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 《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 作者:古田 文案: * 她有一个奇怪的【癖好】: 喜欢在微博找一个从来不会回复的僵尸号,以私信的方式记录心情。 大一的时候,她暗恋了一位邻校的学长,于是在大学城官博的粉丝里随便找了一个僵尸号,每天抒发自己对学长的小九九。 忽然有一天,所有发送的消息均显示“已读”。 (◎_◎;) 随后对方回复:“你,喜欢我?” ……好巧不巧是学长的小号。 七天后,她捧着手机,就算感冒都可以笑出鼻涕泡泡。 * 英语系小软妹vs建筑系大学霸,霸道的霸。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主角:蒋画画 ┃ 配角:梁煦 第1章 星期一 “我们来谈一场七天就分手的恋爱好吗?” “不好,我们再谈七天好不好。” ————————————————— 梁煦抬头望向地铁车厢头顶的导航,下一站便到达目的地了,而对面坐着的那个女生,已经盯着他看了五站路的时间。 整理背包时,余光不小心瞥到她手中紧握的信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列车运行前方是松浦大学城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the next station is……” 梁煦缓慢起身,走向门边,单手扶在吊环上。 察觉身后有个娇小的身影靠近,他在列车开门的那一瞬间,大步地走了出去。 “同学……”呢喃软语响起,他勾唇,心中了然,没有转身,而是径直地迈向楼梯口。 蒋画画以为他没有听到,连忙小跑了一阵,追上了他,一把将他的手给揽住,气喘吁吁地道:“同学,你慢些。” 梁煦只好停下,下意识地抽回手臂,在看到她温雅的美目时却是怔了怔。 刚才地铁上人多,他看得不仔细,这才发现她娇鼻如玉,素唇饱满,小巧的脸蛋上因为奔跑泛起了两朵小草莓。 秀发刚过肩头,轻垂在雪白的大衣上,里面是螺纹的酒红高领针织裙,说不尽的优雅大方。 他胸口微躁,抽过她手中的信封,语气平淡,“我收下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见她表情有些凝固,他心中也有些迟疑,从来不会接受女孩子心意的他,今天破天荒地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他转身欲走,却再次被她给拉住了。 她面上有些尴尬,朱唇轻启,“其实,刚刚在地铁上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你鞋带散了。”边说边指向他的脚。 他顺着她纤白的手指,看到右脚的鞋带正胡乱地散开着,上面好几个鞋印似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蒋画画低笑了两声,他胸膛似流过了一弯清水,舒服得狠。 “那……能把我的钱还给我吗?”她指了指他手中的信封。 后者这才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信封,有些厚,并不是情书那样东西的手感。 木木地递了过去,她接过后,冲他点了点头,下了楼梯。 梁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蹲下身子系鞋带,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难为情里,还夹杂着心脏跳动的声音。 ——————————————————— 回到寝室的蒋画画洗了个热水澡,坐到了书桌前。 拿出包里的四级真题,刚摊开看了眼作文题目,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 “老公,救我啦,我要没血了—” 蒋画画回头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四人寝室,大文正在三号床上和男朋友玩着手机游戏,令人鸡皮疙瘩竖起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一号床的室友去图书馆打工了,而四号床的陶枕月— 此时正对着镜子,张牙舞爪地刷着睫毛膏。 她从镜子里发现了蒋画画的目光,拿起桌旁的芒果干扔了过去,“宝贝儿,尝尝,我刚买的,超甜。” 蒋画画自个儿也没想到,会和性子这么跳脱的陶枕月最投缘。 陶枕月开窍得早,从初中就喜欢看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高中也初尝过爱情的甜枣,是最早和她们3028寝室普及美妆心得的人。 其实她外表看上去,是实打实的萝莉型美人,就是不能说话,一张嘴,小可爱的面具就撕裂了,彪悍的金句横飞,加上粗犷的嗓音,抹再少女的腮红都不顶用。 “我的乖乖!”陶枕月忽然高呼了一声,在蒋画画看向她之际,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画儿,画儿,你你怕是要红了。” 蒋画画一脸的迷糊。 随后面前递过来了一个手机,界面停在“松浦大学城”的官方微博号上。 置顶的是一条“大学城的男生近来都在网上看这个……瞧瞧大学城最美的女神会花落谁校?”的微博。 “这活动,大学城不是每年都会举办吗,有什么稀奇的?”蒋画画兴趣缺缺。 松浦大学城坐落在海城以南的郊区,五所大学聚集,看似独立却又因为宿舍区连成一片,保持着友善又竞争的关系。 陶枕月有些语无伦次,“结果,结果,校花评选的结果出来了。” 蒋画画:“哦。” 陶枕月把手机怼到她眼前,“恭喜你,蒋画画同学,荣获我们海城轻工业大学新一届校花的称号。” 书桌前的人,身子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开什么玩笑呢?”夺过手机,往下滑去,隔壁海城艺术大学、南华大学、海城政法大学、海城经贸大学当选的校花都是她叫得出口的风云人物。 直到最后界面停在“海城轻工业大学”这一栏— 蒋画画眼睛瞪得老大,“我没有投稿过啊,还有为什么放我在军训时候晒得汗流满面的照片,这都能当选?” 陶枕月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刚才我说漏了一个字,你怕是要黑红了。”拿起桌上的芒果干,啃了啃,“应该是大一的那帮子男生军训时偷拍的你,然后把你照片投稿了。” “不是……那这么高的投票率是什么情况?”蒋画画觉得头有些疼。 “就这素颜照,据说那些男生里不少人都拿来当电脑桌面呢,疯狂帮你拉票也不奇怪。”陶枕月仔细看了看她那张照片,“虽然脸在太阳下烤得有些憔悴,戴着帽子像个光头,和别校校花浓妆艳抹的自拍比不得,但我们画儿整体还是美的。” 蒋画画无语地倚在板凳上,“你就别挤兑我了,网友们怎么说?” 陶枕月轻咳一声,“你还是自己看吧。” 评论里清一色全是吐槽蒋画画的: 【哇,你们海工男女比例失衡可以理解,但这是没有美女了么,要不要我们海艺借你们几个?】 【不好意思让各位笑话了,身为海工的人表示不能接受,我们村是刚通网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把学校的脸面都丢尽了。】 【好像是什么大一的新生,你们海工最漂亮的不是舒翘吗?】 【这小新生路子很野啊,最后几分钟硬是把舒翘的票数赶超了。】 …… 陶枕月啧啧两声,“现在大学城都流行一句话:璀璨童星欧阳娜娜,工农校花乡村画画。” 蒋画画把手机还给了陶枕月,“不用理会了,过段时间就散了。” “也是,看了你的真人以后,他们就没话说了。”陶枕月嘀咕着,回了座位,继续看着美妆视频。 蒋画画倒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不善交际,每天除了语言学院就是寝室,再就是音乐社有社团活动的时候出现一下,校友们可能没过多久就会把她忘了。 摇了摇头,把注意力又牵回了面前的真题。 刚把作文写完,她戴上耳机准备练习听力,身后又传来嗲答答的对话: “老公,圣诞节你会来见我吗?” 大文和他男友是异地恋,每天都要打电话耳鬓厮磨一阵。 蒋画画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大,却仍旧无法隔绝身后的甜蜜攻势: “mua,香你一口……” 蒋画画把音频导到手机里,决定到寝室楼下的长椅上听。 好在今夜无风,她披上大衣,并不觉得凉。 只是刚坐稳,就听到身后草丛里有人呼吸的声音,吓得她赶紧跳了起来,“谁在那?” 正紧紧相拥的一男一女不得已分开,皆是不耐烦地看着她。 蒋画画道了声“不好意思”,小跑离开了,想要换栋楼的长椅看看,没想到在黑暗中,那一团一团犹如怪兽的壮物,都是些让她脸红的小情侣。 耳边响起陶枕月说过的骚话,“恋爱这门大学的必修课呢,你要是没在大一军训的时候和别人看对眼,那你大学四年这门课可以说是稳挂了,还是没法补考的那种,因为好鼻子好眼的都会成为别人的答卷。” 那浓稠的情意弥漫在空气中,让她觉得站哪里都不太合适。 空气中隐隐传来了玉米香甜的气息,她索性走到宿舍门前,想要买点宵夜吃。 “老板,给我来一个小一点儿的吧。”蒋画画手伸向荷包里掏钱。 卖烤玉米的大伯热情地道:“小姑娘,今天的玉米买一送一哦,你真幸运。” 于是蒋画画一手托着一个玉米,往宿舍楼走去。 她笑容苦涩,不是吧,连玉米都要成双的欺负人吗,这俩大个儿可怎么吃得完。 耳机里英语音频切换到了一首歌,脑海瞬间放空下来,似被深海簇拥着,旋律美到骨髓,她的脚步渐慢。只一秒,她就听出了这歌出自她最喜欢的乐队—神思者。 对这首歌的印象并不深,今夜,却尤为动听。想要从荷包里掏出手机看这曲名,无意间却碰到了一个信封。 里面装着的是音乐社的活动经费,她作为音乐社的经理,白天刚从银行取出来。今天背的双肩包怕不安全,是以一直攥在手上,没想到竟会被人给误会。 她忆起了白天在地铁的那一幕,有些片刻地出神。 随后低头看向曲名,《love》。 不知是从何处生出了些悸动,她坐到一旁的台阶上,给陶枕月发了一条消息: “敢问情圣,恋爱,到底美不美?” 没过多久,那头就回复了: “给你报名了,把表格填了,美不美自己体会。” 蒋画画疑惑地点开她发送过来的网址,当即讶得直接站了起来,玉米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一……一周情侣?”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名字是煦xu四声,不是熙(〃>皿<) 原微博私信的文案设定不会变。 为了写这文,作者君还特意去参加了一周情侣,这么有献身精神,需要宝宝们留言鼓励一下。 正版的“一周情侣”活动是概率论组织的哦,本文纯属虚构。 第2章 星期二 蒋画画光看着活动介绍文字:“以柏拉图的名义去爱一个陌生的人”,两颊都会发烫。 连忙冲回寝室楼,对已经卸妆正在敷面膜的陶枕月道:“快,快帮我把那报名取消了,这活动太大胆了。” 陶枕月觑了她一眼,“这活动连小手都不用勾一下的,哪里大胆了?” “要是别人对我不满意可怎么办?”蒋画画有些忧虑。 陶枕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比较担心别人对你太满意了死缠烂打该怎么办。” 见蒋画画面色仍旧犹豫,她轻松地道:“你看看活动奖励,七天后要是被大家选中成为了最佳情侣,cp二人可是有一场免费的厦门之旅啊,你不是一直想去厦门吗?” 蒋画画闻言,心中一动。 陶枕月偷笑,把她往桌前一推,“自己琢磨去,一直和我说话,我这面膜都要掉了。” 坐定想了很久,蒋画画心下一横,就把表格给填了,在最后那一栏: 【希望cp与自己同校,还是其余四所学校?】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前者。 这活动允许用化名,填的都是些喜好之类的问题,活动方会依据各自的答案,选择匹配度较高的二人组成cp,结果将于明晚八点揭晓。 脚有些凉。 她爬上了床,打开床头灯,退出活动界面,发现竟也是“松浦大学城”官方微博举办的活动。 抬眼看了一眼手机上方时间,寝室马上要熄灯了。 小时候她不爱说话,父母就把她的名字改为了“蒋画画”,希望她多说些话。 也正因为她不爱说话,小时候没什么朋友,慢慢地,就养成了睡前记录一天心情的习惯。 以前是写日记,现在倒发展出了一个奇怪的癖号: 她喜欢随便找一个微博僵尸号,看上去永远不可能回复的那种,以私信的方式写下自己近来所感。 蒋画画顺手点开“松浦大学城”官博的粉丝,滑了一溜都没有看到合适的目标,刚准备退出时,看到一个名为“s.e.w.a.”的用户,系统默认灰色头像,没有任何资料。 神思者的英文名是“s.e.n.s.”,看来这个号主也是神思者的粉丝。 她好奇地点了进去,发现该用户有一百多位关注,粉丝数为0 ,唯一的微博是五年前刚注册时的系统自动发送的。 比起僵尸号,她更喜欢将这种被遗弃的的微博号当作倾诉对象,有一种延续的感觉。 沉吟了一会儿,交上了今日份的心情: #for s.e.w.a. 今天是周末,白天排了很久的队终于吃上了很出名的“熊外婆的烧饼”,味道还不错。刚才,稀里糊涂地参加了大学城举办的“一周情侣”活动,也不知道我的cp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晚安。# 此时,松浦大学城二期学生公寓,男生寝室。 梁煦左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右手仍在电脑上作图。 唐潜礼桌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发/票,正聚精会神地按着计算器,过了一会儿,烦躁的他操起拖鞋扔向正在游戏里厮杀,死命敲着键盘的胡图,“小胖,动静小点,吵得我营业额都算错了。” 胡图安分了一会儿,玩入迷了后又开始不管不顾地吼叫,唐潜礼放弃地挠了挠头发。 “这段时间店里生意怎么样?”梁煦问道。 唐潜礼很有生意头脑,从大一开始就在寝室附近开了一家鲷鱼烧店,三年过去了,生意依旧红火。 “还行,又研究出了两种新口味。”唐潜礼答。 梁煦鼠标旁的手机响了一声,显示微博来了一条私信。 他微微偏头,想起账户登录的是自己的微博小号,不可能有人知道。 连忙划开,盯着私信看了好一会儿,有些莫名其妙地点开这个名为“我不想讲话”的陌生微博号,对方并没有关注他。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微博号,字里行间透露着女性的风格,没有自拍,记录的都是些大学里的琐事,有条微博定位显示的是隔壁海城轻工业大学。 他眉头微蹙,难道是自己的小号暴露了?不可能,细想没有结果,他索性不再理会。 旁边的唐潜礼却忽然笑出了的猪叫声。 “你怎么了?”梁煦看向他。 后者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这海工的校花,太丢人现眼了。” 梁煦瞟了一眼,怔了怔。 “人家就是素了点,不至于把你给丑傻了吧?”