解释道。 陆七明白点头,问道:“既然是归附,温大哥应该会获得了重用。” 温羽摇头,道:“我没有受到什么重用,只是被留在了开封府,如今我是隶属步军司的指挥使,但只是闲置,就是韦浩大人也没有受到重用,是大理司直的官职,主要是没有什么功勋。” 陆七点头,道:“温大哥是有意来见我的。” 温羽点头,道:“我想问问,能不能够成了你的属下,为你效力,你有步军司的都指挥使官职。” 陆七摇头,道:“我的都指挥使的官职,只是个虚职,没有干涉了步军司的权力。” 温羽平静点头,道:“我也是知道,所以没有抱很大希望。” 陆七点头,问道:“你求过韦浩了吗?” 温羽苦笑了,道:“不瞒大人,韦浩大人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韦浩大人在大周没有靠山,又没有获得了赵匡胤的举荐,如今在大理寺也是形同摆设。” 陆七点头,道:“我虽然是大将军,但若是上书调你归属,八成会被驳回,而且西部是苦地,你去了未必能够习惯。” “陆兄弟,我是武人,受苦是不怕的,我在这里,整日的如同了老鼠,逃离怕连累了亲人,留下又如同坐牢,很难熬的。”温羽苦楚道。 陆七点头,道:“大哥既然来求了我,我会为大哥想了出路的。” “兄弟,我先谢了。”温羽拱礼正容道。 陆七点头,道:“大哥是不是怨怪了韦浩,如今来了大周的武将降臣,基本都外放做了县尉。” 温羽听了摇头,道:“我没有怨怪韦浩大人,归附是我自己抉择的,而且我来了开封府,也获得了指挥使的官职,论地位肯定高过县尉,而且被放任的县尉,基本没有好地方,不是北方边地,就是西部边地。” 陆七点头,问道:“大哥想求得什么?” 温羽苦笑道:“我想回江南,但肯定是不成的,而在这开封府,我根本混不开,兄弟你若是有能力,将我弄去西部也成,我是指挥使,能够领了一营。” 陆七摇头,道:“我说过,我没有权力调你归属的。” 温羽一滞,继而道:“那兄弟你看着帮我吧,只要别闲置了就成,我自江南来,没带了很多银子,如今在开封府,想喝酒都难,我没有实俸可领。” 陆七微笑点头,周国的官职分为散官,职官,勋官和虚官,而只有职官有实俸可领,其他三个的官位定俸远低于职官,陆七的礼部尚书,都指挥使属于虚官,没有俸禄可领,怀化大将军是散官,可领一半官俸,西晋郡公是勋封,陆七能够领全了勋俸,事实上陆七是没有职俸的,他将河西都护让给了杨鲲,他的宣抚使不属于职官,也是没有俸禄。 而温羽的指挥使属于虚官,是没有实俸可领的,能够领的俸禄只能是散官俸禄,但周国的散官俸禄很低,而且若是没有退仕,还只能领一半散官俸禄,可以想见,温羽在开封府的生计,必然困顿,真的是喝酒都难。 陆七举杯与温羽喝了,放下杯,道:“温大哥,我先给你书一份举荐,你去求见了纪王殿下,让纪王殿下给你寻个实职。” 温羽眼睛一亮,忙点头道:“好好,谢谢兄弟。” 陆七一笑,道:“我与温大哥是有交情的,而且我一直记得,我在江宁时,温大哥曾经帮过我。” “兄弟,那只是小事,我不过是在刑大人面前,为你辩解了一下。”温羽浅笑道。 陆七一怔,问道:“莫非那次与大哥说话,刑大人在旁听?” 温羽点头,道:“刑大人就在隔壁。”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刑大人,还在江南吧。” “没有,刑大人也随那个郡公来了大周,如今就在那个郡公府呢。”温羽顾忌的回答道。 陆七微怔,道:“夏大人呢?” “也来了大周,在江宁宫里有官职的宦官,都随来了大周,得有几十个。”温羽回答。 陆七点头,举杯与温羽喝酒,放下杯,伙计又端进了香喷喷的热菜,陆七微笑道:“温大哥,你放开些。” 温羽嗯的点头,开始了大口吃喝,陆七也陪他豪爽,吃喝中,陆七继续了解更多的信息,半时后,温羽已然酒足饭饱。 陆七要来了文房四宝,书了一信,之后让温羽看,温羽接过细看,见信的内容是:“臣陆天风,信荐纪王殿下,今有温羽,与臣在石埭县有过交往情分,臣请殿下寻一普通实职安置,另清河郡公府有一刑姓宦官,对臣有过小恩,殿下若是力所能及,望帮助臣,将其弄出清河郡公府。” 温羽看了忙道谢,陆七温和道:“大哥见了纪王殿下,万不可说在江宁帮过我,就说是在石埭县公干相识的,但不能说是杀灭周国官探。” “兄弟放心,我理会的。”温羽回应。 陆七点头,又解释道:“我求纪王殿下安置你,是一种避嫌的态度,若是大哥不满意,我再使力就是。” 温羽点头,感激道:“兄弟能够念旧帮我,我知足,会记恩的。” 陆七一笑,道:“大哥与我不能言说了亲厚,否则我的举荐,会是适得其反的后果。” 温羽一怔,随即正容道:“我明白的。” 陆七微笑起身,送了温羽离开,之后他也回去了府宅。 ----2013-12-19 12:15:55|6498960---- 第138章 敌视 次ri,温羽心情忐忑的去寻见纪王,纪王还没有在皇宫外立府,温羽只能去周国皇宫,他到了皇宫东门,说是陆天风有信给纪王殿下,守门的禁军将官验看了温羽的军牌,不敢了怠慢,将温羽给的信送入了皇宫。 足足候了一时,纪王才亲自出见,一见温羽,纪王就有了几分不喜,温羽的容貌很不中看,三角眼,脸上还有刀伤,让人见了,不由自主生出戒心。 不过纪王在西部看过了很多丑恶容貌,因此没有过于不喜,他不喜的,主要是温羽的三角眼,给了他一种yin沉的感觉,随护纪王的四个班直,也是jing惕的看着温羽。 温羽知趣的没有迎前,在距离三米外横臂军礼,恭敬道:“臣温羽拜见纪王殿下。” 纪王走前了几步,温和道:“天风能够举荐你,你应该是有本事的武者,你最擅长什么?” “回禀殿下,臣擅长刀法,更擅长飞檐走壁。”温羽恭敬回答,他知道大周崇尚真正的武者,没有真正的本事,很难获得重用。 “哦,你擅长飞檐走壁,这宫墙,你上的去吗?”纪王问道。 “臣上的去。”温羽恭敬回答。 “那你却是厉害,不过本王也不能赋予你实职,你先回去等候三ri,本王为你举荐一下。”纪王说道,却是没有让了温羽去登城。 “诺!臣告退。”温羽恭敬回应。 “等一下,你与天风是什么关系?”纪王问道。 “回殿下,臣与陆大将军是在石埭县认识的,与陆大将军一起查过飞贼血案,臣来到开封府,听说了陆大将军,所以昨ri厚颜去求助过,陆大将军很是念旧,与臣喝酒叙话,最后给臣书了荐信。”温羽恭敬回答。 纪王点头,道:“你去候信,若是不成,你只能耐心的等候些ri子。” “是,臣谢殿下。”温羽恭敬一礼,纪王点头,转身回了皇宫,一直看不见了纪王,温羽才离开。 事实上,昨ri一通酒之后,温羽更想了成为陆天风的属下,他想去了河西做将官,但他明白陆天风确实不能让他直接归属,他的来历,和陆天风如今的情形,都是被周国朝廷所忌的人物,温羽的任职,必须是周国朝廷做主。 纪王自然会去见了周皇帝,但却是两ri后才去,因为纪王做事很细心,他先使人了解了温羽的来历,知道了温羽不是战败后的唐国降臣,而是事先归附了大周的外臣,调查温羽,自然也就关联了韦浩的信息。 周皇帝散朝后在文德殿休息,纪王进入文德殿,见太子四哥也在,给父皇见礼后,又给太子见礼,太子微笑的点头回应。 “熙谨,有什么事情吗?”周皇帝温和问道。 “父皇,是陆天风举荐一个旧识,他求儿臣随意找个实职安置一下,这是儿臣调查的信息,和陆天风的荐信。”纪王回答道,上前将手中文案和荐信送上。 周皇帝接过看了一下,扭头看了太子,道:“煕训,你看一下。” 太子过去接过文案和信件,看了后,道:“父皇,陆天风此举,是不是想要在开封府安插了势力。” 纪王一怔,道:“四哥,这只是一个闲置的指挥使,若依陆天风所求,给个班直实职即可。” “陆天风自己应该能够给予了安置,何必求了六弟。”太子皱眉道。 纪王yu言又止,周皇帝平和道:“陆天风可能是想避嫌,他举荐的人,是隶属步军司的将官,陆天风若是强行调走安置,就有了藐视步军司的行为,也违了朝廷法度。” 太子听了点头,但还是道:“儿臣觉得,不宜在开封府提任了陆天风的人。” 周皇帝点头,看了纪王,问道:“熙谨,人你见过吗?” “儿臣见过的,不过那人给儿臣一种yin沉的感觉,而且是归附之臣,儿臣认为,归附之臣比降臣更不值得信任,而此人是主动的去求了陆天风,应该是个趋利之辈。”纪王详细回答道。 “六弟,陆天风也是归附之臣。”太子却是接言道。 纪王一怔,感觉太子四哥似乎变了很多,好像少了温和,他迟疑一下没有做了争驳,但却是对周皇帝道:“父皇,若是不宜给予班直,儿臣建议调归了陆天风。” “六弟的建议不妥,陆天风既然能够举荐此人,说明此人是忠于陆天风的,若是调归陆天风,只会给了朝廷增加祸患。”太子立刻反驳道。 纪王听了愕然,道:“四哥,这只是一个指挥使而已。” “现在的河西都护杨鲲,原本也只是一个县尉,六弟却是调给了陆天风。”太子举例反驳。 纪王听了气结,争辩道:“四哥,那个杨鲲本就是陆天风的世交,我就是不同意,陆天风一样会让杨鲲去了河西。” “六弟,为兄的意思,是不想你一再的迁就陆天风,你一再的迁就,只会让陆天风得寸进尺,西部之事由得陆天风妄为,但开封府,绝不能让陆天风有建势的机会,若是此事由得了陆天风,必然会造成江南降臣都有了归附陆天风之心,陆天风此举,肯定是包藏了祸心。”太子正容反驳道。 纪王听了却是无法在争驳下去,四哥是太子,而且也举出了杨鲲的例子指责他,他争下去只会是目无尊长的后果。 “父皇,是儿臣错了,此事儿臣考虑不周。”纪王向周皇帝恭敬说道。 周皇帝听了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道:“熙谨,你四哥的担忧有其道理,此事你回绝。” “是,儿臣遵谕。”纪王恭敬回应。 “你会怎么与陆天风说?”周皇帝问道。 纪王迟疑一下,道:“儿臣说步军司不允。” “你可以说朕不允。”周皇帝温和道。 纪王迟疑一下,点头道:“是,儿臣记下了。” “你去。”周皇帝温和道。 “儿臣告退。”纪王恭敬辞礼,转身离开了。 纪王一走,太子起礼问道:“父皇,儿臣是不是做错了?” 周皇帝看了太子,道:“也错了,也没有错,就看你侧重了那种得失。” “请父皇明示。”太子恭敬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说你没有错,是你维护了自己的权威,说你错了,是你让熙谨心寒了。” 太子脸se有了惶然,起礼道:“父皇,儿臣在依据事实而言,是为了防患未然。” “你说是依据事实而言,但你却是以偏概全,陆天风举荐的这个温羽,只是一个衙卫出身的武人,而你却是将其与杨鲲放在了同一高度,杨鲲曾经是八万宁**的统帅,放任杨鲲去了西部,那是朕的失误,是朕轻视了南臣。”周皇帝说道。 “这么说,是儿臣错了。”太子沮丧道。 “你也算不得错,熙谨是不该过于的迁就陆天风,只是你激烈的针对了熙谨反驳,却是错的,为一个小人物而与兄弟失和,那是得不偿失的后果。”周皇帝教诲道。 太子怔然点头,忽起礼道:“父皇,儿臣去向熙谨道歉。” 周皇帝微笑点头,道:“陆天风求了熙谨两件事,你去告诉熙谨,另一事朕能够应允。” 太子听了迟疑,道:“父皇,若是为陆天风而向清河郡公府要人,是不是不妥。” “一个郡公府,本就不该了类似王府,留十个宦官就够了。”周皇帝平和回答。 太子明白点头,辞礼后离开文德殿去见纪王。 周皇帝看着文德殿门,神情变向了沉郁,他自然明白太子为什么激烈反驳纪王,原由就是太子因为陆天风的缘故,对纪王也潜意识的存了敌视,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惮忌心理。 良久,周皇帝才后靠的闭目养神,太子儿子的心态,其实他早就有所意料,生在帝王家,皇帝对于拥有强势或军权的兄弟,都会心存了惮忌。 ----2013-12-19 19:32:40|6503893---- 第139章 接人 陆七却是不知道,自己的普通请求,会引起了太子与纪王生隙,在他想来,为温羽求个普通实职,对纪王而言没有什么难度,随便给个护卫实职就可以应付了。 所以纪王的回拒信一到了陆七手里,陆七看了后很是意外,理由是周皇帝不允,这个理由让陆七很是不解,周皇帝既然大张旗鼓的亲和了他,怎么会不允了他的小请求。 陆七为了不解想了良久,正常而言,他的举荐是出于对周国朝廷的尊重,也可以说暗含了对于亲和的回馈,事实上就是向周皇帝表了友好态度,但周皇帝却是回拒的反应。 陆七思虑了之后,觉得这是周皇帝在警示他,不要在开封府做了逾越之事,而对温羽的安置,陆七并不为难,可以先让温羽去商铺做管事兼护卫,温羽没有实职在身,所以打工挣钱不违军规。 纪王的来信里,也回应了弄出刑太监的事情,陆七为什么要弄出了刑太监,主要是顾虑了刑太监会不会告密,刑太监知道他利用江**军,奇袭夺取苏州的事情,若是让周国知道了那个秘密,也许会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危机,其实陆七不知道,因为各种片面的信息汇合,使得周皇帝猜度的认为,他在常州暗藏了势力。 依了纪王的告知,陆七去了皇宫东华门附近等候,纪王的信中言,周皇帝会削夺清河郡公府的宦官人数,只允许清河郡公府拥有十个宦官,多余的宦官会进入大周皇宫做事,而那个刑太监,会由大周皇宫正常的放离,交给陆七。 陆七在皇宫附近耐心等候,他借力的将刑太监弄到手,多少存在了风险,不过他相信刑太监不会轻易吐露了他的秘密,刑太监是太监,告密也获得不了善待,但日子久了,若是知道了陆七在周国混的风生水起,或许会怨恨的吐密陷害了陆七。 东华门外,有着非常繁华的坊市,坊市规模一直延伸到马行街,也可以说,东华门坊市是马行街商业的一部分,主营各种蔬菜果鲜和肉类,陆七的清风居食材,有大半采购自东华门坊市。 候了有一时,才等来了刑太监,十几个禁军将刑太监困在中间,禁军头前却是一个宦官,年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身材略为高壮,虽然身穿宦官衣物,却是颇具英气。 陆七一看主动迎了上去,起礼微笑道:“见过王都知。” “不敢,驸马爷抬举奴才了。”宦官恭敬的弯腰回礼。 陆七微笑点头,又扭头看向了刑太监,刑太监也在看陆七,一见陆七望来,忙走前弯腰恭敬道:“奴才拜见驸马爷。” “刑大人不要这样,你我不存在主奴之说。”陆七温和纠说。 “奴才如今是大周皇宫里的奴才,您是大周驸马,自然是奴才的主上。”刑太监恭敬回应。 陆七听了摇头,道:“刑大人帮过我,所以我才力所能及的还报一下,我不需要刑大人做了奴仆。” 刑太监抬了头,苦笑道:“驸马爷若是不要了奴才,奴才能去了那里讨活。” “讨活不难,我在开封府有一些商铺,刑大人可以做了掌柜的,我可以做了刑大人的东主。”陆七微笑说道。 “是,小的拜见东主。”刑太监知趣的改了称谓。 陆七微笑点头,抬手环礼了一下,道:“辛劳各位兄弟了。” 禁军们纷纷军礼回应,陆七的官位是大将军,又有都指挥使的虚官,对普通禁军而言,绝对是高高在上的权威人物。 “谢王都知了。”陆七又专门谢了宦官。 这个宦官可不简单,是周国皇宫里的宦官顶层人物之一,陆七做班直时就听头领嘱咐过了,周皇帝虽然不用太监掌权,但皇宫里的一些宦官头领,因为是天家近臣,相当于大户人家的总管,所以很有狐假虎威的权势。 王都知立刻恭敬道:“不敢,奴才回了。” 看王都知和禁军走了,陆七扭头笑道:“刑掌柜,我们走吧。” 刑太监点头,随陆七一起向东走去,走动中,陆七平和道:“却是想不到,会在了开封府与刑老兄重逢。” “属下也没有想到,东主来了周国,也能够金戈铁马的成就非凡。”刑太监细声恭维道。 陆七一笑,道:“我救你获得自由,一是不想苏州的事情泄露,二是你我确实存在了恩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我做过月老,让我抱得了美人归。” “属下是贱命,东主若是不救,后半生也就是苦役老死。”刑太监细声说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你好生为我做事,我知道你很有才能,我需要你的辅佐。”陆七做了安抚承诺。 “属下谢东主,愿为东主效命。”刑太监细声恭说。 “我曾经对你的女人许诺过一次,日后你见了你的女人,问她想要什么,我能够满足的,不会了推托。”陆七温和说道。 “是,谢东主恩典。”刑太监有些激动的回应。 陆七点头,走了十几步,问道:“如今的清河郡公,怎么样了?” “不大好的,来了大周,被关在了府里,整日的喜怒无常,但属下知道,他是非常恐惧的,害怕大周皇帝会杀了他。”刑太监细声回答。 陆七点头,道:“他是个喜文事的人,既然沦为了囚徒,也就有了时间喜文,应该看开些。” “他来了大周之后,是写了一些词文,不过都是一些悲愤不甘的凄凉词文,属下觉得,那些词文若是让大周朝廷看到,只怕真的会起了杀机。”刑太监细声感叹道。 陆七默然,走了十几步,才道:“他有今日,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的性情和能力,本就不适合做了皇帝,不过他是因为没有自信驾驭了武臣,所以一而再的压制和杀戮善战武臣,属下认为,他的作为虽然很愚昧,但他在位的十几年里,基本没有武将坐大的篡位隐患。”刑太监为李国主辩解道。 陆七点头,道:“唐国与周国,统治的手段都有缺陷,唐国有世家之患,崇文抑武。周国重视军功,却是造成了功臣之患。” “周国若是不重视军功,早就被了边患入侵灭国。”刑太监回应道。 陆七点头,忽问道:“刑老兄以前是江**军,应该是擅长海战吧。” “东主,不是属下自夸,属下不但熟悉海战,而且也擅长造船,属下原本就是造船的督官,只是后来命根子伤了,才随小姐去了江宁。”刑太监回答道。 陆七听了笑道:“你既然会造船和熟悉海战,等过了年,我想办法送你去了苏州,让你做了五千水军的主帅,主持远航海商之事。” “东主说的是真事?”刑太监立刻置疑道。 “我陆天风说过的承诺,从未有过失信,你既然擅长海战和通晓海外商业,我自然愿意用你。”陆七平和说道。 “属下谢东主愿用。”刑太监恭敬回应。 陆七一笑,道:“如果你现在自己能够回去,也可以离开的。” 刑太监听了摇头,道:“属下若是现在离开,对东主是不利的,若是属下不见了,周国朝廷必然会疑心了东主的行为,那对东主的大业不利。” 陆七一怔,随即微笑点头,刑太监却是主动问起了河西的事情,两人叙话中走到了清风居,陆七在清风居与刑太监喝酒继续叙话,他发现,刑太监确实是个难得的多面手人才,尤其通行商。 当日,陆七就带刑太监去了汴河,让刑太监做了汴河多家商铺的总管,只有西风楼不归管,如今管理西风楼的掌柜,是杨洪举荐的,陆七不可能折了杨洪面子。 ----2013-12-20 9:15:57|6509763---- 第140章 大相国寺 在弄出刑太监三日后,陆七忽然接到了一封密信,密信是温羽代转的,竟然是韦浩的来信,信中除了问候,也说昨日忽然被周皇帝召见了,可能会被外放为长史。 陆七看了信也没有太在意,他对韦浩没有倚重的心思,不过他还是让温羽代回了问候,并且让温羽转告,他来周国时,双儿已然有了身孕,意思就是与韦浩的关系,绝对会是了亲戚。 接到韦浩密信的次日,陆七正式上书请求归乡祭祖,他没有再提公主的事情,周皇帝莫名的要换女儿嫁他,他已然回应了态度,具体结果是什么,只能默然由之。 陆七上书后的次日,他与小蝶乘车悄悄去了开封府的大相国寺礼佛,陆七礼佛自然是为了佛争策略,既然表明了敬佛,就要一直保持了礼佛的名声,那就不能不去了开封府的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位于汴河大街以北,御街以东的区域,可以说占据的位置,绝对是开封府内城的黄金区域,周皇帝虽然灭佛,但也不敢拆逐了大相国寺,周世宗的灭佛,主要是限制佛教的壮大,而不是暴力的铲除。 坐车抵达了大相国寺,陆七与小蝶下车走向了寺门,陆七今日来礼佛很低调,身上穿的是普通布袍,他不想张扬的引人关注,来大相国寺,主要是留下他来过的事实。 陆七走观中,见大相国寺的规模很大,入寺之口就是一座山门殿,他知道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时期,是一座历经四百年岁月的古寺,原名建国寺,在唐朝时期,有个相王成为皇帝之后,赐名为了大相国寺。 走入山门殿,立刻有一位中年僧人合十为礼,陆七和小蝶也合十回礼,之后进入了大相国寺。 一入寺中,就看见了气势恢宏的天王殿宇建筑,不愧是能够与洛阳白马寺齐名的古寺,陆七曾经想去洛阳的白马寺走一遭,但因为去石州时领军,回来时曹王又过洛阳而不入,所以没有见识了洛阳白马古寺。 天王殿又名接引殿,事实上算是二道山门,陆七和小蝶走入天王殿,对着两侧的怒目威严的四大天王拜了一拜,小蝶今日还是男装,佛眼只认信徒,很多大户人家的女人出门拜佛,都是穿了男装。 陆七和小蝶出天王殿,看见了更加雄伟的大雄宝殿,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高有十几米,面宽七间,大殿周围及月台有白石栏杆的望柱,望柱上可见镂刻了很多的狮子,这座处于佛教低谷的大雄宝殿,依旧有着厚重的辉煌。 不过大相国寺里的人气,却是显得了这座古寺的萧条事实,进出的香客只有五六位,而且全是女人,陆七和小蝶一进来,却是显得很是特殊,陆七和小蝶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去进入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里香烟弥漫,有僧人在低声禅唱,木鱼声有节奏的轻响,殿内供奉着佛祖金身,高达一丈三尺,面容似笑非笑,佛眼俯视着众生,大殿两侧还有十八罗汉的雕像。 佛龛前,正有五个女人在虔诚礼佛,陆七和小蝶走入殿中,先一齐合十拜佛,之后由小蝶去取了香火,分给陆七之后,一起持香敬拜,拜后一起去插入了佛龛香炉。 退后再拜后,小蝶取出了十贯铜钱敬奉了香火,十贯铜钱可不算小数目,主持僧人取了功德簿,记下了寿县陆天风的大名,之后陆七和小蝶去其他所在观拜。 因为陆七给的香火丰厚,主持唤了一个僧人为接引,领着在大相国寺里走观,大相国寺真的很大,大雄宝殿后面有成片的建筑,僧人带陆七去观拜了八角琉璃殿,琉璃殿里供奉的是一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八角琉璃殿里的香客却是很多,达几十人,平民更敬奉观世音菩萨。 拜过了观世音菩萨,陆七又去看了藏经阁,大相国寺的藏经阁明显破败,恍如荒废了很久的老屋,明显有火烧的痕迹,僧人解释说,大相国寺遭过很多次兵劫,这座藏经阁基本都是木制,所以被纵过火,因为朝廷不许随意修缮寺庙,所以这座藏经阁一直得不到允许修缮。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小蝶见了,细声道:“七郎,你不会是想捐造了藏经阁吧。” 陆七点头,道:“有那个心思,只是容易触怒了皇帝,皇帝之前回拒过我的一个普通请求,或许是在警告我不要在开封府有了逾越之举。” “皇帝不喜佛事,七郎若是起造大相国寺的藏经阁,却是明显有了与皇帝做对的含义。” 陆七点头,又扭头看向了别处,道:“大相国寺的僧舍和客房,也是很破败的,我们可以出钱修缮一下,小蝶,就以你的名字修缮,供奉观世音菩萨的殿宇,也修缮一下。” 小蝶想了一下,道:“七郎,奴觉得,最好是明面的上请修缮。” 陆七摇头,道:“若是上请,那反而会引起了很多的猜疑指责,只是修缮居屋,属于很平常的施舍。” 小蝶点头,陆七又小声道:“你发现了吗?大相国寺最缺了什么。” 小蝶一怔,扭头扫看了一下,细声道:“缺了什么?” “缺少取暖的炭火,大雄宝殿和琉璃殿里,冰冷的毫无暖意,因为寒冷,不但僧人受罪,也造成了香客稀少。”陆七说道。 小蝶明白点头,细声道:“这寺庙应该不会穷的买不起炭火,莫非是不敢了用炭火取暖。” 陆七抬手唤过了接引僧人,问道:“请问师父,拜佛的大殿里,怎么不生了炭火?实在是过于寒冷了。” “阿弥陀佛,施主,寺中清廉,买不得炭火,却是让施主受苦了。”僧人微敬的回答。 “不会吧,我见寿县的东禅寺,也没有这般的贫苦。”陆七温和说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相国寺虽然是在开封府内,但平日的香客,几乎没有贵人,而且也没有庙产可出,因此比不得了东禅寺。”僧人解释道。 陆七点头,又道:“这么的寒冷,却是不妥,我若是施舍了炭火,不知禅师们能够接受吗?” 僧人迟疑一下,道:“施主乐善,大相国寺当然是愿意的,只是贵人若是施舍,只怕会自身有碍。” “无妨的,我是为了家母才敬佛的,家母嘱咐过我,遇佛寺必须要拜佛和施舍。”陆七平和道。 僧人合十道:“施主乐善,请稍候,小僧去请方丈。” 僧人走后,小蝶细声道:“七郎这么做,却是了雪中送炭。”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以孝行敬佛,周国朝廷就是知道,也难以罪我。” “你不怕会触怒了周皇帝?”小蝶细声道。 “我河西自治,他都能够忍让,我隐晦的敬佛,他一样会了忍耐,他是个非常理智的人物,既然利用了我,就不会轻易的弃用,以周国的形势看,他需要了西部安定,需要我制衡了别的军臣势力,不过他的忍让是有底线的,一旦我给他造成了巨大威胁,他肯定会动了杀机。”陆七解释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轻语道:“周皇帝是位智者,拥有着很强的驾驭能力,只是他的治国手段倾向刚性,使得周国上下的人心很是现实,其实,他根本就不该了灭佛,佛学能够安抚人心,儒学能够培养了尊师忠君的理念。” 小蝶点头,忽接引僧人与大雄宝殿的主持走了过来,见礼后,年近五旬的主持微笑道:“东禅寺的庆水师弟来过敝寺,原来陆施主就是庆水师弟所言的大善人。” “禅师过誉了。”陆七微笑回应,继而被老和尚请去了禅房叙话。 ----2013-12-20 20:56:46|6513675---- 第141章 ‘坦言’ 自大相国寺回来后,施舍的事情就归了小蝶去做,陆七留在家里候信,一晃两天过去了,他上书归乡祭祖的请求,竟然还没有回音。 陆七不能坐等了,过午后,亲自去了皇宫请见周皇帝,到了垂拱殿外一问,周皇帝是去了后苑散步,是与赵普在一起,值守的班直让陆七稍候,去向了周皇帝禀告。 班直回来的很快,让陆七去后苑暖亭见皇帝陛下,陆七去了后苑暖亭,在暖亭外施礼报进,亭里传出周皇帝声音,让他进去。 陆七进入了暖亭,一看不只是赵普陪着周皇帝,周国太子也在,他走前恭敬礼道:“臣拜见陛下。” “天风,自己坐吧。”周皇帝温和道。 “谢陛下。”陆七说完,自去搬了椅子坐去了赵普旁边,他的地位与赵普一样。 “太子殿下,赵大人。”陆七放下椅子拱礼问候,太子平静点头,赵普微笑的点头,陆七才坐下了。 “天风,你来,有什么事情?”周皇帝问道。 “陛下,臣上书了归乡祭祖的请求,眼看距离年关不远,臣还要返回来过年,故此有些焦急。”陆七回答道。 “你的上书朕见了,你今年不回乡可以吗?”周皇帝温和说道。 陆七听了意外,他看了周皇帝,周皇帝眼睛平静的看着他,他随即道:“如果陛下需要,臣今年可以不回乡。” 周皇帝点头,道:“朕需要尽快的补缺了京兆府的空虚,你在了开封府,能够随时应对了西部可能发生的事情。” “臣明白了,愿意留在开封府。”陆七表态道。 周皇帝微笑点头,问道:“这几日,你忙什么呢?” “这几日,臣安置了刑云,让他接手了一些商铺,之后又去了一次大相国寺。”陆七回答道。 “你在开封府还去佛寺,看来你是真的信仰佛教。”周皇帝温和道。 “臣不信佛,是家母信佛,家母以前就嘱咐过臣,遇佛寺就要进拜施舍,因为臣小时候坠马昏迷,家母拜佛了三日,臣醒了过来,但臣知道能够醒过来,是本就没有摔死。”陆七平和回答道。 “你说不信佛,但拜佛既是信佛。”周皇帝平和反驳。 “陛下若是那么认为,那臣却是信的多了,臣在江南是个道士,在茅山道观有籍,臣在信州一带征战时,也与战友们拜过蛇仙结义,臣在河西时,也拜过回鹘的巫教。”陆七从容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平静,太子却是讶道:“你是道士?” “是,臣是道士,臣的道士,还是清河郡公给予的,以前臣在常州一场战事中受了伤,清河郡公就让臣做了茅山真人,去了茅山养伤,臣在茅山时,受不了朝阳观主的啰嗦,就入了观籍。”陆七回答道。 太子轻哦点头,周皇帝平和道:“据说,你那次受了很重的伤势。” 陆七起礼道:“臣不敢欺骗陛下,事实上,臣在常州战事中,没有受了重伤,确实是中了十几只箭,但无一伤了筋骨,而且是臣故意中的箭。” 周皇帝三人神情有了意外,太子讶道:“你故意中箭,为什么?” “臣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中箭的,因为不装成了重伤,清河郡公还会杀臣。”陆七回答道。 “你是说,清河郡公曾经想杀你?”太子讶道。 “是的,臣本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护送供银去了江宁时,无意中遇上了如今的安远县公,安远县公给了臣一柄千牛刀,当时臣不知道得了千牛刀,就是了宫里的千牛卫,后来臣知道了,不久臣受命护送孟石大人去宁**,途中遇了刺客,臣击杀了刺客,在一个刺客口中,得知竟然是清河郡公下的杀令,原因却是,清河郡公要剪除安远县公的羽翼,不许安远县公有了军将可用。”陆七叙答道。 太子轻哦点头,陆七又淡笑道:“臣当初在句容县剿匪时,以及常州战事时,曾立下了很大的功勋,但也做了一些妄为之事,清河郡公最容不得武将妄为,无论什么战事,必须向江宁请示才可以出兵,当初越国与江阴军勾结,出兵三万进袭晋陵县的吴城军,臣探知后大惊,一旦晋陵县失守,越军就能够入润州直捣江宁,臣就使人去求了宁**统帅杨鲲,杨鲲听了军情后,果断集结六万宁**东击,一举覆灭了三万越军,但事后,杨鲲因为没有请示就调军东击,被明升暗降的调离了宁**,而臣为了保命,只能受伤的躲灾。” 太子皱眉,又道:“听说你与杨鲲是世交。” “臣与杨鲲,在宁**东击前,不但没有见过,而且有怨,臣的姐姐自小许配给杨家二郎,但臣的家世没落后,杨家二郎为了官途,竟然放妻臣的姐姐,臣自兴化军归乡,得知之后,却是恨极了杨家,但杨鲲的东击,使得臣对杨家也只能恨了一人,不过杨鲲的东击,主要是为了先发制人的防御出击,若是杨鲲不出兵,越国就能够占据了常州,也能够获得了江阴军的归降,之后合兵进袭江宁,只是清河郡公却是不认为杨鲲做的对,反而怪罪了杨鲲妄为。”陆七长言回答,主动的聊说能够自然相处。 “清河郡公,还真是迂腐。”太子回应道。 “清河郡公是当局者迷,臣在洪州时,有一个京城的将官喝多了,与臣说,清河郡公眼中的军事,就是一盘棋,只有黑与白,不理解战争的敌我之势会有很多变数,例如以前兴化军的王文和大人,为了能够与越军作战,不得不与洪州的荣氏和宇文氏合作,结果洪州留守朱令賓,不断的向清河郡公密告王文和与宇文氏勾结,结果清河郡公就认为王文和要造反,迫的王文和大人直接的告老离开了兴化军。”陆七平和说道。 太子听了皱眉若有所思,赵普却是垂目抚着胡子,周皇帝神情始终平静,太子不语了,他才温和道:“天风,西宁都督府的军职定妥了吗?” “回陛下,臣已然定妥了,本打算归乡回来再呈给兵部,有不妥才能与兵部沟通。”陆七回答道。 “明日就交给兵部吧,今日你回去,就飞骑令河西军力去接管了河湟。”周皇帝吩咐道。 “是,臣遵谕旨。”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看着他,平和道:“你效仿张议潮献图册于朝廷,朕希望你,真的能够是张议潮第二。” “陛下,朝廷若是能够容臣,臣会是张议潮第二。”陆七起身拱礼恭说。 “你这么说,却是有不臣之意。”周皇帝冷道。 “陛下,臣说的是实言,臣可以说些忠心不二的堂皇之言,但陛下是明君,亦是臣的岳父,臣不想心口不一的欺哄。”陆七正容回应。 周皇帝看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温和道:“坐吧。” “谢陛下。”陆七恭敬回应,身一低又坐下了,太子却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周皇帝略动了下身体,问道:“天风,你与那个宦官,很亲近吗?” “不亲近的,不过那人曾经帮臣说过好话,清河郡公非常倚重信任宦官,臣为说过的好话,付出过一万银子,但臣还是感激的,另外那个宦官也是有才能的,对商业很是通晓,所以臣用他总管了商业。”陆七回答道。 “只是通晓商业?”周皇帝置疑道。 陆七一怔,道:“他还通晓造船,但在开封府用不上的。” “造船?他能够造什么船?”周皇帝竟然追问道。 “他说会造海船,他曾经在江**军做过造船督官,后来陪嫁去了江宁。”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点头,神情有了思索,陆七见了,心道周皇帝难道想造海船,想自海路进袭晋国? ----2013-12-21 9:38:52|6518658---- 第142章 赵普 陆七在暖亭没有留很久,周皇帝说累了,他和赵普一起离开了后苑,一起向皇宫外行去。 “赵大人,陛下似乎对造海船有兴趣。”陆七套话道。 “陛下是对海船有兴趣,但大周如今却是发展不了海上战力,造江河之舟已是勉强。”赵普回答道。 “我听说大周的登州是有船坞的。”陆七说道。 “登州的船坞是唐朝时期就有的,如今也没有多大发展,大周的主要外患都是陆国,所以对水军的发展无法了重视,说到底,就是缺钱。”赵普平和道。 陆七点头,赵普又道:“因为缺钱,所以陛下发动了江南与巴蜀的战事。” 陆七听了愕然,道:“陛下发动战事,不是为了对付晋国和汉国吗?” “正如你所说的,战争是存在了很多的敌我变数,陛下进军江南的因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以战养战,在以前,大周能够自唐国获得了很多的供奉,能够给养了几十万的大周军力,可是唐国在江南的急剧弱势,已然无法为大周提供了供奉,所以陛下就抓住了多个有利的契机,调动大军进取江南,二十多万的大军去了江南,就能够有了养军之地,可谓是夺土与削弱内患的并举之策。”赵普解释道。 陆七若有所思点头,赵普又语含深意道:“其实,陆大将军对此应该是更有见地,河西若是无粮,又怎么可能归治,五千战马换粮的魄力,吾是佩服的。” 陆七一怔,问道:“陛下知道了我用战马换粮的事情?” “陛下可能是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是箭在弦上,张弓难收,西部若是乱了,很可能会引发了大周的分崩。”赵普回答道。 “大周的军臣,不会都有反心吧?”陆七置疑道。 “人心隔肚皮,陛下无法信任了大周的武臣,当年陛下登基之后,就夺了张永德的殿前都检点,任用了赵匡胤为殿前都检点,如今陛下又外放了赵匡胤,就是有心重置了开封府的禁军势力,在这个过渡时期,陛下最担心的就是发生叛乱。”赵普回答道。 “陛下的举措,应该是为太子而做的,只是晚了些,我觉得,大周的制度其实很好,只是过于纵容了军臣的坐大。”陆七说道。 “陛下也想削弱了军臣的军权,只是大周的强势,靠的就是对外的不屈战事造就的,陛下从未对外患低过头,但不断的与外敌争锋,必然会使得统军将帅的威望越来越高,后果就是调换了将帅,也无法去除了功勋之臣对军力的影响,大周每一个功勋之臣,都或多或少的会得到老属下的尊崇。”赵普说道。 陆七认同点头,又听赵普道:“其实,以前唐国的治国,才是最好的安治之道。” “赵大人此言我不认同,唐国重文轻武,却是被灭了国。”陆七反驳道。 “是被灭了国,但陆大将军想一下,唐国存在了多久,越国又存在了多久,而中原呢?”赵普说道。 陆七摇头,道:“中原是四战之地,若是也如同了江南各国的苟安统治,后果会是外族猖獗入侵,这中原若是沦入了外族之手,那中原万民的下场,只会落了凄苦。” “这么说,陆大将军认为中原就应该尚武争锋。”赵普说道。 “尚武争锋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国家若是只想了对外软弱的苟安,后果也会是困顿和亡国,赵大人应该知道,我能够获得河西的归治,一是靠了军威,二是靠了崇佛,三是靠了粮食,三者缺一不可。”陆七回答道。 赵普想了一下,点头道:“事实胜于雄辩,陆大将军安治了河西,吾认同。” 陆七一笑,又道:“中原的情形却是与河西不同。” “陆大将军认为中原应该如何治理?”赵普问道。 “中原的治理,应该是士农工商并举,朝廷应该尊儒敬佛,重农兴商,强军拓土。”陆七回答。 “陆大将军所言,却是过于笼统了。”赵普摇头道。 “笼统吗,但大周却是只做到了重农和强军,过于的尊崇了军功,而唐国却是过于的尊文崇佛,大周与唐国,都没有真正的重视了兴商,不但将商人视为贱民,而且是重税盘剥。”陆七说道。 “商人是不安而获的群体,若是商人多了,就会造成了农事不利。”赵普反驳道。 “我却是看法不同,商业的兴隆,必然会带动了所有行业的发展,例如种田的大户,因为商人能够带来非常多的各地物品,种田的大户就会去买,而要想买商货,必然就得卖出囤积的粮食,而粮食能够换取了很多物事,就会使得种田人千方百计的增加田地收获,而种田人卖出的粮食,会由商人运去了缺粮的地方换取别的商货,如果有商人运粮,那朝廷不但能够获得了商税,还能够免除了运输军粮的徭役和耗损。”陆七反驳道。 赵普听了若有所思,走了十几步,陆七又道:“我了解过开封府的商业,开封府是很繁荣,但自各地运来的商货,却是受到了很多的盘剥,几乎是雁过拔毛,所以大周的商业流通,受到了很大限制。” “大周需要给养军力,只能加大了商业的赋税,不然,如何平衡了国力所耗。”赵普解释道。 陆七点头,道:“想法是不能等同了现实,不过我认为,中原若想获得了真正的安治,只能是借鉴了唐朝的统治,让文武有一个平衡存在,才能外御敌患,内治承平。” “安禄山造成的乱世,不就是唐朝制度造成的吗?”赵普反驳道。 “我认为,那不是唐朝制度造成的,而是唐朝制度受到了破坏,破坏了均田制,破坏了相权治国,也就造成了边疆节度使坐大,因为均田制的破坏,使得了唐朝后期只能了募兵,无法了府兵轮戎边防。”陆七据理反驳。 赵普听了点头,道:“你说的是事实,唐朝的崩国隐患,确实是唐玄宗过于的削夺相权,又纵容了边疆节度使的坐大,才使得安禄山成了气候。” 陆七又道:“如今大周,是以募兵制为主的禁军,优势是战力强大,能够防止了地方坐大,但募兵的缺点却是养军的耗用巨大,不过大周因为与外敌争锋多年,也造成了功臣对禁军的影响力深重。” 赵普点头,道:“你我之言,也算的是大逆不道了。” “只是说说而已,赵大人胆敢与我论说国之利弊,原因自是我的不臣。”陆七微笑回应。 赵普摇头无语,走了几步,陆七又道:“赵大人看好唐国的文治,莫非有什么深意?” 赵普扭头看了陆七一眼,淡然道:“有什么深意,陆大将军岂能了不知。” “我还真是不知,请赵大人能够见教。”陆七淡笑回应。 赵普摇头,道:“陆大将军何必装了糊涂,如清河郡公那种愚心无能之人,都能够坐稳了十几年的国主,那就是文治之功。” 陆七点头,道:“陛下是位智者,却是早该冒危的为太子着想。” “十年前就该兴文平武,一步步用了文官掌判军事,陛下却是一心的想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如今太子文弱,才能却是不及了陛下一半。”赵普忧言道。 “若是兴文平武,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成了他国的俘虏,更可悲。”陆七驳说道。 赵普却是摇头,道:“就算是可悲,也比绝了根要好。” 陆七一怔,随即明白的点头,中原王朝的更迭,被篡位的皇帝下场,几乎都是满门死绝,能够活下来的,只能是隔代的少数旁支,而唐国虽然被灭了,但以李国主为首的唐国皇族,都还能够活着。 ----2013-12-21 19:26:21|6524438---- 第143章 筹功 陆七和赵普走后,太子执壶为周皇帝倒了茶水,周皇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温和道:“陆天风的话,让你想到了什么?” “儿臣没有想到什么,只是觉得,陆天风自顾的说了很多江南事,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太子回答道。 “没有什么深意,就是想做了解释。”周皇帝平和道。 “解释?”太子意外道。 “陆天风在为自己的妄为做了解释。”周皇帝道。 太子点头,又道:“父皇不允他归乡,有别的深意吗?” “有,朕年后,会出兵太原,陆天风会为西路军,统帅抵达京兆府的两万会州军,进击太原。”周皇帝回答道。 太子吃了一惊,道:“父皇年后进袭太原,寒天进袭太原,似乎不利于行军。” “是不利于行军,也不利于攻城,但能够了出其不意。”周皇帝道。 太子点头,问道:“父皇只让陆天风进袭太原吗?” “如果是你,你认为会怎样进军?”周皇帝不答反问道。 太子想了一下,道:“儿臣不可能只让陆天风率两万军进击,应该分三路进击太原,一路陆天风,一路北方军,还有一路是开封府出兵。” 周皇帝点头,道:“说的很好,如今隆冬,北方燕国暂时罢兵,正好让杨业出兵西击,朕届时会令张永德以巡查之名,率军去定州坐镇。” 太子一怔,道:“父皇是想用定州之军,不用折氏出军。” “折氏出军,一是会过早泄露了军秘,二是进袭太原不能用折氏,否则战后无法赐赏,折氏已然占得了银州,甚至绥州也可能归了折氏。”周皇帝回答道。 太子点头,忽又道:“父皇,西路军一定要用陆天风统帅吗?儿臣觉得,不如留陆天风在开封府。” 周皇帝摇头,道:“进取太原,需要了雷霆之势,只有陆天风去领军,才能够压制了两万会州军服从,否则极易出现了溃军逃走,若是西路军出了纰漏,那进袭太原的战略就无法得手。” 太子只能点头,周皇帝举碗喝了口茶,神情竟然有了怅惘若思,太子不敢了惊扰,默然候着。 ? 良久,周皇帝才道:“当年,朕亲率大军去迎战太原刘贼,在高平之地与刘贼和数万契丹人血战,那一战,是决定大周存亡的一战,那一战,是赵匡胤,张永德和李筠等一众将士,与父皇一起奋勇血战,才挫败了刘贼大军,战后,朕论功重赏,信任的让李筠镇守了太原,赵匡胤拔升为了殿前都指挥使。” 太子默然,他当然知道高平之战,那一战使得周国步入了稳定归治,之后周皇帝又挥军南下夺取了江淮之地,以及西部的四个州域,后来北征进袭燕国才吃了亏。 “煕训,你愿意领军进袭太原吗?”周皇帝温和问道。 太子一惊的看了父皇,父皇的问话让他非常意外,看着父皇温和的眼睛,太子的心头却是惶恐的不知该怎么回答,隆冬领军去进袭太原,他心里满是了抵触。 “父皇,儿臣可以去,只是进袭太原事关重大,儿臣怕是担当不了领军。”太子惶然说道。 周皇帝扭头看向了亭外,平和道:“你去就可以,朕会让人辅佐你,这一次进袭太原,是你能够获得军心的机会,只要拿下了太原,你就可以为将士们请功。” 太子点头道:“儿臣明白了。” “过些日子,石忠飞会成亲,你亲自去道贺。”周皇帝吩咐道,太子点头应了。 陆七出皇宫与赵普分别,看着赵普坐了轿子走离,他才去坐车回返府宅,在车里他思索与赵普说过的话语,他猜度赵普的话义,是想告诉了他,大周太子不堪继任,皇帝驾崩之后,周国会变了天。 但赵普为什么要对他说了大逆之言,他与赵普没有什么瓜葛可言,赵普的话义里,也流露了对周皇帝的一些怨艾,但那种怨艾不是恨意,而是一种忠君的忧忿情绪。 陆七抛开了与赵普的言语思索,转而思索周皇帝的用意,周皇帝竟然不让他归乡了,而且急切的令他尽快的调军,明显是迫不及待的架势,这隆冬之时,急切的调军为了什么,难道担心了赵匡义或晋国公会隆冬造反? 造反?晋国公会与辽国或燕国勾结,急切的向京兆府调军,陆七想着周皇帝的言行,忽然的有了明悟,周皇帝可能是想对太原用兵,隆冬对太原用兵,虽然不利行军作战,但有出其不意的战略优势。 陆七的嘴角有了古怪,若是周皇帝真的想在隆冬进取太原,那却是会打乱了他的计划,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七在石州时,就针对太原做了刺探和渗透,他离开石州之后,云锦东继续对太原进行渗透和策反,却是有了一些成效,本打算日后进取太原时为用,但现在,周皇帝可能有了进取太原的布局。 有了猜度,陆七回府宅后,除了书写明面军令,还书了两封暗信,一封给杨鲲,一封给会州军统帅,做了几种可能的应对布局,其中有一项调军令,令一万骑军出河西,赶去了绥州驻扎,不过调一万骑军去了绥州,陆七会禀告了周皇帝。 两日后,陆七忽然接到了石忠飞的喜帖,又两日后,陆七日上三竿时,离家去了卫国公府,他让小蝶恢复了女装同去,小蝶却是不肯,言不想惹了麻烦,陆七只好自己去道贺。 卫国公府坐落在潘楼地域,那可是开封府有数的好地方,离皇宫不远,又是最为繁华的坊街,陆七到时,却是见了坊街里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锦衣老少,仕女娇娘,人太多了。 陆七前来就是自己加上车夫,可以说低调之极,他在远处下了车,一个人左手拿着贺礼,夹杂在人群里向了卫国公府行进,周遭的人根本不知道,近来赫赫有名的陆大将军就在身旁。 陆七边走边观望,暗思开封府的官员,只怕会有大半来了道贺,这卫国公与赵匡胤是结义兄弟,又通过了石忠飞透话,明显日后不会忠于了如今的大周太子,不忠大周,那只能是为赵匡胤效力,陆七虽然与石忠飞亲近了,但却没有指望石守信会支持了自己,不过陆七却是相信,石守信必然有心让他也投附了赵匡胤。 陆七心里也是为周皇帝抱屈,做了皇帝多年,竟然造成了诸多的尾大不掉,他也明白了赵普的怨艾,也许赵普曾经建议周皇帝重文抑武,但周皇帝为了一统天下的梦想,不甘心苟安的去学了唐国,结果功臣们成了大周内患。 陆七由周国和唐国的统治,也想过晋国的统治,如果让他选择,他肯定会选择了周国的统治策略,他宁愿二代亡国,也不愿做个苟安受欺的软蛋,其实周皇帝的统治策略没有错,错的是周皇帝没有培养出一个强势智慧的继承人。 如果大周太子有周皇帝八成的智勇,那所谓的功臣隐患根本就成不了大患,皇帝是君权,对臣天然有克制的优势,完全可以将功臣玩于股掌,只是可惜大周太子过于的无能,至今也没有离开过开封府,皇宫都很少的出离。 身为储君,只要对将士嘉许亲和,就能够获得了将士的忠心拥护,大周太子最致命的缺点,可能是不擅笼络军心,陆七在宫里做班直时,见过两次太子,从未见过太子对那一个班直点过头。 陆七觉得,大周太子的能力,只怕还不如了唐国太子,也不知周皇帝怎么教育的,为什么没有自小打熬儿子变的刚强。 ----2013-12-22 12:01:17|6531090---- 第144章 偏厅会 陆七走到了卫国公府,才抬头看一眼高大的府门,立刻有一个管家装束的中年人,急步下阶奔了陆七,弯腰恭敬道:“陆大人,您来了,奴才为您引路。” “石旺,是你呀。”陆七微笑道,是石旺给陆七送的喜帖。 “是奴才,大人请进。”石旺笑脸恭敬的请着,明显是将陆七当成了顶级贵客。 陆七点头,随手将礼物给了石旺,迈步上阶进入了卫国公府,石旺拿着贺礼,伴行的为陆七指引,一直带陆七去了一处雅致的偏厅,让陆七独坐在了一个方桌旁,之后有婢女奉茶,桌上还有糕点。 陆七品茶静候,今日石忠飞成亲,卫国公府的主人们必然忙碌的不断接待,估计过了片刻,会有个主人来应酬,不过偏厅里还摆着三张方桌,每桌都有三四人,就他独坐,那些人看了陆七一眼后,就不再了关注,各自的优雅聊天。 片刻后,忽然石旺恭敬的引人进入偏厅,陆七一看,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后面是一位翠裙少女,芳龄十六七,娇容清丽柔美。 “赵四公子,您与小姐先在这里吧。”石旺将人引到陆七桌旁,恭敬说道。 “好,你去忙吧。”赵四公子随和说道。 “四公子,奴才引介一下,这位是陆尚书大人。” “陆大人,这位是江宁郡王的四公子。”石旺恭敬介绍了一下。 陆七和赵四公子俱是一怔,陆七起身拱礼,微笑道:“陆天风,见过赵公子。” “不敢,赵德芳,拜见陆大人。”赵德芳忙恭敬还礼,陆七可是尚书官位。 “赵公子请坐吧。”陆七微笑道,说完先坐了,因为他官大,赵德芳告罪后,与少女一起入座,石旺弯腰辞礼的走了。 坐下后,有婢女奉茶,赵德芳品了一口,抬头看了陆七,微笑道:“却是想不到,能够与陆尚书坐在了一起,陆尚书的大名,在下是非常敬佩的。” 陆七微笑道:“我的名气,比江宁郡王差的很多,赵公子若是不嫌,就喊我老兄,我喊老弟,论说了官名累心。” “好,陆老兄却是爽快人。”赵德芳微笑回应。 “老弟也是爽快人。”陆七微笑道,心里却是怀疑,与赵德芳坐一起,是人为安排。 “老兄的西风楼,我是听说过的,等有暇却是要去领略一番。”赵德芳说道。 “老弟若去,我自然是乐意的。”陆七微笑回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应酬着。 片刻后,忽石旺又引来了客人,陆七一看却是纪王,于是起身相迎,赵德芳与少女自然也起了身,厅内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看来认识纪王的人很多。 “天风,你却是来的早。”不等陆七行礼,纪王却是愉悦的先说了话,说话中也走了过来。 “臣拜见纪王殿下。”陆七恭敬礼拜,别的人也纷纷礼拜。 “好了,各位随意,都坐吧。”纪王温和回应道。 陆七请纪王入座,纪王坐了,厅内其他人才落座,但很多人开始了关注陆七这里,惊讶的偷视陆七和纪王。 纪王喝了口茶,抬头笑道:“这进来真不容易,忠飞成亲,比过年还热闹。” 陆七微笑点头,纪王看了赵德芳,温和道:“你是德芳四兄吧。” “是,殿下能够识得臣,臣荣幸。”赵德芳恭敬回应。 “四兄成亲的那年,我与父皇去过的,对四兄的印象很深。”纪王说道。 “臣成亲,陛下亲贺,是臣此生最大的荣耀。”赵德芳感动道。 纪王点头,忽笑道:“其实我那时,就是想看看四嫂,所以对四兄印象深了。” 陆七听了微笑,赵德芳也微笑了,道:“臣的夫人,去后宅给祖奶奶请安去了。” 纪王笑着扭头看了少女,温和道:“你是赵家姐姐吗?” “云娘给殿下请安。”少女起身女礼。 “好,姐姐请坐。”纪王微笑说道,少女娇容胭晕的羞涩坐了。 陆七看了好笑,纪王少爷对女人的杀伤力,绝对会是‘倾国倾城’,他从一开始,就故意没有搭理那个少女,对于女人,陆七如今的心态很饱和,而当初他自军中回了家乡时,对女人的贪婪,称得上是如饥似渴,那时对女人的占有欲极强,而如今的他,想要一万个美人都不是什么难事。 纪王似乎也有些害羞,扭头看了陆七,温和道:“天风,你说的事情,我没有帮成,抱歉了。” “殿下不用在意,臣只是不好拒绝,才推托给了殿下,如今那人在了商铺,已然摆脱缺钱喝酒的困顿。”陆七温和回答道。 纪王点头,道:“你求的只是小事,所以我才觉得歉意。” “殿下已然帮了臣一事,那却是主要的。”陆七回答道。 纪王点头,又扭头看了赵德芳,温和道:“四兄如今入职了吗?” “回殿下,臣还赋闲着,不过石叔叔说过,会求陛下,放我去地方磨砺一番,或者成为太子侍读。”赵德芳恭敬回答道。 纪王点头,赵德芳又道:“殿下能不能,帮臣说项一下,臣想去地方磨砺一番。” “你求我没用的,天风求我安置一个指挥使获得班直实职,结果父皇却是不允,我为四兄去说,只能是不允,你只能是期望了卫国公说话。”纪王平和拒绝道。 赵德芳点头,纪王扭头看了陆七,道:“天风,听说陛下不让你归乡了?” “是的,陛下说让我留在开封府过年,眼看近了年关,我归乡后赶不回来。”陆七回答道,纪王一怔,随即明白的转了别的话题。 没过多久,卫国公石守信亲自过来招呼纪王和陆七,卫国公红光满面,精神头倍足,一进来就奔了陆七这桌,先礼拜了纪王,之后又与陆七亲和的礼见,陆七却是执晚辈礼节回拜。 “好,天风,忠飞那小子能够走了正路,是你的功劳,老夫谢你了。”卫国公直白的道谢。 “忠飞如今的成就,晚辈不敢领了大功,那是忠飞本身有武将天赋,还有纪王殿下的重用,才使得忠飞获得了建功机遇。”陆七微笑回捧道。 石守信愉悦笑了,刚要说话,忽厅外急奔入一人,进来就喊道:“爹,太子殿下和曹王殿下来贺。” 众人立刻注目,石守信忙对纪王拱礼,道:“殿下,臣去礼迎。” “叔叔快去吧。”纪王温和回应,石守信点头后,转身匆匆去了,大周太子来贺,不亚于是半个皇帝驾临,而且太子殿下很可能带来了皇帝的道贺。 “走,我们也去出见。”石守信一走,纪王又说道,偏厅里的人随在纪王和陆七后面,离开了偏厅。 陆七本心不想去凑了热闹,因为他可能会成为了瞩目人物,开封府的官员和家眷大多没有见过他,一旦他出现,必然会引起好奇的看观,那就会折了大周太子的颜面,所以行在途中,他借口出恭的躲了。 吉时,骑着高头大马的石忠飞迎回了花轿,鼓乐齐鸣,喜气弥漫,五六个锦衣小童欢呼雀跃,接着是入府仪式,拜花堂成礼,陆七夹杂在人群里微笑看着,看到了石忠飞晕乎乎的喜悦状态。 看着石忠飞的喜悦样子,陆七的思绪下意识的忆起了与辛韵儿成婚,那时的他,也是有着晕乎乎的喜悦,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小小的护军县尉,与辛韵儿的情意绵绵,让他有了人生最美好的得意。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第145章 花烛 午后,陆七坐车回返府宅,他在车里后靠,闭着眼睛,外表平静的身体里,恍若藏了一团火在烧,自从来了周国,他虽然常常有了思念亲人的惆怅,却是能够理智的面对了清愁,但今日,他忽然有了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思念情绪。 车驶进了府宅,陆七下了车,三个奴仆恭敬的弯腰问候,略远的十几米外,有陆七带回的将士卫立,为了低调一些,进入开封府的二百护军,陆七又调离了一百五十人,只留了五十人听用。 府宅里的奴仆很少,就是定国公府送的五个,其中有车夫,定国公府还送了十个奴婢,据说都是靠得住的府中老人,奴婢年纪最长的有四十岁,最年轻的也二十三岁,而且都是容貌普通的女人。 陆七自前府走去了后宅,他的西晋郡公府虽然不及卫国公府大气,但因为外城的地宅价钱低了内城很多,所以占地的规模也小不了多少,是四进的大府宅,宅基五亩上下,内有东西厢很多院宅,还含有一座长百米,宽四十米的玲珑园景。 一入后宅,人气缺少,让人感觉很空荡,陆七径直去了小蝶居住的东院,东院里有正房,耳房和左右各三间偏厢房,小蝶自然是居住正房的,而所有的奴婢都在了东院听用。 陆七一进东院,直接步去了正房,登阶叩门,很快门开了,开门的奴婢恭敬低头旁立,陆七迈步走了进去,进门就是外堂,小蝶自内室迎出。 “七郎,今日回的早了。”小蝶柔声说着,她穿了一身宽松柔软的白裙,秀发披肩后束,却是真颜的娇美人儿。 “与那些人喝酒累心,就早回来了。”陆七温和说道,小蝶过来服侍他脱去外袍。 “我与夫人说事,你们去吧。”陆七口气随意说道,堂中四个奴婢默然一礼,都走离了出去。 “七郎,有什么事吗?”小蝶柔声道。 “嗯,有件事情,我想与你说。”陆七温和说道,却是迈步伸臂揽抱了小蝶腰身。 “你说吧。”小蝶柔声回应。 “小蝶,我忽然明白,你与我是拜祭过祖宗的,拜祭祖宗,就等于是了夫妻。”陆七温柔轻语。 小蝶美目仰视了陆七脸庞,四目相对,看到了陆七眼中的温柔,她羞涩的垂目微低了头,细声道:“七郎,你怎么了?” “小蝶,我想要了你,你的身子,我想你给了我。”陆七有些笨拙的,渴求轻语。 小蝶默然不语,陆七竟然有些紧张的看着小蝶,过了一会儿,忽小蝶的细声幽怨道:“傻子,不会抱了奴吗?” 陆七恍然,紧张立刻化为了欢喜,伏腰移臂的横抱起了小蝶,低头看了一下小蝶娇羞的美靥,转身奔了内室,入内室直奔了锦榻,轻轻放小蝶在了榻上,然后直腰自解内衣,不想小蝶却是坐起,下了锦榻走了。 陆七愕然追视,却见小蝶去了梳妆台,在梳妆台的盒屉取出了一物,然后返回来到了锦榻前,将取来之物抖开铺在了榻上,那却是一块两尺见方的白布。 陆七看了明白,身心忽而急剧的步入了亢欲,他猛的向前,自后面伸臂环抱了小蝶,胯下那物隔衣怒昂的顶了小蝶丰臀,陆七头一伸,对着小蝶雪白后颈和秀发,迷醉的摩动嗅吻。 “小蝶,蝶舞,蝶,你是我的,是我的。”陆七迷醉的喃喃自语,小蝶秀首微倾,玉颊飞现了淡淡的粉色胭晕,任由了陆七抱吻。 良久,陆七才抬起头,抽回右手轻抚小蝶的秀发,继而轻扭转小蝶身子面对了自己,手下移去解小蝶的裙衣,不想小蝶摇头,转身又走去了梳妆台那里。 陆七眼神温柔的随视,却见小蝶自梳妆台里,取出了一对有精美纹图的花烛,陆七一怔,忙迈步走了过去。 小蝶扭身,看了陆七,柔声道:“七郎,用了它好吗?” 陆七却是心头为之酸楚,他明白了,小蝶是非常渴望了嫁他的,这段日子,小蝶的芳心,必然是饱受了刺激和折磨,自己太委屈了小蝶。 陆七眼神温柔的凝望了小蝶,上前取过了花烛,又主动去拿了盒屉里的火石,花烛的首端有易燃油物,用火石很容易点燃了两支花烛,陆七放花烛在梳妆台,然后面对了小蝶。 “小蝶,我们拜祭了祖宗,今日花烛对拜。”陆七浅笑的温和道。 小蝶羞涩点头,与陆七面对的弯腰对拜,直腰后,陆七走前伸左臂揽抱了娇妻,一起走回了锦榻。 “小蝶,我们洞房吧。”陆七渴望的温柔轻语。 小蝶羞涩低首,伸玉手解脱裙衣,裙衣脱褪,露出了晶莹的玉臂和浅粉色肚兜,肚兜包裹着的身子玲珑曼妙,肚兜下的两条修长晶莹的秀腿,微曲的并拢在一起,无瑕之极。 “小蝶,你真的,好美。”陆七低头贪视,发自内心**的由衷赞美。 小蝶羞涩的扭身,伸出玉手为陆七脱衣,陆七也自然的配合脱去了衣物,裸露了健壮的身躯面对了小蝶的曼妙玉体,小蝶羞涩转身,将美好雪白的玉背给了陆七。 陆七压仰着体内暴动了的原始亢欲,伸出大手去解肚兜的束绳,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伸舌舔着嘴唇,就好像看见了令他食指大动的佳肴。 手指捏了绳头轻轻一扯,束绳应扯而开,肚兜松扯的向前,陆七的一双大手也探伸而去,穿过玉臂,准确的抚抓了一双饱满坚挺的玉兔,小蝶娇嗯的后倾靠在了陆七胸前,两个身体紧密的贴偎了。 陆七低头伏吻了小蝶秀发,一双大手温柔的揉抚着饱满玉兔,小蝶的玉兔,他早就色心使然的把玩了很多次,但他为了尊重小蝶的意愿,一直克制的不去抚摸小蝶的秀腿。 小蝶有了轻细的急促娇喘,一双玉手后伸的抚摸了陆七,玉手触肤,陆七的亢欲本能勃发,下意识的一挺身,胯下那物立刻狠顶了玉人丰臀,小蝶轻哼的丰臀扭摆,却是使得陆七那物滑刺一旁。 “蝶,我要你。”陆七**如同了火山喷发,喉咙里发出低沉渴求,身一伏捞抱了小蝶玉体,大步一迈就到了锦榻边沿,弯腰伸臂送放了小蝶在榻上。 放了娇妻在榻,陆七迫不及待的抬腿爬上了锦榻,但他还是克制的,放慢了动作的爬到了娇妻玉体上,手撑锦榻俯视娇妻美靥,却是见了娇妻美靥粉胭,说不出的娇媚可人。 “小蝶,我会很轻的,你不用怕的。”陆七体贴的安抚轻语,却见小蝶粉胭的娇容,羞涩里含了浅笑,显得有些了古怪。 陆七却是欲火中烧,安抚的话一落,就伸臂捞起了娇妻的无暇美腿,捞在手中,虽然心急了鱼水之欢,却是忍不住先吻了娇妻的**,吻了一会儿,他才俯身挺枪的扎向了丰臀幽谷。 咦!陆七意外的失声,他怕伤了娇妻,所以动作很柔缓,可是胯下那物探入幽谷,竟然不能了深入,他伸手握了命根子上下寻觅,结果他脸色微变,因为娇妻的幽谷之道,好像没有可以深入之桃源。 陆七眼睛看了娇妻美靥,一眼就看见了淡淡浅笑,他迟疑一下,忽俯身过去,看着娇妻的笑靥,轻语道:“小蝶。” “嗯!”小蝶轻应。 “你,那个。”陆七迟疑出言,他顾虑会伤了小蝶的心。 小蝶嫣然一笑,忽伸了玉臂搂了陆七脖子,美目看着陆七,柔声道:“七郎,奴曾经有过沦落,今日蓬门始为君开,奴想求个清白。” 陆七一怔,轻语道:“小蝶,你是什么意思?” 小蝶纤巧右手抚摸了陆七左颊,娇容现了迷离凄然,轻语道:“奴蒙君不弃,得以重归陆氏,奴感激涕零,只是奴沦落过,虽然保得了完璧,却是清白难以取信于人,今日侍君,奴的清白本应由婆母验证,但奴得不到婆母认可,故此,夫君应该先验了奴的清白,再行鱼水之乐。” 陆七一怔,继而苦笑了,轻语道:“那个,小蝶,我是在验呢。” ----2013-12-23 10:29:57|6541238---- 第146章 尤物 小蝶娇靥羞涩,玉手向上轻推了陆七一下,陆七自然的挺腰起身,却见小蝶**曲收,玉手下移自撑了丰臀,继而**平直后探,丰臀幽谷自然朝上的进入了陆七眼中。 陆七的亢欲因为求欢受挫而低落,眼见小蝶主动摆出了撩人玉姿,不由亢欲又盛,又因心头不解而俯视朝上的丰臀幽谷,眼光到处,神情立刻流露了惊讶,小蝶的私密幽谷,竟然有了一个很圆的穴口。 “傻子,还不验了奴的身子。”小蝶羞涩的细声响起。 “啊!”陆七下意识回应,手一伸摸上了娇妻的幽谷。 “小蝶,我看见了,你是完璧。”陆七浑身燥热的如同了火烧,猛的长身再次俯扑,压了娇妻曲探的**之上,手撑锦榻,眼睛火热的俯望着小蝶的美靥。 “小蝶,你是怎么回事?”陆七温柔的问道。 小蝶美靥羞涩粉胭,美目娇媚的嗔了陆七一眼,细声道:“奴修过‘妙宫玉锁术’,所以奴能够随心变化了那里,奴进入江宁皇宫时,就自闭了那里,宫里的人见了,只能当奴是天生的石女。” 陆七听了,内心莫名之极的舒畅,想起当初在怡心茶阁,他在青芙的引领下,曾经偷窥过小蝶的柔术表演,但那时他不知道那会是小蝶,如今知道了,他也不敢说出来,但心里却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心情的舒畅,使得陆七不自觉的面含了傻笑,就像一个贼偷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贝,甚至很不雅的咽了一下口水,小蝶当然不会知道陆七的龌龊心理,但陆七的傻笑模样,让她明白陆七是愉悦的反应,她的芳心自然是大为欣悦。 “小蝶。”陆七傻笑中轻唤,他本就是了跃马抬枪的压了小蝶**,亢欲使得他本能的挺刺,胯下那物昂然刺入了娇妻幽谷。 “嗯!”小蝶随之娇哼,陆七也觉得命根子猛的一紧,刺入一半竟然进入不得,只觉命根子被紧紧的箍住,陷入了进退不能,但被箍住的命根子,却是有了一种很爽的快感。 “七郎。”小蝶似悲似吟的轻唤,陆七立觉命根子上的箍劲一松,他下意识一挺没入了小蝶的身体。 “哦,唔。”小蝶呻吟摆头,玉手忽的伸起合抱了陆七脖子,陆七低头俯下了一些,下身却是轻轻抽挺。 “唔,唔,唔,……”小蝶随着陆七的挺刺,亦是呻吟了起来。 而陆七的挺刺越来越用力,他的一张脸阳亢的有了红润,眼神流露出狂野的愉悦,命根子每一次深入小蝶体内,都会被箍握一下,那感觉刺激的陆七舒爽极了,忍不住加大挺刺力度,而力度的增大,命根子被箍握的力度也随之而强,小蝶的呻吟也随之高音。 “蝶,你受的住吗?”陆七虽然舒爽,却是担心伤了小蝶身子。 “唔唔!”小蝶点头回应,她的一双美目迷离若醉,娇容粉胭的恍如了盛放的桃花,就是雪白的身子,也香汗淋漓的泛现了桃色。 陆七轻喘点头,放开了胆子的肆意挺杀,小蝶随之哦哦哦娇呻,一双玉手死搂陆七脖子,两人的鱼水之欢进入了真正的狂野状态,身下的锦榻不知趣的有了作响,发出似要散架的吱呀怪叫。 “七郎,天风,哦,哦。”小蝶扭摆着秀首,忘情的发出了走音呼喊。 “蝶,蝶。”陆七喘息回应,瞪着眼睛身下用力,恍如成了冲锋的大将军,忘情的挺刺,在小蝶的呼喊中,忽的急促挺贴了小蝶几下,继而身体一伏趴向了小蝶玉体,头脸埋进玉兔间,一双玉手合抚了他的后脑,两人喘息声,细细可闻。 良久,陆七才一翻身仰躺在了一边,小蝶却是挣扎坐起,伸手收起身下的白布,陆七斜眼,看见了白布上有了点点殷红,他忽然动情的伸臂抚摸了小蝶细腰。 小蝶一抬手将折好的白布抛去,却是准确的落在了梳妆台上,然后扭身侧躺在了陆七身旁,秀首枕了陆七手臂,纤巧右手抚摸了陆七身体。 “蝶,你是尤物,是我的尤物。”陆七翻身面对了小蝶,伸手抚摸小蝶腰身,动情的轻语。 小蝶却是美目嗔了陆七一眼,细声道:“七郎不要乱言,尤物之意多指红颜祸水,媚骨女人。” 陆七听了浅笑,小声道:“闺房之乐,是夫妻人伦,尤物之意,亦是喜欢独宠之意。” 小蝶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细声道:“奴愿为七郎之尤物,但奴不喜欢成为别人口中的媚骚妇人。” “我明白的,你的妙宫玉锁术,我不会说出去的。”陆七心里有些得意的小声说道,小蝶的妙宫媚术,着实给了他个惊喜,忍不住色心荡漾,就像是吸食鸦片,有了一次就欲罢不能。 小蝶玉手轻捏了陆七胸肉一下,陆七心儿荡春,忍不住伸手去捉了小蝶丰挺玉兔,小蝶默然由他,不想过了一会儿,陆七的大手又下移抚摸她的丰臀。 “七郎,奴受不得的,过两天吧。”小蝶羞涩的阻止道,她发现了陆七下身又起昂扬。 陆七轻嗯一声,手上移抚摸了小蝶雪滑细腰,小蝶仰靥看了陆七面孔,柔声道:“七郎,今日怎么没有忍得,是石忠飞的成亲,影响了你吗?” 陆七默然,大手轻轻抚摸小蝶腰身,过了一会儿才温和道:“小蝶,快过年了,我忽然非常的思念了亲人。” 小蝶轻哦,陆七又温和道:“回不得家,我才忍不了的,破坏了你的意愿,我需要一个家,过年。” 小蝶轻嗯,忽扭身移偎了陆七,陆七自然的抱拥了小蝶玉体,温存了良久,小蝶幽幽道:“七郎,奴一直很怕的,怕那个周皇帝突然起了杀机,奴觉得,七郎应该离开了开封府才好。” “你放心,周皇帝如今骑虎难下,在没有解决了功臣隐患之前,不会了杀我。”陆七温和安抚。 “骑虎难下?”小蝶不解道。 “周皇帝对周国内的功臣隐患,一直是采取隐忍牵制的手段,我没有来周国之前,周皇帝不敢对付了赵匡胤和其他的功臣,但我一来周国,却是给了周皇帝打破僵局的机会,他利用我为外势牵制,威慑其他功臣不敢妄动,然后用皇帝的权威,一步步改变功臣把持禁军的格局,例如将赵匡胤弄去了江南,将亲赵的将帅调去进取巴蜀,调走了赵匡胤和一些亲赵军力,周皇帝才敢重新编制了开封府和一些重要地方的军力。”陆七温和解释道。 小蝶轻哦,陆七又道:“其实周皇帝的所为,在以前也是做过的,当年周国对禁军影响力最大的武臣是张永德,周皇帝受伤后,就外放了张永德,转而提拔了赵匡胤为殿前都检点,如今赵匡胤成了周皇帝的最大威胁,所以周皇帝外放了赵匡胤,打算另外提拔了开封府的禁军统帅。” 小蝶轻哦,又柔声道:“七郎,你看周皇帝是不是有心重用了云叔叔?” 陆七听的笑了,道:“周皇帝调云叔叔来了开封府,事实上就是牵制开封府的亲赵军力,一旦周皇帝完成了开封府和一些地方军力的重编掌控,云叔叔就会被调离开封府,甚至会有了性命之忧。” 小蝶点头,陆七想了一下,道:“小蝶,我曾猜想,周皇帝年后可能会对太原用兵,八成会让我参与了战事,等过了年,若是小青还没有回来,你回一次江南,传达我的一些战略布局。” 小蝶听了迟疑,柔声道:“奴不放心七郎。” “我若是去领军了,那就脱离了周皇帝的杀机,而我若是去进袭太原,我反而不放心你在了开封府。”陆七解释道。 小蝶轻嗯点头,秀首一倾,玉颊贴偎了陆七胸前。 ----2013-12-23 20:13:53|6544691---- 第147章 听音 与小蝶圆房的次日,陆七心情惬意的留在了府宅偷闲,昨日与小蝶的鱼水之欢,他是极为的尽兴,小蝶却是后反劲的卧榻难起,主要是不敢了走动,一走动就下身疼痛。 陆七是花丛老手,当然明白小蝶是真的疼痛,以前在平凉都督府时,阿依娜的破身就吃过大苦,若非受不住的昏厥了过去,陆七还不知道阿依娜是在死撑,过后阿依娜养了五天才能够服侍了陆七,而陆七也确实很喜欢阿依娜和阿古兰。 虽然在自家府宅,陆七也不能一直躲在了屋里,被小蝶‘赶’出屋透气,其实陆七一早就出屋晨练过了,晨练是他必须坚持不懈的根本,除非有事情耽搁。 陆七离开东院,开始了在府宅里溜达,这座府宅他还没有全部走观过,就是入府宅,待客的前厅,入后宅就直奔了小蝶的居院,他本心没有将这座府宅视为一个家。 散步了片刻,走过一个月亮门后,发现进入了一片园景之地,他信步走入了园景,这一走观才发现,园中有凉亭、水榭、暖阁、假山、走廊、拱桥、池湖、怪石、木植、翠竹,布置精巧,错落有致。 这园中的景观布局和特点,给陆七一种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陆七驻足在一座八角亭中,看着园中的景观,园中大半覆盖着薄雪,亭外的池湖更是结冰,园中的一切,满是了冬日的寂静。 陆七看了一会儿,忽轻哦点头,他想起来了,这里的园景,其实很像苏州王宫里的园林,只不过是冬日,所以看着即熟悉又陌生。 陆七却是心里奇怪了,这座府宅的原主人,应该是一个向往江南之美的雅士,为什么要卖了这座很好的府宅,而这座府宅是杨洪帮助寻买的,他却是没有问过杨洪,这座府宅的原主是什么人。 这一想,陆七的心里有了警惕疑惑,他转身离开了园林,回到东院与小蝶说了一声,之后离开府宅去了清风居,他要问问杨洪府宅的来历。 午时走到了清风居,门口伙计一看东主来了,忙不迭的点头哈腰,陆七微笑点头回应,迈步走进了清风居,进入之后,就看见了柜台后的杨洪,杨洪一看东主来了,忙转了出来,陆七摆手示意,直接去了二楼,杨洪忙跟随。 到二楼进入一个雅间,陆七让杨洪坐了,然后问道:“杨掌柜,昨日我没有看到香月,香月没有去卫国公府吗?” 杨洪笑了,道:“香月小姐是十四小姐的姐妹,依府州那里的婚俗,若非陪嫁,姐妹可是不能伴去了夫家的,否则会是有去无回的成了陪嫁。” 陆七一怔,道:“我却是不知道这种婚俗,应该是党项人的婚俗。” “是党项人的婚俗,不过开封府嫁女,娘家亲人是不能去了夫家府上的,两边都带亲的可去夫家,香月小姐是杨府亲人,去不得卫国公府的。”杨洪微笑说道。 陆七点头,道:“烦劳杨掌柜,知会香月一下,若是闷了,就去府宅与她姐姐说话。” 杨洪一怔,随即点头道:“东主放心,小的会亲自告知的。” 陆七点头,转言道:“杨掌柜,你买的府宅很好,我昨日走了一圈,却是有了奇怪,是什么人愿意卖了那么好的府宅。” “东主,那府宅是官府抄没的,而且也不是小的寻买的,是雨薇公主殿下相买的。”杨洪回答道。 陆七听了意外,道:“是雨薇公主相买的?” “是啊,东主的来人说过,让小的帮助公主殿下买置了西晋侯府。”杨洪回答道。 陆七听了无语,他让那么的传话,自然是为了表现对周国的依附诚意,在他想来,香荷公主不可能会出宫的买什么宅院,而雨薇公主能够参与买置府宅,却是让他意外。 “府宅的原主是什么人?”陆七问道。 “原主是越国顺王,是以前越国皇帝的十三子,曾经被大周陛下封为了散骑常侍的官职,后来越国向晋国称臣的消息一传来,皇帝陛下就问罪了越国顺王,抄没了开封府的家财,听说贬去了代州做主簿。”杨洪回答道。 陆七听了恍然,他问道:“府宅是那个顺王自己建造的吧?建造有几年了?” “是那个顺王自己建造的,是三年前建造的,当年那个顺王事实上就是个人质,不过自越国带来了很多的财富和女人,据说是不满意陛下赐给的府宅,就上请自己建造了府宅,却是建造的非常玲珑美观。”杨洪回答道。 陆七点头,这回弄明白了,那座府宅是越国王孙建造的,所以有了苏州的园林景观,不过陆七对周皇帝却是有了几分腹诽,觉得周皇帝未免过于现实了,对主动归降者无法宽容的善待,不过那个顺王在开封府过着奢华的日子,只怕是让周皇帝入了眼,很不幸的成了肥羊。 陆七让杨洪弄两个菜和一壶酒,他在雅间里自斟进食,吃食中,隔壁雅间来了客人,他耳聪目明,清楚的听见那些客人的言语称谓,是一群官员。 “韩侯爷请坐。”一个人客气道。 “清风居,记得这是定国公府的产业,原来好像是清风酒楼。”一个男音说道。 “侯爷好记性,这里原本是定国公府的,如今被陆天风,哦,陆尚书买下了。”另一人回答道。 “这陆天风却是个人物,本军听了很多,有机会倒是想见一见,看看是什么模样。”韩侯爷说道。 陆七听见了微皱眉,感觉那个韩侯爷的语气有些不善,不由倾耳关注,耳听另一人道:“陆尚书可是位风云人物,侯爷见他不难,不过尽量不要失敬,因为陆尚书如今,圣眷正隆。” “若说圣眷,韩侯爷为大周屡建功勋,一直都是陛下最为信任的功臣。”有一人忽接口说道。 陆七听了,猜度这个韩侯爷会是什么人物,他倾耳听了片刻,大略知道了与韩侯爷说话的两个人,似乎是太子相关的官职,那两个人是在宴请韩侯爷,在为韩侯爷接风。 陆七也听不出太多信息,他继续喝酒吃食,吃完了离开雅间去见了杨洪,在一楼与杨洪去了后面,打听韩侯爷是什么人,说那个韩侯爷说及陆天风,似乎语气不善。 杨洪一听就明白,回答道:“东主说的韩侯爷,名韩通,爵封忠勇侯,是一位大周的开国功臣,韩侯爷不但能征善战,而且非常擅长工部事,如今的开封府外城,就是韩侯爷主持扩建的,韩侯爷是保义军节度使,陕州刺史,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兵部侍郎。” 陆七点头,杨洪又道:“今日与韩侯爷一起的,有太子宾客和太子詹事,其他的是韩侯爷的军将。” 陆七点头,又细问了韩通的经历,知道了韩通当年曾经随周皇帝一起,参与了高平之战,获胜后一鼓作气的进攻到了太原城,韩通在太原城外,用挖地道的方法攻破了太原城。 得知了韩通的来历,陆七更认为了周皇帝会在年后对太原用兵,而且很可能是用韩通为主帅,不过太子宫的官员为韩通接风,陆七觉得,韩通被调来了开封府,只怕不只是为了进攻太原,很可能会成为京城禁军的最高统帅。 陆七离开了清风居,悠然自得的沿马行街南行,他心里却是想着,周皇帝若是用韩通替代了赵匡胤的殿前都检点,那赵氏会听之任之吗? 若是赵氏一直的任由周皇帝削夺势力,后果只会越来越被动,周皇帝若是完全掌控了开封府军力,那下一步就会对付了驻扎汉水的赵匡义。 ----2013-12-24 9:56:21|6549447---- 第148章 胜似姐妹 次日,陆七一早起来晨练,发现外面正在下雪,飘飘洒洒的落雪,将房屋和院落化成了白色世界,陆七取来扫具在院中扫雪,忽四个奴婢自房中奔出,接过了陆七的扫雪。 晨练后,陆七回屋与小蝶用饭,之后与小蝶又下上了围棋,一时后,忽有奴婢来报,折香月来了,陆七迎了出去。 出内宅仪门,才看见了折香月和两个女婢,他走过去,微笑道:“香月,来了怎么不进来?” 折香月美靥羞涩,柔声道:“奴来了这里,不宜失了规矩。” 陆七笑了,走前捉了折香月右手,微笑道:“这里与河西的大将军府是一样的,不必了拘泥。” 折香月羞涩低头,陆七转身,牵着折香月的手儿一起回了内宅,陆七牵手踏雪的走着,默然中温情涌生。 “天风,奴过了年,该回去了府州。”走了几十步后,折香月忽然柔声道。 陆七止步转对了折香月,温和道:“香月,在开封府,我不宜了娶你,我觉得,在开封府与你成亲,会夹杂了太多的虚伪应酬。” 折香月一怔,随即羞涩点头,陆七又微笑道:“等到了夏天,我若是有暇,会去了府州与你成亲。” “你会去府州?”折香月意外轻语。 陆七点头,道:“如果过了春天没有了什么牵扯,我会去府州,在府州与你成亲。” 折香月羞涩低头,过了数秒,轻语道:“天风,你应该娶奴离开府州的。” “怎么?我不可以在府州买置了家宅吗?”陆七微笑反问。 “那却是可以的。”折香月细声回应。 陆七伸手轻拂去折香月棉衣上的落雪,手扶了她的肩膀,温和道:“香月,你回府州,多带些钱财,在府州买置或是建造一座家宅。” 折香月轻嗯点头,陆七又道:“年后你若是回去,一定要先去定州,由定州折而向西回去府州,原因是要避开太原的晋国公势力。” 折香月点头,柔声道:“奴明白的,奴自府州来开封府,就是向东先去了定州,才转来了开封府。” 陆七点头笑了,道:“去见小蝶吧,她也是想念你的。” 折香月点头,陆七转身与折香月去入了东院,进东院直接进入了正房,小蝶正在外堂等候,折香月一见小蝶,趋前过去女礼拜道:“香月给姐姐请安。” “妹妹来了就好。”小蝶走前扶了折香月,柔笑说道。 折香月抬头看了小蝶,立觉多日不见,小蝶姐姐似乎愈发的明艳照人,芳心里不由自主的又自惭形秽了两分,她在河西时,就自觉不如了别的夫人美丽,好在天风一直关心她,让她没有感受了冷落。 小蝶浅笑的伸玉手为折香月脱了外袄,拿在手抖了浮雪,折香月脸儿嫣红,自摘了皮帽拂去浮雪,继而被小蝶拿去放了,屋里却是没有女婢,随折香月来的两个女婢,也被府宅女婢阻留去了别处。 “小蝶,香月过了年就回府州。”陆七温和说道。 “是吗,奴还想着,过年后迎了香月的。”小蝶柔声回应。 “我想去府州与香月成亲,在开封府获得不了多少真心祝福。”陆七回答解释道。 小蝶微怔,随即浅笑道:“那也好,香月也是喜欢草原。” 香月羞涩低头,小蝶过来扶了折香月,柔声道:“既然妹妹年后离开,那就留在这里陪伴姐姐吧。” “姐姐,香月是愿伴了姐姐,不过香月不宜留下的。”折香月惶然轻语。 “没什么不宜的,妹妹已然是天风有名分的夫人,留下来不碍,而且眼看年关了,天风回不得家乡祭祖,却是需要在开封府立祖堂拜祭的,拜祭祖宗却是不宜了人气冷清,妹妹应该留下的。”小蝶柔声说道。 折香月听了,羞涩的点点头,小蝶姐姐说的挽留理由,她是无法回拒的,对于她而言能够拜祭陆氏祖宗,那意义甚至比成亲还要重要,能够参与祭祖,那就相当于有了妻的地位。 陆七听了微笑欣悦,他与折香月的姻缘,应该说是小蝶撮合成定的,眼见小蝶扶着香月去了内室,他自脱了外袍,走去了客几那里看棋,他与小蝶的棋局正下到胶着。 小蝶扶了折香月进入内室,折香月扫视了一下,见内室布置的很是雅致,锦榻,雕花桌椅,梳妆台,一尊细瓷大古瓶,其实折香月一进入府宅,就发现了这座府宅的建造,比定国公府还要精致。 “妹妹留下来,就与姐姐居住一起吧。”小蝶浅笑轻语。 折香月不明就里的点头,她在河西的时候,知道小蝶姐姐未与天风同居过,所以陆七与别的夫人同房,对她的刺激不大。 “来,让姐姐看看你。”小蝶又柔声说道,却是扶折香月去了锦榻。 折香月听的莫名,被扶走到锦榻,被扶转的面对了小蝶,接着小蝶的玉手解她的绣花内袄,她惊疑的看了小蝶,小声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为你验身呀,女儿家入门,都会验身的。”小蝶浅笑轻语。 折香月脸儿嫣红了,迟疑一下,羞涩的自己解脱衣物,脱下了內袄和下裤,裸露了穿着绸制兰花肚兜的美好身子,折香月的身子匀称苗条,肚兜遮掩的胸部凸挺,细腰圆臀,裸露的肌肤白皙。 不等小蝶说话,折香月主动坐入锦榻,移身后仰卧在了锦榻上,脸儿嫣红的扭头朝里,小蝶走前倾身,为折香月验身,验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斜坐在锦榻,看了折香月。 折香月扭头看了小蝶,羞涩的小声唤道:“姐姐。” 小蝶一倾身,小声道:“香月,告诉姐姐,你以前被男人碰过吗?” 折香月娇容惊变,一双秀眸大睁的惊盯了小蝶,小蝶美目平静的回视,过了一会儿,折香月才惶然轻语:“姐姐,你别吓香月好吗?” “姐姐的话,你应该回答的。”小蝶小声说道。 “没有,姐姐,香月只与天风在一起过,只是被天风抱过,没有别的人。”折香月惊恐的摇头回答。 “明白了,姐姐信你,你的下身,应该是骑马的激烈动作,造成了伤害。”小蝶浅笑轻语。 折香月却是惶恐摇头,怯声道:“姐姐,不会的,姐姐。” “没事的,姐姐知道你是清白身子。”小蝶柔和轻语。 折香月怔视了小蝶,小蝶玉手一伸捉了她手儿,柔声道:“香月,姐姐已然服侍了天风,所以想妹妹也服侍了天风,姐姐希望与香月,能够做了真正的姐妹。” “姐姐。”折香月惶怯唤道。 “不要有了恐慌,姐姐会为妹妹解释的。”小蝶浅笑安抚,说完起身出去了。 折香月的脸儿却是有了苍白,秀眸含了委屈与无助,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自身私处,她当然明白验身一关的重要性,如果她嫁给了周国的勋贵公子,若是验身的结果不是了完璧,那绝对会是了噩梦的开始,可是她真的没有与男人合欢过。 惶恐中,忽见陆天风走了进来,她忙收手抱胸,身子也羞涩的曲蜷,陆七走到锦榻前,身心明显亢欲的看了榻上的半裸小美人,小蝶出去后,就让他进来与香月圆房,不等他多言,就被小蝶扯推的走入了内室。 “香月。”陆七轻语柔唤,折香月低头不敢看了陆七。 陆七一笑,折香月的羞涩反应,曲蜷的娇美体态,勾的他亢欲昂然,他微笑的伸手脱了衣物,爬上了锦榻,手一伸就捉过了香月娇美玉体,香月闭着秀眸,芳心羞涩与惶恐交织,有如木偶由了陆七摆弄。 “啊!”折香月突的痛苦尖叫,玉臂一伸去推陆七身体,结果不但没有推开陆七,陆七的身体反而前倾扑压了她的身上,从上到下与她紧密的合成了一体。 “香月,我不动了,一会儿就好。”陆七温柔体贴的轻语,双手扶捧了折香月秀首,低头方口吻封了朱唇,折香月嗯了一声,秀眸珠泪滚落,她玉臂一伸,抱住了陆七的**上身。 ----2013-12-24 19:18:26|6553535---- 第149章 应变而变 清晨,陆七在院中生龙活虎的修炼刚猛武道,他演练的还是祖传的伏虎拳法,但随着他的先天功境界不断提升,他的武道已然渐渐步入了随心所为的无招境界,他的六感反应敏锐,远超过他的身法动作,所以对战敌人时,他往往是采取最直接的攻击先发制人。 陆七一收式,口中喷出了一道长达五尺的白气,那是一番演练之后,体内的刚阳真气鼎沸,出口遇寒而凝成了气雾,但陆七吐出形成的气雾,却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喷在人的身上,不亚于被拳头击中,当然,没有陆七的拳头杀伤力强大。 “天风。”正屋门前,传来娇柔喊唤。 陆七回身微笑的望去,看见折香月一身月白衣裤,娇俏可人的立在正屋阶上,正略为羞涩的看着他,他迈步走了过去,伸手扶去半抱了折香月娇柔身子,一起回了屋中。 折香月是来唤他吃饭,距离与折香月圆房已过去了两天,一次鱼水之欢后,这个有着草原野性的少女,变成了小鸟依人的娇柔少妇,与小蝶一起,温柔的陪伴着陆七。 一起用饭后,小蝶和折香月去前宅坐车,离开家宅在买备过年之物,主要是祭祖用物,等真正过年时,陆七会与属下将士去西风楼过年,还会去开封府外,与驻扎开封府附近县域的将士聚一番,由河西护送货物的两千将士,一直没有离开回返。 两位爱侣一走,陆七自己在屋里的桌旁坐下,用文房四宝开始了勾勾画画,思索着可能发生的军事变化,正所谓无知者无畏,陆七原本对赵匡胤的势力有所低估,但参与石忠飞的婚宴时,他才知道,赵德芳的夫人姓焦,岳父名焦继勋。 焦继勋是什么人,陆七却是知道的,那是镇守延州的延安军节度使,左武卫大将军,兵部侍郎,可以说是与王彦升一样的手握重兵的边防军臣。 延州与庆州毗邻,庆州与原州毗邻,延州驻扎有两万五千周军,主要就是防御夏国的绥州,盐州和夏州,原州和庆州是平凉都督府,主要防御夏国的灵州。 陆七在知道焦继勋竟然是赵匡胤的亲家,不由吃了一惊,他也更加明白了,为什么赵匡义对西部的私商能够一手遮天,赵氏在西部的势力,必然是掌控的非常广深,而周皇帝在夺得河湟之后,却是让王彦升移驻去了陇西数州,另行使人掌管了平凉都督府,事实上,就是破坏了焦继勋与王彦升互相借力。 在知道了西部的新情况之后,陆七已然使人去传军令,中止了一万骑兵调驻绥州的军令,他不想引起了赵匡义的先发制人,一万骑兵去了绥州,很可能让赵匡义生出了贪婪战心,若是赵匡义集结军力偷袭了陆七的一万骑兵,后果是陆七只能咬牙认亏,陆七不可能兵出河西的报复,河西大军没有得到周国朝廷的允许而出兵,那就是了造反。 就目前所知,王彦升的陇西都督军力,焦继勋的延州军力,以及身在汉中的潘美军力,都是亲赵的军力,如果以前陆七出兵河西造反,那事实上就是与亲赵的势力发生了战争,不过他一旦兵出了河西造反,只怕所有亲赵军力会采取退让战略,任由了陆七长驱向东。 而陆七的造反,绝对会成全了赵氏的野心,赵氏能够借机掌控和整合了更多的周国军力,如今的赵氏,却是陷入了被动的,一步步被周皇帝用帝权削夺势力,所以周皇帝不会希望了陆七造反,大周一旦陷入战乱,周皇帝的圣旨就会成了废纸,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陆七在知道焦继勋是亲赵势力之后,不得不重估了进袭太原的军事变故,他的原本战略是引诱太原之军进袭石州,之后用驻扎绥州的一万骑兵反扑太原之军。 隆冬进取太原,说是能够出其不意,但那种出其不意的优势并不大,顶多能够封锁了几天的信息,甚至开封府的出军命令一下,用不了两天,就会被太原的晋国公得悉。 晋国公一旦得悉,其必然会先对毗邻的石州下手,进而解决了陆七率领的两万西路军,如果晋国公真的先发制人的对付陆七军力,陆七却是不会有什么担忧,打不过可以退避,只要牵制了太原军力,那就不算他贻误战事。 但如今身后有了延州的焦继勋大军,他就得考虑会不会陷入了前后夹击的陷阱,焦继勋若是在后面捅刀子,陆七的两万大军必然难脱覆灭的后果,只是周皇帝在没有对付赵匡义之前,未必敢无故调走了焦继勋,这进取太原的战事,事实上有了很大难度。 以陆七的推测,若是焦继勋真的在背后捅刀子,必然会事先与晋国公勾结,而他的两万军力只要一进入隰州,就会走入了伏击陷阱,那时候他进不能避去银州,退又会被了掩杀,所以一旦领军去进取太原,那就不能跑去了石州成为西路军,而是应该直接去与开封府军力会合,就是不与开封府军力会合,也要隔了不远的并进太原。 陆七放下了勾画的毛笔,摇了摇头,他知道周皇帝进取太原的战略,很可能成为赵氏起兵的导火索,陆七觉得周皇帝过于心急了,对付赵氏,最好的办法就是温水煮青蛙的一步步蚕食。 但陆七也明白周皇帝之所以急切,主因之一是周皇帝的身体有隐疾,主因之二是赵匡胤在江南,以及他在河西,时日拖的越久,就越容易坐大,陆七的河西军力还好说,毕竟边远,而赵匡胤在江南正在募军,一旦军力扩编至四五十万,那完全可以渡过大江北上,造反篡夺了周国江山。 周皇帝事实上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久拖祸患深重,急切的解决又容易迫反了赵氏,陆七也明白了周皇帝让他接管了河湟,其实最大的目地就是牵制赵氏,河西军力入驻了会州,兰州与河湟,对赵氏在西部的势力有了很大的威胁。 “陇西都督府。”陆七挑眉自语,王彦升驻扎的数州,是河湟通向巴蜀的必经之地,如今周军进取巴蜀的战事陷入了胶着,而晋国也采取观望的战略。 “该是拿下魏国的时候了。”陆七又自语道。 魏国的存在,如今成了晋国进军巴蜀,以及对付赵匡胤军的附骨之疽,陆七一直期望魏国能够发生了内乱,但至今也没有如他所愿,既然唐国已灭,晋国就应该尽早覆灭了魏国。 陆七起身走出了正屋,过院落离开了东院,却是走去了府宅里的园子,走来冬日景象的宅园,陆七本意是想散心透气,不想他才走进了宅园,一眼就看见了园中有人,他一怔疾步而又轻盈的走去。 只见园中的那座八角亭里,亭子里的蘑菇形石桌被放倒,有一个男人正跪趴在亭子里,陆七飞快的奔到了八角亭,一个箭步入了亭子,那个男子听了动静的猛的直腰回头,一见了陆七,立刻神情惊恐的爬起奔去。 陆七的手臂一探,极快的抓住了男人的头发一扯,那个男人怪叫一声后仰,砰的仰面摔在了地上,陆七抬脚踩了男人脑袋,那男人伸手抓搬陆七右脚,陆七一用力,男人嗷的一声拿开了手。 “不要踩了,饶命呀,大爷饶命呀。”男人惊痛的讨饶。 陆七扭头看向了亭子中心地上,亭子的地上有一个尺径圆洞,原本是插入石桌独柱撑腿的,陆七倾身探看,发现圆洞里还有很深的八寸径圆洞,洞里有一个方形物事。 “那里有什么?”陆七冷问道。 “大爷,那是一些珍宝,是顺王藏的,小的以前是顺王殿下的总管。”男人恐惧的回答了。 ----2013-12-25 9:53:31|6558429---- 第150章 虞字之解 陆七一收脚,冷道:“取出来。” 男人畏怯应声,翻身爬到圆洞,倾身探手去抓洞里之物,却是抓出了一个长形木盒,男人畏惧的将长达两尺的木盒放在陆七脚下。 “打开。”陆七退后一步吩咐。 男人畏怯点头,伸手去开木盒的卡锁,缓缓打开了木盒,陆七一看,木盒里有一柄短剑,成卷的文案,一个明黄色的圣旨,还有十几件玉器宝珠。 陆七走前弯腰,伸手取了那柄短剑在手,短剑是鱼肠剑的造型,他伸手拔出了短剑观看,眼见短剑的刃体平若秋水,陆七识货,一眼就知道这是一柄超越上品的宝匕,他还剑入鞘,弯腰中顺入右靴,他很久没有了靴中藏刃。 陆七伸手取出圣旨和文案,先展开圣旨一看,看了为之一怔,这圣旨竟然是周国的圣旨,内容是册封越国的顺王为越王世子,这圣旨应该是越国向周国称臣之后,周皇帝给予越国顺王的,意思自然是支持顺王是越国的继承人,这圣旨其实已然是废纸。 陆七打开文案看了看,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冷视了男人一眼,上前探手抓起来,半扯半拖的弄去了前宅,交给了近卫,让近卫拿着圣旨和文案,将男人押去了大理寺。 次日上午,在屋中观书的陆七,被急促的拍门声惊起,疾步走到屋门打开,见门外是一个中年奴婢,奴婢惊惶道:“老爷,前府来了传旨的大官。” 陆七一惊,问道:“传旨?来的是什么人?” “是三位公公。”奴婢忙回答。 陆七点头,内室的小蝶和香月也闻声出来了,陆七回头温和道:“是宫里来了人,只是三位宦官,我自己去看看。” 小蝶回应,陆七自己去了前府,到前府一看,来的宦官认识,竟然是王继恩,另外两个眼生,但明显是跟班。 “王都知来了。”陆七微笑迎前拱礼。 “不敢,奴才给驸马爷见礼。”王继恩恭敬弯腰,他是天子家臣,对一般大臣可以摆了姿态,对皇帝女婿必须要是奴才卑礼。 陆七看了王继恩左手拿的圣旨,温和道:“王都知是来传旨吗?” “是的,请驸马爷厅中接旨。”王继恩直腰恭敬道。 陆七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转身迈步去了前厅,王继恩独自一人跟入了前厅,陆七回身撩袍跪下,恭敬道:“臣陆天风听宣。” “奉天承运,皇帝旨意下,追封陆天风先父为虞城县公,辅国大将军。”王继恩宣旨道。 “臣叩旨谢恩。”陆七恭敬回应,之后举手接了圣旨。 陆七起身后,王继恩微笑道:“驸马爷,陛下说了,驸马爷来自江南,而江南是古时吴地,驸马爷自吴地而来归附了大周,为大周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功勋,陛下有感而思,就想起了一个虎头吴身的虞字,虎头意为善战帅才,陛下就将虞字赐给了驸马爷。” 陆七听的心下猜度,想了一下,道:“王都知,陛下是不是要书了虞字给我?” 王继恩微怔,道:“陛下赐封了驸马爷的先父为虞城县公,那就是赐予了虞字,驸马爷需要将赐封的圣旨,供放在县公爷的灵位前,万不可不放的。” 陆七点头,道:“多谢王都知指点。” “不敢说指点,不过奴才却是知道虞城有一个很知名的典故。”王继恩恭敬道。 “哦,愿听王都知指教,请王都知坐下说。”陆七微笑说道。 “奴才就不坐了。”王都知推辞道。 “那请王都知指教一下典故。”陆七说道。 “那个典故是,虞城之地在古时曾经是虞国,而太原那里曾经是晋国,当年晋国想讨伐虢国,但需要经过虞国之地,于是晋国就用宝马美玉借道,虞国就借道给了晋国,让晋国灭了虢国。”王都知微笑说道。 陆七恍然,道:“你说的是唇亡齿寒的典故。” “对对,驸马爷却是知道的。”王都知微笑道。 陆七心里明白了,微笑道:“唇亡齿寒的典故我是知道的,却是不知道虞国和虢国在什么所在,是不是洛阳附近的虢州,就是了古时的虢国。” “驸马爷说的无错,如今的虢州之地,古时曾经是虢国。”王都知微笑说道。 陆七点头,道:“谢王都知指点。” “不敢,其实在古周之时,周武王分封诸侯,那时的虞国之主和吴国之主是亲兄弟,所以江南吴地的祖先,出自中原黄河故地。”王都知又说道。 “哦,受教了。”陆七点头回应。 “驸马爷,奴才回了。”王都知恭敬辞礼。 “王都知来一趟辛苦,请稍候,我去取些小礼。”陆七温和说道。 “不不,奴才是从不受礼的,奴才告辞。”王都知推拒道。 陆七一怔,道:“王都知,我是个武人,喜欢了直白行事,你真的不能拿些辛苦吗?我在江南,一向是给予辛苦的。” “奴才确实不要辛苦,绝无虚伪。”王都知正容道。 陆七点头,道:“那好,王都知的情分我记下了,日后王都知有了什么普通为难之事,可以说话。” “奴才为主子做事,是应该的,奴才告退。”王都知恭敬说道,之后转身外走,陆七送了出去。 送走了王都知,陆七拿着圣旨回了东院,见了小蝶和香月,将事情说了一下,最后道:“我昨日将发现的圣旨送去了开封府,今日周皇帝竟然送来了追封先父的圣旨,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应该不是巧合,七郎是无心为之,抓了那人和得到无用的圣旨,当然是交出去为妥,否则人在府宅里杀了不好,放了也会有后患麻烦,而周皇帝见了七郎送去的圣旨,只怕是多心了,所以用追封先父的办法,用典故提醒七郎一下。”小蝶柔声回答。 陆七摇头,道:“唇亡齿寒的典故,是宝马美玉借道,后果虞国被灭,周皇帝这是在提醒我,若是与赵匡胤勾结,就会是虞国的下场,他是将我和周国的关系,比喻成了牙齿和嘴唇,问题是我与他,本身就不是一体,他的牙齿,反而随时能够咬了我。” “明面上看,七郎和周皇帝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毕竟有着翁婿的亲近,周国若是被赵匡胤篡夺,那就会反过来对付河西,那应该就是周皇帝的提醒本意。”小蝶说道。 “这么的提醒,未免是一厢情愿。”陆七淡笑讽说。 小蝶想了一下,柔声道:“七郎,你说传话的有意解释了虞字,说虎头吴身,那是不是有什么隐义,吴地之说,多指常州附近。”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虎头吴身,周皇帝有意将一个吴字说成吴身,莫非真的是有所暗指,能够暗指了什么?难道周皇帝怀疑,他在常州的中府勇军力,还存在着。 “不管有没有隐义,我没兴趣猜了哑谜。”陆七寻思一会儿,忽不耐的说道。 小蝶一笑,玉手捧起圣旨,柔声道:“不管周皇帝有什么哑谜,这追封先父的圣旨,确实是加恩荣宠之事,一般的大臣,可是想得而不能的。” 陆七听了认可点头,折香月忽柔声道:“天风,若是祭祖,是不是应该请一下公主,若是不知会,有轻视之嫌。” 陆七一怔,随即淡然苦笑,轻语道:“公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知会。” “奴可以去知会的,奴能够和十四一起进宫,十四如今是三品诰命。”折香月柔声自荐道,小蝶却是伸手扯了她,去了内室。 ----2013-12-25 19:16:52|6568230---- 第151章 集英殿 过年了,陆七穿了一套紧身官衣,腰系玉带,足下薄底快靴,头戴梁冠,自觉舒适的离开府宅,去了内城皇宫,入皇宫直接去了集英殿。 集英殿是宴庆之地,主要用于策试进士和君臣大宴,周国崇尚武功,对文事也算重视,每年都会取一百进士,但相比之下,周皇帝并不非常重用进士,而是注重文人的实际政绩,所以进士放官,与贡生放官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进士已然是官,而贡生需要候补的机会,或者考成了进士。 陆七抵达集英殿时,已然接近午时,殿内已然有了好多的人,他被一个宦官引去了自己的座位,却是离了正中龙案不远的左侧,集英殿内中间是堂道,堂道左右摆了数百桌椅,陆七的座位是左侧第一排,他的后面还有数排桌椅。 陆七坐下后,立刻向上首的一位老臣起礼问候,那位老臣也微笑回礼,陆七又向下首那位问候,他下首那位的官服是四品,陆七一问候,那位忙恭敬执礼。 尽了礼数,陆七端然稳坐,有宦官给他上了茶来,他取茶品饮,其实他清楚的感觉到,周围很多的眼睛都在看他,他只能处事不惊的故作沉稳。 片刻后,忽然曹王,纪王,蕲王驾到,曹王独自的在前走入集英殿,后面是纪王和蕲王并行,蕲王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面容明显稚嫩,而只是年长了两岁多的纪王,却是显得气度老成,行走中步伐自然沉稳,面容带着亲和的淡笑,平易近人中,流露着一种贵仪轩昂。 陆七看着周皇帝的三个儿子,曹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自觉高贵的傲行,纪王却是沉稳中自然流露着威仪,而在没有去西部之前,纪王给陆七的印象,是个坦率天真的少年,如今的纪王,在经历西部磨砺之后,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万军统帅的威仪。 三王一进来,集英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三个皇子,而大多数人的眼光,下意识的集中在了纪王身上,尤其是很多的老臣,眼睛看着纪王,流露了意外的神情,陆七却是知道,纪王的亲和沉稳形象,隐然有着周皇帝的影子,那是一种气度的重合。 纪王在接近陆七座位时,忽扭头看向了陆七,温和的笑了笑,陆七也从容微笑的抬举了茶杯一下,两人的默然打招呼,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很多人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有了古怪,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形同逆臣,手握十几万大军的河西之主,都觉得大周未来的变数更多了。 陆七和纪王并不知道,他们友好自然的打招呼,却是会影响了很多周臣的心理变数,大周立国近三十年了,一直处于内承平,外强势的辉煌中兴,很多的周臣对周国是很忠心的,若非迫不得已,没有多少人愿意改朝换代,很多的周臣心理,都处于摇摆之中,例如沈轶伦,即感恩赵匡胤的知遇,也感恩周皇帝的信任重用。 三个皇子在最前的左侧落了座,与陆七成了一排,片刻后,有宦官高喊:“大周皇帝陛下驾到。” 声一落,钟磬鸣响,殿内所有人起身肃立,眼见周皇帝走进了集英殿,周皇帝左右各有一位雍容美丽的女人,落后半步相随,陆七知道,那必然是皇后和贵妃,一个是太子母亲,一个是曹王的母亲。 大周皇后的身后,则随行着大周太子,陆七特意看了一下,立刻发现了周国太子的容颜,明显比以前见过的时候憔悴,好像是生病了,看那样子,走路都有些发晃,后面有个宦官几乎是贴随,陆七一看,竟然是王继恩。 陆七看了没有什么杂思反应,他当然不知道周皇帝会让太子领军进取太原,若是知道太子领军,他就会更多了谨慎心思,因为失败的几率肯定增大了,一帅无能,会累死了万军,就算有人辅佐周国太子领军,但一遇战事,周国太子若是临阵跑了,那后果就会军心低迷。 周皇帝步伐沉稳,面带淡然亲和的走向了堂道尽头的龙案,与皇后和贵妃坐在了龙案后,周国太子坐在了左侧首位。 “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所有大臣都朝向龙案拜见。 “众卿平身,坐。”周皇帝平和道。 “谢陛下。”众臣回应,继而纷纷落座。 “开宴。”有宦官高喊,接着有宦官和宫婢拎着食盒有序进入,一人负责一桌的摆上了酒菜。 陆七一看为之感慨,竟然就是四菜一汤,菜式简单,都是耐吃的,没有什么装饰菜,量也很大,做的也算se香味俱全,这说明了周皇帝很节俭。 “众卿,大周能够国泰民安,开疆拓土,都有众卿的辛劳和尽心,朕敬众卿,愿众卿福贵天佑。”周皇帝举杯敬言,他手中拿的,竟然是装了葡萄酒的夜光杯。 “谢陛下,臣等亦愿陛下福寿天佑,大周永昌。”数百周臣举杯,按套路的回应周皇帝,齐声之下,却是有了一种宏大叩心的激昂。 “好,众卿随意。”周皇帝微笑说道,之后回杯饮了一口,皇帝一放下杯,数百大臣才开始了喝酒吃菜。 陆七自然的开始了吃喝,片刻后,曹王和纪王开始代皇帝敬酒,曹王在了左侧,纪王去了对面,对第一排的大臣一个一个的敬酒,今ri之宴请,就是一些开封府的六七品官都能够参与,所以人数很多。 陆七吃喝中,见曹王到了邻桌,他不能了再吃,曹王微笑的敬过那位老臣,陆七听音才知道,那是一位退仕的老臣尚书,曹王很快就走到了陆七桌前,陆七忙起身。 “天风,本王敬你,一是贺你年年有福,二是谢你在西部的照顾。”曹王微笑的举杯说道。 “殿下言重了,臣为殿下做事是应该的,臣贺殿下年年顺达。”陆七举杯恭敬回应,两人推杯轻碰,各自喝了一口,曹王一笑转去了下一桌。 集英殿的聚宴并不久长,在曹王和纪王左右各自的敬过之后,酒宴就散了,陆七却是被留下了,宦官领他去了后苑暖阁休息,路上告诉他等候家宴聚会。 等陆七到了后苑暖阁,暖阁里已然有了赵普和一位五旬老臣,那老臣也是紧身官服,似乎是一品的,头顶束发的是大珠梁冠,须发斑白,面如古月,一双看向陆七的眼睛,神足含威。 “天风见过赵大人。”陆七先向赵普执礼。 “陆大将军客气了。”赵普微笑回应,又抬手介绍道:“陆大人,这位是张永德太尉大人,永德郡王。” 陆七面现吃惊的看了五旬老臣,随即恭敬拜道:“后辈陆天风拜见太尉大人。” “哦,你就是陆天风,果然年轻有为。”张永德淡笑回应。 “后辈谢太尉夸赞,后辈对太尉大人,一直是景仰想见的。”陆七尊敬的回应道。 张永德微怔,淡笑道:“你却是会说话,不过听着不实。” “后辈是由衷之言,后辈前来大周的途中,听林伯父对太尉大人推崇之极,所以后辈非常想见了太尉大人。”陆七从容回应道。 “你说的,是林之和?”张永德平和道。 “是林之和,林伯父是后辈发妻的伯父,一直在江宁做总镖头。”陆七回答道。 张永德听了平静,道:“你是大周礼部尚书,不用站着,坐。” 陆七一笑,转身去取了一只椅子,在略偏向赵普下首的位置,放下椅子坐了。 ----2013-12-26 11:31:07|6570060---- 第152章 敢言 坐下后,宦官送上了茶水,张永德取杯喝了一口,捧杯道:“林之和见吾时,曾经推荐过陆大人,那时吾没有在心,因为林之和在江南建树不大。” “太尉的评价,后辈不能苟同,因为深入敌心的潜伏建树,不能用战场上的军功标准去衡量,林伯父在江南的建树,就是在内部推波助澜的激化了唐国内斗,使得唐国的国力和军力急剧被削弱,那种建树,并不逊于几十万大军的出击。”陆七平和反驳。 张永德微皱眉,道:“你之言,有其道理,只是未免夸大。” “后辈不觉得夸大,后辈有一个河西例证可以言解,大人可愿一听?”陆七平和道。 “你说。”张永德平和道。 “后辈进取河西甘州之后,就顿兵不前,因为瓜州,肃州和沙州,还有十几万的夏军,后辈没有乘胜进击,而是使出了千名将士混去夏军潜伏,后辈耐心等候了十几日后,十几万夏军自内部崩溃瓦解,让后辈获得了十几万夏军归降,同样的道理,大周能够轻易的渡江进取江南,原因就是唐国内部被各种矛盾瓦解离心,而唐国矛盾的发生,离不开大周潜伏之臣多年的建树,只是潜伏的建树,是无形的智斗,无法让血战的将士们认可,就像古人廉颇,不能理解认可了蔺相如的功绩。”陆七平和例证道。 张永德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道:“你瓦解十几万敌军的做法,确实很高明,称得上是军事奇迹。” “后辈不觉得是奇迹,而是必然之事,后辈在西部,自一开始就散布了是佛光转世,所以河西人在心理上就畏惧后辈,同样的道理,大周潜伏之臣,在江南一直就散布大周强势的不可匹敌,使得唐国的人心极度惧战,后辈在江南时,也曾经觉得大周的军力是不可匹敌。”陆七驳说道。 张永德挑眉看了陆七,淡然道:“你说曾经觉得大周军力不可匹敌,如今觉得大周军力很弱吗?” 陆七摇头,道:“大周军力确实很强,但与后辈曾经从军的兴化军相比,只能说势均力敌,但唐国最强的军力,事实上是林仁肇大人曾经统帅过的八万武昌军,唐国最弱的是京军,周国最强的,应该是禁军。” 张永德皱眉道:“林仁肇,那确是一员虎将。” “林仁肇大人的治军,应该是不逊赵匡胤大人,只是过于愚忠,一再的触及主上逆鳞,不愿意明哲保身。”陆七可惜的说道。 张永德默然,举杯喝了口茶,看了茶碗一会儿,才平和道:“陆大人据有河西自治,看来是雄心不小。” “后辈据有河西自治,主要是为了河西能够真正的归属大周,如今的河西人口,九成都是番族,想要番族归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番制番,用尊敬番族的信仰和习俗使其归心,次之辅以清明的治政,若是由朝廷使官接管河西,河西的人心是无法归附的,朝廷的官员去了,只会实行朝廷的治政手段,结果会迫反了河西番族。”陆七平和解释道。 “这么说,你并非要久据了河西自治,一旦番族对大周归心,就会交给了朝廷接管。”张永德平和说道。 “也可以那么说,陛下问过我是不是要效仿了张议潮,后辈的回答说,若大周一直承平,后辈就是张议潮,理由是后辈不想做了安禄山第二。”陆七直白回答。 张永德听了皱眉默然,陆天风的胆大逆言,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当年的他,绝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却是明白,陆天风胆敢这么的逆言,一是拥有了独立的,完全不受周国朝廷影响的河西大军,二是周国如今内部看似平静,实则危机汹涌,三是河西是番地,对周国朝廷而言有放任的台阶可下,可以视为类同府州折氏,所以陆天风猖狂敢言。 一时间暖亭内寂静了,似乎陷入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良久,赵普才轻咳一声,微笑道:“陆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张太尉受命于朝廷,如今是殿前都检点。” 陆七听了神情意外的看向张永德,周皇帝竟然让张永德返回开封府,重新做了禁军的最高统帅,他之前听音,还以为周皇帝要用那个韩通。 “原来太尉大人职任了殿前都检点,后辈恭贺。”陆七起礼应酬。 “职殿前都检点,是陛下的信任,吾应该尽心。”张永德平和回应道。 “陆大人很意外吧。”赵普微笑道。 陆七点头,道:“是很意外,我原本以为陛下会用了韩通大人。” 赵普一怔,道:“陆大人怎会那么认为?” “哦,我前几日上街,曾经看到了一些军将走过,就顺口问了身边随从,随从说那是韩通侯爷,说开封府外城,就是韩通侯爷督造的,也说了韩通侯爷很多事迹,我听后,觉得韩通侯爷能够来了开封府,可能是陛下想重用。”陆七回答道。 赵普点头,陆七又微笑道:“赵大人不要想的多了,我有日子没有进见陛下,只是随心说一句。” 赵普一笑,道:“吾没有多想,韩侯爷如今是步军司的都指挥使,确实是被陛下重用了。” 陆七轻哦点头,举碗喝了一口茶,转而与赵普和张永德,聊起了周国以前发生过的军事,说及周国往事,三人明显随意了,张永德对陆七的态度,没有了一开始的居高临下,陆天风虽然年轻,但强势才是决定高下的根本。 约过了半时多,忽有宦官传太后口谕,让了陆七去进见,陆七起身告辞走了。 陆七一走,赵普看了张永德,微笑道:“这位陆大人,说话未免张狂了。” “张狂有张狂的好处,相比深沉的虚伪,能够让人有了信任的感觉,都知道了他是逆臣,那就不如逆的坦率,是为阳谋。”张永德平和道。 赵普一怔,道:“王爷此言,却是高看了他。” “事实胜于雄辩,他进取了河西北庭,就容不得人小视。”张永德语气自嘲的说道。 慈明宫,陆七是第三次进入,不过这一次进入,却是让他意外了一下,宫里比上一次,多了数倍的女人,他一头好像撞入了女儿国。 大周太后居中而坐,左右两侧成雁行坐了十几个华裙女人,最靠近大周太后的,却是大周皇后和贵妃,这场面显得非常隆重。 陆七一眼之后,恭谨的低眉行入厅中,跪地伏叩道:“臣陆天风叩请太后福安,贺太后岁岁寿比南山。” “起来吧。”太后温和道。 陆七告谢起身恭敬伫立,太后温和道:“陆天风,上次老身将香荷许给了你,不想近日皇帝说,雨薇与你却是有了知心,你可愿与雨薇结了良缘?” 陆七立刻又跪下,恭敬道:“回禀太后,臣愿意与雨薇公主殿下结成良缘,臣能够迎娶两位公主殿下,是臣的荣幸,是陆氏的极大荣耀。” 宫内一片沉寂,所有女人和宦官大气不敢出,一双双眼睛吃惊的看着陆天风,所有人都听的明白,太后的意思是换成雨薇公主嫁给陆天风,但陆天风直接就说成娶两位公主,皇族公主地位尊贵,那有两个同嫁一夫的,公主同嫁一夫也有先例,几乎都是续弦的姻缘。 陆天风的胆大敢言,可以说有了藐视皇族的大罪,这涉及了大周皇族的颜面,也涉及了宗族的规矩,正常而言,太后应该驳了陆天风的狂妄,维护皇族的尊严。 良久,太后才温和道:“你既然不愿断了与香荷的姻缘,以后可要好生的善视了她们姐妹。” “臣谢太后成全,臣立誓,愿与两位公主一生相敬如宾,不离不弃。”陆七恭敬回应,许下了诺言。 “雨薇,香荷,你们跪在陆天风左右。”太后吩咐道。 雁行椅子后面,走出了两位公主,至厅中分左右与陆天风并肩跪下,太后温和道:“老身今日为你们做主,雨薇封为虢国公主,香荷封为石国公主,一起与陆天风结为良缘,你们叩头吧。” 一个老宦官走过来,教导陆天风与两位公主,向太后叩礼,向皇后叩礼,向两位公主的生母叩礼。 ----2013-12-26 19:25:46|6575719---- 第153章 虞谋 在慈明宫做完磕头虫,陆七在一个宦官引领下离开慈明宫,去了一处暖阁休息,暖阁里摆有书架,他随手取了一本,坐下来观读,过了片刻,有宦官奉茶。 陆七漫不经心的看书耗时,心里却是想起与小蝶的聊天,关于虞字,小蝶告诉了他一个上古典故,上古的舜帝,是有虞氏,故名为虞舜,虞舜的帝位是尧帝禅让的,而尧帝传位之前,曾经将女儿娥皇和女英一起嫁给了虞舜。 小蝶只是聊天解说了有关虞字的典故,但陆七听了却是有所触动,身为了逐鹿天下的枭雄,他对各种有利的神迹很是敏感,神迹对于帝王而言,是一种天命所归的名正言顺,那是一种无形的号召力,尤其是上古的三皇五帝的传说,对后世的影响经久不衰,甚至成为引经据典,不可亵渎的准绳。 周皇帝赐给了他虞字,其用心是暗指唇亡齿寒的典故,提醒陆七不要三心二意的与别人勾结,甚至太后给雨薇公主的封号是虢国公主,就更是表明了唇亡齿寒的深意,虢国与虞国,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周皇帝为了一步步削弱功臣内患,目前只能怀柔的迁就和笼络陆七,而陆七却是在想着一步步夺得了周国的疆域,周皇帝赐给的虞字,却是让陆七生出了改换国号的想法,晋国之国号,是在福州因为局势而定下的国号。 事实上,晋国的国号,对于逐鹿中原有了不妥,自从安禄山造反打碎了大唐皇朝的江山,中原曾经出现了很多短命皇朝,分别是大梁,大唐,大晋,大汉,和大周,如果陆七以晋国之名入主中原,那好像是为以前的所谓大晋复国。 虞字,即出于中原之黄河古地,又含了江南吴地,还能够勾连了上古有虞氏的舜帝,以前的大唐盛世皇朝,开国皇帝李渊,就是被隋朝封为了唐国公,所以立国之后,以唐为了国号。 陆七想夺取了周国的江山,军事手段不可或缺,上兵伐谋的手段也不可或缺,他想如果周国若是陷入了战乱,那他能不能利用了周皇帝赐给的虞字,大做文章的说成是周皇帝禅让,他可以在周皇帝死后,或者周皇帝大势已去的情形下,用伪诏之法继承周国正统,号召了周国臣民归附,强大的军力,加上正统的号召,相辅相成的逐鹿中原。 陆七觉得那是顺利夺取周国统治的一条捷径,拳头加上占理,就能够影响了人心向背,人心若是想归附,那就不会质疑了是不是伪诏,若是敌对,就是真诏也会被了诋毁,说到底,人心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假面,去谋求自身的利益,很多的官员,对做了逆臣是很有顾虑的,利益的权衡里,也会考虑了身后名声,身后的名声会关乎了子孙数代。 当然,这只是一个备用的策略,但改换国号为虞,陆七已然是有了决定,大晋的国号,有些让前人用烂了,若是几十年前没被用过,那可以一用,毕竟古晋国是很强大的,但几十年前的大晋,却是短命的。 由于有了伪诏的打算,陆七进而思索了周皇帝的儿子,大周太子文弱,曹王华而不实,纪王还可以,只是年龄才十五,其实若是以陆七的看法,周皇帝就应该壮士断腕的废长立幼,直接将继承的重任交给纪王,纪王若是做了周国太子,绝对能够在短时内成长起来,象大周太子和曹王那种废材,怎么教诲也是无用。 不过陆七倒是理解了一件事,龙生九子,子子难同,历史上的皇朝太子,德才兼备的还真不多,就说唐太宗李世民,一代明君,也是没有教育好太子,最后将帝位交给了一个懦弱的儿子,结果历史上出现了则天皇帝。 陆七如今考虑继承人的事情还早,但他也知道了,日后只怕会有的烦恼,就像周皇帝,明明知道太子无能文弱,却是不能了废长立幼,因为太子是皇后所出,又有张永德那种老臣支持,想废长立幼的阻力太大,而且身为父亲,他不希望日后出现儿子相残的后果,那是周皇帝再睿智,也无可奈何的顾虑。 坐耗中,忽然门外来了人,隔着厚厚的门帘娇柔道:“驸马爷,奴婢送点心来了。” 陆七一怔,道:“进来吧。” 门帘一挑进来了一个宫裙美人,左手托着木盘,袅袅轻柔的走到了陆七近前,放了木盘在陆七近边的桌上。 “是你呀。”陆七微笑轻语,来的美人曾经给他送过冬衣。 “是奴婢,这糕点,是公主让送来的,公主担心驸马爷在集英殿没有吃好。”奴婢柔声说道,美靥有些羞涩,玉颊淡淡粉胭。 陆七听了心暖,他伸手抓了一块糕点吃食,边吃边问道:“我离开慈明宫之后,是不是有很多指责的人。” “没有的,只有祝福。”奴婢柔声回答。 “是吗?”陆七轻语置疑。 “是真的,太后做主了的姻缘,没人敢胡言乱语的。”奴婢解释道。 陆七恍然点头,他忽略了太后的权威作用,平常官家的老夫人都是权威至上,何况这皇宫里的女人,自然都会知趣的不惹霉头,而周皇帝让太后做主,事实上就是堵了悠悠众口,那个敢说太后做的不对,大臣可以向皇帝谏言,却是不能跑去太后那里谏言后宫事,不过涉及立储,大臣是可以去与太后理论的。 “你是什么名字?”陆七看着奴婢微笑问道。 “奴婢名雪娥。”奴婢羞涩回答。 “雪娥,雨薇,你的名字是公主取的吗?”陆七微笑问道,美人奴婢的羞涩娇态,却是勾动了他的怜爱之情。 “不是公主取的,是静贵人赐下的。”雪娥柔声回答。 陆七微笑看着雪娥,雪娥是个美人,鹅蛋脸儿,弯眉小口,皮肤白皙如玉,很是清秀可人。 雪娥被看的低垂了秀首,玉颊飞快的粉胭欲滴,玉手紧张的抓了身前裙衣,如此的过度羞涩,让陆七有些意外,怜爱之心也下意识步入了冲动,他身体一倾,伸手捉了雪娥玉手,一扯就带了雪娥扑来。 啊!雪娥意外惊呼,一个身子扑前中,被一双大手托弄了一下,身子一转坐入了驸马爷的腿怀,接着腰身被搂托,美目也看见了一张俯视的笑脸,她惊吓的咬了贝齿,缩身的不敢了动弹。 “我吓到你了吧?”陆七微笑轻语,却是自觉莽撞了。 “驸马爷,奴婢,奴婢。”雪娥惊惶的失了方寸。 “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与你说说话。”陆七温柔轻语,雪娥轻嗯点头。 “你有二十岁吗?”陆七温和问道。 “奴婢二十一。”雪娥细声回答。 “你多大随了公主的?” “奴婢八岁服侍公主的。” “你的出身是什么家境?” “奴婢的出身是罪奴,奴婢的父亲是庐州长史,不过是以前唐国的长史,后来死于战祸,奴婢就被押来了开封府做了宫里奴婢,不久就被静贵人看中,服侍了公主。” “哦,你的家乡是江南?” “不是的,奴婢的家乡是扬州,没有过大江的。” “我的家乡是寿州,距离扬州是远了些,不过应该都是江淮之地。” “嗯,奴婢知道驸马爷是寿州人。” 。…… 与出身扬州的雪娥美人,亲昵温馨的聊了片刻,雪娥却是害怕被人撞见,羞涩的请离了陆七腿怀,陆七也不敢了继续胡为,将糕点吃了大半,让雪娥拿走离开了。 ----2013-12-27 9:59:36|6583183---- 第154章 家宴 雪娥走后,又坐候了一时多,忽宦官请陆七去家宴,皇族的家宴在升平楼举行,主持者自然是大周太后,参与的人数百,而且女人居多,基本上是皇族的本宗和外戚。 陆七一入升平楼,就被宦官领去见了两位公主,一见面,陆七拜见两位公主,雨薇大方的让陆七免礼,香荷羞涩的伴立在姐姐身边,陆七直腰后,很快发现了雨薇手腕上,有他送的玉镯,香荷的发髻上插着他送的玉钗。 两位公主身后各有一位宫人,雨薇的宫人自然是雪娥,香荷的宫人是个十三四岁的俏美少女,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陆七,却是不怕生,雪娥却是端容亭立,美目微垂的没有直视陆七。 两位公主带了陆七,开始了给亲人长辈拜年,最先见的是寿安长公主,就是张永德的夫人,一位四十多岁的雍容美丽女人,张永德是周皇帝的妹夫。 陆七恭敬拜见了寿安长公主,寿安长公主似乎不喜陆七,只是淡然回应免礼,继而又看着陆七,冷淡说了一句:“你太过贪心,未必是福。” 陆七愕然,他来拜年是礼数,这位长公主在周围有很多人的情形下,却是回敬了不吉利的话语,明显是成见很深,可以理解为很是厌恶他。 “姑母大人,晚辈却是觉得贪心有福,晚辈的家乡有个习俗,就是女婿算得半个儿子,晚辈贪娶两位公主殿下,有两位公主殿下的福气加在晚辈身上,晚辈自觉与皇帝陛下亲近了非常之多,所谓虎毒不食子,日后晚辈交出兵权之时,有两位公主的福气庇佑,应该能够平安一生。”陆七神情恭敬的反驳道。 寿安长公主脸色立刻阴沉了,陆七的话语犀利的直刺本心,明面上是辩解自己为什么贪娶两位公主,暗里却是讥讽,与张永德相比,他有了两个公主为庇护,更容易获得平安一生。 陆七恭敬一礼,转身自去,两位公主忙辞礼伴随,周围听到的人也忙装作没有听到,片刻后,一个宦官跑来,请寿安长公主去了太后身边。 接下来陆七拜见了很多亲人,得到了友好对待,没有再出现了找茬的,寿安长公主在这升平楼里,地位之高几乎能够与皇后平齐,隐形权威更甚于皇后,陆七胆敢言语反噬了寿安长公主,其他人在面子上,根本就不敢了怠慢陆七。 拜过了长辈们,纪王带了弟弟妹妹们来给陆七拜年,周皇帝有很多儿女,在世的儿子中有两个成年,就是太子和曹王,纪王不算成年,纪王之下有三个弟弟,四个妹妹,香荷公主事实上比纪王小两月,但女孩十五算成年,甚至十三四岁就可以嫁人,十六七岁是正常出嫁年龄,若是过了二十还没有婆家,那就让人说闲话了。 陆七微笑的接受了内弟和内妹拜年,之后说过了年,可以去他的府上做客取礼物,弟弟妹妹们那里知道什么逆臣之说,都觉得陆七这个姐夫非常好,欢喜的道谢后离开,纪王却是留了一会儿。 “天风,你不该惹了寿安长公主的。”纪王埋怨了陆七。 “我也不想惹她,是她非要给了我难堪。”陆七平和回答。 “寿安姑母是公主,她当然反感你娶了两个公主,她说你,你忍一下就过去了,你这么得罪了她,以后很难和解了。”纪王摇头说道。 “我已经得罪了,只能受着。”陆七平和回应。 纪王摇头,道:“天风,我去拜年了。” 看着纪王走了,雨薇忽柔声道:“天风,你与六弟却是很亲近的。” 陆七扭头笑了,道:“我与纪王殿下一直是朋友,纪王殿下性情仁厚,果敢,识大体,尤其能够吃苦。” 雨薇点头,忽小声问道:“天风,你会支持六弟吗?” 陆七看着雨薇,平静道:“雨薇,你不要关心了储君之争,我的态度是观望,陛下不希望发生了兄弟相残的后果,所以就算六弟是最适合的继承人,陛下也不会废长立幼。” 雨薇点头,柔声道:“我听你的,不会多言惹事。” 陆七笑了,又扭头看了香荷,香荷乍一被看,却是羞怯的低了秀首,陆七自然回头,温和道:“雨薇,明日府中祭祖,你和香荷明日去了府中可好?” 雨薇迟疑一下,柔声道:“我和妹妹能不能去,得上请了太后允准。”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明日午前你们若是来不得,我就不能等候了。” “我明白的。”雨薇柔声回应。 片刻后,升平楼内排桌入席,一家家的打堆在一片,男主和夫人在最前一桌,陆七和两位公主一桌,他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很多的男主与两三位华裙女人一桌,能够与男主同坐的女人,都得有夫人封诰。 而接近太后和皇帝那里,张永德和寿安长公主一桌,也就是说,张永德就长公主一个夫人,没有其他的诰命夫人,事实上,周国公主的地位,远远不如唐朝时期的公主,就是无权无势的贵族女人。 陆七回到府宅时,已然是黄昏时分,回到东院,向小蝶和香月说了今日的事情,折香月听了娇容吃惊,难以置信道:“天风,你真的求娶了两位公主殿下?” 陆七一笑点头,又看了小蝶,温和道:“小蝶,你给我说过的虞舜典故,让我有了一个打算,所以我求娶了两位公主。” 小蝶一怔,继而讶道:“你莫非是想日后获得了禅让。” 陆七点头,道:“得人心者得天下,汉高祖自称斩白蛇,武则天自称佛的化身转世,而周皇帝当年为了罢免张永德的殿前都检点,不惜用了点检做天子的所谓箴言木牌为罪由,其作用都是为了人心向背,周皇帝若是无缘无故的削夺张永德的军权,必然会引起功臣将士的心寒。” 小蝶点头,柔声道:“你若想获得禅让,只怕是不易的。” “禅让只是我的一个筹谋,就像当年的唐玄宗李隆基,一旦败逃他乡,最后结果是成了太上皇,如今的周国太子是个无能之辈,如果周皇帝去了,周国必然会发生了篡位之事,那时我或许能够伪诏获得禅让,禅让的筹谋,只能是应变而变,并非一定之事。”陆七回答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温和道:“目前要做的,只能是散布一个信息,就是周皇帝赐了虞字给陆氏,用先入为主的办法,为日后的造势夯下基础。” 小蝶点头,折香月忽细声道:“天风,你是不是想做皇帝呀?” 陆七扭头看了折香月,温和道:“香月,我若是不想做皇帝,那日后就会是被杀的后果,现在周国因为内部的功臣隐患,不得不容忍了河西自治,一旦周国肃清了内患,那就会对付河西和府州了。” 折香月点头,迟疑一下,问道:“天风,若是你做了中原的皇帝,那会容了府州折氏吗?” “我是能容的,香月,我已然承诺了日后封折惟忠兄长为折兰郡王,若是我真的能够入主了中原,府州一带,可以置立了都护府,与如今的河西一样。” 陆七微笑说道,他需要笼络了折氏,折氏的归附,最少能够壮大了他的声势,也能够影响了很多的人心向背。 折香月信任的点头,小蝶忽柔声道:“香月,今日之言万不可说出去,十四小姐也不能说,否则会给天风惹了杀身大祸。” “姐姐放心,香月明白利害,不会外传的。”折香月柔声答应。 陆七一笑,温和道:“今日很累心,你们帮我松松骨。” 陆七说完起身走去了内室,小蝶起身,玉手扯了折香月,折香月有些羞涩的与小蝶去了内室。 ----2013-12-27 19:37:48|6588406---- 第155章 乡信 次日,日上三竿时,忽来了班直告知,让陆尚书去东华门外接公主出行,陆七带了十名护卫去了内城的皇宫东华门外。 候了有半时,一辆双马轿车驶出了东华门,陆七迎上询问,知是公主出行,于是恭敬的隔车拜见,之后护车返回了西晋郡公府。 车进入了前府,小蝶和折香月迎候,自轿车里下来了两位公主和宫人,此次两位公主出行,竟然低调的只有两个宫人,加一个车夫。 小蝶和折香月女礼恭敬的拜见两位公主,雨薇和香荷受礼后,雨薇主动走前扶挽了小蝶,一起去入了后宅,只有随来的车夫留在了前府,自有奴仆招待。 到了后宅,在后随行的陆七,忽出言唤住了众女,然后正容的向两位公主起礼道:“两位公主殿下,臣有话想说。” “驸马有话请言。”雨薇柔声回应。 “臣想说的是,后宅是臣的家宅,臣在家宅之外,应该遵守国法,家宅之内,臣希望公主殿下能够遵守家规。”陆七温和道。 众女愕然,雨薇柔声道:“不知是什么家规,请驸马直言。” 陆七温和道:“雨薇,香荷,小蝶是我的发妻,我希望你们在内宅,尊她为姐姐,小蝶在河西,就是大夫人。” “天风,不可乱言的。”小蝶忙出言反驳。 陆七却是眼神温和的看着雨薇公主,雨薇公主迟疑一下,扭头问道:“香荷,你认为呢?” 香荷一怔,扭头看了陆七一眼,柔声道:”香荷觉得,驸马说的在理。” 雨薇听了点头,移步离开了小蝶,与香荷并立后,两位公主一齐女礼,柔声道:“拜见姐姐。” “两位妹妹请起。”小蝶走前,伸玉手扶了两位公主。 “小蝶,你为雨薇和香荷安置了居处休息,我出去处置一下外务。”陆七温和道。 小蝶只能点头,她知道陆七是故意躲开的,其实她本心里,不愿在开封府争了什么大夫人地位,两位周国公主只是今日来祭祖,她没有必要惹了非议,陆七的做法不合规矩,那有让公主做小的,而两位公主能够迁就,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陆七是真有事情,他离开府宅去了西风楼,与开封府外,聚集来的将官们见面喝酒,用感情笼络军心,对陆七而言是必行之事,只凭了钱财笼络,很容易被更多的钱财给策反了。 过午,陆七的心灵忽有所觉,他起身离开酒桌去了一楼,一下楼梯就看见了小青,不由得心头大喜,小青一身的普通衣裤,头上戴着皮帽,脸也蜡黄的化了妆,但陆七凭感应,知道就是小青。 “老爷。”小青跑迎到了陆七近前轻唤,陆七微笑的伸手扶了小青肩臂。 陆七带小青去了后面,进入一间客房,才愉悦道:“小青,你无事就好。” “奴是没有事情的。”小青柔声回应。 陆七愉悦摇头,伸手摘下了小青的皮帽,问道:“来去遇了什么危险吗?” “危险没有,奴跑的快,也不住店,都是在街头买吃食,一直跑到了青雯姐姐那里,青雯姐姐就不让奴出门了,奴一直等到了琴儿姐姐的回音,才又来寻了老爷。”小青柔声回答。 陆七点头,是他嘱咐小青那么做的,尽量的避开人群之地,就能够躲过人为的陷害,与野兽相比,人祸更可怕。 “老爷,琴儿姐姐和主母们没有书信,她们知道了老爷平安就放了心,老夫人身体很好,主母和孩子们都很好,双儿姐姐生了女儿,。”小青一气说了很多,却是一句也没有提有关晋国的字眼。 陆七听了欣悦不已,让小青在客房休息,他回去应酬属下,一时后,陆七和小青离开西风楼,去了封冻的汴河说了片刻的话,自然是了解晋国的现状。 晋国的现状整体还算安治,晋国内最大的祸患就是匪人,有几百股之多,非常的难以剿灭,成为了通商的最大祸害,另外在赣州发生过一起兵变,有数千将士叛乱,多数是楚国降卒,但很快被张戟大帅给镇压了,因为赣州军力出现了造反,辛琴儿下令停止了对南越的进取,调回了一半军力驻扎了衡州。 另外陆七进取河西和北庭的事情,在晋国传播的很广,但不是晋国朝廷有意传播的,相反,晋国朝廷曾经有意的误导过,将晋王陆炳和陆天风说成是两个人。 不过陆七进取河西的信息传开后,很多知秘的军臣纷纷上了贺表,晋国各大军府的上呈公文也比以往严谨通达,辛琴儿告诉陆七,不要再冒危了,因为润州的周军,对晋国的渗透刺探一日比一日加强,用不了多久,就可能获得了对陆七不利的情报。 辛琴儿想尽早进灭了润州的周军,但被鱼华轩和王文和所驳劝,只有杜勇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支持,好在辛琴儿也明白,王文和与鱼华轩既然都反驳进军,那必然是进军会陷入了不利,不过王文和却是建议,应该先进灭了魏国。 王文和不但建议进灭魏国,而且还给出了如何的进灭魏国,他指出魏国在唐国被灭之后,还拒绝了晋国的优厚劝降,那就不能指望了魏国会投降,但魏国的国力远不如晋国,所以魏国若想逃脱被灭的后果,只能是与周军联合。 王文和推测,魏国很可能会联合汉水的周军,对荆州发动了战事,只有在荆州重创了晋军,才能够使得魏国走出了活棋,利用周军夺取了荆州,进而威迫大江之南的澧州,而魏国在借力周军重创晋军之后,再发动对楚地的攻势。 魏国一旦进取了楚地,就能够获得了更多的军力和战争所需,毕竟楚地归属晋国不久,降卒军心摆脱不了墙头草的心态,所以荆州若是大败,就等于重创了晋国的‘蛇头’,一下子能够打乱了晋国的人心。 如今辛琴儿依据王文和的警示,给顾太尉和关冲送去了王文和的建议和布局,并且调了杜勇的三十万巴陵军开拔楚地,又调张洪波军力接替镇守了湖州,待年后,不管魏国会不会进袭荆州,晋国都会发动对魏国的攻势。 陆七听了小青背书似的转告,内心却是吃了一惊,王文和说魏国会与汉水的周军勾结,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他一直以为,魏国就算是投降,也应该是投降晋国,因为晋国能够给予了封王。 但王文和的推测,却是让陆七明白了,魏国还有一条死里求生的险路可走,就是帮助周军进取荆州,荆州和巴蜀有近二十万的晋军,一旦被周军战败,那后果会是全军覆没,因为有大江阻隔,荆州晋军很难退逃,荆州一失,那进占巴蜀的晋军,也会被周军给吞了。 魏国的宇文氏,真的会疯了吗?真的会走上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险路?借周军之力重创晋国,就算是成功了,后果也未必能够夺取了楚地,但确实能够打乱了晋国的统治,最后却是为周国作嫁。 陆七心头有些沉重的与小青回家,心里盘算着若是魏国真的与周国勾结,那周国能够集结了多少军力?魏国能够出了多少军力进袭荆州? 魏国的洪州一带,面临着池州晋军和潭州晋军的夹击态势,应该只能分兵五万,由水路逆江去夺取江夏和江陵,使得荆州陷入南北作战,腹背受敌的境地。 而周军在汉水之北最少有十万军力,十万军力不可能进夺了荆州,除非调了巴蜀汉中的周军参战,巴蜀那里如今有三十万周军,不知道赵匡义能不能够调去了汉水参战。 ----2013-12-28 10:04:16|6595298---- 第156章 父命 一路走,陆七一路盘算,年后周皇帝很可能进取太原,那时赵匡义会怎么抉择?任由了太原的晋国公被灭,还是造反起兵,若是任由晋国公被灭,那赵匡义可能是想进取了荆州,一旦进取了荆州,就能够获得了更多的势力和威望。 一切都是假想,但又不得不未雨绸缪,陆七回到了府宅,立刻唤来十二个护卫,安排护卫们过年后,离开开封府去西部传达他的探查军令,他要掌握了西部各地的军力动向,在以前,陆七安排了很多的斥候成为了各地暗桩。 安排好了外事,陆七独自去了参与祭祖,府宅里本就建有供奉祖先的祠堂,简称祖堂,大户人家必有祖堂的存在,古人最敬祖宗,最不愿断了后代香火。 一应供品都已摆好,陆七的拜祭很简单,就是他在前,身后四位夫人并排亭立,等陆七执香祷告之后,一齐向陆七父亲灵位跪拜,拜后起身去敬插了香火。 离开了祖堂,小蝶才柔笑道:“天风,奴为雨薇和香荷择置了宅院,你先去看看雨薇那里。” 陆七听了身心异样,小蝶的意思,分明是给他与雨薇亲近的机会,他浅笑点头,温和道:“雨薇,我去看看。” 雨薇略羞的点头,默然走去,陆七迈步跟随,宫人雪娥也跟了去,三人前后错开的行走,雨薇一直走,却是不与陆七说话,最后转入了一个宅院,宅院也是东院,只不过是二进东院,位于小蝶的东院后面。 一直走进了正屋,陆七立觉暖气扑面,屋内却是生了炭火,再一看,外室的布局和用物,与小蝶那里是一样的。 “小蝶姐姐却是细心体贴,这屋宅是早就置备好的。”雨薇柔声说道。 陆七点头,却见雨薇脱了外裙,露了一身绣牡丹花的袄裤,一眼看去丽颜秀发,淑雅中散放明媚气息,陆七看的鼻息为之一滞。 “雪娥,去里面整理一下。”雨薇柔声吩咐。 雪娥轻应,过去接过雨薇的裙衣走去了内室,陆七也迈步走到了雨薇近前,浅笑轻语:“雨薇,你是位牡丹美人。” 雨薇娇容略为羞涩,细声道:“与小蝶姐姐比,我是不如的。” “小蝶是蝶之丽,你是花皇之美,能得你们相伴,是我的福气。”陆七浅笑温柔轻语。 雨薇玉颊胭晕,垂了美目不语,陆七伸出双手扶了雨薇手臂,忽又手臂长伸揽抱了雨薇入怀,头一低吻了下去,方口印封了朱唇,雨薇嘤咛轻吟,玉手抓了陆七胸袍。 良久,陆七才松开了雨薇朱唇,雨薇羞涩的抬玉拳打了陆七一下,陆七心儿为之荡漾,身体飞快的出现了亢欲奋昂,但却是理智的压仰着,与这位明媚的公主调情可以,不宜了逾越太多。 不想雨薇身子忽离开他,一只玉手抓扯了陆七左袍袖,扯了陆七走向了内室。 一入内室,陆七为之一怔,体内却是涌起了一股火热兽性,原来内室之中,锦榻那里玉立着一位一丝不挂的美人,美人秀首垂视,美好雪白的身子,有些拘谨的曲蜷。 雨薇回身扑偎入了陆七胸怀,陆七下意识环臂抱了她,低头俯视,顿了一下温和道:“雨薇,你怎么让雪娥?” “天风,奴很想有了孩儿,你愿意给了奴吗?”雨薇偎贴着陆七,羞涩的细声道。 陆七被挑逗的身心亢欲,但雨薇的主动反而让他有所犹疑,他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了锦榻旁的雪娥,雪娥却是在偷眼看他,四目一触,雪娥受惊似的低首,陆七一笑抛去犹疑,弯腰伸臂横抱起了雨薇,迈步走向了锦榻。 这一日,本该祭祖之后返回的两位公主,留在了西晋郡公府过了年夜。 次日上午,陆七护送雨薇和香荷返回皇宫,至东华门止步分别,陆七心情不错的回去了家宅,雨薇入皇宫后,却是先去寻见了周皇帝。 周皇帝在养心殿休息,与贵妃在一起,雨薇请见后,周皇帝竟然离开养心殿,与女儿在了宫里散步。 父女走了一会儿,周皇帝温和道:“雨薇,你去了陆天风那里,还好吧。” “也不算好,驸马有些无礼,他让女儿在内宅尊崇林小蝶为姐姐,女儿不好驳他。”雨薇语气委屈的说道。 “他那么做,虽然有失臣礼,但他尊崇发妻,也无可厚非。”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却是向着他说话。”雨薇幽怨道。 周皇帝笑了,道:“他自己说了,女婿是半个儿子,他与朕的两个女儿结了姻缘,朕自然得高看了他。” “他的乱言,父皇不会真的认可吧?”雨薇讶道。 “虽说是乱言,但也确实有他的道理,朕为了两个女儿的幸福,顾虑是多了许多。”周皇帝摇头轻语。 雨薇默然,走了五六步,忽说道:“父皇,陆天风身体,没有什么伤痕的。” “哦,是你亲眼所见吗?”周皇帝温和反问。 雨薇玉颊胭晕,点头细声道:“女儿是亲眼所见,昨日,女儿遵父皇之命,与他有了圆房。” 周皇帝平静点头,雨薇又细声问道:“父皇为什么想知道陆天风的身体,有没有伤痕呢?” “父皇是听说,陆天风曾经重伤而得生,所以想知道他的身体曾经伤的有多严重。”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是想求得治伤的法子?”雨薇吃惊道。 周皇帝点头,雨薇忙道:“女儿却是没有问他,女儿可以去问他的。” 周皇帝摇头,道:“你不要去问,你问,陆天风也不会告诉了你实言,父皇知道他能够治伤的原由。” “父皇,他能够治伤的原由是什么?”雨薇细声问道。 “他应该是服用过一种奇异丹药,那种丹药出自茅山,朕会使人去寻取,所以你先不要问陆天风,你若是问了,会让他觉得你居心不良,从而厌恶了你。”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点点头,周皇帝却是暗自摇头,他不让女儿去问,主要是不想惊了陆天风,他需要陆天风能够了安分,而且他自别人的口中,知道陆天风曾经说过服用了疗伤宝药,而他也相信疗伤延寿的丹药是存在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养了几个先天功的丹师,但那几个丹师炼的丹药,他根本不敢了服用。 除了丹药疗伤的解释,周皇帝根本不信什么佛光护持,不死金刚的推官之言,身在河西的推官就是那么给周皇帝上书的,周皇帝通过朝廷使任的御史和推官,对河西的一切也算了解。 “父皇,日后驸马若是交出了河西,是不是不会了有事?”雨薇谨声轻问。 周皇帝摇头,轻语道:“雨薇,你的所问是没有意义的,陆天风根本不会交出了河西,他的想法就是两个,一是保守的成为河西之王,二是中原若陷入战乱,他会逐鹿中原。” “那父皇却是难以容他了。”雨薇细声惆怅道。 “你那么说是偏颇了,父皇对于河西,自一开始就视为第二个夏国,或者是折氏第二,父皇让你也嫁给陆天风,事实上就是一种和亲,陆天风是个非常擅长审时度势的人物,他敢来了开封府,就是知道朕为了大局不会杀他,等朕能够杀他的时候,他应该早就跑回了河西。”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若是不让他离开,他应该是走不了的。”雨薇细声道。 周皇帝听了摇头,道:“你还是没有听明白,陆天风是个人精,等父皇能够明面限制他出城之时,他必然是不在了开封府,就是现在,他要出城,朕能够使人扣留他吗?朕这时若是有了扣留他的举动,就会将他推给了逆臣的阵营,另外陆天风是开疆拓土的大功臣,朕若是不利于他,就会引起了人心惶惶,臣民都会担心,西部会起了战事。” “女儿明白了。”雨薇细声回应。 “雨薇,对于陆天风的事情,你不用想的过多,父皇会为你和香荷考虑的。”周皇帝慈爱的温和说道。 “女儿谢父皇关心。”雨薇柔声道谢。 ----2013-12-28 19:58:35|6600677---- 第157章 断腕战略 过了年关,纪王带着弟弟妹妹出宫去了陆七府宅,小蝶将备好的礼物给予,与小皇子和小公主们和睦的相处了一天,皇子公主们对小蝶和香月很是尊重。 元宵节,开封府热闹非凡,闲暇了多日的陆七,与小蝶,香月和小青也去了大相国寺走走,到了大相国寺外,一看简直是门庭如市,上香的,买卖的,称得上是人潮涌动。 陆七自然是诧异,向一个卖吃食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相国寺的热闹,竟然与他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的敬佛施舍,使得很多的信佛者胆敢了来大相国寺拜佛,佛寺内有了取暖,也是大相国寺香火转旺的主因之一。 陆七听了后,却是没有去入了大相国寺,转而去了马行街一带走观,家人在一起惬意的,过了一个温馨的元宵节。 元宵节才过三日,陆七突然接到了周皇帝的手谕,令他率领在开封府的所属,护送纪王去京兆府任职,陆七还被赋予了京兆府的禁军职权,统领调驻了京兆府的两万会州军。 周皇帝的谕令在陆七预料之中,他与香月依依惜别,不过小蝶却是建议香月也去了京兆府,自京兆府向北去往银州,香月表示了愿意,陆七虽然顾虑可能发生的战事,但觉得香月去定州,也是长途多危。 次日,纪王在一千禁军的护卫下出了开封府,与在城外等候的陆七军队会合,三千军向京兆府进发。 回头看了一眼开封府城,陆七的心里多少有几分得脱樊笼的感觉,不过周皇帝能够让他离开了开封府,或许是为了进取太原,但也有保护纪王的用心。 开封府距离京兆府有一千多里,陆七一行一日走百里,途中过洛阳城不入,经过虢州地域时,却是在虢州的州治弘农县多留了一日,主要是休息,之后继续西行,一路顺利的抵达了京兆府。 到了京兆府,陆七先陪着纪王与沈轶伦做了交接,沈轶伦很尽职,带着纪王和陆七细致的交接了京兆府军政,仓储,宫禁,纪王此来带了十几个文武幕僚,帮助纪王核对了交接的一切,陆七主责就是护卫,始终伴随纪王不离。 交接了五日,沈轶伦才两袖清风的启程去了开封府,他此去开封府能够进入政事堂,成为执掌国事的副宰相,正常而言有得有失,在京兆府他是老大,但日子过的很辛苦,责任太大,到了开封府,就成了弯腰之臣,但能够轻松了很多。 沈轶伦一走,陆七才去接管了两万会州军,其实会州军的将帅第一日就拜见过他,这一次是去军营留几日,加强一下军纪和军心向背。 如今京兆府有军力七万多,有河湟回调的三万军,会州的两万军,京兆府原本的两万军,不过原本的两万军也是自开封府新调驻的,之前的原本两万军调去了原州,成为了平凉都督府军力。 除了长安城驻扎了七万多军力,以前的沈轶伦还是凤翔军节度使,在凤翔有一万节度使军,长安城之东南的商州还有六千永兴节度使军,不过周皇帝没有赋予纪王节制长安城之外的节度使军,也就是说,纪王的军权,不如沈轶伦,只能掌管驻扎长安城的七万多军力。 陆七在了长安城之后,只管操练两万所属军力,对纪王治理京兆府的事情,他不发一言,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纪王不能脱离他的两千军护卫。 他私下明言告诉纪王,他的两千军护卫,比一千禁军护卫值得信任,其实就是告诉了纪王,对一千禁军要有提防,纪王接受了陆七的要求,但对三千护卫军,却是采取二比一的混合近卫,并没有疏远一千禁军护卫。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七离了开封府已然有两个月,他在长安城驻扎了一月多,却是一直没有接到进军太原的旨令,眼看再不进军,那就要进入了早春,陆七觉得奇怪,难道是判断失误了? 陆七绝对是想不到,周皇帝确实有出击太原的战略,但计划的战略却是出现了大纰漏,大周太子病了,病的走路都难,太医诊断是重症风寒,需调理将养,结果,周皇帝搁置了出兵太原的战略。 进击太原的消息一直无音,但西部的各地军事情报却是悄然汇集了陆七手中,尤其有封来自河湟的军情,让陆七大吃一惊。 河湟那里的西宁都督府,给陆七送来了关于陇西都督府的军情,言发现陇西都督府的军力,正在做着开拔的准备,好像是要内调,但内调何方无法探知。 王彦升的军力要开拔内调,这个军情引发了陆七的种种猜想,王彦升若是军力内调,那必然会使得陇西都督府防御变向空虚,可是陆七没有接到周国朝廷的军文知会,难道王彦升是要私自的弃防了陇西数州。 若是王彦升军力弃防,那王彦升的三万军力想去了nǎ里?是响应赵匡义的造反,还是去辅助赵匡义进攻荆州,若是造反,王彦升的军力应该是直取京兆府,但王彦升若是直取京兆府,后果必然受到西宁都督府军力和会州军力的追击,因为陆七在京兆府。 陆七谨慎思索了良久,最后做出了一个断腕的抉择战略,他书了一份战略所想和建议,让小青送去了荆州交给青雯,由青雯向顾太尉和关冲转达。 陆七的断腕战略是,允许关冲根据军情放弃荆州,全面退守大江以南,意思就是进攻的周军若是势大,那就可以退离了荆州,将荆州军力集结到大江以南,陆七建议不宜与周军死战,放弃荆州之后,重点先覆灭了魏国。 陆七的建议里言明,魏国的存在掣肘了晋国的军力运用,先灭了魏国能够使得晋国人心更加趋稳,而就算晋国放弃了荆州,也不会失去了对周国的战争主动,因为他已然据有了河西与河湟,时机成熟,就可以呼应晋军进取中原。 陆七让关冲和青雯先做好放弃荆州的准备,将人口和粮食先行迁离荆州,但不要破坏了荆州建筑,做好军力最后能够渡江的准备,也就是坚壁清野,留给周军一片空域。 陆七的断腕战略,事实上还藏有一个阴谋,阴谋就是让赵匡义获得了功勋,赵匡义若是进取了荆州,最不好受的会是周皇帝,而赵匡义进取了荆州,其野心必然会进一步膨胀,而且赵匡义若是私调的王彦升军力,那后果只能是走向造反。 十日后,小青返回,告诉陆七,关冲接受陆七的断腕战略,立刻实施荆州人口和粮食迁移,关冲也认为,应该集结优势军力灭了魏国,但没有陆七的去信,晋国任何人也不敢主动放弃了荆州,只能死战,敌不过才能够逃离。 陆七听了欣慰,他估计赵匡义若是进攻荆州,最少能够集结了三十万军力,不过陆七觉得赵匡义不该调动王彦升军力,王彦升一弃防,陆七只能让西宁军力去补防,不然对河湟的防御会有了不利。 而若是让陆七进占了陇西数州,那就与秦州和凤州相邻,凤州就是凤翔一带,而凤翔就是长安城的西大门。 ----2013-12-29 9:38:12|6608964---- 第158章 将计就计? 夜卧古都听风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四月的长安城,残雪在一场毛毛细雨中消失,柳条枯草,于春寒里勃发了生机,一支数百人的商队,缓缓离开了古都长安,踏上丝绸之路。 自陆七在长安城西市买了六家商铺始,却是引动了长安城人走河西的欲望,在人为财死的贪婪心理下,陆续出现了走河西的商队,而去了河西的安归商人,带回了河西非常安定的信息,于是引发更多的逐利商人走河西,长安西市重新成为了东西交汇的金地。 在长安古都再现了丝绸之路的同时,战争也在悄然迫近,一份份军情秘密汇集到了陆七手中,西部很多地方出现了军力开拔的事实,方向都是奔了汉水一带,而陆七最关注的巴蜀周军和王彦升军,终于有了动作,在汉中的三十万周军,突然有二十万开拔向东,而王彦升军力,却是提早了数日弃防了陇西数州。 陆七对周军的动向,事实上摸不清具体的首脑是什么人,表象看是赵匡义在发动对荆州的战事,但陆七不敢排除,是不是周皇帝暗下的旨令,这很可能是一场斗智的战事,陆七怀疑,是不是周皇帝故意稳住他,利用他的观望心理,达到将计就计的战略。 陆七的怀疑,是在安排了断腕战略之后萌生的,主因就是周皇帝没有如他预期那般,让他领军进攻了太原,既然不是让他进攻太原,那周皇帝就不应该放他来了长安城,护送纪王不是非他不可,周皇帝的作为,很可能是一种欲擒故纵的套路。 陆七原本以为,周皇帝不会希望赵匡义进取了荆州,但萌生了怀疑之后,陆七却是觉得,周皇帝是个能够放眼大局的人物,是一个渴望一统天下的君主,若是换成了李国主,必然是极度恐惧了边臣建功,但周皇帝却是能容了功臣的进取,就像他陆天风,进取了河西之后,得到的是周皇帝的一再怀柔宽容。 “也许真的会是将计就计,问题就是那个潘美,潘美如今可是武惠郡王,与赵匡胤是一个级别的大人物了,周皇帝对潘美,可谓是赐予极厚,潘美就算是与赵匡胤亲厚,但潘美已然是异姓封王,就算帮助赵匡胤夺得了周国江山,潘美还能够得到了什么?进一步封为王爵吗?潘美只怕会担心了无命承受,正常而言,与其做了逆臣,不如保守的做了忠臣。”陆七猜度着周国重权军臣的心理。 他离开军营去了长安城,向纪王禀告了王彦升不告弃防的军情,让纪王问问朝廷该怎么办,纪王果然大惊,忙使出八百里加急禀告朝廷,并且加强了长安城的防御,又知会了凤翔节度使军严加防范西部方向。 四日后,周国朝廷的才来了回音,命令陆七调会州驻军去接管了陇西都督府防御,陆七接了军令心下冷笑,他已然令调河西五万军力离开了河西,周皇帝也许就是想调河西军力离开河西,可能是‘引蛇出洞’而击之的策略。 又五日,周国朝廷又来军令,命令陆七率领长安城所属军力,开赴汉水归属潘美节制,周国发动对荆州的战事,陆七接令后,与长安城另两万军主帅,开拔奔了汉水襄州,而长安城只留下了河湟回驻的三万禁军。 