唐潜礼推了他一下。 “还行吧。”他不清不楚地说了一句。 唐潜礼没听明白,“什么还行?” “我说她长得还行。”他面上看上去很平静。 唐潜礼却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般,怪叫了一声,“不是吧,竟然从你嘴里听到夸哪个女孩子好看?”他连忙仔仔细细地把海工校花的照片看了一遍,“这蒋画画哪里好看了,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 听得梁煦浑身一震,反问了一句,“你说她叫什么?” “蒋、画、画。评论里有人扒她了,说是海工语言学院英语系大一新生,不过你问这干什么?”唐潜礼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梁煦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点开了那“我不想讲话”的微博号,打开相册,翻开了一张英语试题封面的照片,上面赫然写着“蒋画画”三个字。 他突然觉得脑子有些发热,口也渴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杯子,递给一脸八卦的唐潜礼,“看你这么闲,再帮我去泡杯咖啡。” “还喝?今晚不打算睡觉了吗?”唐潜礼问。 梁煦摩挲着手机,笑了笑,“今夜恐怕睡不着了。” 唐潜礼嘴里咕哝着:“工作这么忙的吗……”转身接水去了。 梁煦把微博换到“松浦大学城”的官博上,找到了“一周情侣”的报名入口,想也不想地点了进去。 进度条反应了一会儿,随后弹出一个大红叉: “抱歉,本期的一周情侣活动报名已经截止。” 他猛地把手机屏幕锁上,反扣在桌上。 —————————————————————————————— 次日早晨六点半。 蒋画画准时地出现在学校南门口,这里的是校园晨跑的终点,她手持着打卡器,机械地为同学们服务。 学校有硬性规定,每位学生在每学期必须有三十次的晨晚跑记录,不然将会直接导致体育成绩挂科。 蒋画画没有什么运动天赋,听到打卡者可以免晨跑以后,就兴冲冲地加入了体育部,然而,当凛冽的寒风从她的直筒裤里往身体里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怕是个傻子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她回头看了眼校园铁门后同样在哆嗦的南华大学体育部的人,心里稍感安慰。 南华大学和海城轻工业大学校园仅隔一面墙,两校的领导们关系不错,就在墙上凿了面门,也就是蒋画画此时所站的南校门,方便两校学生交流。 晨晚跑是大学城五校强制的项目,南华大学的高材生们也无法幸免。 “女人,卡给你,想买什么,随便刷,密码是你的生日。”陶枕月小喘着粗气,跑到蒋画画的面前,豪气地把卡往她面前一放。 蒋画画好笑地接过卡,“谢谢爷的宠爱。”说完就塞到了兜里。 陶枕月心急道:“赶紧把我学生卡交出来,再耽搁一下时间过了,我今天的早床就白起了。” “滴—”蒋画画把卡从兜里又拿了出来,往打卡机上刷了后,扔给了她,“边上玩去。” 在花坛边蹲了一会儿的陶枕月,忽然神秘兮兮地又凑到了她身边,“画儿,赶紧回头,南华的大帅比竟然来参加晨跑了,百年难得一遇啊。” “难不成比我们学校计算机大佬还帅?”蒋画画的脖子没有一点想要转动的趋势。 陶枕月顶了顶鼻梁,假装有眼镜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大佬之所以受热捧,那是因为他高超的专业能力掩盖了他平平的相貌。但这南华的梁煦可是从外貌到骨子里的优秀,最耀眼的还是他的才华,相传是他们南华建校八十年来最厉害的建筑系天才。” 见蒋画画还是一副“和我有什么关系”的神情,陶枕月急促道:“南华闻名的文物修复学院,你是知道的吧?” “嗯,那栋徽派风格的学院,我们刚开学的时候不是还去照过相了吗?”蒋画画点头。 “那学院三年前开始建的,去年才完工,梁煦是设计师之一。”陶枕月双手环胸看着蒋画画,果见蒋画画眼睛微张,“三年前?那他当时多大?” 陶枕月道:“刚刚入校,大一。在校的这三年,梁煦获得了不少国际奖项,还没有毕业就已经为不少国企公司工作过了。” 不用她再继续催促,蒋画画早就迫不及待地把头转了过去。 一眼就看出了谁是梁煦,因为南华那边有不少晨跑的女生正偷偷注视着在终点静站着的那个身材高挺的人。 他的头发很短,清爽干净,上身灰色卫衣,运动裤穿在他脚上似乎略短,那双运动鞋让蒋画画觉得有些眼熟。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脸,轮廓深邃,明明在休息也不显慵懒,没想到他正好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她连忙把脑袋给挪开。 怎么会是他…… 陶枕月看着她莫名红起来的脸蛋,调侃道:“咋还害羞了呢?” 这头。 唐潜礼边跑边系着外套的拉链,往终点赶来,怒视着在那里吸睛的梁煦,“在这样一个只有五度的早晨,发什么疯拉我来晨跑?学院不是免了你的晨跑了吗?” “我是担心你再不跑就挂科了。”梁煦的语气真挚。 “那我真是谢谢您了,你要真是好心陪我跑的话,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知道等等你敬爱的室友。”唐潜礼翻了个白眼。 “我腿长,控制不了。” 唐潜礼不服输地上前比了比,明明差不多。 “走吧。”梁煦道。 唐潜礼却见他一脚迈过了铁门,“喂!那不是回寝室的路。” 梁煦看着海工那边已经开始收工的体育部人员,对他扔下了一句,“有点想念海工食堂的早餐。”随后走了过去。 唐潜礼无奈跟上,“能不能别他妈一本正经地说得好像你吃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跑快点可以多见我媳妇几秒啊。 每天晚上八点更新,其余时间均为捉虫,无需理会。 记得前几年,微博私信内容并不会有“未读”、“已读”的显示,因为剧情需要,这篇文的背景就设置在几年前吧。 第3章 星期三 海城轻工业大学的食堂,是闻名大学城食物最可口的食堂,也是最为干净整洁的食堂,装修极具现代风格,灯光明亮,座椅舒适,是以很多外校的学生会前来就餐。 食堂分大小两间,大的多为煎炸类小食,小的则以面食粥类居多。 “阿煦,我去小食堂先排队了,你买好饭票就来找我。”唐潜礼拍了拍梁煦的肩膀,按耐不住地往小食堂走去。梁煦事忙,基本见不到人,自家学校食堂都不怎么出现。 但他和胡图来海工吃过几次饭,每每在寝室想起那浇在冒着热气的刀削面上的辣油榨菜,他都会猛咽口水。 梁煦应了一声,却并没有马上站到售票的窗口,而是装作不识路般打量地周围。 陶枕月搓了搓冰凉的手掌,拽着蒋画画就往小食堂冲去,“快,慢了榨菜就被人抢光了,那样我的南瓜饼就会没了陪伴,孤孤单单地进入我腹。” 蒋画画挣脱了她的手,“我今天不想吃面,我在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先去买吧,而且我卡里也没钱了,还得去充些。” 陶枕月也不客气,说了声“等会儿见”后,笔直地往小食堂行去。 当陶枕月排上队的时候,面前已有七八个人在等候。 她不高,只能垫着脚观望菜的剩余情况,只是不巧的是第二个人的位置站了一个大高个,穿着蓬松的羽绒服,像堵墙似的把她的视线挡了个完全。 她泄气地放平脚尖。 “阿姨,我还要一份榨菜。”前方传来的点菜声莫名的熟悉,听得陶枕月双目一亮,是她们班的宣传委员。 紧接着是阿姨铁勺抨击碗碟的声音,“给,榨菜还剩最后一份了。” “最后一份了?”唐潜礼觉得自己万份幸运,感谢梁煦带他来晨跑的这个决定。 “最后一份了!”陶枕月低呼出声,迅速出了队伍,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点餐处,拦住了正准备刷卡付费的宣传委员,“再帮我买碟榨菜,一会把钱给你。” 唐潜礼眼睛瞪园,没想到竟然会被别人给截胡,连忙盛饭的阿姨道:“我先来的,她插队。”不豫地指向陶枕月。 陶枕月见身后用餐的,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清了下嗓子,“这位同学,话可不能乱说,我早就委托了排在你前面的这位同学帮我买一碟榨菜,结果她忘记了,我只是提醒她记起来而已。” 唐潜礼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女孩的变脸。 随后她看向对着窗口道:“阿姨,赶紧的呀,后面的同学还在排队呢。” 阿姨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唐潜礼,有些为难,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因为是最后一碟榨菜,全部浸在红彤彤的辣油里,看得别样诱人。唐潜礼眼睛都看直了,这怕是今天所有榨菜里最为美味的一碟。 想他难得起一躺早床,更是经历了晨跑的跋山涉水,从邻校万里长征至此,为的不就是这一口榨菜吗。 眼见阿姨就要把榨菜递向那女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榨菜上喷了一口唾沫。 陶枕月嘴巴大张,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靠,算你狠。” 唐潜礼得意地从阿姨手中接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谁料陶枕月的动作也不慢,跳起来往他盘里也吐了口唾沫,还是毫不吝啬地肉眼可见星沫的那种。 唐潜礼躲闪不及,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姐赏给你了。”然后脚步生风,一不留神地就跑没影了。 他右手拿碟子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欲哭无泪又咬牙切齿地道:“我的榨菜……” 阿姨敲了敲窗户,“同学,付钱啊你。” 他犹豫着把碟子放下,“那个,阿姨,其实我……没有饭票……” “滚边上去!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着浪费粮食,没饭票还和人小姑娘抢!”阿姨打断了他的话,扬了扬手里的铁铲,作势欲冲出来。 唐潜礼退到一旁,皱眉往门口望去,这梁煦今天怎么回事,在那瞎磨蹭什么呢。 与此同时,大食堂内。 梁煦在售票处发现了乖巧排队的蒋画画,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蒋画画无意间一瞥,也发现了他的身影,却并未过多留意,只顾盯着前面那女生的后脑勺。 梁煦在距她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念出了那句早已烂熟于心地台词: “同学,可不可以把你的学生卡借……” “可以呀~”蒋画画前面那个扎着冲天马尾的日系胖妹回头,羞涩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蕾丝裙摆,冲梁煦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梁煦:“……” 见他怔在那,她甚至上前了一步,“来,帅哥,我卡里刚充好了钱,想吃啥就吃啥。” 蒋画画看了他们一眼,绕了过去,自顾自地充起钱来。 梁煦万念俱灰,把卡扔给胖妹,“我真是谢谢您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蒋画画走到领餐区,连忙到窗口买了饭票,也来到了领餐区,早把在隔壁小食堂为了榨菜奋力抗争的室友忘得一干二净。 被拒绝了的胖妹翘着兰花指捏住小卡片,“哼,没有福气的小东西。”扭头走开。 经过了这么一耽搁,他发现蒋画画已经买好了食物,正往调料区走去。 他立即扫了一眼供应的早点,目标锁定在豆腐脑上面,来了一碗,名正言顺地去往调料区。 那里此时正站着四五个女学生,围成一团边说笑边给豆腐脑加糖。 蒋画画身高虽然很占优势,但眉眼温和,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催促,想等她们离去再给自己加调料。 梁煦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似在走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梁煦默了瞬,随后上前,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单手拿了一个女孩们没有用上的糖罐子,在蒋画画惊讶的目光下,递给了她,动作流畅又帅气。 女学生们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皆是转头看了过来。 蒋画画抬头看了眼梁煦,双眼皮深邃,随性的瞳孔里有簇执着一闪即逝。 她没有伸手去接,梁煦薄唇轻抿,扬了扬眉毛,“这时候应该谢谢我吧?” 蒋画画嘴角勾起了一对小尾巴,挠得他心里直痒痒,声音清越,“谢谢你,不过……我需要的是醋。” 她拖了拖手中的盘子。 梁煦挪动着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她碗里竟然是锅贴。 他:“……” 调料台前的女学生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掩嘴离开了。 蒋画画还是那副安静的样子,上前拿起醋瓶,往盘子里倒上。 梁煦刚准备说话,就见一个脸有些婴儿肥的女生气鼓鼓地跑了过来,插到了二人之间,“画儿,我的榨菜被歹徒绑架了,我来投奔你了……呃。” 陶枕月说到一半,方才发现身后站着梁煦,连忙小声地问蒋画画,“诶,你怎么和隔壁大帅比搅上了?” 蒋画画不言,把她带到不远处的桌子坐下,见她仍旧一脸好奇,这才慢慢说道:“别乱说,我马上也是有cp的人了。” 陶枕月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我都要被你感动哭了,第一次见到,配对结果还没出,已经为对方守身如玉的人。” 话音刚落,蒋画画耳朵都红了,她无语地摇了摇头。 突然气愤地捶着桌子,“你是不知道我刚才遇到了什么人,长得还挺有味道的,能把头发剃这么短还这么好看的人真不多,衣品也不错,四舍五入也算个帅哥吧,就是贼死心眼非要和我争榨菜……” 说话间,见到唐潜礼风风火火地站到了梁煦身边,手舞足蹈地似在说着什么。 陶枕月哽住,指了指他,“喏喏喏,就是这个人,妈耶,他怎么能和大帅比是朋友?” “大帅比不能有朋友吗?”蒋画画有些不明白。 “画儿,近墨者黑,这小刺头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这大帅比应该也有问题。”陶枕月摸着下巴分析道。 蒋画画微微歪头,“他是有些奇奇怪怪的。” “啊?” “也没什么,快去买早点吧。”蒋画画咬了一口锅贴。 唐潜礼捶足顿胸地对梁煦诉说着自己对那夭折的榨菜种种不舍,“……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榨菜会被那个大圆脸给毁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这种人要是嫁得出去,我就把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顺手把他买的豆腐脑给喝了个干净,二人把盘子还回了窗口。 “你们一起吃不就好了。”梁煦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疯了吧。”唐潜礼怪叫一声,“我才不要吃她的口水。” 梁煦沉默地在一旁走着,快要出食堂的时候,唐潜礼把他拦住,“你这样我们可能出不了这个校园。” 梁煦迷糊看他,“我怎样了?” 唐潜礼指了指他的手,“这糖罐子你是要偷回寝室泡咖啡吗?藏着点啊这么明目张胆的。” 梁煦最后黑着脸,把糖罐子还回了调料台。 作者有话要说:  榨菜不保,女人不理,可怜。 第4章 星期四 晚上七点30分,同学们三三两两地从逸夫楼里走了出来。 蒋画画挽着陶枕月的手,脚步有些微快,后者一刻不停地和她说着刚看的电视剧内容。 “你啊,稍微听点讲吧,小心期末的时候,思修这门课挂掉了,到时候重修有你受的。”蒋画画撇了撇嘴。 陶枕月不在意地一笑,“不怕,听学姐学长们说,快要结课的时候,老师会划重点的。” 二人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班级班长冲她们喊道:“蒋画画,辅导员找你。” “找我?”蒋画画不解,自己好像从来不犯事的样子。看了眼手机时间,犹豫了片刻,要陶枕月先回寝室,自己则去了趟办公室。 老师们没教学任务的时候,一般下午四点半便下班了,是以办公室外的走道没有开灯,也格外清冷,蒋画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快步走到缝隙里透着灯光的办公室门前,轻敲了两下。 “请进。”中年女性有力的声音透过门板。 蒋画画推开门,对空荡的房内唯一还在办公的何春霜礼貌地打着招呼,“老师好,这么晚还在加班啊。” 何春霜停下手中的笔,“嗯,在填咱们学院的生日卡,同学们可以凭着这卡在生日当天到食堂免费吃碗面呢,恰好你来了,把你们班同学的生日卡都带回去吧。” “好的。”蒋画画心中一暖,和她们新生一样,何春霜也是这学期刚到学校成为她们专业的辅导员,还未进入到对这个职业的倦怠期,是以对她们的事都很上心,为人也和蔼热情,同学们对她比对任职多年的班主任还亲。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靠近了办公桌。 何春霜弯腰拿出右下抽屉里抽过真空的塑料包,递给她,“来,画画,这是老师家乡带来的豆干,你带回去和寝室的同学们一起尝尝吧。” 她的盛情难却,蒋画画没有办法只能微笑着接过,但心如明镜,“老师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画画啊,你知道我们学校今年恰逢建校四十周年,要举办校庆吧,一周后的校庆晚会,我希望你能代表我们专业出个节目。”何春霜拉起了她的手,见她眉头微蹙,连忙继续道: “我们专业的同学向来极为低调,每次都把这样大好的机会让给了传媒学院的同学。好在今年有了你,听说你唱歌不错,军训时还带头唱过军歌,肯定能好好地把握住这个机会。校庆晚会的时候,校领导们都会前来观看,咱们专业的节目要是能够做出点成绩,肯定是对专业对你都有益的事情。” 蒋画画心底泛苦,可是自己的唱歌水平只能说是业余里还不错的,性格也不算外向,从小也没公开参加过什么大型节目,怕是撑不起整个节目,“老师,我……各班不是还有宣传委员吗,要不让她们想想办法?” 何春霜叹了口气,“那些孩子我也找过了,各个都像闷葫芦似的什么话也不说,死活没同意。画画,你知道我刚来这个学校,什么事都才刚上手,要是这次校庆能让咱们英语专业崭露头角,做出点成绩来,我以后在学院还能有些话语权,你说是吗?” 蒋画画看着她厚重眼镜下,眼角的皱纹,有些于心不忍。据说何春霜婚姻并不顺利,前几年刚刚离婚,原因是多年未孕导致婚姻不和谐,这也是她为什么全身心地把注意力放到学生身上的原因。 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蒋画画发了次高烧,不知道怎么就被室友传到何春霜耳朵里了,她竟然还亲自开车到寝室载她去医院打针,是以她对这位辅导员很是感激。 “画画,算老师拜托你,可别拒绝老师了,好吗?”何春霜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犹豫不决,下意识地摁亮了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五了,她今晚还有别的要紧事。 脑子一时发热,居然就冲动地答应了。 直到她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时,心里还在懊恼,怎么耳根子就这么软呢。 回到寝室的时候是七点五十八分。 刚一进屋子,陶枕月就从房间里伸出了脑袋,冲她道:“画儿,帮我到楼下拿个外卖呗,放好久了,再不吃就凉了。” 蒋画画睨了她一眼,“懒死你吧,我刚才看楼下没有外卖盒,你的外卖不会又给别人拿走了吧?” “奶奶的。”陶枕月迅速跳下床,“到底是哪个小赤佬总是偷吃老娘的饭,不知道吃饭的狗惹不得吗?”夺门而去。 一分钟不要,她就提着外卖盒回来了,气势汹汹地挨到蒋画画身前,“你竟然骗我,我跟你说我要和你绝交五秒钟。” 蒋画画只顾着换睡衣,“我抗议,申请和你这单身狗绝交五小时,现在忙着呢。” “我去,你还不是……”陶枕月顿住,想到了什么,暧昧一笑,“哎哟,要八点了吧?” 蒋画画轻掐了她一下,随后郑重地在书桌前坐下,“我今天特意用的红色头绳,你说这样是不是能够吉利一些,分个三观比较合的cp?” 陶枕月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扶了扶额,“要不老娘再帮你算上一卦,看是用4g网还是校园wifi点进配对结果比较合适?” 蒋画画紧张得都忘了回答,深吸了一口气,刷新了微博,“松浦大学城”很准时地发了条配对结果查询入口的微博。 “你自己玩吧,我去涂个清洁面膜。”陶枕月哼着小调回到自己床铺。 蒋画画艰难地点进了入口链接,跳出来一个新的界面: 【亲爱的“我不想讲话”,系统为您配对的cp为“bck x”,22岁,巨蟹座,海城轻工业大学。 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不爱洗袜子、身边没有比自己白的男生、脾气很好。 最近正在忙的一件事:在研究怎么黑进室友的电脑,删掉他所有的小视频,给他一个平安夜惊喜。 …… 看到这里,蒋画画扯了扯嘴角,哥们你怕是平安夜不平安啊。 【未来想要做什么:买辆摩托车,和志趣相投的人,一路骑行旅游。 嗯,这点倒和她填的比较相投,她也很想去外面走一走。 【喜欢的电视剧/电影/番:喜欢看英剧,尤其是《黑镜》、《九号密事》这种烧脑的剧。 蒋画画一激动,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拖鞋都忘了穿。她也在表格的这一行填过自己爱看《黑镜》,看来会有很多话题聊了。 【下面是cp的微信号:6895xxxxx,请添加对方成为好友,然后一同扫码进群:一周情侣五号房,二维码如下。】 “蒋画画你突然站起来干嘛?”陶枕月愣楞地回头。 “我们去洗澡吧。”蒋画画边说边开始收拾脸盆毛巾。 这种联系对方的事,当然还是男孩子主动的好,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期待。 就是这澡洗得太过心急,被陶枕月吐槽了一路,“画儿,出息点,头发都还没擦干呢。” 蒋画画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只是她的表情有些凝固,通讯录那一栏,并没有出现好友申请。 兴许是现在在忙吧,她这样想到。 可是,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寝室都快熄灯了,她窝在被窝里,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好友申请。 心里不是没有失落,有一种只有自己在开心的感觉。 又等了二十分钟,依旧没有任何音讯,她都准备要睡觉了,却等来了一个人,账号名是“五号房主”。 她连忙点了通过申请。 五号房主的打字风格看上去像个萌妹子,“亲~为什么你还没有和你的cp进群呢?(/≧▽≦)/” 蒋画画有些幽怨地回复:“我和他还没有成功地添加好友。” 五号房主:“啊:-o,那你有主动加你的cp吗,可能他忘记今天出配对结果惹。” 蒋画画打字的手停下,忘记了嘛,这么不把活动放在心上的吗?会不会是他对自己填的资料不满意,所以不想和她组成cp? 越想她越低落,没有回复房主。 房主很热心肠:“这样好啦,我去加一下你的cp,这娃儿掉队了还不知道呢,现在五百个报名的同学,就差你们俩没找到组织呢。你先进去,记得改群名片,编号+昵称,你和cp的编号是250。” 蒋画画:“……”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绳,扔到一边,这编号真的不是一般好听。 然后她就老老实实地扫码进了微信群,看到群公告才知道本次活动选取了大学城报名总人数的前五百名,组成了250对一周cp,为了方便管理,将这250对cp分成了五个房间,分别对应五位房主。 她看了眼“一周情侣五号房”的群成员,成对的编号整齐排列,加上房主和她,正好100人。 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自己的群名片前,加上羞耻的250号。 甫一退出群资料,她才发现群里的对话已经炸开了锅— 【209温泉蛋:欢迎新人~终于凑齐,逼死强迫症了。】 【238游夫:噗,250你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222july:新来的,按规矩是要爆照的,我们刚才都爆过了。】 【222不归:抱走楼上的,你没见人家250号的小姑娘一个人进来的吗,我们要多照顾一下她。】 【241迷彩外套:呃,对哦怎么回事,250你cp呢?】 接下来是一大帮人的逼问。 蒋画画强忍住想要退群的心,想着怎样回答才能圆场。 五号房主率先出来救场: 【房主大人:“250号我不想讲话”的cp暂时处于失联状态,请大家稍安勿躁(=0=)】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是比发红包还奏效,连潜水的人都探出了脑袋,别提有多热闹: 【238游夫:……这是逃婚了的节奏吗?】 【234w:好熏疼,摸摸你@250我不想讲话】 【234m:楼上的,跟着我好好吃瓜,别瞎凑热闹。】 【209温泉蛋:虽然对你很同情,但我还是想笑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哈嗝。】 【222不归:直击一周情侣大型事故现场,明天大学城茶余饭后的话题妥了。】 蒋画画看着满屏变相的花式秀恩爱,恨不得派陶枕月过去把他们脑袋给打通。 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想着自己一个人进这个群。 bck x,她对这个素未蒙面的cp恨得牙痒痒,最好永远不要在学校碰到。 现在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愣是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222july:250同学,爆照吧,群里肯定也会有相处不愉快的cp,说不定就和你看对眼了呢。】 【209温泉蛋:爆照 1,要不我帮你把照片放到我们经贸大学的贴吧上,找个小哥哥陪你过这一周?】 【222不归:我政法大学愿出一份力。】 “房主大人”邀请“七水”加入了群聊。 【234w:海艺也不甘落后,250加油~】 【238游夫:作为海工学子的我,勉强帮帮你吧。就是250同学,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222不归:人家就是叫不想说话……】 【209温泉蛋:小可怜脾气还很大,就是不知道长得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脾气。】 …… 大家乐此不疲地对250号开着玩笑,几近刷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两分钟前,群人数从100变为了101。 突然,满屏的对话戛然而止。 促使着蒋画画心跳骤停的,是屏幕最下方的一句话。 【250我允许你不讲话:@250我不想讲话,你只管沉默看我就好,从今往后,我做你的底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七水”是谁,我不说大家肯定都知道。 老夫的少女心血槽已空,需要你们留言加满~ 第5章 星期五 群里静了5秒,刚才那些趁机奚落蒋画画的人就像消失了似的,只余几个女生忍不住感叹: 【234w:哇,好浪漫。】 【229樱桃儿:@239吃樱桃儿,好好学学人家。】 …… 还没有想明白自己cp怎么就突然换了人的蒋画画,发现通讯录出现了这个名为“七水”的好友申请。 五号房主适时地给她发来了私聊解释: “刚才联系上了你的原cp,他说因为个人原因,选择放弃这次一周情侣的机会,于是我就在五百名以外报名的同学里,挑选了和你资料匹配度较高的一位和你组成新cp,(tωt)祝你们相处愉快~” 蒋画画紧张地点开她发来的这位新cp的资料: 【七水,21岁,天蝎座,南华大学】 蒋画画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意愿就是找个同校的cp,但现在这情况特殊,似乎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帅、睿智、喜欢英语】 嗯……似乎有点自恋。 【最近在忙的一件事:忙着晨跑,还有亲近英语。】 看来也是一个饱受晨跑折磨的孩子。 【喜欢的电视剧/电影/番:所有讲英文的影视作品都喜欢。】 蒋画画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英语,不过真有缘分,自己的专业倒是可以好好帮帮他。 滑到下面,她在【喜欢听的音乐】这一栏停了下来,他填的是:喜欢神思者的歌,包括所有的英文歌。 她忍不住揪紧了被子,鲜少碰到有男生喜欢这个乐团,有些意外。 她切出界面,轻轻点了“通过”键,和七水成为了好友。 意外的是,她的怀抱猫咪头像和对方的沙皮狗站在沙发上头像还挺合拍,一眼看上去像情侣头像,自己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穿的灰色毛衣,对方狗站的沙发也是灰色的。 