纪王为四万将士践行,这位年轻的亲王,根本不知道朝廷对汉水战事的布局,践行中,陆七忽索要纪王身边的两千护军,纪王一怔后答应了,自开封府而来的两千护军,重新成为了陆七的护军。 陆七大军开拔出百里,有一万骑兵自西方而来,与陆七的两万军会合,而被陆七让先的两万禁军,根本不知道后面的陆天风军力,多出了一万骑兵,纪王是得报了,但没有在意,以为陆七是想建功,在陆七走后,纪王下令三万留守禁军,全部进入了长安城守卫,并且安排辎重军支援。 自长安城到襄城,也是有千里之遥,而汉中到襄城,也是有千里之遥,自汉中或长安城出发去襄城,就是并行的都向东走,最后汇集于襄城,陆七行军途中,却是接到了潘美的军令,让他率军去会合,一起去襄城。 陆七接令后置之不理,依旧直去襄城,而走在前面的两万禁军,主帅使人问过陆七之后,依然抉择了调头向南,去与汉中向襄城开拔的二十万周军会合,所以十日后,陆七的三万军,先抵达了襄城。 陆七将三万大军驻扎在襄城之北十里外,才扎下大营,就有程德玄在外求见,陆七亲自迎了出去,亲近的将程德玄迎进了帅帐。 程德玄有些受宠若惊,陆七的身份和势力,已然是高过他很多的大人物,入了帅帐,恭敬的执礼后才落了座。 “程大人对于我的大军到来,有些意外吧?”陆七开门见山的微笑说道。 “下官不意外的,陆尚书领军来襄城,朝廷是知会过的。”程德玄回答道。 “是后来知会的吧,陇西都督府的三万军力,可是不告而东来的,却是惊了我一身冷汗,以为王大将军要攻打京兆府呢。”陆七淡笑说道。 “陆尚书误会了,王大将军东来,是朝廷的军令,至于朝廷为什么没有告诉陆尚书,想是信使出了纰漏。”程德玄平和回答。 陆七听的笑了,道:“就算是信使出了纰漏吧。” 程德玄神情略现了尴尬,随即道:“朝廷让陆尚书也来参战,可以预见必能了获胜。” 陆七微笑道:“术有专攻,我对付西部战事还可以,这进攻荆州的战事,我就是来摇摇旗而已。” “陆尚书谦逊了,善战之将,任何的战事都不会了逊色的。”程德玄说道。 陆七摇头,道:“此次的战事,我只是辅军,受潘大帅节制,所以应个景就可以,胜败与我的利益关系不大,胜了或许得个国公封赐,败了也罪不及我。” 程德玄点头,又问道:“据说京兆府发兵四万来了汉水,陆尚书的军力,好像是三万。” “是发兵四万,有两万军半途接了潘大帅军令,折转向南去会合了,我的本是两万步军,临时自河湟调来一万骑兵。”陆七回答道。 程德玄点头,道:“武惠郡王没有让陆尚书去会合吗?” “让了,我拒令没去,我怕去了,会成了阶下囚。”陆七直言不讳的回答。 程德玄脸色微变,继而正容道:“陆尚书多虑了吧,武惠郡王怎么胆敢对陆尚书不利,反而陆尚书的违逆军令,却是给了问罪的口实。” 陆七淡笑看着程德玄,微挑眉道:“我就在军营里,由他问罪,他若是不服气,可以先动了刀兵。” 程德玄摇头,道:“陆尚书不可意气用事的。” 陆七一笑,道:“我在河湟,曾经与潘美军力冲突过,结了很大的怨隙,所以不得不防了被报复,我只是不去见他,又不是临阵脱逃,他想罪也难。” 程德玄笑了笑,道:“陆尚书远途来支援战事,襄国公说了为陆尚书接风,请陆尚书午后入城亲近一叙。” 陆七摇头,淡笑道:“我就喜欢在自家军营,若是襄国公想亲近,可以来我营中做客,我自长安带了一坛好酒,愿与襄国公把酒言欢。” 程德玄苦笑了,道:“下官没有请得陆尚书,回去却是免不了被国公爷埋怨。” “程大人若是不愿听了襄国公的埋怨,那可以归附了我,我可以给程大人刺史官位。”陆七平和回应。 程德玄脸色一变,正容道:“陆尚书不该调侃了下官。” “我说的是实话,程大人是个能吏,为主奔波不辞辛劳,我当然愿意了真心接纳。”陆七看着程德玄,微笑说道。 “陆尚书既然不愿入城休息,下官只能是回去复命,下官告辞。”程德玄不敢再与陆七说下去,忙起身告辞,陆七客气的送了出去。 ----2013-12-29 19:34:06|6613244---- 第159章 赵匡义 程德玄回到了紧邻汉水的襄城,入府衙偏厅请见赵匡义,赵匡义良久才自后宅出见,赵匡义年约三十五六,一身锦袍玉带,容貌方正刚毅,只是身材有些富态。 “问得什么了?”赵匡义四平八稳的坐了,才随意问道。 程德玄叙说了与陆七相见之言,当然陆七的挖墙脚之言他不敢说出,最后道:“大人,陆天风却是谨慎,竟然拒命去见潘大帅,也不肯来见了大人。” 赵匡义点头,道:“他能够智取河西,就是个擅长谋略机变的人物,当然不会了自陷危局。” “可他却是敢去了开封府,而且在开封府非常的嚣张,竟然求娶了两位公主。”程德玄说道。 “怎么?你是嫉妒他吗?”赵匡义竟然微笑调侃道。 “下官可没有什么嫉妒,只是觉得,未免莽撞了。”程德玄摇头道。 赵匡义摇头,道:“在开封府,皇帝不会了杀他,皇帝能够统治了中原,有一半靠的就是尊崇军功的名声,陆天风要两个公主,皇帝给了,只能显得皇帝对功臣的宽容和重视,皇帝最怕的,就是有了让军臣寒心的名声。” 程德玄点头,赵匡义又道:“那也是本军不能起兵的主因,本军担心,一旦造反会不得人心,后果会使得本军众叛亲离,因为本军造反,很难一鼓作气的获得胜利,战事一久,就会引起了军心的抵触。” “可是大人若是不造反,后果也会越来越不利。”程德玄说道。 “所以,只能效仿了陆天风,先形成自立,避免势力被皇帝一步步的蚕食。”赵匡义说道。 程德玄点头,道:“若是顺利拿下了荆州,就可以对荆州实施了屯兵自治。” 赵匡义摇头,道:“不要想的过于乐观,关键是潘美,有可能与我们离心。” “不会吧,下官去见潘大帅请军,潘大帅只是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发兵襄州助战。”程德玄驳说道。 “问题是,潘美只是巴蜀副帅,他竟然能够领军二十万来襄州,我的本意,十万军就可以。”赵匡义说道。 “大人,潘大帅领军进取过河湟,自然对巴蜀军力掌控的多过曹彬,是不是潘大帅意识到了大人想拥兵自重,所以将能够号令的军力都带来了。”程德玄解释道。 赵匡义默然,过了一会儿,他平和道:“你去见潘美,直接问他拥兵自重是否可行。” “大人,潘大帅两日后就能够到了。”程德玄为难说道,等他去问了,潘美大军也到了附近。 赵匡义一皱眉,想了一下,道:“来人。” 厅外一个将官走入军礼,赵匡义吩咐道:“传令,让各军都虞侯来见。” 将官领命去了,程德玄问道:“大人有什么布局吗?” “没有什么布局,本军就是安排一下退路,见势不好,就率军逃离。”赵匡义微笑回答,程德玄听了神情愕然。 “奇怪吗?陆天风都知道躲着潘美,本军也应该不得不防。”赵匡义语气自嘲的说道。 “大人若是离开,那能去了哪里?”程德玄有些失措道。 赵匡义笑了,温和道:“别费神了,本军只需要效仿了陆天风,就可以了。” 程德玄一怔,随即道:“大人是说,躲在军营不出。” 赵匡义点头,道:“若是潘美到了,你去请他入城,我不先去见他。” 程德玄一怔,道:“潘大帅若到,大人若是不去亲自迎接,那是失了礼数。” “失了礼数,也比成了阶下囚要好,潘美若无异心,他自不会怪罪,与他亲厚的是我兄长,我失礼无妨。”赵匡义平和道。 “大人,陆天风的阶下囚之说,当不得真的,潘大帅绝不敢伤害了大人的。”程德玄劝说道,他觉得赵匡义若是不去迎接潘美,失礼的后果很严重。 “德玄,潘美带了二十万大军前来,已然是反客为主之势,万一潘美藏有皇帝的圣旨,我一去他军营,他就能够占据主动的接管了我的十五万军力,失了十五万军力,我就是一个生不如死的废物了。”赵匡义耐心解释道。 程德玄为人很忠心,也能够领军作战,擅长聚财治政,但心眼缺少诡诈,就是个能够做实事的人,所以赵匡义非常倚重。 程德玄脸色一变,惊道:“大人是怀疑,潘大帅倾向了皇帝。” 赵匡义点头,道:“有了陆天风的一通搅合,很多与我们亲近的势力,陷入了摇摆心态,潘美已然封为郡王,不是了当年的将军。” 程德玄神情沉重点头,赵匡义笑了,道:“不用担忧的,皇帝的谋略伎俩,我早就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扶植利用,那是皇帝的高明手段,但也是皇帝的最大缺陷,也是皇帝不如我兄长的根由,只知道一味的利用,后果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可说是作茧自缚。” “大人是说,皇帝扶植了潘美为新的军臣势力。”程德玄道。 赵匡义点头,道:“八成是的,若是潘美真的倾向了皇帝,那皇帝的谋略就是利用潘美来夺我的军权,之后进夺荆州,夺了荆州之后,八成会大军西去,解决了陆天风在西部边疆的盘踞。” “大人是说,潘美夺得荆州之后,还会率军去西击陆天风的势力。”程德玄吃惊道。 “八成是的,否则皇帝让陆天风来汉水凑什么热闹。”赵匡义说道。 “大人,皇帝让京兆府军力也来襄州,应该是因为潘美私自率军离开巴蜀,所以朝廷不得不采取的补救调令。”程德玄提醒解释道。 赵匡义摇头,道:“德玄,潘美能够率领二十万军过来,就已然是了不正常,曹彬也是军中老臣,威望比潘美只高不低,另外潘美大军开拔,朝廷却是命令京兆府军力去会合,那说明了什么?” 程德玄怔然点头,赵匡义又道:“德玄,我实言告诉你,我向潘美请军,就是为了吞掉巴蜀的部分军力,另外也是试探潘美的心意,现在潘美率领了巴蜀二十万军力前来,那八成是来吞了我的。” 程德玄神情有了意外,赵匡义又冷笑道:“只是皇帝过于的心急,还想借机一举解决了陆天风,只怕是算计不成,却是反被了陆天风算计。” “陆天风反算?”程德玄不解道。 “本军让王彦升弃离陇西都督府,用意是不想被皇帝蚕食,而皇帝却是命令陆天风自河西调军接管陇西,皇帝的用意是为引蛇出洞,之后让潘美率大军去覆灭了河湟与陇西的陆天风军力,只是陆天风不但没有去见潘美,反而调来了一万骑兵随行,那明显就是为了脱逃而做的备战,陆天风若是逃回了河湟,潘美根本就不能了大军奔袭,皇帝这一次杀陆天风不成,大周江山就岌岌可危了。”赵匡义说道。 “陆天风会造反?”程德玄吃惊道。 “陆天风应该不会造反,而是皇帝与陆天风的决裂,会使得皇帝的威权大弱,很多摇摆势力,会重新倾向了我们和张永德,其实,皇帝让张永德重新做了殿前都检点,是非常愚蠢的决定,皇帝死了,大周太子必然会成为张永德的傀儡。”赵匡义解释道。 程德玄点头,道:“这么说,皇帝是不应该现在对付了陆天风。” “扶植了潘美和曹彬为外势,自然是早除了陆天风为好。”赵匡义平和道。 “大人,下官还是觉得,潘美未必会完全倾向了皇帝。”程德玄抱着希望说道。 赵匡义笑了,道:“陆天风若是无事,我又坐拥大军不入陷阱,潘美八成会隐忍的不与我撕破脸,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非是顾忌大人会与陆天风联军。”程德玄回答。 赵匡义摇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天风若是无事,潘美岂敢与我起战,不能起战,就只能中止皇帝的谕令,暂时求了和睦。” 程德玄点头,赵匡义扭头,高声吩咐道:“来的先进来。” 厅外应声走进三个将官,恭敬的向赵匡义军礼,之后坐去了客位。 第160章 急功之误 两日后,潘美的二十多万大军抵达襄城,赵匡义使出程德玄去见了潘美,潘美拒绝了入城赴接风宴,又传令陆七和王彦升去见,陆七告诉传令官,他是来辅战的,不是来听宣的,如果潘大帅生气,可以来他军营,他愿意恭敬受斥。 潘美自然是不会去了陆七军营,也心知肚明了陆天风和赵匡义的态度,三方陷入了彼此堡垒的境地,潘美无奈,只能让朝廷来的监军密使,使人八百里加急向了开封府请示。 一日后,周皇帝接到了秘密上书,打开看后良久不语,忽的右手捂了胸口,继而吐出了一小口鲜血在龙案上,侍立的宦官吓的急传了太医,周皇帝吐血后竟然没有昏迷,一张脸却是铁青的吓人。 “传张永德。”周皇帝吐声吩咐。 太医来了,为周皇帝针灸用药,张永德听传急至,周皇帝卧在文德殿的榻上,摆手让旁人出去,然后让张永德取了龙案密折,坐到了榻旁观看。 “永德,这次,是朕失算了,朕想不到,陆天风竟然会拒命与潘美会合,朕以为,陆天风一向遵从军令,朕想不通,他是如何知道的不利,让他去与主军会合,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周皇帝脸色苍白,轻语说道。 “陛下,臣也难解此事,但臣知道,陆天风是经历过很多凶险的人物,而据臣所知,有一些经历过凶危的斥候,会有了一种对危险能够敏感的异能。”张永德回答道。 但他心里却是另一种解释,就是周皇帝的策略看似自然,实则有些了牵强,换成是他在外领军,也会心生警惕的不去潘美军中,另外陆天风在离开京兆府时,已然调了一万骑兵归属,那就表明了,陆天风根本不会相信了任何的周军主帅。 “你说,该怎么办?”周皇帝轻语问道。 “陛下是想杀了陆天风吗?”张永德反问。 “朕没有杀他之心,而是想囚禁了他,之后袭灭调离了河西的军力,让河湟和陇西重归朝廷统治,然后押他回来开封府,做个安生富贵的驸马都尉,朕不想他占据了西部太久,陆天风在河西,被番族视若神明,若是容他久治河西,河西会越来越强盛。”周皇帝轻语道。 “陛下,密折言,潘美并没有对陆天风有过不利,只是发生了陆天风拒绝去见了潘美,臣觉得,陆天风未必知道陛下的策略,他只是出于本身的安危,不想受制于人,臣认为,陛下可以让潘美中止对付陆天风,先进攻了荆州。”张永德说道。 周皇帝点头,张永德又道:“陛下,陆天风如此机警,就是他进入了荆州,也不会给了潘美围困的机会,对付陆天风,只能是在开封府,陆天风若是不知陛下的策略,他可能还会大胆的回来开封府。” 周皇帝点头,轻语道:“朕此次想夺了赵匡义军权,想不到赵匡义也不去见潘美,应该是朕的心急,使得陆天风先达了襄州,让赵匡义有了提防。” “陛下,臣觉得,就算没有陆天风先达,赵匡义也会提防的,因为潘美带去的军力太多,若是十万军力,赵匡义在心理上不会了吃惊。”张永德自解道。 周皇帝听了点头,轻语:“朕得了襄州密报,说魏国出使了襄州,谋求联合进袭荆州,朕听了后,就使人去给潘美下了密令,允许他响应赵匡义,朕让潘美带了二十万军力去了襄州,主要还是进取荆州,夺赵匡义军权是顺势而为。” 张永德点头,道:“陛下不用了忧心,其实陛下的策略进退自如,并没有明面落了口实,不会引起军心动荡的。” 周皇帝点头,又轻语问道:“永德,你说朕的治国,失误是什么?” 张永德默然,周皇帝轻语道:“你与朕是至亲,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陛下,臣以前是说过的,秦为何二世而亡,汉为何能够奠定了六百年的江山。”张永德回答道。 “你以前是说过,说秦国二世而亡,是因为不知变通,不该了继续法家为主的治国,而汉能够江山长久,是因为尊儒崇道,平衡了文武权柄。”周皇帝轻语。 “臣知道,陛下是想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所以尊崇军功,轻儒抑佛,不想让文事和佛事削弱了大周人心的斗志,耗用了有限财力,但陛下的轻文抑佛,却是使得人心失去了信仰。”张永德说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张永德又道:“自古以来,帝王的统治与天道信仰是相辅相成的,陆天风就擅长利用信仰笼络人心,他将番族信仰的佛与自身勾连,使得番族拜佛就是拜他,所以陆天风能够迅速的归治了河西,因为陆天风用番族信仰了数百年的神明,获得了数百年的人心威望,人与神相比,人为弱。” 周皇帝点头,轻语:“朕其实很赏识陆天风,但陆天风却是让朕有了恐慌,朕矢志不移的努力了很多年,却是有了不如他的感觉。” “臣不认为陛下的努力不如了陆天风,陆天风只是机缘巧合的在西部获得了势力,中原乃四战之地,民生,外患都是重中之重,尤其北方的燕国,换成陆天风去应对,臣不认为他会比了杨业为强。” 周皇帝淡笑了,轻语道:“你也是不服气呀。” “臣戎马一生,确实是不能服气了一个后生。”张永德温和道。 周皇帝嘴角有了笑意,张永德起礼道:“陛下,臣先回避一下。” 周皇帝点头,道:“卿去吧,明日再与卿说话。” 张永德起身将密折放在榻里,之后恭敬辞礼,转身走了出去,张永德一出去,殿外立刻涌进来十数男女,自然是皇后为首的后宫妃嫔和周皇帝的儿女。 “陛下。”大周皇后抓了周皇帝的右手,关切的望视喊唤。 “朕无事的,只是一时眩晕。”周皇帝微笑安抚亲人。 大周皇后点头,太医和宦官以前得过皇帝吩咐,不敢外传了皇帝吐血,但大周皇后事实上是知道的,周皇帝曾经的重伤一直没有完全康复。 “父皇,父皇,。”儿女们纷纷轻声喊唤,周皇帝扭头微笑的一一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了雨薇脸上。 “雨薇,陆天风离开了开封府,他的家业不宜失了主持,以后你和香荷,出宫住去西晋郡公府。”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女儿应该在宫里侍奉父皇。”雨薇关切道。 “这宫里,你们可以随时回来看了父皇。”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女儿和香荷,还没有出嫁,。” “好了,是本宫做主让你们去的,不要多言了。”大周皇后忽出言打断了雨薇的轻语。 雨薇一惊,忙和香荷恭敬道:“女儿遵皇后娘娘懿旨。” 皇后点头,又转头看了周皇帝,温柔道:“陛下少说些话。” 周皇帝微笑点头,皇后扭头吩咐道:“贵妃留下,其他的都去吧。” 听了皇后吩咐,进来探视的亲人纷纷辞礼,离开了文德殿,皇后和贵妃留下,与皇帝说些不劳神的小事。 ----2013-12-30 19:38:43|6627777---- 第161章 ‘软刀子’ 清晨,东北风吹过大江波涛,不算劲急,吹在身上却是寒意透肤。 九江口,鄱阳湖水流入大江的所在,千船泊排,一眼难及其尽,江岸上,密密麻麻的魏国将士正在登船,七万魏军登船后,九百江船升帆,逆大江而上奔了荆州。 次日,依旧是东北风,近午时,襄城的四十万周军,也开始强渡汉水进攻荆州,不强的东北风对周军有利,而风向就是魏国与周军约定进攻的信号。 两日前,周国朝廷的圣旨抵达了襄城,任命潘美为山南宣抚使,总管襄州与荆州军政事,赵匡义为前锋制置使辅理军政,陆天风为前锋监察使,亦是监察军政。 听了圣旨之后,陆七使人知会了潘美,自顾自的拔营东去,说是去了汉水下游寻找进攻之地,周皇帝已然秘谕潘美,无需继续谋求扣押陆天风,所以由了陆天风率军远走。 就是皇帝没有取消命令,潘美也奈何不了陆天风,他不能主动的刀兵窝里斗,皇帝的意思很明白,绝不能造成朝廷恶对陆天风的名声,就是想秘密扣押了陆天风,之后大军去接管了河湟和陇西,对赵匡义也是那么交待的,扣押赵匡义,收编襄州军力,之后皇帝让赵匡义和陆天风,都回了开封府做朝官,主观就是削夺军权,不是要命。 潘美真的很窝心,陆天风的机警让他很是意外,事实上他非常想拿下了陆天风,潘美对陆天风非常的嫉恨,潘美的嫉恨不是源于河湟之事,而是河西之事,当年他是进取河西的万兵主帅之一,结果遭遇了惨败,所属一万将士只剩了不到两千人,如今他听说了当年很多被俘将士的音信,那等于是揭了他的耻辱伤疤。 陆七的所谓寻找进攻之地,事实上就是为了避开周军,就在周军发动进攻荆州的前一日,他已然渡过汉水,踏足了荆州之地,三万将士则留在汉水之北,由易容的小蝶统领,他和小青过汉水,与前来迎接的青雯和关冲见了面。 见了面,关冲有些激动的军礼拜见陆七,陆七微笑扶起关冲,亲近的在一起叙话,大略了解了荆州的状况,荆州如今只有了七万晋军,人口迁离了大半,还有小半人口不肯离开家乡,青雯主政,下令不予强迫。 陆七换了一身校尉军甲,与青雯去了江夏,关冲回去主持军务,五万军力会在汉水适度的抵御一下,之后撤离,还有两万军力在江夏,也会在魏军进攻后,撤离去江陵城,自江陵城乘船去大江以南。 一坐入轿车,青雯就扑入了陆七怀里,有些歇斯底里的呜呜哭泣,陆七心头愧疚的,爱怜的抱了青雯,他知道青雯不但有着思念的苦楚,更有着巨大的压力和担心,小青坐在对面,也是了眼泪汪汪。 良久,青雯的情绪才有了平静,起身抱偎了陆七右臂,幽怨道:“老爷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奴和主母们,非常担心的。” “青雯,我不回去不成,河西与河湟那里,需要我的主持,应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长久团聚了。”陆七温和回答。 “老爷,奴觉得,等灭了魏国,老爷就没有必要冒危了,我们的实力,足以与周国力战不败。”青雯劝阻道。 “青雯,我若是放弃了河西势力,日后晋国就会与周国陷入了持久战,十年,二十年,一年年的为战争耗损下去,就象汉末的三国,没完没了的久战不休。”陆七解释道。 “老爷若是再回去,始终是危险的,周国迟早会探查出老爷的真身。”青雯担忧道。 陆七微笑摇头,道:“若是再回去,无需我再冒危了,我已然在周国内部埋下了软刀子,只需以静制动的看着周国崩解。” “软刀子?什么软刀子?”青雯不解道。 “软刀子就是无形的威望,通过佛教,商业,军势,官望,一步步的侵夺周国人心,周国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军神,但其内在灵魂却是脆弱多患,很容易灵魂分裂的在内部起战,而我,已然成为了周国灵魂的一部分,只需耐心一些,就能够主宰了孔武有力的身躯,最少,内部之争的逐鹿中原,不会让周国的人心极端敌视。”陆七形象的解释道。 “老爷是说,日后进取北方,只宜用了河西那里的军力。”青雯说道。 “也非一定,但用河西之军进取中原,会比江南出兵容易很多的获得胜利,内部之争,会使得周国的部分人心和势力处于观望,也容易获得了归附,若是江南出兵,就会使得周国人心同仇敌忾。内部之争就像是兄弟在争家主,奴仆和亲族在心理上会观望的等候结果,若是有外人来夺取,一家子都会操家伙与外人拼命。”陆七微笑说道。 青雯明白点头,道:“老爷若是又去了周国,能够多久见功,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也就一两年了,这次覆灭了魏国,就能够集结军力去攻灭了巴蜀汉国,而之前,周国朝廷已然让河西军力接管了陇西数州,而荆州战事结束后,我留在汉水之北的一万骑兵,会先离开回去西部,直接去占据了秦州,据秦州可以东望长安城,西俯巴蜀之地。”陆七回答道。 青雯点头,道:“老爷若是占据了秦州和成州,而晋国在进取了巴蜀的剑阁以西,那就可以有了一条狭窄通道,甚至再进夺了汉中,那就完全形成了整片晋国疆域。” 陆七笑了,道:“看来你是了解过陇右与巴蜀的地理,不过汉中暂时不能进取,汉中在周国手中,就能够牵制了周国驻军,有周国驻军隔离,才能避免被人怀疑,因为若是相邻,河西军力与晋**力,不可能毫无战事的发生。” 青雯点头,陆七又道:“我回去了周国,就不会再去开封府了,因为我去过了开封府,已然表诚了是周国之臣,所以我会留在河湟,以防御吐蕃的由头拒绝再去开封府。” 青雯点头,柔声道:“那奴就放心很多了。” 陆七一笑,伸手抚摸了青雯秀发,青雯又幽怨道:“老爷如今是万乘至尊,真的不该了亲身历险。” 陆七笑了,温和道:“我本就是一个斥候,最擅长的就是深入敌心斩首取胜,我需要自己有一颗勇心,去尽量获取了人生的辉煌,当我有朝一日贪生怕死了,也就只能成了所谓的万乘至尊,躲在深宫里指点江山,让几十万将士付出生命的去换回我的辉煌。” “老爷,你这么想,是不对的。”青雯惶然道。 “没有什么不对的,因为我的出身本就是贱命,所以怜惜别人的贱命,汉武帝的出身是贵族,所以他只能贪生怕死的躲在深宫里指点江山,但我知道,也许过了十几年,我也会成了汉武帝,很难再亲临沙场了。”陆七淡笑说道。 青雯摇头,道:“奴觉得,老爷说的,有些偏颇,做了皇帝,当然要珍惜了性命。” 陆七笑了,温和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只是我不想过早的失去了勇心,其实,我如今已然是很珍惜性命了,不为我自己,也要为你们和孩儿去珍惜。” “奴还没有孩儿的,雪心却是有了儿子。”青雯幽怨回应。 陆七大手移抚了青雯丰臀,暧昧轻笑道:“今夜,我可以种下的。” 青雯羞涩的扭身紧贴陆七,小青在对面坐姿拘谨,脸儿胭晕的偷视。 ----2013-12-31 10:07:04|6633485---- 第162章 请来把酒 五百将士护着轿车抵达了江夏县城,陆七在江夏县城留宿一夜,次日才去了汉水入大江的夏口。 夏口驻扎有两万晋军,接近夏口地域时停驻,青雯使人传令两个主帅来见,片刻后,传令官带回了两个将官,两个将官亲见了青雯之后,回去禀报了主帅来见。 这种会见是陆七定下的规矩,主帅之间相见,必须先使了近卫互相探见,确认没有冒充和危险,主帅才可以互见,所以两个主帅没有及时来拜见,不算失礼。 片刻后,两个万兵主帅一齐来见,看见青雯恭敬的军礼拜见,陆七在旁,微笑道:“王小乙,夏长武。” 两个主帅忙扭头看向陆七,看了后都是一怔,随即一个主帅难以置信道:“晋王陛下?” 陆七微笑点头,道:“有日子没有见你们了。” 两个主帅的神情立刻转了惊喜,忙一齐撩战袍单膝跪地,军礼恭敬道:“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陆七微怔,身体却是迈步,倾身伸手扶起两位主帅,微笑道:“你们一向可好?” “陛下,臣和长武,一直很好的。”王小乙有些激动道。 陆七微笑点头,道:“带我去看看夏口。” “诺!陛下请。”王小乙侧身恭敬道,夏长武也恭敬侧身。 陆七点头迈步,两位主帅左右落后半步相随,行走中,陆七问道:“撤退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回陛下,都准备好了。”夏长武回答道。 “将士们的军心如何?”陆七又问。 “回陛下,军心很稳定,就是不理解为什么要放弃了荆州,臣也是舍不得放弃了这里的驻防。”王小乙回答道。 “我决定放弃荆州,主因是不想顾此失彼,因为魏国与周国达成了战略联盟,周国为了响应魏国给予的战机,集结了四十多万禁军进攻荆州,如果不放弃荆州,晋国就会陷入多线作战的境地,魏国一旦进袭楚地,楚地的晋**力就无法及时支援了荆州,所以我放弃荆州,集结优势军力覆灭了魏国。”陆七解释道。 两位主帅点头,陆七又道:“之所以放弃荆州,也与润州的几十万周军有关,魏国既然与周军达成了联盟,很可能会与润州的周军同时发动战事,所以,大江以南,必须要有足够的军力为用,等灭了魏国,我会进一步去灭了汉国。” “陛下,为什么不先攻灭了润州的周军?”王小乙说道。 陆七笑了,反问道:“你觉得为什么不先攻灭了润州的周军?” “臣觉得,是不是润州的周军不好拿下,而巴蜀汉国已然是国力大弱的苟然残喘。”王小乙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说的是主因之一,如今巴蜀汉国确实是苟然残喘,润州的周军也确实是不好拿下,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主因,就是润州的周军统帅名赵匡胤,那是一位在周国拥有很大势力的军臣,可以说掌控了周国的半壁江山,周国的皇帝希望我们与赵匡胤火拼,而我们不去火拼,可以坐视着赵匡胤与周国皇帝内耗。” 两位主帅听了愕然,陆七又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镇守荆州,应该知道汉水之北的周军统帅是什么名字。” “是赵匡义。”夏长武脱口道。 陆七点头,道:“是赵匡义,赵匡义是赵匡胤的弟弟,我放弃了荆州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让赵匡义拥有更多的权势和功勋,如今赵匡胤在润州拥有四十万军力,赵匡义在荆襄也拥有四十万军力,赵氏在周国还拥有更多的势力,对周国皇帝而言,赵氏已然是尾大不掉。” 两位主帅惊讶点头,陆七又道:“此事你们不要对士兵广传,容易被周国的细作探了去。” “诺!”两位主帅恭敬回应,心里对晋王的运筹帷幄,几乎不败的善战形象又多了崇敬。 说着话已然走到了夏口,陆七走去高地远望,对面的鄂州没有什么集结军力的迹象,但青雯告诉他,魏国会自九江口那里逆江进袭荆州,可能是为了达成出其不意,若是自鄂州排船载运军力,夏口这里自然可以及时调增军力赶来助战。 青雯也告诉了陆七,宋老青和王勇都使人联系过晋国,两人还是三千军力的都尉官职,一直都在洪州军中,没有被外任了其它州域的镇守,而荣氏一直没有主动与晋国联系,都是荣庆儿单方面的使人联系,但荣氏没有回应了归附之意。 陆七估计若是魏国依照约定的出兵,那今日必然会来到了夏口,他想了一下,对两位主帅道:“魏**中有我的友好,你们去用木头为笔画,造几个大字排立,内容是陆天风在此,请来把酒。” 两个主帅对望一眼,应承的转身去吩咐造字立在醒目之地,片刻后夏口军营有了轰动,都知道了晋王陛下亲临,很多将士向陆七所在的高地翘望。 一时后,两人高的巨大木字造好立起,夏口将士看稀奇的猜度着,又一时后,却是看见了大江下游的大量帆影,有哨兵急速跑来禀报,两位主帅吩咐准备战斗。 陆七伫立在高地,极目远望着逆江而上的船队,他命令造木字,不是什么异想天开,而青雯告诉了他,王文和使人去策反过以前的老部下,另外陆七统帅过鄂州军,鄂州军未必知道陆天风是晋王,但一看陆天风的名字,多少能够乱了魏**心。 当然,陆七只是抱着姑且用之的想法,他不知道来袭江夏的魏军里,有没有以前的鄂州军老属下,也没有认为鄂州军见了他的名字,就一定会念了旧日情分,他只是有一种,尽量避免与老属下相残的念旧心理,如果见了字还兵戎相见,那就没有什么憾事可言了。 下游船队二十船一排,借风破浪的越来越接近夏口,船上的魏军也渐渐看见了夏口那里的古怪,江岸上竟然有一排镂空大字,同时也看见了夏口那里的林立将士,却是不知道有多少军力。 魏军的先锋主帅船在第一排,主帅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彪悍男人,一身的金色帅甲,他看清了岸上的木字后,立时脸色一变的现了惊疑。 “陆天风?”主帅左侧身旁有人失声惊呼。 主帅船上的将士都神情意外的互相看看,但主帅右侧有一人冷道:“左将军,你如今是魏国大将,皇帝陛下待你不薄,你没有必要乱了分寸吧。” 彪悍主帅一皱眉,道:“某知道。” “左将军知道就好,请下令进取夏口。”那人语气和缓道,却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将官。 “好。”主帅回应,声一落,忽的右手一探扣了那个将官胸甲,猛的一带甩,那个将官惊叫一声飞了出去,直接扑落了大江。 这一突变出乎其他人的意料,后面有四个低级将官随即惊叫拔刀,但其他十几个将士也拔刀相向,几声金铁交鸣之后,惊叫的四个将官死了两个,弃兵器投降了两个。 陆七眼神锐敏,在高地看清了敌船所发生的变故,他微笑了,自语道:“左云裳,竟然是他打头阵。” 陆七自语后转身去了江岸,上了一艘蒙冲船,吩咐入江去了魏军战船,蒙冲船顺江斜下的飞快,片刻就接近了魏军战船,直至顶在了魏军主帅船上。 魏军主帅攀搭船舷跳落蒙冲船,立稳后横臂军礼,恭敬道:“左云裳拜见大帅,愿意继续与大帅喝酒。” 陆七微笑走前扶起了左云裳,左云裳是鄂州军的主将之一,当初与陆七拼酒和角力都落败,曾言这辈子就跟着陆七混了,当时是酒话,陆七不能当真,但今日,左云裳却是兑现了当初之言。 而陆七也算了解左云裳,左云裳的性情类同王平,是一员骁勇悍将,但比王平在武略上为强,当得主帅之才。 ----2013-12-31 19:56:52|6639603---- 第163章 灭魏国 左云裳此次统帅了百只战船,一万多的将士,大半都是鄂州军的底子,他的任务就是进袭江夏,后面的船队会继续逆江的去进袭乌程和江陵。 左云裳投降后,立刻使人去劝降后面的战船,九百艘战船,七万多魏军,立时陷入了一片混乱,结果大半响应的愿意归降,七万多魏军的组成,有三万是出身鄂州军,有一万出身兴化军,其他的是宇文氏军力,而操舟水军都是出身宇文氏,但每船的水军占比不大。 一片混乱之后,只有一百多艘战船顺江回逃,近六万魏军归降了陆七,让陆七愉悦的是,王勇竟然也在其中,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相见,却是激动的来了个拥抱。 松开之后,王勇惭愧道:“兄弟,我是没有帮上了你。” 陆七微笑摇头,道“大哥能够了平安,就是最好的帮了我,其实我早就想让大哥去了晋国做官,但因为我没有在晋国,所以才让大哥在洪州困了很久。” 王勇一怔,陆七微笑道:“以后我在与大哥细说,现在大哥和左云裳一起收编了军力,大哥暂时为武昌军节度副使,左云裳为节度使。” 王勇退后一步,恭敬军礼道:“属下领命。” 陆七点头,与王勇去见了归降的将领,说道:“各位,今日晋国发动覆灭魏国的战事,池州二十万军力水陆并进,赣州和衡州五十万军力,潭州三十万军力,现在各位都成为武昌军所属,我任命左云裳为武昌军节度使,王勇为武昌军节度副使,其他的将官依旧原职,听从节度使和节度副使的合议任命。” “诺!”数百将帅恭敬军礼。 “武昌军编制后,立刻去进取鄂州,进取鄂州的过程中,归属顾太尉节制。”陆七又吩咐道,将帅们领命。 安排好了降军,陆七率领驻扎江夏的两万军力,开拔去了江陵,他没有让江夏的军力也去了鄂州,而是依照原计划行事。 陆七启程的时候,汉水之战已然激烈的交锋,潘美的主攻就在襄城与樊城之间的汉水,周军驾驭四百多的蒙冲船,以及数百扁底船,在汉水上搭建浮桥,时值春天,汉水的流量远少于夏季,襄樊二城之间的汉水也很缓和。 守御的晋军用箭雨和火箭阻击周军,陆七是要放弃荆州,但不能不战而退,所以守御的晋军将士,多数不知道即将放弃了荆州,否则军心必然毫无了斗志。 关冲就是在樊城主持守御,他需要接到陆七的命令才能撤退,但是周军的猛烈进攻却是让他大皱眉头,周军确实是骁勇,个个悍不畏死的渡水争锋,而且多重弓箭手,准确而又极远的利箭,压制的晋军伤亡惨重。 这么激烈的交锋下去,晋军肯定挡不住周军攻势,就在关冲考虑是不是该变通时,陆七的飞使到了,命令关冲撤退,关冲下令分批撤退,同时了解江夏战事,一听陆七竟然只凭立了木字,就使得魏国来袭的大军归降,关冲几疑是听错了,听了解释才明白,原来魏国进袭江夏的军力,竟然曾经是陆天风的部属。 因为撤退了,战前拔选好的五千阻击军力走上了前线,开始了疯狂的射箭阻击,一炷香后,四千多的阻击军力掉头撒丫子奔逃,这些军力都是能跑的人,身上也没有披甲,事实上就是弓箭兵。 周军一看敌人逃了,立刻军心大振的冲到了汉水之南,上了岸立刻结阵采取守御,这是正常的军事行为,不可能一过河就追击,追击就成了孤军深入,但等得渡过汉水的周军有了数万之时,已然是过去了一时。 潘美自浮桥过了汉水,踏足了汉水之南,却是疑惑的望远,他明显察觉了不正常,而赵匡义更感到了不正常,他在汉水多年,发动过数次大规模战事,感觉这一次敌人的阻击,明显的弱势,但他是不会去接近潘美探讨的,潘美与赵氏是彻底了走向了敌视,周皇帝的一个郡王赐封,很容易离间了潘美与赵氏的亲近。 因为感觉了不正常,潘美采取了谨慎的推进,先使出很多小队斥候先行探路,大军在后推进,结果一直到了江陵城,却是顺利的没有遭遇了一个晋军,江陵城更是城门大开,没有任何的防御。 潘美没有先进入江陵城,而是去了大江那里,驻足江畔码头眺望,可见了对面排泊的大量船只,晋国的旗帜亦是迎风飘荡。 “想不到,晋国竟然会放弃了荆州。”潘美身后一个将官,不可思议道。 “简直胡言,若无大军进迫,晋军会逃吗?”潘美微扭头低沉呵斥,身后说话的,是他的一个侄儿。 “是,属下失言。”那个将官惊惶认错,他知道自己是错了,这若说晋国是弃的荆州,那几十万周国将士得骂死了他,占据的是弃地,军功就会了大打折扣。 “传令,前锋四军驻扎江畔,防御晋国反扑。”潘美下了军令,之后转身去了江陵城。 陆七与两万军力在江陵渡江抵达了澧州,之后浩浩荡荡的奔去了朗州,经朗州入潭州。 陆七行途中,晋国大军也正在覆灭魏国,魏国水军离开九江口之后,次日,魏国皇帝突然宣布御驾亲征,在洪州整军四十万,准备在周国大败荆州晋军之时,适时发动对楚地的进取。 但是池州康化水军已然载兵八万,逆江而上去进袭九江口所在的江州,江州是宇文氏盘踞了许多年的老巢,赣州的张戟,衡州的杜勇,也发兵进攻魏国,大军一到吉州边境,魏国的三万军力望风而逃,张戟率军去取抚州,信州,至饶州与燕魁山的池州陆军会合。 杜勇的三十万巴陵军自吉州进取袁州,下袁州直击魏国京都洪州,顾太尉也出兵进取了岳州,挺进鄂州时,得武昌军归属节制,大军东去奔了江州。 等陆七抵达了潭州的长沙府时,晋国的几路大军已然兵临洪州,洪州四十万魏军不战而崩,宇文氏苦心建立的魏国,完全经不住考验的走向了覆灭,魏国皇帝,在洪州城里的皇宫举火**,宇文氏一族投降成为了俘虏。 陆七没有去洪州,而是留在了长沙府等候消息,覆灭魏国在他意料之中,魏国就是一个拼凑而成的势力,根基是以前的唐国官势,大半军力存在着严重不稳。 例如鄂州军,那就是被骗去归属了魏国的,左云裳见了木字而能够倒戈,事实上原因很多,主因之一就是对魏国没有了信心,晋国的强大已然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还很有诚意的招降过魏国,魏国皇帝顽固的不肯放弃皇帝梦,其他人却是为了自身的利害,不愿跟了魏国皇帝一起发疯。 陆七放弃荆州还有一个次要原因,就是想加强了晋**力的稳定性,让荆州军力参与了覆灭魏国的功勋之战,将兵力收缩的在一起,形成一种浩大的军力演武,让很多怀有野心的将帅,感受一下自身的渺小。 另外的原因,是陆七要亮剑了自身的存在,加深一下军队对自己的崇敬和向心力,周皇帝的境况对他而言就是一面明镜,因为身体的原因,周皇帝不敢了出外,若是在军队面前出现了虚弱不堪,那更会造成了不良后果。 战报送到了陆七手中,陆七看了后,提起御笔书下了一道赦令:“宇文氏一族,均放为信州平民,不得无罪欺凌,至信州依人口授田,可求功名。” ----2014-1-1 9:26:54|6648827---- 第164章 讨封 信使拿着陆七的赦令,飞骑去了洪州城,陆七的这道赦令大出洪州军民的意外,顾太尉坐镇洪州城,接了赦令后,暗自赞许的点头。 晋王的这道赦令,明面上是赦免了宇文氏,实则是安抚了人心,尤其‘可功名’三字,对很多魏国降臣降将是最重要的,晋王对宇文氏都不纠过往,那降臣日后的前途,就不会有了瑕疵罪过。 顾太尉放了宇文氏的所有亲族,还根据实际情形让宇文氏带走了部分财物,另外根据陆七的口信,以他自己的名义,让人广告与宇文氏有姻亲的降臣,告诉了别乱放妻,晋王陛下不喜为官途而放妻的人,降臣听了后,果然不敢了与宇文氏‘划清界限’,洪州在陆七的赦令到来后,人心迅速由惴惴不安,变向了一片安宁。 赦令抵达洪州的次日一早,荣氏家主和儿子启程去了长沙府,至长沙府求见陆七,陆七会见了荣氏父子。 陆七是居住在楚国的前皇宫,如今是长沙行宫,他在祥云阁会见荣氏父子,一见面,荣氏父子跪地恭敬的叩见了陆七,陆七没有给了冷遇,微笑上前扶起了荣氏家主,然后让人赐座。 落座后,陆七微笑道:“许久不见,老家主健硕依如当年。” “借陛下吉言,老臣的身体尚可。”荣氏家主恭敬道。 陆七微笑,平和道:“您老是庆儿的祖父,我依礼应该尊重,论亲可以,论君臣,就不必了。” “陛下这么说,老臣不能苟同,老臣自问还有些功劳。”荣氏家主面不改色道。 “您老的功劳,怎么说?”陆七微笑问道。 “老臣最大的功劳,就是为陛下守秘,陛下去了唐国,去了周国,甚至魏国对陛下的猜疑,老臣也曾经为陛下掩饰。”荣氏家主正容道。 陆七听了微愕,随即扭头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又听荣氏家主诚恳道:“请陛下不要怪罪了老臣没有作为,老臣的作为对晋国覆灭魏国,不会有了多大的意义,魏国的存在,事实上就是陛下故意放纵的,老臣心里不想获得了大的功勋,只求能够明哲保身,老臣若是立了大功勋,只会让了陛下为难。” 陆七回了头,微笑道:“老国公的口才,我是见识了。” “臣谢陛下宽容。”荣氏父子忙起身跪地叩谢。 “您还是荣国公,以后迁去了湖州可好。”陆七温和说道。 “湖州濒临太湖,乃鱼米丝绸之乡,老臣求之不得,谢陛下恩典。”荣国公忙恭敬回应。 “荣国公请起,岳父大人请坐。”陆七温和道。 荣氏父子谢恩起身,尤其荣国公的儿子,神情有着颇为激动的惊喜,父子两人落了座。 “老国公去了湖州,望不要干涉了军政。”陆七提醒了一句。 “陛下放心,老臣会安分的,迁去了湖州,老臣在太湖畔自起一乡堡,与族人安生度日。”荣国公回答道。 陆七微怔,随即点头道:“做了耆老也好,老国公不宜过于闲了。” “是,老臣会尽力造福一乡的。”荣国公恭敬道。 陆七微笑点头,他也不能将荣氏一棍子打死,荣氏在世家制衡上是很有用处,只能怀柔对待,这位老国公很是狡猾,但他的‘岳父’明显是个可以放心的人物。 “老国公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陆七温和问道。 “回陛下,臣知道陛下进取了河西和北庭,做了周国驸马,礼部尚书,大将军。”荣国公回答道。 “那你觉得,周国会知道了我的真身吗?”陆七问道。 “陛下,所谓真真假假,扑朔迷离,以前的魏国距离晋国是最近的,可是也弄不清那个传言会是真的,关键是陛下的行为,完全颠覆了正常的认知观念,任何人若是听说晋国皇帝跑去了周国,第一个念头会觉得是无稽之谈,而且也会认为晋国皇帝若是不在国内,那岂不是会被别人篡夺了权柄。”荣国公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是那个道理,不过我知道,任何的秘密,都会有了被揭秘之时。” “陛下说的是事实,不过晋国上下凡是知道陛下身秘的,几乎都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守口如瓶,或者误导掩饰,而因为晋国的文官体系,大部分是萧氏举荐形成的,所以萧氏不叛,外来势力很难打入晋国官场刺探机密,陛下之所以能够瞒天过海,事实上就是因为晋国官场很纯粹,周国和以前的魏国探子,都无法在短期内混入晋国的官员体系,只能凭了道听途说去回报。”荣国公说道。 陆七点头,道:“我还需要回去了周国。” “陛下既然进取了河西北庭,臣也认为应该回去,不过臣建议陛下不要以身犯险,只需经营了河西静候时机,依老臣猜度,陛下的下一步应该是进取了剑阁以西的汉国,进而使得晋国疆域能够与陇右十五州相通。”荣国公说道。 “老国公知道我据有了河湟和陇西?”陆七微讶道。 荣国公微怔,道:“老臣不知的,但陛下据有了河西,而河西是陇右道最重要的战略要地,进可夺取河湟和陇西,远可逐鹿中原,陛下既然在河西拥兵二十万,其中又有四万西凉铁骑,那只要出兵,拿下河湟与陇西是轻易之事。” 陆七点头,又微笑道:“老国公为何不建议我起兵一统天下?” “老臣认为,欲速而不达,而只想用刀兵一统天下的雄主,后果九成会败,古时的西楚霸王,今时的周国皇帝,都过于依赖军队解决一切,缺少纵横家的怀柔手段。”荣国公回答道。 “我见过周皇帝,那是一位明君,只是他倚重的军臣多是智慧人物。”陆七评价道。 “老臣认为,周皇帝若是明君,他就不应该犯了以前数朝发生过的恶事,周国本就是武将造反立国,而周皇帝偏偏自大的纵容军臣坐大,老臣认为,并非勤政爱民就是明君,周皇帝进取江淮之后,最应该做的就是休养生息,加强文官的地位,让文官执掌一些军职,可周皇帝却是急切想去覆灭了燕国,燕国兵将骁勇,多骑兵,比当年唐国之军的战力强悍了数倍不止,后果可想而知。”荣国公没有苟同的据理驳说。 陆七听了默然,过了一会儿,荣国公又道:“陛下能够奉天承运,本身的能力是主因,但臣认为,也是得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和,就说以前的唐国,几大世家占据了很大的权势,但却无一能够动摇了唐国的统治,原因就是世家之间互相制衡,唐国皇帝的眼睛也是时刻盯着世家。” “老国公的意思,是劝我不要让了萧氏一家独大。”陆七温和道。 荣国公摇头,道:“陛下,世家的制衡是必须的,但若想国家强大而又稳定,最好的方法就是公平取士,广招天子门生,就能够渐渐取代了世家对朝廷的影响。” “话是那么说,但真正有才能的读书人,多数都会是世家出身,普通人家,想读书的都难。”陆七微笑回应。 “陛下这话偏颇了,不说江南的大户比比皆是,就是陛下多立书院的举措,已然能够让了人才辈出。”荣国公驳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随即温和道:“其实我知道,晋国能够政通人和,是中府使的功劳,我所做的,是取天下,中府使做的,是治天下。” 荣国公神情微僵,迟疑一下,道:“陛下,后宫干政,日后会造成争储纷乱的。” 陆七微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等一统天下了,内廷或许会成了内阁,置九卿相主事,不过中府使依旧会是内阁之首。” “老臣明白了。”荣国公起礼说道。 ----2014-1-1 19:22:28|6655580---- 第165章 战后 荣国公走后,陆七也走出祥云阁,伫立的望着南方,他在犹豫回不回福州去与亲人团聚,思量了良久,才摇头决定了不归,他担心河湟和陇西会生了变数,一旦去与亲人团聚,很可能会拖延了时日。 对于荣国公的讨封,陆七只是做姿态的拿捏一下,事实上他需要荣氏的归属,花花轿子众人抬,多一个支持势力,比多一个敌对势力要好,世家的归附,具有风向标的作用,但他不能不防荣氏坐大,所以给弄去了湖州。 而洪州这里,陆七打算扶植了王勇坐镇,陆七需要旧贵族的支持,也需要新贵的拥护,达成一种平衡统治,至于荣国公所言的天子门生统治,那根本不是短期能够做到的,最少也得十年才能够形成气候,开科取士的统治,对他的长久统治和后代继任有重大作用。 陆七去御书房,给所有亲人书问候信,青雯劝他可以快马跑一趟福州,或者让福州亲人启程北来,与陆七在途中会见团聚一下,陆七摇头不允,说动静若是弄的大了,对他在周国不利,青雯一听不敢多言了。 次日,陆七在长沙府会见诸军高级将帅,在一起把酒言欢,由于荆州是陆七主动命令放弃的,所以不存在晋国吃了败仗的说法,因此覆灭了魏国之后,军心稳定愉悦。 会见中,陆七阐述了晋国的军事布局,一要彻底解决了南越,二是对周国采取守御,三是依据战机进取巴蜀,四是大规模剿匪的力求安治。 就在陆七回去了晋国之后,汉水之北的两万步军也渡过汉水,去了江夏一带‘作战’,而一万骑兵则留在了汉水之北。 占据了荆州之后,潘美使人让陆天风军力去江陵城会合,两万步军接令后,有一个主帅率军去了江陵城报到,另一个主帅却是留在了夏口‘镇守’。 一万军抵达江陵城之后,主帅使人去告诉了潘美,陆大将军率领一万骑兵在汉水之北,没有过来荆州,陆大将军说了,荆州有潘大帅主理即可,他就不添乱了。 潘美听了无可奈何,也不能因此难为和拿下了陆天风的一万步军,一万军主帅的使者,还说荆州战事已了,应该回去了京兆府向纪王殿下复命,请行离开,潘美答应了,于是一万军又开拔慢悠悠的离开了江陵城,而小蝶在得到步军主帅回报后,率领一万骑兵离开汉水,急行军的回去了西部。 陆七会见了将帅之后,当日夜里就离开长沙府,一身校尉军甲的与小青同骑,他已然任命王勇为南昌府留守,负责江州与鄂州的大江防御,关冲负责岳州以西的大江上游防御,顾太尉坐镇潭州长沙府,总管军事全局,随时发兵支援大江防御,或是支援进取巴蜀。 另外任职宋老青为剿匪镇抚使,官封镇国大将军,统军二十万和节制各州的地方军力,专门负责扫除一切匪患。 次日,陆七渡过大江抵达了江夏,简单易容的藏在军中,开拔渡过汉水,过汉水之后,两万步军正常行军的返回西部,而之前的一万骑兵先行返回西部,事实上就是让人有一种,是陆天风率骑兵‘逃’回了西部的感觉,陆天风为什么要‘逃’回了西部?听说了的人,就会有了种种猜想。 周军攻克汉水,夺取了荆州的战报抵达了开封府,而来自荆州的一封密折,已然在了周皇帝手中,密折里详细记录了荆州发生的事情和状况,自然也说了陆天风顿足汉水之北,荆州之战才见结束,就率领一万骑兵先回去了西部。 “或许是打草惊蛇了。”周皇帝看了密折,只能是无奈的猜度。 “传张永德。”周皇帝吩咐,有班直去了。 片刻后,张永德来到了文德殿,见礼后,周皇帝赐座,将密折给了张永德观看,张永德仔细的看了一下,道:“陛下,晋军竟然能够主动放弃了荆州,主事之人很有魄力。” 周皇帝点头,道:“朕也是意外,晋军应该是有能力守御了汉水的。” “也许是有能力守御汉水,但也必然会付出了惨重代价,晋军的主动退却,应该是出于人和与地利的考虑,收缩兵力据守大江,能够避免付出了巨大损失,毕竟军力折损的多了,会造成军心恐慌。”张永德见解道。 周皇帝点头,道:“避强而击弱,晋军放弃了荆州,主攻覆灭魏国,说根本上,还是因为了晋国的军心不稳,寻求了只胜不败,才能加强了晋国军心的稳定。” 张永德点头,道:“晋军主动放弃荆州,使得军力没有受到损失,而覆灭魏国,却又能激励了军心昂扬,潘美若想乘胜追击,必然很难见功。” “想乘胜追击也是不成,根本没有渡江的战船,若是自下游调水军逆江支援,就是池州和九江口的两关,就难以了突破,这晋国,真是成了大周的最大外患。”周皇帝轻语道。 “陛下,臣觉得,自荆州难以突破大江,那可以自巴蜀突破了大江,大江上游的水域,必然易渡的多。”张永德道。 “问题是,潘美大军若是回了巴蜀,晋国却是能够主动反攻荆州,而且还留了赵匡义在荆州,非朕所愿。”周皇帝道。 “若是不想留赵匡义在荆州,那就只能让赵匡义率军去了润州。”张永德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道:“朕再想想,你对陆天风的作为有什么看法?” “臣觉得,可能是有人警示了陆天风,才让陆天风这么的急于脱身。”张永德回答道。 “有人警示?能够是什么人?”周皇帝平静问道。 “臣猜度是赵匡义,可能潘美那里,藏有赵匡义的眼线,对赵匡义而言,不愿坐视了陆天风被制。”张永德猜度道。 周皇帝点头,张永德又道:“陛下,臣还觉得,就算陛下没有那个策略,赵匡义也是有可能想办法行了离间之事。” 周皇帝微怔,若有所思点头,继而温和道:“先这样了,等战报来了,再议。” 张永德辞礼离开了,两日后,纪王的上书和潘美的战报先后脚抵达了开封府,周皇帝看了两份上书后,脸色立马阴沉了,纪王的上书,是禀告陆天风的一万骑兵占据了秦州,理由是加大防御吐蕃的纵深,而潘美的战报里,压根没有提晋军主动退却,完全就是将士用命,浴血奋战的夺得了荆州。 朝廷上,众臣全部是贺词,将潘美的进取荆州,归为开疆拓土的大功,周皇帝微笑点头,谕旨兵部议功。 三日后,依照功劳,潘美加恩太子太傅,赵匡义加恩兵部尚书,陆天风赐封为虞国公,陇右宣抚使,令赵匡义率所属军力开拔,前去润州支援江宁郡王,潘美留镇荆州至巴蜀的大江防御,职责重归曹彬节制,继续寻求战机的进取大江以南,或者进取巴蜀汉国。 朝廷上下对发布的功赏没有什么异议,就是有些意外对陆天风的功赏,由郡公加封为国公也算合理,怎么还改任为了陇右宣抚使,不过意外也不算大,因为陆天风已然接管了西宁都督府和陇西都督府,再加上河西,北庭,事实上都是陇右道的疆域。 在唐朝时期,天下疆域被分为了十五道,以东起陇山,西达沙洲的地域始设陇右道治下有秦,成,阶,宕,岷,渭,叠,临,兰,河,湟,廓,凉,甘,瓜,肃,沙,北庭三州。 如今朝廷改封陆天风为陇右宣抚使,虽然是名符其实,但却是将秦州,成州和阶州也划给了陆天风接管,划给的三州为相邻地域,秦州更是东望长安城,与长安城之间只隔了凤州,凤州就是长安西大门的凤翔,阶州已然是深入了巴蜀。 ----2014-1-2 9:28:46|6661729---- 第166章 治陇右 陆七藏在两万步军,行军了十数日抵达了秦州的州治成纪县,与了一万骑兵会合,之后在秦州驻扎下来。 秦州是渭河流经之域,通过渭河能够顺流直达长安城,秦州下辖成纪县,上邽县,秦安县,清水县,伏羌县,长道县,秦州在西部,相比算得上是丰裕之地。 陆七抵达秦州之前,秦州的刺史和成纪县令求见了数次,当然不会被了陆七接见,退而求其次的询问将官,为什么要在秦州驻扎,可有朝廷的旨令,将官一律回答不知道。 陆七只在秦州留了一夜,次日就带了五百将士赶去了陇西都督府,陇西都督府设在了渭州陇西县,距离边境隔了洮州和岷州,可以说是最后方,而渭州原本是平凉都督府所辖,地域的民生境况相对最好,所以王彦升将陇西县当成了都督府所在,但与荆州和襄州相比,西部的州域就属于贫苦之地了。 陆七去陇西都督府,主要是巡查整军,关心生存,加强一下对军队的影响力,若是听之任之的久不理会,很可能会失控或军心生怨,这也是陆七不敢去与亲人团聚的主因。 在陇西数州一留就是六日,忽小蝶使人传告,周国朝廷来了使者,带来了赐封和任命的旨令,陆七立刻回返了秦州,结果竟然看见了纪王。 接了旨令后,纪王与他单独说话,直接就问道:“天风,你是怎么啦?为什么不回去了京兆府?” 陆七已然想好了说辞,回答道:“殿下,臣接到了一封警告的书信,说潘美会不利了臣,臣惊疑,只能是不得不防。” “是什么人送的书信?”纪王问道。 “臣不知道,但是臣只能信其有。”陆七回答。 纪王点头,道:“天风,我是绝不会害你的。” “臣也是,绝不会有心害了殿下。”陆七回应道。 纪王点头,道:“如今你既然心头有了惊疑,那不回去京兆府也成,我若是想你了,会来与你喝酒叙话。” 陆七听了心暖,温和道:“谢殿下理解,殿下若是来,千万要记住,最少带两千骑兵,对任何外来的军力,都不可任由接近。” 纪王点头,继而又苦笑道:“这是大周的疆域,却是让我感觉了,似乎那里都不安生。” “就是在开封府,也是可能发生了刺杀,在这西部,隐匿的敌视军力更多,臣也是谨慎的不敢了大意,殿下回去,带上一千护卫吧,就是以前随护了殿下的将士。”陆七温和道。 纪王点头,道:“天风,谢谢你。” “殿下,长安城若是发生了什么,记得向秦州求援,或者跑来秦州,但途中一定要小心了凤翔军。”陆七嘱咐道。 “凤翔军?凤翔军曾经是沈轶伦大人统帅的,应该不会了叛乱。”纪王置疑道。 陆七摇头,道:“沈大人是凤翔军节度使,但沈大人一直在长安城,对凤翔军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力,凤翔军的都虞侯,我不知道会不会与赵匡胤亲近,在这西部,亲近赵氏的势力很多,而在开封府之东,亲近张永德的势力也很多。” “张永德?姑父大人应该不会有了恶意。”纪王驳说道。 “会不会有了恶意,都是不好说的,殿下自己应该小心。”陆七温和道。 纪王点头,陆七又道:“殿下,若是开封府来了旨令让殿下回去,殿下最好先知会了臣,不要急切的启程离开长安城。” 纪王一怔,道:“天风,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胆敢用了伪令诓我?” 陆七点头,道:“臣觉得,陛下让殿下职任了京兆府留守,其中一个主因,就是担心了开封府会有变。” 纪王默然,陆七又道:“臣说的是关心之言,臣建议殿下,可以给皇帝陛下去信,约定一个辨别真伪的暗记,就像飞票那样,有一个约定。” 纪王点头,道:“我接受建议,会给父皇去信的。” 陆七微笑道:“殿下,与臣去喝几杯,明日再回。” 纪王点头,与陆七去了成纪县城里喝酒。 纪王走后,陆七又返回了陇西都督府,继续加强对陇西和河湟的统治,一边整训军力,一边进行民生的恢复,实行屯田兴牧。 他之前驻军秦州,事实上就是一种得寸进尺的试探,看看周皇帝能不能够做出让步,如果周皇帝不肯让步,他也不会霸占了秦州,结果周皇帝做出了让步,还多给了成州和阶州,陆七猜度周皇帝的用意,是有了牵制巴蜀周军的心思,也就是对巴蜀周军将帅,不是非常的信任。 陆七已然知道赵匡义被调去了润州,周皇帝的做法是驱虎吞狼的延续,想让赵氏兄弟与晋国耗战,但周皇帝的做法也非全然内斗,而是只有润州才是进取江南的突破口,荆州和大江上游的巴蜀,都难以被突破,大江天险是阻碍,兵力不足也是事实,三十万军力去了大江防御,能够机动的只有十几万军力。 正如周皇帝所料,陆七接管了河湟之后,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人口回流,大量被强迁去河西甘州的河湟本地人,陆续回流了六万人,不过是陆七允许的回流,河湟需要人口恢复生气,有了大量的人口,才能够使得河湟有了繁荣,进而让守御河湟的将士获得了安心,没有人愿意守着一片荒芜,不只是枯燥,更缺少使命感,也就是感觉了不值。 陆七不只是让河西人口回流河湟,还自会州迁移了无田的佃农去往陇西与河湟,将田地用借卖的形式分给佃农,尽量能够让更多的田地赶上春耕播种。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一晃就是两个月过去了,这一日,陆七突然接到了来自汉中的求援信,信是曹彬书来的,言晋国出动四十万大军,在巴蜀万州和忠州的一带渡过大江,发动了对巴蜀汉国的进攻,据说已然进取了渝州(重庆),合州,兵锋锐猛一路挺进的奔向了成都。 由于晋国对巴蜀汉国发动的攻势非常突然,一反以往的保守观望,所以周军一时无法集结了大军,只能采取守望,但也能够寻机攻破了剑阁,问题是后继无力,所以曹彬来信请援,意思是他的十万军力一旦攻破了剑阁,去与晋军交锋争夺巴蜀,后方的汉中需要陆七出兵援守。 陆七看了请援书皱眉,晋国发动对汉国的战争,比他预期的早了,他在长沙府时,曾经与顾太尉和关冲说过,巴蜀汉国的国力大耗,已然是苟然残喘,在周军和晋军的威迫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了投降抉择。 这才过两月多,晋军就发动了进取巴蜀的战事,陆七心知肚明,八成是他身在陇右的事情,让晋国的亲人和将帅有了急不可耐,两个月,也就是晋国出使劝降失败之后,立刻出兵进取了巴蜀。 陆七也不能认为晋军的急切进取是错误的,事实上占据了巴蜀之后,会给周国造成了很大的战略劣势,巴蜀之地是大江上游,只要拥有大量战船,就可以自巴蜀发兵顺江而下,可以奇兵急袭了荆州,也就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2014-1-2 19:27:41|6670098---- 第167章 巴蜀之战 对于曹彬的请援,陆七回复是很难支援,自言陇西和河湟的兵力若是远离驻地,很可能会被吐蕃进袭,他言河湟刚刚迁入了十万人口,民生勉强安稳,经不起吐蕃的进袭祸害。 陆七言他只能将驻扎秦州的三万军力,移驻了阶州两万步军,一万骑兵他得灵活支援可能发生的战事,事实上阶州和成州,已然是与汉中相邻。 陆七当然不会支持曹彬进取巴蜀,但事实上,他就是说支援,曹彬也不敢了进取巴蜀,一是曹彬不可能完全信任陆七,二是进取巴蜀的晋国军力太多了。 曹彬说的四十万晋军,那是初期探得的军情,而晋国事实上出动了七十万军力,关冲率领二十万军力进取了通州,兵锋直指汉中,主要作用牵制周军。 宋老青率领二十万军进取渝州(重庆),之后兵锋指向成都方向进军,杜勇率领三十万巴陵军,直接进袭成都方向,两路大军兵锋所指,势如破竹。 陆七根本想不到,他让宋老青剿匪,但福州的女人们一合议,改为了先进取巴蜀,宋老青虽然被陆七任命为了剿匪镇抚使,但也得遵从内廷的变通军令。 杜勇的军力进攻到了简阳,也就是成都的最后门户时,遭遇了汉国二十万大军的阻挡,他没有急于进攻,顿兵采取了守御,耐心的等候宋老青合兵,这一次出兵,杜勇谦虚的向顾太尉请教过,顾太尉给他八个字,稳扎稳打,莫要孤军。 杜勇的优点就是谨慎求稳,所以他虽然有三十万大军,军中还有一万神弩军,却是不肯了求功心切,他的想法就是,没有必要急功的先夺取成都,与宋老青部会合后,大家一起建功。 他一采取了守势,汉国大军却是发起了进攻,二十万汉军潮水一般向了巴陵军进袭,巴陵军的武备可以说是晋国最好的,披甲百分之百,盾牌,神弩,上品刀枪和弓箭,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很多骑军,只有斥候和将官能够有马。 二十万汉军的斗志极高,最前面是一万骑兵,马蹄踏地如雷,万马奔腾的气势滔天,可以说汉国的不肯屈服,也是有着根本实力支撑的,巴蜀毗邻河湟,通过边贸向夏国换取了大量战马,夏国的贵族为了自身利益,出卖过非常多的战马,所以夏国的骑兵也是相对不多。 眼看万马奔腾的袭来,三十万巴陵军只是出现不多的动乱,杜勇或许称不上善战名将,但治军却是很有能力,这巴陵军的训练,都是杜勇亲自督训,经常的演武,用提拔和犒赏打造了巴陵军的向心力和强悍,巴陵军大半的将官和备身将官,都是凭了本事在演武中脱颖而出。 巴陵军队列开始变换,上千具轮车被推出了军列,每辆轮车都像是木箱安了轮子,车前的箱体面上,有三十个孔洞,每一个孔洞都伸出一个锋利的箭头。 “放。”中军官摆旗下令,每一辆的操弩兵,在瞄准中,纷纷解除了卡销,一阵弹棉花的声音颤响,每一辆弩车发射出了三十只劲弩,合在一起三万只弩箭,有如流星雨平飞贯去,目标大多是马上的汉军骑兵。 啊!。一万汉军骑兵,在悍勇的冲锋中遭到了惨烈屠杀,一波弩雨飞去,四千多的骑兵落马踉跄,射空的劲弩对后面的骑兵和步兵也造成了杀伤,甚至有的劲弩透杀前面的骑兵,继而又贯入后面骑兵的身体或马匹。 一波阻击就干掉了一半的汉军骑兵,剩下的骑兵亡魂般惊恐,但又不能停的只能前冲,眼见敌人的恐怖武器退后,接着是数以万计的托弩士兵走前,托弩敌军却是分批的交叉瞄射,每一批两千五百人,等万弩放过,冲锋中的汉军骑兵,只有了不足两千骑。 接下来却是有弓箭的巴陵军开始表演,向进入射程的汉军骑兵发出了夺命的箭雨,不足两千的汉军骑兵,有三百多骑见机不妙的拨马侧逃,后面的汉军步兵为之惊恐怯步,但后面的汉军步兵却是往前涌冲,结果出现了打堆混乱。 “擂战鼓。”杜勇一看,果断的下了进攻军令。 轰!轰!轰!。震颤人心的战鼓轰响,接着沉浑的牛角军号响起,杀!三十万巴陵军个个杀声出口,保持着军阵的飞奔向前冲杀,军阵中的弓箭手仰射出箭雨飞洒汉军。 汉军虽然惊乱,但也纷纷弓箭回击,却见敌军顶着大盾牌,三人一组,分别是刀盾,长枪和弓箭兵,组成了一条条长龙奔杀而来。 两国的步军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巴陵军的刀盾兵奋勇持盾撞击,后面的长枪兵凶狠而又准确的跟进刺杀,弓箭兵有的弯弓射击,大多数却是拔了锋利长刀,变成了刀兵的配合同伴。 初一接战,几乎一边倒的是汉军被杀,汉军虽然也是军阵,但都是单一的互相呼应,第一排都是长枪兵汉军,但巴陵军的第一排却是手持大盾的士兵,大盾撞击长枪兵,接着后面的同伴跟进刺杀,使得汉军的长枪兵被动的吃了大亏,等于是被两个打一个。 汉军二次受挫,军心为之动摇,更让汉军心寒的是,敌军个个身披甲衣,尤其是拿盾的甲衣最好,而汉军的披甲好的不多,甚至有一半汉军没有甲衣,二十万大军的一半,是乡勇集结的,不过半时,汉军就崩溃的逃奔,大批乡勇扔了兵器抱头趴下。 这一战,汉军逃跑了八万,战亡了两万多,其中有一万骑兵,巴陵军俘虏了近十万汉军,大多是没有甲衣的乡勇,杜勇并不乘胜追击,命令打扫战场,继续驻扎。 “大帅,这一战打的真是爽快,早知道巴蜀汉军这么孬种,以前的晋军,却是不该了保守不前。”中军虞侯方杰,伴随杜勇愉悦说着,方杰是当初的兵勇军成员。 “这话以后不要乱言,若是传出去,对你极为不好。”杜勇正容警告道。 “属下理会的,只是与大帅说一下见解。”方杰回应道。 “你这种见解,其实很多人都是那么想的,觉得为什么不早些的进取了巴蜀,觉得陛下太过的谨慎。”杜勇说道。 “属下可不敢质疑了陛下的决策,属下只是觉得巴蜀汉军为弱。”方杰回应道。 “陛下也知道汉军不强,但对陛下而言,是不愿意用出兵取得巴蜀的,这是顾太尉告诉本军的。”杜勇说道。 “陛下,为什么不愿意用出兵取得巴蜀?”方杰不解道。 “因为陛下是晋国之主,所以陛下不愿意巨耗了财力,此次出兵七十万进取巴蜀,获胜之后的犒赏,提拔官职后的官俸,抚恤,都会成为晋国财政的巨大负担,战争是最耗国力的,获胜的辉煌背后,会使得国家的民生和运转陷入了艰难。”杜勇平和解释道。 方杰明白点头,杜勇又道:“一路征战过来,可见了巴蜀的民生凋零,府库空虚,根本不能够弥补了此次七十万军力的损耗,其实我们不出兵,再拖个数月,巴蜀汉国八成会投降了,因为汉国本身耗不下去,人丁都用于了战争防御,没有人种田,等秋冬的时候吃什么。” “那怎么此次出兵了?”方杰不解道。 “陛下是想耐心的等候汉国投降,但娘娘们不愿意等下去,是什么原因,本军不能说,你也莫问莫传,否则本军就算念旧,也不会让你在身边了。”杜勇说道。 “诺!属下理会,绝对会守口不言。”方杰保证道。 ----2014-1-3 9:47:27|6676640---- 第168章 陷成都 三日后,巴陵军等得了宋老青部的会合,四十万大军一起浩浩荡荡的奔了成都,杜勇没有收编降卒,所以留了十万军力在简州,而宋老青却是战时收编了五万多降卒,留了晋国将士镇守进取之地。 会合之后的大军行进,宋老青和杜勇并骑而行,宋老青笑道:“想不到兄弟,会等了我一起进取成都。” “既然是建功,自然是一起获得了为好,另外我请教过顾太尉,顾太尉建议我稳扎稳打,莫要孤军。”杜勇微笑回答道。 宋老青点头,道:“此次进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是没有必要行险,毕竟汉中那里有周军的存在,一旦突破剑阁,就会有了变数。” “宋大哥对周军也是惮忌的。”杜勇道。 宋老青点头,道:“虽然没有与周军作战过,但盛名之下无虚士,周国是个尚武的国家,所以将士的素质必然悍勇。” 杜勇点头,宋老青又道:“事实上,若非我们晋国的虎视牵制,周军早就能够进灭了汉国,而汉国大半的军力都用于防御周军,可以想见,周军的战力在汉军眼中,是强过我们的。” 杜勇点头,却又笑道:“依我看,汉国轻视我们,可能就是依仗了一万骑兵,以为能够轻易踏破击溃了我们的进袭。” 宋老青点头,道:“应该是的,但遇上神臂弩,骑兵对步军的冲锋优势大弱,而重甲骑兵又缺乏机动性,不过骑兵若是加上了神臂弩,那对步军依旧会有压制性的优势。” 杜勇点头,道:“这神臂弩的犀利,必须是我军的最高军秘,容不得外流。” 宋老青摇头,道:“瞒不住的。” “瞒不住就禁用,凡私藏和贩卖神臂弩者,皆重罪。”杜勇道。 宋老青点头,道:“是可以用军禁之法,打击商贩军器,不过一旦实施严厉军禁,反而会使得很多的官员有了走私的贪欲。” “那就抓住一个杀一个,举报者重赏。”杜勇挑眉道。 宋老青笑了,道:“没有那么简单的,既然胆敢贩卖了神臂弩,八成会与权贵有牵连,而且也会发生了构陷之事,与谁有怨,暗中在谁的家中藏了神臂弩,那却是说不清的。” 杜勇点头,道:“确实是复杂。” 宋老青一笑,道:“军禁的事情我们不宜操心,我们是领军的,管好自家不出事就成。” 杜勇点头,宋老青看向前方,道:“听蜀人说,汉国皇帝也是个风花雪月的人物,不过比李国主可是厉害多了,在后宫有三四千的美人,听说有个姓费的贵妃,不但容颜倾国倾城,而且是位才女,号花蕊夫人。” 杜勇一怔,道:“我也是听说过。” “你也听说过,等拿下了成都,我看看那女人是不是花容月貌,若是个美人,我就收入房中。”宋老青微笑说道。 杜勇脸色一变,忙低声道:“宋大哥慎言,那个女人若是汉国贵妃,大哥收房却是犯忌的。” 宋老青扭头笑视了杜勇,道:“犯忌,兄弟是说,应该献给了陛下。” 杜勇摇头,道:“就是不献给陛下,你我身为臣下,也不能要了那个女人。” “兄弟,你想的多了,汉国的贵妃,无关晋国的忌讳,汉国亡了,也就没有什么皇后贵妃了。”宋老青说道。 杜勇摇头,道:“大哥,或许汉国皇帝会投降的。” “投降?兵临城下了才要投降,晚了。”宋老青冷笑道。 杜勇一怔,道:“大哥,陛下一向宽待归降的国君,我们不宜乱来的。” “陛下是想安抚人心,不得不善待了归降的国君,这汉国皇帝一再的不识抬举,就不应该让他继续得了荣华富贵,到了成都,我们立刻攻城,理由是担心周军来袭,不能了拖延。”宋老青说道。 “大哥,不妥的,陛下若是知道,会怨了我们的。”杜勇忙摇头反对。 “兄弟,有些事情陛下是不好做的,身为臣属应该为陛下分忧的担下恶名,你想想,陛下愿意汉国皇帝继续拥有了巨多财富吗?而且此次出兵,若是不能获得了一定的财力,那对朝廷的压力是很大的。”宋老青解释道。 杜勇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听大哥的,事后的罪名,我们一起担。” “能够担些罪名,是好事。”宋老青微笑回应。 四十万晋军抵达了成都,大军立刻封围了所有城门,午时吃饱喝足,才过午,战鼓轰鸣,牛角军号沉浑响起,晋军发动了攻城战事。 看去巍峨的成都南城门,晋军士气高昂的奋勇向前,搭了近百的云梯,将士持盾悍不畏死的攀登,上万神臂弩军,对着女墙发射密集弩箭,压制城墙上的汉军,而城墙上的汉军,没有几个冒头的,而且也没有抛物反击。 事实上,成都的汉军已然没有了斗志,都传说皇帝已然准备了投降,简州的惨败,彻底击垮了汉国的抵抗意志,使得晋国之前提出的归降优厚条件,变成了巨大诱惑,就等着晋军使人来谈,可是结果,却是等来了晋军的直接攻城。 晋军攻入了成都,汉军斗志全无的要么投降,要么逃向城里,入城的晋军打开南城门,大量的晋军洪流一般冲入了成都,而且有目标的直奔太城区和皇宫,太城区是汉国官宦勋贵的聚居地,晋军没有袭扰了商区和民宅。 三万晋军到了皇宫,很容易攻破了皇宫,直接的冲进去开始了扫荡,将投降的宫卫和太监押出皇宫,将女人不分尊卑统统集中看押。 一个身穿明黄锦袍的中年人,在五六个太监和两名大臣的陪同下,急匆匆跑出承运殿,中年人面容冠玉,神情仓惶,双手捧举一个檀木盘,盘中有玉玺和降表。 “罪臣愿意归降大晋,罪臣愿意归降大晋。”中年人举起木盘,在承运殿外大声高呼。 忽的一只利箭掠空飞来,准确的钉入了中年人的咽喉,接着更多的箭雨飞洒,很快将承运殿前的人全部射杀,接着大批晋军冲向承运殿,飞快的拖走尸体,扔去别处,大半晋军冲入承运殿,继续扫荡皇宫,但没有发生一起奸杀,皇宫建筑也没有被破坏,只是财物都被晋军搜走,交到了录事将官手中。 宋老青走入了汉国皇宫,一路走观着皇宫里的景观,不时与引路的将官说话,说这里可是比南昌府的皇宫好了太多,将官只能谨慎附和,却是有些不敢乱言,因为宋老青的话,很是犯忌。 一直走到了一座阁楼,将官止步,宋老青自己走进了阁楼,入阁就看见了一名宫衣美人,那美人肤若凝脂,容光娇丽,神情惊惶的看着宋老青,宋老青走过去,眼睛自然的看着宫衣美人。 “雪肤花颜,你就是费贵妃?”宋老青微笑问道。 宫衣美人惶恐点头,宋老青走前伸手抓扣了美人右臂扯过,继而双手齐动的扯剥了美人的宫衣,美人惊恐的欲拒不能,很快变成了珠圆玉润的白羊美人。 宋老青眼睛贪婪的盯视,满意的微笑点头,大手抓了抓美人的丰盈玉兔,继而又下移抚摸了细腰丰臀,由丰臀移捞起了雪白修长玉腿,抚摸了一会儿忽低头亲了美人额头一下。 “记住了,我是宋老青,以后是你的男人。”宋老青微笑道。 “宋老青?你不是晋王?”美人意外怯语。 宋老青一耸肩,微笑道:“晋王是我兄弟,我要你,不是什么难事,好生等着吧,我会带你回去饶州。” 宋老青品鉴了美人就离开了阁楼,自有心腹将士守住阁楼,美人在阁楼里,惶恐无助的等候命运的走向,不知未来是福?是祸? ----2014-1-3 19:30:19|6683934---- 第169章 方杰 成都破,据说汉国皇帝抵死不降,中了乱箭而亡,成都城里的许多官吏也遭到了抄家,但大部分汉国官吏没有受到兵祸,平民更是安生无事。 宋老青在成都主持了收编降卒和善后,将成都和简州的俘虏收编,所属军力扩编为四十万军力,五日后,杜勇率领三十万巴陵军离开成都,而在晋军进取巴蜀之时,大江下游已然有大量战船逆江而上。 杜勇率领巴陵军却是去与关冲会合,两军会合后直取剑阁以东的巴州,巴州已然被周国占据,曹彬得斥候急报后惊恼交加,他只有十万军力,而敌军却是有五十万,而且大半都是披甲精锐。 曹彬不只是向陆七请援,也下令潘美分军十万来汉中,潘美接令之后,只调了五万军力去援汉中,理由是他得镇守荆州,说晋国有大量战船去了巴蜀,随时都能够顺江而下的夺取荆州。 曹彬真的是无可奈何了,晋军的大势完全出乎了以前的预料,但如今来看也是必然之事,晋国覆灭了魏国,已然是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还收缩了荆州军力,自然能够集结了海量军力实施人海战术。 反看周国是进取了荆州,但却是如同上当的被分割了军力,若是汉中还有三十万军力,曹彬就是面对晋国的七十万军力,他一样胆敢出击争锋,曹彬却是觉得,皇帝陛下不该急于调赵匡义军力离开荆州。 