她很喜欢这张照片,所以微博微信qq都是用的这个头像,没想到他和自己还挺默契的。 那头还没有发来消息,她已率先编辑了一句话: “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他在群里说的那句话于两个陌生人来说,到底是过于亲昵了些,所以她只单纯地会往他想要帮助她的那方面想。 对方回得很快,“嗯。” 这时,房主在群里@了所有人,发了一段通知: 【各位cp晚上好,是不是对你们接下来的一周情侣生活兴奋得开始搓搓手了呢:-d,现在我要发布第一天的任务啦: 1请给你们cp组合起个名字。 2明天早起的时候,要发一张自己所在地清晨的照片,配一句问候,发给cp哦。 任务完成后记得截图,发到群里@我汇报。】 她给“七水”发了消息: “我们叫什么呢,要不一个人出一个字,组合一下?” 他:“就叫二百五吧,我们的幸运数字。” 幸运二字,看得她心头一震,“可是这数字总觉得在骂人似的。” 她看着群里其它cp接连发来的截图,名字都非常可爱,什么“巧克力夫妇”、“甜不辣夫妇”,羡慕不已。 他:“我们会让它成为一个褒义词。” 她忽然觉得被子里有些热,把枕头竖了起来,靠在床沿上。手机屏幕按灭了,又打开,又按灭,又打开,和她内心的不平静相互呼应着。 二百五夫妇好像也挺好的。 “你……很喜欢英语吗?”她找着话题,希望能熟络一些,于是尬聊了一句。 他却没有及时回复。 她又发了一句:“看你年纪应该是大三了,英语专业吗?” “不是。”他说:“我是建筑学系的,but i learn english evry day.” 专业强迫症的她,连忙纠正,“是every 不是evry[捂脸]。” 不过说到南华建筑学系,倒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她连忙点进他的朋友圈,除了一些特殊建筑的照片外,并不能看出其他讯息。 像梁煦那么优秀的人,应该不需要来参加这类活动。 “那我以后在英语方面有问题,可以问你吗?” 蒋画画二话不说:“好啊。” “时候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么,睡吧。”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蒋画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神奇的是竟一点也不困,不过很快她却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要早起?” 近一个月的时候她都需要早起到晨跑终点为大家打卡。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回道:“海工和南华不是一样都需要晨跑吗,我猜的。” 原来是这样,她也没有多想,回复了他一个手机自带的夜晚月亮的表情。 蒋画画刚准备关掉床头灯,却发现通讯录处又出现了一个好友申请,顺手点开,备注信息显示:我是一周情侣五号房里的238号清心。 这人她并不认识,但出于礼貌,还是添加了对方。 清心看上去是个自来熟的人,发来的第一句话就很热情,“嗨,同学你昵称很酷啊,交个朋友吧,我来自经贸大学,你呢?” 蒋画画:“海工。” 清心打字很快:“啊,和我cp是一个学校的呢,我cp叫游夫,你们认识吗?” 蒋画画:“要是认识的话,他刚才也不会在群里和大家一起起哄了吧。” 这游夫她有印象,也是逼她爆照的积极分子之一。 “加你其实主要还是心里过意不去,想代他和你道个歉[脸红],刚才我也觉得他在群里的言语有些不合适,不好意思了哈。”清心字里行间的语气诚恳。 蒋画画本来并没有多生气,加上她这样有心的举动,心里多少有了些暖意。 不过女生之间的抱团很容易,追星或者聊感情话题就行,而在交谈方面,很显然是清心的强项: “不过好在你cp太帅气了,一句话整得大家都哑口无言,你们聊得应该还不错吧。” 见她提到了七水,蒋画画不自觉地弯起嘴角,“是还可以。” 清心:“我这么晚找你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的休息了?主要是我现在激动得有些睡不着,游夫约我天亮了到三期喝奶茶呢,我满脑子都想着到时候该穿什么好。” “什么?”蒋画画有些震惊,“这才第一天啊,就线下见面吗?” 清心显然也有些害羞,“是他主动提的,虽然我觉得快了些,但觉得二人都觉得很合适啊,就想着可以深入发展一下。” 蒋画画有些咋舌,想到自己和七水聊得是还挺对胃口,就是一直都是她在找话题?聊的还是和英语相关的这种学习话题…… 没聊两句他就让她睡觉了? 这样一对比,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继续和清心聊了一阵,便以瞌睡来了为由,结束了对话。 蒋画画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眠,最后又拿起了手机。 bck x的弃权让她有些耿耿于怀,打开了和七水的对话,“你睡了吗?” 不料他却回得很快,“没。”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了过去,“这样问可能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如何。” 看来这问题有些难为人了,他久久没有回复。 是印象不太好吗,她心里有些低落,自己这个人可能外表还算能看,但要是接触起来,可能就会发现她的沉闷和无趣吧。 想着要不要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他却回了一句: “收到我的答案了吗?” 她:? 他:“看你的朋友圈。” 她连忙退出对话框,发现有一条来自七水的新消息。她基本上不发朋友圈动态,都是些每天背单词的打卡链接。 点开一看,发现是他赞了她晚上刚发的那则打卡信息。 这都不是重点。 让她捂着被子在床上直打滚的是,躺在屏幕上方,来自沙皮狗头像旁的一个点赞的— 爱心。 激动了好久才想起来还没有回他。 连忙把脑袋伸了出来,打下:“嗯,我真去睡觉了啊。” 她没有马上躺下,而是点开了微博,思索着今晚要换哪个僵尸号分享心情,看到了消息栏停留在昨晚的对话。 她很少重复和同一僵尸号说话,但今夜也仍然特别想和这个号聊一聊。 #for s.e.w.a. 我答应了辅导员要在校庆上出节目,这几天应该有的忙了。 联系上了我的cp,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好在人还挺仗义的。 对了,他和你一样,也喜欢神思者。就是性格好像有些冷,都是我在说话,可能是因为还不太熟吧。 晚安。# 她刚把手机屏幕锁上,但很快就亮了起来,来自“七水”的一条消息: “晚安。” 她笑着抿了抿唇,还以为他不会回复了。 连忙解锁打开微信,回复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晚安“过去,然后像触电了般把手机甩开。 从来都没有像今晚这样,觉得这两个字是带颜色和质感的,粉红,酥酥麻麻的。 而八百米外的二期男生寝室里。 梁煦看着微博上她秒回的消息,嘴角扬起了弧度,自语道:“不是去睡觉了么。” 唐潜礼被小腹的肿胀弄醒,坐起身来想要方便,一扭头看周遭黑漆漆的只余梁煦一张被手机灯光照着惨白的脸,大喝了一声: “我靠,你大半夜不睡在这里傻笑干什么?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吓人吗?” 梁煦从床上跳下,“英国的那个合作公司,细节上还有一些需要沟通的地方,我打个电话。” 唐潜礼不敢置信,“竟然不怼我还正儿八经地解释?” “从今天起,我要做个热情的人。”梁煦郑重地宣布之后,怕吵到同寝人的睡眠,他走到了阳台。 唐潜礼听着窗外隐隐传来流利的英文声,抠了抠肚脐眼,“他脑子被门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流利的英文声,男主心机boy。 你们是不是都去准备四六级去啦,都不留言啦,不爱我了是不是~ 第6章 星期六 冬天的夜色离开得晚,六点半到达学校的蒋画画,发现天还未全亮。 南华的晨跑开始时间比海工要早上五分钟,是以已经有个位数的同学开始打卡了。 趁海工第一批晨跑的同学还未到达终点,蒋画画把冻红了的手揣到荷包里捂了捂,顺手摸出了手机,并没有新消息提醒。 七水应该还在睡觉。 刚准备放回去,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她迅速输入密码解锁,看到沙皮狗头像跳到了最前方,她含笑咬了咬唇,打开对话。 七水:“早安。” 在她正准备回复时,却看到他紧接着又发来了一张图片。 图片的角度正是从南华晨跑区拍摄的,穿透铁门的是两侧参天的绿化,宽阔的石泥走道,路的尽头站着四位打卡的男男女女,最右侧正低头玩手机裹得像只熊的是她,半边脑袋缩在厚大的围巾里,日出的璨阳洒在她卷长的睫毛上,眼下有些青黑,看着特没精神。 她连忙转头,心跳超快地看向南华的方向。 不知道七水会是什么样子,但就算是他其貌不扬,她也不会介意,因为在人品方面,她是极为认可的。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南华跑步的人数就呈好几倍的增加了,她接连扫过了好几个男同学的脸,没有一个正在拿手机的。 除了…… 右手握着手机,恰好也看着她的梁煦。 她愣了一下,随即绕过他,继续打量着四周,很遗憾,打完卡的同学基本上转身就离开了,并没有人逗留。 她懊恼地回头,捂住双眼,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 怎么就忘了七水也会参加晨跑,就是再冷也要穿大衣保持好的身材啊,这长款羽绒服像什么话嘛。 手机又“叮”地一下牵过了她的思绪,七水忽然道了句:“很美。” 她如遭雷击地定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疑地打下一句,“你说什么美?” 梁煦看着前面浑身僵硬的蒋画画,勾唇打下一行字:“我说我拍的小太阳美啊,你以为是什么?” 蒋画画把图片放大,发现晨跑旁的梧桐树顶有个半圈的小金盘,她忙松了一口气。 暗笑自己在想什么,七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所以也不可能认出照片里的人有她。 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靠近,蒋画画来不及回复,就慌乱地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接过了同学们递来的卡。 重复着机械的打卡运动。 只是差不多过了两分钟的样子,她发现身边体育部的同学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往她的右侧看去,她也疑惑地转头。 梁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正双手插在裤子兜里,漫无目的地看着晨跑的学子们发呆。 见她望了过来,他面露奇怪,“怎么了?” 蒋画画有些莫名奇妙,“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不能站人吗?”他打量着四周,并没有禁止站立的标志。 “倒不是不能……”她嘟囔着,就是看着周身同学们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头皮有些发麻。 “我等人而已。”梁煦说道 。 蒋画画“哦”了一声,专心打卡。 五分钟后,没想到她先沉不住气,问道:“那个,你们学校建筑系的人多吗?”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了一下,“两百个人。” “这么多啊。”她打消了想向他打听七水的念头,这二人应该不认识吧。 梁煦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一阵风过,她打了一个冷颤。 “最近的气候好干啊。”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从左侧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水杯,喝了一口,递给了她。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她不明白,“你这是……” “麻烦帮我拿一下,放荷包里好重,我刚跑完步没什么力气。”他语露拜托之意。 蒋画画是个不怎么会拒绝的人,老老实实地接过,“好吧,那就拿一下下。” 梁煦真是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竟然还随身带水杯。 却比想象中的要轻,意外的是杯壁还是热的,捂手正好。 心想着自己干脆好事做到底,就帮他多拿一下吧,好在他似乎也忘记了水杯的存在,没有要回。 他目光平视前方,似真在等什么人。 但他被放了鸽子,一直到晨跑打卡结束,等的人都没有出现。 蒋画画关闭了打卡的仪器,就把仪器交给负责人一会儿的功夫,再转身时,梁煦就不见了。 她望着手里的水杯有些欲哭无泪。 待梁煦回到寝室的时候,胡图还在呼呼大睡,唐潜礼正嚼着口香糖,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梁煦划开屏幕,置顶的联系人来了一条消息: 配图是教室里的桌上,摆着课本与笔,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捂着黑色的水杯。 文字:“早安。” 他情不自禁笑得露出了牙齿,听到了开门声,他轻声对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唐潜礼问道:“干什么去,今天店里不做生意了?” 唐潜礼哼了一声,“只许你谈情说爱,不许我调风弄月啊。”说完就走得没影了。 ———————————————————————————————— 陶枕月今天逃了课。 明明认真化了两小时的妆,却还是戴着口罩与墨镜,头顶着一副鸭舌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来到了大学城中心最热闹的商业区。 老远就见着那头搭着两排棚子,棚外挂满了横幅,抬头是“亲吻陌生人”的宣传标语。 一周前,她报名了松浦大学城官博举办的这个活动。 活动采取实名制,报名时需提供身份证、学生证、健康证明。 活动宗旨是希望人们学会像国外一样用亲吻来交流感情,表达出对陌生人的信任。 二十对人在独立的房间内完成活动,房间内除了固定好机位的摄像机再无他人。 十分钟的亲吻过后摘下眼罩,若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则可考虑进一步发展。 是以在参加活动之前,40名参加者需尽量保持神秘。 纵使她老是嘲笑蒋画画胆子小,但真正坐到单人候场室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免狂跳。 工作人员示意她平复心情,随后让她摘下各种掩饰的行头,戴上节目专用的眼罩。 随后由工作人员牵引着,往活动场地走去。 刚踏入房间内,她就感受到了正中央前上方的气息。 心中一喜,对方的身高她还挺满意。 工作人员把她带到他的面前后,便离开了。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局促。 倒是他先开口打了声招呼:“你好。” 她虚空抬了一下手,“你也好啊。” 然后空气又陷入了一股无言的尴尬。 他显然也是很不好意思,“那……我们开始吧?”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她轻轻地踮起脚尖,但预估的位置好像有些偏差,二人的脸迟迟没有凑到一起。 脚下觉得酸乏,她一下子没站稳,崴了一下,“哎哟。”撞到了他的胸膛,很结实。 他下意识地搀扶住她的肩,“你没事吧?” 她脸烧得很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嗯。” “要不,还是我来引导?”他征询着她的意见。 “好。”她哪还有半点意见。 得了她肯定地答复,他不再犹豫,单手搂住她的腰,往上紧了紧。 陶枕月怔了一下。 他并没有用手掌涵盖住她的腰侧,而是用手肘的位置固定住她,手掌虚空垂放着,避免多余的身体接触给她造成不适。 这绅士手激得她心头一暖。 她一鼓作气地揽上他的脖子,将自己柔软的地方送上。 对方忽然间的主动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取而代之的是身体里荷尔蒙的躁动。 轻撬开她含蜜的嘴唇,双齿碰撞,勾住她灵动的舌头。 起初她还矜持似的闪躲两下,后来全然接受了他强硬的攻势。 陶枕月第一次遇见这样让她满足的吻技,试探与小心,照顾与掠夺完美融合,哪怕面前一片黑暗,她还是忍不住沉沦下去。 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对方如小猫似地化舔为咬,让他拼命按捺的心火几近吞噬自己。 二人忘却了此时在何地,只余下抵死缠绵。 直到房间内的喇叭响起工作人员的提示音,“活动即将结束。” 最后,他们流连了一会儿,方才不舍得放开。 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唐潜礼的眼罩歪斜,露出了一只眼睛。 他支起手,想要把眼罩重新捂上,却在看清她的面容时— 脑海中浮现自己在海工食堂里对梁煦誓死抵触说地那句话: “我才不要吃她的口水。” 他咽了咽口水,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踢到铁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莫名想笑,听到了打脸声。 精致的猪猪男孩梁煦:你就是我的小太阳啊。 第7章 星期天 房间上方的喇叭又催促了一道: “请男女嘉宾摘下眼罩。” 唐潜礼浑身倏地一下就僵硬了,脑中一片空白,眼看着陶枕月的右手已经扯向眼罩,他连连高喊了一声: “等一下!” 陶枕月的动作顿住,脑袋轻轻歪斜,疑惑道:“怎么了?” “那个……”他开始支支吾吾,“就是……哦对了,我突然肚子有点痛,我先出去一下啊。” 说完不待她回答,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把眼罩一摘扔到了地上。 和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以后,他快步地走出活动区域,在马路边,双手支着脚膝盖,劫后重生般地喘着气。 刚才那一下,他是真的慌了,只想着出来透透气,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想着对策。 “喂,你怎么在这里?”身后忽然响起五分钟前还觉得是天籁的声音。 他吓了一大跳,面色惶恐地转头看向追出来的陶枕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我眼妆花了吗?这么恐怖?” 唐潜礼哪敢回话,瞪大着眼睛站在原地。 陶枕月甩着手中的眼罩,左右打量着街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离开?” 他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陶枕月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眯着眼睛打量了他片刻,随即脸色有些发白,“你不会就是……” 唐潜礼鼻孔微张,心中一叹,看来是瞒不过去了,眼睛一闭,刚准备豁出去承认的时候— “那人很有礼貌的,不可能是你。”她摆了摆手,自我安慰说道。 唐潜礼呆了呆,抿起执拗的嘴唇,思索着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找回自己曾经为了一盘榨菜丢失的形象。 今天的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乖巧淑女的呢子连衣裙,俏皮的短发尾巴微卷,目光瞥到她微微红肿的嘴唇,他眼睛连忙转开,演了口唾沫,似还能回味出她香甜的唇蜜。 陶枕月扫视着四周,转了好几个圈,“不可能啊,怎么就这一会儿,人就没了,工作人员明明说他往这边走了啊。” 最后把目光又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不对。”她如鹰似地盯着他,“我觉得你有鬼。” 唐潜礼浑身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你老实和我交代……” 他不准备再隐瞒,小声道:“其实我是他……” “我就知道你是他的朋友对不对?”她猛地打断他,哼了一声,“我觉得你是在为他作掩护,故意牵引住我的脚步。诶,你朋友怎么回事,活动还没结束,怎么就跑了?” 他憋着嗓音,“对,我是他的朋友,他这个人有社交恐惧症,参加这个节目也是为了突破封闭的内心,但没想到效果不佳,所以就跑了。” 陶枕月皱起眉毛,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你也别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就纯当是参加了一个节目。”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选择这样说,他不全是逃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好,看样子她也不愿意接吻对象是他,知道了真相怕是要五雷轰顶,就此揭过这件事,或许对二人都好。 “那……我先走了。”他试探地外围退了一步。 “慢着。”她忽然叫住了他。 “嗯?”他有些忐忑。 她右手不由自主地把眼罩给蜷成一团,“你朋友叫什么” 他脑子一热,“胡图,我室友。” “哦。”她点了点头,嘴里默念了两遍,再不理他,自顾自地转头离去了。 唐潜礼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没能及时承认。但很快他甩了甩头,往相反地方向走去,大学城之大,二人应该也不会再碰到了吧。 ——————————————————————————— 下午时分。 蒋画画跟着班上同学在操场上做着热身运动,今天要做体能测试。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测坐位体前屈,因为她从小就有一个别称,叫作“筋太硬。” 鼓起勇气上前,随后拼尽全力,也只能把板子推到“0”厘米的位置。 带着羡慕的神色,看着大文推到了“20”厘米,她默默地退到了人群之外。 这时,微信出现了提示音,她连忙摸出了手机,以为是七水,点开才发现是清心。 “快看官博发的一周情侣反馈,咱们五号房因为你们250夫妇已经扬名大学城了。” 清心顺带着还发来了一道链接。 【这是我开始爱你的第一天。】 蒋画画牙齿一酸,这文案编辑也是够够的了。 手机网速很慢,正文的长微博还没有刷出来,她就率先看到了评论: 【天,这250号男cp男友力爆棚啊,我做你的底气,年度最佳情话。】 【哈哈哈,这对夫妇是有多想不开,用这个名字。】 【我看二号房的66号流苏夫妇,也不错,多有新意啊,别人的cp都是发照片道早安,他直接用红包叫cp起床,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阔气的男朋友呢。】 【emmmmmm,怎么办好难选择,又想要250那样甜甜的老公,又想要66号的金主爸爸。】 …… 切回微信,清心还在那里激动地刷屏,“我看除了这66号有些竞争力以外,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闹,你们努力一下,肯定是妥妥的最佳情侣啊。” 蒋画画有些难为情地捋了捋头发,原本并不想这样高调的,不过这心窝里还是含着一颗糖,转开话题,“你今天和cp见面怎么样?” “见面了才知道他是你们学校物流管理专业的,和我一样是大二,人虽然不高,但长得挺端正的,和我身高也挺配,带我来了电玩城,现在正在我旁边夹娃娃呢。”清心兴奋地打下了一长串。 蒋画画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她继续道:“中午他说大学城的东西都吃厌了,就带我到市区来吃烤鸭了,挺照顾我的,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你说,等会回大学城的路上,我要不要主动和他说现实也在一起的事?” 蒋画画其实并不是个主动的人,是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嗯嗯,他又夹起了好几个,我的手都快拿不下了,晚上再聊!”清心结束了和她的对话。 蒋画画笑了笑,看着体测那头还排着长队,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课。 她小鹿乱撞地把官博的反馈链接发给了七水,“给你端来了其他房间热腾腾的狗粮。” 没想到却是秒回,“从此以后我不吃狗粮了,只吃你。” 她觉得手机都因为这句话快要烫得爆炸了,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午睡去了吗?” 他发来了一个猫咪脸红的表情,“主人唤我,必须随叫随到啊。” 蒋画画抽了抽嘴角,这人一觉之后怎么就换了副面孔,强忍住想捏他的脸,把脸蛋两边拉长的心思。 “看评论了吗,你一夜之间多了好多老婆。”她调侃道。 他回复:“可是我这个老公公已经有你这个老婆婆了~” 她浑身一哆嗦,这叠词让她头皮发麻,还有这飘号是怎么回事,堂堂少言大暖男,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个美少女。 “不过~”他继续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红包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吗,要不每次伦家找你聊天抬头就是一个红包?” 蒋画画想打死他,这说话风格,到底谁是女孩子。 “伦家”是个什么鬼哟。 她连忙制止:“千万别,我不喜欢。” 迟疑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忍受地问出了口,“你,是七水本人吗?” “是呀,肿么了?” 男生宿舍里。 梁煦抱着手机,一脸的疑惑,望向身后和猛敲机械键盘的胡图,“小胖,你说的这样腻歪的打字风格,真的能显得我特热情,特招女孩子喜欢吗?” 胡图瞧着二郎腿,得意地一耸肩,“没想到有朝一日,也有你求我的时候。” 梁煦推了他一下,“回话。” “放心吧,撒娇是男孩子们的必杀技,学会了人女孩天天把你捧在手心。”胡图万分地肯定。 蒋画画:“你能不能恢复正常说话?” “为神麽(⊙⊙)?” “……你这样让我觉得像在和我们五号房主谈恋爱。” 梁煦的眉头深蹙,转而瞪向胡图。 瞪得胡图胆战心惊,自我审视道:“没道理呀,我玩游戏的时候,只要这样和队友打字,他们都会把好的装备留给我,还带我打怪啊。” 梁煦握紧了拳头,“你队友是男是女?” “当然是些小哥哥啦。”胡图想也不想地答道。 梁煦:“……” 当夜,满心惆怅的唐潜礼回到了寝室,发现小胖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打游戏,而是躺在床上“嗷嗷”养伤。 作者有话要说:  就怕追妻的道路上,遇到了猪队友。 第8章 星期一 今晚音乐社有社团活动,一下课,蒋画画顾不上吃饭,就往舞房赶去。 她是音乐社的经理,每次活动前,都要提前到场做卫生和整理基础设施。 今儿有些奇怪,还未走近,她就发现了舞房亮着灯光,往常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难道是社员已经到了? 她连忙加快脚步,行至窗户外的时候,却是愣了一愣。 舞房里放着震天的欧美歌曲,一二十名身材高挑的女同学皆是穿着短袖,将下摆系了一个结,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自信昂首地走着台步。 蒋画画想起学校有一个服装表演专业,她们应该是该专业的女模。 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五点五十,离社团活动开始仅剩十分钟。 不再犹豫,她推门而入。 到里面了,才发现为首的一人她认识。 单方面的认识,还可以说是学校没有人不认识。 尖削的下巴,轮廓分明的五官,高耸的马尾将眉眼拉起,是学校的红人,也是蒋画画刚刚挤下去的前任校花—舒翘。 看来她们是大三的学生。 不少人发现了她的闯入,纷纷转头看向她。 舒翘目不斜视地盯着镜子,大声道:“都给我注意力集中了。” 很显然大家都把她当作团队的中心,没有任何人有不满和异动,蒋画画就这样被无视了。 “打扰一下,马上要到音乐社的活动时间了……”蒋画画尽力抬高音量,但抵不过音响太燥,连自己都听不见。 她皱着眉头,绕过众人,当着她们的面,伸出了手指,摁掉了音响开关。 音乐猛地戛然而止,她们的步子也在顷刻间顿住。 舒翘身后有位极瘦的女生,已近皮包骨的状态,胸前一览平川,看得蒋画画极为难受,实在不懂这种病态的以瘦为美到底美在哪里。 她的脸部无肉,两颊有些凹陷,整个人显得很是凌厉,此时满面的不耐烦,瞪向蒋画画,“你干什么?” 蒋画画面色无常,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好意思,马上要到音乐社的活动时间了,请你们尽快离开。” 瘦女生无所谓地一笑,“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蒋画画看上去有些疑惑,“难道你们是音乐社的人吗?” 