面临了五十万晋军的进迫,曹彬无奈的抉择了退避,疆域失去了可以再夺,若是十万军力被晋军覆灭,那对周国的打击可就严重了,他不得已放弃了汉中,退守了凤州,而纪王集结了近十万地方军力归属了曹彬,但汉中得而复失已成事实。 陆七也只能应景的向阶州和成州调驻了五万军力,与凤州的周军对汉中形成半包围态势,他的心里却是有着气闷,在长沙府时,他说过不要进取汉中,结果晋军进取了巴蜀之后,竟然又进夺了汉中。 陆七不让进取汉中的真正原因,是不想给周国造成了巨大外患压力,另外晋军据守剑阁,能够占得地利优势,无需付出太多军力,而守汉中,却是会牵制了晋国很多的军力,也容易与周国发生胶着的大规模战事。 晋军进取了汉中,很可能破坏了陆七所期望的结果,没有巨大外患压力的情形下,周国内讧的可能性很大,如今晋国给周国造成了灭国的威胁,周国内部分裂的可能性大减,也就是想篡位的军臣,为了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会压仰了野心。 气闷归气闷,陆七也得面对了现实,他感觉了晋军的主帅,或许不是关冲,也不可能是顾太尉,主事之人明显的霸气,也可以说是冲动,关冲和顾太尉知道他不欲早取汉中,会是谁呢? 方杰一身平民衣裤,有些紧张的进入了阶州地域,他万万想不到,大帅会让他进入阶州寻见陛下,陛下竟然没有在晋国的福州皇宫,这是方杰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 深入了十几里,方杰成为了俘虏,他自言是陆天风,陆大将军的乡亲,有重要军情跑来禀报,逮住方杰的将士二话不说,就带方杰去见了陆七,那些将士本就是陆七吩咐等候的。 进入了军营帅帐,陆七就坐在一张桌子旁处理文书,陇右归属了他之后,河西外各州的刺史,都将本州一些不宜决策的事情,向陆七具文请示,说白了,就是在向陆七表达尊重和服从,陆七当然也明白,所以很认真的给予批复。 方杰一眼就认出了陆七,惊的呼吸一滞,继而忙上前单膝跪地,军礼恭敬道:“臣属巴陵军将虞侯,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陆七已然扭头看着,微笑道:“方杰,怎么是你来了,起来。” 方杰恭敬起身,陆七伸手一指桌旁凳子,道:“在军中无需拘束,坐吧。” 方杰起礼一下才坐在了陆七斜对,陆七看着他,平和道:“我记得你是随着杜勇的,莫非是杜勇领军来了汉中?” “是,臣是随着杜大帅的,此次进取巴蜀,是巴陵军,宋老青军,关冲军,一共七十万,如今宋大帅镇守成都,杜大帅会合了关大帅,合兵五十万进取了汉中。”方杰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宋老青率军来了,他没有剿匪。” “是的,是内廷发出的军令,令宋大帅和杜大帅先进取了巴蜀,进取巴蜀之后,宋大帅说,内廷的娘娘们让进取了汉中,所以杜大帅就率军与关大帅进取了汉中。”方杰解说道,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陆七。 陆七听了皱眉,继而好气道:“胡来。” 方杰听了微惊,却是保持了沉默,陆七吁了口气,问道:“进取巴蜀的战事顺利吗?” “很顺利的,。”方杰细致的说了一通,包括宋老青的收编降卒和没有劝降就攻城,汉国皇帝被杀死在了皇宫。 “陛下,杜大帅为了巴陵军的稳定,所以没有扩编接纳了降卒。”方杰说道。 陆七听了平静,点头道:“顺利就好。” 方杰点头,陆七又看了方杰,平和道:“不要以为我会怪罪了宋老青和杜勇,宋老青是我当年在兴化军的生死兄弟,他的做为,我不会有任何的猜忌,杜勇和你,也是我的老兄弟,关冲为人忠义,所以他们三个统帅,对我根本不会有了背离。” 方杰轻哦点头,道:“不瞒陛下,臣是觉得宋大帅的做法,有了逾越,让人看了担心。” 陆七微笑摇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说宋老青与我的生死情谊,就是在巴蜀的几十万军力,降卒不说,其他的二十万来自晋国的军力,根本就不会背叛了晋国,离开了晋国就没有了根,背叛后如何在巴蜀立足,如今的巴蜀,你说过是很穷的。” 方杰点头,但又摇头道:“陛下误解了臣的担心,臣是担心宋大帅的逾越会惹祸,如今的晋国军中,都是非常的尊崇陛下,宋大帅领军不久,没人会随他乱来的。” 陆七听了微笑,道:“杜勇有什么话吗?” “杜大帅和关大帅想来叩见了陛下。”方杰恭敬道。 “他们还是别来了,等入夜,我与你过去。”陆七随意道。 方杰点头,迟疑一下,又问道:“陛下,臣觉得,陛下似乎不喜进取了汉中。” 陆七点头,阐述了缘由和战略所想,方杰听了点头,道:“陛下所言,是那个道理,一窝贼若是内讧争山大王,忽然来了官兵,那有七成会放下争执的先对付官兵,有三成会意见不一的散伙跑一部分。” 陆七听的笑了,温和道:“取汉中之事怪不得宋老青,事实上是我造成的,是内廷担心了我的安危,所以想让陇右与晋国疆域完全的合成一体。” 方杰点头,道:“臣也觉得,陛下孤身在外,是不妥的。” 陆七感动点头,道:“如今的兵勇军兄弟,都是官员了吧?” “大部分都做了实职武官,属下也是实职的,是中军虞侯,少部分能力不行的,都在福州做了翊卫,属下们能够得了富贵实属幸事,是我们命好,能够成为了陛下的元从老兵。”方杰诚挚感慨道。 陆七微怔,随即明白点头,元从之意,就是最亲近的老部下,唐朝太祖李渊自太原起兵的部下,就是成为了元从禁军,子孙继任,意为皇帝亲军。 陆七与方杰聊了往事,也通过方杰更细致的了解了晋国的事情,方杰是中军虞侯,经常参与朝廷军秘往来,其在巴陵军的作用很是要紧。 ----2014-1-4 10:00:29|6688629---- 第170章 良臣 黄昏之后,陆七换了一身袍衣,与方杰各骑一马离开了军营,向东奔行了二十几里,看见了一座马匹数百的军营,那是随方杰来的五百将士。 一看方杰回来了,营将放了心,但一看与方杰同归的陆七,不由脸色一变的有了迟疑。 “熊都尉。”陆七下马后,微笑唤道。 营将一惊醒悟,忙单膝跪地,恭敬军礼道:“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营将一跪,所有将士忙纷纷跪地,陆七平和道:“诸位请起,拔营。” “诺!”熊都尉恭应,起身下令开拔,一营将士护着陆七赶去了嘉陵江畔。 阶州之东毗邻的是兴州,兴州境内有东西流向的嘉陵江,晋国五十万军力进取汉中,只是驻扎就覆盖了很多的所在,兴州嘉陵江畔驻扎了十万巴陵军。 七十万军力进取了巴蜀和汉中,最难的是后期的给养和民生救济,方杰说有战船运输军需,能够给养了大军和救济民生,只是陆七却知道,晋国的粮食并非取之不竭,支援巴蜀的粮食,必然动用了储备仓,储备的粮食若是用的多了,那明年若是老天爷不开眼,会造成了粮荒的后果。 奔了半夜,在子时前抵达了嘉陵江畔的大营,陆七在大营休息,次日一早军训后,各军主帅和高级将官秘密来见,陆七应酬了一番,午后,关冲和杜勇赶了过来。 三人见面,行过君臣礼节后,在帅帐里亲近说话,交流一下对军事的看法,以当前的形势看,巴陵军必须得返回湖州一带,加强对赵匡胤军的防御,巴陵军是晋国最强的军力,武备最犀利。 杜勇言,宋老青建议进行军力置换,将巴蜀降卒的大半弄去潭州和池州,让池州和潭州的军力来到巴蜀,最少也得置换一半,否则巴蜀很容易发生叛乱,目前宋老青就是在肃清汉国的残余军力。 陆七准允了军力置换,但在汉中的军力必须保持在五十万以上,以求能够震慑周国不敢轻易进夺汉中,陆七书了谕令,令青雯去巴蜀主政辅军,提拔伍海为成都留守。 伍海曾经在夺取江陵城时出使建功,陆七本想在军中重用,但伍海却是求为了县令,伍海做澧县令一年后,被朝廷升任了澧州刺史,陆七特意的问过,知道伍海确实是位勤政的能吏,伍海本是关冲的老部下,陆七不顾忌的重用伍海,让关冲很是感动欣悦,杜勇离开汉中之后,关冲就会成为了汉中军力的最高统帅。 与关冲和杜勇交流后,陆七就离开军营回去了阶州,陆七对陇右确实是很不放心,主要是吐蕃在青海一带屯驻了三个大部落,有吐蕃人十几万,他已然使人去与吐蕃部落谈判,以求重现茶马互市,用通商谋求和平互利。 另外陆七也不放心河西与北庭,担心辽国,夏国和黑汗回鹘的进袭,周国方面也不能不防,如今曹彬在凤州节制了二十多万周军,还有后续周军被征发集结,万一周国有了御外必先安内的决策,那很可能兵袭陇右。 对于晋国进取了汉中的事实,陆七很清楚是有利也有弊,弊端前言已明,利字就是能够获得了晋国对陇右的支持,支持是双方面的,一是军力能够及时支援,二是能够打通了江南对河西的商路,通商不但能够使得晋国出产获得价值,也能够缓解了晋国财政的压力。 陆七回到阶州军营,时刻关注各方面信息,让他最担忧的就是曹彬节制的军力在不断增多,原本驻扎在原州的两万平凉都督府军力,被抽调一万去了凤州,驻扎延州的两万五千军力,有两万军力调归了凤州,加上其他集结的周军,曹彬所属已然过了三十万军力。 陆七隐然觉得,周皇帝是在利用汉中的失去,晋国威胁的契机,在用正常的手段削夺了很多地方将领的军权,他已然接到了周国朝廷的军文,周皇帝任命纪王为了关陇大都督,总管西部所有军力,曹彬为关陇大都督府左军元帅,潘美为右军元帅,周皇帝终于不顾了兄弟相残后果,扶植‘幼子’接管大周重兵。 十几日后,宋老青忽然来到了阶州军营,兄弟见面,宋老青先恭敬的跪见了陆七,之后兄弟微笑的互相轻擂了一下,愉悦的一起去坐了。 落了座,陆七微笑道:“老青,巴蜀的官吏被清洗了很多吧?” 宋老青点头,道:“是,杀了两千多,我不喜欢留下那些聚敛了巨财的官吏,大肆抄没了一通,不过你放心,我事先查过的,只要是稍有善名的,或者颇有文名的,我都放过了。” 陆七点头,宋老青又道:“我听杜勇说了进取汉中的弊端,也听说周国因此出现了集结军力的后果,看来是我错了,我的想法,帮助周国内部形成了拳头。” “进取汉中,只是让周皇帝有了借口的早些集结兵权,而且我知道,是内廷让你进取汉中的。”陆七温和说道。 “内廷只是建议进取汉中,我不知道周国内部有了分裂隐患,另外我觉得,进取了汉中,就能够迫使周国不敢了对付陇右,能够形成一种三足之势的互相牵制,周国若是没有外压,很难长久容忍陛下割据陇右。”宋老青说了自己的见解。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也担心周国会突然发难的进袭陇右,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两面,晋国进取了汉中,还有一利就是打通了河西的丝绸之路,江南的丝绸,瓷器,茶叶,河西的药材,玉器,宝石,可以了互利。” 宋老青一笑,道:“已然进取了汉中,也只能是往好的方面想,若是周国真的进袭陇右,或者发动对汉中的大战,那就直接干他娘的,晋国的军力足够进灭了周国。” “莫要胡言,周国若是好拿捏,我早就发动了进取中原的战事,周国是个尚武的国家,只是中原一带的潜在军力,就能够征发了数百万武勇男丁,一场逐鹿中原的战事完结,就算是晋国获胜,也是打残了中原,拖垮了晋国。”陆七好气驳说。 宋老青微笑点头,道:“我也只是说说,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兵匪,就是喜欢了痛快。” 陆七微笑,宋老青又道:“天风,我说下自己的事情,在成都有个费贵妃,号花蕊夫人,我看上了。” “花蕊夫人?嗯,听说过,据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才女,你喜欢就收了吧。”陆七微笑回答,他曾经探查过汉国皇帝的信息,信息里就有花蕊夫人。 “确实是个美人,不过年龄大了些,我这辈子能够出了头,就想有几个才情女人。”宋老青温和道。 陆七点头,道:“我知道,以前我们在一起避祸时,你说过的,我也说过的,如今,我已然妻妾成群。” 宋老青神情有了古怪笑意,忽而点点头,轻语:“那时真好。” 陆七浅笑,顿了一下,温和道:“老青,你留在成都做蜀王。” 宋老青听了平静摇头,道:“我若是想做蜀王,就不会了大肆杀戮,而且我不想离开家乡太远,我会在成都传言,说你恼了我在巴蜀的所为,之后我就回去,我喜欢信州,你先封我信国公,以后再封我信王,我以后会在信州起造一座大宅,让子孙在信州扎根。” 陆七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你回去继续剿匪,用别人节制地方军力剿匪,我不放心,而且你也适合剿匪。” 宋老青眯眼笑了,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聘了宇文氏的一个旁支小姐,我盯那小美人很久了。” 陆七微愕,随即好气道:“难怪你要去了信州。” ----2014-1-4 19:29:58|6693462---- 第171章 北方战略 宋老青微笑摇头,道:“我想去信州扎根,是因为我在饶州是庶出,我在信州多年,所以想过去了开枝散叶。” 陆七点头,宋老青又道:“我看上的那个宇文氏小姐,我曾经护卫过,有十六岁,性情很善良,本来是许配了人的,宇文氏一倒,男家就毁了婚,我就要了她。” 陆七微笑点头,宋老青又浅笑道:“我在成都挑了四个美人,两个给费夫人做侍女,两个悄送给宇文小姐做陪嫁婢女,应该不会让人抓了尾巴乱咬。” 陆七一听好笑,道:“还有嘛?” “以后还会有的,不过都会给了浑家房里管着。”宋老青温和说道。 陆七点头,温和道:“我这就给你书信,你让内廷看一下。” 宋老青点头,陆七取了批文用笔,书写:“封宋老青信国公,允许宋老青在信州择地起造信王府邸,请太后下旨,封宋老青之发妻为一品诰命,同贵妃仪礼。” 书完递给了宋老青,宋老青看了点头,道:“谢谢兄弟,我这也是位极人臣了。” 宋老青说完,起身跪伏叩拜,恭敬道:“臣宋老青谢恩,吾皇万岁。” 陆七起身扶起了宋老青,扶他坐回原位,坐下微笑道:“可惜是战时军中,我们不能喝一口。” “以后有的是机会,兄弟在了陇右,却是不能大意了。”宋老青关心道。 陆七微笑点头,转言道:“老青,你回去后,告诉内廷,将朱武的水军情况传告于我。” 宋老青一怔,随即点头,道:“听说朱武是在准备海战,你莫非想自海路进袭了周国?” 陆七摇头,道:“不是进袭周国,而是要先拿下了高丽岛国,之后以高丽岛国为屯兵跳板,伺机进取燕国的燕京(北京),我要利用周国的牵制,直捣燕国的命门。” 宋老青听了神情一凝,道:“先灭燕国?” 陆七点头,道:“周国的存在,会使得燕国放松了海防,燕国一面应对周国,一面应对辽国,京城的军力应该不会太多,晋国二十万军力进入渤海登陆,能够出其不意的奇袭燕京,若是可能,我或许会亲率了四万西凉骑兵,沿长城去远征燕国。” 宋老青一怔,摇头道:“不妥的,太远了,而且四万骑兵去往北方,周国未必能够让了你去。” “我与府州折氏是姻盟,可以让折氏虚称辽国进袭,向我求援。”陆七回答道。 “府州折氏?”宋老青道。 陆七解释了一下府州折氏,也说了晋国公,宋老青听了,讶道:“这么说,周国的内患可真够多的,我一直以为周国强大的不可撼动。” 陆七点头,道:“我以前也是觉得周国强大,所以冒危去入周国探听军情,想知己知彼的做出战略应对,但到了周国,才知道威武不凡的周国,内里却是病的很重。” 宋老青点头,道:“周国,其实应该尽早解决了那个晋国公,解决那个晋国公,对周国而言,应该是不难的。” “是不难,但一直的不解决,事实上是周皇帝想牵制了其它军臣,另外发动内战,对周国朝廷在威望和国力上都会遭受损失,因为晋国公是开国老臣,本身对周国将官就有一定的影响,晋国公若是造反,周国的很多人心会观望,中原在唐朝以来,武将造反的朝代更迭,已然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我造反的进攻到了开封府,也会有很多势力观望,但若是晋国出兵进取中原,周国上下只会了同仇敌忾。”陆七解说道。 宋老青点头,道:“内斗是势力之争,外战是护国不亡,汉中之误,就是我不知道周国的情形,出于有利于晋国的战略考虑,应该进取了汉中,使得陛下脱离孤悬。” 陆七一笑点头,道:“我说了,进取汉中利弊皆有。” 宋老青点头,又道:“天风,我也参与了进袭燕国可好,我认为,进袭燕国用二十万军力,有些不足,燕国是生地,战后的归治很难,而且疆域很大,最少应该是四十万军力。” 陆七想了一下,点头道:“明年你可以去,今年的战略,是争取拿下了高丽,明年才能进袭燕国,多一年的准备,能够让北征军力多一些的犀利武器。” 宋老青点头,道:“北方的冬天很冷,也应该做好了准备。”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会将河西的羊皮,尽量运去的。” 宋老青点头,道:“我却是多虑了。” “提醒是应该的,很多的细节,我未必能够尽知,都是与别人说话,才能触类旁通。”陆七平和道。 宋老青微笑,道:“陛下还有事情吗?若是没有,臣就回去成都,继续做事。” “没有了,你日后回去剿匪,要采取剿匪和招抚并重的策略,不要轻易牵连了通匪者,很容易引起了恐慌。”陆七嘱咐道。 “陛下放心,臣知道分寸,不过臣认为,凡是通匪确证者,不能姑息,可以只诛通匪者,不抄家牵连。”宋老青说了自己的看法。 陆七点头,道:“可以,若是抄家,一是容易引起恐慌,二是会让很多的官兵将士起了歹心的故意陷害。” 宋老青笑了,道:“那是以前咱们做过的勾当,如今当然不能让别人祸害了自家,陛下放心吧,臣明白其中的利害,臣若是缺钱,可以直接去向中府使要一些,就说是兄弟赏的。” 陆七笑了,道:“你在巴蜀没有顺手牵羊。” “臣只是牵了白羊,财物不会拿的,都当众上了明帐,若说拿了,也就是费夫人的私房和用品。”宋老青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起大宅,让中府使出了用度。” 宋老青笑了,道:“不用了,臣以前剿匪,就存了三万银子的珠宝。” 陆七摇头,道:“起造一座王府,三万银子只怕是不够的,你可以自己买地,然后由工部按规制和你自己的喜欢起造,你自己起造,大了易让人非议,小了你吃亏,朝廷会发给你定额的起造银子,不足的你可以向朝廷支借。” 宋老青微笑点头,陆七又道:“起造之前,带上你喜欢的女人,去苏州的行宫看一下,你就知道有限的地方,也能够巧夺天工的有如仙境。” 宋老青一怔,道:“只怕是无暇去的。” “你无暇去,你的女人可以去的,我会让人接了嫂嫂们,去苏州行宫住些时日。”陆七微笑说道。 宋老青摇头,道:“还是别去了,容易惹了非议,而且看了之后反而乱心。” 陆七摇头,道:“老青,你若想获得了女人的真心,却是应该给了女人想要的家园,否则弄一群同床异梦的美人,却是未必是福。” 宋老青看了陆七,微笑道:“天风,你却是变的太多,与你说话,我感觉不到了匪性,就是气度也温文雍和,你从里到外确实是皇帝了。” 陆七浅笑摇头,道:“与你说些家常,你却是说上了奉承话,你也是变了,应该是很多人奉承过你。” 宋老青微怔,随即点头道:“是那么回事,自从我在江宁做了都尉,耳朵就没断过好话,开始听了有些厌恶,甚至起鸡皮,感觉说话的好生虚伪,日子长了,就习惯了。” 陆七微笑点头,宋老青又道:“不过我还是尊重有真本事的人,话说的再好,本事不成,也得扔出去。” 陆七庄容点头,宋老青起身礼道:“陛下,臣告辞。” 陆七浅笑点头,送宋老青离开了军营。 ----2014-1-5 9:59:10|6699248---- 第172章 掀开一角 宋老青走后三日,有三十万来自楚地的将士,替换了巴陵军驻守汉中,随后成都又有十万军力开赴汉中,共六十万军力归属了关冲统帅。 又十日,在巴蜀成都的宋老青与伍海和青雯做了交接,之后率领混杂了六万巴蜀降卒的二十万军力,开拔回去了大江以南,开始了剿匪的征程。 而归属关陇大都督府的周军,也达到了四十万军力,但没有进攻汉中的迹象,依旧是驻扎防御的态势,陆七猜度,周军短期内不会有了主动起战,除非江南的赵匡胤发动了进攻。 转眼进入了六月中旬,陆七接到了有关朱武出兵的信折,朱武率领二十万军力出海远征高丽,几乎动用了晋国所有能够远航的海船,陆七看了信折有些担心,古人没少征伐过高丽(新罗),失败却是居多,但愿朱武能够获得了名垂史册的丰功伟绩。 其实若没有江阴水军熟悉高丽的情形和气候,陆七是不会冒险进取高丽的,进取高丽的战略意义,就是为了奇袭燕国,陆七心里很清楚,与周国战争了很多年的燕国,日后对他而言也会是纠缠不休的噩梦。 与朱武信折同来的还有关于亲人的信息,青雯言皇后娘娘已然启程来了巴蜀,而其他有儿女的后宫娘娘,太后不允出行离开福州,理由是孩子小,易患水土不服。 陆七看了心头温馨,他也想与小馥和一众爱侣团聚,但他很难放心了陇右和汉中的安危,为了不生泄密变数,陆七对陇右的将帅采取了隐瞒。 陇右将士之中,难免会有夏国的细作,也免不了被周国策反之辈(沦陷河西的战俘周军),所以他才一直的坐镇阶州,一是防止陇右军力被周军策动进袭汉中,二是周军一旦发动战事,需要他的随机应变。 开封府,垂拱殿内,周皇帝与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大臣,正在商议曹彬的请战上书,曹彬言应该乘晋军在汉中和巴蜀立足未稳,请求继续增兵的进夺汉中和巴蜀。 对于曹彬的上书,大臣们却是反对者居多,户部尚书认为正是农忙时期,若是征发了过多的男丁,会造成了农收锐减。 已然是中书侍郎的沈轶伦也反对,认为急于进取汉中和巴蜀不智,他说汉中和巴蜀因为战乱,以及汉国君臣的奢华盘剥,已然非常穷困,晋国进占了也是成为巨大负担,他认为周国应该据守凤翔,等来年春天进取为宜。 而支持者认为,周国对汉中农事已然投入了很多,今年肯定会有收获,不能拱手让给了晋军,另外巴蜀汉国的一些将官,因为晋国杀戮了汉国君臣,怀恨的遣使京兆府,表示愿意为内应的对付了晋军。 薛居正没有说话,态度持中,赵普却是反对进取汉中,他认为西部采取守御为宜,也认为晋国进取了巴蜀和汉中,事实上会牵制了巨量的军力和国力耗损,可以抽调地方节度使军增援京兆府,逼迫晋国也增军汉中,在对峙中巨耗晋国的国力,待明年春天发动进攻。 周皇帝采纳了防御为宜,继续抽调地方节度使军增援京兆府,散朝后,赵普留下陪了周皇帝散步说话。 走入了后苑,赵普道:“陛下的身体,大好了很多。” 周皇帝点头,道:“是好了很多。” 赵普点头,走了几步,周皇帝又道:“卿能够体会朕的用心,朕甚慰。” “臣为陛下尽心,是臣的本责。”赵普恭敬回应。 “汉中之失,是朕纵容的,想你也是明白的。”周皇帝温和道。 赵普一惊,迟疑一下,道:“臣没有明白,只是觉得,以陛下的英明,不该出现了疏忽。” “晋王知道收缩军力,避强取弱,朕为了大周的稳定,也不得不收缩军力诱敌稳内,如今西部建制了关陇大都督府,假以时日,会形成新的禁军体系。”周皇帝语气微冷的说道。 赵普脸色凝重,道:“陛下难道,想了废长立幼。” “朕不想废长立幼,但太子却是仿佛了阿斗,让朕忧心,朕想过了,以后他们兄弟能够相安最好,不能相安,那只能是优胜劣汰。”周皇帝说出了残酷的话语。 赵普默然,他身为臣属根本不能了乱言,只能保持沉默,走到了暖亭前,周皇帝平和道:“赵卿,朕要西巡,你可愿意随去。” 赵普吃了一惊,意外道:“陛下要离开京城出巡?” 周皇帝点头,道:“朕想去河西看看。” 赵普脸色一变,他以为皇帝是要去京兆府,迟疑一下,谏言道:“陛下若是出巡河西,臣认为不宜。” “为什么?担心陆天风挟天子吗?”周皇帝平和道。 “是的,陆尚书明显不臣,而且河西路遥,陛下去了,身体不易适应,另外臣之所以反对重夺汉中,也是担忧陆天风渔利。”赵普回答道。 周皇帝默然,迈步进了暖亭,转身望向亭外,平和道:“赵卿,朕去出巡河西,原因很多,有两个主因,一是朕想在有生之年去看看河西北庭,二是朕去见陆天风,是想稳住了他。” “陛下,京兆府集结了大军,陆天风是不敢了妄为的。”赵普说道。 “若是陆天风归降了晋国呢?”周皇帝道。 赵普皱眉默然,周皇帝又道:“陆天风是晋国吴王的事情,卿知道吗?” 赵普一惊愕然,道:“陛下之言,臣没有听说过的。” 周皇帝看着远方,道:“朕使往江南的班直前几日回来,告诉了朕很多江南的事情,其中就有陆天风的信息,信息显示,陆天风在常州和苏州,可能有很大的势力。” 赵普一怔,置疑道:“不能吧,据臣所知,常州是江阴张氏盘踞之地,后来陆天风是在常州拥有过势力,不过被清河郡公破坏了。” 周皇帝摇头,道:“朕特意让班直查探过,又唤了江南来的赵卿细问了一番,朕才知道了很多真相,原来以前陆天风在常州拥有势力时,不久江阴张氏就进夺了苏州,当时张氏竟然提出了一个苏州是吴城公主封地的借口,而提出借口的不是江阴张氏家主,而是江阴侯的一个庶出孙子张洪波。” 赵普脸色惊变,道:“那是不合常理,张氏若是进取了苏州,那应该是张氏家主才有资格对外说话,那能轮到了庶孙出头,难道?是陆天风与那个张洪波进取的苏州。” 周皇帝点头,道:“朕依据了所知,也推出是那种情形,另外以陆天风之善战,再加上张氏的部分军力配合,确实有可能夺取了苏州,还有后来大周的进兵失利,也必然是与陆天风作战的结果,而那段时期,陆天风正在茅山养伤,而陆天风却是说过,他在常州根本没有受伤,所以他那时应该是暗度陈仓的人在苏州。” 赵普脸色凝重,周皇帝又道:“陆天风据有苏州和常州,拥兵应该有三十万,所以他被晋国之主封为了吴王,朕也是眼拙,竟然被他蒙混了这么久。” “臣不觉得陛下眼拙,而是陆天风太过的大胆,另外也太难让人置信了,如果真的拥有了常州和苏州,怎么还会愿意冒危的来了大周。”赵普说道。 “陆天风的事情,赵匡胤应该有所耳闻和推想,他却是没有向朝廷回报一句。”周皇帝淡然道。 赵普迟疑一下,道:“陛下,臣说句公道话,陆天风已然是大周驸马和功勋之臣,江宁郡王若是凭了所闻而回禀朝廷,那却是有陷害之嫌,江宁郡王需要顾惜了名声。” 周皇帝默然伫望,良久才平和道:“卿回去准备吧,三日后西巡。” “是,臣告退。”赵普恭敬辞礼,内心复杂的离开了皇宫,陆天风可能据有苏州和常州的信息,让他大为意外。 ----2014-1-5 19:13:33|6703100---- 第173章 西巡 三日后,大周皇帝不顾朝臣和后宫的谏言劝阻,离开了十年未离的开封府,随护的有三万禁军,数百班直,五位大臣,十五个太监,四位太医。 大周皇帝谕旨太子监国,薛居正为首辅大臣,张永德为次辅大臣,一文一武辅佐太子治国,也就是赋予了太子部分的皇帝权力,凡不与大周皇帝谕旨抵触之军政,太子可以决策。 宽阔平坦的官道,盔明甲亮的长龙大军,护行着一串的车队,车队最前的是一辆宽大如阁的精致车辆,车辆四方全都是身穿明光甲的班直,明显就是皇帝的车驾。 周皇帝是坐在车里,他的手中拿观着一只淡青色的玉瓶,神情淡然中流露着迷茫,这只玉瓶就是去江南返回的班直交上的,说是在茅山朝阳观,逼迫道士交出的‘九转大还丹’。 因为陆天风身体无伤的缘故,周皇帝对茅山的丹药有了渴望,他使出了最为信任的两个班直,跑去了茅山寻求疗伤丹药,但是丹药寻回来了,周皇帝却又有了疑心,瓶中的丹药只有一颗,他根本无法让别人试药,也不敢让太医剥皮验药。 所以,他西巡主因之一,就是向陆天风求证,周皇帝无法指望了陆天风回开封府,故此没有下旨招归,因为一旦陆天风拒奉了圣旨,周国朝廷将无法面对后果。 周皇帝在以前,就怀疑过陆天风在常州隐藏了势力,听了江南回归的班直禀报后,周皇帝又找了赵员外郎仔细了解一番,才推断出陆天风坐拥常州和苏州,不过周皇帝没有怀疑陆天风就是晋王,而是认为,陆天风和江阴张氏联合坐拥苏常二州,是在越国被灭之后,独立的归附了晋国。 陆天风坐拥苏常二州的事实,不但没有让周皇帝恼火,反而有了一种宽慰心态,也可以说是一种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态,大周内部有不臣的祸患存在,迅猛崛起的晋国一样有着强大的内部祸患,所以周皇帝的心情忽而好了很多,就仿佛心头压了很多石头,忽然被拿走了一块。 在阶州坐镇的陆七,忽接到了周皇帝的谕令,谕令内容让他吃惊加意外,大周皇帝西巡至京兆府,令他五日后,率领一万骑军去凤翔接护圣驾,大周皇帝要巡视陇右。 “周皇帝竟然会离开了开封府,他这是要做什么?”陆七接了谕令惊疑猜度,西巡陇右,这难道是要乘机进攻了陇右? 陆七思索很多,最后决定去见周皇帝,主要是周皇帝让他在凤翔接驾,也就是出了秦州即可,不会陷入了凤州大军的重围,看来周皇帝是有所考虑的。 到了日子,陆七一早就率领一万骑军东出秦州,在接近凤翔驻军的五里外等候,等候中,陆七与一众将帅聚一起谈笑,以加深对军心的影响力。 事实上,河西军力是存在不稳的,二十万军力,不可能都对陆七死心塌地的崇敬,所谓现官不如现管,能够与陆七接近的将士不可能很多,所以各军实权将帅若是有异心,却是能够架空了陆七,所以河西一开始就实行军府轮驻制,以求削弱将帅对将士的影响力。 河西军力最不稳的,就是当年陷落河西的周军战俘,所谓思乡心切,很多战俘都想回去了故乡,所以很容易为了能够归乡而背叛陆七,而陆七却是需要那些战俘平衡河西统治,回鹘和党项人毕竟不是与陆七同族,就算对陆七崇敬,但陆七若是久不在河西,一些有野心的党项人和回鹘,就可能叛乱造反,信佛只是辅助的统治手段,主要的统治手段还是牢握军政权柄。 陆七能够放开了对江南晋国的统治,那是因为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的统治,爱侣,战友,姻亲,老部下,恩义,等等关系建立了一个向心的统治集团。 而在河西,陆七却是没有多少可以信任之人可用,也无法完全都用了汉族将士为骨干,所以陆七暂时不能用晋国军臣入主河西,用一个杨鲲不会引起了回鹘和党项人的抵触。 等候近午,才有周皇帝的班直前来告知接驾,陆七下令骑军牵马排立道旁候驾,周皇帝既然来巡视,陆七只能依臣属给予尊崇。 足足候了半时,才见了东方出现了大队车马,陆七看清是数百将士护着一串车辆行来,周皇帝竟然没有让大军护随,陆七单独远离了骑军数十米,立在道中等候。 数百将士护着巨车接近了陆七,巨车前面只有四名并骑将士,接近陆七后左右一分让了开去,让陆七直接面对了拉车的骏马。 “臣陇右宣抚使接驾,吾皇万岁。”陆七对着巨车,单膝跪地军礼,大声礼告,声音传的很广。 “陛下口谕,陆尚书请起,引路至成纪县落足。”一个太监尖声回应。 “诺!陛下请行。”陆七恭敬回应,起身后再弯腰一礼,才转身走去,后面巨车开始随行,陆七走回骑军,有将士牵马过来,他上马继续西去,皇帝的队伍走入了骑军,在骑军排立的道路上通过。 周皇帝隔着车窗帘外望,神情平静的看着车外的骑军,他驾临京兆府之后,在长安城的大明宫休养了数日,他的身体确实不经折腾,很容易疲倦。 在大明宫休养中,纪王白日一直忙碌,巡军理政,到了晚上才陪伴了周皇帝,与周皇帝说着很多关于大都督府的军事,纪王能够随口说出很多指挥使将官的名字,也对各军的情形基本清楚。 周皇帝与儿子纪王夜聊后,更加坚定了扶植的念头,太子在即将出征前大病,让周皇帝苦心落空,感觉太子是心恐而致病,使得周皇帝有了深深失望。 看着道旁威武成片的骑军,周皇帝的心里很复杂,陆天风在西部的崛起,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陆天风能够为大周解决了西部边患,是周皇帝能够容忍的主因,次之是牵制军臣内患。 因为纪王与陆天风的关系很好,也是周皇帝想扶植纪王的原因之一,他希望陆天风能够为友情而压制了野心,虽然那是一厢情愿的虚妄,但周皇帝因为了解过陆天风的信息,所以知道陆天风极重信诺和情义,他隐然觉得,陆天风日后就是造反,也能够放过了纪王的性命。 周皇帝的神情忽而有了淡淡苦笑,扭头后仰的闭上了眼睛,心头却是有着无力的悲哀,一向强势的自己,为什么会有了懦弱的念头,为什么会一再担心儿子们会遭了不幸,纪王很有治军的天赋,应该是能够继承了大周基业的。 皇帝的车驾抵达了秦州成纪县,秦州刺史和所属官员恭迎了大周皇帝,而陆七却是主动伴护了皇帝车驾,入城抵达了一座富户府宅,皇帝下车时,陆七亲自过去扶了皇帝下车,弄的太监不敢抢前。 下了车,周皇帝看着陆七,微笑道:“天风,朕来陇右,你很意外吧。” “陛下,臣是非常意外。”陆七微笑回应。 “你敢去了开封府,朕亦敢来了陇右,朕要告诉你,朕的胆气,不逊于你。”周皇帝温和道。 “陇右是大周疆域,臣是大周之臣,陛下出巡陇右,是天经地义之事,亦能载入史册,千秋万代的令后人景仰。”陆七语气敬意的说道。 周皇帝微怔,继而点点头,道:“天风,扶朕去休息。” “是,陛下驾临了陇右,臣会一直随侍,不敢疏忽。”陆七恭敬道,说完伸手又扶了周皇帝左臂。 “你有心就好。”周皇帝温和回应,在陆七的扶持下一起走去。 赵普等大臣也是随来,看着陆天风扶着皇帝走去,不由得互相看看,彼此是眼神即古怪,也有着松愉,陆天风说一直随侍,那就表明了陆天风,不想大周皇帝在陇右出了事情。 ----2014-1-6 9:31:58|6706905---- 第174章 问解 扶皇帝进入了一间雅致的阁厅,早有太监先一步在了阁厅迎候,其中就有王继恩,陆七扶周皇帝落座在一只雕花大椅上,周皇帝神情虚倦,点点头。 有太监奉上了水和丸药,周皇帝接过吃了丸药,陆七立在一旁,待周皇帝吃了药,才轻语道:“陛下一路劳顿,先歇息为好。” 周皇帝摇头,摆下手,所有太监都出去了,周皇帝看了陆七,轻语道:“朕有不解,不言难以静心。” “请陛下示下。”陆七温和回应。 周皇帝伸手自怀中取出了玉瓶,道:“此瓶中是九转大还丹,你听说过吗?” 陆七微怔,摇头道:“臣没有听过。” “这是朕让人自茅山求得的,你真的不知?”周皇帝看着陆七,语气加重道。 陆七明白了,道:“陛下,臣不会欺骗您的,茅山是有很多治病丹散,但臣与师兄交流过,绝没有听过什么九转大还丹。” 周皇帝眼神流露了失望,看着玉瓶问道:“那为什么你能够伤势自愈,朕知道,你曾经被人暗算了腰部。” “陛下,臣的受伤能够自愈,不是什么丹药作用,臣那么说只是为了震慑人心,臣能够自愈的原因,是臣修炼了‘金刚虎禅术’,那是一种源于天竺功法为基,而又经过中土高僧自悟的奇术,事实上就是武道先天功。”陆七解释道。 “先天功会有自愈之能?”周皇帝置疑。 “先天功的作用,事实上就是激发了人体潜能形成一种元力,人的手若是割破了口子,都能够自愈,臣修炼的‘金刚虎禅术’,就是将人体自愈的潜能增强了数倍,但臣若是被伤及了要害,一样很难自愈的,那次腰部受伤,是臣故意为之,臣的‘金刚虎禅术’,能够使得身体如披重甲,而且中了毒,臣也能够用元力迫离了身体。”陆七解释道。 周皇帝怔望着手中玉瓶,静了一会儿,周皇帝才轻语:“竟然骗了朕。” “陛下,或许是使出之人担心无法交差,所以才献上了这丹药,这丹药或许是一种疗伤的丹药。”陆七说道。 周皇帝点头,将玉瓶放回怀中,轻语道:“天风,朕在这里修养两日,后日启程去河湟。” “是,臣会准备好的。”陆七回应。 “不要大张旗鼓,朕不想扰民,也不喜喧闹。”周皇帝吩咐道。 “是,臣明白。”陆七回应,继而又道:“陛下劳顿,先休息一时,臣可在门外守着。” 周皇帝摇头,道:“朕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坐吧。” 陆七听了无奈,礼谢了一下,转身取了一只椅子坐在了周皇帝斜侧,坐下后,陆七道:“陛下,河西番族用祁连山的药材制成一种内服疗伤散,陛下可以试试服用。” 周皇帝微怔,点头道:“河西确实有治伤的药散,朕服用过,效果一般。” 陆七道:“河西的药散臣没有用过,不知效果,臣是听属下提起过。” 周皇帝点头,看了陆七,问道:“天风,你在江南,是不是拥有常州和苏州。” 陆七一怔,迟疑一下,道:“陛下知道了。” “是了解了你在常州的所为,以及是张洪波提出的吴城公主府封地,所以朕猜度你夺得了苏州。”周皇帝道。 陆七点头,道:“陛下英明,臣的所为,以前的唐国朝廷却是看不破蹊跷。” “以前的唐国不是看不破,而是心态苟安的不想看破,或许还有人为你做了遮掩误导。”周皇帝说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道:“天风,你有可能与赵匡胤合兵吗?” “臣不会与赵匡胤合兵,也不会让江南的势力归属大周。”陆七轻语回答。 “你想逐鹿天下?”周皇帝问道。 “会不会逐鹿天下,臣无法回答,臣需要生存,需要江南的亲人获得了很好生存。”陆七平和回答。 “你终究不会归属了大周。”周皇帝冷道。 “臣已然是归属了大周,但臣却是知道,既然有过了割据的事实,就没有了回头的路,就像了赵匡胤,既然拥有了权臣势力,就再也不能与陛下有了和睦,主忧臣造反,臣惧主难容,涉及性命攸关,灭族之祸,那个也不敢了退让。”陆七诚恳说道。 周皇帝扭头看向门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对安远县公很好,就是为了迷惑朕吗?” “不是,臣对安远县公很好是出于真心,臣没有必要做什么姿态迷惑陛下,臣在开封府的所为都是率性而为,陛下若是不愿顾及大局,臣做什么都没用。”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很坦率,朕心里很舒畅。” “陛下不恼臣的江南之事吗?”陆七温和问道。 周皇帝微笑了,道:“没什么可恼的,那本就是你获得的成就,又非自朕的手中夺去的,不过朕也有不解,以前你在歙州也有势力,那为何不进夺了唐国疆域,是顾忌晋国吗?还是自觉兵力不足。” “陛下所言的原因都有,还有两个主因是,臣不想弑君,也不想成为江南大规模战乱的源头,当时与张洪波夺得苏州之后,唯一想的就是割据自保,其实臣进取苏州的动机,是被清河郡公给压迫的,只能破釜沉舟的博一下,用五千中府勇奇袭了吴县,活捉了在苏州主事的越国信王,进而夺取了越国中吴军。”陆七说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在苏州,是不是主持了对大周进袭的战事?” “是,臣据有苏州之后,是曾经覆灭了进袭的大周军力,如今那些军力都在苏州,臣给了他们田地和官押银契,还将嘉兴俘获的女人配给了那些战俘,让他们在苏州扎了根。”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只是一江之隔,竟然被你封锁了这么久的消息,那些去了江南的军力,没有一人能够脱逃回了江北,据班直回报说,你在苏州实施军府制和边禁,很难混入,也很难离开。” 陆七微怔,心里却是暗自感激辛琴儿,晋国灭亡越国很久了,辛琴儿竟然还保留着苏州的封禁,难怪周皇帝会以为他只是据有了苏常二州,也就是说,保留了苏州的封禁,就是为他遮掩的手段之一,任何不知内情的人知道后,就会觉得苏州是割据态势。 另外陆七说当年的大周战俘在苏州,其实苏州只有三成的大周战俘的存在,有两成被弄去了海州(多数是战俘将官),五成在楚地或赣州军中,大周战俘在晋国军中占比很少,而且也不知道陆天风就是晋王,主要是大周战俘就是凭功成了将官,也是低级将官,陆天风的堂兄除外。 “你与张洪波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放心让他镇守了苏州?”周皇帝问道。 “臣曾经救过张洪波的性命,如今的安远县公是张洪波的表弟,张洪波奉命去江宁拜见安远县公,离开时遭到清河郡公使出的骁骑卫劫杀,臣那时奉了上命去救了张洪波,所以后来臣才能与张洪波一起进夺了苏州。”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明白点头,道:“你去休息吧。” “是,臣在外值守,陛下可随时召唤。”陆七起身礼道,看周皇帝点头后,转身出去守在了门外,太监和太医忙涌入了阁内。 ----2014-1-6 20:11:03|6710110---- 第175章 巡游 大周皇帝在成纪县城修养两日,陆七确实是值守少离,大部分时间在门外盘坐,其他时间偶尔去洗漱出恭,用餐则是被皇帝唤去一起,离开时会换了‘林风’率领十名将士值守,其他班直也是照常值守,对陆七的介入默然由之。 日上三竿,大周皇帝车驾离开了成纪县,直奔了河湟方向,此次大周皇帝出巡陇右,就是去河湟与河西,北庭或许会去。 车驾出行,陆七骑马耐心的伴车左侧,他这么的尽忠表现,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尽量避免周皇帝死在陇右,当然是指被刺身亡,周皇帝若是病死,那就算不得他弑君。 由秦州到渭州,在陇西县城修养了一天,由渭州至河州,在途中的兰州边域县城驻扎了一天,之后再行抵达了河州临夏县城。 陆七早就给皇帝准备好了居处,次日皇帝没有修养,兴致很好的出了临夏县城,去巡视大夏河附近的田地,河州一众文武官员随行,萧知礼自然也在,而且如今的萧知礼,隐然是河州的最高长官,驻军和地方军政官员,都以他马首是瞻,河州刺史知趣的不争权威,但陪伴大周皇帝,萧知礼自然是低调的成了跟班。 周皇帝看着成片郁郁葱葱的粮田,心情明显的大好,陆七和五位朝臣,加上河州刺史在近前伴行,陆七却是与赵普挨着,这几日走来,赵普却是与陆七主动说过两次话,而且明显流露随意性的亲和,陆七对赵普也颇有好感。 “天风,今年河湟的粮食,应该能够自足吧。”看着粮田,周皇帝忽温和问道。 “回陛下,若无意外,自足是一定的,也能够富余很多,估计富余可养军三十万,不过臣为了激励河湟农事尽早恢复,臣对河湟的粮赋是三年内,每年只取三成,其他的归为地主所有,允许商卖。”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点头,其他大臣互相看看,陆天风的粮赋收取,比大周少了一倍,眼看河州的粮田长势喜人,若是能够收取六成粮赋,那可以解决了很多的军粮消耗,尤其屯驻京兆府附近的大军,面临着长久耗粮。 “等秋收了,朕使人来买粮。”周皇帝平和道。 “若是为军粮采购,臣会让河湟军民以低于京兆府三成粮价卖出。”陆七回应道,周皇帝点头,君臣达成了口头协议。 在大夏河走观了一时后,皇帝回了临夏县城修养,两日后,皇帝起驾去了湟州,驾临青唐城后,青唐城暂时戒严了一下,不许吐蕃商人和居民出行。 周皇帝坐在车里外望,见青唐城里店铺林立,而且建造的颇为古意美观,湟州刺史已然上书禀告,说陆天风与吐蕃部落达成了重开茶马互市,所以青唐城的商业出现了兴旺之象。 不过湟州刺史也密告了一事,就是有大批来自江南的茶叶,丝绸,瓷器,抵达了青唐城与吐蕃交易,那说明了陆天风与晋国有了往来,周皇帝接报后,更想西巡了陇右。 周皇帝在青唐城修养了有五日,常让太监去城中买一些商货回来,其中就有来自江南的货物,陆七当然知道,却是装糊涂的不予解释,他根本不想掩饰,一旦掩饰反而欲盖弥彰。 吐蕃对江南来的商货非常渴求,除了茶叶大量自用,其它的商货可以卖给其它部落的贵族,其它部落又能够远卖,丝绸和精美瓷器,是贵族最喜欢的物品,尤其是丝绸做的衣物,绝对是显贵的象征。 五日后,周皇帝起驾离开湟州,去往了兰州金城,在兰州金城驻留了四日,看看流过城中的黄河,登上高大的城墙远眺,君臣在一起饱览黄河孕育的西部风光,虽然疲累,却是心情都很好的其乐融融。 四日后,皇帝起驾去了凉州,走过古浪峡,在和戎城驻留了一日,君臣走上城墙,谈论着陆七智取古浪峡的事情,对这座易守难攻的天险,君臣说了很多,陆七却是为当年十万周军的失败做了辩护。 一日后,皇帝起驾去了武威城,对于武威城的建筑,没有见过的君臣很是向往,古往今来,凉州一直是中原人心中的传奇,有关凉州的故事很多,提起凉州,就让人想起金戈铁马,醉卧沙场的豪迈情怀。 大周皇帝在武威王宫驻驾,武威王宫已然又收拾了一番,不过王宫内的奴婢都是普通女人,没有了异族美人的存在,对曹王可以用美人计,对周皇帝只能规矩的应对。 陆七自然随护的在了王宫里,周皇帝很有兴趣的,在武威王宫里与臣下走观,领略着异族建筑的特色,陆七确实没有进入过这座王宫,也好奇的扭头游观。 “天风,这里你没有进来过吗?”周皇帝微笑问道。 “陛下,臣没有进来过,这座宫殿曾经是夏王的行宫,臣只是让奴婢进入打扫布置了一下。”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忽问道:“上次曹王是居住了这里吗?” 陆七点头,道:“是的,曹王殿下是亲王,应该入居这座王宫。” 周皇帝扭头他顾,赵普轻语道:“陆尚书,皇帝的行宫,亲王也是不能入居的。” 陆七微怔,随即道:“这是以前夏国公的别府,算不得行宫,如今陛下来了,才是行宫。” 赵普听的笑了,道:“陆尚书说的有理。” 周皇帝听了没有说什么,迈步继续走观,走了一会儿,陆七忽然道:“陛下出巡凉州,可愿留一碑亭手迹。” 周皇帝闻声止步,却是伫立未语,忽随行大臣宋琪恭敬道:“陛下西巡,是为大周皇威浩荡,陆尚书之言,臣附议。” “大周武威凉州,陛下当留名千古,陆尚书之言,臣附议。”赵普也起礼说道。 “臣等附议。”其他大臣明白的表态支持。 “卿等,也各留手迹吧。”周皇帝微笑回应。 “谢陛下恩赐。”所有大臣都跪下了,一个个的有些激动,身为臣属,一旦位极人臣之后,若说权力之外的最大诱惑,必然是求得千古留名,那是惠及子孙的一种久存名望。 次日,大臣们和皇帝将书好的手迹交给了折惟忠,由折惟忠建造碑亭,折惟忠自己也书了手迹,陆七老套路,就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凉州词,折惟忠却是简单自述了某年某日进取凉州,类同了到此一游,文臣们都是妙笔生花,有抒情的,有记叙战事的,有写游记的。 碑亭留手迹之举,可不是陆七想拍了皇帝马屁,而是赵普暗中建议他做的,陆七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建议,其实他本心里有些抵触,他只想让周皇帝平安的旅游一遭,那就可以啦,不愿留下拍马屁的名声。 在凉州驻留了四日后,皇帝起驾又去了甘州,抵达甘州之后,君臣走观了甘州的绿洲粮田,对甘州拥有大片水稻很是吃惊,周皇帝虽然看过御史上书,但亲眼见了也是惊讶,看着甘州田牧兴旺的景象,估计只凭了甘州所出,就能够养了五六十万人口,据记载,唐朝时期有甘州丰,河西足的言辞,确实不虚。 周皇帝在张掖城竟然驻留了十日,而且亲自在城中便服出游过数次,看到的是安居乐业,商业繁荣的景象,没有了战乱的破坏,又大力实施重农兴商,使得甘州的长驻人口和流动人口激增,张掖城隐然又是河西的统治中心。 十日后,周皇帝起驾去了居延海,游观了美丽的居延海,离开居延海回张掖城休息一日,又起驾去了肃州,瓜州和沙州,还余兴不减的去了北庭,见到了已然在北庭安家的石忠飞。 周皇帝在北庭驻留了十五日,才起驾回返了河西。 ----2014-1-7 9:45:53|6714115---- 第176章 守护 九月的河西,正是收获的之时的尾声,气候也转为了寒冷,周皇帝驾临张掖城有六日了,却是身体不适的驻留修养。 陆七虽然一直陪护周皇帝,却也抽空理会传来的信息,信息多数是军政之事,凤翔的周军一直没有什么军事行动,只是屯驻的军力达到了六十万,而汉中的晋军也增至了八十万,两国的交锋仅限于斥候的互探和拼杀,而显得诡异的是,晋军和周军都没有斥候进入陇右地界,陇右明显成了一块安宁净土。 政事方面,汉中粮田已然顺利收获,估计收获可给养八十万大军四个月,巴蜀的局势也基本稳定,曾经发生过五起造反,但都被镇压剿灭。 青雯来信言,对伍海的能力颇为嘉许,伍海对巴蜀的治理策略井井有条,另外皇后娘娘已然抵达成都,传告陆七以国事为重,陆七看了来信即感愧,也思念愈重,只是周皇帝没有离开陇右之前,他无法脱身去与爱侣团聚。 河湟也顺利收获了粮食,由于陆七实施的是军队屯田,所以河湟的大部分田地是归属军队管制的,军队只需要上缴了一定的粮赋给官仓,其它的粮食就有了很大的可操作空间,有近十万石粮食被买去了巴蜀,二十万石粮食被周国买去了。 得了大收获的河湟军民,自然是人心稳定,额手相庆,而河湟粮食的丰收,也使得商人来的更多,带来各种商货换取粮食和钱财,还有很多迁民跑来河湟寻求获得田地。 甘州的粮食,陆七悄然运去了巴蜀十万石,其他的富余公开外卖,而且外卖的价钱高过中原三成,但还是买卖兴隆,原因是甘州稻米非常的好吃,大批前来河西的走商,卸下运来的商货,必然会急买了甘州稻米运回去,甘州稻米成了奇货可居。 皇帝不走,陆七只能耐着性子等候,这一日他在门外坐守,近午时忽然来了朝廷信使,朝廷信使隔个五六日就会来临,都是太子和纪王送来的述职,陆七已然有所觉察,周皇帝可能是想废长立幼,不然为什么赋予纪王那么大的军权,纪王可不是虚领的关陇大都督。 陆七是盘坐在阁门外的阶侧,那个一身明光甲的信使一来,他挑眼随意看了一下,而那个信使也在上阶时看着陆七,四目相对,那个信使忙扭头正视前方走向阁门。 “请等一下。”陆七忽开口道,那个信使迟疑一下留步,回头看向陆七,疑惑道:“大人,是喊卑职吗?” “是,你是那位殿下使来的?”陆七问道,守护阁门的二十四个班直也盯了那个信使。 那个信使剑眉虎目,生的甚为威武,见问忙转身,起礼道:“大人,卑职是曹王殿下的近卫,奉命来给陛下送信。” “各位识得这位兄弟吗?”陆七扭头问道,班直们都摇头。 陆七扭头看了那个信使,道:“陛下身体不适,请兄弟将曹王殿下的信件交给班直,兄弟就不要接近阁门了。” 信使迟疑一下,随即点头,伸手自甲衣里取出一个竹信筒,转身向一位立在阁门口的班直虚送,那个班直走前接过,才接过,陆七却是走了过去,手一伸,那个班直忙将接过的信筒转交给陆七。 陆七撇了信使一眼,见信使神情平静,他拿着信筒看了看,问道:“曹王殿下在什么地方呢?” “曹王殿下已然接任了洛阳留守,卑职原本是彰德军营卫,由都虞侯大人举荐归属了曹王殿下。”信使平和道。 陆七点头,忽转身走去,走了五六步后又回身,竟然冷道:“这人是刺客,拿下他。” 班直们听的一怔,但很快有十几人拔刀奔了信使,将那个信使围住了,那个信使惊道:“大人,我不是刺客的,我真的是曹王殿下的信使。” “捆了。”陆七冷声吩咐。 班直立刻听令将那个信使绑缚了,拿走了信使兵器,那个信使没有反抗,只是惊惶不解的看着陆七那里。 陆七摆手唤过一个班直,将信筒递过去,道:“贴耳听听。” 那个班直接过信筒贴耳,过了一会儿惊疑道:“大人,这里好像有动静。” 陆七点头,不想那个信使忽的低吼一声,其被反剪的双臂猛的挣断了绳子,身形一弹扑向了阁门,班直们大惊的奋勇阻杀,不想那个信使勇猛异常,砰砰两声击飞了两个班直,两个班直身体飞撞向阁门,砰的一声撞开了阁门。 陆七大吃一惊,信使的武道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信使的刺杀主要是信筒暗算,忙弹身箭步扑向了那个信使,而班直在同伴被击飞之后,一个个红了眼睛的拼命扑击,破了阁门,已然惊了圣驾。 砰!信使步伐灵活的欺近一个班直,一拳击中班直脖间,探手夺了班直军刀,但陆七也快,疾扑中长刀拔出,化成一道寒光暴劈信使,那个信使身体一旋,手中刀反挥扫斩后面扑来的班直,刀光掠过,两个班直闷声中招,脖颈被开了口子。 当啷!信使的长刀划击在陆七的刀上,两刀相碰,竟然在金铁交鸣中齐折,陆七只觉虎口震的一痛,有一股力道透臂攻心,不由得勃然色变,这个刺客的武道竟然类似了关冲的力道。 “你也得死。”信使吐声中,已然弹步欺近陆七,反应的速度似乎在陆七之上,一柄断刀如毒蛇吐信的暴刺陆七咽喉。 陆七眼中杀气迸发,不退反进的踏步向前,手中断刀斜横点刺敌刀,信使眼中急现了诧异,突的刀势一沉刺向了陆七腹部,但依旧没有躲过陆七的点刺,当啷一声,信使军刀被击开,信使虎吼一声,左拳暴捣陆七,陆七却是突然蹲身只手撑了地,两足几乎同时平行踏踹信使双腿。 信使惊的弹身上窜,手中断刀猛的下抛飞刺陆七,陆七臂一撑动,竟然旋身飞起,不但避过飞刀,而且是斜身空中侧踢信使,信使身在空中无法躲开,关键是敌人的速度太快,信使仓促的抬臂去格踢来的腿击,砰的一声,信使的身体横坠摔去。 一柄飞刀随后飞刺,正中信使左大腿,锐利的透穿而过,却是陆七抛出了手中断刀,那个信使惨叫一声摔在阶下,陆七的转旋身体也单足落地,那些班直厉吼的扑了过去。 “要活的。”陆七吩咐道,扑过去的班直制住了信使,残酷的断了刺客的手足筋,信使刺客的一条腿已然是废定了,大腿骨被断刀穿过。 刺客被制住了,信筒也被军刀砸开了,里面是有信卷,但却是藏了一只黑色的蜘蛛,班直领军忙去向皇帝禀报,片刻后回来,带了刺客去审问,而大臣们已然闻风赶来,听了班直的叙说后,赵普先向陆七表示了感谢,其他的大臣纷纷附和。 大臣们请见后,皇帝让了进去,陆七自然也在列,入阁拜见了皇帝问安,陆七见周皇帝神情淡然,没有任何的愤怒或惊悸,称得上是气定神闲。 “天风,这次多亏你了。”周皇帝在大臣们问安后,看了陆七微笑道谢。 “能够护卫陛下,是臣的本分。”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点头,继而看了别的大臣,平和道:“看来是有人想朕回去了,明日起驾回京。” 次日,周皇帝起驾离开了甘州,抵达凉州看过了碑亭后,次日离开了凉州,经会州,原州,陆七至凤翔留步,让三千骑军护送皇帝抵达了长安城。 ----2014-1-7 19:52:14|6717415---- 第177章 团聚 送周皇帝安离了陇右,陆七自是长吁口气,周皇帝的西巡陇右,实在是让他辛苦,明明是敌对,偏偏得当成一尊神护着。 陆七回去了阶州,本打算悄然跑去成都与爱侣团聚,但到了阶州,陆七又无奈的打消了去团聚的念头,原因自是放心不下汉中和陇右,他担心周皇帝会发动了对汉中的战事。 不过陆七思念之情已然泛滥,他折中的给成都去了问候信,让爱侣们来汉中相聚,届时他去汉中的兴元府,为此他又给关冲去了封信,一是告知又坐镇了阶州,二是让关冲安排一下。 去了信,陆七耐心的等候消息,一晃六天过去了,这一日,忽然河西有人来寻见,名高雄,陆七听了一怔,吩咐让人进来。 帅帐外走进来一位身穿校尉衣甲,容貌威武的汉子,一进来就单膝跪地,军礼恭敬道:“属下高雄,叩见主上。” 陆七微笑点头,道:“起来,过来坐。” 高雄起身谢座,走到桌旁与陆七斜对坐了,陆七微笑道:“高县尉,你远途来见,是沙州有了什么事情吗?” “主上,沙州没有问题,非常稳定,属下远来,是因为邱刺史让属下转告一事,邱刺史请主上小心李勤司马。”高雄回答道。 陆七神情微变,道:“怎么说?” “主上,邱刺史说,李勤司马暗中联络了一些周国老兵,说大周陛下有了谕令给他,还说大周在京兆府屯兵了六十万。”高雄回答道。 “什么谕令?”陆七问道。 “邱刺史只知道李勤说有谕令,但不知道谕令是什么,不过很多人都知道李勤进见过大周陛下,护卫过大周陛下。”高雄说道。 陆七冷笑了一下,在张掖城,李勤身为河西都护府司马,确实进见过周皇帝,但却是随大流进见的,周皇帝也与李勤说了几句话,周皇帝在张掖城里出游时,李勤也是随护过,但只是配角,李勤也根本没有单独进见过周皇帝。 李勤成为战俘之前,是潘美军中的营指挥使,因为在陆七陷张掖城时,主动内应的打开了城门,后来又深入敌心的散布谣言建功,所以陆七重用的成为了河西都护府司马。 象李勤这种具有领导能力的武将,陆七是谨慎为用的,原本李勤建功后,论功成为了五千军的都虞侯,等周国朝廷准置了都护府,陆七又让李勤成为了都护府司马,官是大了,但却是失去了直接的统军权力。 高雄的远来传告,陆七认为八成是真,邱林那个人虽然是中原人,但对河西已然是生根的眷恋,而且邱林在沙州的政绩很好,另外陆七陪周皇帝抵达沙州时,独处时对身为刺史的邱林做过嘉勉。 不过人心难测,也不能排除邱林是不是别有用心的想了立功,陆七与高雄说话后,书了一份调令去了河西,调李勤来见,另外也给杨鲲去了密信。 让高雄回去后,陆七也没有忧上心头,象李勤这种内患,他早就有思想准备,周国皇帝的西巡河西,加上京兆府屯兵六十万,必然会让一些周国老兵觉得陆天风难敌朝廷天威,从而墙头草的生出异心,而高雄是云锦东发展的团体,知道陆七是晋国之主,所以听闻晋国已然进占巴蜀和汉中,那就更坚定的愿为了陆七效力。 六日后,来了成都的回信,皇后小馥会启程去汉中,但因为路途原因,估计得十日才能抵达汉中兴元府,小馥一行只能乘车,也不能走的很快。 高雄离开的十日后,有将士自兰州快马来报,说李勤在进入兰州途中,忽然跑了,不知道跑去那里,因为没有军令吩咐,所以杨鲲派出的随行将士没有追寻。 陆七听了禀报,吩咐不必了理会,他猜度李勤不会得了周皇帝谕旨,李勤的所为,八成是野心使然的妄想内应河西建功,就是真有周皇帝的谕旨,陆七去追究真相也没有意义。 **** 下雪了,陆七在雪花飘舞的日子里,悄然离开阶州军营,赶去了汉中与爱侣团聚,他悄离后,由小蝶代他处理文书事务,他不能让陇右军力知道了他不在。 马行两日,陆七在次日过午抵达了汉中兴元府,关冲早就使人在西城门外等候,此次晋国皇后驾临汉中,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事,晋王能来就更是秘事。 入了城,关冲没有来见陆七,一切都由心腹将官接待晋王,因为是晋王吩咐过,陆七被五十名将士护送到了东城区,进入了一座规模尚可的府宅。 陆七独自入府走过堂道,到了前厅叩门,厅门很快开了,门里立着一位清丽的蓝裙美人,陆七脱口唤道:“玉竹。” “老爷。”美人惊喜回应,继而猛扭身向后,惊喜喊道:“老爷来了,娘娘,陛下来了。” 陆七情难自禁的迈步入门,伸臂揽抱了玉竹,低头伸颈的亲了玉竹一下,接着抬头里望,却是看见五个美人迎了过来,最前的美人眉目如画,肤若雪玉,正是小馥。 玉竹挣推了陆七向前,陆七顺势走前,急步的迎上了小馥,伸臂的将小馥抱入了胸怀,口中哑声道:“小馥,我回来了,回来了。” “老爷。”小馥本来是矜持迎来,一入陆七怀中,被陆七一唤,却是哀怨轻唤,继而在陆七怀里抽泣。 厅内弥漫了喜极而泣的气氛,五位美人环顾落泪,片刻后,小馥才轻推开陆七,仰靥痴望陆七,伸出雪白巧手抚摸陆七面颊,陆七也眼神温柔的俯视着心爱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小馥才柔声道:“姐妹们都牵挂着老爷,日日祈祷老爷能够平安。” “谢谢。”陆七感动轻语。 小馥柔和笑了,离开陆七揽抱,摆手道:“香兰。” 一个美人柔应,陆七扭头看去,见是萧香兰,萧香兰是以前赵县丞送给他的妾婢妙玉,他进厅已然看清了诸女,也微笑唤道:“香兰。” “老爷,陛下圣安。”萧香兰恭敬回应,陆七微笑走去伸臂揽抱了萧香兰,低头吻了秀发一下。 “老爷,香兰是妻的一母妹妹。”小馥柔声道。 陆七一怔,随即讶道:“小馥,你的母亲,是香兰的母亲?” 小馥点头,柔声道:“妻谢老爷,让妻寻得了母亲,妻的母亲,是嫁给了常州萧氏的旁支。” 陆七明白点头,低头又吻了香兰秀发一下,才松开的移步去揽抱了近旁的另一美人,却是在孔雀楼名青芙,赎身后恢复了本名的玉兰。 陆七揽抱玉兰低头亲一下,温柔道:“秀兰和孩子好吗?” “秀兰妹妹和小石头都好的,小石头长的壮实,可有气力呢。”玉兰愉悦柔语。 陆七微笑点头,玉兰手儿轻推陆七,柔声道:“思玉思竹两位妹妹,非常思念老爷的。” 陆七顺势走去了思玉思竹的近前,很久不见,思玉思竹已然出落的花容月貌,陆七没有想到这对孪生姐妹会来,面对了一双花季美人,陆七感觉了陌生。 “大哥。”左侧美人羞涩的轻唤,一双美目秋水般凝望了陆七。 “大哥。”右侧美人也轻唤,却是羞涩的垂目抓弄裙衣。 唤声入耳,陆七的心头一热,乍见所萌生的陌生感觉,如阳春融雪化去,他微笑的看了左侧美人,轻语:“你是思竹。” 左侧美人羞涩点头,忽迈步倾身扑在了陆七胸怀,右侧美人抬眼看了一下,羞涩的迟疑未动,陆七却是揽抱思竹移了一步,伸右臂揽抱过思玉入怀。 “等大哥回去了,会娶了你们,一生一世的相伴到老。”陆七温柔轻语,思玉思竹几乎同时轻嗯,秀首贴偎了陆七肩窝。 ----2014-1-8 9:21:31|6721570---- 第178章 三道圣旨 温存了一会儿,思竹玉手拉了思玉,主动退离了陆七的拥抱,陆七自然的转身,温和问道:“小馥,蝶衣怎么没有伴着你?” “蝶衣陪伴青雯呢,青雯有了身孕,不能过于操劳,而且成都那里还有潜伏的敌对,已然发生过四次入宫刺杀之危,妻不放心了青雯。”小馥回答道。 陆七点头,那就是不接受汉国皇帝投降的不良后果,汉国皇帝就算是个昏君,但依旧会有很多世代蒙恩的忠心之辈,宋老青杀了汉国皇帝和很多大臣,必然会造成了以牙还牙,如果换成了陆七,陆七会接受了投降,之后将汉国皇帝弄到晋国去养着,汉国皇帝的投降,基本上会瓦解了蒙恩忠心之辈的不甘。 不过宋老青的做法也非错误,霸道的行事是能够获得了很大的近利,能够减轻了晋国的负担,若是以前的陆七,也喜欢用山大王的方式去求取收获,他在石埭县任职护军县尉时的心态,就是一个贪图近利的山大王。 小馥过来为陆七解脱袍衣,陆七温柔道:“小馥,汉中很冷,你们很难习惯吧?” “是很冷,比江南冷的早,也寒的多,不过多穿一些就可以了。”小馥柔声回答。 “以后若是不习惯,你们可以冬日回了江南,夏日来了这里。”陆七温和道。 小馥微怔,轻语:“老爷是要迁都吗?” 陆七点头,道:“若是进取了中原,肯定会迁都长安。” “若是迁都长安,那福州会是陪都吗?”小馥说道。 “当然会是陪都,如今的晋国疆域都大的很难治理,日后肯定也会如同唐朝时期,将天下分成十五道,陪都能够决策了几道疆域的治政。”陆七微笑说道。 小馥点头,柔声道:“也不知道中原,什么时候能够归为晋国版图。” “想要一统天下,是需要耐性的,需要各种手段的积累,唐朝开国皇帝李渊,就是在太原隐忍了很多年,冷眼观望别的势力打碎了隋朝江山,最后获得了关陇贵族的支持,一击而定鼎了大唐江山,那些隋末时期,叱咤一时的草莽英雄,最后都成了李渊的踏足石。”陆七平和说道。 小馥轻嗯,陆七伸手扶了她肩膀,凝视轻语:“小馥,不说国事了,我很思念你们的,好想与你们能够了在一起。” 小馥美目涌现了泪光点头,忽扭头轻语:“玉竹,快去准备热汤,让老爷洗尘。” 玉竹柔应,与思玉思竹离开了,小馥玉手扯了陆七,去了后宅叙说离别之苦。 周皇帝回到了京兆府,在纪王陪同的情形下,于大明宫召见了随行的五位大臣和曹彬,取出两卷空白圣旨,让六位大臣在圣旨上盖上了官印。 取回圣旨后,周皇帝平和道:“六位卿家听了,这两道旨意,朕书文后,会密封交给纪王,日后纪王可以抉择的依照圣旨行事,朕在河西遇了刺客,不得不防患未然。” “臣等遵行。”六位大臣恭敬回应,大臣们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宋琪,张齐贤,你们以后留在京兆府,辅佐纪王理政。”周皇帝说道。 “臣遵旨。”两位大臣恭敬回应。 “朕累了,卿等退离吧。”周皇帝温和道,六位大臣辞礼离开了次日,周皇帝唤了纪王在身边,将三道圣旨交给了纪王,让纪王展观,纪王打开一道圣旨看了后,立刻神情意外的看了周皇帝。 “父皇要封了陆天风为虞王?”纪王诧异道。 “另两道也看了。”周皇帝平和道。 纪王又低头展观了另两道圣旨,看后吃惊的看了父皇,周皇帝温和道:“很吃惊吧?” “父皇想将大周江山禅让给陆天风?”纪王难以置信道。 “朕不想,但朕不得不留了后手,日后你若是觉得难以与陆天风抗衡,可以将封王和禅让的圣旨交给陆天风,若是你觉得能够继承了大周江山,那就用另一道圣旨,在京兆府称帝吧。”周皇帝温和说道。 “不,父皇,四兄是太子,儿臣不会称帝的,儿臣会辅佐四兄继承了大周江山,请父皇收回旨意。”纪王跪下,手捧三道圣旨激动说道。 周皇帝慈爱的看着纪王,摇头微现了苦笑,道:“朕也曾期望过,你们兄弟能够齐心合力的保住大周江山的继承,但你的四兄过于文弱,他担不起大周江山。” “父皇,有儿臣帮助四兄,四兄可以的。”纪王坚定道。 周皇帝摇头,道:“文弱的人,不但处事无能,还会因为自身的无能,而对有本事的人心生了恐惧和猜忌,你想帮你四兄,但你四兄却是不会信任你,很可能还会要了你的命,就象那个李国主,眼光狭隘,只知道愚蠢的内斗。” “父皇,四兄不会的。”纪王惶恐驳说。 周皇帝摇头,道:“不要寄望了你的四兄会容情,你的四兄若是继承了皇位,他宁可信任依赖张永德,也不会信任你的,而朕一旦去了,你的四兄很可能会成为了张永德的傀儡,所以朕还不如让你继续了皇位。” 纪王摇头,忽脱口道:“父皇为什么有禅让陆天风的想法,难道陆天风比儿臣的四兄还值得信任吗?” “若对你而言,陆天风比你四兄值得信任,因为陆天风是强者,他对弱者的威胁不会过于在意,朕给你的圣旨,其实就是一种换取生存的筹码,陆天风获得了正统的继承,他就没有必要起了杀机。”周皇帝回答道。 纪王怔然,周皇帝又道:“朕的禅让圣旨,也只有陆天风能够领情,因为陆天风需要正统名分,而张永德或赵匡胤一旦篡夺了大周江山,他们是会斩草除根的,朕很了解他们,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大周江山能够定鼎,是他们出力奠定的,而事实上朕也承认,大周江山能够不败,是朕与他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父皇,赵叔叔和大姑父真的会篡位吗?”纪王置疑道。 “他们已然是势大根深,对大周的影响力甚至是超越了朕,他们不敢篡位,无非就是互相顾忌,那个也不敢先对朕下手,但是朕一去,你们兄弟的威望不足以与他们抗衡,这京兆府集结的大军,大半会被他们所策反,你毕竟掌军不久,如果你有信心能够掌控了京兆府的大军,那就不必将圣旨交给陆天风。”周皇帝说道。 纪王神情惶然,周皇帝又道:“熙谨,你也不必过于惶恐,朕是悲观的留了后手,若是张永德和赵匡胤没有造反,那就是你们兄弟的幸事,若是他们造反了,你却是要果断的有所抉择。” “儿臣谨记。”纪王只能惶恐回应。 “朕想给陆天风的圣旨,原因很多,朕出巡这段日子,陆天风一直敬朕如父,他与朕说了很多他父亲的事情,也与朕谈论了治国和治军的见解。”周皇帝温和道。 “哦,原来父皇是对天风有了亲近。”纪王恍然道,精神立刻转了清明。 周皇帝道:“是有了亲近,但主要是陆天风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和优势,陆天风不只是占据了陇右,他事实上还占据着苏州和常州,在江南拥有几十万的军力。” “什么?”纪王失声。 ----2014-1-8 20:01:27|6724898---- 第179章 父子言 周皇帝淡笑道:“很意外吧。” “原来天风在江南占据了苏州和常州,不只是歙州。”纪王吃惊道。 “朕也是意外的,想不到陆天风拥有了常州和苏州,还愿意来了大周冒危,朕若是没有听得他的承认,也是无法确信。”周皇帝道。 “天风是怎么占据常州和苏州的?”纪王好奇道。 周皇帝叙释了一下,纪王恍然,道:“若是天风愿与江宁郡王的军力联合,晋国肯定会被覆灭。” 周皇帝摇头,淡然道:“陆天风不可能与赵匡胤合兵的,而且赵匡胤若是覆灭了晋国,那就更可能造反了,陆天风说过,他不会让江南之军为大周所用。” 纪王怅惘点头,周皇帝又道:“陆天风拥有陇右和江南根基,若是获得了朕的禅让,他就有了与赵匡胤或张永德争雄的优势。” 纪王听了欲言又止,周皇帝道:“熙谨,你想说什么?” 纪王迟疑一下,道:“父皇,儿臣觉得,若是让陆天风得了大周江山,那也是江山易主,。” 周皇帝听了平静,道:“你忘了,朕是先帝的义子。” “儿臣没有忘的。”纪王惶恐道。 周皇帝眼神温和的看着纪王,道:“朕也想大周江山是自己的血脉继承,但你年龄尚轻,你的四兄文弱,你的五兄华而不实,朕此生最大的失误,就是过于崇尚军功,造成了领军将帅坐大,你的两位兄长偏偏都不擅长笼络军心,你的四兄更是开封府都不愿出离,朕若是不做变通的准备,怕是会有了灭族之祸。” “儿臣明白了。”纪王恭敬道。 “朕说过了,给你的圣旨是一种筹码手段,如果你认为能够掌控了京兆府的军力,你就可以成为皇帝,抉择在你,随机而变。”周皇帝道。 “儿臣谨记。”纪王有些惶恐回应。 周皇帝顿了一下,道:“熙谨,父皇的禅让想法,一是为了你们兄弟的生存,二是为了大周的延续,陆天风若是接受朕的禅让,他就得奉父皇为先帝,在日后的史书上,父皇多少能够留下些好的名声。” 纪王一怔,道:“父皇是倾向禅让的?” 周皇帝摇头,道:“朕说了,禅让是变通的准备,若是父皇能够多活几年,你自然能够多获了军心支持,若是不能久,你自己抉择。” “父皇一定长寿的。”纪王坚定道。 周皇帝浅笑不语,纪王忽一皱眉,道:“父皇,河西的那个刺客,会是什么人指使的?” “不知道,那个刺客自杀了,不过听陆天风说,那个刺客拥有军武先天功,应该不是个无名之辈,朕会使人去查。”周皇帝道。 纪王点头,道:“天风的武道确实是厉害,也是儿臣最不能企及的能力,天风只要一带兵,一次演武就能够慑服万军,父皇想禅让天风,最少有一半是因为天风的武威吧?” “只占两成,匹夫之勇,再能也就是个霸王,陆天风最可怕的,是擅长谋略和平天下,你看他在西部的战事,次次都是谋略为先,武力为辅,你不要以为他是侥幸,真正的善战名将,就是擅长利用了天时地利人和,化平凡为神奇。”周皇帝说道。 纪王若有所思点头,又听周皇帝道:“不要被父皇说的没有了信心,父皇只是提醒你,与陆天风斗,要学司马懿的谨慎,不要禁不住诱惑,你想到的军事破绽,陆天风不可能会疏忽,如果你真的能够掌握了京兆府军力,那就发挥大军团的优势进攻,陆天风如今的弱点,就是兵力不足,所以你一进军,他肯定会退走河西。” 纪王听的想了一下,摇头道:“能够与天风相安最好,天风的骑军机动性太强,就是有六十万大军,也会陷入了战争被动,北方的战事为什么总是打不赢燕国,就是燕国的骑兵难以应付。” 周皇帝点头,道:“你却是明白的,不过大周若是内部靖平,陆天风也只能安守陇右,若是战争打的残酷了,他对陇右的统治就会出现动摇。” 纪王点头,又问道:“父皇,赵匡胤在江南,却是迟迟没有进展,如今赵匡义也去了,他们应该有所进展吧?” “不会有进展的,顶多象征性的进攻一下,今年润州的农事获得了丰收,赵匡胤会继续守成的理顺军力的归附,主要是江南募兵整训。”周皇帝回答道。 纪王听了点头,心里也明白,赵匡胤事实上是割据了润州,但他已然是知道,赵匡胤若是在开封府,父皇对军力的控制没有信心,担心妄动引起了反噬,赵匡胤走后,父皇才调了云锦东成为虎翼左军,也将开封府的部分禁军调去了北方,另外为了压制可能出现的兵变,不得不让张永德重任了殿前都检点。 “今年,黄河下游雨量太大,齐鲁之地又闹了灾荒。”周皇帝语气沉重道。 纪王脸色微变,齐鲁之地对大周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疆域,是重要的产粮地和兵源地,他忍不住问道:“父皇,江淮呢?” “江淮尚可,只受了小灾,但为了支撑战事,对江淮的征赋已然是过重了。”周皇帝回答道。 纪王默然,过了一会儿道:“父皇,儿臣建议不要往京兆府运军粮了,尽量救灾吧。” “怎么?你想向陆天风求粮?”周皇帝道。 纪王点头,道:“儿臣亲自去求粮,让天风支持一下冬粮。” “陆天风对朕推托过,他只卖粮,你去,也未必有用。”周皇帝说道。 “儿臣想去试试。”纪王执着道。 周皇帝点头,道:“今年河西和河湟都获得了丰收,尤其是河西,除了凉州差一些,其他四州都获得了丰收,其中以甘州为最,沙州为次,等朕离开,你可以去阶州。” 纪王点头,周皇帝轻叹道:“都说中原是物华宝地,其实农业却是要靠天恩典,而河西有祁连山融雪成河,只要经营的好,绿洲必能丰收。” “中原若是遇上好年头,河西的收获是比不了的,河西是人少,若是人多,一样自给不足。”纪王轻语驳说。 周皇帝微笑点头,道:“明年若是无战事,应该治理黄河。” 纪王点头,不想周皇帝又道:“黄河的治理拖了数年,明年也未必能够治理。” 纪王的脸一僵,周皇帝看着他,淡笑道:“治国,很难的,到处都需要钱财和人力,朕在位这么多年,最愁的不是边患,而是缺乏财力治国。” 纪王点头,道:“儿臣在西部为宣抚使时,已然感受了缺乏财力和粮食的困顿,任职大都督之后,最愁的也是军需的分配,各军的耗损和用度,汇总上来非常惊人,朝廷运来的军需,也只能满足三四成。” 周皇帝点头,道:“你还没有与汉中的晋军作战呢,若是战事一起,后续的耗用会是几倍的付出,所以,只能是与汉中对峙。” 纪王点头,周皇帝又道:“你知道大周的将帅,为什么对军队的影响深重吗?” “儿臣听天风说过,一是军队很容易出现抱团的情谊,在一起出生入死之后,就会义气的如同了兄弟,二是将帅会用以战养战的办法,激励和笼络军心,将帅会将劫得的财物或者女人,分给属下善战将士,所以属下将士会记恩,而将帅分给属下的财物,往往高出朝廷赐下的犒赏很多,所以大周军臣都会有很多的老部下和铁血情谊的战友,就算军臣不在统帅军力,也依旧能够号令了原本的部下将官。”纪王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有些落寞道:“朕不能御驾亲征,所以造成了军臣坐大,你日后不要犯了父皇的错误。” “儿臣谨听父皇教诲。”纪王温和回应。 ----2014-1-9 9:38:27|6730262---- 第180章 约定 陆七在兴元府隐居,与江南爱侣们温馨的过着安宁日子,一晃就是半月过去,小馥却是催促他多次,让他莫大意了国事,回去阶州主事,陆七也是不放心,恋恋不舍的辞别了爱侣,回去了阶州坐镇。 回到阶州军营,大略看过小蝶处置过的事情记录,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才与小蝶叙话缠绵,小蝶建议让甘州的夫人们过来,去拜见一下皇后,陆七谨思后答应了。 五日后,忽然纪王抵达了阶州军营,陆七听报诧异,亲自出去迎了进来,纪王一身宝蓝棉袍,进帅帐后摘了皮帽,小蝶过去接了。 纪王一怔,忙见礼道:“原来嫂嫂在此,熙谨有礼。” “兄弟与天风说话吧。”林风妆扮的小蝶,随意的柔声回应。 纪王也不做作,径直走去桌旁坐了,陆七也坐了,笑道:“离过年还远,殿下不是来拜年的吧?” 纪王笑了,道:“我是来求粮的,中原的黄河泛滥,齐鲁闹了灾荒,我不想齐鲁万民无粮过冬,所以想求你接济了京兆府军粮。” 陆七听了微怔,他身为晋国之主,当然不愿意接济了京兆府军粮,他迟疑一下,道:“殿下是想买粮?” “我没有钱的,朝廷也拨不出买粮的钱。”纪王很正经的说道。 陆七默然,纪王迟疑一下,道:“天风你若是为难,可以算是借粮,我以后还你。” 陆七摇头,道:“我河西有积财,可以买粮给你,以六十万军力算,只能给你三个月军粮,不用你还。” “天风,谢谢你。”纪王诚挚道。 陆七一笑,道:“我念着兄弟情谊,尽力给了粮食,日后我做了一件事情,你不能怨了我。” 纪王一怔,道:“我听父皇说,你在江南的常州和苏州有势力,坐拥数十万军力。” 陆七点头,道:“是,陛下问我,我就实言了。” “天风,你以后,是不是要争夺天下?”纪王问道。 “应该说有那个心,但争夺天下绝非易事,我目前是观望。”陆七回答。 纪王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天风,若是我做了大周的继承者,你能够辅佐我吗?” “我不愿欺哄殿下,只能说不能辅佐殿下,请殿下见谅。”陆七直白回答,他已然明白周皇帝有心废长立幼。 纪王平静点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若是我强势,希望天风能够与我相安,如果我弱势,希望天风能够容下我的投附,待我还如兄弟。” 陆七微怔,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殿下之言,我愿接受。” 纪王一笑,忽扭头看了小蝶,微笑道:“今日之言,还请嫂嫂做了见证。” 小蝶一怔,迟疑不语,陆七微笑道:“小蝶,你就做个见证。” 小蝶点头,柔声道:“好吧,奴记下了。” 陆七看了纪王,微笑道:“殿下,就目前看,我的军力加起来,可能是多过关陇大都督府的。” “不能那么说的,我若是继承了大周江山,肯定会比天风的军力为多。”纪王微笑反驳。 陆七点头,道:“以后再看吧。” 纪王一笑,道:“可以喝酒吗?” 陆七点头,扭头道:“小蝶,吩咐下去,今日纪王殿下驾临,全军犒酒。” 小蝶回应去了,很快取回酒坛酒碗,陆七接过拍去封泥,倒上了酒,之后举碗与纪王干了,小蝶接过卫兵送来的卤肉和腌菜,放在了桌上。 周皇帝顺利回到了开封府,却是身体不适的在后宫静养,继续由太子监国,开封府上下一直很安宁,只是自相州一带涌来数以三万计的难民,好在有很多勋贵和大相国寺布施救济,没有发生什么乱子,开封府依旧的繁荣太平。 皇宫暖亭,周皇帝靠在大椅上,手里把抚着青色玉瓶,略显憔悴的面容流露了烦躁,他回到开封府有十日了,一直在后宫静养,只是在太子叩安后,大略了解一下国事,没有流露了任何想换继承人的口风,或许周皇帝没有废立太子的意图,只是做了由纪王自择的后手。 周皇帝手中的玉瓶,如今成了周皇帝烦躁的心结,在希望与失望的情绪中摇摆不定,虽然经过了陆天风的解释否定,周皇帝依旧是难以摆脱了希望心理,这玉瓶里的丹药,好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陛下,赵普大人来了。”一个班直在暖亭外禀报。 “进来吧。”周皇帝回应,手中玉瓶收入了怀中。 亭外走进了一身官袍玉带的赵普,赵普进来后见礼,周皇帝赐座,赵普坐下后,微笑道:“臣公事已毕,过来看望陛下。” “朕难得清闲了几日,太子的治政如何?”周皇帝温和道。 赵普迟疑一下,道:“回陛下,臣觉得,太子殿下的治政,缺乏果断,对一些紧要事情举棋不定,可能是担心陛下见责,所以很是谨慎。” 周皇帝听了平静,道:“太子还是需要磨砺的,而且很多的朝政是不好抉择,朕有的时候,也是顾此失彼。” “是臣过于忧心了。”赵普回应。 周皇帝淡笑,赵普又道:“陛下,纪王殿下上书言,可以减少对京兆府军粮的征发,将抽搐的军粮用于赈灾,纪王殿下说自河湟取得了三月军粮,臣却是有些担心。” “有粮赈灾是好事,卿担心什么?”周皇帝温和道。 “陛下,纪王殿下没有说河湟军粮是如何获得的,臣担心,纪王殿下会不会答应了陆天风什么条件,例如让陆天风干涉京兆府军事。”赵普说道。 周皇帝平静摇头,道:“纪王给朕来信,说他去找了陆天风,直接说齐鲁之地需要赈灾,求陆天风能够支援京兆府三个月军粮,陆天风听了就答应了,愿意用河西积财买粮送给纪王,陆天风没有提任何条件。” 赵普听了,迟疑一下,道:“陛下,若是这么说,莫非陆天风是支持了纪王殿下?” 周皇帝摇头,道:“不用想的复杂,陆天风能够答应纪王,只是为了以前在会州时的友情,陆天风说过,他不会支持纪王,日后会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臣多心了。”赵普说道。 “不只是你会多心,朝廷里有很多的人会了忧心猜度。”周皇帝说道。 赵普点头,道:“臣是担心纪王殿下,会被陆天风利用了。” “有朕在,陆天风不会做什么的。”周皇帝说道,赵普点头,又转言与皇帝聊了些别的事情。 赵普走后,周皇帝眼睛看着亭外,神情淡然。过了片刻,忽有兵部员外郎求见,周皇帝吩咐进来。 兵部员外郎进来礼见后,恭敬道:“陛下,臣已然仔细的普查了官册,找到了一百四十三名特征附合者,经排查后,没有发现具有武道先天功的将官。” 周皇帝脸色阴沉了,冷道:“那个刺客,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画影注文发往各军各州,凡能够投书大理寺上报刺客来历者,朕会秘密赐赏。” “臣领旨。”兵部员外郎惶恐回应。 兵部员外郎走后,周皇帝平心静气了片刻,起身走出了暖亭,吩咐道:“朕要出去走走,调王琼和王继恩,换了便袍过来。” 亭外有班直领命去了。 ----2014-1-9 19:43:29|6732089---- 第181章 虞美人 周皇帝换了一身锦袍,乘车自东华门出了皇宫,在东华门外的闹市下车,之后徒步走逛,王继恩和指挥使王琼各穿了普通袍衣,一左一右伴护皇帝,后面还有十个普通袍衣的班直。 王琼有些紧张,皇帝以前都是在皇宫里不出,但今年却是有了出游的兴头,第一次突然去了西风楼,第二次却是西巡,这第三次却是出了皇宫散步,而且带的人很少。 “朕去马行街走走,去清风居坐一下。”周皇帝温和说道。 “是,臣知道清风酒楼。”王琼恭敬回应。 王琼以前去过清风酒楼,皇帝说去,他就成了向导,沿着马行街北走,一路散步观景,偶尔说话的走到了清风居,周皇帝没有让清场,进入清风居,杨洪却是没在,由主事伙计带到了一间雅间。 皇帝坐下后,让王琼也坐了,王继恩只能是侍立,其他的班直去了隔壁雅间,不过有一面隔壁雅间已然有人,因为皇帝吩咐过,班直不敢去撵走了,但问了一下,知道是八位贡生在聚会,班直也就有了放心。 “这清风居的买卖还真是兴隆。”皇帝微笑说道,他为什么出来,就是为了排解心头的纠结。 “是很好,臣以前来的时候,还是定国公的家业,那时的买卖就很好的。”王琼回应道。 伙计送入了茶水,王继恩接过放在了桌上,用银针验了后,才给皇帝和王琼倒茶,王琼看着王继恩倒茶,却是不敢了道谢,若是没有皇帝在场,他肯定得恭敬一下。 皇帝取杯品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清风居竟然用如此上品茶待客,应该价钱不低。” “陛下,奴才在东华门外的闹市听说,清风居在马行街一带的酒楼,要价很公平的,从不因为客多而抬价。”王继恩细声回应。 皇帝点头,道:“朕也听说,西风楼的要价也不算高。” “西风楼的地势,不及清风居很多,不过陛下去过了西风楼之后,西风楼的买卖一直是兴隆的很,也使得西风楼附近的商家都发了大财。”王继恩细声道。 皇帝没有再言,但心里却是舒畅了很多,这时伙计送上了现成的酒菜,皇帝让王琼喝酒,他自己以茶代酒,王琼不敢拂逆圣意,放开了的吃喝。 吃喝了片刻,忽隔壁有人大声笑道:“清河郡公的新词你们知道吗?” “哦,什么新词?”有人回应道,声音有些微弱,隐约可闻,周皇帝立刻皱了眉头。 “虞美人。” “虞美人?什么文词,说来听听。” “你们听好了,这文词绝对是好。”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隔壁雅间有人声音略高,用曲折回旋的语气诵了一首词文,最后问道:“这词好不好。”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词,这词写的好呀,意境叩心,听了让人有一种愁上心头的悲凉,恨不能一壶浊酒买醉,此词就是古人亦不能及,当能流传千古。” “词是好词,只是中间两段明显有犯忌之嫌,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这两段足以表明,清河郡公心有不甘的怨愤,做梦都想还做了国主。” “是呀,这词我等可不能再言了,会有碍的。”隔壁短暂的评词之后,转说了别的话题。 王琼偷眼看了皇帝一下,他是武人耳聪目明,隔壁的话听得真切,见皇帝的神情明显有了阴沉,不由暗恼隔壁的贡生胡言乱语,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了犯忌的罪臣词文。 周皇帝很快神情恢复了平淡,似乎没有受了什么影响的继续夹菜吃食,但王琼和王继恩却是很了解皇帝的性情,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种平淡的反应,其实是隐忍了恼怒。 吃完了,王琼护皇帝离开了清风居,小心翼翼的陪着皇帝回行,他听说陆天风一直守护了皇帝两月多,很少的离开,不由心里佩服,日夜不离的守护皇帝两月,竟然没有崩溃。 顺利回到了皇宫,皇帝直接去了后苑暖亭休息,王继恩和王琼没得吩咐不敢擅离,与班直们立在亭外候着。 暖亭里,周皇帝看着手里的玉瓶,怔怔出神,良久,忽出声唤进了王继恩,一举玉瓶道:“王继恩,这玉瓶里的药是有人贡上的,朕需要有人试了药性,你拿去一个给清河郡公,让他为朕表一次忠诚,看着他吃下去,然后等一时看看效果,回报。” “奴才领谕。”王继恩恭应,走前接了玉瓶。 “与王琼一起去。”周皇帝又道,王继恩恭应。 王继恩离开后,周皇帝后靠了大椅,如释重负的吐口气,过了一会儿,自语道:“你既然不知安分,那就赌一次命吧。 王继恩领了谕令,招呼王琼一起出宫去了,急匆匆赶到了金水河畔的清河郡公府,叩门后进入了府宅,去入了前厅,李国主和夫人惶恐的自后宅到前厅会见。 “清河郡公,陛下新得了一种珍贵补药,只有三颗,陛下想让你表忠一次,代陛下试试药性,你可愿意?”王继恩很威风的说了来意。 李国主夫妻听的面现了惊恐,夫妻二人困守府宅,日夜的担惊受怕,梦回百转的怀念过去的幸福岁月,后悔没有强兵护国,更后悔没有倚重林仁肇等善战武臣。 “怎么?不愿向陛下表忠?”王继恩阴声威迫道。 “不不,臣愿意表忠。”李国主惊惶回应。 “好,拿着吃了,小心别掉了,药很珍贵的,是一位仙长献与陛下的。”王继恩正容道。 “是是,臣会小心。”李国主伸手小心的接过了玉瓶,手有些颤抖的拔塞倾出了一颗滚圆金丹,约有半寸径直。 一看了金丹,李国主立刻有了镇定,若是周皇帝想毒死他,用的应该是鸠毒,这丹药看去,明显是方士所炼的品相,他不敢了迟疑惹罪,送去了口中吞咽了下去。 “好,陛下让咱家候一时看看药性,上茶吧。”王继恩说着话,自顾走去主位坐了,李国主忙吩咐上茶。 厅中沉寂了,王继恩也不与人说话,王琼立在一旁更不会主动说话,李国主夫妻不敢坐,就立在厅中候着,时间流去,李国主的神情有了一种放松的愉悦,精神头明显饱满。 半时后,王继恩问道:“有什么感觉?” “回上使,臣感觉很舒适,有种热乎乎的感觉,感觉身体饱满有力,这金丹,应该是宝药。”李国主恭敬回答。 王继恩点头,一时后又问,李国主还是那么回答,见无事,王继恩和王琼回宫复命,入宫去暖亭,与王琼一起见皇帝,一字不漏的做了回报,周皇帝听了平静,让他们退离了。 “陆天风,难道你是骗朕?”周皇帝在无人后,靠着大椅自语,眼睛流露着复杂的情绪,似悔,似恼,更多的似迷惘。 次日,一份紧急折子送到了周皇帝榻前,周皇帝昨夜精神不济的有些犯病,可是看了折子后,立刻眼睛大睁的流露了震惊,折上言,清河郡公在晨寅时死亡,据其夫人交待,清河郡公入夜后一直亢奋难眠,房事后不久突然昏迷,继而脉竭而亡。 “赵匡胤,你这个逆臣。”周皇帝的手狠抓了折子,发出了低沉的吼言,吓的皇后,宫女,太监,个个变了颜色。 第182章 王继恩 清河郡公死了,大理寺介入查验后,得出是酒后纵欲造成的猝死,主因是清河郡公一直身体欠佳,忧郁造成了身有隐疾。 大周皇帝知悉后,悯惜清河郡公的才华,还追封为吴王,世袭罔替,但又恼清河郡公的女人们不知相夫,降罪的拿入教坊为奴,结果,只有安远县公一人处理了李国主的后事,之后又住回了原来的吴王府。 就在李国主死的第二日,王继恩受命离开了开封府,与五个班直快马奔去了京兆府,抵达京兆府交给了纪王一道密旨,之后又赶去了陇右见陆天风。 陆七还在阶州坐镇,他刚以轮戎的理由调防了军力,以防止各军将帅坐大,如今来了阶州的五万军力,都是新到的军力,原来的调去了河湟和河西。 王继恩的到来让陆七很意外,听报后亲自出去迎了进来,王继恩对陆七姿态摆的很低,依旧是驸马爷的尊称,奴才自称,陆七吩咐人招呼五个班直。 进入帅帐,陆七微笑道:“王都知远来,莫非有什么急事?” “奴才是来给驸马爷送谕旨的。”王继恩说道,说着取出圆筒,双手捧给陆七。 陆七恭敬的双手接过,却是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问道:“王都知,陛下传谕,莫非是开封府有了事情?” 王继恩细声道:“驸马爷,清河郡公死了。” “什么?”陆七意外失声。 “却是让驸马爷意外了,清河郡公不是陛下赐死的,据说是酒后纵欲的猝死。”王继恩细声道。 陆七一皱眉,质疑道:“真的吗?” 王继恩迟疑一下,扭头看了小蝶一眼,小蝶默然走了出去,王继恩这才细声道:“不瞒驸马爷,清河郡公是被毒死的,但算不得陛下毒死的。” “那会是什么人?”陆七皱眉问道。 “驸马爷应该记得陛下身上的那个药瓶子。”王继恩细声叙说了一下。 最后道:“陛下让清河郡公试药,说实话是清河郡公咎由自取,他好端端的写了什么虞美人反词,而偏偏赶上陛下的心情非常不好,一怒就让奴才拿药去给清河郡公吃,而奴才回报后,陛下竟然犯病的卧床不起,但次日一听清河郡公被毒死了,陛下惊怒的差点背过气去。” 陆七皱眉点头,他也觉得李国主是自己找死,既然身陷了囹圄,就应该知道保命为上,愿意写词就写呗,为什么不知道避祸的藏好了。 “驸马爷,奴才看的出,陛下是后悔毒死了清河郡公的,所以又追封了吴王,还赐予了世袭罔替,不过清河郡公的女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都被降罪的抓去了教坊为奴,陛下是不想泄露了毒死之秘。”王继恩又道。 陆七一怔,道:“你说,清河郡公的女人被抓去了教坊?” 王继恩点头,微笑道:“是的,驸马爷莫非是有相识的。” 陆七一怔,摇头道:“没有相识的。” “驸马爷,奴才是见过那个清河郡公夫人的,真的是位如了天仙般的美人,奴才见过的开封府女人,没有一个比的上的。”王继恩细声道。 陆七微怔,他敏感的听出了王继恩的殷勤之意,他微笑道:“王都知,我们喝酒说话。” “奴才可不敢与驸马爷同坐。”王继恩卑微道。 陆七一笑,道:“到了我的地盘我做主,我愿当你是客。” 王继恩恭敬道:“驸马爷抬举了。” 陆七微笑扭头,喊道:“小蝶,取酒。” 喊完伸手扶了王继恩,微笑道:“来,入座我们喝几杯。” 王继恩客气一下,与陆七去坐了,陆七这才打开了信筒,取出密旨看去:“天风,朕令你调军八万屯驻隰州和石州,候朕旨令。” 陆七收了密旨,有近卫进来摆上了酒菜,王继恩起身为陆七倒酒,自斟后,陆七举碗微笑道:“我们先喝一个。” 王继恩举碗响应,一起喝了,陆七举筷请菜一起吃食,吃食中,陆七道:“陛下令我调军八万屯驻隰州,莫非是要拿下了太原?” “不一定的,陛下让驸马爷屯兵隰州,可能是为了对付赵匡胤。”王继恩回答。 “对付赵匡胤?怎么说?”陆七意外道。 “就是那个玉瓶丹药惹的,驸马爷是不知道,陛下在知道清河郡公被毒死后,立刻愤怒的说了一句,赵匡胤,你这个逆臣,陛下是认为了,是赵匡胤弄的毒丹。”王继恩说道。 陆七想了一下,道:“陛下那么认为未免武断,丹药虽然是自江南取回的,但未必会是赵匡胤做的手脚,取药的人,可是自开封府使出的。” “人是自开封府使出的,不过赵匡胤对开封府的禁军影响极深,所以陛下使出的班直,很容易会被赵匡胤策反做事。”王继恩说道。 陆七点头,道:“陛下让我调军八万屯驻隰州,我根本就做不到,八万军力一旦离开陇右,陇右就空虚了,不说晋国对陇右的威胁,就是吐蕃和夏国,一旦发现陇右空虚,必然会进袭,当年的唐朝就是抽调了陇右军力平叛安禄山,才使得陇右沦陷于吐蕃进袭。” 王继恩笑了,道:“奴才觉得,驸马爷心里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大周,陛下让驸马爷调军去了隰州,那就有了被分割击破的危机。”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是有那个顾虑,陛下说赵匡胤是逆臣,而我更是明目张胆的逆臣了。” 王继恩点头,道:“驸马爷,陛下能够容了您的臣逆,最主要的就是驸马爷占据的陇右,本就不是陛下打下的疆域,在陛下的心里,只是将驸马爷所占之地,视为第二个夏国,或者是折氏,所以为了西部无患,陛下愿意怀柔的容忍驸马爷,就像当年容忍党项人的自治,只要称臣,就能够容之。” 陆七点头,王继恩又叹道:“赵匡胤就不同了,陛下对赵匡胤的心态是非常复杂和无奈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痛心的,因为陛下一直视赵匡胤是最亲近的兄弟,不只是君臣那么简单。” 陆七轻哦了一声,王继恩看了陆七,又道:“驸马爷,其实您与赵匡胤很像,勇武而又重义,当年的赵匡胤,就是因为重义而获得了很多将官的拥戴,也因为重义和与陛下出生入死过,所以陛下极其喜欢赵匡胤。” 陆七点头,王继恩又道:“陛下因为喜欢而信任,当年陛下重伤,因为担心死后张永德篡位,所以提拔赵匡胤取代了张永德的殿前都检点,并且对赵匡胤说过托孤之言,当年赵匡胤流泪答应过陛下。” 陆七轻哦,王继恩取碗喝了口酒,又道:“后来陛下没有驾崩,但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很倚重赵匡胤兄弟,结果造成赵匡胤兄弟的权力越来越大,赵氏的不臣也越来越明显,所以驸马爷直白的做了逆臣,陛下反而不怎么恼火,因为陛下想听真话,最恨了被人欺骗。” “若说欺骗,我也是欺瞒了陛下的。”陆七说道。 “奴才说过不一样的,奴才知道驸马爷据有了常州和苏州,但那都是驸马爷早就获得的,若说是欺骗,也是欺骗了清河郡公,而赵匡胤不一样,赵匡胤是直接利用陛下的信任,伤害了陛下的心,驸马爷应该清楚,被亲近的人背叛,是最为痛心的,绝非战场的失利可比。”王继恩说道。 陆七认可点头,举碗与王继恩干了一个。 ----2014-1-10 19:37:44|6738748---- 第183章 王继恩(二) 放下碗,王继恩道:“驸马爷,陛下调驸马爷的军力去屯驻隰州,依奴才猜度,应该是起到威慑和牵制的作用,牵制太原,威慑开封府的禁军。” “依你之言,陛下并非是要对付了赵匡胤,还是怀柔为主。”陆七说道。 “想要对付赵匡胤谈何容易,陛下和赵匡胤之间,那个先动手,那个就会陷入了劣势,陛下若是先下手,就会造成大周军心动荡,后果会造成大周分崩,赵匡胤若是起兵造反,一样会引起了军心的唾弃,两虎相争的后果就会为别人摘了桃子,但陛下若是驾崩,那赵匡胤八成会造反,陛下的儿子没有一个能够获得军臣尊崇的,纪王殿下看着是行,但年轻不压众,若是陛下能够寿延五年,纪王殿下自然能够成长起来。”王继恩说道。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八万军力若是离开陇右,肯定会造成了陇右危机,我只能调军四万去了隰州,然后在石州和银州凑够了兵力,号称八万军。” 王继恩点头,道:“驸马爷那么的变通,应该可以。” 陆七微笑点头,取碗与王继恩喝了一半,王继恩放下碗,道:“奴才不瞒驸马爷,赵匡义曾经收买过奴才。” “哦,赵匡义不是一直在襄州吗?”陆七说道。 “人是在襄州,可是赵匡义对开封府的渗透是很深的,赵匡义与赵匡胤不同,赵匡胤确实勇武重义,做事也很君子,所以深受军心崇敬,而赵匡义却是最擅长玩弄阴谋,常以利益收买势力归附,依奴才猜度,那颗毒丹的事情,八成是赵匡义做的,赵匡胤做不来。”王继恩说道,脸色已然有了酒晕。 “你是说,赵匡义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陆七说道。 “对对,就是那种人,赵匡义做事就是不择手段,只要能够收买,银子,女人,官位,他绝对是慷慨的很,驸马爷你是不知道的,当年赵匡胤与陛下,那真的是亲如兄弟,但后来赵匡义外放了襄州之后,赵氏就越来越势大了,也渐渐与陛下有了猜忌敌视。”王继恩说道。 陆七点头,微笑道:“你与我说这些,莫非有什么想法?” 王继恩点头,道:“奴才是有想法,想日后伺候了驸马爷。” “你不是投效赵匡义了吗?”陆七平静道。 “奴才是收过赵匡义的交好银子,但奴才从来没有做过背叛陛下的事情。”王继恩正容道。 陆七点头,道:“你既然是忠心的,那就不要有了别的想法为好。” “驸马爷与赵匡义不同,奴才也是公主殿下的奴才。”王继恩恭敬道。 陆七微笑道:“你就这么看好我,我的势力应该是不如赵氏。” “不瞒驸马爷,奴才找过刑云,听刑云说,驸马爷之所以救他,是因为以前刑云帮助驸马爷,得到了宫里喜欢的女人,而驸马爷就给了刑云一个承诺。”王继恩细声道。 陆七微怔,王继恩又道:“是奴才好奇,忍不住去问的。” “你倒是有心。”陆七平和道。 王继恩恭敬道:“奴才之所以不愿为赵匡义做事,一是不想背叛陛下,二是不想落个过河拆桥的下场。”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日后你若是归附我,我可以重用你,让你还拥有如今的地位。” 王继恩忙起身,陆七伸手一摆,道:“现在你是我的客人,以后你归附了再拜,坐。” 王继恩点头又坐了,陆七举碗微笑道:“来,喝了。” 王继恩取碗响应,喝了后起身倒酒,两人在帅帐里继续说着话,深聊之后,陆七才知道王继恩竟然通晓军事,对领军的章程知之甚详。 一通酒,王继恩喝醉了,被近卫扶走了去休息,小蝶进入帅帐,手上拿着醒酒汤,陆七虽然只有四五分醉,却不能拂逆了小蝶的关心。 喝了醒酒汤,小蝶柔声道:“想不到李国主竟然会被毒死了。” 陆七摇头,道:“他的那首虞美人,那个皇帝听了都会着恼的,已然成了囚徒,想活命就应该有个顺从的样子,既然不甘为臣,那当初何必投降,没有骨气还不知检点。” 小蝶点头,陆七又悯惜道:“他还真不如了那个宇文氏家主,宁可一身皇袍的自焚求死,也不愿了苟且屈膝。” 小蝶点头,却又道:“不过李国主这一死,那首虞美人的词必然会成了绝响,让后世叹息。” 陆七一怔,随即点头道:“应该会的,因词而亡,反而会让那首词让人缅怀,有如了伯牙摔琴。” “伯牙摔琴的比喻,好像不大恰当。”小蝶柔声轻语。 陆七笑了,道:“我又不是文豪大家,用错典故也没什么。” 小蝶一笑,转而道:“那个王继恩要投附七郎,会不会有诈,别是周皇帝的什么图谋?” 陆七道:“我正想往北方调兵,周皇帝就是有图谋,也合了我的战略。” 小蝶点头,道:“进取高丽的文书奴看过了,伤亡了四万将士,未免太残酷了,那个高丽很难攻克吗?” “很难,高丽是生地,不象中原和江南自古就是一个整体,我进取河西为什么没有遭到激烈造反,一是统治手段得当,二是有以前古人打下的底子,河西人不排斥来自中原的入主统治,因为河西在汉朝和唐朝已然归属了中原朝廷的统治,尤其是唐朝,河西人以是唐朝人为荣。”陆七回答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转言道:“伯父还没有回信吗?” “没有,奴担心伯父不肯去做了那件事。”小蝶担忧道。 “我这是给伯父建功的机会,伯父若是不做,我只能另外使人去做。”陆七皱眉道。 小蝶点头,道:“在等十日,若是还无回信,七郎另使人去吧。” 陆七摇头,道:“那件事不能拖,只能再等三日。” 小蝶点头,道:“七郎打算让寿县的亲人去做。” 陆七点头,道:“我付出了粮食,间接的就是用于了救灾,我需要灾区的万民知道,是陆天风在纪王的请求下,无偿的给了救命粮。” “奴明白很重要,这样吧,七郎现在就给寿县去信,多些人宣告,能够快一些的传开。”小蝶说道,陆七点点头。 陆七坐在桌旁提笔书信,书好了忽想起了什么,道:“小蝶,我以前好像听说,唐国的吏部尚书徐铉,是在了青州做刺史。” “是的,奴也记得的。”小蝶回答。 陆七点头,又取纸给河州的萧知礼书了一信,小蝶道:“七郎是想让那个徐铉帮助宣传。” 陆七点头,道:“寿县的亲人只能在民间传言,影响有限,若是徐铉肯说话,很快就会传开的,而且可信度不容置疑。” 小蝶点头,将信收好,使人送走,陆七又书了两份调军令,一份是给杨鲲,调三万步军和一万骑军,年后开拔隰州,一份发往晋国,择军十万,高级将帅要是原宁国军将士,年后开拔至巴蜀,之后由巴蜀分批来阶州,再悄然去河西屯驻在草原地带。 陆七的做法自然是防患未然,不管出现任何的内外军事危机,都能够有后备军力应对,而三十万巴陵军一回去了江南,陆七也就不担心了江南的战事会败阵。 次日王继恩离开了,又过了三日,在河西的夫人们都来到了阶州,带来了各自的儿女,雅兰生了儿子,夏国郡主采雪生了女儿,阿依娜和阿古兰以前因年轻没有被陆七准孕,王瑶如却是没有与陆七圆房。 萧三小姐,白玲儿和流珠也来了,白玲儿已然生育了儿子,流珠也生育了女儿,萧三小姐也为阿亚生了个弟弟,阿亚很可爱,天真的伴着陆七说话,父女温馨的享受了半日的天伦之乐。 ----2014-1-11 10:01:59|6744716---- 第184章 借道 河西的夫人们在阶州县城只留了半日一夜,次日天色蒙蒙亮,就在一千将士的护送下,向河西方向绕道去了汉中,小蝶也去了,依旧是夫人们马首是瞻的大姐。 夫人们一走,陆七也离开阶州去巡视河西之外的州域,了解关心民生,看望各军将士,临近年关返回阶州,又悄悄跑去了兴元府的家宅,与爱侣和儿女们过了一个温馨的新年,自然也与汉中的高级将帅见过面,喝酒亲近。 平静的日子流去,转眼寒冬走离,春天在南风的吹拂下降临了陇右,河西的四万军力已然抵达了隰州驻扎,来自晋国的十万军力,分成十批驻扎去了河西草原地带。 在青州任职刺史的徐铉回应了萧知礼的请求,为陆七做了救命粮的随口宣传,林之和却是一直没有回信,寿县回了信,说使人以行商的办法,去了齐鲁一带走告。 朱武的述职也转到了陆七手中,朱武言已基本归治了高丽大半,而且为了能够获得长久安治,防患出兵燕国之后高丽造反,他将高丽二十万人口分批迁去了晋国,又接宋老青军增援了高丽岛,目前估计,高丽岛还有人口百万。 看过述职,陆七知道朱武的战略是登陆后,一举进夺了高丽开京,俘虏了高丽皇帝和很多高丽贵族,因为高丽一直只关注中原局势和燕国,根本想不到会从海上来了那么多的敌军,高丽在措不及防的情形下,被攻陷了中央政权。 朱武攻陷高丽开京之后,就将投降的高丽皇帝立为了傀儡高丽王,依照陆七之前的允许置立了安东都护府,对高丽岛实施军事与招抚并行的占据,并且对出征将士宣称,进占高丽岛,是为了能够配合江南军力进取中原,有了实际的军事目的,才能让将士们认可进占高丽岛的重大战略意义。 朱武说基本归治了高丽,陆七是相信的,因为朱武所率领的远征军里,有一万五千神弩军,只要占据了高丽开京立足,高丽的勤王军力就会陷入了飞蛾扑火的境地,神臂弩的防御杀伤力极强。 为了防患迁去晋国的二十万高丽人造反,陆七去信给辛琴儿,建议将大半的高丽人迁去巴蜀,自巴蜀在分流八万迁居河西。 陆七还没等到辛琴儿的回音,隰州军力却是来了紧急军情,周皇帝传谕隰州军力,准备配合朝廷进袭太原,陆七接报后,立刻率领两万骑军赶去了隰州,让小蝶坐镇陇右和协调陇右与汉中军力的配合。 陆七率骑军顺利抵达隰州,使得隰州拥有了三万骑军,陆七只留了一万骑军在秦州驻扎,河西那里没有了成建制的骑军,但却秘密屯驻了十万晋军。 因为陆七常常调防军力,所以十万晋军在身裹羊皮,头戴皮帽的情形下,走入河西之后没有引起注意,而且涉及军事,平民和官员都不敢犯禁关注,只知道自河西外调来了很多军力,驻扎在了祁连山附近草原,而河西内也离开了很多军力。 陆七才到隰州,隰州各领军主帅来见,主帅张岩为陆七引见一个党项人,那个党项人一身皮甲,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着浓密的胡子,样貌很威武。 “房当氏沙耶,拜见国公爷。”党项人恭敬拜见陆七。 陆七笑了,道:“你是房当氏,有什么事情吗?” “国公爷,沙耶是奉命来告诉国公爷,会有辽军绕过府州折氏的防御,自平夏草原进入绥州,据说是晋国公与辽军勾结的。”沙耶回答道。 陆七平静点头,道:“这么说,夏国与辽国联盟了。” “国公爷,夏国只是借道给了辽军,没有与辽军联合出兵,我们房当氏是绝对不愿与国公爷为敌的,党项八氏的大半都不愿再与国公爷起战,就是王族拓跋氏,也是分歧很大,所以夏王只能借道给辽军。”沙耶解释道。 陆七点头,问道:“辽军能来多少军力?” “这个不知道。”沙耶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我记你功劳,日后可以去雅兰那里领取功赏,也代我谢过房当氏领主。” “是,沙耶谢赏,沙耶告退。”沙耶恭敬回应后离开了。 沙耶一走,张岩道:“主上,如今黄河刚见解冻,若是辽军真的进军了绥州,那是可以过黄河进袭了石州和隰州的。” “辽军借道而来,难道不怕钻了口袋,夏国与辽国也是长久的敌对,完全可以翻脸的背后下手,那时北方有府州折氏阻路,想脱逃都不成。”另一主帅赵可说道。 “有晋国公的勾结,辽军自然不愿放过了进袭中原的机会。”张岩说道。 听了张岩的话,主帅们都看了陆七,若是辽军真的借道而来,那首当其冲的就是驻扎隰州的军力,战与不战只能听从主上决策。 陆七神情平静,什么也没说,直接去巡视驻军,巡军之后回了帅帐里,让近卫取了文房四宝,他拿着笔勾勾画画的思索战略。 陆七心里明白,晋国公若是与辽国勾结,那有一半是被周皇帝逼迫的,周皇帝让他屯兵隰州,等于是摆出了进取太原的架势,周皇帝还是想先解决了晋国公,而没有对付了赵匡胤。 不过也有可能是晋国公使人去与辽国勾结,让周皇帝在太原的暗探给知道了,所以周皇帝才在毒丹之事发生后,让陆七调军屯驻隰州,但不管真相是什么,晋国公与辽军勾结已然是事实。 另外周皇帝送达隰州军中的谕令,明确指明了是太子为进取太原的大帅,这让陆七很是不解,周皇帝明显是有了扶植纪王为继承人的行为,为什么还让太子领军进取太原,陆七认为周皇帝的做法非常不智,立储就应该果断的择一而扶植,扶植两个儿子的后果,不是相残也会造成了分裂。 一番勾画之后,陆七传出了命令,命令两万步军离开隰州去往银州,命令石州军民尽量迁移去银州城避一下,也让隰州居民走避,明言太原军力很可能会进袭石州和隰州,只字不提可能来自夏国方向的危机。 五日后,绥州驻军仓惶逃到了隰州,禀告说最少有十万辽军进袭了绥州,其中骑军得有五万,陆七没有采取抵御,而是下令大军开拔向东,离开隰州向洛阳方向退却,陆七才退却半日,来自绥州的辽军和来自太原的五万军力,几乎同时进袭到了隰州。 辽军和晋国公军力扑空后,两军驻扎在隰州一日,才起兵向洛阳方向追击陆七军力,而就在陆七退却中,京兆府的纪王已然接到陆七的军情禀报,立刻果断的发兵二十万奔东北方向支援洛阳。 陆七一边退却,一边不断的发出告急军情,知会州县的军民辽军和晋国公军力的进袭,也请求洛阳留守立刻集结地方军力来与他合兵,洛阳留守如今是曹王,接到陆七的求援信之后,竟然回信命令陆七阻击辽军,不许退向洛阳。 陆七看了回信恼怒,下令斩杀了送信的使者,大军继续向洛阳退去,陆七真的是很生气,他怀疑是周皇帝有意陷害,虽然辽军借道夏国出人意料,但周皇帝很可能知道晋国公勾结辽军,那就应该提醒一下,但他却是不知道,周皇帝那日愤怒之后,却是卧病了很久。 ----2014-1-11 19:40:02|6750107---- 第185章 血战王屋山 陆七大军一直退到了王屋山一带,才止住退却,因为有河阳,保义,彰德,义成,忠武等各路地方节度使军,以及州县官兵集结而至,加上洛阳的一万守军,合有近四万周军。 有了四万周军的集结,陆七不能再退,与各军主帅沟通后,就据守了王屋山一带与辽军和叛军展开了对战,王屋山可以说是洛阳城的最后一道屏障,陆七若是再退,必然会让辽军兵锋攻击了洛阳。 辽军与叛军合有二十万大军,一直就是咬着陆七军力追击,陆七也挺纳闷,辽国军队进袭中原,一般都是抢劫为主,怎么这支辽军不顾一切的往中原腹地追杀,好像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 陆七是不知道,辽军的统帅是与他有仇,这支借道入袭中原的辽军统帅,就是在居延海失利退军的那个统帅,名耶律齐格,居延海沙漠的失利,让耶律齐格归国后备受非议辱骂,所以耶律齐格不顾与晋国公的约定,执意要追杀陆七的军力。 晋国公是要求耶律齐格一起直击开封府,只要攻陷了开封府,周国就会陷入混乱,但耶律齐格执意追杀陆七军力,而且陆七军力正好退向洛阳,洛阳距离开封府不算远,也算是殊途同归,晋国公的十五万大军已然过了潞州,与开封府发出的十万禁军陷入了对战。 王屋山这边,集结的地方军力只能以陆七马首是瞻,因为洛阳留守曹王竟然没有亲临前线,而是龟缩在了后方的洛阳城里,陆七是虞国公,怀化大将军,大周驸马,曹王不来,陆七任何一个官职都拥有临战统帅的资格。 陆七在王屋山采取的是守御为主,利用山地与辽军和叛军展开了阵地争夺战,陆七的军中虽然没有神臂弩,但弓箭武备的很足,他更是身先士卒,亲自在最前沿用弓箭攻敌,而且专门射杀敌人的将官。 陆七身为统帅不宜冲锋,但所属的几十员悍将却是冲锋陷阵,与涌来的辽军对冲厮杀,李宝和鲁海更是悍将里的最勇,铁锤巨斧,浑身浴血,根本分不清自身是否受伤,有悍将就会有勇卒,陆七五万步军个个奋勇不怯,三万骑军则是压阵。 陆七军力卖命,其他军力主帅不敢了怠慢,也严令部属主动冲杀,半日下来,山地上成了修罗地狱,尸体遍布叠压,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土地草皮,一场激战之后,双方付出了近三万生命,伤亡半斤八两。 呜!一声沉浑的牛角号响彻,辽军的五万骑军动了,有一万骑开始了向山地进攻,陆七咬牙垂下大弓,吩咐步军退守洛阳,敌众我寡,又不能跑入山中凭险战斗,这么的对耗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最后要么军心崩溃,要么全军覆没。 陆七上了战马,亲自率领一万骑兵迎战辽国骑军,辽国骑军开始了冲锋,因山地不平不阔,所以骑军无法展开雷霆之势,只能杂乱的前冲,陆七看了后,下令留下了一万步军。 一万步军领命坚守山地,其它的军力急忙退离,说是退离,却是一个个如同惊恐的野羊狂奔,眼看辽军骑兵如同野牛群接近,一万步军的弓箭手开始了攻击。 一波箭雨之后,只射落了千骑,陆七一挥大枪率先冲了出去,其它骑兵立刻驭马追随,一万骑兵的斗志昂扬,怪吼着挥舞手中的兵器。 两片如同野牛群的骑兵轰然撞击冲杀,陆七一身明光帅甲,大枪凶狠的刺入敌人的咽喉,一刺一拨一退,大枪吞吐的有如毒蛇吐信,将辽军杀落马下,他的战马也披了甲,整个人马已然成了重甲骑兵。 而辽军的骑兵大半都是皮甲,兵器也几乎都是长刀,那是草原骑兵的特色,重机动性,按理说在冲锋中的灵活性非常强,但今日作战的所在是山地,无法展开太多的灵活军势,双方的骑军只能数百人交锋。 两下在山地一顶牛,陆七后方的步军主帅很有战略眼光,立刻命令弓箭手奔前仰射,大量的箭雨越过陆七率领的骑军,落去了敌军的后阵,敌军受了箭雨攻击,立刻死伤很多,不由惊怒的也摘弓仰射反击。 近搏的状态下收刀射箭,辽军很快付出了错误的代价,以陆七为首的一群骑兵,有如利箭穿透了辽国骑军,冲到了收刀射箭的辽军近前,陆七大枪一摆残忍刺杀,后阵的辽军一片惊乱,纷纷拨马躲避,结果互相碰撞陷入了混乱,辽军纷纷扔弓拔刀,但乱象一现就难以有序,很多辽国骑兵只能掉头回奔,意图展开距离反攻,但一退就出现了溃退。 结果一万进攻的辽国骑兵,竟然出现了几千骑被追杀的现象,陆七冲杀了百米,忽然拨马回头,其他所属骑军自然也拨马回转,而辽国骑军也退了回去,一场马战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陆七一跑回阵地,立刻下令一马双骑,他亲自抓了一个步军上马,然后驭马向南奔逃,其他骑军也纷纷抓带了步军兄弟上马,就是伤兵也被带上了,还有很多步军抢得了辽军一千多匹马。 辽军的骑兵一回去,造成了辽军的攻势有了隔断,等发现山地那面好像没有敌人时,已然是过去了近半时,辽军统帅勃然大怒,下令追击。 断后大军虽然是最后走的,但奔出几十里后,已然是见到了退逃的周军,陆七下令退逃的周军可以迂回退去洛阳,不必走直奔洛阳的路线,数万大军得令后,立刻分了左右的退逃,那个也不愿被敌军追上掩杀。 不过陆七却是命令另两万骑兵,带上所属的两万步军,一马双骑的直奔了洛阳,一共六万大军,在次日上午抵达了洛阳。 到了巍峨的洛阳城下北城门,却是被封闭的吊桥和城门挡在了外面,陆七亲自到了护城河,在马上仰面喊道:“吾是虞国公陆天风,立刻打开城门。” 城墙上有个将官下望,大声回应道:“曹王殿下有令,不给临阵脱逃的败军开城,你等若想无罪,速去阻击敌军,否则日后会有问罪抄家之祸。” 陆七抬手一指,厉声怒道:“狗贼真敢胡言,你告诉曹王,辽国二十万大军用不了一时就会兵临洛阳,他若是想做了俘虏,就不必了开城。” 那将官听了立刻离开了城墙,片刻后才又出现了城墙,高喊道:“卑职没有听清是国公爷驾到,请恕罪。” 吊桥吱呀呀的放下了,北城门也打开了,陆七摆手吩咐了一下,立刻有大批步军涌入了城门,入城后上马道接管了北城门防务,原本的周军都被赶离了城门。 一直进城了五千步军,陆七才进了洛阳城,如今洛阳城应该还有两三千的守军,但陆七进城后,才知城中竟然有六千守军,而那个喊话的将官却是溜走了不见。 陆七才进城,就见了一辆车驶来,车前还有两个骑将大声喊曹王车驾,让路,陆七听了迎上去,车一停,有随行的护卫打开了车门,露出了车里的曹王和一个女人。 “臣拜见曹王殿下。”陆七恭敬拜见。 “哦,天风,辽军真的有二十万吗?”曹王木然问道。 “可能是二十五万,有五万是太原叛军。”陆七回答道。 曹王脸皮微动,顿了一下,道:“天风,本王这就去开封府请援,洛阳你代守一下。” 陆七一怔,迟疑一下,道:“殿下亲去请援,自然能够速来援军,只是臣的兵不多。” 曹王一皱眉,迟疑一下,道:“本王带一千护军即可,其他五千军留守洛阳。” “臣领命,望殿下速请了援军过来。”陆七恭敬道。 曹王点头,摆下手,护军关了车门,车夫掉头驭车急去,陆七望着离去的车摇头,立刻带人亲自去接管了洛阳城的防务和五千军力。 ----2014-1-12 10:05:06|6754713---- 第186章 耶律齐格 曹王一胆怯逃离,陆七就成了洛阳的主宰,他让所有步军进入洛阳城,近三万骑军却是留在了城外远离,成为灵活的机动战力,然后清点洛阳仓储,为守城做准备。 辽军追杀的并不快,辽军统帅不敢了让骑军孤军深入,所以在陆七接管了洛阳的次日,才抵达了洛阳,立刻兵围了洛阳城,而在之前,有三万周军进入洛阳城归属了陆七统帅。 陆七立身在北城门,看着外面的敌军摇头,扭头说道:“这个辽军的统帅很蠢,竟然还有心围城。” “主上说的是,二十万军围困七万军守御的洛阳城,短期内根本难以攻破,而且根本围不牢,而辽军没有后援的情形下,用不了多久就会陷入重围难逃。”张岩回答道。 “让他们围吧,我们静观其变。”陆七淡然道,这就是他退守洛阳的用意,王屋山那场战事,事实上不应该打,但陆七面对了四万援军的抵达,只好咬牙做出了牺牲,却是断送了一万所属将士的性命,验证了一将成名万骨枯的古来名言。 围城的辽军中,一身华贵衣甲的辽军统帅,皱眉的看着巍峨的洛阳城,这是一位面容刚毅,联络胡子的威武男人,年龄有三十一,他是大辽皇帝的十七子,名耶律齐格,封号海勒王,是一位纵横北方草原的善战统帅。 “王爷,赵将军求见。”将官禀告道。 耶律齐格点头,将官回身摆手,很快有一位身穿周军帅甲的中年人走入卫队,起礼恭敬道:“外臣拜见王爷。” 耶律齐格点头,用生硬汉语道:“赵将军,你是来劝本王移军的。” “是,但也不是。”中年人恭敬回答。 “直接说。”耶律齐格道。 “王爷,外臣认为,这么围城是不妥的,也是不可能攻破,而且拖下去只会对我们不利,另外也根本围不住洛阳城,城中周军的用心,就是想牵制了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耗下去,应该引蛇出洞击之。”赵将军道。 “说下去。”耶律齐格道。 “外臣建议王爷拔军东去进攻开封府,开封府是周国京城,一旦王爷挥军去攻,洛阳城里的守军必须出击牵制,否则就会是大罪,而洛阳城军力只要出离,王爷就可以发挥骑军的优势灭之。”赵将军说道。 “说的好,明日拔营。”耶律齐格从善如流的接受建议。 “王爷,不知上国的另外三十万大军何时能够突破府州?”赵将军又问道。 “放心吧,应该是与府州折氏战上了,而且我请求过的,若是短期攻不下府州城,大军就会舍府州而直来与我会合,我在了中原,三十万大军不可能置之不理。”耶律齐格回答道。 “那臣就放心了。”赵将军恭敬回应。 耶律齐格又看了洛阳城,问道:“赵将军,你说陆天风是在城里吗?” “肯定在的,外臣问过俘虏,说陆天风就是王屋山一战的统帅,他肯定是退守了洛阳。”赵将军回答道。 耶律齐格点头,道:“本王是想攻他个出其不意,却是不想这个陆天风跑的比狐狸还快,让本王很是遗憾,他应该是个勇士。” “王爷那么看陆天风,外臣认为是错误的,我们中原有句至理名言,就是能屈能伸,尤其陆天风绝对是个诡计多端,狡诈之极的枭雄。”赵将军道。 “枭雄?本王认为,你的大晋皇帝才应该是位枭雄,是个为笑到最后,而不惜一切的雄主。”耶律齐格直白道。 赵将军一怔,随即尴尬无语,耶律齐格一笑,道:“本王的汉文有所不通,言辞不当的,你莫在心。” “外臣不敢。”赵将军恭敬回应,随即迟疑一下,又道:“王爷应该是对大晋皇帝有所误解,大晋皇帝陛下其实对上一代周国皇帝是非常忠心的,但这一代的周国皇帝却是惮忌我家陛下功高震主,想杀害了我家陛下,我家陛下迫不得已才反了周国。” “本王知道的,你放心,大辽皇帝陛下一向言而有信,绝对会容下大晋皇帝。”耶律齐格正容道。 “我家陛下也一定会言而有信,一旦定鼎了中原,会帮助上国对付了燕国。”赵将军也正容回应。 “赵将军少说了吧。”耶律齐格冷道。 “外臣是少说了,我家陛下一旦定鼎中原,会将大名府以北和太原归属上国。”赵将军恭敬回答。 耶律齐格满意点头,赵将军恭敬道:“王爷,外臣告退。” “去吧,小心夜里的防御。”耶律齐格道,赵将军一礼后离开了。 赵将军一走,耶律齐格身边的将官道:“王爷,这家伙根本不可信,那个大晋皇帝一旦得了中原江山,八成不会守了信诺。” “弱国无话权,所谓的信诺,最后都得靠了兵威才能兑现。”耶律齐格冷笑道。 将官点头,不想耶律齐格又道:“大辽答应出兵,主要是想让中原陷入混乱,中原一旦陷入混乱,燕国就会倾力进取中原,我们在胜州的三十万军力,是不敢轻易过来的,需要防备燕国进袭中原的军力,会突然掉头的去进袭大辽。” 将官恍然点头,道:“是应该防备燕国,若是三十万军力离大辽远了,就来不及回援了。 耶律齐格点头,眼睛又看了洛阳城,看了一会儿,忽道:“你去城下喊话,说本王要见陆天风说话。” 将官愕然,几疑听错道:“王爷要见陆天风?去城下?” 耶律齐格点头,道:“快去。” 将官不敢了拒绝,忙出去骑马奔了洛阳城下,冒危的小心接近了护城河,仰面高喊道:“陆天风,大辽海勒王要见你,回个话。” 洛阳城上的将士听了,以为是来了敌使,不敢了乱放箭,使人去知会陆七,陆七听了知会讶异,重回了北城门城墙往下看。 “我就是陆天风。”陆七喊道。 “陆天风,大辽海勒王想见你说话,你可愿见,若是愿见,能不能不放箭?”辽国将官高喊,他自己都觉得王爷的做为荒唐。 陆七听了奇怪,喊道:“可以一见,不会放箭。” 辽国将官点头拨马去了,片刻后,一身华贵衣甲的耶律齐格,在四个持盾的骑兵跟随下,来到了护城河旁,仰首看向城墙上。 陆七朗声道:“你想见我。” “是,本王听说陆天风是个言而有信的河西雄主,所以愿意来见。”耶律齐格朗声回答道。 “你我敌对,你为何要见我?”陆七朗声问道。 “在居延海,本王曾经败北,故此非常的想见你一次。”耶律齐格回答道。 陆七恍然,道:“你这么做,未免不智,走吧。” 耶律齐格深视了陆七一下点点头,拨马从容离去了,四个护卫平臂用盾牌虚护王爷,陆七抬手要来大弓,取箭弯弓射出了一箭,那一箭去如流星,飞去后正中一个护卫平伸的盾牌,砰的一声透盾而过,继而射在地上几乎没羽。 耶律齐格一惊回头,见城墙上的那人手拿大弓,正转身走去,辽军里飞骑奔出数十,到了耶律齐格近前呼拥回去了。 ----2014-1-12 20:03:45|6800176---- 第187章 夺军转战 次日,围城的二十万敌军在日上三竿时,突然开拔奔向东方,明显是去进袭开封府,陆七得报后去了城墙外望,各军主帅也聚到了一起。 “辽军很可能是诈退,用围魏救赵的策略引我们出城,之后用骑兵伏击,我们先守城,由我的三万骑军去与辽军周旋,三日后若是辽军真的远去了开封府,我们必须得出城勤王。”陆七故意对各军主帅解释道。 各军主帅纷纷点头,没有异议,这种时候,出头说话很容易犯错误,而且虞国公说的合乎军事逻辑,步军出了城,是很容易被辽军骑兵杀个回马枪,若是辽军真的走的远了,步军出击之后一旦遭遇回马枪,能够有时间寻地凭险拒敌。 辽军走后半日,就有各地的官兵和乡兵陆续抵达洛阳城报到,都是接到洛阳留守曹王的命令集结而来,三日后,集结而来的官兵乡兵人数达到了六万,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成批向洛阳城报到。 陆七当然不能遣归了官兵乡兵,反而大肆的整编给予官职,带来五百军的就是指挥使,以此类推,形成了以他马首是瞻的十几万大军的军团。 陆七下令开拔,因为他已然得报,纪王应他请援,命曹彬率领二十万大军东来,再有一两日就能够抵达了洛阳,陆七当然不能与曹彬合兵,曹彬是枢密使,有权接管了洛阳集结的军力,而陆七没有权力接管了陇右之外的周军。 十四万大军,在曹彬军力抵达前向了开封府进发,洛阳城的留守职责,陆七交给了张岩,让张岩继续接收乡兵整编成军,满一营就开拔向东,陆七尽可能的掌控更多的周国军力,也就是霸占人力资源,这些集结的乡兵,多是没有靠山的地方良民武勇,一旦归属了那个统帅,那就只会兵随将转。 等曹彬大军抵达洛阳时,张岩又陆续编发了两万军力向东,而且还带走了一半的洛阳仓储,曹彬一到洛阳,就驳夺了张岩的妄为权力,张岩知趣的离开了洛阳城,率军东去与陆七会合。 曹彬在洛阳也只留了半日就大军开拔,二十万大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东,而陆七率领大军走到中途,突然折而向北,竟然奔了太原方向,放弃了勤王开封府。 北去大军直接杀去了晋州,现晋州而奔了汾州,汾州和隰州毗邻,陆七大军轻易陷落了汾州,兵锋直奔了太原府,而晋国公正率领十五万大军,在潞州与十万开封府禁军大战,陆七的大军北上路途,可以说是与潞州擦肩而过。 十万开封府禁军的统帅是大周太子,韩通为监军使,事实上就是韩通在领军,韩通在潞州指挥大军战斗的颇为惨烈,与叛军展开了拉锯似的交锋,完全阻击了晋国公进袭开封府的步伐,双方已然战亡了六万多人。 晋国公恼恨之极,恨韩通阻路,更恼辽军的不配合,辽军的借道之举,最大的用途是与晋国公合军,之后兵贵神速的进取了中原,只要拿下开封府,在迅速的占据了大片疆域,晋国公就能够以战养战的扩编军力,这么的拖下去,周国能够集结的军力会越来越多,那本来是能够为他所吸纳的地方军力。 若是辽军能够与晋国公合兵,那韩通的军力一战就能够被击溃,辽军统帅执意的去追击陆天风军,使得晋国公军力优势不显,怎么也挫败不了前面的拦路虎。 陆七大军北上陷落晋州之时,曹彬的急行前锋军力在奔去开封府的途中,遭到了辽军五万骑兵的迎头痛击,五万辽国骑兵本来是奔了陆天风军,不想陆天风军突然折而北走,曹彬心急勤王,想不到陆天风竟然胆敢临阵脱身,结果很不小心的一头撞上了石头。 五万辽国骑兵憋着火的要发泄,那管来的是什么敌军,在一马平川之地展开了大规模的冲锋,万马奔腾的踏地如雷,个个左臂有尺径圆盾,有的挥舞着雪亮战刀,有的弯弓抛射。 曹彬的前锋五万大军来不及退守险地或城池,迫不得已展开了阵势迎战,长枪排立,箭雨飞洒,面对汹涌奔腾的辽国骑兵,在尚武潮流养成的彪悍性子,在这一刻得到了迸发,五万周军个个悍不畏死的与骑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五万骑兵,不亚于十五万的步军战力,除了前面的辽国骑军被步军阻杀,后面的骑军一冲入周军阵列,立刻马踏刀劈,悍勇的周军被无情屠杀,辽国骑兵的马战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五万辽国骑兵冲过,地上几乎全是周军尸体,辽国骑兵不过折损了三千,伤两千。 曹彬得报惊的五内如焚,下令顿兵据险而守,更是毫不克制的大骂陆天风是无耻国贼,五万周军的覆灭,陆七确实应该担上几分的罪过,但是最大罪过的人是曹彬和周军的前锋主帅,陆七的临阵率军走离,事实上周军的前锋主帅是得了斥候回报的,既然知道就应该知机的及时后退,但周军的前锋主帅死脑筋,一心的执行了曹彬军令。 但话说回来,陆天风的本人就是周国的敌对,他做任何的决策都会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他本心里,曹彬的军力与辽国的军力都是敌人,他也想不到曹彬会犯了心急的错误,而曹彬为什么会失误,一是用人有误,二是他根本想不到陆天风会临阵跑了。 曹彬被迫陷入了顿兵守势,而陆天风军却是进击了太原府,晋国公在太原城留驻了三万军力,应该说是三万老幼弱军,基本没有披甲,由晋国公的二儿子镇守。 一听说十几万周军进袭了汾州,晋国公二儿子震惊之极,他一直在盼望辽军能够突破府州过来支援,结果三十万辽国援军没到,周国的大军却是逼近而来,忙使人向晋国公告急,人去了不到一日,十几万周军也到了,却是兵围了汾河以西的城门,没有过汾河围封了东面城池。 晋国公二儿子扶立西城门的城墙外望,只见城外大军如海,大半都是披甲军人,不过没有看见有骑军,但他却是知道太原留守的军力甚为不堪,大半都是临时征用的老幼,有三成兵器都没有。 “若是进取中原的战事久无突破,只怕难逃了败局,是不是应该尽早逃离的隐匿了。”三十出头的晋国公二儿子,心头惶恐的寻思。 原来晋国公在十年前不朝之后,就担心了日后会有灭族之祸,所以暗中在太原之外置下了两处家宅,那两处家宅只有晋国公和二儿子知道,事实上那两处暗宅,就是晋国公二儿子去买置的。 陆七兵至太原府城,却是没有急于攻城,而且让各军准备多一些的攻城器具,两日后攻城,他通告各军将官,如今兵围了太原府城,太原府城肯定会向在外的叛军请援,那样就能够乱了叛军的军心,会让叛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随陆七北进的周军将帅没有异议,已然跟随了陆天风,那就马首是瞻为妥,而且进袭太原的战略更容易建功,另外陆天风的不臣之事,地方上的将士知道的不多,就是知道也会置疑,因为陆天风若是不臣,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去河西巡视。 陆七在太原城外驻扎后,陆续接到了各方的情报,夏国在辽军进袭隰州之后,确实没有出兵跟进的趁火打劫,府州那里好像与辽国大军有着对峙。 但来自开封府那里的军情,让陆七意外了一下,考虑后,他给曹彬去了封信,解释说移军北上,他使人知会过曹彬军力,没有不告而走,毕竟是死了五万将士,陆七为了名声只能补言了‘告知’。 ----2014-1-13 10:01:57|6877084---- 第188章 乱起 辽军十五万步军都屯驻在开封府城的西面,开封府城里还有五万禁军,张永德自然是守城的最高统帅,曹王在辽军到来前,总算是跑回了开封府城。 曹王进了皇宫,自然是去请见周皇帝,周皇帝却是在后苑的暖亭,与赵普在一起,周皇帝的气色很不好,晋国公勾结辽军造反的事情,他以前就有所预知,只是辽军借道夏国的事情,确实出乎周皇帝的意料。 曹王在暖亭外请见,让神情平静的周皇帝猛的愕然,让曹王进来,曹王进来拜见了周皇帝,然后急道:“父皇,辽军有二十五万进迫洛阳,陆天风在王屋山被辽军战败,退到了洛阳城,儿臣特来禀报,请父皇发兵去援洛阳。” 周皇帝眼睛怔视着曹王,曹王被看的心惊肉跳,忙又道:“父皇,洛阳只有了五千军,陆天风带领残军退守洛阳,所以儿臣亲来求援。” “你将洛阳交给了陆天风?”周皇帝回应道。 “是的,因为退守洛阳的军力,都是陆天风的所属,儿臣只有五千军,而陆天风有五万军。”曹王怯言道。 周皇帝垂目默然,过了片刻,平和道:“你去吧。” “是。”曹王惶恐回应,随即又道:“不知父皇什么时候发兵,儿臣好领军回去洛阳。” “你去候信吧。”周皇帝道。 “是,儿臣告退。”曹王恭敬辞礼的离开了。 周皇帝后靠了大椅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苦笑道:“朕,怎么会有如此愚蠢无能的儿子,洛阳乃大周西都,是为军政中枢之地,有权征发十二州的地方军力,他竟然胆怯的将洛阳给了陆天风。” “陛下不宜伤神,曹王殿下也是顾虑辽军势大。”赵普劝解道。 周皇帝失望摇头,道:“朕是失望他的愚蠢,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辽军就算是势大,但孤军深入大周,根本就不能持久,而且洛阳城坚,岂是二十多万辽军能够攻破的,他竟然是如此的缺乏勇气。” 赵普默然,过了一会儿又道:“陛下,陆天风退军去洛阳,用心或许不良。” “就算有不良,他的做法也是合乎诱敌深入的军事良策。”周皇帝道。 “可是他可以往西引。”赵普说道。 “往西引,辽军就不会去追了,而是会去与叛军主力合兵,如果是那种情形,韩通就会全军覆没,可以说陆天风的诱敌,使得叛军完全失去了勾结辽军的战略意义,朕却是不解,二十多万辽军为什么不去与叛军合兵,辽军若是与叛军合兵,开封府如今危矣。”周皇帝说道。 赵普默然,周皇帝又道:“陆天风退守洛阳,应该牵制不了辽军多久,辽军很快就会转来进攻开封府,或者去攻潞州的韩通军力,应该知会韩通军力做好退守相州的准备,只需拖过十日,各地的军力就能够集结了五十万。” 赵普点头,道:“辽军若是东来,陆天风应该能够出兵牵制。” 周皇帝摇头,道:“陆天风不会出动步军牵制的,只能用骑军扰袭,陆天风的战术不愿以弱击强,他若战不过辽军,就只会观望。” 赵普点头,道:“可惜燕国也出动了二十万军力寇边,不然定国公就能够西击潞州。” “叛贼既然与辽军有了勾结,那燕国的寇边也八成是叛贼所勾结的,为了野心而不惜勾结异族,实属丧心病狂。”周皇帝冷道。 赵普点头,顿了一下,周皇帝道:“朕累了,卿也去休息吧。” “臣告退。”赵普起身辞礼离开了。 赵普走后,周皇帝的神情有了忧色,眼睛看着亭外,良久才自语道:“赵匡胤。” 晋国公勾结辽军的造反,燕国二十万大军在北方寇边,两大军事信息飞快的送达了江宁,赵匡胤和兄弟赵匡义有了分歧之争。 “二哥,这应该是假勤王之名,起兵回江北的良机。”赵匡义看了军情,立刻建议起兵。 赵匡胤却是摇头,道:“这两个军情,对大周并不能造成了撼动,我们若是起兵回了江北,很可能才过江,晋国公的叛乱就会平息,那时我们会进退两难。” “二哥,若是等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我们在江北的势力会一步步被蚕食,二哥应该知道,这一次的晋国公叛乱,已然给了皇帝借机调整军力的机会,皇帝肯定会大肆调动了各个军力的归属,我们必须主动的出击,才能够登高一呼的将亲近军力聚集在一起。”赵匡义驳说道。 “不成,皇帝若是还在,我们的造反只能是为他人作嫁,也可能造成中原陷入了四分五裂的战乱,后果会类同了晋国公。”赵匡胤顾虑道。 “二哥,乘乱才能火中取栗,我们不能等了皇帝死后再动,若是拖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我们必须表现出了强势,才能够及时获得了军力的归附。”赵匡义挑眉劝道。 赵匡胤默然,赵匡义又急道:“二哥,皇帝这一次是大规模征发了地方军力,我们必须要与皇帝争夺了地方军力,我的建议是,过江之后,占据了江淮,先不造反。” 赵匡胤起身伫思,良久才道:“让二十万江南募兵,和你的十万军力过江勤王,见机而为。” “好,二哥不过江吗?”赵匡义道。 “我需要守御润州,润州如今是我们的根本,另外我不过江,皇帝的宣召就可以拒绝,若是在了江北,抗旨不妥。”赵匡胤道。 赵匡义点头,赵匡胤想了一下,道:“陆天风在寿州有族亲,你记住不可拘押强迫,那些族亲威胁不了陆天风,不如善视。” “二哥放心,我明白,陆天风若是观望,我们与他自然相安。”赵匡义道。 赵匡胤点头,道:“现在就起兵,走。” 陆七在向太原府城进发的途中,江南的赵氏兄弟最终以勤王为借口,由赵匡义率领三十万军力渡过大江,赵匡义渡过大江之后,迅速分军接管江淮州县,以勤王之名征集乡兵武勇。 太原城,陆七在城外驻扎两日后,发起了对太原府城的攻势,太原府城又名晋阳城,在唐朝时为龙兴北都,原本是一座横跨汾河的古城,后来唐太宗李世民扩建了东西二城,使得太原府城巍峨广大,易守难攻。 但晋国公的造反,却是使得这座巍峨的古城出现了难得的防御薄弱,陆七调集军力,对西面的城池发动了攻城,上百具云梯搭靠了城墙,数千将士有如蚂蚁,密集的向了城上进攻。 太原府城留守的军力,虽然老幼居多,但老者也多是有把力气的男人,晋国公统治太原多年,积威深重,而且对太原城的百姓也算不错,所以没有出现溃败现象,守军勇敢的,卖着力气的抛下滚木,石头,一时间使得攻城战陷入了激烈残酷。 陆七皱眉的看着城墙,晋阳城守军的斗志,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一攻城就能够得手,但大量攻城将士的伤亡,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大人,让属下们去吧。”身旁的李宝请战道。 陆七点头,吩咐道:“所有弓箭手辅攻。” 李宝和一众悍将率军去了攻城,先前攻城的都是周军,陆七是有意让跟随的周军建功,以求获得归心,但现在却是不能让周军伤亡过多。 李宝等悍将一去,加上陆七亲自与善射弓箭手辅攻,立刻在城墙上撕开了口子,晋国公的二儿子本就没有信心守城,见势不妙立刻跑了,主帅一跑,晋阳城守军随之而溃,巍峨的太原府古城,归属了陆七。 ----2014-1-13 20:07:56|6929659---- 第189章 据太原 陆七攻下太原古城的时候,潞州战事也发生了变化,辽国骑军在覆灭了五万周军之后,只休整一日,就奔了潞州去进袭韩通大军,韩通大军虽然折损很大,但后续军力的补入,使得军力反而达到了十五万,对晋国公军力已然形成了优势。 但朝廷的一道军文,让韩通吃惊,才知道竟然还有辽军进袭了开封府,军文里让他小心辽国骑军的奔袭,可以先退守相州,等待齐鲁一带的地方军力集结,估计十日后会有五十万援军,不等韩通抉择,太子就发话退守相州,韩通只好听从。 韩通一退走,晋国公大军得以继续挺进开封府,在途中与辽国骑军会合,但也接到了十几万周军进攻太原的军情,晋国公看了军情恨的差点撞树,恼恨辽军的失信,辽国三十万大军,竟然没有及时的突破府州折氏。 晋国公权衡后,知道不能回去了太原,回去了也必然是城池易主的结果,若是让属下知道老窝被端了,军心必然动摇崩溃,因为大军骨干的家眷,都在太原晋阳城里,只能咬牙进军开封府,拿下开封府就能够获得了战略优势。 晋国公抵达开封府的时候,开封府已然接纳了十几万的地方援军,城中武勇更是踊跃入军,开封府城里可以说斗志昂扬,没有一点的恐慌混乱,能战军力很快达到了二十三四万,很多将士请求出城与辽军血战。 辽军统帅耶律齐格并非庸者,他只是习惯草原作战,对中原作战只是听别人说过,在开封府城外驻扎几日后,耶律齐格根据回馈的军情感觉了不妙,他知道了周国在集结越来越多的军力,这与他的见识不同。 草原军力的计数是男丁皆兵,而中原的军力竟然分成数种,在正规军之外还有官兵乡兵,以中原的可能千万人口计算,只怕能够集结了二三百万的军力,就算二三百万的军力是乌合之众,但蚁多也能咬死象,耶律齐格萌生了脱身的退意,辽国答应晋国公的勾结,本心就是想让中原陷入了混乱,根本就不愿为‘大晋皇帝’折损军力。 辽军在开封府附近开始了大肆劫掠祸害,而叛军抵达开封府后,只攻城了一次,之后就全军开拔,去占据开封府东方的州域,也大肆的劫掠祸害。 五日后,驻扎开封府外的耶律齐格突然撤军北去,直奔了太原方向,而与辽军在一起的五万叛军,五日前已然随主军去征伐劫掠,所以辽军的突然撤退,等于是将叛军抛下了不顾。 辽军才一走,曹彬大军也挺进到了开封府,军力已然扩编为三十万,曹彬匆匆入开封府进皇宫见驾,在垂拱殿见到了皇帝。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严惩。”曹彬一见皇帝,当着一众朝臣,跪地咽声请罪。 “卿无罪,起来吧。”皇帝平和道。 “谢陛下恩赦。”曹彬咽声叩首,起身后又道:“陛下,臣愿去剿灭叛军,以赎罪过。” “卿随朕来。”周皇帝道,起身走出龙案,向外走去,曹彬忙跟随。 周皇帝一直走入了后苑,才止步回头道:“朕立刻回军洛阳,为洛阳留守。” 曹彬一怔看了皇帝,周皇帝道:“赵匡义率领三十万江南募兵回到了江北,如今正以勤王为名接管江淮疆域,很快就会伸展到襄州,卿替朕去守住洛阳,遏制赵匡义的势力扩大。” 曹彬吃了一惊,道:“赵匡义造反了?” “已然形同造反,卿这就去吧。”周皇帝说道。 “臣遵谕。”曹彬恭应,之后迟疑一下,道:“陛下,陆天风阴了臣一道,造成大周五万将士战亡,臣心恨之。” 周皇帝看着曹彬,道:“卿恨也无用,卿应该知道陆天风也是形同叛臣,他不可能愿意与辽军死拼,朕目前也无法罪他。” 曹彬无奈点头,但又道:“陛下,陆天风的大军北上,如今应该是占据了太原,若是任由了他盘踞太原,那就更是大患了。” 周皇帝平和道:“卿认为,如果朝廷再与陆天风起战,会是那个得利。” 曹彬默然,周皇帝道:“赵匡胤已然是造反了,赵氏兄弟既然是反了,日后就不会容下朕的亲族,朕只能继续对陆天风怀柔。” “莫非陛下要与赵氏兄弟起战?”曹彬有些吃惊道。 “朕还没有决定,等叛军被剿灭后,朕再权衡下一步,卿速去洛阳吧。”周皇帝道。 “是,臣告退。”曹彬恭应后离开了。 曹彬走后,周皇帝眼睛看向南方,自语道:“你们反了也好,免得朕闭眼也有着遗憾,朕就算败了,你们一样也会步了后尘。” 辽国十几万大军带着战利品,一路向太原疾走,陆七自然是得了斥候的回报,他让所有步军留守了晋阳城,亲率了三万骑军去寻求战机。 出战后将骑兵分成两千一军,对奔来太原途中的辽军展开了阻击袭扰战,陆七已然清楚,自己的骑军素质不如辽国骑军,这支进犯了周国的辽军,应该是辽国最精锐的军力,骑射精湛,彪悍善战。 陆七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不可能愿意付出三万骑军的代价与辽国骑军血战,他若是拼光了骑军,那等于是让周国渔利,但他也不甘心就任由辽军大摇大摆的来去,所以展开了对辽军步兵的袭战。 可惜辽军的骑兵远多过陆七的骑军,使得陆七的袭扰战收效甚少,甚至是吃了亏,等辽军抵达了太原城下,陆七的骑军竟然折损了三千,而辽军的损失也就三千军,这让陆七有了挫败感,知道若是没有犀利的神臂弩,就是与辽军的兵力数量相当,他也难以获胜,除非借助地利,但辽军也极其狡猾,行军路线都是平坦地势,也不远追袭扰的敌人。 辽军兵临晋阳城之后,耶律齐格立在军中看着巍峨的城池,心里却是有些了后悔,后悔应该分军先拿下了这座雄城,只要占据了这座雄城,就等于能够占据了黄河以东的疆域,不过之前若是来占这座城池,那却是毁盟的行为,那个‘大晋皇帝’就不会进军了中原。 城墙上的林立军力,也冷视着城下的浩大辽军,陆七占据了太原府城之后,不但接管了有十万人口的太原府城,还分军去占据了西北诸州城池,所以在太原府城只有了六万军力,但就是六万军力,也足以抵挡了辽军的攻城。 辽军在晋阳城下只留半日,就开拔北去,陆七只能率领骑兵一路‘相送’,至岚州而止,眼看着十几万辽军离开,陆七落足岚城等候消息,不想三日后接到了辽军的来信。 “陆天风,希望日后还能与你一战,耶律齐格。” 陆七看后回了一信:“可以,应该不会让你候的太久。” 辽军使者走后,府州折氏也来人告知,辽军已然自代州那里过长城,他们也无法阻击,这一次辽军来势太大,在没有中原大军支援的情形下,府州折氏只能据城自保。 陆七回转了晋阳城,等候来自中原的消息,第一个消息就是赵匡义自江南回军,率领三十万军力回到江淮之后,立刻以勤王之名大肆接管江淮州县,集结州县的地方军力。 第二个消息是大周太子正在围剿叛军,第三个消息是,曹彬成为了洛阳留守。 十几日后,一道圣旨和朝廷公文抵达了晋阳城,大周皇帝任命陆天风为太原留守,所有在太原的军力皆归属陆天风统帅。 大周皇帝的圣旨,让节度使军无法回转了原驻地,不管以前与那个势力亲近,都不敢擅自离去。 ----2014-1-14 9:54:46|6965218---- 第190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陆七坐镇了晋阳城,在接到圣旨的半月后,又接到了周国朝廷的宣告,宣布赵匡胤和赵匡义为大周叛逆,任命张永德为东路招讨使,曹彬为中路招讨使,潘美为南路招讨使,宣告大周臣民归附各路招讨使平灭叛逆,韩通率军回开封府镇护。 皇帝的发文宣告,彻底与赵氏兄弟走向了决裂,周国上下在难以置信中,陷入了动荡混乱,也将周国推向了分崩的境地,各路招讨使成了地方势力归附的首领,而亲赵势力也明显的出现了归附。 在接到了宣告的十日后,陆七接到了来自西部的动乱信息,驻扎在凤翔的四十万周军出现了分裂,成建制的开拔奔了江淮方向,最少走了二十万,而西部州域也出现了自立的现象,也就是很多州域的刺史征兵成军。 “周皇帝真是过于刚烈了。”陆七看了信息只能那么想,周皇帝的做法,明显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接到西部的信息,陆七却是陷入了抉择,该不该出兵进取了西部,若是出兵,是河西出兵为好,还是汉中出兵为好,汉中出兵会不会造成了周国的混乱情形归为稳定,若是河西出兵,却是有着叛乱之实,周皇帝既然宣布了赵氏为叛逆,若是河西出兵,周皇帝必然也会刚烈的反击。 “不要急,先观望为好,过早的主动,会引来反弹。”陆七做出了抉择,先观望,随机而动。 陆七是不能急,他需要整编了太原军力,这段日子,有自中原逃回的三万多叛军,都归降了他,晋国公败的很惨,陷入了几十万大军的重围,最后被活捉,却是被韩通砍了脑袋。 陆七在太原强行整编了周军,将所有节度使军都打乱了重组,直接废除了节度使军的军号,以五千步军为一军,每军置都虞侯统帅,最后整编了二十万步军,原来的节度使军主帅,所领军力是比以前多了,可是所属的各营指挥使,都不是原来的部下,却是没有人敢了与陆天风理论。 半月后,根据陆七抵达的军令,晋国突然发动了对荆州的进取,十万大军自巴蜀乘船顺江而下,轻易登陆进攻了荆州,而在大江南岸的三十万晋军,也随后渡江进攻荆州。 面对晋国的海量大军,镇守荆州的十万周军不得不败退,过了汉水,晋国军力也不乘胜进取,而荆州的得而复失,却是让周国上下的形势为之变化,很多观望势力对赵氏的不臣有了强烈不满,赵氏的造反,使得周国人心担忧了晋国会乘乱进取中原。 而因为周皇帝的讨逆宣告,使得赵匡义的势力扩张被遏制在了江淮,虽然有外面的军力赶去江淮归附,但江淮之内的军力同样也外流了很多,赵氏的不臣,让很多的周国军力有了恼恨,尤其经历了晋国公叛乱之苦的地域,对赵氏的造反痛恨不已。 荆州的失去,让剑拔弩张,互相争夺军力归附的赵氏和周国朝廷,都陷入了克制起战的境地,而陆七的目的,就是希望周国内部不要速战速决,只要拖久了时日,就会对赵氏越来越不利,对周国朝廷也会越来越不利,但对各个领军的招讨使,却是越来越有利。 开封府,卫国公府里,石守信在屋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旁边坐着愁眉不展的发妻,石守信的发妻有五十多岁,比石守信大了有八岁,所以石守信十四岁就有了儿子。 “老爷,你这么的躲着不出门,也不是办法。”卫国公夫人劝说道。 “我不出门,才是办法的办法,我出去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我是马军都指挥使,你说我还能够去管军吗?老实呆着吧,只能置身事外。”石守信苦涩道。 “老爷心里有抉择吗?这么躲着,日后只怕是两头不讨好,很可能会被秋后算账。”卫国公夫人担忧道。 “放心吧,有忠飞在北庭,那个得势也会有了顾忌的。”石守信道。 “若是陆天风也造反了,那怎么办?”卫国公夫人问道。 “陆天风?陆天风早就造反了,那小子跟狐狸似的,已然又占据了太原府,正在眯着眼睛俯窥中原,也就是赵匡义那个蠢货,愿意做了踏足石。”石守信摇头道。 “老爷是说,赵氏兄弟会败?”卫国公夫人吃惊道。 “皇帝一直深得民心,皇帝没死他们造反,怎么可能获胜,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一朝败个精光,大周内乱的战事,只会让人心越来越恨他们,民心若是唾弃,军心也会随之背叛,除非他们能够立刻就来拿下了开封府,否则只有失败。”石守信愤懑道。 “可是他们若是不造反,皇帝却是步步紧迫,结果还是会失败的。”卫国公夫人说道。 “皇帝再紧迫,还能夺了他们江南的军权吗?几十万大军在手,皇帝一崩,我们这些兄弟那个不能帮他,这下可好,他火燎屁股的造反,弄的人心生恨,弄的我在开封府进退两难,我就知道赵匡义那小子去了江南,准没好事。”石守信恼恨道。 卫国公夫人点头,道:“这么说,他们是心急了。” 卫国公摇头,喝了口酒,道:“如今皇帝外放授官建军的权力,摆明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却是恨极了赵氏兄弟,皇帝的身体明显不佳,他自己都知道挺不过一两年,偏偏他们等不得,这若是皇帝一崩,曹彬,潘美,韩通,张永德,还有北方的定国公杨业,陆天风,都会成为手握重兵的雄主,这大周江山,已然是分崩不远了。” 卫国公夫人听了皱眉,道:“若真的分崩,我们还是应该早作打算,不然很容易被兵祸灭门的。” “放心吧,我戎马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最少也会有几百个带兵将帅能够给我面子,那不是短期就能够背叛我的,就是这开封府,只要我说话,少说也会有两万军力听令,所以皇帝就是免了我的都指挥使,也一样拥有军权。”石守信自信道。 卫国公夫人点头,石守信喝了口酒,又皱眉道:“不过有件事情我始终不理解,皇帝提拔了云锦东为副殿前都检点,并且让云锦东所属的五千军接管了皇宫和内城门防御,让韩通接管了所有外城防御,云锦东是与陆天风亲近的人,皇帝为什么对陆天风那么放心呢?” “皇帝当然会对陆天风放心了,皇帝西巡河西,陆天风始终守护不离,让皇帝平安回来了开封府。”