因为是工科学校的原因,生源大部分都是男性,是以像服装表演这样的专业,被学校的人捧得太高,以至于她们常有高人一等的心态。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拥有特权,不能因为她们的活动,打乱社团的正常运行。 所有人都有平等地享受学校资源的权利。 瘦女生被她堵得气结,“诶,我说你这人是非要和我们作对是吧?”说着便往蒋画画的方向走来,气势不小。 她身后的一众人也紧跟着。 蒋画画皱眉,这些人实在太不讲理了。 “严慧。”一直沉默的舒翘忽然开了口,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蒋画画,而是简单道了句:“去把音响打开吧,我们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改,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蒋画画看了她一眼,如果说其他人给她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那么舒翘就像一直站在云端,语气和神态的轻飘,不仅仅是对她,甚至是对身后的同学,都是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这种态度让蒋画画觉得很不舒服。 严慧看着蒋画画有些吃味的神情,冷笑了一声,只身去把音响给按开了。 音乐起,舒翘数着拍子,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走位,再无人看蒋画画。 窗外隐约有些驻足观看的身影,蒋画画望了过去,那些人冲她招了招手,是音乐社的社员。 蒋画画再次看了眼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了。 她想了会儿,随即拿起舞房角落的扫把,自顾自地打扫起来,看到灰尘就伸一扫把。 一时间,把她们的走位全部打乱了。 抱怨声四起,直到舒翘也停了下来。 严慧瞪向蒋画画,“你有完没完?”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蒋画画,她从荷包里掏出手机,调开了录像模式,“差点忘了给你们留下纪念,你们继续走吧,不要停,等会我就发给社团联合会的人一起欣赏一下你们的表演。” 一见着她要摄像,那些女学生们的脸色都变了,连忙撇开脑袋,生怕把自己的脸给照了进去。 严慧心中燃起了一把火,作势欲抢过蒋画画的手机,“你他妈还想拍证据是吧?” 但蒋画画的身高也不低,争抢起来没有任何劣势,一个闪身便躲过了她的手。 严慧扑了个空,差点没站稳,气极反笑,伸手指着蒋画画的脸,“你叫什么?” 后者看了她一会儿,声线清晰地回答:“蒋画画。” 没想这名字一出,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皆是瞪大了眼睛打量她。 舒翘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脑袋,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语气意味深长,“你就是蒋画画?” 蒋画画与她对视,瞅见她眼底划过一丝光亮。 舒翘,“和照片看上去不大像。” 说完了这话,再没有其他反应,她转回了脑袋,不再关心这头的事。 倒是严慧兴趣很足的样子,围着蒋画画转了好几个圈,“你就是大一男生天天挂在嘴里的那个蒋画画?一脸的清纯装得还不错,不过像个初中生似的,哪里比得上我们翘?” 引起了旁边女生的哄笑。 严慧的语气愈发放肆,“如果你就是蒋画画的话,我们今天就更不能走了。” 蒋画画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非要在校庆上加个节目,我们一周前就排好的节目需要更改时长吗?”严慧反问。 “所以我们在这里重新排练,都是拜你所赐,你心里还没点数吗?”身后的人开始指责蒋画画,怨言相对。 蒋画画觉得好笑,这节目是外语学院希望她参加的,和个人意愿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些内情她们没必要知道。 严慧继续在那里施压,“蒋画画,我们的阵容你也看到了,劝你还是不要在校庆上丢人现眼了,赶紧和学院说不要出演节目吧,到时候闹了笑话可别学姐们没有提醒你哦。”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门口忽然响起了沉厚的男声。 蒋画画蓦地转头,心中松了一口气,“社长。” 门口站着的那位背着木吉他,蓬松的工装夹克,涂鸦滑板裤与运动鞋套在微胖身材上的男同学,正是音乐社的社长—陆观。 蒋画画摊手,“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她们霸占着场地不走。” 陆观闻言,面色不是很好,往里面走来。 服表的女孩子们看到音乐社负责人都到了,有些站不住脚,毕竟有些理亏,纷纷看向舒翘。 严慧心里也有些惧,但是个好面子的人,硬着脖子道:“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们先到的,就算你们要活动,也得等我们把排练弄完了……” “严慧。”她的话却被舒翘给厉声打断了。 舒翘冲陆观弯了弯唇角,“刚才蒋同学没说清楚,以至于我们没弄明白舞房是你们固定的活动场地,占用了贵社团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离开。” 蒋画画眼睛微张,没想到这舒翘说起胡话来都不用打草稿的。 舒翘发话了,身后的女同学们就算心有不甘,但还是拿起一旁放着的衣服,跟在舒翘身后,尤其是严慧,本就有些刻板的脸更是气得扭曲。 舒翘无意似地看了眼蒋画画,随后对陆观含笑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舞房。 蒋画画走到陆观身边,解释道:“社长,我刚才明明……” 舒翘若有若无的示好,让陆观心里觉得很舒服,哪还记得刚才的不愉快,摆了摆手,“社团运营中途,这样的小摩擦会时常发生,习惯就好,既然人家都给台阶了,我们就顺着下吧,都是同学。” 蒋画画觉得有些无力,但男生们似乎都不太喜欢参与女生间的争执。 “倒是我没想到画画平日里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候腰板真硬,我们音乐社有你当经理我很放心。”陆观开玩笑地安抚蒋画画的情绪。 蒋画画被他夸得颇不好意思,她不善争吵,但脾气也是真的倔,面上好说话,却也难掩内心的好强。 陆观招呼着外面吹了老半天冷风的社员们进来,舞房又热闹了起来。 趁大家在调试自己乐器的时候,蒋画画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陆观拉到了一边,“社长,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一下。” 陆观拨弦的手停下,“什么事?” 蒋画画有些内敛地挠了挠刘海,“就是,学院想让我在校庆上出个唱歌的节目。” “好事啊。”陆观替她高兴。 “我……想请你帮我伴奏,可以么?”蒋画画看着他。 他想了一会,笑着答道:“嗯,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啧,多事之日。 第9章 星期二 在社团活动结束后,蒋画画和陆观约好了校庆节目的练习时间,集中在这周的晚上。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一刻了。 刚放下包,还未来得及换上拖鞋,陶枕月就靠了过来,暧昧地看着她: “画画你有情况……” 蒋画画有些糊涂,“什么啊?” “听说早晨你打卡的时候,南华的大帅比来给你送水了?”陶枕月看着她从包里掏出的男士水杯,笑得十分灿烂。 “谁和你说的?怎么传到你这里就变味了,这杯子明明是他落在我这的,我还要找机会还给他的好么?”蒋画画撇了撇嘴。 陶枕月一脸的不信,“全校跑步的时候都看见他站你旁边了,你问问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事。” 邻铺的大文也伸出了一只脑袋,“我也听说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明明是在等人的。”蒋画画开始换睡衣。 “我觉得是你想得太简单了,我看那梁煦,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思。”陶枕月的语气肯定。 蒋画画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的话,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微信就来了一则消息。 见到“七水”的名字,她才恍然想起每晚八点都要分配当天的任务。 连忙把陶枕月支开,“别打扰我的二人世界。” 陶枕月用“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她,嘴里感叹着,“可怜的梁大帅比,还不知道自己输给了一个素未蒙面的网友。” 这头的蒋画画一心和七水解释:“不好意思,参加社团活动去了,现在才得空。” 七水说话风格终于恢复了正常,“没事,你先看群消息吧。” 蒋画画换到“一周情侣五号房”的界面: 【234w:快八点了召唤房主。】 【222july:刚吃完晚饭好饱,你们都在干嘛?】 【五号房主:童鞋们,经过一整天的交往,泥萌是不是对彼此更加熟悉了呢?我们接下来进入第二天的任务啦:今天的主题是“吃喝玩乐”,从下列任务中选一个完成。 1、和cp讨论出一个早中晚的菜单,作为第二天的三餐,二人吃共同食物的时候,拍照分享给对方,不限制品种和口味。 2、将自己小时候和现在的照片拼在一起,分享给你的cp,同时聊聊和此照片有关的趣事。 【209温泉蛋:第二天就爆照,这节奏我喜欢。】 【222不归:这第二项对我们这种用自己照片做头像的没什么挑战性。】 【241迷彩外套:是时候祭出我压箱底的表情了:(表情)】 蒋画画滑屏幕的手忽地顿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表情竟然是拿她参加校花评选的那张军训照做的,明显脸部被设计者刻意丑化重新塑型过,还给配了文字: “给你们来个我大学城颜值扛把子的逆天buff” 【238游夫:666666我们学校的“女神”都要被你们玩坏了。】 【238清心:你们这样不太好吧……】 【209温泉蛋:哈哈哈哈哈哈迷彩外套大哥请你霍皮久。】 【229樱桃儿:今日最赞!】 …… 蒋画画懒得理会,切回和“七水”的对话框: “看到今天任务了么,我们选哪一个做?” 可是七水好像忙别的事去了,一直没有没回复。 她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没精打采地刷着朋友圈,看到了妈妈在外地出差,和同事吃饭的照片。 她点了一个赞,打开了和妈妈的对话框,默了好一会儿,发了过去: “麻麻,你在干什么呢?” 蒋璧心回得很快,极为简短的两个字,“应酬。” 蒋画画想了想,“在社团忙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呢,辅导员希望我在校庆上出个活动,到时候我要同学录像了发给你看好不好呀。” “适当娱乐可以,别耽误了学业,英语四级准备得怎么样了?” 蒋画画的瞳孔黯了黯,“每天都有在复习的。” “那好,妈妈继续去忙了,你早点休息。” 她连忙发过去,“妈妈等一等。” 那头已经没了音讯。 蒋画画低垂着脑袋,心想,饿着肚子怎么睡得着呢。 她这头的气压瞬间低落,再次和七水发了段话过去,“你在么?” 七水依旧没有回复。 蒋画画烦闷地起身,心不在焉地整理床单。 还没一会儿,却听到手机“叮”、“叮”、“叮”地连续传来了好几道声响。 她疑惑地回道桌前,拿起手机,结果发现是“一周情侣”内发来了好多对话,以几近于刷屏的速度。 她奇怪地点开— 【241迷彩外套:顶级在线赌场!域名xx!开户自动送29月 299元,首存588元送388元……】 【241迷彩外套:您好,由于您的信用额度良好,本人为您提供3-50万的信用借款服务,月利息低至0.78,当天到账,无需手续费!详询会y】 【241迷彩外套:我靠我的手机是中毒了嘛,怎么自动发送这些东西。】 【241迷彩外套:线上老虎机、电子游艺,注册即送38元!】 【209温泉蛋:看来你看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才会这样。】 【241迷彩外套:新美成人天地欢迎您,点击.xxxxxx.领取预存话费!】 【241小可儿:……cp你,真的是够了。】 【241迷彩外套:不是,那个,你听我解释啊,我也不知道突然间怎么回事。】 …… 蒋画画轻哼了一声,烂人自有天收,谁要这个缺德的迷彩外套拿她照片做表情包,现在报应来了吧。 七水这时也给她发来了消息,“抱歉,刚才和朋友打电话去了。” 蒋画画回了个憨笑的表情,“那我们到底选哪个任务做呢?” “第一个菜单吧,照片什么的我们还是慢慢来,先保留一点神秘感。”七水道。 没法看到他的照片,她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他似乎对她的样貌也不怎么期待的样子。 “你们喜欢吃寝室美食街的米汉堡吗?”七水问。 蒋画画:“还不错,这米汉堡最近很火的。” “那我们早餐就定那个吧,你们食堂的糖醋小排好像是热门菜?听说味道很棒。” “对的。” 七水飞快地打字,“我们学校也有,那我们就吃那个吧,到时候记得拍照,对了,晚饭暂时是个秘密。” 蒋画画兴致却不太高,“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今天好累,先去洗澡睡觉了。” 七水:“好的,晚安。” 蒋画画没有回复。 她并没有真的去洗漱,而是戴上了耳机,坐在位置上听着音乐。 刚才和妈妈发完消息的那一瞬间,特别想和他聊一下天,可是他有事去了,她心底多少是有些不开心的。 后来也有些闹脾气,但静下来想了想后,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因为七水自始至终并不知道她的心情,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打开了微博,脑子空空地打下几行字: #for s.e.w.a. 今天真的是丧丧的一天,在舞房和不讲理的人起争执,照片也被人做成了表情包,妈妈依旧很忙。 还是睡觉吧,晚安。# 吃晚饭的胃口也没了,蒋画画收拾衣服到楼下澡堂冲了个热水澡。 神清气爽地回到寝室,这才刚刚入门,就又被陶枕月给拉了过去,“画儿,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蒋画画:“?” 陶枕月笑着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没想到你的追求者看上去正正经经,小时候骚得一匹。” 蒋画画从她屏幕晃了一眼,看到了梁煦的名字,微博粉丝竟然有好几万,嘴里嘟囔着:“别我的追求者我的追求者地叫,要是传人家耳朵里可怎么得了。”说着她把手机拿了过来,瞬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字是冷飕飕的三个字:给我笑。 配了两张图,第一张是他在图书馆时,旁人给他照的一张静照,手捧一本外文的杂志,浓密的睫毛卷舒,深情认真,分外安静闲适。 第二张就劲爆了,照片里的他看上去才五六岁的样子,在泳池边,全身裸露没穿衣服,头上带着两朵梅红色的鲜花,双手叉腰对着镜头傻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颗门牙还掉了,嘴里漏风也全然不顾。 神来之笔是他的隐私部位被p上了一只小黄鸭的图标,欲盖弥彰。 陶枕月在那里自言自语猜测,“这哥们一向很要面子的,这是玩游戏输了么。 蒋画画笑得停不下来,摸了摸肚子,都笑饿了,要不点份外卖吃好了。 干燥的暖气都变得酣甜起来,她像喝醉了似的,双颊通红。 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没什么值得重的。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一定是刚洗完澡的原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的微博大号出马了。 作者田:你对迷彩外套做了什么。 梁煦:女人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作者田:人家说了只用做一个任务,你两个都做不累么? 梁煦:我从来没把这些东西当成任务,只是把它当成让她开心的必经之路。 作者田:……有点齁。 第10章 星期三 第二日早晨,蒋画画照例到晨跑终点处值班。 趁着打卡的间隙,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黑色水杯,也不知道梁煦今天会不会参加晨跑。 直到二十分钟后,梁煦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南华校区的铁门前。 她时不时地侧头,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连忙冲他招手,喊道:“梁煦!梁煦!” 他听到,愣了愣,随即心头一喜,面上镇定自若地走了过来。 这头蒋画画刚刚把嘴巴闭上,就发现身边的气氛有些微妙,别头看过去,体育部的同学们皆是深意满满地冲她微笑。 呃,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 梁煦走近她身边,故作随意问道:“你是特意在等我吗?” 蒋画画用脚蹭了蹭水杯,“喏,你昨天忘记拿杯子了,今天还给你。” 他弯腰把杯子捡了起来,感受着上面灼热的温度,她轻咳了两声,“给你加满了,跑渴了可以喝。” “蒋画画你真贴心。”梁煦拧开瓶盖。 她说:“顺手而已。”又帮两个人打了卡,忽地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梁煦支吾了一阵,随即唇角微扬,“璀璨童星欧阳娜娜,工农校花乡村画画。” 蒋画画横了他一眼,眼看着他把水杯送到嘴边,她心里偷笑,就不提醒他注意水温了,舌头烫了还看他怎么坏。 果见他刚挨着水就吐了出来,猛吸凉气。 可梁煦看见她弯弯的眼角,心里却跟喝了蜂蜜水似的。 他喝完了水,继续无所事事地站在她身边。 蒋画画看着晨跑同学们异样的眼光,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还站这干嘛?” “我等人啊。”梁煦说得理所当然。 此时,五十米外的梧桐树下,严慧正挽着舒翘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看看身旁苦着脸晨跑的同学们,严慧嘲弄地笑道:“跑个几百米就要死要活了,学校给我们安排了专业的形体教练,那课程可不比这严苛多了。” 却没有得到身边人的答复。 舒翘却正盯着斜前方的晨跑终点。 严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了身材高挺的梁煦,下意识挽了挽耳边的披发。 她的声音变柔,“翘,你不是认识梁煦吗,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舒翘面露疑惑,“他怎么会在海工?”她微微偏头,看到他正矮身和身旁的蒋画画低语,眉头不由深皱,“他……怎么会和蒋画画认识?” 严慧垫着脚,仔细看了眼那头的情况,随即白了一眼,“前两天听说有个南华的人在追蒋画画,不会就是梁煦吧?” “不可能!”舒翘当即否认。 “就是啊,肯定是蒋画画到处胡说。”严慧附和道。 这头。 蒋画画听着梁煦说等人,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陶枕月在她耳边吹的风,说什么他觉得是对她有意思,等人什么的只是说辞。 她心里泛起了犹豫。 晨跑,就在她的心事重重中,几近尾声。 她试探地问道:“怎么,你等的那人今天又没有来?” 梁煦也面露遗憾,“是啊,她怎么这么不准时呢。”在他的生活中,来得实在是太迟了。 蒋画画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心里又有些迟疑,应该是真的在等人吧。 “那这个东西只有便宜你了。”他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她。 她没接,“这是什么?” “早餐。” 她连连摆手,“这是你给别人特意准备的,我怎么能拿?” 梁煦张嘴正欲说话,却又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煦。” 二人齐齐回头。 舒翘放开了严慧的手,款款地朝梁煦走来,严慧跟在后头,平日里颇为趾高气扬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头埋得老低。 梁煦温和的面容变得有些生硬,朝舒翘点了点头。 “上次见你还是在潜礼的生日宴上,最近那笔威士拿残奥会外场设计的活儿做得怎么样了?”舒翘熟络地问道。 梁煦言简意赅,“挺好。” 蒋画画来回看了眼他们,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就是这梁煦怎么突然变得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难道…… 梁煦等的人是舒翘? 她自动把梁煦的反应归结为了遇见心上人的不好意思。 舒翘和梁煦闲聊了两句后,这才想起身旁的蒋画画,对她友善地一笑,“画画,又见面了,昨天在舞房闹的不愉快,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蒋画画嘴角牵了牵,勉强算是回应。 梁煦的瞳孔暗自闪了闪,昨晚蒋画画微博私信里说的起争执不讲理的人,就是舒翘么,他眉毛扬了扬。 舒翘瞥到他手中的纸包,询问道:“阿煦你在学校除了我也不认识别人,这早餐是给我买的吗?” 梁煦怔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舒翘就把纸包从他的手中拿了过去,“谢谢啊,还是热乎,正巧我没有吃早餐。” 身边晨跑的人纷纷驻足,体育部的人表情也有些玩味,大部分都极为同情地看向蒋画画。 蒋画画倒觉得没什么,本来她就知道梁煦在等别人。 原来他真的是在等舒翘啊,这下子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人,该为他高兴才是,就是这眼光不怎么样,舒翘这人她是由衷地喜欢不起来。 严慧看了那纸包两眼,眼底的艳羡一闪即逝,语气夸张,“梁煦,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这两天可多流言蜚语,说你在追蒋画画。我就说嘛,你要不是疯了,怎么会做这种事,原来你是在等我们舒翘啊。” 蒋画画觑了她一眼,这话的指向性就太明了,分明是想让她难看。 旁边体育部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站远了些,总觉得有些□□味传来。 梁煦默了瞬,问道:“你是谁?” 蒋画画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直接笑出了声,身边人也纷纷望天,假装没有听见。 严慧的面色都憋成了猪肝色。 舒翘连忙为她解围,“她是我的朋友,上次潜力的生日宴也跟着我一起去了的,你忘了吗?” 梁煦:“没印象。” 舒翘的面色有些尴尬,紧接着听到他继续道: “还有,我就是疯了。”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顿。 他伸出右手,“你能把早餐还给我吗,这是我特意给蒋画画买的,你要是想吃,再走个几百米,就到你们学校食堂了。” 蒋画画如遭雷击,生生定在原地。 所有人都微微张开嘴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么快的转变,都是下意识地看向舒翘,后者也是呆了一呆,她从未想过,梁煦会为了蒋画画让她难堪。 严慧则恨恨地刮了一眼蒋画画。 舒翘却并没有给自己更多的丢人时间,绕过了梁煦的手,很是自然地把纸包递给了蒋画画: “拿着吧,我没这个口福喽。” 蒋画画有些木讷地接过,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 舒翘俏皮地斜了一眼梁煦,“知道了,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下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说完拉着严慧离开了,脚步稍快。 梁煦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皱。 蒋画画僵硬地拿着纸包,看了眼身边凑热闹的同学,她们察觉自己看得太明目张胆,打着哈哈就一哄而散了。 她小心地点了点梁煦的肩膀,“那个,梁同学啊,你是不是和舒同学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要不现在你把这早餐拿过去,再好好和她谈谈?” 梁煦无奈回头,看着她的面色柔和了许多,“这早餐,真是买给你的。” “那……那你明明说是在等人的。”蒋画画有些迷糊地道,越说越脸红。 他一句话让她的脸直接红到极致,“对,就是在等你。” 没想到她确实猛地把纸包扔回了他的怀里,望着他的鞋子,似宣布似地,“不行的不行的。” 说得他一阵迷糊,“什么不行?” 她咬了咬唇,“那个,那个我有男朋友的。” 梁煦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你有……男朋友吗?” “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拼命地摇头,“啊也不能完全算是男朋友,总之我就是不能接受别人心意的状态。” 说完,却是许久都得不到梁煦的回音。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笑得开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心里疑惑,这个人好奇怪啊,怎么被拒绝了还傻乐呢。 “好吧,我知道了。”梁煦道。 她送了一口气,“那你以后不要……”却没想到他还是把纸包递到了她的面前,听他不容反对地说: “拿着吃,都要冷了。” “你怎么……”她鼓起腮帮子。 “你不要我就扔了啊。”他作势往路边的垃圾桶抛去。 “我要我要,你怎么能浪费粮食呢。”蒋画画实在拗不过他,抢了过来。 梁煦怕她反悔,赶紧转身,背对她挥了挥手,作道别。 留蒋画画一人在原地苦恼,这下可怎么办好。 咦,这纸包的手感…… 她连忙拆开包装纸,竟然是米汉堡,好巧,她不用回寝室排队买了。 第11章 星期四 四个半小时后,南华大学里。 还没到下课时间,唐潜礼偷偷地从教室后门溜了出来,准备到菜场买些新鲜的食材,给自己的鲷鱼烧店添点关东煮类的小食。 没想到身后却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吓得他脸都白了,一回头发现是梁煦。 他连忙压低音量,捶了梁煦的肩,“你跟出来干什么?” 梁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唐潜礼往教室里推,“你赶紧回去,我一个人走不显眼,你这万年好学生一走,老师准能发现,肯定要二次点名了。” 梁煦稳稳地站住,任他怎么推也不回去,同时还神秘地笑了笑,“上次多亏了你帮忙我才能顺利参加联系上一周情侣的工作人员,要不请你吃顿饭做报答?” 唐潜礼狐疑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客气了?” 他径直地往校园外走去,“吃不吃随你。” 唐潜礼毫不犹豫地跟上,梁煦请客向来阔绰,还是美餐一顿之后再去做生意吧。 十分钟后— 唐潜礼看着面前的海工食堂,不敢置信地拽住了准备往里面走的梁煦,“不是吧?我帮的忙可是事关你的终生大事,你是诚心感谢我的吗,竟然就请我吃食堂?” 梁煦满脸的微笑,“你和我客气什么?” 唐潜礼义正言辞地看向他,“同学,你别看我们住在一间房里三年,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客气一下的,亲兄弟都明算账呢。” 梁煦看了眼食堂上的钟,眼见着离海工下课还剩五分钟,耽误不得。 伸手挽过他的脖子,往食堂里面拖,“别挑三拣四的。” 唐潜礼挣扎着:“放开我,这次请客不算数,我拒绝,我要去卖鲷鱼烧,你知道我这少做一分钟的生意,可是错过了亿万的营销额么?” 梁煦不理。 唐潜礼欲哭无泪,“我的乖乖煦,咱们去校门口吃煎饼果子成吗,我现在真不想往海工来啊。” 买了饭票,“想吃什么自己拿。”梁煦豪气地把食堂装菜的餐盘往他手刹手上一塞。 唐潜礼只能认命,苦大仇深着脸,想往贵一点的砂锅区走,却又生生地被梁煦揪住了衣服后领。 梁煦道:“跟着我走。” 唐潜礼瞪着眼睛控诉他,“你这大骗纸,专门把我往这种便宜的炒菜区带。” 梁煦拿了碟酱爆猪肝放到他的盘子里,“多吃点这个,健脑。” 唐潜礼撇了撇嘴,“好吧,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勉强接受吧。” 走在前面的梁煦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真该好好补补脑子。 