卫国公夫人说道。 石守信摇头,道:“那是两回事,皇帝若是死在了河西,那陆天风就会担了弑君的骂名,皇帝死在河西,可以说对陆天风只有害处,但皇帝崩在开封府,那对陆天风就只有好处了。” “妻觉得,可能是两害择轻,毕竟皇宫里的将士,与赵匡胤亲近的居多。”卫国公夫人说道。 石守信点头,随即又骂道:“他奶奶的,那些西北来的家伙,老子一问话,开封府话都不会说,一问就知道摇头。” 卫国公夫人没有反应,她知道丈夫是在发泄烦闷,也确实是烦闷的,自从皇帝宣告赵氏兄弟为叛逆,却是造成了卫国公府门可罗雀,以前常来走动的夫人们,十个有九个不登门了。 ----2014-1-14 19:48:48|7000974---- 第191章 陆天霖 陆七在太原虽然是观望,但也没有闲着,一边操练军力,一边将太原府的无主田地分给了将士们,所谓的无主田地,都是陆七大笔一挥就成了无主。 分了田地,陆七抓紧时间的在太原数州开展了抢种,二十万军力除了晨训,其他时间就是翻地修水渠,骑军则是出动去河湟买来大量种子。 陆七承诺,这第一年的收获全部归将士所有,收获时他会出钱买一部分的粮食为军粮,所以重赏之下干劲高,太原数州不但是军队在忙着种田,就是平民也忙着种田,因为今年收获后都归自己。 陆七在太原的承诺,飞快的在太原附近的州域传开,甚至洛阳哪里也有听说,于是出现了大量的移民潮,有二十几万人跑去了太原数州,原因很简单,战乱是让人恐惧的,没有吃食也会让人恐惧,既然太原在大肆种粮,那跑去最少能够饿不死。 可以说赵氏兄弟的造反,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平民,大量的青壮被征发入军,带来的后果就是田地缺少劳力耕种,田地一旦欠收,那就是饿殍遍野的严重后果,因为军队会毫无节制的盘剥平民粮食。 陆七使人安置迁民,能够给田的就给,反正太原府因为晋国公的造反和盘剥,使得人口严重不足,可以说晋国公在太原的统治,绝对是个不知治政恤民的军霸。 安置迁民中,忽然北方的定国公给陆七来了一封信,陆七一看皱眉头,原来定国公的军中缺粮了,请求陆七能够借粮,这定国公不向周国朝廷请求,竟然直接来求陆七,陆七与定国公没有见过,这借粮之事,陆七却是不愿了借。 不过不借也不好,定国公出身麟州,又是折氏的姑爷,可能就是因为陆七与折氏的关系,定国公才直接的借粮,如今周国经过了叛军的祸患,齐鲁之地去年又闹了灾荒,周国朝廷根本无力供应了北方军粮。 陆七思索后,他让定国公来使,跑一趟麟州,问问麟州家主怎么说,使者只好去了麟州,两日后返回,送上了麟州家主的一封信。 “致虞国公爷,北方防御事关中原得失,若为燕国攻破,则中原必然易主,国公爷若是也有逐鹿之志,麟州杨氏愿意支持,可以替国公爷守住国门。” 这回信很直白了,意思是陆七若是逐鹿中原,那么镇守北方的杨业会一直在北方守御,杨氏的支持就是不参与中原之争,也就是中立,但前提是陆七必须得支持粮食,才能让杨业处于了中立。 陆七看了回信暗自摇头,麟州杨氏想中立观望,换而言之也有了坐山观虎斗的用意,说是给了粮食就支持了陆七,但杨氏若是有野心,何尝不能翻脸相向,想要陆七给了粮食,杨氏就应该直接的俯首称臣。 陆七取笔回了一信:“逐鹿中原之志,人人皆可,请定国公大人,向朝廷请求。” 陆七将手书和杨氏家主的信,让使者都带回交给了定国公,使者只好回去了,五日后,却是自定州来了一位让陆七意外的人物,他的族兄陆天霖。 听了近卫的禀报,陆七亲自出府衙迎了出去,族兄陆天霖是族伯陆东生的长子,陆七知道是在北方军中,在杨业的义武节度军中为都尉。 一见面,陆七见陆天霖一身明光甲衣,是位三十岁的汉子,圆脸,容颜明显的有几分风霜,与伯父陆东生有五六分的相像。 近卫已然验过军牌,陆七微笑走去,起礼道:“天风拜见天霖兄长。” 陆天霖意外,他刚要向陆七见礼的,陆七见了礼,微笑道:“兄长,进来说话吧。” 陆天霖轻哦点头,与陆七走进了府衙,到了偏堂,陆七让陆天霖在旁边主位坐了,微笑道:“想不到兄长会来。” 陆天霖迟疑一下,道:“那个,天风,你是国公,我应该向你见礼的。” 陆七笑了,道:“自家兄弟,长者为尊,我就是做了皇帝,也只能是受了兄长拜礼。” 陆天霖脸色一变,看了陆七,正容道:“兄弟,你说话要谨慎的,这么的逆言很不妥。” 陆七微怔,随即笑了,道:“兄长,如今的大周已然是内乱起战,兄长难道不知?” 陆天霖点头,道:“知道的,不过朝廷应该能够平叛除患。” 陆七听了无语,他发现了这位兄长缺乏那种野心的敏锐,他只好转言道:“兄长能够来了太原,我很欣悦,兄长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我来,就是求粮,北方军中眼看就要断粮了,而朝廷那边因为叛乱和去年的灾荒,暂时筹不出军粮北运,所以国公爷想向兄弟借粮。”陆天霖道。 陆七点头,道:“定国公怎么说的?” “国公爷没有怎么说,就是让我过来借粮。”陆天霖说道。 陆七皱了眉头,心里很是不悦,他已然很直白的回复了定国公,定国公竟然还没有任何的表示,陆七要的就是一纸归附的文书,没有任何的凭证,陆七给粮的后果,很可能是在养虎反噬。 “兄长,我的粮食也是不多,定国公无缘无故的让我给粮,我有那个责任吗?”陆七说道。 “兄弟,北方的将士抵御燕国,你身为大周重臣,应该有责任支持的。”陆天霖说道。 “兄长,我是大周之臣,但我的粮食是我自己的,我的粮食只会为自己而用,我没有责任为他人付出。”陆七耐心说道。 “兄弟,若是北方守不住,燕国进占了中原,你有粮食又有何用?”陆天霖有些激动道。 陆七苦笑了,道:“兄长,我的粮食,可以自己募养了军队,燕国进入了中原,也自有我的军队去征战,难道定国公不知道,我陆天风是陇右和太原之主,我自己就拥有五十万军力。” 陆天霖一怔,点头道:“我是知道你是陇右宣抚使,如今又是太原留守,只是燕国若是攻过来,对你也是不利的。” 陆七听了无奈,理了一下思绪,道:“兄长,我直言与你说话,燕国和周国,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与赵匡胤事实上是一样,只不过周国皇帝不得不对我的势力怀柔,而我也是一直称臣,是名义上的大周之臣。” 陆天霖看着陆七,道:“兄弟,你是说,你也是造反的。” “我还没有造反,因为我没有主动进攻过中原,而赵匡胤和以前的晋国公,已然造反的逐鹿中原。”陆七解释道。 陆天霖点头,陆七又道:“兄长想想,我若是给了北方军中粮食,但过段日子,张永德命令定国公率军来进攻我,那你说我是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陆天霖想了一下,道:“你是担心,给了我们粮食,结果事后我们会奉命来征伐你。” “是那个意思,定国公什么也不表示的就要粮,我怎么支援他,我听说定国公与张永德亲近,若是日后我与张永德起战,定国公会怎么做?可能支持我吗?”陆七耐心解释道。 陆天霖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兄弟,定国公爷是一位忠义的大帅,国公爷没有说什么就让我来,依我想,是国公爷不愿背叛了朝廷,不过我相信,兄弟帮了国公爷,国公爷一定会记恩的。” 陆七苦笑了,道:“定国公不愿背叛朝廷,那他还向我要什么粮食,他既然忠于大周朝廷,而朝廷若是让他与我作战,他不遵是不忠,若是遵行,那对我记恩又有什么意义。” 陆天霖皱眉默然,一时不知该怎么与陆七说话。 第192章 折衷 陆天霖皱眉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道:“兄长跑一趟府州折氏吧,求折氏借粮给定国公。” 陆天霖一怔,道:“府州折氏的境况也不好,应该是支援不了定州。” “兄长,我与府州折氏是姻亲联盟,所以我只能借粮给府州折氏,兄长跑一趟府州吧,问府州折氏愿意借粮给定国公吗。”陆七说道。 陆天霖迟疑一下,道:“兄弟,定州军中已然是缺粮了,我若是跑去府州,又得耽搁了数日。” 陆七无奈,道:“兄长去吧,我会将粮食备车,折氏若是愿意,兄长回来可以立刻押走。” “好,我这就去府州。”陆天霖猛的起身说道。 “我让人陪兄长同去,顺道护了折香月过来。”陆七说道。 “折香月,那是弟媳。”陆天霖笑道。 陆七微笑点头,送了陆天霖外走,在外唤了四个近卫吩咐了一下,让陆天霖与四个近卫骑马走了,陆天霖也有两个随来的将士。 看着陆天霖一行离去,陆七无奈摇头,他才知道伯父的这个儿子,竟然是个实心眼的武将,与伯父陆东生的善谈睿智,很不相称。 陆天霖走后,陆七吩咐备两万石粮食装车,陆七在太原有粮食,一部分得自洛阳仓储,大部分是太原城里的仓储,够二十万军力吃半年,半年后太原疆域必然有了新粮,河西与河湟也会有粮,甚至汉中和巴蜀,今年也会获得粮食丰收。 其实陆七传军令夺回了荆州,有一半是不想荒芜了荆州,周国进取荆州之后,根本无力顾及了荆州农田的耕种,因为荆州的大半人口都被弄去了江南,周国一时也不能向荆州迁民,荆州迁民在大江南面没有获得定居分田,还得靠晋国养着,所以迁回荆州越早越好。 三天后,有一个近卫返了回来,说陆天霖和折香月在途中,两三个时辰后也会到了,府州折氏愿意‘借粮’给定国公,陆七听了,吩咐粮车出晋阳城外候着。 陆天霖和折香月抵达了晋阳城,与陆七说了几句话后,愉悦的押粮离开了,陆七使了五千军护送押粮。 陆天霖一走,陆七与折香月回了府衙,一入偏堂,陆七就回身揽抱了折香月,眼睛温柔的俯视了娇俏脸儿,折香月也仰视了陆七,一双秀眸深情凝望,四目相对了一会儿,折香月的秀眸转现了幽怨,忽的倾首偎贴了陆七胸口。 陆七拥抱了佳人温软身子,温存了良久,折香月幽怨轻语:“府宅置下了,你到了岚州,也不过去看看。” 岚州与府宅相邻,陆七温和道:“香月,我初得太原,不敢了离开一时,在太原的军力,有十万都是我诓来的,我不在,他们就会跑了。” 折香月轻嗯一声,又温存了一会儿,陆七轻语道:“香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岳父和兄长相陪,我不敢去了府州。” 折香月听了离开陆七胸口,仰望的讶道:“你不敢去了府州?” 陆七点头,道:“若是在石州时,我去府州没有什么顾虑,可如今我是陇右和太原之主,很容易被扣留或灭杀。” “不会的,你是我的夫君,折氏没有人会对你不利的。”折香月立刻反驳道。 陆七摇头,道:“香月,府州折氏为什么占据府州自治,就是想拥有势力,太原与河西之地,对折氏掌权者的诱惑太大,折氏不可能不想进占了太原与河西,也许折氏的家主,会认为拿下了我,就可以使得折氏占据了河西与太原,因为折惟忠兄长是河西的掌权人之一。” 折香月扭头发怔,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奴觉得折氏不会害了天风,不过奴也认为夫君是不宜了冒危。” 陆七微笑,温和道:“等过几日的,我去岚州迎娶你,你让亲人送嫁到岚州与府州的边界,我迎娶你回来晋阳城成亲。” “在这里成亲呀?”折香月羞涩的说道。 “我本来想与你在胜州的草原成亲,但我今年去不得草原。”陆七温和道。 折香月想了一下,柔声道:“在这里成亲,奴觉得不大好,奴想有了姐妹亲人的祝福,最少也该有小蝶姐姐在才好。” 陆七微笑点头,道:“那先等等吧,不过你不要回去了,帮我在太原治政。” 折香月轻嗯点头,陆七想了一下,又道:“香月,你对定国公熟悉吗?” “定国公?奴小时候见过两次,不过没有接触过,但姨奶却是很好的,奴的姨奶是位很直率的女人,对晚辈可亲切呢。”折香月柔声道。 陆七点头,折香月又道:“天风,你问定国公,是因为粮食的事情吧?” 陆七点头,道:“定国公与我不认识,却是一再的向我要粮,如今周国战乱已起,我也养了几十万的军力,而定国公要粮却是任何的表示也没有,让我很无奈。” “天风,定国公是在守御北方,如果北方被燕国突破了,那中原就会落入燕国之手。”折香月说道。 “香月,就是燕国攻入了中原,你觉得对我有什么不利吗?”陆七问道。 折香月一怔,想了一下,道:“天风,你是希望燕国攻入中原?” 陆七摇头,道:“我没有那么的希望,只是以我如今的境况,燕国和周国都是我的敌人,我没有必要支持周国对付燕国,说白了,我应该观望,而不应该养虎反噬。” “养虎反噬?你是说,给了定国公粮食,结果日后定国公会反过来进攻你。”折香月理解道。 “是的,因为定国公是大周的忠臣,等周国平定了内乱,下一个就是对我用兵,太原距离定州不算远,周国随时能够命令定国公的军力奔袭太原。”陆七回答道。 折香月忧容点头,陆七温和道:“香月,你替我去一趟定州,问问你姨奶,日后定国公会不会投靠了张永德。” “投靠张永德?”折香月不解道。 陆七点头,道:“周国因为晋国公反叛之后,赵匡胤兄弟也进据江淮反叛,大周皇帝为了对付赵匡胤的反叛,就置立了几路招讨使,张永德是东路招讨使,招讨使的权力极大,能够授官建军,所以周国已然陷入了割据之势,张永德会是一个独立的军政势力,就算赵匡胤被平灭了,几个招讨使也会成了尾大不掉的地方雄主,换句话说,大周已然分崩。” “大周皇帝,为什么给了招讨使那么大的权力?皇帝应该知道后果呀。”折香月不解道。 “皇帝给予招讨使授官建军的权力,就是为了与赵匡胤争夺军力的归附,赵匡胤对周国军力的影响力很大,皇帝若是不给予招讨使重权,后果会使得招讨使斗不过赵匡胤,甚至会造成招讨使投降了赵匡胤,给予了招讨使重权,招讨使的权柄一重,就不惧了赵匡胤势大,而且权柄在握之后,也很难再念了与赵匡胤的旧日情谊。”陆七解释道。 折香月明白点头,道:“奴这就去定州见姨奶。” 陆七却是低头吻了她秀发一下,抬头俯凝,微笑轻语:“明日再走,今晚你陪我。” 折香月羞涩的脸儿扑偎了陆七胸前,温存了一会儿,陆七忽低头亲吻佳人的秀发,俏脸儿,片刻后,忽抱起佳人去了后宅。 次日,两千骑兵护送折香月去往定州,陆七在城外望送,他需要定国公有个表态,只要定国公有了个归附态度,那怕是模棱两可,他就可以率领骑兵去了北方助战,算算日子,朱武王平和宋老青的军力,也快奇袭燕国京城了。 ----2014-1-15 19:53:10|7014977---- 第193章 封王 十日后,折香月回来了,告诉陆七定国公不会归附了张永德,但定国公依旧会尊崇朝廷,如果有一日朝廷命令定国公进攻陆七,定国公会卸任回去麟州。 陆七听了后,书了一道军令去了河西,抽调三万军力来太原镇守,并且让三万军押来大量粮食,他开始为三万骑兵的北征做准备。 而就在陆七准备北征之时,京兆府那里突然又发生了大规模兵变,二十多万驻扎在凤州的周国军力,突然有七八万开拔去进袭京兆府,而京兆府有五万军在城中镇守,也发生了近万军力的造反,但却被纪王及时的觉察镇压,使得内外呼应的夺城失败,守卫长安城的军力,多数都是原驻扎河湟的禁军,却是没有背叛纪王。 叛军夺城失利,却是转而去占据长安城东南方州域,进军态势明显是为了呼应江淮的赵氏军力,而襄州一带驻扎有潘美的十几万军力,洛阳有曹彬大军,陆七接到消息时,不知道曹彬和潘美是否出了兵,因为京兆府以东的疆域,都涉及了曹彬和潘美的利益和责任。 陆七陷入了抉择,想着该不该出兵去对付了京兆府的叛军,他考虑的是潘美军力,在江淮和京兆府叛军的夹击下,很可能会投降了赵氏,毕竟潘美原来就与赵匡胤亲近,若是曹彬不出兵对付叛军,那潘美会陷入别无选择的境地。 若是潘美归降了赵氏,那会严重影响了周国的军心向背,会使得赵氏的声势大振,而陆七不希望赵氏迅速的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只是他若出兵,却是会吸引了很多的敌视,最后,陆七决定了继续冷眼旁观,就算赵氏造反成功,他也会有了夺取中原的军力优势。 陆七刚决定了冷眼旁观,三天后突然来了一道令他极其意外的圣旨,令他去京兆府接任关陇大都督,纪王卸任为京兆府留守,只负责京兆府政务,赋予陆七任免大都督府军职的权力,以及关陇所有州域的治政权。 陆七接了圣旨几疑是听错了,周皇帝竟然会让他去取代了纪王掌军,还让他执掌关陇州域的军政,这道圣旨,等于是将关陇地域划给了陆天风。 陆七虽然吃惊周皇帝的决定,但知道事不宜迟,立刻下令骑军开拔,将太原的军政交给了折香月,这些日子他已然让折香月接手了太原军政,同时让折香月广告周皇帝的圣旨,以震慑太原的不稳定军力。 陆七一路日夜兼程,并且给河湟,陇西都去了军令调兵,还令调往太原的河西三万军力,改为前去凤翔,他去接掌关陇大都督府和地方军政,没有自己军力的配合是很危险的,合法加上大棒,才能够威服收编了凤翔驻军。 太原晋阳城距离长安城有千里,三天后,陆七和两千骑兵抵达了长安城附近,其他的骑兵在后面匀速行军,马匹不宜了长途劳奔,否则很容易伤马,而且一旦遇上敌人,也会因为强弩之末而吃了大亏。 陆七没有急于去长安城,而是使人去长安城见纪王,他和两千骑兵在十五里外驻扎休息,两时后,使者和二百多的将士返回了驻扎之地。 陆七一看随来的将士,却是有二十多位熟悉的将帅,都是曾经在河湟那里驻扎的将帅,一见面,陆七微笑的点头,然后取出圣旨让将帅们都传看了一下。 将帅们看了圣旨,都明显的激动愉悦,分明是有了主心骨的反应,纷纷恭敬的拜见了陆七,之后与陆七说话,陆七才知道周皇帝的另一道圣旨已然抵达了长安城,纪王已然宣布了陆天风即将是关陇大都督。 陆七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了凤翔叛军造反,是以凤翔节度使军的都虞侯,以及来自延州的两万军力为主,反叛了七万多军力,而长安城里也有一万军反叛,但因为发现的及时,而守城门的都是曾经驻扎河湟的军力,所以城内反叛被镇压。 如今凤翔那里还有十二万没有造反的军力,多是自洛阳之东疆域调来的军力,也就是与赵匡胤不亲近的军力,虽然凤翔还有十二万军力没有造反,纪王也不敢去巡军,只是使人去嘉勉安抚,让十二万军力继续镇守凤翔,抵御来自汉中的威胁,但事实上,若是汉中的晋军进攻,那十二万军力铁定会撤退,与晋军的数量少的过于悬殊。 陆七了解之后,下令长安城的三万军力准备出动,他直言要去收编了十二万凤翔军力,他需要去与陇右军力会合,之后在凤翔进行大规模整军,将帅们明白,领命回了长安城准备,陆七则与骑军去与陇右军力会合。 三日后,陆七率领来自阶州,陇西,河湟,河西的十一万步军,来自秦州的一万骑军,来自太原的三万骑军,来自长安城的三万军力,合计十八万军力兵临凤翔,几乎是半包围了十二万凤翔驻军。 而纪王也离开长安城,随军抵达了凤翔驻军,发令十二万凤翔驻军的将帅来见,包括各营指挥使,副指挥使,录事参军。 强军虎视,上令见召,十二万驻扎凤翔的军力,本就是没有统一阵营,他们不动是因为没有归附的军令来临,当然也有不愿反叛的忠心武臣,所以上令一来,纷纷应令离军去见。 纪王令人搭了一个十米见方的一米高台,来自十二万凤翔驻军的近千名将帅,到了之后才知道,还有另外近两千的将帅在排立,他们被穿插的排立在了高台四周,等候着谜底的揭开,都觉得不会有好事。 都站好了,没有让将帅们久等,眼见纪王出现走向了中心的高台,纪王身后跟着一位身穿帅甲的青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上了高台。 纪王面对东方,取出一卷明黄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旨意,朕谕令虞国公陆天风接任关陇大都督,执掌关陇地域的所有军政,赋予任免官职权力,钦此。” 四周很多将帅的神情有了意外,几疑听错的看着台上,甚至怀疑圣旨是否真实,纪王一转身,道:“陆天风接旨。” “臣陆天风接旨,吾皇万岁。”陆七跪下接了圣旨,之后起身。 纪王转身,朗声道:“诸位将士,请拜见新任关陇大都督。” 四周将帅和外围的一万将士,纷纷低身单膝跪地,有些不齐的喊道:“拜见关陇大都督。” “诸位请起。”陆七高声喊道,将士们纷纷起身,再次看向了高台。 陆七身一转给纪王见礼,刚要说话,忽纪王朗声道:“陆天风接旨,跪。” 陆七一惊,怎么还有圣旨?只能顺势跪下,恭敬道:“臣陆天风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旨意,册封陆天风为大周虞王,钦此。”纪王朗声宣读。 陆七愕然抬头,周围也是一片失声传来,纪王微笑看着陆七,道:“天风,接旨吧。” 陆七忙低头,恭敬道:“臣陆天风接旨,谢陛下恩赐,吾皇万岁。” 纪王走前,将圣旨放在陆七伸起的手中,然后扶起陆七,看着陆七微笑道:“天风,以后你与我是一样了,以后我听你的。” 陆七怔视纪王,一时心头有着迷惘,纪王一转身,朗声道:“请诸位拜见虞王殿下。” 四周将士纷纷再次单膝跪地,高声喊道:“拜见虞王殿下。” “恭贺虞王殿下。”却是有部分将士多喊了一句。 纪王转身微笑看了陆七,陆七也看着纪王,四目相对,陆七忽点头,道:“熙谨,我们是兄弟,永远会是。” 纪王有些伤感的点头,陆七一转身,朗声道:“诸位请起。” 将士们纷纷起身看向高台,每一人的眼神各不相同,但九成都是兴奋,今日竟然见证了大周封王。 ----2014-1-16 9:24:46|7029400---- 第194章 得关内 陆七在接旨之后,纪王就回去了长安城坐镇,陆七就留在凤翔开始了整军,地位不同了,权柄也如同了皇帝,十二万凤翔驻军将帅,被拆的七零八落,却是只能乖乖听令的接受新的所属。 陆七一边整军,一边去接管了关陇地域的州县,大肆调任各州官员,收缴各州私自募集的军力,因为有强大的本属军力为后盾,纪王不敢做的,陆天风大刀阔斧的去做。 凡接令不遵或者迟延过三日不动者,一律发去大军征讨,一月中,陆七杀了一个刺史,四个州军都尉,三个县尉,五个县令,斩杀官兵将士数百,用雷霆血腥手段,迅速的掌控了关内地域。 据有了关陇,使得陆七的势力范围急剧扩张,太原数州在唐朝是河东道,关陇为关内道和陇右道,陆七据有了关陇和河东道,已然据有整片的广大疆域,若论疆域之广,已然是周国的半壁江山。 开封府,周皇帝让陆天风接管关陇地域的决策,以及册封陆天风为虞王的作为,有如惊雷震撼,其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皇帝宣布赵氏兄弟为叛逆。 不过对于皇帝让陆天风接管关内的决定,开封府的多数臣民是能够理解的,因为都知道驻扎凤翔的六十万军力,如今反叛了大半的走离,关内之地已然陷入了空虚境况,若不及时补救,必然会被了晋军所进夺。 但臣民对皇帝册封陆天风为虞王,却是惊疑的猜度不解,赐封为郡王就可以彰显了皇恩,怎么一下赐封王爵,王爵的意义太高了,大周只有皇族才能封王。 而让人意外的是,皇帝册封了陆天风为虞王,却是废夺了曹王封号,以临阵脱逃的罪名,贬曹王为济水伯,周国的封伯,那是只能得些勋俸的勋封,没有任何的权力,对曹王而言,等于是天上的星宿,一下子成了地上的凡人。 对于曹王被贬,很多朝臣和有关的亲贵,纷纷跪求皇帝开恩,皇帝只回了几句话:“熙让无勇,贪色倨傲,朕不想他日后遭了不幸,他愿意贪欢求安,不如做了衣食无忧的济水伯。” ‘曹王’生母贵妃不再苦求,因为求过了太后,太后也不肯说话,大周皇后劝她过些日子再说,等平叛之后才好回旋,言‘曹王’的兄长太子,怎么也能念了兄弟情分的。 暖亭内,王继恩为周皇帝换了新茶,皇帝品了一口,道:“继恩,你却是对朕忠心的很。” “陛下待奴才甚好,奴才应该忠心还报。”王继恩恭敬道,前些日子,他立了一功,在皇帝的一道膳食中验出了毒药,结果有五个人丢了性命。 王继恩为什么忠心,却是陆七嘱咐的,尽量不让周皇帝遭到了刺杀,而事实上王继恩之所以能够查出有毒,却是赵匡义的人,让他辅助毒杀皇帝,也就是打马虎的让毒膳过关,只是王继恩已然抉择了陆七为新主子,自然就不愿冒危的让皇帝被毒死,皇帝若是被毒死,他王继恩有一半可能会被罪杀。 周皇帝欣慰点头,自从赵氏兄弟造反,开封府皇宫就被无形的危机笼罩了,皇帝可以换了皇宫的禁军防御,却是不能换了皇宫里的奴婢,太医和嫔妃,所以王继恩的忠心,就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继恩,朕给你个外职,登州防御使,散阶游击将军,虽然你目前不能上任,但可以有了官俸和地位。”周皇帝欣慰之下,给了王继恩官职。 “奴才谢陛下天恩。”王继恩忙跪地谢恩,给了外官职,对太监而言确实是大的恩赐。 王继恩跪叩后起身恭立,周皇帝看向亭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轻语:“继恩,你觉得朕对陆天风,有什么不同吗?” 王继恩一怔,道:“陛下,奴才只是觉得,对陆天风是不是有些荣宠为过了。” 周皇帝淡然笑了,轻语:“朕荣宠他,也不过是为了亲族能够得了生机。” 王继恩吃惊的看了皇帝,他原以为皇帝重赐陆天风,是出于应对了赵匡胤的造反,但皇帝这么说,却是在认可陆天风,日后会得了大周江山。 “朕的两个成年儿子无能,朕若是不知变通,就会有了灭族之危。”周皇帝淡然道。 “陛下,陆天风也未必能够善心的。”王继恩有意说道。 “陆天风是未必能够容了朕的儿子,但相比赵氏叛逆和其他的军臣,能容的几率是大了很多,与朕在一起多年的军臣,一旦篡位,绝不会对朕的儿子容情。”周皇帝冷漠道。 王继恩轻哦,周皇帝又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陆天风有统一天下的优势,如今他据有了关内与河东,就更有优势了。” 王继恩点头,道:“陛下又赐给了陆天风关内道,确实让陆天风如虎添翼了。” 周皇帝默然看着亭外,过了一会儿才轻叹道:“只能给他,也只有他才能保住了关内道不失,若是不给他,关内道就会被赵氏逆贼夺去,或者是被晋国进取,若是关内道被赵氏逆贼占有,潘美很可能被迫投降了赵逆,如今有陆天风控制了关内道,潘美有了希望自保,就不愿投降了赵逆。” 王继恩点头,道:“奴才听说,赵逆对西部的军政渗透很深,凡是去了西部做官的,免不了会被收买和胁迫,也只有沈轶伦大人把持住了。”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道:“是朕的失误,不该让赵匡义任职了襄州防御,赵匡义在襄州那几年,利用与荆州的交易积财,却是让他的势力迅速的壮大。” “陛下信任赵氏,也是出于制衡别的军臣,是赵匡义太狡猾,竟然利用了荆州至夏国的商道积财,不过陛下让陆天风接管了关内道,赵匡义在西部发展的多年势力,必然是彻底失去了。”王继恩轻语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高声道:“宣云锦东。” 亭外有承旨班直回应,片刻后云锦东匆匆来见,入暖亭恭敬礼道:“臣拜见陛下。” 周皇帝点头,道:“卿安排一下,近日秘密送朕的儿女和几位嫔妃去京兆府。” 云锦东一怔,想了一下,道:“陛下,臣不敢分军过多,分军少了难保殿下平安,臣建议,让京兆府使大军来接,臣负责送到百里外。” 周皇帝点头,道:“由你去与天风联系,告诉天风,不要张扬。” 云锦东迟疑一下,道:“陛下,若是送殿下去京兆府,一路很难瞒过臣民,尤其是洛阳附近,驻扎有曹彬大人的军力,京兆府的大军一来,若是没有陛下的圣旨,只怕是过不来的,臣建议,先让殿下去了太原,太原那里有二十万军力,而且晋阳城巍峨,易守难攻,殿下到了太原,随时可以折转去京兆府。” 周皇帝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由你联系吧。” “是,臣会尽快让殿下们去太原,臣告退。”云锦东恭说后离开了。 周皇帝取茶了喝了一口,轻语道:“陆天风进占了关内,赵逆很快就会起战了,你亲自去传谕韩通,加强开封府的防御。” “是,奴才就去。”王继恩恭应,对外的军事传谕,周皇帝不用了承旨班直,但原本护卫皇帝的班直依旧都留用,只是防御皇宫的禁军换了。 ----2014-1-16 20:05:35|7039897---- 第195章 陆天勤 齐州历城,古时齐国之地,位于黄河中游之南,自古就是中原兴旺之域,人文底蕴悠久。レ♠レ一个身穿破旧布衣的干瘦男子,进入历城之后匆匆奔入了北城区,北城区是历城的贫民聚居地,居户鱼龙混杂,而且杂乱拥挤。 干瘦男子在北城区的胡同里一阵跑奔,最后停在一座宅院前,对着有些破旧的门一通急敲,很快门开了,干瘦男子急切的冲了进去。 一入门,就看见十数男女在院中,他疾奔到一个五旬布袍老者近前,急道:“大伯,南边起战了,听说叛军向开封府方向进发,张永德已然率领大军去迎战了。” 布袍老者听了平静,眼睛看向了远空若有所思,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布袍老者,片刻后,布袍老者才道:“收拾一下,去太原。” “去太原?”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愕然。 布袍老者点头,道:“只能去投靠天风。” “为什么去投靠他?我们背井离乡的逃亡,就是他害的。”中年人忿然道。 “你胡说什么?就是没有天风的关系,你留在了寿县也得被抓丁入军,战乱一起,不走就等着被祸害。”布袍老者恼斥道,原来他竟然是陆东生。 中年人一滞,继而道:“投靠他也不见得安生,还不如去定州让了天霖护着。” “去定州,如今燕国二十万大军已然进夺了霸州和雄州,北方边军因为大周内乱,已然是陷入了缺粮和军心低迷,你去定州,那你去。”陆东生冷道。 中年人语塞,陆东生扭头不愉道:“还不去知会收拾。” 周围的亲人忙匆匆走散,院里只剩了三人,陆东生抬手一指中年人鼻子,低声恼道:“我怎么嘱咐你的,不要说陆天风任何不满的话,你偏偏乱言。” 中年人被指斥的一惊,有些畏怯的迟疑一下,道:“以后不说了。” 陆东生摇头,道:“祸从口出,你的无心怨言,日后会让你吃了大亏,陆天风如今已然是占据了陇右和太原,他已然有了做皇帝的根基,你今日的话若是让陆天风知道,陆天风未必会杀你,但肯定不会认你这个叔父。” 中年人迟疑一下,忍不住驳道:“陆天风就是占据了陇右和太原,日后也未必能够斗的过朝廷。” 陆东生摇头,道:“朝廷?大周已然陷入了内战分崩,朝廷的存在,已然是苟延残喘,如今的朝廷用不了多久,就难以号令地方了。” 中年人怔然,陆东生又道:“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否则以后想走都走不了,战乱一起,会到处募兵入军,你这身子骨硬实,肯定能够被挑了去。” 中年人脸色一变,忙道:“我去收拾。” 看着中年人的背影,陆东生无奈摇头,中年人是他的亲弟弟,名陆东贤,名字有贤,为人却是庸碌,而干瘦男子名陆天勤,是他的族侄,父母都已不在,为人很有外事能力,陆东生颇为倚重。 三百多人一起离开了历城,因为陆东生有寿山县公的勋封圣旨,所以这么大规模的走离,历城官兵也不敢阻挠为难,毕竟大周朝廷还没有丧失威严。 而陆东生之所以会在历城,却是听说赵匡义率领大军回到了江淮,他立刻果断的举族迁离,寿县那里只留了少数不愿走的族亲,陆东生之前就让陆天勤来过齐鲁,所以很顺利的在历城落足隐居,在官府的备案是去定州投亲途经。 等陆东生带族人抵达了晋阳城,才知道陆七已然又接管了关内道,并且还被大周皇帝封为了虞王,陆东生听了惊喜不已,却是知道来的对了,而且很及时。 到了晋阳城,折香月安置了到来的亲人,却是尽量的照顾,并使人去通知陆七,不想陆天勤也要去,折香月随口答应了,陆东生也没有反驳,由了陆天勤离开。 陆七一直在凤翔的军营坐镇,由于接管了关内道,汉中的晋军就没有必要继续屯驻八十万,有二十万军力调去了荆州驻扎,若是赵匡义意图进取关内道,晋军就过汉水予以袭击。 从明面上看,陆七所占疆域的军力数量明显吃紧,不排除赵匡义不甘心西部势力的失去,而意图先进取关内道。 陆天勤的到来给了陆七一个意外,事实上陆七在得知赵匡义率军回到江淮的消息时,立刻使人去寿县告诉尽量走避一下,去的人回禀说,寿县的陆氏一族几乎都走了,只知道是去了北方,具体去了那里不知道,陆七听后放了心。 族兄弟见面,自然很愉悦,开始陆天勤很拘谨恭敬,被陆七亲和的说话后,渐渐放开了,显出了擅长与人交往的能力,陆天勤长相老成,不过只比陆七大了两岁。 军中不能随意喝酒,两兄弟以茶代酒的在帅帐说话,陆七了解了一下陆天勤的情况,陆天勤十岁丧母,十二岁时父亲与人行商死在了外面,是陆东生将陆天勤当成儿子一样养大的。 陆天勤十五岁就帮陆东生打理商铺,开始是卖货,随着年长渐渐记账和运货进货,陆七听的出来,陆天勤事实上就是陆东生的一个外事管家。 “兄长来我这里,是伯父之令吗?”了解之后,陆七微笑问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向那位折香月夫人请求,夫人就让我过来了,不过大伯是知道的。”陆天勤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兄长来我这里,想做什么?” “天风,我不会武,不过我会记账,验货,你这里应该是需要我这种人。”陆天勤说道。 陆七点头,道:“兄长的能力,我是需要,兄长就留下做个军中录事。” “好,天风,我谢谢你。”陆天勤愉悦道。 陆七微笑,继而又正容道:“不过兄弟有话说在前面,兄长在了这里,只能遵守军纪和本责,不要有逾越和张扬的行为,要将自己当成是普通官员,若是兄长有了逾越,法不容情。” 陆天勤神情一懔,起礼恭敬道:“是,我会谨记。” 陆七又微笑点头,问道:“兄长说奉命去了齐鲁宣告,效果如何?” 陆天勤神情也是一松,无奈道:“我是去了齐鲁之地,成为货郎走告,但是收效甚微,遇上的人听了都很麻木,也可以说是不信,不过后来我又听到很多人议论我宣告的事情,本以为是有了效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青州有个姓徐的刺史,喝醉酒写了一首词,那词的内容我不清楚,但意思是赞颂纪王殿下有济民之心,为赈济齐鲁灾民不惜去河湟弯腰求粮,词的名字是‘河曲赋’,听别人说,第一句是‘九曲黄河天上来’。” 陆七点头,微笑道:“那个姓徐的刺史,是我托人相求的。” 陆天勤轻哦点头,道:“怪不得呢,不过还是人家大官好使,提笔一写,就能够像风一般吹的尽人皆知。” 陆七听的笑了,他自来到了凤翔,日夜的为归治cao劳谨慎,难得能够有了松愉的心境,却是与远来的这位兄长,相谈甚欢。 次日,陆七让陆天勤做了大都督府的仓曹参军,是一个八品官职,相当于地方县丞或主簿,不过在大都督府军中却是一个顶重要的职事,官品是不大,但却掌握了一部分的仓储进出,可以说是个很容易**的官职。 陆七虽然对陆天勤的印象不错,但他身为了王者,本能的就顾虑族亲坐大之患,他的族亲一旦掌重权,会很容易的获得了势力投附,俗称狐假虎威。 ----2014-1-17 13:28:30|7045740---- 第196章 家族 六月末,赵匡义率领四十万大军挺进中原,在寿州一带遇张永德的军力阻拦,双方对峙了五日,赵匡义使出谈判的人被张永德斩首。 见张永德不肯让路观望,赵匡义下令进攻,四十万大军与张永德三十万军力,在寿州一带发生了大战,结果是不分胜负,双方各死伤了五万将士之后,进入了对峙,都不愿继续拼下去。 大战后,张永德上书要军粮,周皇帝转而向陆七要粮,问陆七苏州可有粮食,苏州的军力能不能够去入江淮夹击叛军,陆七的回答是苏州可能有粮,但苏州的军力不能离开,他目前可以用河西存粮解给朝廷。 才送走回复,周皇帝的第二封问谕又到了,却是北方告急,问陆七能不能够自太原分军去支援北方,陆七回复愿亲率骑军和太原五万将士去北方,关陇军事可交给河西都护杨鲲,举荐杨鲲为关陇大都督府副都督。 五日后周皇帝圣旨到,任职杨鲲为关陇大都督府副都督,陆天风加封为镇北宣抚使,总管北方军政。 得了周皇帝的加封圣旨,陆七心里更加理解了周皇帝的用意,这分明是将大周江山一步步的送了他,陆七以前还有过伪诏禅让的阴谋打算,但现在,周皇帝的给予,竟然让他有一种难言的抵触心态,因为周皇帝的主动给予是为恩,恩对陆七而言会是一种负累,因为他不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走到了如今的境况,陆七也是别无选择,他以前不愿打残了周国江山,才有心寻求一种谋略为主,军力为辅的办法进取中原,打残了周国江山,周国存活下来的人心会仇恨他很久,后果会让他付出几十年的光阴去归治重建,所以他才萌生了伪诏禅让的阴谋念头,谋求获得周国的正统。 周皇帝的圣旨到来之前,杨鲲已然抵达了两日,陆七本就有计划去北方助战,目的就是增大朱武进袭的成功率,奇袭燕国京城的战略并非毫无风险,弄的不好反会成了瓮中之鳖,所以陆七很是担心。 陆七率领三万骑军离开了凤翔,临行前接受了杨鲲的建议,给河西的折惟忠去了一封道歉信,也可以说是坦白信,让折惟忠知道了他是晋国之主,另外陆七又调了汉中的十万军力去了河西,以弥补河西军力流失后的空虚,用晋国的二十万军力,占据了河西镇守的主导。 其实杨鲲的建议,就是告诉陆七,去了河西的十万晋国军力,不可能瞒的过折惟忠,都明显了的事情,应该主动求得谅解,如今陆七据有了关陇和太原,大势已成,进取中原已然是指日可待。 五日后,陆七和小蝶抵达了晋阳城,陆七打算让小蝶主管了太原事务,原因是寿县的亲族和周皇帝的年幼儿女,以及年幼儿女的生母,还有与陆七有婚约的两位周国公主,那些人居在了晋阳城,折香月肯定应付不来。 折香月一见了小蝶,却是欢喜的跑过来抱了小蝶右臂,亲昵的喊着姐姐,当知道小蝶会留在太原主事,折香月的秀眸成了月牙,小手愉悦的自抚胸前,完全是一种解脱了的俏模样。 接下来陆七与小蝶先去城中的行宫,拜见周皇帝的嫔妃问安,如今他是虞王,论官阶应该是一品,论爵位也是仅次于皇帝和太子,但皇帝的嫔妃见官大一级。 陆七是以虞王和虞王妃的自诩请见的,小蝶成为了虞王妃,一是陆七的由衷尊敬,二是虞王妃的地位不亚于他的存在,是尊贵与权威的象征,就是周皇帝的嫔妃和儿女,以及陆东生等长辈亲族,都得尊敬有加,摆不了长者的身份。 请见后不久,却是雨薇和香荷,带着弟弟妹妹迎了出来,见了面,一齐恭敬的向陆七和小蝶见礼,小蝶走前一一扶起,陆七在后微笑伫立,这时候,小蝶才是主导。 进入行宫后,陆七并不好奇,这座行宫还是前朝时期的建筑,晋国公在时没有入住,后来晋国公造反前,才在这座行宫举行了登基仪式,不过这座行宫建造一般,占地比陆七的开封府宅大了三倍,但建筑物和布局,让进观过的陆七很是贬低。 在一座所谓的天福殿,陆七和小蝶拜见了诸位娘娘,然后陆七以军务紧急为由,告辞离开了行宫,留下了小蝶应酬,小蝶会在晋阳城主事,今日能够问问娘娘们的居食意愿。 陆七离开行宫就去拜见了族亲,他需要抓紧了时间会见,明早他就得赶去北方,族亲被折香月安置在了晋国公府,晋国公府与太原府衙是相邻的,两者有门户相通。 陆七回了府衙,转去了晋国公府去见亲族,亲族们已然在一座宽敞大气的厅中候他,却是有二十多位,长辈有六位,其他的都是与陆七平辈,陆七通过与陆天勤的说聊,大略了解了族亲的情况和能力。 陆七一进入厅中,所有人忙起身迎立,这一次陆七没有亲和的对待,而是略为淡笑点头,径直的走去了厅中主位,在主位前转身面外坐下了,才开口道:“各位亲人请坐。” 陆氏亲人们小心的落座,人人大气不敢了出,他们本来就是平民,在寿县那里就是见了坊正也得低声下气,虽然陆天风是亲人,但却是陌生的亲人,对陆天风更多的认识是大周虞王,是拥有几十万大军的大将军。 陆七扭头向左,看向坐在左首客位的陆东生,他对陆东生的知趣很满意,厅中有两个主位,陆东生身为家主却是没有坐在主位,这就是睿智的表现,没有自以为长的喧宾夺主。 “伯父,请上座。”陆七微笑说道。 “不可,侄儿如今是虞王殿下,我不能失了礼仪。”陆东生温和回拒道。 “今日是家族聚会,伯父身为一宗之主,理应上座,请伯父上座。”陆七微笑再请。 陆东生起身,对陆七恭敬礼道:“谢虞王殿下赐座。” 陆七点头,陆东生迈步走去另一主位坐了,陆七扫了一眼,他只是正常扫视,不想有个中年人竟然畏惧的低头,明显是怕了陆七的望视。 陆七微怔,下意识的心道:“这人不会是陆东虎吧?” “哦,天风,那是你东贤叔父,人有些庸碌,见不得大场面。”旁边陆东生介绍解释道。 陆七微笑点头,他听陆天勤说过陆东贤,也就不在意了,扭头道:“伯父,这座府宅是以前晋国公所居,虽然很好,却是很易惹了皇帝陛下的不悦,我是大周虞王。” 陆东生点头,道:“我明白的,今日就都搬出去。” 陆七微笑点头,又道:“伯父,虽然我是大周虞王,但却是不宜照顾了亲人们,请伯父安排亲人们,在太原做些力所能及的营生,尽量的保持原本,不要有高人一等的行为。” 陆东生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约束大家,重新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 陆七点头,扭头看向亲族,道:“今日就这样了,我与伯父说些事情。” 厅中亲族纷纷起身,对陆七恭敬辞礼后离开了,亲族一走,陆七扭头道:“伯父,我初得根势,不宜惹人诟病,需要了人心不厌。” “放心吧,自从来了太原,我就没有让人离开过府宅,若是张扬了是容易惹人反感,亲族们的富贵日子,尽量让他们自己去获得,我不主张全都由你荫贵,那对你和亲族都不会是好事,亲族日后会越来越多,在财力上会形成很大的负累。”陆东生正容道。 陆七听了欣悦点头,有这位睿智的家主为他压制亲族的妄为和非议,却是幸事,亲人事是最难应对的,说是法不容情,但操刀总的不好。 ----2014-1-17 20:14:13|7050627---- 第197章 杨延昭 次日,陆七率领八万大军开赴北方,四日后进入了定州境内,陆七顿兵不前,原来定州的定县竟然被燕国十万大军围困了,杨业的三万军力据守定县。 北方的战局确实陷入了危机,原本周国与燕国的分界线是拒马河,如今拒马河以南的霸州,雄州,莫州,瀛洲,沧州都已被燕军攻占。 北方防御一直是张永德在大名府总管,在北方的前线镇守的有两大军势,一是定州为中心的定国公杨业,一是沧州为中心的容国公傅潜,如今定国公死守定县不退,而在沧州的容国公军则以退守德州,已然距离大名府不远,其属拥有十万军力。 陆七顿兵不久,就有杨业部属来见,是两千多的骑兵,领军的都虞侯名杨延昭,是杨业的六儿子,陆七在帅帐令见,很快自外面进来一员年轻的将官。 “定国公麾下骑军都虞侯杨延昭,拜见虞王殿下,镇北宣抚使大人。”杨延昭进帅帐后,单膝跪地的恭敬军礼拜见。 “杨将军请起,过来坐吧。”陆七平和说道,他听说过杨延昭,定国公杨业有很多儿子,最出名的就是六儿子杨延昭。 “谢殿下。”杨延昭起身,恭敬一礼后,走前坐在了陆七侧首的椅子。 陆七微笑的看着杨延昭,杨延昭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比他还年轻,浓眉大眼,皮肤略黑见粗,而杨延昭也打量着陆七,心里很惊讶陆七的年轻普通,就是这个比自己略长的人物,却是战功赫赫的在西部翻云覆雨,甚至被大周皇帝封为了虞王。 “延昭,你年龄多少?”陆七微笑问道。 “回殿下,属下二十三。”杨延昭恭敬回答。 陆七一笑,道:“你我是亲戚,说话可以随意些,你是驸马都尉,我也是驸马都尉。” 杨延昭有些拘谨的点头,他也是大周皇帝的女婿,娶了皇帝女儿金花公主,金花公主出嫁后封为了赵国公主,所以说,周国皇帝与定国公是姻亲。 “延昭,我听说镇守沧州的傅潜,退军去了德州。”陆七转入了正题。 杨延昭点头,道:“傅潜大帅是弃守了沧州,退去了德州,沧州军力与定州军力,本是互为犄角,沧州军力一弃守,定州就成了孤军,只能据城固守。” “听说傅潜所属的军力有两万骑军,八万步军,他为何不能据城守御,若是守御住沧州,不坏了犄角,自然能够扼制了燕军的攻势。”陆七问道。 “属下已然使人去求援过了,但傅潜大帅的回答是缺少军粮,不宜陷入了燕军困守,所以退守了德州。”杨延昭回答。 陆七点头,问道:“延昭,你与我说实话,傅潜那个人是不是在保存实力,他是个善战之人吗?” 杨延昭一怔,迟疑一下,道:“属下不能乱言的,傅潜大帅原本是开封府内殿直都虞侯,后来外放了镇守沧州,他那个人用兵很保守,除非接到上令,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原来是内殿直都虞侯,这么说傅潜是张永德的属下。”陆七道。 杨延昭摇头,道:“也不能那么说,傅潜是护卫皇帝陛下的内殿直。” 陆七笑了,道:“内殿直也是归属殿前都检点管辖,那自然是张永德的属下了。” 杨延昭点头,道:“那么说也是。” 陆七点头,道:“延昭,你熟悉北方的地理和战事,依你看,应该如何对付燕军?” 杨延昭精神一振,看着陆七,道:“属下认为,对付燕军有两个办法,一是奇袭燕军后方,迫燕军回师,二是集结军力反击燕军,属下认为两者可以相辅作战。” 陆七点头,道:“你说的在理,等我去过了德州,就依你的建议用兵。” 杨延昭一怔,道:“殿下要去德州?” 陆七点头,道:“有了傅潜军力的合兵,才能有把握战胜了燕军,若是只我和定国公合兵,并不占优,甚至会吃了大亏。” 杨延昭迟疑一下,点点头,陆七又道:“我说会吃了大亏,不只是来自燕军的威胁,还有傅潜军力的威胁,如今赵匡胤在江淮造反,一旦我与燕军拼的两败俱伤,傅潜八成会跑来摘桃子,甚至会借机灭了我们。” 杨延昭脸色微变,陆七又微笑道:“你去定县知会守城的定国公,就说我先去收拾了傅潜,然后挥军共战燕军。” “殿下要去收拾了傅潜大帅?”杨延昭吃惊道。 陆七挑眉点头,道:“我是镇北宣抚使,他若是不听调军之令,我有权罢免了傅潜军职。” 杨延昭点头,陆七又道:“记住了,飞信里要写上,虞王恼怒傅潜弃守沧州,已然亲率援军先去德州夺取傅潜军权,另外飞信之后你速归来,我与你一起去德州,还有让去过德州的将士来我帐中说话。” “诺!”杨延昭起身军礼恭应,之后离开了去往定县城,用箭信射送,燕军围城,不可能散开的围城,主要是重兵堵城门,对城墙只能采取机动围击。 杨延昭走后,很快有两个将士来见陆七,陆七仔细问过了德州驻军的情形,知道了傅潜的军力主要驻扎在安德县,两万骑军驻扎在县城北面,在北面分成一左一右两座军营,步军大部分在东西南的城外驻扎,城里有两万军力,陆七对这两个使者将士很满意,去一趟却是不忘了解军情,这就是一种斥候能力。 半日后杨延昭回来了,陆七命令杨延昭率领他的三万骑军南下,迂回绕道的去往贝州,贝州在德州与大名府之间,而他率领五万步军直去德州,经镇州,赵州,冀州而达德州。 陆七的计划是先出其不意的夺取安德县城外的驻军,他告诉杨延昭,他会吸引德州军力的注意力,三万骑军抵达贝州之后,就向德州进发,到了德州要兵迫军营,声称圣旨到,让军营将帅接旨,之后将军营将帅控制住,陆七将皇帝任命宣抚使的圣旨,和罢免傅潜的军令交给了杨延昭。 杨延昭当然明白陆七的计划,这是釜底抽薪的夺军战略,如果直接用军令去罢免傅潜,傅潜八成不会乖顺的交出十万大军,甚至会造反的与陆天风起战,但先用圣旨直达了军营,军营将帅一般情形下肯定听从,这就是先手策略。 杨延昭当然愿意帮助陆七,不说别的,他老爹就困在定县,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率军走了,陆七也拔营浩浩荡荡的奔了东南方向。 在途中,陆七又使出十骑,执宣抚使军令去德州告知,告诉各个军营他来合军,让各军做好反击燕军的准备,目的一是让傅潜军力知道他这个宣抚使来了,二是吸引傅潜的注意力,给杨延昭的突至创造出其不意。 安德县城里,四十多岁的容国公傅潜,坐在偏堂里,皱眉的看着宣抚使军令,他身任沧州刺史,横海节度使,在沧州镇守了有十年,其实他早就接到了来自朝廷的告知公文,知道有了一个顶头上司宣抚使,而且这个顶头上司让他极为意外,竟然是陆天风。 陆天风大名在周国已然是广为人知,虽然傅潜隐瞒了陆天风成为镇北宣抚使的公文,但因为接近了大名府,所以陆天风被大周皇帝封为虞王,和成为关陇大都督的事情,却是瞒不了驻扎在德州的将士。 傅潜看着陆天风送来的军令,内心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陆天风若是到了德州,他却是没有把握与之对抗,他弃守沧州的事情,曾经有一部分将帅是出言劝阻过的,所以陆天风送来的军令,会造成一些将帅可能的叛变。 ----2014-1-18 9:46:53|7057318---- 第198章 夺军 傅潜皱眉看着军令,实则是在抉择对策,偏堂里还有十几位将官,都看着大帅等候说话,他们也都知道了宣抚使的军令,因为城外的军营,已然直接得到了宣抚使的军令。 “大帅,不能让陆天风来到德州,不如出动骑军先发制人,据探报,陆天风此来只有五万步军。”有一个将官忍不住说道。 傅潜听了没有反应,有另一将官道:“你这主意可不好,两万骑军未必能够灭杀了陆天风,以陆天风如今的势力,一旦脱逃,必然反噬的报复,大帅如今又不能造反,却是不能对宣抚使攻击。” “那你说该怎么办?若是容得陆天风来了德州,陆天风却是有权调动德州军力,十万军力,不可能与我们都是一条心,很多都是墙头草的心态。”先说话的将官反驳道。 “依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拔军离开德州,去投附了永德郡王,既然陆天风来了北方,我们离开去对付叛军,也能够说的过去。”另一将官道。 “你说的是个办法,只是永德郡王没有军令前来,我们擅自去归附,未必会让了郡王接受,而且也会被朝廷降罪。”有一个将官说道。 “我们去投附,郡王肯定会接受的,郡王如今需要军力,而朝廷为了平叛已然是不顾一切,我们去了,朝廷只能沉默认可,总不能迫反了我们吧。”另一将官道。 傅潜终于有了反应,手一抬扔军令在几上,吩咐道:“传令下去准备开拔,大军向南,就说朝廷让我们去平叛。” “诺!”将官们军礼回应,离开去传令。 传令后的次日一早,德州城外的军营纷纷忙碌的收拾,杨延昭却是率领着三万骑兵,突然降临了安德县城外的军营,德州军力根本没有注意南方会有军力到来,就是在外有了流哨,也会以为是自家军力。 城南军营突然被数不清的骑军半包围,营中将士惊觉的纷纷抓兵器准备战斗,忽听见营外几十人的声音高喊:“大周皇帝陛下圣旨到,营中将士勿惊,请主官接旨。” 一听是皇帝圣旨到了,营中将士也看清营外骑军都是周国甲衣,这才趋向了平静,营中主帅也是惊疑不已,使出中军去验证,有一个中军将官到了营外,隔一米外看过展开的圣旨,最后拿着宣抚使的军令回转了营中。 营中主帅一看了军令为之变色,军令竟然是指罪傅潜弃守沧州,宣布罢免了傅潜军职,令见了军令的德州将士直接归属宣抚使麾下,营中主帅陷入了抉择,此时如果还向傅潜请示,那就等于抉择支持了傅潜。 营中还有其他实权将领,见主帅的神情阴晴不定,自然猜度出了几分,有个都虞侯起礼道:“大人手中的军令,莫非是宣抚使的军令。” “是,你们看看吧。”主帅只能回应,他并不能够一手遮天。 陆七的军令被传看了一下,看过的人神情有些古怪,原来陆七的军令里列了一堆的官职,大周虞王,礼部尚书,驸马都尉,怀化大将军,河西北庭宣抚使,太原留守,关陇大都督,镇北宣抚使。 “各位怎么看?”主帅问道。 “当然应该向大帅请示,这宣抚使的军令应该向大帅下达,怎么可以越级号令。”录事参军立刻挑眉道。 “卢大人这话说的谬误,宣抚使已然罢免了容国公爷的军职,我们还怎么请示?”一个都虞侯将官冷言驳道。 “你这么说是要背叛了大帅?”录事参军盯视恼说。 “卢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大周皇帝陛下的圣旨就堵在营外,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与圣旨对抗,造反吗?”那个都虞侯挑眉反驳。 录事参军一滞,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问过了大帅。” “那卢大人去问吧,在下是大周武臣,只会听从圣旨行事,但愿卢大人能够进城。”那个都虞侯冷道。 录事参军扭头看向了主帅,忽又有一个都虞侯冷道:“卢大人还是安生了吧,外面有数万骑兵,大周虞王此来是有备而至,就是来夺军权的,我们要么起兵对抗,要么就归属,已然是见不到大帅请示。” 录事参军脸色一变,这座军营驻扎两万军力,主帅直辖五千军力,中军虞侯相当于主帅军的都虞侯,其他一万五千军力,分别是由另外三个都虞侯领军,如今另外的三个都虞侯,竟然有两个说话认可宣抚使的军令。 主帅无奈的看了录事参军一眼,继而正容道:“我等不能抗旨,随本帅出营归属。” 安德县南城门一里外的两万军力归属了杨延昭,杨延昭立刻兵分两路,令两位都虞侯领军,与五千骑军一起,各自奔了东西军营传达宣抚使军令,东面军营的两万军力顺利归属,西面的军营主帅却是不肯承认宣抚使军令,但营中出现了混乱,似乎有了内讧。 杨延昭得报,立刻命令所有军力都去了西城门集结,而城中的傅潜也获得了禀报,大惊之下匆匆传令各军拒令,理由是来者是伪诏诓军。 但等傅潜军令出城,西面的两万军力在被围的情形下,大半军力自发的投降了宣抚使,杨延昭一问才知道,军营里的领军都虞侯被扣在了主帅那里。 因为大半军力的自发投降,主帅所属军力在喊话下,也自发的投降了宣抚使,中下层将官很少有愿意对抗皇帝圣旨的,而高级将帅手握重兵之后,才会有了野心的形成军势集团,傅潜能够笼络高级将帅,对中下层将官不可能普遍笼络。 杨延昭在获附了六万步军后,大军开拔奔了北边城脚的一万骑营,一万骑营的主帅接到了傅潜军令,自然非常吃惊,而宣抚使的军令也随后而到,看着两道军令,骑营主帅陷入了抉择,最后决定归附陆天风。 骑营主帅的抉择也是有根由的,因为陆七当初支援北方的一万战马,自然是由张永德做主分配,当时张永德在大名府留了两千匹,分给了定州三千匹,而给了傅潜却是五千匹战马,从战马的给予上,就显出了傅潜是张永德的势力。 傅潜军是得了五千战马,但陆天风的大名也在傅潜军中广知,军人最崇敬善战的名将和悍将,陆七的威望随着战马侵入了傅潜军心,如今陆天风来了,骑军主帅是想支持傅潜,但现实是残酷的,在知道六万步军已然归属了宣抚使的消息时,骑军主帅明白傅潜已然是大势已去,若是强行对抗,属下必然会出现背离,所以杨延昭大军一到,城西角驻扎的骑营主帅毫不犹豫的遵令归附。 杨延昭又率军去了城东角骑营,也获得了顺利归附,但送入安德县城里的宣抚使军令,却是没有获得回应,守城的将士甚至拉起吊桥关了城门。 杨延昭也不急,在城北驻扎下大军,请了各军主帅和都虞侯聚在一起,名为议事喝酒,实则是软禁,归附的将帅也都明白,安然的就留在杨延昭的骑营里等候。 两日后,陆七率领五万步军抵达了安德县城,先与各军将帅见面,喝了一通酒亲近,次日才用箭书传出五十道军令,言傅潜已然被罢免了军职,令城中将官自己向宣抚使大营报到,黄昏前没有报到者,视为反叛了大周。 军令射入城中不足半时,西城门就被打开,大量的军力离开安德县城,转去北城门外向宣抚使大营归附,午时前,城中两万军力几乎全部归附宣抚使。 陆七也没有扣押傅潜,使人告诉傅潜,带十个近卫走吧,傅潜还有近千将士没有背离,却是郁愤无奈,收拾些财物,只能带上十个亲近之人离开德州,去了南方。 ----2014-1-18 19:43:48|7062742---- 第199章 袭幽州 陆七在德州进行了整军,所有傅潜军的原主帅都成了他的参军府帅,也就是成为了临时统帅,骑军和步军以营为基本做了调整,与陆七带来的军力做了混编,但还是五千步兵为一军,两千骑兵为一军,依旧是都虞侯领军,直接受命宣抚使。 杨延昭也成为了参军府帅,陆七与杨延昭和骑军都虞侯在一起,进行了一次秘密军事会议,他告诉将帅们,他已然安排了军力在海上奇袭燕国京城。 而进袭周国的燕军有二十万,其中十万是骑军,一旦出现燕军回撤的现象,那应该是海上的军力进袭了燕国京城,陆七命令杨延昭率领五万骑军,赶去北方寻地埋伏,伺机袭击回撤的燕军,具体怎么布局陆七不管,一切由杨延昭做主。 陆七当然不会亲自去了北方作战,他如今身担掌握全局的重任,既要威慑归附军力的听用,也要随时兼顾周国疆域发生的变化,以能够及时做出相应的决策。 另外陆七有自知之明,他去了北方作战,肯定不如了杨延昭善战,定国公父子在北方与燕国作战多年,积累的地理和军情必然丰富,他去了北方因为陌生地理,所以很难做出最好的用兵战略。 陆七的北方战略主要是辅助朱武军力的奇袭,他要做的就是对付进入周国的燕军,陆七自太原出兵之时,已然使出五十名精干斥候,分成了十组赶去黄河,在黄河买船顺流出黄河口入渤海,争取能够给朱武军送去军情。 杨延昭等将帅对陆七的海上奇袭自然疑惑,陆七直言他事实上据有苏州和常州,大周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大周陛下才会封了他为虞王,虞字含吴,大周陛下让他海上出兵进取燕国,不知真相的将帅们吃惊中,遵奉陆七军令开拔离开了。 骑军走了五日后,陆七也率领十三万步军开始了对燕军的反攻,他采取步步为营的战略,尽量不与燕军在平地开战,避实就虚的夺回县城和堡城,然后留军固守,而燕国步军主力多在定州对付定国公,虽然有大量骑兵,但却是不敢孤军太深。 陆七的反攻进展虽然缓慢,但却是一步步的夺回疆域,与燕军陷入了胶着的捉迷藏,你攻我守,分军夺土,陆七发挥步军数量的优势,只分军攻取城池固守,就是不与燕国骑兵进行大规模的会战。 海上,刮了几日的东南风,一望无边的波涛之上,数千艘大船顺风破浪,每艘大船上都载有数百至一千的将士,一共是二十万出征的晋国大军。 朱武,宋老青和王平,都聚在一艘帅船上,自从攻占了高丽半岛,一直没有获得真正的归治,各处小规模造反和偷袭不断,迫的朱武一再后延奇袭燕国的日期,并且又强行迁走了十多万的高丽人口。 “报!大帅,前锋船带回了一些斥候,说是主上使来的。”舱外有人急喊禀报。 朱武正在与一个属下下棋,宋老青和王平在另一侧仰卧在竹椅上望天,王平神情萎靡的恍如了半死不活,出海之后就不能了喝酒,王平就成了病夫,宋老青却是半眯着眼睛望天,就象一个老爷子在打盹。 报声一落,舱内一片动静,王平和宋老青有如被蛇咬一般猛的弹离而起,朱武也起身立起,但显得沉稳很多,三位大帅也没有谦让,都奔了舱门走了出去。 舱外甲板外,依旁着一艘中等的舱船,正有一些周国衣甲的将士被扶上了帅船,被扶上了甲板的将士,一个个面色难看,都是一副险死还生的余悸模样,他们受命进入了大海,结果入海之后,四顾茫茫,就陷入了一种难以回去的恐惧,没办法,陆七使出的将士,大半都是旱鸭子,没有一个熟悉大海的。 “喂,能说话吗?”王平性急的问道。 有两个将士点头,王平忙问道:“是主上让你们来的,主上在那里呢?”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要见主帅?”一个将士回答道。 “你晕头了,这不都是主帅吗?”王平一拍金甲,好气说道。 那个将士一怔,道:“主上让我们见朱武大帅,王平大帅,宋老青大帅。” “我就是王平,这个是朱武,那个是宋老青,你快说正事。”王平摆手点指,有些了急火。 那个将士点头,军礼道:“属下拜见三位大帅。” “嗯,你还有别的话吗?”王平瞪了眼睛。 另一个将士一看不妙,忙道:“没有了,主上是在太原,急令我等赶去黄河入渤海,来给大帅们送信,主上如今是镇北宣抚使,已然率军开拔北方与燕军作战,主上说会牵制住进攻了周国的二十万燕军。” 朱武点头,道:“来,坐下慢慢说。” 朱武带头坐在了甲板上,与来送信的斥候仔细的做了询问,三个大帅听后惊喜之极,王平忍不住愉悦道:“这可是应该喝酒了。” 朱武愉悦点头,道:“进去喝吧。” 话音一落,王平兔子似的弹起奔了舱内,朱武也望向前方大大的吁了口气,其实他拖后进军燕国,有一半是顾虑进军的危机深重,因为进取了高丽之后,他对燕国的情况了解的更多,而战船一次只能载兵二十万,他不愿冒进的造成惨败,若非晋国又支援了五千神弩军,他很可能会放弃奇袭燕国。 五日后,晋国大军突然抵达燕国海岸,也不管是什么所在,急速的登陆作战,登陆大军很快抓了当地渔民,知道登陆之地属蓟州,蓟州在幽州东北,朱武得报,立刻下令大军奔了西北方挺进,在行军中部署战略方案。 二十万晋军一路挺进,沿途袭灭了驻扎的一座有三千兵的军镇,之后大军一路几乎无阻,朱武在沿途获得了燕国的军情,燕国确实有二十万军力进袭了周国,还有十万军力驻扎在拒马河,燕国京城只有三万军力镇守,燕国还有四十万军力布防西北和北方,可以说不但燕国京城处于了空虚状态,对海防也是掉以轻心,或者说没有余力重视了海防缺口。 晋军自大海的登陆军情,一日就飞报了燕国京城,燕国朝廷立时由欢喜坠为震惊,之前燕国朝廷还庆贺进取了周国数州,还品味着前方大军送回来的战利品,想着此次最少能够夺取了黄河以北的疆域,也就是唐朝时期的河北道。 燕国朝廷不知道是晋国军力进袭,猜度是不是周国或高丽人的进攻,燕国与高丽一直仇恨不和,燕国曾经数次出兵征战高丽半岛,但都没有成功夺取,所以朱武夺取了高丽半岛之后,燕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高丽半岛易主。 由于军情来的急迫,燕国朝廷一边调军救援京城,一边激烈的争论是不是应该退避一下,也就是朝廷和皇帝离开燕国京城,躲避一下敌军兵锋,避免皇帝和朝廷被俘虏。 最后,退避的声音占了上风,燕国皇帝和朝廷大臣仓惶逃离了燕国京城,向拒马河那里跑去,燕国皇帝一走却是带走了两万羽林军护驾,古来就是巍峨雄伟的幽州城,竟然只有了一万燕军镇守。 朱武率领大军奔袭到了幽州城,根据斥候的回报,知道了这座巍峨的幽州城竟然只有一万守军,不由喜出望外,若是能够攻下了幽州城,那就有了立足不败的根基。 大军围堵了幽州城门,驻扎休息了两时,午时才过,朱武就下令四面攻城,王平不顾朱武的劝阻,亲自上阵攻城,一见一身金甲的大帅亲自攻城,却是激励的军心奋勇,一次进攻就攻陷了幽州城的南城门。 ----2014-1-19 9:14:53|7069867---- 第200章 擒王 幽州城的南城门一陷落,等于是幽州城易主,幽州城庞大,自燕国建立后,也学了周国的开封府扩建了外城,可以说与开封府的大小相近,一万燕军守城,每一面只能有两千多守军,怎么可能抵御二十万大军的进攻。 陷城后,十万晋军入城接管镇守,十万晋军在城外驻扎休息,朱武要给驰援的燕国骑兵迎头痛击,而在高丽半岛,朱武之所以有心放弃奇袭燕国,就是因为很难对付了燕国骑兵,担心孤军无援的被困死在燕地。 十万大军开拔向西南十里,排开了军阵等候燕国骑兵,朱武知道拒马河那里有燕国的十万军力,其中有三万骑兵,而幽州城面临了危机,燕国三万骑兵应该会先来驰援,朱武就是要用神臂弩,一举重创了燕国骑军。 日近黄昏,西南方果然来了大量骑军,一见了严阵以待的浩大步军,燕国骑军略一停息,一炷香后发起了冲锋,原因是朱武的列阵阻击,让燕国骑军主帅出现了误判,以为幽州城还没有失去,那自然要尽快的突破驰援。 数万骑军万马奔腾,踏地如雷的震颤大地,扬起漫天尘土,燕军一个个手持刀盾,面容狰狞的悍勇向前,可以说燕国的人口远少过周国,但燕国的骑军却是多过周国数倍,若是没有强大的骑军,燕国早就被周国或辽国给灭亡。 “变阵。”朱武沉声下令,军阵为之移变,露出了三排神弩军,共一万二千将士,有八千神弩军留在了高丽半岛镇守主要城池。 “放!”朱武下令,中军摆旗,立刻有四千神弩军射击,四千支弩箭劲急而去,无情的射入燕军骑兵的身体,立刻有两千多骑燕军坠落。 接着第二波弩箭射出,而第一波的弩军低身上箭,等第三波弩军射击后,第一波弩军又起身发射,一连六拨弩箭雨射,有一万多的燕国骑军坠马或马亡,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但还有一万多骑军冲近了步军,步军立刻飞洒箭雨招呼,刀盾兵和长枪兵大声嗬嗬的勇敢向前,摆出了阻击的阵势,轰的一声,近万燕国骑军撞上了步军阵营,一场残酷的血腥近搏展开了对杀。 燕国骑兵冲入步军阵中,马踏刀劈,但很快就出现了噩梦,那些神弩军在远处,夹杂在其他军种里,不断的袭杀燕国骑兵,而燕国骑军遭遇的步军不仅悍勇,而且还太多,在经历了冲锋中的折损,剩下的骑军一入步军阵中,简直是泥牛入海,冲不出几十米就被阻碍围杀。 当夜幕降临之时,三万燕国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只跑了一千的主帅军,朱武下令打扫战场,并且连夜组建骑军,将俘获的两万好马带回幽州城,择各军会骑马的将士集结建军。 次日午前,朱武和王平率领十二万军力进发拒马河,主动去对付拒马河的七万燕军和越国皇帝,留宋老青镇守幽州城。 燕国皇帝和朝廷惊恐不已,一面加急调归在周国的军力,一面过了拒马河抵御来自国内的敌军,朱武和王平大军抵达拒马河,却是只能望河兴叹。 夏季的拒马河很宽且深,若是强渡必然伤亡很大,朱武与陆七相似,军战一向惜兵,另外燕国东北方和北方还有大军,也够朱武三人应付的,朱武出兵拒马河的目的,就是逼迫燕国皇帝过了拒马河。 朱武留军五万驻扎拒马河,防御燕国皇帝还回了拒马河北岸,他和王平挥军去进攻东北方的蓟州,开始一步步进占燕云十六州。 陆七与燕国军力胶着的战斗了大半月,让斥候严密注意燕军的动向,终于有一日的午时,斥候紧急来报,说燕国骑军突然集结的北去,陆七估计是朱武奇袭了燕国京城,他下令继续谨慎推进,却是防备燕军的回马枪。 但燕军退的是真快,连占据地的守城军力也不留,骑军步军全都北去,陆七根据斥候十数次回报的军情,终于能够确信燕军是真的在收缩军力北归,但他依旧谨慎,命令大军积极推进,但一定要先拿下了城池为立足,再寻敌继续追击。 如今归属了陆七麾下的北方镇守将士,被燕军突然的退却弄的即欢喜又担忧,虽然陆七下令谨慎推进,但还是有很多将帅提出了惊疑,陆七只回答了一句,也许杨延昭已然在了幽州城,将帅们为之恍然,是呀,杨延昭率领五万骑军走了很久,并没有参与了收复之战。 杨延昭没有能够抵达了幽州城,但却是绕道抵达了拒马河的中游,沿着拒马河谨慎的行军,寻求伏击的适合地点,行军中,斥候给他带回了一个战机,发现有七万燕军驻扎在拒马河畔,有一部分燕军是羽林军,可能那些燕军里有燕国皇族。 杨延昭听了回报,思索了一番,使人请来各军都虞侯,虽然宣抚使任命了他为五万骑军主帅,但他年轻,还与五万骑军从未认识过,可以说任何一位都虞侯都比他年长,所以他不宜了独断专行。 都虞侯们到了后,恭敬的军礼拜见杨延昭,杨延昭自一开始就觉察了都虞侯对他的尊敬不同,陆天风骑军的都虞侯,对他非常尊敬,没有任何的怠慢,而来自傅潜军的都虞侯,却是有些应付的姿态,不过因为有陆天风军都虞侯的尊敬,渐渐的,傅潜军出身的都虞侯,也收起了怠慢。 杨延昭说了斥候的回报军情,问都虞侯们该不该抓住战机的去灭了,都虞侯们多数都赞成去灭,少数担心会因小失大,但赞成的都虞侯认为七万军就是大鱼,而且做了之后,可以快些的掩了尾巴。 杨延昭也是想进灭了七万燕军,因为各个击破是上策,若是让燕军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只怕反而吞不得了,于是五万骑军奔袭向了燕国皇帝所在的七万燕军。 五万骑军,那声势大的震天动地,七万燕军的注意力一直是防御河对岸,对其它方位只是简单的放过巡哨,但五万骑军自拒马河上游来的快速,巡哨发现后禀报也迟了,七万燕军仓促调整军力应战,却是被五万骑军踏破营盘的一通冲杀。 杨延昭身为主帅没有先锋冲杀,但也很快的进入了敌军营盘战斗,他使的是一杆大铁枪,盯着敌军紧护的一片营帐冲杀过去,护着那片营帐的都是羽林军,却是被一拨拨骑军冲杀的乱了阵脚,但却悍勇的奋力抵御。 杨延昭一冲入燕国羽林军,立刻破开了一道血路,他身后的骑军也都是定国公军中的矫健,随着主帅一起刺入了敌军,一直杀透了过去。 数只利箭袭向了杨延昭,杨延昭大枪一摆凤点头,将来箭击飞,身下战马却是冲到了一座大帐,直接就撞踏大帐闯了进去。 几声厉喝响起,雪亮的刀锋交错奔了杨延昭人马,杨延昭大枪疾划扫击,砰砰砰爆响金鸣,一下就击退了四个袭击的武人,而杨延昭的人马却是继续前冲,眼睛却是锐利的看见了一个身穿明黄锦衣的人物,他大枪一挺刺去。 “不要杀朕,不要。”那个明黄锦衣的人物惊恐大叫,却是一个面如冠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血的大枪在刺喉中一斜错搭在了中年人脖颈。 “下令投降。”杨延昭挑眉威吓。 “投降,快放下武器。”中年人惊恐大叫,一张脸惨白如纸,周围的护卫,以及冲进来救驾的燕军,都成了木偶,互相看看后,不甘的放下了武器。 ----2014-1-19 19:55:39|7075478---- 第201章 杀威 杨延昭非常的意外,他竟然能够抓住了燕国皇帝,之后在审问之后,才知道幽州城被海路敌军给进夺了,那自然是虞王陆天风的苏州大军。 杨延昭逼迫燕国皇帝写下降书,降书内容却是向虞王陆天风投降,又让燕国皇帝书了让燕军向虞王投降的圣旨,之后将燕国皇帝和俘虏都送去了对岸,交给了‘苏州军’继续利用,两军已然交流好了,是陆天风所属的都虞侯过河交流的。 杨延昭做完后急速迂回退军,因为燕国的十几万大军已然迫近,他不能独挡锋芒,只能率军去与陆天风和父亲合兵,十几万燕国大军到了拒马河,各军营却是接连收到来自对岸的归降圣旨,对岸的敌军也渐渐有了十几万的态势。 而杨延昭迂回归军后,向陆七献上了燕国皇帝的降书,陆七看了后一笑,将降书收起,却是告诉杨延昭,降书是国书级别,称谓应该是向大周皇帝陛下归降,杨延昭笑了笑没有说话,之后辞礼去与亲人团聚。 陆七的军力与定国公军力并未合军,定国公也没有来拜见陆七,陆七也不摆虞王架子,对定国公的军令皆带请字,定国公虽然没有拜见陆七,但对陆七发去的军令却是奉行不违。 在杨延昭和五万骑军归来后,大军继续挺进,一直迫近了驻扎在拒马河畔的燕国大军,而燕国大军在接到皇帝的归降圣旨后,却是没有投降,自然是大军统帅在维持着燕军不乱。 但等陆七率领二十万大军迫近后,燕军出现了分化,有步军将帅开始使人见陆七谈条件,并且告诉了陆七,燕军的征南大元帅意图自立,但如今的军力境况,已然难以抗衡了周军,最主要的是,燕军将帅的家眷都落在敌手,十几万燕军就是拥护大元帅做皇帝,也是突破不了拒马河去夺回幽州。 陆七回复的条件是只能保富贵,不给军权,凡投降的燕军将帅,他会酌情给予相应的官职和财富,也会在军中录用,但不可能再统帅原本的军力。 使者回去后不久,就有五万燕国步军归降了虞王陆天风,归降燕军的高级将帅主动入见陆天风,之后不再离开,任由陆天风去接管归降燕军。 五万燕国步军的归降,使得拒马河畔的燕军更加不稳,燕军统帅也使出了使者谈归降条件,要求封为燕北郡王,让他率军去燕北之地自治,愿替周国戎守北方,与辽国作战。 陆七的回复就是:“本王给予降将的条件你应该知道了,你若不愿接受,那就用战解决。” 陆七回复的同时,在陆七使出的军力接应下,王平也率领八万军力在下游渡过了拒马河,却是带来了所有神弩军,王平率军才与陆七会合,燕国的军力也动了,近十万燕国铁骑排开了冲锋的态势。 陆七一看却是明白,燕国的征南大元帅,必然是十万燕骑的直接统帅,而燕国步军是另有直属,虽然起战会造成巨大牺牲,但陆七不可能妥协的让十万燕骑回去了拒马河北岸。 王平号令军力排兵布阵,陆七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让几十降卒将士跑去敌阵前纵马高喊:“虞王殿下有令,若是你们不遵大燕皇帝的旨意投降,战后你等在幽州的亲人,会成为了罪奴,投降吧,为了你们的亲人。” 一通箭雨飞洒,几十喊降的将士死伤了近半,陆七一皱眉,忽驭马奔了出去百米,勒马高声喝道:“李怀宁,本王不会再接受你的归降,让愿意为你效忠的将士出击,开战。” 陆七喊话后回马阵前,很快敌军阵营响起沉浑军号,接着两万燕骑开始了冲锋,陆七手一伸,后面近卫忙驭马出去送上大弓,陆七就在阵前开始了弯弓射箭。 但见他一取就是三支箭,箭去必有三个燕骑中箭,而燕骑也有善射者,冲锋中用强弓射向陆七,却被陆七用大弓轻松的拨打开去,而且对陆七的射箭影响不大。 王平出声下达军令,一万两千神弩军亮相,开始了表演般的一波波弩箭屠杀,燕骑在冲锋中一拨拨的惨叫坠马,那种被屠杀的场面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一向是骑兵浩荡无敌的屠杀步军,今日却是骑军还未冲到步军,就被屠杀的恍如不堪一击。 最后,还是有五千燕骑冲锋到了步军,而陆七却是先一步回了阵营,但见步军阵营分出一条条道路,使得燕骑顺利的冲入了军阵,但进入了军阵,立刻陷入了排盾阻挡,长枪暴刺,弩箭飞袭的死亡陷阱,五千燕骑有如泥牛入海,片刻后都没有了动静。 陆七又驭马出去了百米,立在尸横遍地的修罗战场上,高声喝道:“李怀宁,你背叛大燕皇帝,不是要自己做皇帝吗?让忠于你的将士再来。” 对面燕骑却是没有了动静,片刻后忽然燕骑出现了动荡,有一万燕骑离开了燕骑阵营,斜向飞快的奔去了定国公军阵,一万燕骑一离开,立刻有数万燕国步军也奔随而去,接着又有燕骑走离奔去,最后燕骑阵营那里,只有了数千燕骑,而陆七身后的大军,却是阵线前移到了陆七后面。 片刻后,数千燕骑奔来了一名骑兵使者,到了陆七十米外,起礼道:“我家大元帅承认败了,请问王爷想怎样?” “告诉李怀宁,他拿人头来见,本王不牵罪他的亲人和死亡将士的亲人。”陆七威凌回应。 那使者回去了,片刻后,见前面数千燕骑下马,朝中心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又片刻,那个使者抱着一颗人头转来,陆七也不找人辨认,挥手大军前行,接收了最后的数千燕骑。 大军前行,王平却是跑到了陆七身边,陆七已然下马,两兄弟相见,愉悦的互相轻擂了一下,继而又拥抱了一下,之后彼此感慨的对视。 “兄弟,你是真厉害呀。”王平由衷赞叹。 陆七一笑,道:“哥哥也应该是很好的。” “不好,兄弟以后万不可再让我入了海,简直是上刑呀,快要熬死我了。”王平忙摇头说着,神情很是余悸。 陆七一笑,道:“如今燕国算是占据了,哥哥日后可愿留在了幽州镇守。” 王平一怔,道:“让我留镇幽州,那老朱你打算放哪里去?” “那得问朱大哥自己,不过我让哥哥留镇只是建议,哥哥若是不喜北方,那就遥领幽州大都督。”陆七微笑道。 王平点头,忽道:“你不如让宋老青那小子留镇北方,那小子的才能不比老朱差。” “老青以后是信王,他得替我留镇信州一带。”陆七回答。 王平点头,陆七又笑道:“等我们去了幽州,在幽州商量一下。” 大军并没有急于过了拒马河,而是在拒马河之南进行了整军,归降的燕军和定国公军力,以及陆七的军力,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归属,统称虞王府军。 陆七任职杨延昭为马军都部署,总管虞王府马军事务,而对定国公则是没有赋予虞王府官职,拔给两万整编过的步军和一万马军,让定国公去镇守与定州毗邻的易州,当然还是定州刺史,定国公接令后就率军走了,也没有向陆七辞行。 陆七在整编军力之后,立刻犒赏了大军,与归属的燕军将帅把酒亲近,燕军归降的将帅基本都保留了原本的官位,对陆七的善待多少有了归心。 其实燕国这些年越来越困顿,连年的战争造成燕国生存物质缺乏,燕国与周邻皆敌,以前有江阴军的商船能够运来粮食,所以燕国之内人心安定,但近几年江阴军商船忽然不来了,结果使得燕国闹了粮荒。 ----2014-1-20 9:26:24|7082390---- 第202章 作茧自缚 次日,陆七接受杨延昭的建议,没有让整编后的全部大军渡过拒马河,而是率领了七万军力过河去往幽州,而王平早就率军过拒马河去了幽州镇守。 抵达了幽州,与朱武和宋老青相见,兄弟自然是感慨愉悦,兄弟四个在一起喝酒说话,朱武告诉陆七,凭了燕国皇帝的圣旨,如今燕国的一半疆域都已归降,就差平州和营州(辽宁)还没有回音,可以说燕国的疆域还真是很广。 酒中说话叙旧,也谈好了燕国的接管,宋老青成了幽州留守,王平非要和朱武去继续征战,平州和营州有三十多万的燕国军力,燕国皇帝的圣旨去了未必好用,不过那些燕国军力的将帅都有亲眷在幽州,所以具有要挟的收降条件,只是不能拖的久了,一久容易发生自立,所以明日朱武就率军远征。 宋老青成为幽州留守,陆七又任职杨延昭为幽州副留守,陆七对杨延昭的印象良好,而且杨延昭已然表过了归附之意,虽然定国公躲着陆七不见,估计是与顾将军一样,惜身后名声。 次日,朱武和王平率领十万本军,加上二十万混编后的大军北去,急切的去收取燕国的疆域和军力,昨日就北方战略已然达成了共识,必须在辽国反应过来之前,获得了北方疆域的稳定防御。 朱武一走,陆七传令杨延昭前来幽州镇守,主要负责幽州对外的防御布局,而宋老青为留守总管,主要归治内部军政,陆七却是提醒了宋老青要怀柔,宋老青笑了,让陆七放心,他不会清洗杀戮的。 杨延昭抵达了幽州城,与陆七和宋老青探讨了北方的防御战略,最后陆七将幽州附近数州为一防御区域,雁门关以外的云州,蔚州等数州为一防御区域,调定国公杨业去了雁门关外驻扎防御辽军,他直言告诉杨延昭,他愿意定国公为雁门关外的数州镇守,就是为了让他们父子能够及时互援,杨延昭感激陆七的信任。 才定好了北方的防御战略,陆七正要给周皇帝送捷报和重新书好的降书,突然有南面传来了紧急军情,陆七看了军情为之愕然,简直是非常意外。 军情是张永德忽然弃守了寿州防线,率领大军退向了大名府方向,如今应该是抵达了大名府,陆七很无语,张永德竟然会突然撤军去大名府,那肯定不会是周皇帝的军令,而依据时间推断,张永德是在他步步为营的与燕军作战时,退离了寿州防线,也就是说,张永德还不能知道他覆灭了燕国。 “张永德既然退兵让路,那意味着张永德背叛了周皇帝,不过张永德的退兵,八成是傅潜引起的,可能张永德恼恨我夺走了傅潜的军力,而我能够夺走傅潜的军力,根由自然是周皇帝的镇北宣抚使任职,只怕赵匡义的大军已然进攻到了开封府。” “张永德退兵让路的奔了大名府,目的一是不愿再为周皇帝效力,二可能是想夺回被我夺走的傅潜军力,只是傅潜的军力已然被我拆调整军,而且大半都归属朱武去了北征,他想夺回是不可能了。”陆七看了紧急传来的军情后,暗自猜度了一番。 陆七在猜度后,与宋老青说了一下,之后下令调了十万步军和五万骑军,离开幽州南下,他此去主要是阻止张永德北上,如今燕地初得,必须封锁中原内乱变化的信息,否则出身傅潜军的将帅和归降的燕军,很可能生出不甘心思的造反。 大军过了拒马河,南下奔了德州一带防御张永德北上,另外也传令太原集结十万军力备战,更是远令了关内发兵十五万来北方,同时沿途传告燕国已然被大周覆灭的消息。 陆七大军抵达瀛洲,才使人避开大名府的路线,绕道去给开封府报北方大捷,而他也得报张永德的先头五万军力进占了安德县,领军的却是傅潜。 陆七不急于夺回德州,十五万大军一起行军的向德州进发,傅潜在德州已然得到燕国被战败的消息,听了几疑是做梦,也根本就难以相信,命人再探消息真伪,结果却是探来陆天风自燕国回师,率领着大半燕国衣甲的十五万大军,正奔了南来。 傅潜听了回报心惊肉跳,热锅蚂蚁似的煎熬抉择,最终自觉若是被陆天风大军困在安德县城,只怕张永德也难以救援,他主动撤军去了大名府,陆七大军一至德州,就驻扎不前,而驻扎易州的定国公杨业,也已然遵令的去蔚州一带接管镇守。 大名府,北方总管府军衙,张永德坐在军衙内的书房里,脸色阴沉的看着傅潜送来的信息,与傅潜一样,他看了信息也是难以置信,但难以置信也得信,傅潜不可能送来假信息,而陆天风的善战,也是张永德深为所知。 张永德起身走出了书房,伫立在门外仰望远空,天空是晴朗的,万里无云,但张永德的心里却是纠结生寒,陆天风能够进灭了燕国,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以前一直是对付燕军的北方总管,与燕军征战了多年,却是从未获得过大胜,而陆天风却是出师就灭了燕国,这种事实不但狠打了张永德的脸,也让张永德心生恐惧。 伫望了远空片刻,张永德忽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永德却是在怨恼傅潜,他之所以退军让路的来了大名府,确实与傅潜有很大的关系,是傅潜去了寿州见他,愤恨的说了失军之事,张永德听了自然生气,周皇帝让陆天风去北方助战他知道,却是没有想到陆天风会夺走傅潜的军力,多种不忿因素叠加之下,他退军来了大名府。 但现在听说陆天风覆灭了燕国,张永德却是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竟然将自己陷入了进退不能的危机,本心是想坐山观虎斗,但如今自己反成了困虎。 退兵让路造成了背叛朝廷的事实,与赵氏也存在着水火不容,而陆天风覆灭了燕国的事实,会使得陆天风的威势如日中天,而他在大名府,军力数量不如,人心和军心也会趋向了背离,而且他还缺粮,大名府所在的地域,因为晋国公的反叛祸害,农事却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恢复,没有粮食为立足之本,一切都会成空。 开封府,如今却是陷入了兵戈肃杀,赵匡义的大军进攻到了开封府,却是没有兵围了开封府,而是在距离开封府一里外的南面扎下大军,所以开封府其他三面依旧能够出入,但对进入盘查非常严格,而出去却是容易,据说是皇帝允许开封府的人随意离开。 陆七使出的六位报捷军使抵达了开封府,进城时被扣住严查,当听说大周虞王陆天风已然覆灭燕国,立时如同惊雷震撼传荡,军使说是虞王殿下亲率步军牵制燕国二十万军力,暗中让定国公的六儿子杨延昭,率领五万骑兵奇袭幽州,俘虏了燕国皇帝。 军使被盘查后,韩通亲自带着军使去报捷,这绝对是天大的,能够扭转局势的消息,如今的开封府人心动荡,开封府里藏了太多的亲赵势力,韩通日夜的巡查城防,将亲信安置城门密切监视,但他却是知道,开封府太大,城内若是真的发生了造反,他很难及时镇压,因为敌我态势过于复杂。 ----2014-1-20 19:10:32|7091778---- 第203章 报捷 韩通带着军使匆匆跑进了皇宫,而在途中就让近卫去通知开封府各处将士,告知虞王陆天风已然覆灭了燕国,等近卫们去通告已然是晚了,北方大捷的消息飞也似的传开,很多勋贵和重臣都得了眼线飞奔禀报。 开封府鼎沸了,听了禀报的勋贵和重臣却是信者居多,陆天风已然铸就了不败神话,而且实施的战略也确实合乎军事逻辑,定国公父子的善战也是众所周知,于是纷纷出门去见皇帝。 定国公府,一个将官砰砰砰拍门,门一开就冲了进去,开门的家丁却是恭敬侧礼,一抬头见人都快到了前厅,将官冲进了厅中,却是看见了卫国公石守信和夫人都在,另外还有七个身穿将甲的武将。 “国公爷,来了大消息了,陆天风北方大捷了。”将官急喘气的吐说。 石守信猛的站起,伸手抓了茶碗走前递给将官,将官接过茶碗咕嘟咕嘟的喝了,然后吸口气,道:“大人,陆天风自北方遣来报捷军使,说已然覆灭了燕国。” “什么?”一个将官立刻脱口惊疑,其他人也都惊愕的看着报信者。 “应该是真的,军使将燕国玉玺和向大周皇帝陛下投降的国书,送来了开封府,军使说,虞王夺取傅潜的军力后,就让杨延昭为五万骑军统帅,绕路去奇袭燕国后方,而陆天风率领步军进攻牵制二十万燕军,结果杨延昭奇袭幽州,俘虏了燕国皇帝。”将官回答道。 石守信怔了数秒,点头道:“应该是真的,陆天风却是知人善用,杨延昭那小子很有本事,又熟悉北方的地理和军情,是能够乘虚得手。” “军使说,奇袭战略就是杨延昭献上的,虞王听了后,就将河西的三万骑军,加上得自傅潜的两万骑军都给了杨延昭统帅,虞王只留了十三万步军与燕军捉迷藏的战斗,吸引了燕国十万骑兵。”将官又说道。 石守信点头,不想将官又道:“军使还说,虞王已然率领二十万大军回师,奔了德州去了,而燕国那里的善后交给了定国公和杨延昭。” 石守信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陆天风大军回师,应该是张永德逼迫的,张永德这回可是要倒霉了。” “难道陆天风是去进攻永德郡王?”卫国公夫人起身惊道,她的女儿嫁给了张永德的一个儿子,是薛居正为媒,就像赵普给石忠飞和杨十四小姐牵了红绳。 “陆天风回军有二十万,八成是带回了十几万的燕军降卒,回军未必会与永德开战,但肯定是要阻止永德接近北方,陆天风若是任由永德进军到拒马河,那后果会造成燕军降将反水,十几万降卒离开了燕地,就不容易了反水,而且还能够先发制人的威迫大名府。”石守信说道。 “大人之言在理,陆天风应该还没有掌控燕地,也不可能很快就平定了燕地。”有一个将官说道。 石守信点头,道:“你们都回去,没有我的命令那个也不许妄为,如今的形势乱动就是找死。” “诺!”将官们军礼恭应,之后离开了。 将官们一走,石守信吩咐换衣入宫,朝服一直备着,卫国公夫人忙服侍石守信穿戴,石守信边穿边道:“这帮家伙猴急的催我,还好我明智,否则麻烦大了。” “你不帮赵匡义得了开封府,难道你是倾向了陆天风?”卫国公夫人问道。 “之前我是观望,所以躲着不出,现在不得不倾向了陆天风,陆天风既然自燕国带回了二十万军力,那就能够与太原关陇形成了呼应,而且威望也会暴涨。”石守信说道。 “你前些日子说过,陛下是有心将大周江山给了陆天风,如今看来,不给也是不成了。”卫国公夫人感慨道。 “早就不成了,陛下的两个成年儿子过于无能,换成是我抉择,是要权位还是要儿子,陛下是不想绝后。”石守信说道。 卫国公夫人点头,道:“永德郡王的事情,以后你能够帮助脱危吗?” “我现在能够顾了自己就很吃力,咱女婿是长公主的儿子,我可以说话保住女婿的性命,永德郡王是福是祸,我只能旁观,他却是昏了头,既然听令阻击了赵匡义,那又何必再抽身。”石守信说道。 “你不是说过,是因为陆天风夺了傅潜的军力吗?”卫国公夫人道。 石守信摇头,道:“所以说他昏了头,军力既然被陆天风夺走了,那根本就夺不回,却是天真的想去抢回来,如今他只有三十万军力,落在关内和别处的亲近军力也弄不回来,他是进退两难了。” 石守信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府宅,赶去了皇宫凑热闹,如今去见皇帝是一种态度,他估计很多摇摆的大臣勋贵都会去了皇宫。 果然,等石守信到时,来皇宫的人数已达二百多,一见石守信来了,很多大臣勋贵或多或少的神情异样,因为石守信自从赵氏兄弟被宣告为叛逆,就托病在府不出,如今竟然为了北方大捷出府,那就有了风向标的意味。 周皇帝本来在后宫养身,被韩通急吼吼的求见给请到了前殿,听了韩通的禀报,周皇帝的眼睛为之有神,王继恩过去接过军使奉上之物,打开仔细检查后,才捧送给了周皇帝。 周皇帝直接捧看了打开的降书,看了后,点头道:“天风有心了。” 韩通一怔,一时没有理解皇帝的言辞,见周皇帝又看了一封书信,观看中轻轻点头,那是陆七书写的信函,告诉了周皇帝为什么能够覆灭了燕国,因为他利用江阴军的战船,载‘苏州军’去奇袭了幽州,等等具体战况。 看完了,周皇帝轻语道:“朕与燕国征战多年,却是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北方十数州域归入大周版图。” “陛下,此次陆天风,哦,虞王殿下建功非小。”韩通说道。 周皇帝一笑,道:“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了,建功也是无赏。” 韩通听了不敢再言,自从陆天风被封为虞王之后,开封府就有了一个传言,说皇帝陛下在河西之时,已然认了陆天风为义子,而陆天风也曾经说过一种大逆之言,就是女婿当得半个儿子,他能够娶了两位公主殿下,与皇帝陛下更加的亲近了,而事实上,皇帝真的是允婚了两位公主殿下给陆天风。 由于请见的大臣勋贵太多,皇帝举行了朝会,驾临紫宸殿接受众臣朝拜,宣告陆天风的北方大捷,王继恩将燕国皇帝的降书拿去给众臣传看,最后众臣道贺北方十余州域归为大周版图。 次日,周皇帝又举行了祭天大典,继而八百里加急传告天下。 随着陆天风北方大捷的军报之后,开封府的气氛悄然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城中将士都有了尽心的表现,城中的人心也由动荡不安趋向了稳定。 北方大捷的信息,在军使抵达开封府的当日,就被人飞骑送去了洛阳,曹彬接报后大吃一惊,却是盘问了送信之人数遍,打发了之后在书房良久,最后取出秘藏的赵匡义和张永德的来信全部焚毁,之后让送信息之人飞骑去告潘美。 潘美还在襄州驻扎,正在准备西征关内,原来张永德退军让路后,赵匡义大军一到开封府,就使人给曹彬和潘美送了策反之信,一是向两位郡王做了承诺,二是抨击皇帝竟然要将大周江山给了陆天风。 曹彬和潘美与陆七都有过嫌隙,而且身为大周赫赫战功的老臣,内心自然抵触大周江山落入陆天风之手,所以潘美和曹彬都口头做了回应,答应开封府落入赵匡义之手,他们就进攻关内,因为曹彬和潘美的家眷都在开封府。 ----2014-1-21 9:44:00|7101785---- 第204章 ‘大宋’ 潘美一接了信息,也是大吃一惊,而且让他无奈的是,曹彬明确中止了进攻联盟,也就是赵匡义攻陷了开封府,曹彬也不会再进军关内。 曹彬的毁约,让潘美也只能陷入观望,陆天风能够覆灭了燕国,对人心的冲击太大,领军者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怯,事实胜过雄辩,陆天风的诡诈善战,以及拥有的疆域军力,已然让曹彬和潘美的心头有了很深惮忌,两人心里的天平又倾向了做忠臣。 开封府城南面驻扎的赵氏大军,赵匡义和很多将帅也很快得报了北方大捷,听了陆天风覆灭燕国的信息,赵匡义有如身落冰窟,神情诧愕,继而脸色转白。 呆坐了良久,赵匡义才反过神来,立刻与幕僚商议对策,幕僚有的主张立刻进攻开封府,有的主张赶紧使人去联合张永德,程德玄却是主张,让赵匡胤赶快过来主持大局,最好称帝,称帝才能稳住了人心。 赵匡义采纳了三大建议,一是使人联合张永德,二是请兄长过来称帝主持大局,三是兵围开封府开始进攻,于是在周皇帝祭天的次日,赵匡义大军兵围了开封府,开始了攻城。 却不想攻城遭到了顽强守御,开封府里的内应没有发动了造反,更让赵匡义惊心的是,在大军攻城之时,竟然有五万多的外围军力跑了,军力的大规模跑路,吓的赵匡义息兵不敢了继续攻城,令大军又回到了原地驻扎。 这一下,赵匡义完全意识到了不妙,军心离散是最恐怖的危机,军心若是弃他,那他必然是走向灭亡,他惶恐之下只能使出亲信军力监视其他军力,此时他才自知,自己对军心的驾驭很是肤浅,也就是军心对他缺乏崇敬。 一晃半月过去了,陆七大军驻扎德州不动,张永德占据大名府也不动,曹彬和潘美也镇守洛阳没有动,但曹彬却是上书请求勤王,周皇帝的回应是继续守好洛阳,没有允许曹彬发兵开封府。 不过关内的十五万大军却是抵达了太原驻扎,雁门关外,定国公杨业刚接管了十万军力,就与压境的辽军在云州干了一场,拥有府州,代州和部分胜州草原的折氏,及时出兵与杨业一起与辽军对抗。 而负责幽州一带防御的杨延昭,在宋老青的支持下也灵活的支援云州战事,周皇帝已然赐封杨延昭为镇北侯,左屯卫大将军,幽州副留守。 不过北方发生的战事信息,还没有传到陆七手中,陆七也交待过防御军事不必向他请示,一切由杨业,杨延昭和宋老青自主,只是高级将帅的任免权力没有给予,给养和犒赏由宋老青负责,各军之中有宋老青使出的录事参军和刑官,专门负责军纪,记功和给养,杨业和杨延昭父子只有指挥权。 半月的时日,赵匡胤匆匆自江宁渡江赶到了宋州,江北的局势出乎他的意料,尤其陆天风覆灭燕国的消息让他吃惊,他谨慎思索后,决策了放弃润州,将军力和粮食运去江淮,集结军力发动大规模战事。 所以赵匡胤抵达宋州时,润州已然陷入了一片哀鸿遍野,原本秋毫不犯的赵匡胤军露出了獠牙,象狼群一般大肆劫掠润州的粮食,财物,壮丁,有姿色的女人。 润州的异动很快让晋军知晓,王文和立刻下令进攻润州,润州外的各路晋军大规模出战,但赵匡胤军却是做好了应对,竟然在大江上用船搭成了浮桥,一通劫掠之后。及时的让大军退去了江北,等晋军战船攻到时,却是只劫下了大批的女人和壮丁,那是赵匡胤军实在无法运过大江,不得不有所放弃。 赵匡胤抵达宋州之后,与属下商议后,在宋州黄袍加身称帝,因为赵匡胤是宋州归德军节度使,所以国号称大宋,将宋州更名为应天府。 赵匡胤称帝后,并没有立刻进攻开封府,而是实施了大规模整军和建制朝廷体制,五日后,张永德接受了赵匡胤的赐封,成为大宋齐王,而陆七和周皇帝却是一直没有主动进军平叛,任由赵匡胤称帝和张永德联合。 陆七不动,自然也是在理顺自家的军力和疆域,朱武和王平的北去并非顺利,与营州的燕国边军发生了十几次的战事,刚平定了营州,十多万辽军又进袭营州,而与辽军交锋中,又发生了一次数万燕国降卒叛乱,所以朱武和王平完全被牵制在了营州。 而幽州和云州与辽军的战事,开始是吃了亏,但后续的战事却是连连获胜,四十多万辽军对上六十万的‘周军’,被杨业和折氏联军战的节节败退,已然占据了整个的胜州草原。 陆七接到军报后,谨慎思索后,书了一份统帅调整的军令,在营州置立渤海大都督府,令杨延昭为渤海都督府大都督,率领五万骑兵去援营州,命令朱武和王平率领本部晋国军力回师,但给杨延昭留下五千神臂弩,弩军空手回来。 军令之外还附有给朱武王平的解释信,内容是夏季快要过去了,一旦进入秋冬季节,来自江南的晋军会无法适应了北方的苦寒,酷寒也会造成犀利的神臂弩失去威力,另外来自南方的将士,很难与北方人建立和睦共处,也就是无法用本兵整军了降卒。 还有陆七需要朱武军力回去高丽,为奇袭江淮或登州做好伏兵,军令发出后,陆七伫立门外望着远空,为了大局,他只能完全的信任了杨延昭,杨延昭此去营州,固然能够比了朱武为强,却也容易坐大,但陆七只能用人不疑的重用利剑,否则就会与辽军陷入战争的泥潭。 杨延昭接令后率军北去,而朱武和王平已然先接到了陆七的军令和信函,两位大帅没有感到不悦,反而都松了口气,北征以来,南方来的将士明显有了疲态,有很多将士水土不服的生病,尤其降卒的不稳,让朱武和王平非常头疼。 两位大帅开始做交接的准备,与一些北地参军将官商量之后,决定了自陆路返回高丽半岛,主要是王平愿意走陆路,朱武也就由他,其实南方来的军力大多数适应乘船,王平是少数的旱鸭子。 杨延昭抵达营州之后,恭敬的拜见了朱武和王平,朱武和王平没有急切的离开,而是召集了所有营将及以上将帅聚会,在聚会上,大家除了把酒言欢,王平还借着喝酒吐露了晋国之秘,亲热的告诉将帅们,晋国的疆域已然是如同了大唐时期,要什么有什么,欢迎将帅们去长安城聚会,去河西北庭喝酒,。 杨延昭听的吃惊不已,朱武拉他单独解释了一下,告诉杨延昭,日后晋国会是大虞帝国,因为中原的大周皇帝已然决定禅让陆天风,所以封陆天风为虞王,陆天风不存在篡位,而是会继承了大周皇帝的基业,禅封为大虞皇帝。 杨延昭明白点头,其实他早就有了明白,因为大周皇帝一再赐封陆天风的作为,已然是表明了‘交给之心’,他父亲杨业也是说过的,但杨业不愿在大周皇帝宣告前,就巴结的投附陆天风。 聚会后,朱武留了五日,帮助杨延昭建制渤海大都督府,将五千神臂弩交接给杨延昭的骑军,之后才率领八万本军和七万降卒去往了高丽半岛,给杨延昭留下了二十六万北方军力。 朱武带走七万降卒,一是去加强高丽统治,二是减低营州存在的反叛危机。 ----2014-1-21 19:22:41|7107554---- 第205章 徐铉 八月中旬,秋高气爽,太原数州人心欢悦,到处可见忙碌的收获身影,有农民,有士兵,有互通有无的商人,有买粮的官员。 虞王陆天风确实言而有信,太原数州产出的粮食全部归属田主,可以随意买卖,不过只能卖给官府和合法的商人,理由是不能让粮食流向了叛逆。 陆七依旧是在德州坐镇,德州的农事却是欠收的结果,德州以北地域因为燕军的入侵,也是灾荒一片,齐鲁之地也是灾荒,大量的人口向北逃难,因为北边有虞王放赈,能够有粥喝,听说是太原那里获得了丰收,虞王用银子买了粮食救济河北。 陆七坐镇德州,德州的东南方毗邻河南道的齐州青州,如今被张永德的势力侵占,陆七却是没有出兵去争,张永德占据了齐州一带之后,只是每州驻扎了两千军力镇守,没有取代原本的治政官员,但却是逼迫各州县交上税赋。 这一日,陆七的军营外,忽然来了一位客人,自称徐铉,陆七听报后亲自迎了出去,一看辕门外立有十数人,最前一人一身普通布袍,年过五旬,须发斑白,面容略显清瘦,但气度却是儒雅若青竹。 “徐大人竟然来了,请入内叙旧。”陆七微笑走前起礼,他在江宁见过徐铉,却是没有说过话。 “徐铉不敢,虞王殿下抬举了。”徐铉恭敬回礼,之后与陆七进了军营,随来之人有门将招呼。 入了帅帐,陆七请徐铉落座,然后微笑道:“徐大人的‘河曲赋’,我是听说了,铭感于心。” 徐铉微怔,道:“能够为殿下尽微薄之力,徐铉幸甚。” 陆七微笑点头,道:“徐大人来见,可有什么事情?” 徐铉点头,道:“徐铉来见殿下,是想请求殿下进取了青州,如今青州农事欠收,而张永德却又兵威盘剥青州,青州万民实是苦不堪言。” 陆七点头,道:“不瞒徐大人,我如今还不能与张永德起战,因为没有准备好。” “殿下没有准备好,莫非是在燕地的军力被牵制了?”徐铉说道。 陆七点头,道:“燕地基本平定了,如今主要是在与辽军征战,虽然定国公在雁门关外战败了辽军十数次,但与辽军依旧是胶着不休,而营州那里也是与辽军征战,但只能防御不败。” “营州?殿下的大军竟然伸展到了营州,据吾所知,营州那里在唐朝时期是安东都护府,而营州之北的广大疆域,就是渤海都督府(吉林,黑龙江)。”徐铉讶道。 “徐大人却是见识广博,我如今在营州置立渤海大都督府,让杨延昭任职了大都督,统帅三十万军力与辽军作战。”陆七说道。 徐铉一怔,道:“殿下置立渤海都督府,让杨延昭统帅了三十万军力,杨延昭的父亲定国公,不是在雁门关外与辽军作战吗?” 陆七点头,道:“定国公父子都是善战名将,熟悉北方作战。” 徐铉听了欲言又止,陆七看了一笑,道:“若是不用定国公父子,我未必能够抵御了辽军进夺燕地,所以我愿意用人不疑。” 徐铉明白点头,陆七的意思,就是说值得冒危重用定国公父子,虽然重用定国公父子会有反叛隐患,但相比了辽军进夺的外患,内患为轻,这却是与李国主完全相反的做法。 顿了一下,徐铉又道:“殿下如今据有了关陇,河东河北和燕地,应该只差了逐鹿中原,殿下是要取代了周国吗?” 陆七微摇头,道:“日后不会是我亡周,因为大周皇帝陛下封我为了虞王。” “殿下的意思是,大周皇帝陛下真的会禅让于殿下?”徐铉说道。 “应该是的,所以皇帝陛下在,我不会取代。”陆七回答。 徐铉点头,道:“如今殿下已然是占据了大势,若是能够获得了大周皇帝的禅让,那是值得去等的,毕竟弑君会有很多不良后果,自古以来,权臣登位都会求得禅让的仪式,那能够使得新旧势力达成了融合。” 陆七微笑点头,道:“赵匡胤已然整军百万,快要与我起战了,徐大人若是还想回了青州,我希望徐大人能够随波逐流。” 徐铉苦笑点头,道:“吾是一介文人,乱世只能是随波求生。” 陆七点头,想了一下,道:“徐大人,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助,只是有些不好开口。” 徐铉一怔,道:“殿下请说,吾能够做的,不会推辞。” 陆七点头,道:“徐大人知道我的正妻是吴城公主,我想请徐大人承认我的正妻,是徐大人的亲生女儿。” 徐铉神情现了诧异的看着陆七,道:“殿下怎么会有这种请求?” “因为我不想以前的雍王,成为皇后的父亲,我需要皇后的父亲,是一位有德行,有才华的高雅之人。”陆七直白说道。 徐铉听了摇头,道:“这事不成的,雍王出身尊贵,远非吾可比。” “我对雍王的印象很恶劣,我在江宁时,雍王从未见过我,后来雍王被困开封府,我到开封府去拜望,结果雍王竟然在书房里故意写字,让我立候了良久,之后又自傲尊贵的,对我居高临下的说话。”陆七说道。 徐铉轻哦,陆七又道:“后来我自河西回到开封府,带了夜光杯和葡萄酒又去拜望,结果他竟然自以为是皇帝的让我辅佐他,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都身陷了囹圄,还想着做皇帝。” 徐铉皱了眉头,陆七又道:“我能够有今日,是借了小馥的福气,我与小馥也是真心情深,所以,小馥永远都是我的正妻。” 徐铉迟疑一下,道:“殿下,吾与雍王争女儿,未免荒唐,会让人非议质疑的。” “徐大人,小馥不是雍王的亲生女儿,是雍王想利用小馥获得势力,所以才认了小馥为女儿,小馥的生母是一名舞姬,生父已亡,我可以让小馥的生母说当年是陪侍了徐大人,才怀孕生下了小馥,徐大人只要不否认就可以。”陆七说道。 “殿下的正妻,不是雍王的亲生。”徐铉讶道。 陆七点头,道:“这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小馥的生母如今在常州萧氏,是当年雍王妃送去的常州,雍王妃当年谎称小馥生母已死,但我在开封府拜望时,雍王妃说了实话,因为她怕小馥为报母仇的杀她。” 徐铉明白点头,雍王府的事情他是听说过很多,听说过吴城公主与雍王妃有杀母之仇,但不是雍王的亲生女儿,却是头一次听说,他沉吟不语。 陆七也不再多说,他是需要给小馥换个出身,若是让雍王成为了国丈,一是他不喜,二是会形成外戚坐大的隐患,他不可能让李国主的皇族有机会崛起,就是善待,也会限制权势。 而择了徐铉为小馥的父系出身,一是徐铉在江南很有名望,二是徐铉为陆七做了事情,陆七想回报,三是最重要,陆七需要快速建立起新的文官势力,徐铉若是成了皇后的父亲,就能够很快获得一批文官的支持,文治武功,需要尽早的有了平衡。 良久,徐铉点头道:“吾愿意为殿下分忧,能够成为殿下正妻的父亲,是吾的荣幸。” 陆七微笑点头,徐铉想了一下,道:“殿下说赵匡胤整军了百万,殿下可有信心应对。” 陆七一笑,道:“我的军力比赵匡胤只多不少。” “可是殿下的军力被牵制在了燕地,太原,关内和这里的军力能够及时互援吗?”徐铉担忧道。 “不怕,我有晋国。”陆七随意说道。 ----2014-1-22 9:51:33|7112713---- 第206章 发动 宋州商丘县城,如今的大宋京城应天府,将士林立,商铺皆开,进进出出的车辆川流不息,一派京都气象。 城中最大的一座府宅,如今的大宋皇宫里,几十大宋臣属与皇帝在议事,商议军事主攻的方向,而且分歧很大。 赵匡义主张先进取襄州一带和洛阳,再进取关内道,但兵部尚书李晔却是反对,认为进军西部起战,很容易被了晋国渔利,应该主攻北方德州,他认为陆天风对燕地的归治不可能很快达成,应该趁燕地不稳兵进北方,让陆天风陷入顾此失彼的境地,而且大军北去,可以与齐王张永德合兵。 赵匡义还是坚持大军西进,认为进取关内之后,能够迅速接管了西部,不但摧毁了陆天风的根基,也能够吞并更多的军力,而进军北方,固然能够让陆天风顾此失彼,但北方的燕地一旦再次复国,那就会牵制了大宋军力防御北方,而且北方灾荒欠收,很难获得了战略补给,另外大军北去,大宋疆域就会面临来自西部的威胁,而北方毕竟有张永德在阻挡。 当然也有提议分军进取的,却是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驳,大宋是有百万军力,但出征不可能会是百万,最少得留四十万军力镇守应天府和江淮,事实上留四十万军力守土也是很吃紧的,晋国有大量的战船,随时都能够载了重兵渡江,大宋已然使人去与晋国谈判,只是一直没有回音,而如今入秋,听说太原和关陇都获得了粮食丰收,若是任由陆天风持续加深了占据地的统治,那对大宋会越来越不利。 而对于开封府的进攻,大宋内部已然达成共识,就是不进攻开封府,一是开封府有二十多万军力镇守,二是开封府里的诸多勋贵影响力很大,赵匡胤军中有很多与开封府勋贵亲近的将官,三是一旦占据了开封府,那就帮助陆天风有了名正言顺的独立正统,所以只能先战败了陆天风,才是获得一切的关键,但是应该向那里进军,分歧太大。 最后,所有大宋臣属都看了皇帝赵匡胤,赵匡胤微挑下眉,道:“齐王张永德愿意向朕称臣,其心是迫不得已,若是大军北去,必然会让张永德有所误会,反而会与朕形成互相顾忌的牵制,所以只能向西,那样才能让张永德放心的抵挡来自北方的进攻。” 众臣点头,赵匡胤又道:“朕谕令,赵匡美为应天府留守,赵匡义为江淮防御使镇守大江,三日后拔军六十万,朕亲自西征。” 大宋群臣起身拜礼回应,各自散去备战,赵匡胤留了两位赵氏兄弟,说了很久的话。 陆七送走了震惊难平的徐铉,回到帅帐思索了片刻,他书了两封信,让人送去了开封府交给卫国公石守信,北方捷报抵达开封府后的反应,陆七已然得到了详细回报,知道一直不出府的石守信,为北方大捷出了府。 信使抵达了开封卫国公府,将信交给了石守信,石守信打开一看:“请卫国公大人帮我,用入室抢劫的手段造成陇西郡公一人亡,天风。” 石守信看了信发怔,好一会儿才将信还给了信使,说句知道了,信使带着陆七的书信离开了卫国公府,次日,陇西郡公府遭了贼匪,陇西郡公被贼人一刀刺中咽喉毙命,府中贵重财物被贼人劫走。 事后,开封府衙接手案件,一番调查后,定性为普通劫杀案,根本没有引起刑部和大理寺的重视,因为陇西郡公就是一个无用的囚徒,开封府城发生的偷劫案子很多,那会为陇西郡公大张旗鼓的寻凶,陇西郡公一死,门外值守的八个将士也撤了,值此非常时期,也没有上官究罪值守的将士,调走了事。 陇西郡公死后次日,那个信使又来了,交给了石守信第二封信,内容是解释为什么杀陇西郡公,陆七言明了正妻的出身秘密和陇西郡公的德行,直白告诉石守信,他不能让陇西郡公成为日后的国丈。 石守信看了第二封信,什么也没有说,将信让信使带回去,而此事他却是烂在了肚子里,夫人也没有告诉,他明白陆天风没有使人刺杀,而是让他代诛,事实上就是一种亲近的倚重问询,他做了,就等于明确回应了亲近,说白了,有些投名状的意义。 陆七在为日后统治策划的时候,也得到了赵匡胤起兵向西的军情,他看了军情有些遗憾的摇头,事实上他是希望赵匡胤大军北上,或者进攻开封府。 不过只要赵匡胤大军离开了根本疆域,就注定了走向加速灭亡,陆七一直没有急于让晋国军力渡江,就是在等赵匡胤的军力分离两半。 陆七给大名府的张永德去了一封信,劝张永德交出军权,他承诺会保住张永德的郡王地位,但张永德拒绝了他的劝降,直言告诉陆七,陆七没有资格让他投降。 陆七明白,张永德这是不服气,既然不服气那就只能付诸武力,他传军令去了海上,命令在海中待命的二十万大军在青州海岸登陆,之后战船长途绕回江阴,若是能够赶上渡江进攻淮南,那就参与运兵。 二十万军力应令在环渤海南岸的青州(山东)登陆,而陆七事先已然发兵去夺取了齐州,青州,济州,莱州,登州,驱逐或覆灭了张永德的驻军,所有州县的官员对陆天风军力的到来,都是欢迎的态度,表态尊崇朝廷。 二十万海路援军与陆七军力在齐州会师,而来自太原府的十万关内军力也抵达了齐州会师,近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了大名府。 张永德接到军情回报大吃一惊,他根据军报,一直估计陆天风最多集结三十万军力,如今竟然多出二十万,难道是自燕地调来的?但据探报,燕地那里正与辽国大军激战。 由于军情严重的出乎意料,张永德不得不放弃与陆天风直接争锋的战略,他的三十万军力,马军只有一万,步军有很大一部分是征发的乡兵,战斗能力不如正规禁军很多,主要是军备简陋和缺少,没有披甲的军力,在战力和斗志上都会弱势。 张永德被迫分军守城,大名府留军十万镇守,其他州域分军占据主要城池据守,有属下劝他分军不如退去江淮与大宋朝廷合力,张永德没有采纳,也没有向大宋朝廷告急请援。 陆七大军一到大名府,用二十万军力围困了大名府,三十万军力开始攻克其他州域,基本上大军一围城,射入朝廷不究罪名的劝降书,据守的张永德军力就开城投降。 而大名府这里,陆七围城了三日不攻,三日后才射入了一封信,守城将官忙飞奔送去了总管府,交给了张永德,张永德一身金甲,神情冷漠的打开了来信。 “我与郡王在暖亭茶话,曾经是相敬和睦,我知道郡王是怨恨我在德州的嚣张行径,故愿向郡王道歉,郡王戎马一生,为大周镇护北方多年,我想郡王有生之年应该去幽州看一看,虞王陆天风。” 张永德怔视着手中信,两旁的将帅神情有了愕然,忽张永德抬手给信,将帅们接信传看了一下,神情都有了意外。 “开城。”张永德起身吩咐。 大名府南城门打开,张永德率领将帅出城归降,陆七得报后亲自出迎,在接受了张永德与将帅的跪拜后,迎入军营与张永德喝酒说话。 三日后,张永德率领十万步军,一万马军的本部军力去了北方,陆七任命张永德为幽州副留守,接替杨延昭原本在幽州的职责。 ----2014-1-22 19:30:38|7117130---- 第207章 大奸 张永德走后,陆七整编了一下张永德留下的军力,淘汰了弱兵归乡,多余的将官归并其他军中为副将,得军十万,被淘汰的弱兵发给免税文书,回乡后可以抵消官府的部分税赋。 陆七整军中,向开封府上报了军情,说永德郡王本心没有背叛朝廷,只是因为与他怄气才走了歧途,如今已然归回朝廷,去了幽州抵御辽国。 等陆七的上书抵达开封府时,开封府已然事先知道了大名府发生的事情,陆七书给张永德的信文,也几乎是尽人皆知,张永德这一向陆天风低头,开封府上下多数人觉得,赵氏的宋国难以长久了。 在陆七上书抵达的次日,开封府发生一个让人意外,但又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周太子向皇帝请求辞位,自言能力不足以担起大周江山,请皇帝另立贤能,大周皇帝准太子辞位,封郑王。 太子的辞位,等于宣告了大周皇帝禅让虞王之意,因为曹王成了济水伯,纪王不是了关陇大都督,皇帝其他的儿子更不可能做继承人,大臣们进宫劝皇帝不要让太子辞位,却是被王继恩挡驾,说皇帝陛下身体不适,不宜劳心,大臣们只好回了。 后苑暖亭内,郑王煕训泪流满面,跪在周皇帝近前哀泣,大周皇后坐在皇帝左侧,也是黯然垂泪,周皇帝神情淡然,明显有些倦怠。 “父皇,就算儿臣无能,父皇可以传位给熙谨呀,大周江山,怎么能够给了外人呢?”郑王哀痛哭诉,事实上根本不是他主动请辞,而是他的父皇直接宣告的。 “煕训,父皇问你,你自认为,你们兄弟的本事,有胜过张永德吗?”周皇帝轻语道。 郑王神情一僵,垂目无语,周皇帝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蠢,张永德都向陆天风低头跪拜,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父皇,儿臣是觉得,大周江山给了别人,愧对太祖在天之灵。”郑王苦楚道。 “就是愧对,也是朕愧对,朕若是不想你们兄弟惨遭杀戮,朕何须愧对。”周皇帝突的恼说,一张脸涌现了潮红,神情激动含厉。 郑王一看吓的忙俯首叩头,惶恐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知错。” “训儿,你先退下。”皇后惊声吩咐,起身扶了周皇帝。 “是,儿臣告退。”郑王忙叩头回应,起身转去离开了暖亭。 “陛下平心,不要动气。”皇后惊惶道。 周皇帝眼神一黯,神情萎靡的后靠了大椅,过了一会儿,才虚弱道:“阿兰,朕做错了吗?” “陛下,臣妾明白的,陛下一向刚强,是为了臣妾们和儿女们,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皇后柔声道。 “你也看到了,张永德背叛了朕,朕是让陆天风有机会侵占了他的军力,但他若是比干之忠臣,就不会因为军力的损失而背叛了朕,说到底,他还是有着不甘为臣的野心,失去了军力他背叛朕,若是朕去了,煕训登基,他张永德必然会篡位,野心才是背叛的诱因,我们的儿子,没有能力驾驭了野心之臣,主弱臣强,臣会不甘屈居人下。”周皇帝轻语说道。 皇后点头,柔声道:“臣妾明白的,臣妾只是有些担心,陆天风能够容了煕训他们吗?” “你放心吧,陆天风得了朕的正统,他只会善待你们的,因为他不必过于顾虑了朕的儿子会造反,朕传的位,煕训他们若是造反就是大逆不道,以后煕训他们不掌兵,就都能够做了富贵闲王,以后的陆天风,眼睛只会盯着手握重兵的军臣,他让张永德去了幽州,一是压制燕地的不稳,二就是制约定国公父子。”周皇帝温和道。 皇后点头,柔声道:“陆天风却是大胆,竟然让张永德率领本部军力去了幽州,他难道不担心张永德在幽州反了吗?” “张永德的余生是不可能再反了,除非是陆天风死了,因为一个人想要成事,威望是非常重要的,陆天风怀柔的给张永德台阶下,放了张永德生路,又尊敬有加的重用,张永德若是不知趣的造反,肯定会众叛亲离,就像了赵匡义那种货色,根本拢不住太多的军心,军人骨子里都有义气血性,多数会鄙视阴谋算计的人物,什么是大奸之辈,就是指陆天风和赵匡胤,能够用堂堂正正的阳谋笼络军心,就是用了阴谋手段,也尽量的无迹可寻。”周皇帝轻语道。 皇后默然,周皇帝又轻语道:“正因为他们善用阳谋,才使得朕落入了败局,养虎成患。” “陛下没有败的。”皇后柔声安慰。 周皇帝一笑,轻语:“朕是败了,但朕不是被赵匡胤和陆天风战败的,而是被自己战败的。” 皇后一怔,眼睛不解的看着皇帝,皇帝轻语:“是朕的治国有误,重武功,轻了文治,就像太医说的,一个人的内在若是阴阳失调,就会生病。” 皇后轻哦,皇帝又道:“武功壮力,文治拢心,陆天风之所以崛起西部,就是擅长文治拢心,陆天风称之为信仰,儒家的信仰能够使人尊师重礼,佛家的信仰能够使人万众一心,道家的信仰能够使人清静无为,民心归附则军心忠诚,民心怨弃则军心枭乱。” 皇后听不懂也点点头,迟疑一下,柔声道:“陛下若是有心传位给陆天风,那不如收他为义子,昭告天下。” 周皇帝摇头,道:“他如果做了朕的义子,那对煕训他们有害无利,陆天风成了朕的义子,那就会造成了事实上的皇储危机,也就是说煕训他们有了皇太弟的资格,那日后可能会引起了陆天风的不安。” 皇后轻哦点头,皇帝又道:“另外,我传位义子是父业子继,属于天经地义,父亲给儿子家业,就不会有了重恩的存在,而禅让,是朕对陆天风的恩赐,他陆天风就会背负了一个恩字。” 皇后明白点头,皇帝又道:“以后,一定要约束好了子孙的言行,不要以皇族自居,让子孙多读书,少习武。” 皇后默然点头,皇帝又道:“朕说的少习武,非是禁武,而是要以习文为主流,这天下的事情变化无常,一味的让后代趋向文弱,也非福事。” 皇后点头,周皇帝轻吁口气,眼睛半睁的望着亭外,皇后却柔声道:“陛下,臣妾觉得,对熙让是不是贬的狠了,不如恢复曹王之封吧。” 周皇帝摇头,轻语:“阿兰,朕说实话你听着,熙让若是还为了曹王,他会成为了一大祸害,会害的你们被诛杀,熙让无德无能,偏又自以为有帝王之能,他在河西的时候,毫无避讳之心的入居行宫,更是急功近利,贪婪女色,赵匡胤在江南使人给他女人,他却是愚蠢的认为是军将的巴结,若是熙让还为曹王,日后就会成为一些枭臣利用的傀儡,他太容易上当,别人只要给了他诱饵,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咬钩。” 皇后惊凛点头,周皇帝又苦笑道:“洛阳之事,是朕彻底对熙让失了望,也彻底死心的放弃了让儿子继位,煕训过于文弱,也缺乏帝王应该具有的智慧,不说陆天风,就是张永德他都驾驭不了,最后只能成为了汉献帝那样的傀儡,若是那种后果,还不如做了富贵闲王。” 皇后点头,周皇帝轻吁口气,轻语:“等陆天风与赵匡胤决出了胜负,朕就迁都长安城,禅位给陆天风。” 皇后一怔,道:“陛下想去长安禅让?” 周皇帝点头,轻语:“这开封府的皇宫,朕不愿给了陆天风,你身为长辈居住,他不能说什么,日子久了,也就能够世代传下去了。” 皇后点头,柔声道:“陛下养神吧。” 皇帝点头,闭上了眼睛,只是面容,隐约有着苦涩。 ----2014-1-23 9:59:27|7123109---- 第208章 势不可挡 就在张永德在大名府投降北去之时,赵匡胤的大军也挺进到了洛阳,镇守洛阳的曹彬拒绝投降,收缩兵力二十万打算死守洛阳。 赵匡胤使去襄州的使者也碰了钉子,潘美也拒绝归附大宋,赵匡胤没有下令攻击洛阳城,而是围困了洛阳城,之后分军夺取其它州域,大军驻扎洛阳城外,等候来自关内的最新探报,事实上,赵匡胤是不放心后方大本营,他也在等候张永德那里的状况。 而陆七整军后,六十万大军兵发向南,他没有直袭向宋州的应天府,而是向南进军,兵分两路并进,一路二十万大军进据沿海地域直奔大江,一路略为偏向西南的进据,最后进攻到了与宋州毗邻的徐州,而沿海一路进据了泗州之后,继续进入淮南地域,兵锋直奔扬州。 陆七亲率四十万军力占据了徐州驻扎,等候着晋国军力渡江参战,如今他大势已成,没有什么必要遮掩了,可以集结优势军力覆灭了赵匡胤的大宋。 陆七大军的南下,让赵匡义和赵匡美两兄弟惊惶之极,赵匡美发出急信让赵匡义放弃大江防御,收缩军力回到宋州合兵,赵匡义在滁州接信后,果断放弃防御大江,收缩军力打算回师宋州应天府。 而陆七却是不会任由赵匡义回师宋州,已然分军二十万,自徐州奔去了濠州,直奔了清流关,封住了赵匡义回军之路。 而就在赵匡义收缩大江防御兵力之时,陆七的沿海一路大军进取到了扬州,陆七的军令也得以送过了大江,江南晋军接令后,立刻开始了大军渡江,池州与京口为大军渡江之地,两路大军共六十万军力抵达江北。 三十万巴陵军自京口渡江到了扬州,立刻尾随江北的陆天风军去进击赵匡义军,赵匡义收缩集结了十八万军力,匆匆开拔到清流关,下令出关强行突破封锁清流关的敌军。 清流关易守难攻,是过关不易,但自清流关突破外围封锁也是不易,冲锋了数十次,死亡了近万人也无法突破另一面的封锁,部下建议不要突破了,另一面的敌军数量也得有十几万,就是平地对战也不会弱势,建议绕路回师,赵匡义愤恨无奈,下令绕路。 只是这一绕路,却是被来自扬州的敌军给追上了,一场大战在滁州境内发生,双方激战中,渡过大江的巴陵军也赶到的,却是排山倒海的进攻赵匡义军,赵匡义惊疑不解,只能仓惶败逃,却是在王彦升和亲信军力的拼护下逃了一命,率领不到两万的军力逃去了西北方向,却是去寻赵匡胤军会合,不敢了去往宋州。 陆七得到回报后,立刻兵发向西入宋州,进围了宋州的应天府城,应天府城却是有二十万军力据守,陆七也不急于攻城,就等着自家大军集结,最后与回师的赵匡胤军决战。 赵匡胤得知了军情,一颗心为之寒颤,张永德竟然不战归降了陆天风,而陆天风率领了六十万军力南下进袭,赵匡义逃回带来的军情,更是让赵匡胤惊心不解,为何晋军渡江不攻陆天风军,难道陆天风与晋国之主合好了?还是暂时的合作? 不管是什么,赵匡胤别无选择的只能回师,六十万大军开拔回返,在抵达宋州边缘时,遭遇了陆天风的大军阻挡,军力足有六七十万,双方排开了长达一里多的阵势,摆出了百万以上大军对决的架势。 赵匡胤军飞奔出一骑,接近了两军阵的中线,勒马高喊道:“虞王陆天风,我大宋皇帝久闻你是善战军将,愿与你一决胜负,你可敢战。” 陆七在军中一皱眉,他扭头吩咐了一下,一个近卫将官驭马出去至中线,高喊道:“虞王殿下说了,他这里有大军百万,洛阳与关内也有六十万大军赶来,已然是必胜之局,没有必要再与赵匡胤角斗,奉劝赵匡胤能够投降,虞王殿下不会杀戮。” 这一挑战一拒绝,都含了斗智的意义,赵匡胤的挑战是出于劣势翻盘和振奋军心,而陆七的拒绝却是反击了赵匡胤的阳谋,用军力的绝对优势打击赵匡胤军的军心斗志。 那个传话挑战的将官回去了,但很快又有一骑出来,到了中线勒马,高喊道:“陆天风,你在原州说过日后会与某比试,今日一战,某可能没有机会等你践诺,可否先与某一战?” 陆七一看是王彦升,他眼神一冷驭马出去了,周围将官想劝阻却是不及,眼见虞王提着大铁枪奔去了敌将那里。 “来的好。”王彦升一声大喝,胯下马也应声前奔,他手中是一柄朴刀,两马头对错,朴刀凶狠斩向陆七,陆七大铁枪却是迎刀暴刺刃吞口处。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王彦升的朴刀竟然生生被点刺回弹,王彦升脸色惊厉的脱手弃刀,右手急速的探抓了腰间剑柄,拔剑而出削斩陆七后颈,那一剑快的化为了惊虹寒芒。 但王彦升却是闷哼一声,陆七的大铁枪已然先一步刺穿了他的咽喉,陆七也同时俯身的避过了剑斩,大枪随马的奔势一横摆,王彦升被挑落了马下,两人的生死之战,基本上就是一个照面。 王彦升一死,赵匡胤军忽然响起了沉浑号角,接着战鼓轰响,赵匡胤军开始了出击,大批马军冲出阵列奔了陆七,空中也出现了飞洒的箭雨。 不等听到主帅下令,陆七军将士已然愤怒的主动出击,大军如同汹涌海潮扑奔向前,陆七立马原地,大枪拨击飞洒的箭雨,眼睛冷视着扑来的赵匡胤马军。 忽然他的身后飞来密集的弩箭,无情的贯入眼看冲至的赵匡胤马军,赵匡胤的马军立刻一片人仰马翻,在第一波弩雨之下就死伤了数千,大量的死伤让后面的赵匡胤军为之惊惶,步军和马军都是下意识一缓,随即陆七军就冲过了陆七立马之地,去与赵匡胤军接战。 喊杀声震天,双方触撞后激烈厮杀,但不过片刻,忽然赵匡胤的后军出现了大批军力掉头,接着赵匡胤军发生了大崩军,近六十万军力的大半不战而逃。 赵匡胤军的中军那里,赵匡义急红了眼的大声喝令,周围的将士个个惊惶不知所措,而一身金甲,肩披明黄大氅的赵匡胤,却是神情平静的看着前方。 “二哥,快走吧。”赵匡义回头惊恐道。 “你走吧。”赵匡胤平静道。 赵匡义迟疑一下,继而咬牙驭马掉头,向后逃去,数百的护卫却是伴随赵匡胤伫立不离,一个个咬牙肃杀的盯着前方,恍如没有看见别人的溃逃,不过片刻,就被冲杀过来的兵将层层围住。 陆七驭马到了赵匡胤那里,在将士的簇拥下看着十米外的赵匡胤,赵匡胤看着陆七,高声道:“吾败了,只是想见你说次话。” “郡王既然认败,那以后与我说话的机会有很多。”陆七朗声回应。 赵匡胤一怔,道:“你称我郡王,是要放生?” 陆七道:“大周皇帝陛下,或许不愿听到你的死讯。” 赵匡胤迟疑一下,斜身下马走前,边走边解去了明黄大氅,摘下头盔,走到陆七马前,单膝跪地,恭敬道:“赵匡胤愿降虞王殿下。” 陆七下马走前扶起了赵匡胤,四目相对,陆七一笑,道:“以后再与郡王喝酒说话,先委屈几日吧。” “臣谢殿下不杀之恩。”赵匡胤恭敬回应。 陆七点头,转身肃手,赵匡胤点头走去,有陆天风的将士随押离去,陆七命令赵匡胤的近卫,速去传令结束战事和制止逃亡,传达一律无罪的赦免,赵匡胤的乱军若是逃亡入山落草,会成为了很大的地方祸害。 ----2014-1-23 19:39:09|7126328---- 第209章 沟通 赵匡胤投降后,过了两个时辰才使得战乱平息,仓惶逃亡的赵匡胤军陆续回转了大半,其中就有赵匡义,赵匡义被带到了陆七近前。 “罪臣拜见虞王殿下。”赵匡义恭敬拜见了陆七。 陆七冷视着他,问道:“你为何要弃兄独逃?” 赵匡义一怔,想不到陆七会突然问罪这个,伴随赵匡义回来的有很多‘宋国将士’,听了都看向了赵匡义,有一些人的眼神有了鄙夷。 “是罪臣的兄长不肯逃。”赵匡义只能回答。 “本王说过一律无罪赦免,不过我不愿用你这种人,以后你可以做个散官。”陆七冷言道,说完摆手,立刻有将士过来扯押走了赵匡义。 陆七的眼睛看向了别的归降之人,眼光很快定位了一个文官,他开口道:“程德玄,过来。” 程德玄一怔,忙走过去起礼恭敬道:“罪臣拜见虞王殿下。” “程德玄,我很欣赏你的做事能力,所以说过想用你,以后你去做襄樊刺史,去了后先修好了汉水之桥。”陆七温和道。 程德玄一怔,继而激动的忙跪地,恭敬道:“臣谢虞王殿下恩赐。” “起来吧。”陆七说道,程德玄起身恭立。 “代本王去告诉降臣,本王以后会用他们,目前只能保留散阶,等本王理顺了整体,一年之内,会用了他们。”陆七说道。 “是,臣会告知的。”程德玄恭敬回应,陆七点头,转身离开去了应天府。 应天府,因为赵匡胤的投降,留守赵匡美接到赵匡胤的手书后,开城率领宋国官员投降,标志着建立不久的大宋国灭亡,成了历史长河里的一朵小浪花。 陆七就在应天府坐镇善后,原本‘大宋’的官员和高级将帅,分批送去了长安城候用,也大规模的整军散归,失去了属兵的中下层将官,都成为其他军营的副将,而赵氏三兄弟都押去了晋国分开软禁。 陆七给周皇帝去了一封信,坦白了自己就是晋王,请周皇帝能够谅解,周皇帝没有回信,也没有对陆七战败赵匡胤有什么表示,陆七让‘宋国’的地方政事向开封府上书,军事却是只能向关陇大都督府请示。 在应天府半月后,陆七启程去了长安城,潘美依旧是在襄州拥军十几万,曹彬也是在洛阳,陆七没有让他们归附交出军力,但曹彬在宋国覆灭后,主动散军还乡,如今镇守洛阳的就是正规的八万禁军。 陆七经过时,使人给潘美和曹彬带去了问候,别的什么也没有说,潘美和曹彬也没有回应什么,而陆天风就是晋国之主的消息,已然在周国传开,还有一个传言就是,大周皇帝陛下在西巡之前,已然知道陆天风就是晋国之主。 传言是会让人质疑的,但很快传言得到了证实,晋国用海船,运了很多的粮食抵达齐鲁赈灾治河,齐鲁一带的地方官,在青州刺史徐铉的指挥下,积极的开始治理黄河,陆天风调去了三十万军力辅助治理黄河,若是秋末冬初的一段时日能够治理好了黄河,那来年就能够获得了粮食的收获。 周国陷入了和平而又怪异的状况,都被晋国与周国成了事实上的一国而不可思议,周国上下没有任何的反抗现象,陆天风已然掌控了周国的大半军力和疆域,只有开封府的军政能够不受了陆天风的影响,但开封府城里,却是平静的又恢复了安宁繁华,中下层的官民欢颜笑语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原因是没有了战争威胁。 陆七与三十万巴陵军抵达了长安城,纪王率领长安城文武在延兴门外迎接,远处也有数万之众的百姓观望,陆七驭马出列先走了出去,到了纪王近前下马。 纪王恭敬执礼道:“熙谨恭迎虞王。” 陆七走前扶起,温和道:“你我兄弟,不要这么生分,以后喊我七兄。” “七兄。”纪王感动轻唤。 陆七微笑点头,伸手拍拍他左肩,道:“我们说过的,所以你得做我兄弟。” 纪王点头,道:“却是想不到,七兄会是晋国之主。” “我是晋国之主,但以后不会有晋国了。”陆七微笑回应。 纪王明白点头,陆七一笑面对了长安城的文武官员,接受了礼迎后,与纪王一起进入了长安城。 入长安城之后,陆七却是没有去皇宫,而是去了虞王府,那是他事先吩咐置立的,如今的长安城军力有十万,归属杨鲲统帅,七万是来自汉中的晋军精锐,而杨鲲却是去了河湟镇守。 原来中原发生战乱时,吐蕃也在河西与河湟收获粮食之时,吐蕃赞普集结很多部落军力入侵河西与河湟,却是遭到了河西与河湟守军的顽强防御,吐蕃大军没有占得任何的收获,却是不肯退军,陆七此次带来了杜勇的巴陵军,就是想给予吐蕃军沉重打击。 在虞王府,陆七与纪王和长安城十七位文武重臣聚会,饮宴后,陆七留纪王,宋琪和张齐贤喝茶,有些事情需要通过纪王和周国老臣沟通。 虞王府位于大明宫外长乐坊,布局和景致尚可,最早以前是唐朝鲁王府,后来几易其主,甚至被分割成了数家,得了陆七的通告后,陆天勤择了宅区,紧急修缮了一番,重现了广大的王府。 四个人坐在花园的敞厅里,围桌而坐,有侍女上了茶,陆七微笑请茶,纪王神情随意的取饮,两位老臣却是拘谨的取碗浅品。 放下茶碗,陆七微笑道:“你们有什么不解的,尽管问。” 两位老臣谨慎不语,纪王平静道:“听说七兄一直是晋王自诩,不知七兄打算什么时候登基?” 陆七看了纪王,道:“熙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是自诩晋王吗?” 纪王摇头,道:“请七兄见教。” “因为我不想弑君,所以我在江南,一直没有覆灭唐国。”陆七回答道。 纪王和老臣都看了陆七,陆七又道:“我做人有一定的底线,弑君的行为我不愿去做,所以我没有为了统一南方而进灭唐国,当初我来周国,本意是刺探周国的军情,却是不想会成为了大周真正的重臣,时至今日,我依然不会以臣弑君,我愿意等下去。” 纪王和老臣默然,过了一会儿,陆七又道:“熙谨,你也应该明白,陛下一再的赐封我,应该是有心禅让于我,陛下的恩赐我铭感于心,所以我不想急切的做了皇帝。” 纪王默然点头,宋琪迟疑一下,问道:“虞王殿下若是受了禅让,是不是会让皇帝陛下为太上皇?” 陆七摇头,道:“虞字是皇帝陛下恩赐我的,大虞帝国的建立,应该由皇帝陛下宣告,我愿奉皇帝陛下为大虞太祖皇帝,不会有了大周太上皇。” 两位老臣明白点头,陆天风说的很明白了,日后的大虞帝国的第一任皇帝是当今陛下,陆天风愿意屈居二世,陆天风的让步可以说是非常之大,也就是说,当今皇帝陛下在日后的史册里,会是一位统一了天下的皇帝,以陆天风如今的势力,能够如此让步实属不易,古人最惜身后名,尤其是帝王将相。 “七兄,谢谢你,我会给父皇书信问询的。”纪王诚挚感谢道。 陆七笑了,道:“我说过的,我们永远会是兄弟。” 纪王点头,道:“我也会永远尊崇七兄和七兄的后人,若是三心二意,天地不容。” 陆七听了摇头,道:“兄弟言重了。” 做了根本的沟通,四人转入了日后的治国话题。 ----2014-1-24 9:09:24|7130927---- 第210章 惜情 纪王与老臣离开后,陆七才得以有了放松,在侍女的引路下去了后宅,他只是得府中将官告知,夫人们在后宅,却是不知道是那几位爱侣。 进入后宅,却是见了很多的奴婢和婆子,足有几十之多,显出了大贵人家的气象,一直走入了一座颇为幽雅的阁院,宽敞的院中建有很多玲珑精致景观,一座二层阁楼错落的耸立在院中。 陆七才入院中十几步,阁楼里就走出了五个美人迎来,陆七微怔,随即惊喜的疾步奔去,很快就与五女迎上,他伸手急抓了最前美人的手臂。 “韵儿,是你们来了。”陆七明显失态的惊喜莫名,辛韵儿竟然来了长安。 “七郎。”辛韵儿咽声柔唤,一双美目涌现了泪光。 “哦哦。”陆七惊喜点头,忽伸臂拥抱了辛韵儿入怀,鼻子发酸的几欲涌泪。 抱了一会儿陆七才松开,伸手捧抚了辛韵儿娇靥,深情的凝望,很久不见,辛韵儿的脸庞比以前丰润了几分,有了妇人成熟的艳美,陆七俯首吻了爱侣的秀额。 辛韵儿羞悦不已,忽伸手扯了陆七转身,让陆七面对了其他的美人,陆七顺势走前,另外四位美人是玉竹,双儿,云娥(绿娥)和云裳。 陆七愉悦的凝望着四位美人爱侣,玉竹主动柔声道:“老爷入阁休息吧。” 陆七轻嗯点头,迈步伸左臂半抱了玉竹腰肢,右手回伸捉了辛韵儿玉手,迈步走向了阁楼,一起进入阁楼后,见阁楼里有六个奴婢侍立。还摆着一只汤桶。 “都出去。”陆七平和吩咐,六个侍女忙行礼退了出去。 门一关,陆七就转身微笑摆手,让五位美人亭立了一排,他眼神温柔的一一凝望,五位美人也羞悦含情的回视着陆七。 互望良久,陆七才温和道:“我想你们,是真的。” 五位美人秀眸涌现了泪光,纷纷轻点头,陆七走前拥抱了云裳,大手抚摸着云裳丰腴身子,云裳小鸟依人般的贴偎了陆七,她本是辛琴儿房里的妾婢,一个为别人取悦的玩物,卑贱的人生因为陆七的接纳而转了福贵,她曾经做解语花,触动了陆七军营挣命的悲苦心弦,她已然为陆七生育了女儿。 “云裳,一会儿为我梳发。”陆七温柔轻语,云裳轻嗯。 陆七轻松开云裳,移步面对了双儿,他凝望着双儿的美靥,双儿的娇容却是变化甚微,仰靥迷离的回视陆七,那哀伤婉约的神情,深深触及了陆七内心的柔软,陆七忍不住古怪浅笑,忆起了当年与双儿发生的缘分。 陆七伸臂抱了双儿入怀,轻语:“双儿,第一次的相见,你的哭泣让我一生难忘。” 韦双儿咽声轻嗯,抱了一会儿,韦双儿主动离开了陆七胸怀,陆七一笑移步,面对了云娥,伸手捧抚了云娥的美靥,云娥泪眼莹莹的痴望着陆七,陆七伸臂拥抱了美人入怀,他与云娥的故事起于色心,也因为同情云娥的不幸,和强烈的占有欲作祟,他自王二夫人手中偷走了云娥,云娥奴名绿娥,出身常州书香李氏,是小馥给她改了一字。 “一会儿用心服侍我,不许偷懒。”陆七暧昧轻语,大手轻轻抚抓了云娥丰臀,云娥轻嗯,忽羞涩的挣退离开了陆七怀抱,垂目亭立,玉颊胭晕娇艳。 陆七一笑移步面对了玉竹,玉竹姐姐笑吟吟的柔视陆七,陆七也浅笑凝望,过了一会儿才道:“谢谢姐姐当年的信任和垂青。” 玉竹笑容一敛,美目幽怨了盯了陆七一眼,陆七伸臂抱了美人入怀,温柔道:“一直想问姐姐,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那曲西江月吗?” 玉竹轻嗯,陆七轻语:“我那时却是没有对姐姐生情,因为自觉给不了姐姐想要的幸福,若无姐姐的垂青,我不敢有了非分之想。” “是奴配不上老爷。”玉竹苦涩轻语。 “我和姐姐应该是前生的缘分,否则一介武夫是配不上姐姐的,缘定了此生,彼此就没有了所谓般配,只有了一生的琴箫和鸣。”陆七抱着玉竹美人,诉说了情缘心声。 玉竹轻嗯,陆七俯首心悦的轻嗅美人体香,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喜欢玉竹的,这位美人姐姐带给他的不只是软玉温香的享受,还有一种难以忘怀的虚荣情结,玉竹也是他在江宁获得势力的根由之一。 拥抱了片刻,陆七才松开玉竹,扭头看向辛韵儿,温和道:“韵儿,我先洗浴一下。” 辛韵儿柔和点头,走来服侍陆七脱衣,其他四位美人在旁辅助,却是没有主动服侍陆七,这就是妻的特权,没有辛韵儿的吩咐,玉竹四女不能主动服侍陆七。 陆七脱个精光,转身走去汤桶迈入,轻轻坐入了汤桶,却是舒服的吐了口气,头后颈靠了桶沿,很快一双玉手摸了他的头发,解开发髻,轻轻的被梳理,陆七闭上眼睛,放松的享受着五位美人对他身体的玉手抚摸。 良久,陆七才出声道:“韵儿,娘亲身体还好吧。” “娘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有孙子孙女相伴,心情也愉悦,不过妻感觉的出,娘亲非常担忧七郎。”辛韵儿柔声回答。 “我也是思念娘亲,上次我在长沙府,没有回去叩见娘亲,是我不孝。”陆七自责道。 “七郎是因为国事不归,娘亲和姐妹们都是理解的,此次妻们来了长安城,小馥姐姐却是嘱咐不要通知七郎,怕七郎分心而误了大事。”辛韵儿柔声道。 陆七轻嗯,辛韵儿为他搓洗左臂,过了一会儿,柔声道:“妻自福州北来,本想带上高丽郡主来服侍七郎,娘亲知道了不允。” “高丽郡主?”陆七疑惑道。 “是高丽王的女儿,生的非常美丽,是宋大帅送到福州王宫的,另外还有一百高丽美人,如今都留在了王宫啦。”辛韵儿轻语。 陆七无语,宋老青可真会给他添乱,他温和道:“韵儿,那些高丽女人以后都成为绣女军,嫁给将士们为妻。” “那不好吧,宋大帅说了,主上与高丽王的女儿联姻,有助于高丽人的归治。”辛韵儿轻语。 陆七默然,过了一会儿,辛韵儿轻语道:“七郎在河西娶了回鹘郡主和党项郡主,不是也为了联姻归治吗?” “不一样的,我那时在河西是孤立无援,只能用联姻减低回鹘人和党项人的敌视,如今我几乎一统了天下,势力能够通达无阻,联姻的作用已然是不重要了。”陆七温和说道。 “不重要也是有用的。”辛韵儿轻语。 “韵儿,其实有你们相伴一生,我已然很知足了,有你们陪我说话,弹琴,游玩,我的心情会是惬意轻松,以后我的起居就由你们亲自照顾,无需奴婢在旁侍候。”陆七温和说道。 辛韵儿轻嗯,忽玉手被大手反抓,接着见夫君自汤桶里起身迈出,才落地就扯她扑在了湿漉漉的身上,继而一张微笑的脸庞俯来,很快的印封了她的朱唇,她轻嗯一声,迷醉的闭上了美目,一只大手伸入了她的衣内游抚抓摸一早,陆七在院中晨练,院里只有了双儿和云娥亭立旁观,没有了一个奴婢,玉竹和云裳去了外面取备早膳,辛韵儿在楼阁里。 陆七收势吐气,转身微笑的走向了两位美人,两位美人迎前,双儿取手帕为陆七拭面,云娥为陆七整衣,忽身子一紧被抱了过去,一只大手伸入了胸衣,抚摸了丰盈玉兔,云娥细声轻嗯,绣臂一伸勾搂了陆七后颈,身子挺起,主动的送上了香唇。 ----2014-1-24 19:50:17|7139318---- 第211章 战吐蕃 陆七在虞王府,只享受了五日的家宅温馨,五日后他离开长安城,与杜勇的巴陵军开拔奔了河湟,他得去解决了吐蕃进犯的边患,身为事实上的皇帝,他应该抓住御驾亲征的机会,以获得普遍的军心崇敬。 一路行军,陆七沿途也会见地方官,了解民生,对有做为的官员给予嘉许,关内地域也存在一些匪患,很多都是当初陆七血腥接管关内时,脱逃的赵匡义势力,那些逃入山中成匪的乱军很难剿灭,也不肯接受招安。 陆七了解后,命令在长安城的三万禁军,也就是在河湟驻扎过的军力,进行大规模的在关内剿匪建功,陆七有意让那三万军力离开长安城,毕竟是自开封府调驻京兆府的禁军,留在‘心脏’不妥,难免会发生意外的兵变或者刺杀,陆七却是不想亲人遭受了危机。 陆七的担忧并非是犯了疑心病,而是他对那三万军的影响力,主要是高级将帅,中下层的将官与他接触不多,就是高级将帅,也会受到旧日关系的影响而与陆七为敌,例如周皇帝的命令,有六成能够号令了那三万军力。 巴陵军抵达了河州,河州刺史萧知礼在临夏城外迎接陆七,原本的河州刺史被陆七调去延州,萧知礼如今不仅是河州刺史,还是西宁都督府的转运使,执掌西宁都督府的财权。 一入临夏县城,陆七就看见了大兴土木的景象,城中分成了南北十字大街,宽达四十米的大街两旁正兴建商铺,萧知礼介绍说,他想在任期内,将这座临夏城改造成宜居宜商的好所在,他想在乱石垒就的城墙外包层青砖。 陆七明白萧知礼的心意,萧知礼是想一方留名,他顺势说临夏县城相比青唐城小很多,建造的也远不如青唐城美观,而临夏县城的城池建成了斜口形,他建议萧知礼拆掉两面城墙进行扩建,让临夏县城变的方正广大,改造后的城池可以改名大夏城。 当然陆七的支持也非全为了成全萧知礼的愿望,大半是为了河州的繁荣和防御,城池扩大和建造的雄伟,就能够容纳了更多人口,若是宜居,也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口迁居河州,人口是一地繁荣的根本,河湟广大缺人。 陆七在河州驻留了一日,次日去往了湟州,抵达青唐城时,杨鲲和西宁都督率众相迎,陆七已然封杨鲲为秦王,在秦州立府,加恩在青阳县置别府。 进入青唐城,陆七在湟州与营将及以上的将帅聚会,聚会后,留下高级将帅商议军事。 杨鲲言,吐蕃在青海一带有三十万军力,进攻河西与河湟失利后,吐蕃遣来使者,提出了罢兵的条件,条件是要粮食和牛羊,若是不给就继续起战,杨鲲用请示托词暂时让吐蕃息兵。 杨鲲言吐蕃军很是悍勇,骑兵约有十万,河西与河湟的军力虽然守御住了疆域,但折损很大,已然死伤了五万多的将士,眼看入冬,对吐蕃军却是更见有利。 陆七表态不会向吐蕃妥协,此次三十万巴陵军西征,有三万神弩军可用,还有神弩车,可以在寒冷来临之前给予吐蕃重创,战略是回绝吐蕃的索求,采取守势诱敌,等候吐蕃军主动进攻。 五日后,吐蕃大军进犯湟州,三十万大军铺天盖地的发动攻势,吐蕃赞普恼怒之极,进攻河湟与河西的失利,让他蒙受了威望与军力的双重损失,引起了很多部落的不满,因为自从青唐城恢复茶马互市,让很多部落获得了很大利益,这一起战,却是只有了损失。 吐蕃赞普已然知道河湟来了三十万的援军,据探报几乎都是步军,所以吐蕃赞普不甘心撤军,对河湟的贪婪,让吐蕃赞普决定了继续战争,只要打败了河湟的周军,他会获得了粮食和大量的奴隶,甚至能够让吐蕃再次拥有了广阔的陇右。 陆七的军力也摆出了不甘示弱的阵势,大军在大通河东面十里外驻扎,吐蕃赞普听报敌军竟然没有据守大通河,而是在河东十里外摆出了迎战架势,不由大喜,下令渡河进击,他要的就是与周军正面大战。 十万吐蕃骑兵络绎不绝的涉水过大通河,开始还担心敌军会来个突然袭击,但过了三成吐蕃骑军,也没有见敌军来袭,于是过河的速度激增,吐蕃步军也搭好了十座临时木桥,大批的渡河。 陆七这面有军力六十万,排开了长达两里多的阵势,在得报吐蕃军大半过河的禀报后,陆七传令,此战不要俘虏,因为多数吐蕃人野蛮残暴,俘虏之后很难归治,往往成为不稳定的地方祸害。 随着吐蕃军的过河,陆七在军中已然能够看见接近的吐蕃骑军,他已然知道,吐蕃本族人口约三百万,附属的其它种族有四五百万,吐蕃在东方的战场,被党项人夺走了河湟,但在西方的战场却是耀武扬威,统治了包括吐火罗和一部分天竺的广阔领地。 吐火罗地域曾经是安西都护府的一部分,位于如今的黑汗回鹘南面,吐火罗之西就是大食国(阿拉伯人),吐火罗地域的大多数种族的祖先,是月氏人和楼兰人。 吐蕃在西方久据吐火罗地域,与西方的大食人时战时和,与北方的黑汗回鹘却是无休的战争,黑汗回鹘的疆域大半就是唐朝时期的安西四镇,而吐蕃在唐朝时期就与唐朝激烈的争夺过安西四镇地域,所以吐蕃总想着覆灭黑汗回鹘,而黑汗回鹘因为受到来自大食和吐蕃的威胁,所以对北庭无力去占据。 终于,吐蕃军过河摆好了出击的阵势,陆七知道吐蕃军也擅长火油攻击,但他有神臂弩为依仗,能够及远杀敌,只要挫败了吐蕃骑军,六十万的步军足以湮灭了吐蕃步军。 吐蕃骑军开始进攻了,万马奔腾的潮涌扑来,巴陵军也动了,上千具轮车被推出了军列,每辆轮车都像是木箱安了轮子,车前的箱体面上,有三十个孔洞,每一个孔洞都伸出一个锋利的箭头。 “放!”掌旗官应令摆旗,一阵弹棉花的声音颤响,每一辆弩车发射出了三十只劲弩,合在一起三万只弩箭,有如流星雨平飞贯去。 一波弩雨飞去,数千吐蕃骑兵落马踉跄,射空的劲弩对后面的骑兵和步兵也造成了杀伤,接着弩车后移,三万神弩军出去,开始了波段射杀,一批批弩箭射去,悍勇怪叫的吐蕃骑兵成批的人仰马翻,前方骑兵的大量死亡,让后面的大批吐蕃骑兵惊恐勒马。 吐蕃军都是各个部落集结的,缺乏军纪军阵的素质,一看前面死了数万同伴,后面的立刻惊恐的不肯了冲锋,纷纷掉头回跑,陆七见了有些意外,下令大军推进,三万神弩军率先出击,追杀逃走的吐蕃军。 杀!数十万大军争先恐后的冲锋,片刻后超越了神弩军向吐蕃军杀去,神弩军的射击是需要瞄准的,不会乱放弩箭,而且必须保持阵列,所以别的军力一冲上去,神弩军就落后的一步步推进。 骑军的被屠杀逃回,让后面的吐蕃步军和吐蕃赞普惊魂皆冒,一见敌军潮涌般杀来,不等吐蕃赞普下令,吐蕃步军纷纷掉头逃跑,结果大通河成了要命的阻碍,一批批的过河能够平安,一窝蜂的过,很快木桥塌陷,涉水也因为人多而造成河水阻塞变的汹涌,大批的吐蕃军被冲倒,而且互相的抓扶,结果却是求生不成,反而互相扯拉的淹死在了河里。 两时后,吐蕃赞普带着五万多的马步混合军逃离,二十多万的吐蕃军死于大通河战役,因为陆七的军令,乞降的吐蕃军也被屠刀夺命,战后杨鲲率领军力进据了整个青海湖的周边地域。 ----2014-1-25 9:23:11|7152390---- 第212章 移驾 大通河的战报,陆七没有官文发往开封府报捷,但却是发往了福州报捷,由福州朝廷广而告之,以加强他的威望,震慑不安定的野心之辈。 战后他回去了长安城,大通河战役俘获了四万多战马,西宁都督府能够有了五六万骑军,基本就不惧了吐蕃的反扑,边界守御也能够远达过了青海湖。 与巴陵军回到长安城,陆七就让巴陵军继续驻扎在长安城东南方数州,三十万军力的人数太多,战后和平时期,应该让将士们过上正常的生活,暂时成为了陆七能够速调的常备军。 大通河战役半月后,开封府的周皇帝终于有了反应,宣布迁都长安城,开封府成为陪都,开封府上下一片哗然,大半为开封府失去了京城地位而彷徨,京城的意义是繁华尊贵的根本,一旦成了陪都,很可能会走向萧条。 虽然彷徨不愿接受,但皇帝宣布后,却是没有引起大臣和勋贵的反对,郑王成为了开封府留守,韩通为副留守,薛居正坚持要留在开封府辅佐郑王,被留下了主持政事。 周皇帝车驾离开了开封府,开封府在宋灭之后也进行了散军还乡,所以只有了军力十万,留下五万镇守,五万随护周皇帝和大批的文武百官,以及数百的勋贵代表。 车驾抵达洛阳城时,曹彬出城接驾,潘美也自襄州赶来见驾,潘美已然知道周国大势已去,就凭了他的十几万军力,根本就成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但周皇帝和陆天风都没有来了军令,所以只能等候,不过襄州那里的地方军政,已然被程德玄接管,襄樊之间的汉水,也修好了通桥,汉水两岸的军民也正常的走动和通商,根本就不存在了敌对。 次日,周皇帝起驾,曹彬和潘美也随行,算是解脱了囹圄一般的‘割据’,重又成为了周皇帝的重臣,大军浩浩荡荡的去往了长安城。 十一月,寒风刺骨,陆七与纪王率众和两万军力,出长安城十里迎驾,迎得周皇帝车驾,恭敬的双膝跪地叩迎,之后同返了长安城。 抵达长安城,护行的五万禁军接到皇帝谕令驻扎在了城外,只有近卫班直和云锦东的五千虎翼左军进入了长安城,有长安城的官员为大臣和勋贵安排居处休息。 陆七和纪王,以及一些重臣,则是伴随着周皇帝车驾去往大明宫,长安城有三座主要的宫殿群,分别是太极宫、大明宫和兴庆宫,大明宫是最大最好的宫殿群,位于城北的龙首塬上,而太极宫是唐朝初期的权力中心,位于城北的中心,唐太宗李世民发动的玄武门之变就是太极宫,李世民做了皇帝后,给李渊修建了大明宫,而唐高宗继位后,就由太极宫搬去了壮丽广大的大明宫,使得大明宫成为了唐朝的权力象征。 车驾抵达了大明宫的丹凤门,陆七观望着这座比开封府皇宫大上太多的宫城,这座大明宫比开封府的皇宫大上十倍还多,陆七虽然没有进过,却是听别人说过,听说这座广大的宫城,因为战乱破坏和年久失修,已然很是破败。 进入丹凤门,沿着御路前行,大明宫分为三大殿,分别是前朝的含元殿,中朝的宣政殿,内朝的紫宸殿,紫宸殿就是内宫区域了,内宫的太液池可泛舟游乐,环池有美丽的园林景观,不过陆七听人禀报过,大明宫的内宫非常荒芜破败。 车驾抵达了含元殿,皇帝传谕陆七和重臣们离开,候旨宣召,陆七和重臣们知道周皇帝这是劳累了,遵谕的离开了,只留下了纪王陪伴周皇帝,云锦东和班直则镇守了宫城。 陆七离开大明宫,直接就回去了虞王府,没有去见大臣们和勋贵,这时候不宜惹来猴急诟病,他也没想很快的成为了皇帝,如今的他拥有数百万军力,那才是皇帝的权力根本,军权失控的皇帝,只能是摆设。 周皇帝既然来了长安城,陆七可以耐心的等候,依旧在虞王府处理各地送来的公文,原本归开封府处置的地方请示,陆七没有发令改变,也就是说河南道与淮南道的政务,依旧归属开封府权决,涉及军事的却要送来长安城。 一晃五天过去了,周皇帝在大明宫那个也没有召见,只是让纪王陪着,五天后周皇帝谕令陆七去见,陆七赶去了大明宫,不想周皇帝竟然是在丹凤门的城门楼上。 上了城门楼,陆七见有三十几位周国重臣和勋贵,陪着周皇帝外望长安城景致,这也是大明宫的优势之一,可以一览长安城的风貌与繁华。 “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陆七过去恭敬拜见。 “天风,过来吧。”周皇帝温和招呼,陆七走了过去,边走边向重臣和勋贵点头,赵普和石守信也在,重臣和勋贵也纷纷微点头。 陆七立身在周皇帝左侧,纪王在周皇帝右侧,周皇帝看着陆七,温和道:“天风,你能够一直尊敬朕,朕心甚慰。” 陆七浅笑,温和道:“臣曾经向陛下说过,是真心的敬重陛下,是陛下的体恤民生,以身作则的务实强国,才使得中原政通人和,万民安居,陛下唯一的失误,就是过于刚强,不肯对外妥协。” 周皇帝苦笑,继而转言道:“朕有一事不明白,以你之能建立晋国不算稀奇,但晋国初立,应该是隐患众多,为什么你不在晋国,也能够让了晋国的军臣不反,据朕所知,晋国的军力都是降卒,你是怎么压制不反的?” “陛下,臣是没有在晋国主事,但臣有一位堪比萧何的夫人代臣主事,另外臣也有很多良臣挚友的支持,张洪波就是臣的一位挚友,臣曾经救过他,如今张洪波是海东郡王。现在镇守西宁的杨鲲,是臣的父辈世交兄长,镇守凤翔的关冲,是关羽的后人,绝对是位重义男儿,还有臣的几位生死战友,都执掌着晋国军权。”陆七说道。 “听你之言,你的情形,与朕当年是相似的。”周皇帝道。 “是与陛下的当年境况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臣有一位擅长治国的夫人代臣掌舵,另外晋国建立之后,一直有机会休养生息,若是建国之后与外发生了死伤惨重的战事,晋国必然崩乱,那也是臣愿意来了周国的主因,臣担心周国会发动对晋国的大规模战事,所以需要了解周国的军情。”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身为晋国之主前来周国,是不智之举,但却是火中取栗的大勇之人,你若不来,结果或许会是当年曹魏与孙吴的争霸再现,最后败的会是你,因为你的晋国初立,确实经受不住残酷战争的对耗,尤其是降卒军心,极易出现崩军。” 陆七点头,但又道:“陛下之言,臣只能认可一半,臣认为就是再现了南北争霸,臣却是未必会败,因为臣有海路进袭的优势。” 周皇帝摇头,道:“你的陆战若是陷入了残酷对耗,那你的晋国就会出现了严重的内患造反,那个时候,你会陷入顾此失彼的境地,财力,兵员都会陷入了穷于应付,一旦你的晋国出现了不稳,你认为江阴水军还会支持你吗,强者恒强,晋国若是陷入战乱,很多归附势力就会弃离了你。” 陆七点头认可,周皇帝微笑道:“今日,朕就宣告大周易名大虞帝国,年号太平兴国,摆驾含元殿。” 陆七和纪王退离三步,与其他大臣勋贵向周皇帝行礼遵谕,之后陆七伴扶着周皇帝下了丹凤城楼。 ----2014-1-25 19:10:16|7164938---- 第213章 大虞帝国 大明宫,在明显残旧的含元殿内,周皇帝高踞龙椅,接受了文武勋贵的朝拜后,宣诏大周易名为大虞帝国,年号太平兴国,定都长安城,诏谕虞王陆天风监国。 次日,大虞皇帝应虞王陆天风所请,定开封府为上都,池州为中都,太原为下都,苏州吴县为东都,福州长乐府为南都,幽州为北都,甘州张掖为西都。 陪都之下是府,州,县,乡四级行政,乡官耆老为正九品官阶,辅官从九品官阶,武为巡检,文为亭长,皆由朝廷认可或下任。 府级分为王府和国府,王府直属京城内廷管辖,国府归属陪都和京城外朝政事堂管辖,王府所出皆为皇贡,国府所出皆为国赋。 每个陪都皆置立内廷和外堂,外堂执掌陪都六部治政,内廷主管监察和掌判平常军事,陪都外堂主官称使相,由政事堂具有宰执资格的大臣轮任,陪都内廷主管由京城内廷任命,称为府宰,地方王府的主官称为府相,地方国府的主官称为府尹。 陆七大略参照唐朝的十五道行政治理,置立府级行政归属陪都和京城管辖,开封府称为上都,基本管辖唐朝时期的河南道和淮南道,陆七没有在开封府置立内廷,只是划定了那些府州归属开封府朝廷治政,也明确的告诉了周皇帝和大臣,日后开封府会是周皇之封,既是上都,也是王府之地。 不过陆七也明确了封王的权限,封王能够有五百翊卫,五千护军,但封王的护军却是归属内廷管理,护军将士的任免和给养皆由内廷负责,护军只是奉内廷军令,在职责范围内保护封王,但翊卫由封王私募和给养。 在宣告大虞帝国建立的五日后,大虞皇帝起驾离开了长安城,依旧由五万禁军护驾返回了开封府,皇帝回到开封府后,先传旨封韩通为成国公,任职殿前都虞侯,率领八千将士镇守皇宫和内城门,之后传谕开封府的军力将帅,向监国上书述职,归属监国调令。 陆七接到开封府的上书和皇帝谕旨后,承认韩通为成国公,国公和郡王可以拥有三百翊卫,三千护军,加上镇守开封府皇宫的五千王护军,陆七认可了韩通镇守开封府内城,而外城的军力,他都予以了调离,自关内调去了三万军镇守开封府,在军权的控制上,陆七不可能让步太多。 皇帝主动交出了开封府军权,那只是陆七国事中的一部分,过渡时期,他只能允许周国朝廷的存在,薛居正事实上就是大虞上都使相,但皇帝存在开封府,陆七就没有必要去明面改了开封府的治政官称。 皇帝离开长安城不久,也就是还没有回到开封府之前,陆七的政令已然是传向了大虞帝国的所有疆域,先将体制和新政告知全国,让大虞帝国的官民知道一下。 陆七的朝廷体制基本与周国类同,是政事堂和枢密院,不过外加了一个内廷,内廷置中府使和九卿相管理天下王府的军政,兼顾监察地方和掌判平常军事,内廷之首是中府使,其他卿相多由九寺之卿出任,例如太常卿,卫尉卿就是了内廷卿相。 内廷的置立事实上就是一个家天下,每个王府之地有五千护军,将官和治政官员皆由内廷使任,王府之地的府相可以是女人,宦官和文官,王府之地的税赋成为皇贡,陆七的做法使得九寺卿的权柄大增,用意就是让地方势力被分割,也将皇族的财力获得限制在一个范围,而不是垄断盐铁或者其他大利行当。 当然内廷的最大作用还是为了直接掌控了一部分的军权,以及监察地方,但并没有取代了御史台的职权,应该说御史台是皇帝的左耳目,内廷是皇帝的右耳目。 随治国体制一起发布的,还有开科取才的公告,陆七定制了开科取才的条件,在文武考生之外开工科举,朝廷置立天工贡院,凡能工巧匠,通农事水利,精音律的皆可参与天工科举,例如烧瓷器的,若是能够烧出极品,就可以带来作品参与天工科举,中举即可获得天工贡生的资格。 对文科举和武科举,陆七也做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条件,参与文科举的,诗词歌赋算一门,农桑牧渔的知识也为必考,还要会理账,之后才会是考文章,前面的若是不会,后面的锦绣文章也不用写了。 而武科举,陆七规定必须三十岁以下,在军中历练两年以上的士兵,才可以参与武科举,武科举每年录取千人,取前五名为殿元,第一名武状元,文韬武略要最好,赐御剑和将军官阶,第二名榜眼,要是军武第一,赐夜光杯和美酒,第三名探花,要箭术最好,赐宝弓和美人一名,榜眼和探花均赐予五品校尉官阶。 第四名殿尉和第五名殿士,要综合成绩前茅,均赐与宝珠和美人一名,七品校尉官阶,除武状元得御剑外,其他九百九十九名录取者,皆赐予千牛刀一柄,获得武备官身,另外所有的赐予和用度,皆由内廷负责,三大科举由内廷和礼部,工部,兵部共同举办和监察。 文科举录取四百进士,工科举的贡士录取暂时不限名额,赐予暂时未定,所有想参与三种科举的才能之人,可以向最近的王府或陪都参加初试,以前大周和晋国的秀才和举人,大虞帝国予以承认,但若想谋求官身资格,需要考核一次。 发出体制和取才的通告之后,陆七又发布了基本税赋制度,宣布实行唐朝时期实行的一种两税制,即户税和地税之外没有了别的税赋,根据户口和田地的估值进行征税,两税制的特点是富户会多交税赋,贫户会少交税赋,能够让流民和贫民尽快安居,商税不属于基本税赋。 两税制是晋国早就实施的税法,两税制的缺点是容易良田低估瞒报,但在重罪的高压之下,地方上的地主和官吏很少愿意因小失大,官吏是会调任的,地主行贿了之后,并不能保证自家田地一直偷利,偷得的利益,还不够给官的,而晋国官员的福利很高,所以很少有愿意为地主低估了田地惹上后患,就是想捞好处,也只在打官司里获些好处。 陆七在周皇帝走后,也一直在虞王府理事,一是在明面上不能显得猴急,二是长安城的三大皇宫都很破败,他身边的人也不多,若是入居了大明宫,真的会很冷清。 不过陆七很快就尝到了治政的麻烦,各地的文书云集而来,让他陷入了忙碌不休,主要是周皇帝回去时,纪王和朝臣也都随了回去,他又不好出言留几个,而晋国的朝臣一时分不过来,他又不能随便找人代劳,萧知礼在河州也在忙碌。 好在有辛韵儿她们帮助分类,使得陆七的处置速度快了很多,忙碌了七八天,地方来的文书明显见少,陆七才松口气,却是想去汉中看望小馥,如今外面下了雪,而小馥已然身怀六甲,所以一直没有来长安城。 不过去汉中也只能是想想,陆七根本离不开长安城,只能盼着亲人和信任的臣属过来,最好是辛琴儿能够来了长安城,只是江南的治政也是不容疏忽。 这一日,张洎和伍海同时抵达了虞王府,陆七见帮手来了自然欢喜,张洎却是告诉陆七,开封府的很多官员奉了皇帝谕令,已然快要抵达了长安城,纪王却是留在了开封府,据说不肯离开皇帝。 陆七听了微微感伤,他为了不让皇帝有了失落,所以才没有提出留下朝臣,而那些朝臣当然不能做了势利小人,所以无人向陆七明面暗里的表归。 一百多的朝臣抵达了长安城后,陆七不得不搬去了大明宫主政,政事堂和枢密院,加上各自的所属运作,长安城正式成为了大虞帝国的最高权力中心。 ----2014-1-26 9:44:05|7170294---- 第214章 家天下 一百多的前周朝臣来到长安城,十日后,晋国的几十朝臣也抵达了长安城,而且是王仲良为首,陆七有备的安置了职位,为了不生嫌隙,陆七让晋国来的宰执主管南方事务,前周宰执主管北方事务,但只是主管,必须一起议政才能生效的交给六部执行,政事堂的宰执有十三位,赵普成为了右相,王仲良为左相,一主北,一主南。 枢密院的枢密使是曹彬,副枢密使是伍海,潘美被陆七打发去了南方,去进攻南越和大理,南越那里已然攻占了一半,但因为赵匡胤的原因,晋国对南越的进攻暂时停滞了很久,陆七让潘美率军去了巴蜀,自巴蜀向南进攻,巴蜀的南面就是大理(云南),大理的西边有一个吴国(越南),潘美率军去了,能够与徐明军力形成两路拳头。 让陆七最愉悦的,是贵五叔也来了长安城,贵五叔是卫尉寺卿,而在太原的陆东生也奉召来了长安城,任职为宗正寺卿,前周的司农寺卿潘佑也来了长安城,陆七不计前嫌的接纳,潘佑曾经是唐国的司农寺卿,曾经激烈弹劾过陆七在常州的官押银契。 前周的鸿胪寺卿和太仆寺卿,陆七也予以了接纳,韦浩也被陆七调来任职了大理寺卿,孟石也被陆七给调来了长安城,任职太府寺卿,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需要交给后宫任职,中府使为内廷总管。 九寺卿的本职是太府(户部—钱)、司农(户部—粮)、宗正(礼部—皇族)、太常(礼部—祭祀)、光禄(礼部—膳食)、鸿胪(礼部—外交)、卫尉(兵部—军器储备)、太仆(兵部—马政)、大理(刑部—司法)。 九寺衙门的存在有分权六部的作用,但陆七置立内廷形成独立的家天下,却是赋予九卿一使执掌地方王府军政的权力,更是让内廷直接的参与科举人才拔选,其目的就是形成‘天子门生’,让优秀的人才成为皇家学员和势力。 例如陆七制定的武科举,能够把军中底层的军武人才挖掘出来,虽然只是录取一千人,但初期参与拔选的军武人才会是数达十万,那些参与初选的军武人才,只要达到规定的军武标准,都会被记录入内廷文案,内廷会根据需要优先予以吸纳为王府护军,那才是武科举的真正作用。 若是只由了兵部和枢密院主持武科举,那拔选的武举多数会是靠关系才能参与,平民和普通武官家的儿子,层层阻碍排挤之下,很难进入武举拔选。 有了七位寺卿,就有了内廷事务处置的基础,陆七让七位寺卿尝试处置内廷事务,主要是先将科举之事运作起来,形成内廷对各个王府的事务过问。 南方的王府已然形成了内廷辖管,北方的王府,陆七指定了洛阳府,石国府,虢国府,天锦府(成都),兴元府(汉中),江陵府,南阳府,寿山府(寿州),扬州府,大名府,蓬莱府(登州),河间府,幽州府,云中府(云州),会宁府(会州),敦煌府,伊吾府。 这些置立为王府之地,属于了中央内廷直辖,成为皇家用度的来源和支出,皇家的赐赏,建造,各种支出,皆取自王府之地,与国库财力予以分割,形成了一种国中之国的统治。 如今这些指定的王府之地的长官,由刺史改称了府相,直接向了长安城负责,如今有了七位卿相,陆七就将王府之地的事务转交了内廷,但官吏任免和军力调动的权力没有给予,就是回应正常的述职和请示文书,整理王府之地呈报的各种信息。 有了政事堂,枢密院和内廷接管了日常军政事务,陆七得以解脱了繁琐事务的纠缠,他抽身巡视长安城的防御,走访了一下民生,又去凤翔驻军巡视了一番,最后去了汉中兴元府见小馥。 十二月,又下上了大雪,这是今年第四场雪天,迎着呼啸的风雪,陆七的心里却是温暖愉悦,瑞雪兆丰年,明年西部的农事应该有了好收成,今年为了河南与河北的赈灾,以及治理黄河,却是耗费了太多的粮食,还有支援北方的战事和归治,也耗用了河西很多的羊群,只有让北方疆域的将士和平民吃饱,才能获得了真正的归心。 陆七来汉中兴元府之前已然使人通知,镇守兴元府的府相和驻军将帅在迎候,陆七耐着性子会见了一下,还是近卫将官理解主上心思,暗中知会主上累了,府相和将帅们知趣的主动告辞。 陆七回到了他的‘家宅’,一进前厅,就见到了思玉思竹,两姐妹明显是在候着他,娇靥欢喜的左右扶抱了陆七手臂,继而为陆七拂去身上的雪,解下大氅和皮袍,为陆七换上舒适的袍衣,又为陆七整理了一下头发,陆七微笑的接受照顾,享受一种温馨。 最后去了后宅,陆七进入小馥的居屋外室,立觉暖意扑面,却也看见了萧香兰,陆七走前迎抱了香兰入怀,低头亲吻了秀发,但只抱了一会儿,香兰就主动离开,玉手扯了他去入了里屋。 进入里屋,陆七看见了小馥立在榻前,右手抚着隆起的腹部,左臂被玉兰(青芙)扶着,一张娇靥愉悦浅笑,美目柔和的望凝着陆七。 陆七忙走过去,伸手扶了小馥,温柔道:“怎么没有在榻上?” “也不能久卧的。”小馥轻语,被陆七扶坐了榻沿。 随进来的思竹搬了凳子过来,让陆七与小馥对面坐了,陆七温和道:“香兰,你们去外面一会儿,我与小馥探讨一下国事。” 香兰轻嗯,与别人一起出去了,小馥浅笑道:“有什么国事,还得撵了她们出去。” “我说的事情让她们听了不好。”陆七微笑回答。 “你说吧。”小馥轻语。 陆七说了请徐铉认女的事情,最后道:“小馥,事先没有与你商量,我很抱歉。” 小馥浅笑摇头,道:“妻知道七郎的作为,事实上是为了妻好,雍王若是做了国丈,日后会给妻带来无尽的烦恼祸患,雍王若是野心不死的想要积势造反,最后妻只能退位让贤,国母是天下之表率,七郎想护也是不成。” 陆七微笑点头,又说了内廷之事,最后道:“小馥,日后你小蝶,韵儿和琴儿,负责王府之地的治理,目前我不许内廷卿相任免王府之地的官员。” 小馥担忧道:“七郎,后宫干政会有很多的后患,我本想让你废置了内廷的。” “后宫干政是有后患,但权臣和边帅的祸患更大,我不想学了李国主派去文人监军或领军,造成军队的战力大弱,也不能如了周皇帝用制衡的手段牵制军臣,我的做法就是建立一个家天下势力,以后各个王府之地的主管,要逐步的换成宦官或女官去管理,不许外朝干涉,而内廷也不得干涉外朝事务。”陆七平和解释道。 小馥想了一下,道:“七郎的意思是,将皇宫的势力扩展至了天下各处,用宦官和女官形成一个直属皇家的地方势力,却又限制了宦官执掌国之重权,另一面也限制了外朝重臣对全国势力的影响。” 陆七点头,道:“周皇帝就是我的明鉴,当年的周皇帝与军臣们共患难的奠定了周国江山,但后来却是隔心的互相猜忌,所以我要尽快的建立一个家天下的拳头,主强臣弱,才能相安无事,不然过个五六年,军臣们都会步入势大根深,皇帝是高高在上,但也远离了军力,而且国家如此之大,很容易形成土皇帝的地方势力,我在全国散置了王府之地,多少能够皇威震慑一方。” 小馥轻嗯,陆七看着小馥,微笑道:“我的做法未必是正确,但我的目的,就是避免走了李国主和周皇帝的路途。” ----2014-1-26 19:24:02|7174096---- 第215章 回开封 陆七在兴元府一留就是十日,十日后被小馥‘赶’离了兴元府,陆七不舍的离开,匆匆返回了长安城,眼看又近年关,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准备,今年他需要去开封府给皇帝拜年。 在长安城批示了积累的奏折,由于有政事堂,枢密院和内廷的预先过目议政,每一份奏折都附有处置建议,所以陆七只需要略思即可,然后定出准否或者再议,准的就御笔一书,盖上玺印,送去六部执行。 处置了奏折,陆七又召集前周大臣商议去开封府拜年的事情,定下了八十四位大臣去开封府,其他的留守长安城,大半留守的都是年高或身体不适,这大冷天的赶去开封府,很多大臣受不住折腾。 定下了人员,陆七次日就启程去往太原府,他让大臣们量力而行,在年关前抵达开封府就成,陆七去太原府却是接小蝶,香荷和雨薇,皇帝其他的亲人都已回去了开封府。 陆七带着两千骑兵抵达了晋阳城,太原府如今成为了大虞帝国的下都,虽然名为下都,但与其它的陪都一样没有高低之分,开封府为上都,是在名义上尊敬皇帝,池州为中都,一是陆七父亲的埋骨之地,二是陆七成长之地,三是地理位置对大江南北而言也算居中,正好能够辖管了东至润州,西至洪州,南至睦州,北隔江的淮南地域。 当然,如今的淮南地域归属开封府治政,日后也未必会归属中都,其实南昌府的地理位置和城池适合做陪都,不过一是陆七不喜,二不是龙兴之地,只是在池州置立陪都,想建成一座都城却是需要时日和财力。 进入晋阳城,陆七去府衙见到了小蝶,折香月,雨薇和香荷,见面自然是愉悦,雨薇和香荷听说陆七会带她们回去开封府,却是感动的美目含了泪光,这些日子在晋阳城,香荷没有什么恐慌反应,自然的与小蝶和折香月友好相处,雨薇却是明白大周已然不存,所以面对小蝶也就谨小慎微,私下里更是芳心忧惶。 陆七在晋阳城留了两日,白日出巡驻扎的军力,接见了地方官员,又在晋阳城里走了一番,却是引起地方上的轰动,‘皇帝’驾临了晋阳城的消息,上下官民自然是颇为关注。 晚上与夫人们卿卿我我,说笑快活,还抚弄琴箫的自娱音律,却是温馨和睦,雨薇明显的安心了很多,两日后启程去往了开封府。 陆七在途中,得到了开封府的探报,说皇帝陛下在得知虞王率群臣来开封府拜年,却是谕令外城的一万将士接管了内城与皇宫的镇守,成国公韩通率领八千将士去镇守了东侧外城,陆七听了很欣慰,若是皇帝没有调换了军力,他就是到了开封府,也只会驻留外城。 抵达开封府后,雨薇和香荷去了内城皇宫请安,陆七与小蝶,折香月去了原本的家宅,那座曾经的郡公府,如今的虞王府。 虞王府是不大,但周围居宅却是成了军营,驻居了五千将士,还是皇帝下令达成的。 陆七令人去卫国公府问候了一下,如今的卫国公成了真正的虚官,所有的官职都没有被免,但开封府的原本禁军都被调走了,皇宫和内城的防御有成国公韩通把持,外城三万驻军也没有让定国公去统帅,陆七使人去问候,就是告诉定国公,年后他去登门拜望。 抵达虞王府的次日,皇帝的年幼儿女,在纪王的带领下来见虞王妃小蝶,纪王与陆七在一起,免不了把酒说话,陆七让纪王年后还回长安城,入政事堂议政,纪王说想多陪伴皇帝,两人在一起说起了陆七内廷和科举政令,陆七解释了一番。 次日上午,皇帝忽使人召陆七去见,陆七在五百近卫的跟随下去入了皇宫,到了皇宫畅通无阻,镇守皇宫的都是晋国军力,领军的都是陆七的兵勇军兄弟,入皇宫却是见到了王继恩相迎。 一见是王继恩,陆七微笑点头,王继恩恭敬见礼,之后引领陆七去暖亭见皇帝,途中,陆七问道:“继恩,听说你因为立功,被陛下职任了登州防御使。” “是的,那是陛下对奴才的恩典。”王继恩恭敬回答。 “登州我指定为了王府之地,你以后可以任职登州的府相。”陆七说道。 “奴才谢殿下恩典,不过奴才想继续服侍了陛下。”王继恩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你先伺候陛下也好,你任职府相是一定的了。” 王继恩恭应,陆七却是明白,王继恩目前根本不能离开了开封府,若是真的要去登州做官,必然会激怒了皇帝,目前王继恩只能在开封府的皇宫,但陆七不宜漠视了王继恩的投附。 “陛下的身体怎么样?”陆七问道。 “陛下的身体尚可,就是自长安城回来开封府,卧榻修养了半月,陛下的身体经不得劳累。”王继恩回答。 陆七点头,又说了些别的,一直到了暖亭,王继恩进去禀报,继而出来让陆七进去,陆七走进了暖亭,见只有皇帝一人,王继恩留在了外面。 “天风,坐吧。”陆七拜见后,皇帝温和说道,陆七坐在了皇帝左侧前。 “在长安,很忙碌吧。”皇帝微笑问道。 “开始是很忙碌,陛下使去的大臣到了,臣才有所解脱。”陆七微笑回答。 皇帝点头,道:“你的治政方法,朕听说过,昨夜熙谨也与朕说过,朕觉得你置立内廷,会不会造成了宫乱,置立内廷是可以制衡外朝,但因为皇帝的亲近掌了重权,所以也容易发生了挟君的恶果,例如汉代的皇后,唐朝的武则天,另外你分封王地,会不会造成了诸王尾大不掉的叛乱。” “陛下,臣置立内廷,最大的原因是想尽快建立起皇权强势,内廷的置立,就如同了一张覆盖天下的蛛网,能够让臣随时了解地方官势的变化,另外置立王府之地,一是能够固定了内府的财源,二是能够获得直属皇帝的军力,避免皇帝被军臣隔离了对军队的影响,内廷所属的军力,是不会让功高军臣统帅的,而善战的功勋军臣,臣也不会使出监军钳制,臣的想法是不能削弱了边军战力,而不能削弱边军,那就只能让中央也拥有强势军力。”陆七解释道。 “你的说法朕明白,你就是想内外皆强,内强是想用宦官掌军,外强是不想边军形成内耗,让将帅能够放开手脚的用兵,不过朕说了,你置立内廷,最大的祸患是容易发生挟君的恶果,宦官掌军也未必能够效忠皇帝,反而会发生弑君另立的恶果,也就是所谓的后宫干政祸患。”皇帝提醒道。 陆七道:“陛下,就目前而言,置立内廷利大于弊,有了内廷积势,臣就不用过于担忧重臣的权柄与威望日高,不需要扶植了军臣形成牵制,只需要理顺了内廷的权柄,不让宦官久掌权柄,臣收拾宦官,应该不会有什么顾虑,说杀就杀了,若是收拾宰相和军臣,却是会牵扯了太多。” 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轻叹道:“治理小家是比治理大国容易,若是忽略宫乱的危机,确实是非常高明的统治手段,内廷的置立,直接就分割了外朝对部分地方的权柄,也成为了监察和威慑地方的眼睛。” 陆七道:“陛下,以前朝代发生的宫廷政变,多数是皇族或重臣勾结京军叛乱,而宦官能够为祸,多数是发生在乱世,尤其是鱼朝恩开始的唐末。” 皇帝点头,道:“若是皇权不稳,确实会是内忧外患,你的做法就目前而言是利大于弊,你可以留训子孙,不可独宠专信。” “是,臣受教。”陆七温和回应。 ----2014-1-27 9:56:21|7182606---- 第216章 帝术 皇帝取茶碗品了一口,微笑道:“你对科举的做法,却是颇为高明,也很有趣,会让很多的贵族不能获得了太多势力,汉代以来独尊儒道,三国后的魏晋又实行九品中正制,而你的做法,应该是想百家争鸣。” “也算不得百家争鸣,臣只是尊崇了天工开物,凡能工巧匠,臣就想给了官身,臣最反感读书人不知五谷,不通百事,一个个迂腐的不能为民生出力,而臣的武举之道,就是想将底层的军武人才弄进了皇家势力,凡能够通过初试的士兵,日后多数能有机会成为王师。”陆七温和道。 皇帝点头,道:“你用层出不穷的新贵,削弱老贵族的势力,确实是巩固皇权的上策,比朕的禁军分等要好的多,朕在禁军将士里拔选置立上军,但结果却是免不了被军臣把持,而你的做法,却是集结军武精英归属各个王府之地,用皇家内府的财力给养,成为帝王家的真正私军。” “臣的做法是有私军之意,但不会让王府之军比外朝军力显得尊贵,臣置立内廷,就是形成两套朝廷互相的震慑和分权,就像是相邻的州治,各管各的,但主官都向皇帝负责。”陆七回答道。 皇帝点头,道:“天风,你的王府之地,包括异姓王吗?” “原本是不包括的,但赵普大人和几十位大臣,强烈请求不许封王拥有太多私军,请求实行勋俸制,臣就顺势采纳了。”陆七微笑回答。 皇帝点头,道:“你是应该夺了王臣的大半军政,依地位给予勋俸和翊卫,不然对你的子孙统治会形成很大的不利。” 陆七点头,皇帝又道:“朕知道赵普,对朕是有很大怨心的,当年他谏言国家转入全面内治,对军队实行文官监军或者领军,但朕却是不想委屈的处于挨打境地,执意的北征燕国,结果朕不但无功而归,还受了重伤险死,但朕不悔。” 陆七点头,道:“不瞒陛下,臣也曾经想过,若是抉择治国之道,是倾向李国主,还是倾向陛下,臣的抉择是,不愿让了后人只求苟安。” 皇帝看着陆七,温和道:“所以你置立了内廷,建立两套朝廷的统治,一套用于巩固皇权,一套用于治国图强。” 陆七想了一下点头,皇帝微笑,道:“其实你建立内廷的做法,与你在河西的统治策略类同,不同的是,你在河西是借佛造势,而内廷的作用是造神立势,你是在打造自己的天子威权。” 陆七一怔,想了一下,浅笑道:“臣却是没有想的那么多。” 皇帝道:“你的做法,会引起士大夫贵族的强烈不满,因为你打破了士大夫和文人自傲的地位,不过你现在拥有强权和新贵军威,而士大夫贵族却是散沙状态,一时形成不了能够与你对抗的阶层,若是等到新贵成为了根深的老贵,你的做法,就会阻力重重了。” 陆七点头,道:“新贵若是与老贵有了合流之时,皇权就会弱势了,那时触动贵族的利益,会引发了激烈反弹。” 皇帝点头,道:“朕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老虎养大了,那个都不敢了去动,你的那些诸王兄弟和亲近属下,日后反而会成了你的心腹之患,在情感上,顾虑上,都会让你畏首畏尾。” 陆七点头没有说话,皇帝品了口茶,温和道:“天风,你想让熙谨入政事堂。” 陆七点头,道:“熙谨很有才能,为人我也信得过,所以不想让熙谨做了富贵闲王,以后可以入政事堂,再年长几年就去江南做中都使相,若是陛下不反对,目前可以让熙谨做开封府尹。” 皇帝点头,道:“可以。” 陆七又道:“还有一事臣不好做,臣想处置了一个人。” 皇帝看了陆七,道:“赵匡胤?” 陆七摇头,道:“是赵匡义,臣不想杀赵匡胤。” 皇帝点头,道:“朕也想杀了赵匡义,上次的毒丹,和后来的毒膳,八成都是赵匡义指使的,那种阴毒算计的人是不能留下。” 中午,陆七留在皇宫与皇帝,皇后,纪王母子,雨薇母女,香荷母女,在一起吃了家宴,之后在纪王的相送下离开了皇宫。 回到虞王府的次日,陆七又去拜访了吴王,也就是以前的唐国太子,吴王见了陆七,明显的惊喜加上惶乱,有些失措的话都不会了说,还是陆七主动言明,日后兄弟相称。 在吴王府叙话,吴王告诉陆七,江阴的外公给他送了信来,说若兰还活着,一直在等着与他成婚,他想去了江阴成婚,之后再回来开封府,陆七答应吴王去江阴成亲,然后可以留在了江阴生活。 陆七又言明了曾经答应于将军封他为唐皇,不过目前不能册封,而且就是册封为了唐皇,也只能获得王爵的勋俸和翊卫,能够获得了江宁府两成税赋,以及江宁的皇宫。 吴王却是不想受封为唐皇,言获封唐皇反而让他有了不安宁,陆七一笑没有深说,赐封唐皇的姿态他必须要做,吴王就是拒绝,也得在受封后上请收回,若是吴王没有上请收回,那就别想要江宁的两成税赋了,若是没有巨财收入,只怕江宁的皇宫维护都难,如今陆七拥有了广阔的国域,愿意损些财力做仁君形象,俗称以德服人。 离开吴王府,次日陆七又去拜访了卫国公府,有了石忠飞的关系,他拜访卫国公不显唐突,而卫国公在开封府勋贵里威望很高,卫国公与虞王有了明面亲近,具有风向标的作用,陆七的做法就是要团结大多数,尽量减少潜在的不稳定。 石守信对陆七的到来,亲自迎到了门外,恭敬的见礼后,与陆七回到了客厅,不想客厅里竟然有一位陆七认识的年轻人,赵德芳。 赵德芳一见陆七进来,忙恭敬的大礼道:“罪臣恭迎虞王殿下。” “德芳,你这么说却是不对了,我已然赦免了立宋造反的官员无罪。”陆七虽然意外,却是温和纠正,他与赵德芳有过和睦的一面。 “臣谢殿下不罪。”赵德芳恭敬回应。 “殿下请上坐。”石守信说话道,陆七点头去做了主位。 坐下后,石守信和赵德芳在客位相邻坐了,陆七微笑道:“我来给卫国公拜个早年,却是遇上了德芳,当初忠飞成婚,我与德芳在一起很好。” 石守信点头,道:“不瞒殿下,德芳来臣这里,是想求臣能够说话,请臣问一下他父亲的事情,如今年关了,他却是不能尽孝。” “国公说的我明白,德芳若是想尽孝,只能年后去江南看望赵郡王,我不会加害了赵郡王,但近一年是不能放归,就是解除了软禁,也未必能够离开江南做官,八成会在江南做几年的刺史。”陆七做出了承诺。 赵德芳忙起身伏跪,恭敬道:“臣谢主上宽恕家父。” “起来吧。”陆七温和说道,赵德芳谢过起身,坐回了座位。 陆七迟疑一下,看了赵德芳,道:“德芳,我能够保你父亲无事,不过前日我与陛下说话,你的叔父赵匡义,只怕是不好的,因为赵匡义指使人毒杀过陛下。” 赵德芳一惊,忙要起身去跪,不想身左的石守信伸手拦下了他,看着赵德芳道:“殿下的话你听着就是了,不宜过于奢求。” 赵德芳一听点头默然,石守信转头与陆七话了家常和一些国事见解,一时后,陆七离开了卫国公府,陆七走后,卫国公嘱咐了赵德芳几句,赵德芳受教离开了,却是守口了赵匡义的事情。 ----2014-1-27 19:37:32|7188173---- 第217章 亲人 过年,开封府一片热闹喜庆,与往年一样,君臣在开封府皇宫会宴,会宴人数比往年只多不少,不同的是道贺国号变了,往年的太子变成了郑王,往年的陆天风变成了虞王,取代大周太子穿上了类似太子服饰的王袍。 会宴的气氛很自然,虞王陆天风与纪王一起代陛下给群臣敬酒,虞王妃林小蝶也是盛装华裙,与三位虞王夫人一起给长辈拜年,给小辈礼物,一切是和睦的景象。 过了年关,陆七与爱侣,群臣陆续回转长安城,而在离开之前,宣告了虞王谕令,赐上都开封府五成税赋归属郑王,由郑王自理家族用度,祭祀永依帝制。 还有一道谕令是正式任职薛居正为上都使相,纪王职任开封府尹,开封府其他官员和衙门职能,一律转为陪都官制,上都内廷也置立,王继恩任职府宰,韩通为内廷所属的五千军都虞侯,韩通的国公三千护军也是属于内廷。 自此,开封府虽然还是原本的权力所属,归于大虞皇帝管理,但名义上的职能都成为了陪都,另外异姓王的,郡王的,国公的,侯爷的,等等护军,都归属了内廷卫尉寺调驻和给养,一众新旧勋贵只能拥有了等级数量翊卫,和受命驻护的内廷军力。 陆七回到了长安城,继续为大虞帝国的稳定归治而忙碌,很多不完善的制度需要他及时的予以补缺,尤其内廷的置立,引起了很多地方上的不适应,北方国域的求询和禀告文书源源不断,好在陆七的内廷置立,得到了赵普为首的北方宰执支持,帮助陆七理顺内廷的建制,没有抵触的冷眼旁观。 转眼春暖花开,陆七根据实际情况,推迟了文武工的科举三个月,给参与者的初试做出准备时间,因为陆七的要求,让很多的文科举考生上书请求给予时间学习,也有上书辩驳陆七的做法,陆七很直接的回复,若不能有利民生,吾为何要开科取官,直接让人举荐就是。 陆七不能抽身回去福州见亲人,在回到长安城时给亲人去了问候信,给娘亲书信叩首愧罪,问娘亲能不能在春天来了长安,陆母回信让他安心,言不愿去了长安,等开春时会回去了石埭县,让陆七以国事为重,不要分心误事,等真正稳定了可以去池州团聚。 这一日,陆七的亲人忽然来了长安城,给了陆七一个惊喜,娘亲没有前来,但妹妹小妍,五位爱侣和儿女过来了,儿女们可爱的喊着爹爹,陆七欢喜的一一抱亲,此来的五位爱侣是陈湘儿,陈雪儿,陈竹儿,小梅和宋玉儿,而辛韵儿五女和小蝶她们,却是回去江南与儿女团聚和叩见陆母,折香月回去了府州。 喜欢了片刻,陆七让爱侣和儿女去拜见小馥,独留了妹妹小妍,小馥已然生了儿子,来了长安城大明宫之后,一直在还算完好的万春殿居住,其他的居殿在简单的整修中,江山初定,陆七不可能大规模的整修大明宫。 看着儿女们在回头摆手中走的不见,陆七才看了妹妹小妍,微笑看着亭亭玉立的小妹。 很久不见,妹妹小妍已然是十八岁的妍丽美人,鹅蛋脸儿,弯眉小口,秀眸挺鼻,皮肤脂白似雪,气质清丽婉约,娇美可人。 小妍被兄长看的玉颊飞晕,略羞的轻语:“七哥。” 陆七心悦笑了,伸手扶了妹妹走去座椅坐了,微笑道:“七哥听小馥说,你一直在苏州居住。” 小妍点头,柔声道:“我喜欢与小云嫂嫂在一起,也能够偶尔与四小姐见见,也去过福州给娘亲请安,是小馥嫂嫂知道我不喜留在福州,就与娘亲说,让我回去了苏州。” 陆七点头,浅笑道:“七哥知道天月姐姐嫁人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妍玉颊胭晕,细声道:“没有的。” “真的没有,对七哥不用瞒着的。”陆七微笑道。 他听小馥说过,晋国向小妍求亲的有过二十多家,但娘亲一直不允,而小妍之所以不愿留在福州,原因是巴结小妍的人太多,尤其是陆七的女人们,身为嫂嫂,却是一个个对小妍尊敬,让小妍非常的不自在。 “七哥,真的没有的。”小妍轻语。 陆七点头,他知道小妍之所以一直没有定亲成婚,是娘亲有意留给了他做主,娘亲出身官宦,当然重视姻亲的关系,而天月姐姐的年龄不宜了久拖不嫁。 “小妍,七哥说过的,只愿你嫁给喜欢的人,你若是遇上喜欢的,可以暗中告诉了七哥,七哥给你做主。”陆七温和道。 小妍轻嗯点头,继而又柔声道:“七哥,我去看望小馥嫂嫂。” 陆七点头,微笑道:“去吧。” 妹妹走后,陆七起身走出了紫宸殿,立身在后宫看着满目的破败,以及远处忙碌的工匠,心里大略的思索着,小妹的年龄不小了,再拖两年就难择了如意郎君,因为二十以上还没有成婚的俊杰并不多,但陆七想过之后为之苦笑,他脑袋里的人物多是军将和大臣,那有适合的,看来只有在科举之后看看了。 五日后,石忠飞和十四小姐抵达了长安城,石忠飞一是回来述职,二是带儿女回去开封府探亲,三是奉了陆七之命,带回了三千多的,通过了初试的武举参与者,都是在河西与北庭拔选的,但未必是河西与北庭人,一半是来自江南的士兵,陆七根据实际情形,对河西和北庭,燕地出身的士兵,取消了两年兵龄的限制。 陆七与石忠飞把酒言欢,说聊北庭的事情,也关注黑汗回鹘的情形,石忠飞建议进取了安西四镇,陆七说等后年的,他需要先稳固了北方和国内,若是今年对辽国的战事获得大胜,那明年可以进取安西四镇。 石忠飞离开长安时,陆七让他顺便护送三位贵人和儿女,还有小妍去开封府,陆七让亲人回去寿县,代他去祭拜一下祖墓,显示一下敬祖,他两个年关都没有归乡祭祖,好说不好听,而在太原的大部分族亲回去了寿县。 另外太后的寿辰又要到了,小馥去不了,小蝶或许能自江南赶去开封府,而小妍是他亲妹妹,也去给太后拜寿,能够彰显了他的敬意,陆七要留在长安城筹备主持武举,而文科举和工科举,却是定在了开封府举行。 石忠飞领命护送,一路顺利的抵达了开封府,途中女人们却是相处的颇为融洽,十四小姐与小妍很近乎,小妍很喜欢十四小姐的坦率自然,而石忠飞在北庭还娶了四个当地女儿,却是陆七事先建议的,用意自然是分化北庭人的敌对。 石忠飞抵达开封府,负责的送贵人们去了虞王府,过了两日,小妍和嫂嫂们准备启程去寿州,不想卫国公府送来了请帖,原来卫国公见了重孙,欢喜之下却是要请宴庆贺,也邀请小妍,小妍被请不好不去,她当然不会明白卫国公的请宴,是含有重修威望的用意。 次日,卫国公府使了车来接小妍,小妍却是不明白,卫国公府为什么只请她,而没有请了嫂嫂和七哥儿女,她当然不知其中的忌讳,在卫国公的立场,一是不宜有了弃旧投新的巴结名声,二是身为臣属,最好不要与皇子有了瓜葛,若是宴请了陆七的儿子,或许会给石忠飞造成了站队的后患。 而宴请小妍,小妍是长公主,地位之尊贵绝对是仅次于‘皇帝’,请了小妍又不会有了什么诟病和后患,因为小妍是与石忠飞的夫人亲近,当然适宜参加十四小姐儿女的庆宴。 ----2014-1-28 10:07:35|7194179---- 第218章 姻缘 小妍不愿参与官宦的宴会,她不喜成为很有人注目的焦点,倒不是她非常喜静,而是一直不习惯被尊崇巴结,所以她要求了不能声张,她只想真心的道贺一下。 卫国公得了回报,却是正合心意,主要是对虞王的妹妹不好定位,尊为公主肯定不妥,尊为郡主又有些了怠慢,既然贵人不愿显贵,那就好办了,等宴后传开就成了。 小妍到了卫国公府,一看人好多,才一下车,就见十四小姐和一位秀丽妇人迎来,走近后,十四小姐做了介绍,小妍恭敬女礼拜见了石忠飞的母亲,石忠飞母亲也还了半礼,之后请了小妍入内。 周遭看见的人很诧异,也惊讶小妍的美若天人,猜度这是那家的女儿,竟然能够得了卫国公府的尊敬,看脂白似雪的肤色,像是来自南方。 小妍入府后,被请去见过了卫国公夫人,之后被安置在了一座偏厅,恰好是陆七当初落座的所在,卫国公为了贵人能够获得清净,没有安置在夫人会聚的所在,不然小妍的身份一公开,却是会成为了最尊之女,那反而不美。 虽然是将小妍安置在了偏厅,卫国公夫人也安排了一个聪颖婢女守侍,小妍芳心暗松,就在了偏厅坐候时辰过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自外面走进来一位锦袍少年,少年进来后就奔了小妍的桌子,但走到了桌子,少年的眼睛却是意外的讶视小妍。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少年很快温和问道。 “坐吧。”小妍被盯看的刚有不悦,但少年的礼貌让她的不悦立刻散了,柔声回应。 少年坐下了,马上有奴婢奉上了茶水,少年取茶碗品了一口,之后看了小妍,温和道:“以前我曾经坐在过这里,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却是惊扰了小姐。” “这里本就空着的,谁都可以入座的。”小妍轻语。 少年点头,神情有些惆怅的扫望了一眼,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小妍在旁感受到了少年的失落,身后的女婢神情迟疑一下,想提醒小妍,最后没有做了什么。 小妍对少年的失落神情有些好奇,却是不知以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少年惆怅难忘,这个少年的年龄也就十六七,容貌俊秀,却是给了她一种沧桑的感觉。 沉默了片刻,少年忽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小妍,温和道:“这位姐姐的口音,似乎是江南吴语,姐姐是江南人氏。” 小妍点头,少年脸上有了浅笑,道:“姐姐是那一位贵人的女儿,是江南来的官员吗?” 小妍轻摇头,轻语:“我不想说。” 少年点头,没有不悦反应,忽旁桌有人过来,恭敬的向少年礼拜道:“下官拜见纪王殿下。” 少年转身,微笑道:“是李员外郎,李大人回座吧。” 来人恭敬一礼回去了,看少年转回身,小妍柔声道:“你是纪王熙谨。” 纪王一怔看了小妍,微笑点头道:“是的,我是熙谨,姐姐却是知道我的名字。” 小妍嫣然浅笑,她在长安城与兄长在一起叙过几次家常,却是听七哥详细的说过纪王,小妍一笑,却是让纪王为之呆视,小妍被看的笑容收敛垂目,玉颊生胭。 “姐姐好生美丽,是我见过的最美小娘。”纪王由衷赞道。 “不要胡言。”小妍下意识的柔嗔了一句。 纪王诚挚道:“我从不乱夸人,说的是真心话。” 小妍一颗芳心有了鹿撞,却是没有觉得纪王轻薄无礼,因为七哥说过,纪王熙谨的年龄虽然不大,为人却是颇为坦荡豪气,性情也仁厚。 “是我唐突了姐姐,请恕罪。”纪王道歉道。 “我没有怪你的,熙谨弟弟。”小妍抬眼柔视了纪王,自然轻语道。 纪王一怔看着小妍,讶道:“姐姐喊我熙谨弟弟,莫非与我家的亲人相熟。” 小妍点头,轻语:“我有两位嫂嫂是你的姐姐,我名陆天妍,是陆天风的小妹。” 纪王神情吃惊的看着小妍,小妍下意识的浅笑回视了纪王,有种姐姐看了弟弟意外的好笑心态,却是少了羞涩的隔阂。 “姐姐是七兄的妹妹小妍。”纪王梦呓似的轻语。 小妍点头,轻语:“在长安城时,听七兄说了熙谨弟弟的很多事情。” “我也听七兄说过小妍妹妹的很多事情。”纪王脱口而出。 小妍美目嗔了他一眼,轻语:“我是姐姐。” “对对,是小妍姐姐。”纪王忙回应,神情洋溢了愉悦笑容。 小妍柔和的看着纪王,感觉纪王是很坦荡,纪王笑意中也在看着小妍,四目相对,纪王感觉了一种莫名的温暖,就好像被了最亲近的人在望视,他的心跳有了加速,有了晕乎乎的醉意。 “那个,姐姐怎么在了这里?”纪王明显嘴拙的脱口道。 小妍听了好笑,轻语:“那你怎么在了这里?” 纪王恍然,微窘道:“对了,是忠飞为儿女庆生,他请我来的。” “我是十四小姐请来的。”小妍回答。 “十四小姐?姐姐与十四小姐,哦,姐姐怎么来了开封府?”纪王言语有些失措道。 小妍说了东来的两大事情,纪王明白点头,又问小妍怎么没有在夫人那里会宴,小妍说不喜与夫人们应酬,也问了纪王为什么对这座偏厅有留恋。 说着话,忽又有五位客人走来落座,恭敬的向纪王见礼,纪王只能转而应酬,小妍在旁浅笑默然,很快上宴,默然吃过后,小妍向纪王辞别先离开了。 小妍走后,纪王失了魂似的没有离开,坐了片刻让婢女去请石忠飞,石忠飞匆匆过来,纪王询问小妍的事情,石忠飞却是听夫人说过小妍的情形,详细的告诉了纪王。 听了小妍的情况,纪王告辞离开了,在开封府街路上彷徨游走,陪伴的属下不知殿下怎么啦,也不敢多问的只能随护,不知不觉,纪王竟然出了内城,最后走到了虞王府前,伫立在府门阶下望视,守门的将官认识纪王,下阶恭敬的请问。 纪王说要见小妍,将官却是知道小妍是什么人,忙入内通报,很快出来请纪王入内,在前厅,小妍和三位嫂嫂一起接见了纪王。 见礼后,纪王直接就道:“小妍姐姐,明日我护送了嫂嫂们和姐姐去寿州可好?” 小妍一怔,小梅,雪儿和湘儿看了小妍,却是见小姑的脸颊生了胭晕,见小妍迟疑不语,小梅柔笑道:”纪王殿下既然有暇护送,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好,嫂嫂,明早我就过来。”纪王欢喜回应,之后告辞离开了,小梅三人询问小妍,小妍说了纪王与陆七的关系,说是在会宴时偶遇的。 次日,纪王率领十个班直护卫小妍一行,但开封府的主帅却是害怕出事,使出了五千军尾随护送,一路顺利抵达了寿县,小妍与嫂嫂和亲侄拜祭祖祠,次日,小妍应途中之邀,与纪王去了八公山游玩长安城外,陆七正在勘定武举的比武校场,忽得报纪王求见,他为之一怔,忙亲自出了营外去见,一见纪王吃了一惊,眼见纪王风尘仆仆,简直成了土人,只有一张脸明显的擦拭过。 “熙谨,有什么急事吗?”陆七走前讶问。 纪王看着陆七,身一低伏跪在地,恭敬道:“七兄,我是来求亲的,你将小妍姐姐给我吧。” 陆七意外,忙弯腰扶起了纪王,纪王看着陆七,诚挚道:“七兄,我喜欢小妍姐姐。” “你见过小妍?”陆七温和道。 纪王忙点头,陆七微笑道:“熙谨,小妍的年龄比你大有两岁吧。” “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小妍姐姐,七兄,你将小妍姐姐给我吧,我愿意做了赋闲之人,可以不做官了。”纪王急切说道。 陆七看着纪王,温和道:“小妍说过喜欢你吗?” 纪王点头,道:“姐姐在八公山点过头的,可是我怕与姐姐的姻缘,会有很多忌讳。” 陆七笑了,温和道:“只要你与小妍是真心的喜欢,什么忌讳都是乌有。” “嗯,谢谢七兄成全。”纪王咽声喜言,一双眼睛却是涌现了泪光。 “傻小子,去浴身吧。”陆七伸手拍拍纪王右肩,亲和说道。 ----2014-1-28 19:56:05|7201492---- 第219章 科举 转眼武举开科了,长安城外,多达七万武考生展开了角逐,先进行比武,之后是武略文考,愿意参加武略文考的只有近五千人,因为陆七要求是士兵武举,而士兵的出身多数贫寒,而且武人很少愿意读书,会写字识数的就不错了。 以录取士兵为主的武举,是陆七笼络军心和人才的手段,出身普通的士兵,会很珍惜皇家给予的好处和富贵,就象猎人自小养大的猎犬,对猎人绝对的忠诚,而参与武举的士兵考生,对陆七而言就象是一个个没有主人的小猎犬,成长后对皇家的忠心度会很高,事实上,陆七的做法,类似于世家的手段,在打造皇家的底蕴。 虞王亲自的日日坐镇校场,半月后才结束了比武,之后是武略文考,五日后公布了结果,来自河南的一位武生夺得了武状元,来自幽州的两位武生夺得了榜眼和探花,来自江南的两位武生获得了殿尉和殿士,一千名获得武举的考卷和评判被公布,任由所有武生观看。 武生们看后有很多人都乐了,敢情榜眼和探花的武略考卷竟然只写了名字,评语得分为零,但虞王录取的条件摆在那里,获得榜眼的武生确实是军武第一,获得探花的武生确实是箭术第一,而武状元和殿尉殿士的考卷,也确实答得很全。 中举公布的次日,城外校场举行了盛大的典礼,虞王在校场中央的高台上,所有武生环高台排立,眼见虞王赐给了武状元一柄御剑和将军鱼鳞甲,另外内廷的一位女官也宣布赐给武状元之母三品诰命,之妻四品诰命,皆有勋俸,武状元恭敬接过赐封的诰命。 接着是榜眼,陆七赐给了雕刻御赐字的夜光杯和葡萄美酒,内廷赐予榜眼母亲四品诰命,妻五品诰命。接着是探花,陆七赐予一张宝弓,内廷赐予探花母亲四品诰命,妻五品诰命,另赐予五品诰命夫人一位,与探花原配平坐。 眼看着一身诰命华服的美人走向探花,袅袅拜礼,探花也忙抱拳回礼,之后美人走前伴立在了探花身旁,这一幕让台下七万武生一个个兽血沸腾,很多棋差一招的武生,在心里郁闷的骂娘。 陆七淡笑伫立,他给予美人,其实就是明白底层军人的心理,财与色是底层军人最渴望的白日梦,因为想做官是很难的,所以发财和得到女人,就成了底层军人相对易得的梦想。 殿尉和殿士获得了宝珠,被赐予母亲为五品诰命,妻五品诰命,另赐予五品诰命夫人一位,与原配夫人平坐,诰命最低五品。 五位殿元获得了赐赏之后,接着是给中举者赐下千牛刀,这却是由臣属普遍发下,之后又发生了让武生意外的惊喜之事,从后排开始向前传发了铜钱,每个武生五贯,这让武生们的心里很暖,自从参加初试开始,吃住都免费,而且顿顿有肉,在比武中受伤,也按照军规抚恤,这武举即将结束了,还给了五贯赏钱,可以说此行不虚。 七万多武生得了赏钱后,恭敬的单膝跪地叩拜高台上的虞王,陆七接受跪拜后,起驾先行了,此次武举有些仓促,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规范,但陆七开科武举的目的已然获得了成功,两年后,会有下一次的武举,而不能一年一次,陆七举行的武举耗用,远高过文科举。 武科举结束后,陆七匆匆又赶往了开封府,去参与文科举和工科举,文科举有很多年的举行经验,虽然加了科目,但也容易举行,而工科举却是从未由朝廷大规模的举办,多数的历代统治者也视匠人为贱业,因为匠人是商人的一部分。 文科举的主考官依考题做了分工,诗词歌赋的主考官是张洎,副考官若干,农桑牧渔的知识和理帐的能力,由司农寺卿潘佑为主考官,给考生每人发一个账本,依结果对错多少而定分数。 陆七对文科举的加考举措,让非常多的文官和考生心有抵触,认为是有辱斯文的践踏了读书人尊严,尤其理帐能力,分明是商人之能,也只有不入流的胥吏才应该去学,但因为陆天风是武功立国的皇帝,杀伐之名让人心寒,所以没有人敢聚众的公开叫板。 陆七抵达了开封府,文科举在次日举行,却是定好的日子,不是陆七到了才开考,但定的日子就是为了能够让虞王亲临,陆七亲临了考场,但却穿了一身普通袍衣,衣物普通,考场上下见了,却是个个的不敢出大气。 文科举考过后,陆七让人透了风出去,意思是以后地方上的胥吏,也会由朝廷派任了,不许了地方官私募,比如县衙里的各房曹官,都是由州官下任,或者是县官提名,以后不许了地方官任命,都由朝廷和陪都下任,官阶是从九品,最低的芝麻官阶。 这风声一出,考生们处处惊喜欢颜,芝麻大的曹官也是难求的,若是有了官阶,那就更值得了去任职,只要是官身,对读书人而言就是一个有尊严的职事,陆七的做法,自然是为了安置多一些的读书人,同时削弱地方胥吏的地头蛇统治,胥吏的出身,大半会是本地富户,所以地方上很容易出现官绅勾结的黑恶势力。 文科举之后是工科举,工科举的考试就是展示作品,在开封府的御街上摆出独具匠心的作品,陆七亲自带着考官们走观,作品也大略分成了品类,瓷器类,农事类,雕刻类,机巧类,等等很多类,而工科举的主考官是工部尚书,副考官一堆,其中有王继恩,因为王继恩是上都内廷的府宰。 陆七抵达御街,在接受众官的拜见后,王继恩上前恭敬道:“殿下,奴才发现一个有利军事的物事,不宜让多人看观。” 陆七点头,唤了工部尚书,一起去看王继恩的举荐,副考官的作用就是发掘精品上报,而所有经过了各地初试的作品,都会记录在册,供以后品鉴拔选,毕竟作品的功用,有可能短时期发现不了,陆七的工科举,就是集结匠心独具的能人为国家出力,让民间的匠人成为官匠。 王继恩带陆七离开御街,进入了一座宅院,让陆七看到了他举荐的物事,陆七走过去仔细观看,那是一个如同大肚长颈瓷瓶的铁物,横放在一辆小铁车上,长一米,大肚处有八寸径,肚顶有孔,孔处有绳探出,而长颈的端口有瓶口,这明显就是一只铁铸的瓶子。 “殿下,这铁瓶子能够发出雷石,请殿下移步观看。”王继恩说道。 陆七点头,转身随王继恩退去了一堵镂花墙的后面,自墙上通透的镂花,看见一个干瘦汉子走去铁瓶子,手里拿着火炭,到了铁瓶子那里伸出火炭去触肚顶上的绳子。 眼见那绳子火花一闪,那干瘦汉子掉头就跑,跑出十几步,就听砰的一声,铁瓶子口在一声闷响中喷火,火中有一物急速飞前,砰的一声击在一面墙上,却是在墙上打出一个透洞,而墙上已然先有了两个透洞。 陆七看的脸色微变,随即从容走了回去,王继恩和工部尚书相随,那个干瘦汉子一看陆七来了,忙恭敬的跪伏在地。 “你以前是道士吧。”陆七问道。 干瘦汉子身体一颤,忙叩头道:“是是,小的以前是龙虎山的道士。” “你这雷药是不是有着不稳定?”陆七问道。 “回殿下,小的造的雷药很稳定的,就是雷瓶有时受不住雷药的凶猛,所以小的跑了。”干瘦汉子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道:“很好,你的雷药丹方本王接纳了,不得外传,本王会重用你继续完善雷药,雷瓶的铸造,本王会使人去做,不过此次你只能直接入将作监为六品铸造官,赏钱一万贯,不必入天工贡院了。” “小的谢殿下恩赐。”干瘦汉子惊喜的猛叩头。 陆七一转身回了御街,工部尚书却是深看了铁瓶子一眼,对铁瓶子的威力非常吃惊,这物事若是能够量产,绝对会比弩箭可怕,虞王开置工科举,竟然能够得了如此潜力巨大的军器。 陆七一回了御街,王继恩奉命亲自带走了铁瓶子和干瘦汉子,严密的看护了。 ----2014-1-29 9:36:30|7206381---- 第220章 北巡 工科举结束后,陆七进皇宫给皇帝叩安,请皇帝主持殿试,皇帝的心情明显非常好,陆七却是自王继恩的口中,知道皇帝为什么心情好,就是小妍与纪王的姻缘,让皇帝和皇帝的多数亲人非常满意。 小妍入皇宫叩见婆家人,她的美丽可人,温柔知礼,让纪王的母系长辈很是愉悦,而小妍对陆天风的重要性,以及与纪王是互相喜欢才结成的姻缘,让笼罩在皇帝家族心头的阴霾散去了大半,小妍隐然有了护族符的重大意义。 皇帝虽然身体虚弱,但在陆七的一再请求下,答应了主持殿试,也定下殿试后,纪王就与小妍成亲,陆七来开封府时,在虞王府与小妹说过话,知道小妹是喜欢纪王,所以陆七也愿意小妹出嫁。 在开封府的虞王府为小妹送嫁后,陆七返回了长安城,在长安城只留了十日,就又率领三十万大军北去,此去北方一是与折香月成亲,二是巡视北方的军力和民生,尤其第二个原因,是陆七不能拖延的必行之事。 离开长安城之前,陆七给娘亲和在江南的爱侣书了愧疚的道歉信,言明不得不北去加强了统治,定国公杨业和府州折氏的获胜,固然消除了辽军外患,但也有了独立建国的可能,所以陆七要御驾亲临草原,震慑一下北方的不稳定因素。 三十万巴陵军向北进发,才离长安城,陆七就使人去了夏国,威胁夏国向大虞帝国称臣归附,如果称臣归附,可以置立平夏都护府自治,夏王降级为平夏郡王,陆七对平夏党项人倾向于怀柔,平夏草原他没有必要武力夺占,只要归附称臣,日后自然会一步步融入了大虞帝国。 大军行至石州时,出使夏国的使臣和夏国使臣来见,夏国接受了陆七的招降条件,献上了降书和国玺,换取了平夏都护府和平夏郡王的官印,之后陆七令平夏都护府出军八万,随他北上护驾,‘夏国’使者回去后,平夏郡王出军八万与陆七军力会合北上。 陆七大军在石州止步的五日,小蝶和小青忽然赶到了石州,陆七自然欢喜,小蝶说答应过折香月,为她成婚祝福,所以自石埭县急赶了来,告诉陆七在石埭县的亲人都好。 近四十万大军抵达麟州,麟州刺史是杨氏家主,率众出迎叩见了陆七,并表示麟州日后愿意归属朝廷任官,陆七接受了归属,封杨氏家主为麟国公,依旧任职麟州刺史,而麟州杨氏的三万军力,却是都去了杨业的麾下,已然算是归属了朝廷。 陆七在麟州驻扎了一夜,次日继续北上,抵达府州时,府州折氏家主折御勋,官封府州刺史,永安军节度使,率众出迎二十里见陆七,折香月也是随行。 陆七在军中接见了府州折氏,他见折御勋约五十多岁,身材魁梧,面色红润,连鬓胡子,却是一位老当益壮的勇武人物。 接受了折氏的拜见,陆七下马去扶起了折御勋,然后回礼道:“天风拜见伯父。” 折御勋一怔,忙道:“臣不敢当。” 陆七微笑道:“伯父不必生分,我与香月是未婚夫妻,与折惟忠情同兄弟,我尊您伯父是应该之事。” 折御勋起礼道:“殿下抬举,是臣的荣幸。” 陆七平和道:“伯父,我曾经与香月说过,日后会让府州折氏置立都护府,以后府州和胜州,就置立河曲都护府,军政可以由了折氏自治,不过朝廷会使任了都护府的御史和转运使,适当的平衡都护府的财力和军力的数量,都护府若是进项多,就向朝廷交税,遇到天灾或兵祸时,进项不足的情形下,朝廷会予以支援,伯父可以接受吗?” 折御勋迟疑一下,道:“殿下守信的给予,臣感激,不过折氏一直是辖管府州,代州和胜州。” 陆七道:“代州的方位不适合归属了都护府,不过此次能够击败辽军,进取了云州和胜州全部,折氏是有功的,朔州在雁门关外,本为燕国之地,与府州毗邻,我将朔州划归河曲都护府可以吗?” “臣谢殿下宽容。”折御勋知趣的接受了。 陆七微笑点头,道:“还有一事,我已然封折惟忠兄长为折兰郡王,以后回来胜州镇守可好。” “当然可以的,惟忠日后就是下一任的折氏家主,这是族议过的。”折御勋立刻回答道。 陆七微怔,随即笑了笑,扭头看了折香月,道:“伯父,我答应过香月,以后会在草原成亲,云州与胜州和朔州毗邻,是我指定的王府之地,王府之地的事情伯父应该知道,请伯父使人送嫁香月去云州,与我成亲。” “臣遵命。”折御勋恭敬回应,折香月羞悦的柔视了陆七一眼,垂目俏立。 与折氏一起抵达了府州城外,陆七就在城外驻留了一夜,小蝶和小青却是去入了城中,与折香月相伴,以及拜会折氏的母系长辈。 次日小蝶和小青回来后,陆七大军拔营向东北方进发,过朔州去往云州,四日后进入云州,午后抵达了云州的州治云中县(大同),如今却是直属长安城内廷管辖的云中府。 云州在历史上是很有名的,是中原皇朝与北方游牧民族战争之地,隋唐时期的隋炀帝和李渊都曾经来过云州一带,也都险些被突厥给俘虏,今时却是与辽国战争不休的主战场。 云州虽然被陆七指定为了王府之地,但并不影响北方军事的防御运作,定国公杨业军力的后方大本营就在云中城池,所以陆七的大军抵达云中城外,杨业已然与其他官员在迎候,陆七在军中会见了杨业和其他官员将帅。 陆七头一次与杨业相见,见杨业年近五旬,须发半白,容貌明显风霜刚毅,与杨延昭有四分相像,杨业对他执礼恭敬,而来自府州折氏的领军也是恭敬拜见,之后入了云中城把酒亲近。 宴后,陆七和杨业细说与辽军作战的事情,知道辽军在接连的挫败后,却是发生了主帅内讧,辽军的一位驸马与海勒王耶律齐格起了争执,辽军驸马一怒领着本部残余的八万军力走了,辽军因此只能放弃了继续战争,杨业与折氏乘胜进占了胜州之北的丰州大草原,也就是唐朝时期的受降城疆域,而陆七已然获得过捷报,因此给杨业加了丰州防御使的官职。 三日后,陆七出云中城去迎亲折香月,在十里外迎得送亲队伍,陆七自然是一身明黄锦袍,头戴珠冠,而折香月也是骑马,一身的党项女人盛装,发髻挽起,头戴花帽,脖颈挂着五圈珍珠长串,与陆七相见,羞悦含情,陆七驭马过去,伸手扶抱了折香月离马,让折香月斜坐在了身前,之后驭马掉头的回转了云中城。 在云中城陆七与折香月又用汉礼成亲,之后与道贺的官员将帅一起饮酒同欢,在云中城有很多燕地降将,被虞王的豪爽和一视同仁而感心暖,北方的将士爱憎分明,当你是朋友,那你就是值得掏心窝子的大好人。 陆七在云州一带巡视了十五日,十日后东去奔了幽州,在幽州一带巡视了十几日,本想至幽州就回去,但陆七考虑后,带了五万骑军去了营州巡视抚军,结果等陆七自北方返回长安城,已然是秋末冬初。 ----2014-1-29 19:18:55|7211412---- 第221章 为梦立传 砰!一声震耳轰响,一个长达一米半,瓶体上有六道箍圈的铁瓶子,口处喷出火光,火光喷吐中飞出很多的砂弹,沙弹散射出了一百多米。 在二十米外观看的陆七点头,他身旁伴立着一位身穿丽鸟官服的美人,却是青雯,陆七一回到长安城,才三日就跑到城外验看将作监秘造的雷炮。 “很好,距离要再远为好,继续完善。”陆七肯定和吩咐道,将作监官员恭应。 看过了雷炮,陆七和青雯坐车回返,在车里,青雯柔声道:“陛下,那雷药的用途很多,可以用于开山修路,采石为用。” 陆七微笑点头,道:“你说过的,这雷炮若是武备了海船,那绝对会是海上无敌。” “那妾身也说过这个世界是个圆体,陛下相信了吗?”青雯柔声道。 陆七一笑,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影响了大虞帝国的统治,等我的统治不可动摇了,才能让一些颠覆天理的事情有所传播。” 青雯点头,陆七又微笑道:“不过你说的那个日不落帝国的故事,我很有兴趣。” 青雯讶道:“陛下想征服了世界?” “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了雷炮和海船,日后去占据更多的疆域是有可能的,最少我会征服了辽国,大食和天竺,让大虞帝国的都护府多置立一些。”陆七平和道。 青雯点头,陆七又道:“我不会做了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帝王,没有犀利的武备,我是不会发动远征的开疆拓土,有了犀利的武备,才可以对外扩张的获取了更多,若是穷兵黩武的造成了国内不稳,我开疆拓土就是在自取灭亡。” 青雯浅笑点头,柔声道:“天工开物,会让陛下获得了更多。” 陆七点头,转言道:“青雯,我该回去石埭县,去给娘亲叩安,长安城的重大事务,还由你辅佐小馥决策,以后你就是内廷中府使。” 青雯一怔,道:“老爷,奴不该夺了琴儿姐姐的职事。” “不要胡说,中府使是内廷职位,不是一定属于琴儿或者是你,我随时可以换了别的人出任中府使,你若不是中府使时,或许会去了王府之地任府相,总之,内廷的职事除了九卿相不轻易换任,其他的都会常换,就象各州刺史,在任不会超过四年,任期一满会不会续任,都得朝廷决定。”陆七正容道。 “是,奴明白了。”青雯柔声恭应。 陆七道:“朝廷的运作职事,还需要一段时日的完善补缺,内廷置立是巩固皇权的基础,但与外朝也有些不协调的现象。” “老爷,内廷与外朝的不协调,奴认为是习惯造成的,有些官员不习惯内廷的存在,也可以说是厌恶内廷的存在,因为内廷的存在,让外朝的官员在心理上有了不安,在潜意识里已然习惯了一人之下的治国方法,本来除了皇帝,就是大臣执掌天下,但现在却是被内廷夺走了部分的天下权柄,另外,外朝的大臣也抵触女人和宦官执掌地方权柄。”青雯柔声道。 陆七一笑,道:“以后琴儿是南都府宰,我回石埭县之后,就会去南巡。” 青雯点头,忽陆七伸了手臂,抱她坐入了怀中,耳听道:“我还要做一件事情。” 立政殿,中书侍郎张洎奉召来见虞王,进殿后,张洎恭敬的拜见道:“臣拜见殿下,拜见雯贵人。” 陆七坐在龙案后,青雯旁立身左,他温和道:“张侍郎,你应该是认识雯贵人的。” “回殿下,臣是认识雯贵人。”张洎恭敬回答。 “本王宣你来,是有一事想托你去做,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回绝。”陆七温和道。 “请殿下示下。”张洎恭敬道。 “李国主的第一任皇后,你是知道的,本王很景仰那位出身江阴张氏的皇后,本王知道张侍郎文采出众,故此想请你为那位皇后立传歌颂,张侍郎可以做吗?”陆七说道。 张洎抬头愕视了陆七,他万想不到虞王会为李国主的前皇后立传,一位帝王为不相干的女人立传,简直是匪夷所思。 “臣可以做,臣领谕。”张洎很快恭敬回应,皇帝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应该之事。 “好,立传的文名是阿亚传,可以自出生时记传,可以加些神迹修辞,要为阿亚歌功颂德,书成一位奇女子,具体的,你可以和雯贵人探讨,如果你的文采足够,可以将阿亚的功绩,说成是大虞帝国能够建立的根由之一。”陆七温和说道。 张洎吃惊的看着陆七,陆七又道:“一句话,阿亚皇后是媲美圣人的存在,是海的女儿,千古流芳。” 张洎听了背脊发毛,他只能暗咬牙,道:“臣会尽力,书好即呈殿下御览。” 陆七又道:“涉及李国主的方面,重点歌颂李国主的文采就成,加些风花雪月的情史也可,昏庸误国的方面你看着写。” “臣谨记。”张洎恭应。 “不要急,阿亚传在本王登基之后,才会流传。”陆七说道。 “臣明白。”张洎恭应,却是暗松口气,却是能够有了时间文思。 “好,卿忙去吧。”陆七道,张洎辞礼离开了。 张洎走后,青雯忍不住问道:“老爷为什么?会为张氏女儿立传。” 陆七扭身伸臂抱了青雯坐在腿怀,温和道:“只是为了一个梦,我小的时候,偶尔会梦见一个名阿亚的女人,而你说过,李国主的前皇后,曾经自忆前生好像名阿亚。” 青雯吃惊的看了陆七,陆七微笑道:“不用这么看我,我可不记得有没有前生。” 青雯轻哦,陆七又道:“不要说出去,那个梦我很久没有发生过了,真也好,幻也好,都只是过去了的梦。” 青雯点头,柔声道:“奴谨记。” 陆七微笑点头,收臂紧抱了青雯,温存了片刻,青雯芳心有所顾虑的主动走了,如今大明宫居住了很多的女眷,宦官和侍女,她不宜在老爷治政的所在卿卿我我,容易引起了诟病不和。 青雯走后,陆七坐在龙案后审议奏折,置立了内廷之后,陆七赋予了政事堂和枢密院很大的地方决定权,他出巡的这段日子,除了重大人事变动需要小馥点头,其他的都由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宰执们合议,而陆七现在做的,就是大略看一下所有的朝廷决策,发现不妥和做到心中有数。 两时后,小馥来到了立政殿,给陆七奉上了新茶,然后浅笑的立在陆七身旁,陆七已然放下了御笔,伸手捉了小馥玉手,轻扯娇妻坐入了腿怀,浅笑的揽抱了温软身子。 “七郎,妻是来与你说件事情的。”小馥柔和道。 “什么事?”陆七微笑道。 “是湖州刺史周伯父(陆天华岳父)上书给妻,请求能够让七郎接纳了周氏女儿。”小馥柔和道。 陆七脸色微变的一皱眉,小馥说的周氏女儿就是李国主的皇后,曾经落入了开封府皇宫教坊,而陆七在返回开封府去巡视科举时,才知道王继恩竟然将那位‘周皇后’给弄出了皇宫,送藏在了虞王府,对于王继恩的巴结行为,陆七当时没有在意的怪罪王继恩,也出于尊重,令人送了‘周皇后’回了江南娘家。 “小馥,我与那个李国主的皇后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在一起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命人送回了江南周氏。”陆七解释道。 “妻相信陛下所言,不过是周伯父来信请求的,妻认为不宜拒绝,陛下多一位贵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小馥柔声道。 陆七摇头,道:“周氏有了我兄长联姻,没有必要再与我联姻。” 小馥美目柔视陆七脸庞,浅笑道:“七郎真心的不想要。” 陆七点头,道:“绝对真心。” 小馥伸玉手搂了陆七脖颈,浅笑道:“七郎不要,妻却是愿意了接纳。” 陆七微怔,好气道:“不要胡闹。” 小馥美目柔和仰视,轻语:“妻没有胡闹,信是娘亲让人转过来的,七郎可以说不要,妻却是不能回绝。” 陆七的神情为之一滞,随即嘴角有了苦笑,继而收臂紧抱爱妻身子,将娇软的身子贴偎了自己的胸怀。 第222章 回家(结局) 八月初,陆七轻装简从,只带了三百骑卫抵达了安庆,自安庆乘船渡过大江,踏足了池州地界。 池州康化军节度使佟光听报虞王驾到,急忙离开行辕跑去了江岸,见面一看果然是陆天风,惊喜的迎上叩见,节度使一跪,在江岸的康化军将士俱都跪下。 陆七走前扶起佟光,继而朗声让将士们平身,将士们起身后,陆七才又亲近的伸拳轻擂了佟光一下,微笑的问佟光可好,佟光自然是非常好,不但成为了康化军节度使,还被封为了义国公,他的叔父佟河,如今是南都使相。 既然到了军营,陆七虽然心急回石埭县,却是不得不以国事为重的笼络军心,去康化军节度使大营与营将及以上的将帅宴会,在贵池县的官员闻讯也跑了来见驾。 如今池州是中都,刺史官位变成了府尹,不过池州的官制职能基本没有改变,因为中都还处于虚置状态,陆七原想在青阳县,石埭县和贵池县,三县会聚的中心择地起造一座中都府城。 不过小馥和辛韵儿认为,石埭县才是龙兴之地,不如学了开封府,也起造外城,陆七听了建议却是不能苟同,开封府原本就是都城,城中的建筑规划无需再动,石埭县就不同了,做为中都就要有都城的气象,改造扩建的耗费,也不下于建造一座新的都城,不过陆七需要征求母亲的意愿,母亲若是不愿离开石埭县,那就只能改造扩建石埭县城为中都府城。 午后,陆七抵达了石埭县,却是见了人山人海的景象,陆七见了暗自苦笑,只能耐着性子装出微笑,以前他有过一次荣归,那次荣归曾经为了建势而忙碌,这一次荣归,他却是只想见到亲人,安静的与亲人在一起。 随行的近卫驭马向前,分两侧前行开路示威,彰显帝王的高高在上,陆七驭马慢行,微笑深沉的目视前方,他没有必要左顾右盼的点头,那么做只会显得是轻浮炫耀。 一直到城门,接受了官员的跪拜后,陆七驭马进城,陆七在石埭县的家宅没有变动,但家宅周围的邻居却是都搬离去了别处,陆七接近家宅坊街时,看见的是甲士林立的景象,见不到了往日的平民身影。 陆七在家宅门外下马,独自迈步走进了家门,立刻看见了满院子的女人和孩子,扫眼间只识得小半,他脚步不停的走了过去,眼睛温柔的扫视前排的女人们。 “爹爹好。”忽很多清脆的童音响起,陆七忙低头,微笑的俯视了自己的儿女,其中最大的两个男童女童,有五六岁,并肩站着仰望陆七。 陆七心暖点头,柔声道:“等爹爹见过了你们的祖母,再与你们说话。” 孩儿们纷纷点头,陆七抬头看了一位美妇,柔声唤道:“宁儿。” 宁儿美目隐现泪光,强忍泪水的愉悦点头,轻语:“进去见娘亲吧。” 陆七微笑点头,女人们和孩子忙分开了道路,陆七迈步走向了正屋,看着已然又翻新过的正屋,陆七恍惚忆起自军中归家的那一日,满眼的破败,惶恐的心情,以及思儿白发,甚至有些了呆滞的娘亲。 门忽然开了,一位身穿了华服的雍容贵妇映入了陆七的眼中,容颜正是陆七的娘亲,陆七一怔,却见娘亲眼睛慈爱的看着他,不由心头一片宁静。 “回家了,进来吧,都进来。”陆母声音平和,平淡的话语,却是隐然不可违逆。 陆七只是脚步一止,听了娘亲的话立刻继续走前,一直走进了屋门,外面有名分的陆七女人分年龄长幼,带着孩子陆续的随入了屋厅。 “娘,孩儿不孝。”陆七进屋后,立在娘亲身前温和说道。 陆母浅笑看着陆七,温和道:“别说傻话了,你能够平定天下,就是对娘的最大孝顺,若是天下烽烟四起,你就是在娘的身边,娘也是日夜的担忧难眠。” 陆七点头,道:“娘,儿子归来心切,没有与韵儿她们同行。” “娘说过的,不要频繁的折腾,每年能够赶上祭祖就行,那么的折腾,不但对孩子身体不好,也会惊扰了地方,娘在家乡,有几位孙儿轮流陪伴即可,多了心乱。”陆母怨怪道。 陆七点头,他知道娘亲不会回去了寿州,一是习惯了池州,二是不愿久对寿州族亲,三是父亲生前说过,死后不想葬回了寿州,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葬了就不宜迁移,而陆七起于石埭县,所以石埭县有龙兴之意,而寿州却是陆七父亲曾经的颓败之地。 陆七与娘亲说了片刻后,就举行了家宴,宴后陆七去了东院休息,先汤桶洗尘,儿女们都留在了陆母那里,宁儿,秋棠,李雪心,冰儿,婉玉,舞儿,李韶华(李川女儿),秀漪(罗三夫人),八位贵人服侍陆七。 次日一早,陆七在东院晨练,晨练后儿女们跑来了见他,长女揽月很活泼,一点也不认生的与陆七亲近,长子宁王却是腼腆,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在旁看着父亲,却是没有象姐姐那般贴着,其他的儿女还小,虽然会走路,却是互相玩碰,就是走到了陆七身边,也是伸出小手抓陆七裤子玩耍,没有讨喜的主观意识。 陆七愉悦的与儿女们在一起,直至贵人们起身梳洗出来,他的儿女们立刻叛变的纷纷走离,各自奔了母亲,之后一家人去给母亲请安,用早膳。 一晃半月过去了,在辛韵儿和身边贵人抵达石埭县后,过了两日,陆七离开了温馨的石埭县家宅,赶去了福州的家宅,同时也要实行皇帝的职责,巡视南方疆域,尤其是楚地和南越那里。 陆七南下依旧是三百骑卫随护,一路悄然行走,所谓的悄然就是不泄露皇帝途经,遇上盘查就报号国公,所以一路顺利,波澜不惊的抵达了福州。 才入福州地域,看见前面道旁有一座云亭,陆七忽下令止行,他神情有了微笑,下马独自的向那云亭走去,忽一缕细细的箫音传荡,陆七的步伐为之一缓,继而又闻叮咚的琵琶音应和。 柔细的箫音有如潺潺细流,叮咚的琵琶音清脆跳跃,有如细流在下行中偶尔飞溅,箫音渐渐响亮,忽高忽低,忽轻忽重,有若山中清泉盘旋飞泻,琵琶音也随之繁音渐增,有如小小的山泉渐成洪流,击石拍木,。 一曲终了,陆七已然立身在云亭外,他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亭里,忽一个身影奔出了云亭,扑入了陆七怀中,呜咽道:“老爷。” “小云。”陆七合臂环抱,低头亲和轻唤,怀中佳人轻嗯。 陆七抬头又望亭里,见了一双并肩亭立的浅笑美人,一抱琵琶,一握玉箫,美目温柔的凝望着他十日后,陆七身在了一艘巨舟之上,在茫茫大海里驶向了海州,巨舟之上,俏丽的小云,妍丽的辛琴儿,清丽的蝶衣,一起陪伴着他。 舟过澎湖,抵达了海州船坞,陆七登岸后独自去了海州云府,留下了辛琴儿应付海州官员。 还未到地头,云溪已然得信的迎来,乍一迎见,云溪失措的看着陆七,陆七神情浅笑,脚步不停的走到了云溪身前,大手一伸捧了云溪美靥,温情的俯凝,很久不见,云溪也如同了小云,长成了花容月貌的妍丽美人。 “云溪,我来了。”陆七温柔轻语。 “老爷。”云溪的美目涌现了朦胧泪光,咽声吐唤,忽倾身扑抱了陆七,呜呜的哭泣。 陆七愧疚的抱着这位苦守着海州的美人,自上次一别,云溪每月都给他书信,他能够收到的很少,都是被辛琴儿代藏,而他身在周国,自然是无法书信给了云溪安慰。 一年后,大虞皇帝在开封府皇宫暖亭里休息,合眼后却是一睡逝去,驾崩时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语,陆七闻讯千里急驰开封府,以女婿身份为皇帝送葬。 皇帝大葬后,陆七在长安城登基称帝,大赦天下,封郑王为周皇,封吴王为唐皇,郑王和吴王一起跪请不受皇封,陆七去了皇字,封为周王和唐王,赐郑王妃和唐王妃得贵妃仪礼。 尊周王祖母为太皇太后,生母为太后,赐济水伯为郡公,尊其母贵妃为太妃,纪王生母为太妃,任职纪王为东都使相,允准纪王接了生母去东都苏州奉孝。 一年后,杨鲲带五百雷炮,二十万马步军和一万神弩军,和石忠飞领军进灭了黑汗回鹘,又进军吐火罗大败吐蕃,次年,陆七御驾西征吐蕃,仗恃一千门雷炮所向披靡,一年进夺了吐蕃所有聚居地域,使得大虞帝国疆域伸展入了天竺,石忠飞进封为天山郡王,职任安西都护府大都护。 灭吐蕃两年后,陆七又御驾亲征北方,历时一年半覆灭了辽国,战后在辽国地域置立三个都护府,在丰州置立安北大都护府,杨业为大都护,封杨延昭为渤海郡王,杨业其他儿子个个封侯,甚至杨业夫人也被大虞皇后赐予贵妃仪礼,独杨业一直是定国公。 而南越那里的战事在犀利的神臂弩支撑下,也势如破竹,使得大虞帝国的疆域伸展到了天竺,而海路的征伐也是一直在进行,隔海的东南诸国一一被征服,不过陆七对海路疆域的获得采取放任态度,都是置立都护府高度自治。 十五年后,天工贡院的十几位机巧类贡生,在雯贵人的模糊提示下,历时十年的积累研造,终于利用水蒸汽为动力,制造成了能够连续转动的火轮铁车,两年后,在皇帝的谕令下,开始了浩大的铁轨建造和制造火轮战船,先是京城与上都之间,接着是京城与中都之间,继而是通往其他陪都的铁轨全部开工。 (全书完,谢谢支持《枭风》的朋友,愿朋友们过年快乐,事事如意。)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