这时,食堂喇叭里传来一长串铃声,海工的学生们也下课了。 唐潜礼打起精神,准备在人潮来之前,多拿几个好菜。 梁煦往他的盘里放了一碟糖醋排骨。 他欣喜若狂,“哇,这就是海工最出名的那道菜是不是,阿煦你真好,什么都想着我。” 梁煦往自己盘子里也放了一份,没有回答他。 唐潜礼看了眼侯菜区,他们的这两盘糖醋排骨恰好是最后两份,这道菜还真如传说中抢手,这学生们还没到,就提前被教职工们抢光了。 梁煦随后又给他拿了份椒盐排条。 唐潜礼连忙谢绝,“道理虽然是你请客我该宰你一顿,但这份糖醋排骨量已经很多了,再来份荤的我肯定吃不完,还是不要了吧。” “你等会会要的。”梁煦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啊?”唐潜礼没听明白,但梁煦已经走开了。 食堂外。 蒋画画拉着陶枕月,脚下飞快。 后者跟着气喘吁吁,“你这么急干什么?” “我今天一定要吃到糖醋排骨,这是今天的任务。”蒋画画跑得鼻子都冻红了。 陶枕月嘴角抽搐了一下,“网恋重度上瘾患者。” 蒋画画道:“你可别光顾着取笑我,是谁从今早开始,就宣布今后每天的一日三餐都要吃食堂的?” 陶枕月也不害臊,“就是我说的呀,我有话要对我们家的胡哥哥说,必须要那小刺头转达的。” 陶枕月是一个花心的人,同时追着十几名明星,也总是张口闭口地聊学校帅哥,但这么痴迷地专注一个人,倒是头一回。 蒋画画不由得思索,“那胡图,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你迷成这样了?” 陶枕月凑近她耳边,吹了口热气,“人家吻技贼好。” 蒋画画觉得耳朵的那口气直直地痒到了心底,猛地把她给推开,“……我不想知道。” 陶枕月觉得她害羞的样子特有意思,还想和她说些细节,蒋画画捂着耳朵跑开了。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来到了食堂。 蒋画画笔直地奔向糖醋排骨所在的地方,走到跟前的时候,心却凉了好大一截。 糖醋排骨卖光了。 这可怎么是好。 结账处的梁煦在排队,瞥了一眼她这头,连忙拍了拍正对着排骨流口水的唐潜礼,“你去把你盘子里的糖醋排骨退了。” 唐潜礼:??? 见他发楞,他催促道:“快。” 唐潜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蒋画画的身影,大致明白了梁煦的意图。 他只能含恨地往回走。 心里暗自祈祷着,上苍保佑千万不要碰到那大圆脸,千万不要。 “这碟排骨我不要了。”唐潜礼肉痛地对打财大叔道。 大叔奇怪道:“这菜好吃的,同学,多少人抢都抢不到呢,咋不要了。” 唐潜礼不经意地看向身边两眼发亮的蒋画画,大义凌然地放手,“不要了,免得我自己的排骨被兄弟打折了。” “谁打你?”他身后突然阴测测地来了句。 唐潜礼听出了来者是谁,脸色一戚。 陶枕月弯到了他身前,“说,谁敢欺负你,我让他好看。” 他默默地和她拉开了点距离,“你突然间,呃,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她冲他一抱拳,“这位同学,早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因为一盘小小榨菜冲撞了你,在此向你致歉。”她一顿,顺手在侯菜区拿了一根红薯,掰成两半,把大的那一个递给了他: “来,吃下了这根红薯,我们摈弃前仇,今后,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叫我一声小弟,我们肝胆相照,义薄云天。” 唐潜礼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蒋画画听到,丢脸得想拿了糖醋排骨就走人。 但紧接着,她看到梁煦走了过来,连忙转过脑袋,假装在看菜,差点忘了小刺头和梁煦是朋友。 有了梁煦早晨在舒翘等人面前的那一告白,她现在还真不好意思面对他。 他倒面色无常,率先打了招呼,“好巧。” 唐潜礼内心,巧你个球球,明明自个儿在这老谋深算地等了好久。 “嘿嘿。”蒋画画尬笑。 “要不,我们一起吃饭吧?”梁煦提议。 唐潜礼双目瞪大,兄dei,有你这么坑兄dei的吗? “正有此意。”陶枕月无比赞同。 蒋画画暗地里掐了她一下。 最后,四个人坐到了同一桌。 刚一坐下,陶枕月就把自己碗里的大鸡腿夹给了唐潜礼,“大哥,你吃。” 他不好意思把大鸡腿还给了她不说,还把碗里的椒盐排条通通夹给她,“小弟,你也吃。” 陶枕月连忙一拍脑袋,“啊,我怎么这么愚钝,忘了大哥爱吃榨菜,虽然那是一道只有早点时分才提供的菜,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敲阿姨的门,让她给我盛一份。” 唐潜礼连忙拉住她,“不不不,不麻烦了,我戒了,戒榨菜了。” “为什么?”她疑惑。 梁煦悠悠地说了句,“他说那榨菜里有口水味。” 陶枕月:“嗯?有谁的口水味?我吃了这么久怎么没吃出来过?” 唐潜礼在桌子下用力地踩了梁煦一脚,咬牙切齿地对蒋画画笑道: “那个,你知不知道梁煦的小名?” 蒋画画摇头,“不知道。” “叫……嗷嗷!”唐潜礼的话猛然顿住,面色涨红,试图活动了一下脚趾头,还好,都还能动。 梁煦:“吃饭吧,菜要凉了。” 蒋画画没有深究,现在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尴尬的午餐。 陶枕月没有马上动筷,而是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帆布包,“那个,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把自己做的这个蔓越莓饼干,送给胡图?” 梁煦看了一眼有些僵硬的唐潜礼,没有说话。 唐潜礼张了张嘴,但在看到陶枕月期待的眼神后,他只能生生咽下,默默地接了来。 陶枕月见他没有拒绝,这才放心地吃下饭。 这头的蒋画画专心地把糖醋排骨聚拢,将所有菜品摆放得讲究又整齐,拿出手机,找了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梁煦看在眼里,她在那里鼓捣着微信,他闷头会心地笑了笑,只是笑容忽然就凝固了— 因为他放在桌上的手机,连响了好几声。 刚给七水发完消息的蒋画画,发现梁煦的手机亮了,好奇地道:“你来新消息了诶,不看一下么?” 第12章 星期五 梁煦愣住。 蒋画画同时给七水发了句:“你在干什么呢?” 而后对面人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她奇怪地一顿,看向梁煦,“你真不看看手机吗?” 连唐潜礼都暗自为梁煦捏了把汗。 后者只是怔了稍许,随即把手机调了静音,反扣在餐桌上,说了声:“没什么事。” 蒋画画没有怎么在意,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屏幕界面。 七水没有回复她,可能是在买饭吧。 她动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学校的糖醋排骨如此可口。 相反,梁煦吃得就有些勉强了,心不在焉的,一口米饭咀嚼了很长的时间。 唐潜礼轻咳了两声,和他对视了一眼,似在幸灾乐祸他的处境。 陶枕月却会错了意,连忙把自己买的甘蔗汁给递了过去,“大哥,这个给你润润喉。” 又来了…… 唐潜礼觉得陶枕月还是指着他鼻子骂他的时候比较可爱,现在她这般好说话,万分贴心,倒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连连摆手,“不用的不用的,你嘴唇挺干的,你还是自己多补充点水分吧。” 说完,所有人皆是一愣。 陶枕月摸了摸自己嘴唇,有些懵:“大哥你观察得真仔细。” 梁煦意味不明地无声笑了笑。 唐潜礼察觉到蒋画画投来了探寻的目光,他大笑,“一般般啦,视力确实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点的。” 说的时候他都不敢看对面的两个人。 好在陶枕月和蒋画画都是心大的人,前者摸了摸嘴唇,“不会啊,我昨天晚上还特意做了唇膜的,按理说不会干的啊。” 她还扯过了蒋画画,“我嘴巴起皮了吗?” 蒋画画仔细瞧了一会儿,“没有啊,红嘟嘟的,很是水润柔软的样子。” 这本是一个平常话,唐潜礼的耳朵却倏地一下子都红了。 陶枕月奇怪道: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唐潜礼也不再客气,猛地把甘蔗汁戳开,一口抽尽,“就是热的。” 总算是压下了心中的那团火。 接下来大家都开始静心吃饭。 除了蒋画画时不时地会按开手机屏幕看看。 信号格是满的,4g网络也正常,基本秒回的七水,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复呢。 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上午的时候,自己右手手持着米汉堡,在大街上随手照的一张照片。 虽然只看得清半截的灰色毛衣,指节分明修长,甲盖干净,握着物品时的微微用力,腕间暴起利落的青筋,但这也足以让她脸红心跳许久。 看这手的长短,七水的身高应该还不错吧。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 刚才英语课的时候,她就在抱着这张照片自我欣赏,陶枕月凑了过来,在得知这是七水的手以后,硬是把照片放大了好多倍,说是要看看他的手相。 蒋画画觉得好笑,“没听过你还会看掌纹啊。” 陶枕月却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猛拍她的肩膀,“画儿,你瞧瞧他智慧线上面,是不是有一条特别明显的线横跨了过去?” 蒋画画眯着眼睛,靠近确认过后,点头,“还真有。” “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业线,他这纹路顺滑又平稳,一定是个能赚钱的人。”陶枕月一脸肯定。 她却不以为然,总觉得陶枕月说得太玄乎。 “啊呀!”陶枕月又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 “难道是感情线有什么问题?”蒋画画有些担忧地问。 陶枕月改拍肩膀为捏拜拜肉,激动地道:“你看他中指是不是特别长?” 蒋画画扫了一眼,“嗯,有什么讲究吗?” 陶枕月唇角一勾,“都说中指长的人,活儿比较好,画画,这个人不错,把握住。” “什么活?”蒋画画一开始没听明白,随后看到陶枕月暧昧的神色,她瞬间如被开水煮熟般跳了开来,“你走开,我不想知道。” 想着陶枕月那没羞的话,蒋画画的思绪有些躁动,从课上的回忆中牵回了食堂,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机锁了,有些烦闷地摔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七水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害得她只能看着一张图片下饭。 她没注意到,这随手一摔,可把对面的梁煦给吓坏了,连筷子都默默放下了。 陶枕月自个儿仍在兴奋头上,飞快地吃完了饭,从荷包里掏出了手机,递给唐潜礼,“大哥,把你微信给我呗,方便咱们培养兄弟情谊。” 她难为情地低了低头,“顺便把胡图的微信也给我好吗,就当照顾小弟的情绪。” 唐潜礼心下一乱,张嘴就说,“可是,我和他,你只能加一个人。” 陶枕月:“为什么?” 唐潜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求救似的看向梁煦。 梁煦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你说他这猪肝也吃了,可脑子怎么就没见长呢。 “阿礼,吃得怎么样?吃好了我们就走吧,不还有别的事吗?”梁煦忽然道。 唐潜礼如遭大赦,“对对对,好急的事。”说完他在陶枕月的手机里输入自己的微信号,“你先加我吧,我回去再和胡图说一声再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好啊,麻烦大哥了。”陶枕月笑得合不拢嘴。 梁煦同蒋画画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唐潜礼走了。 前脚刚出食堂,梁煦就拿出手机,想要立即回复蒋画画,却恍然想起自己一心只记得陪她吃饭,却忘记拍糖醋排骨的照片了。 无法交差,不敢再冷落她,连忙发了消息过去,“抱歉,刚才吃饭的时候忘记拍照了。” 这头的蒋画画看到七水发来的消息,在对话框里打下了好些字,又全然删掉,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这时,清心也来找她聊天了: “我室友也参加了一周情侣,在二号房,给我发来了她们房里那对明星情侣的互动,偷来给你看看,贫穷使我嫉妒!!” 附带了一张群截图: 【66流苏夫人:我来给房主交任务汇报了,昨晚问cp今天三餐的菜单是什么,他说要我别费神,一切交给他,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请了一个洋人厨师到宿管阿姨那里为我做三餐,早餐是皇家吞拿鱼帕尼尼,中餐是五分熟的牛肉眼牛排,晚饭呢,还不知道,厨师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下面一片赞叹声刷屏。 蒋画画有些咋舌,这66号流苏夫妇阵仗好大,男cp家境也是真的殷实,原来早先的发红包叫起床只是预热。 但她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了丝丝的羡慕。 相比较流苏先生的用心,七水连拍照都给忘记了,他会不会其实连吃糖醋排骨的任务都给忘了,想到自己一下课就往食堂赶来的样子,又开始有些委屈。 她不想清心把话题转到自己和梁煦身上,主动问道: “你和游夫任务做得怎么样?” 清心的语气有些小失落,“游夫说他今天有事不在大学城,所以不能和我见面吃饭了。”不过她心态很好,“但是我们现在都奔现了,也不在乎任务什么的,反正只要我和他有时间,想见面也就隔壁学校的事呢。” 蒋画画打字的手一顿,得,这是又被秀了一脸。 看来昨天游夫送清心回去的时候,清心加了把劲,二人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她自己的心情不佳,聊了两句就结束了和她的对话。 早先只是有点委屈,现下再看到七水沙皮狗那耷拉着脸皮子的头像,肚子里就闷闷的,蒋画画迅速地打下一行字: “我到教室了,准备午睡,不聊了。” 刚出海工校门的梁煦,看着这条回复,失笑地摇了摇头,看来得想想办法,哄哄这闹脾气的小二百五。 唐潜礼失魂落魄地随他回了寝室,吃顿饭跟抽筋拔骨似的疲惫。 斜上方伸出了一只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粉色布袋,胡图哼唧了两声,“这是什么好吃的……” 唐潜礼跳了起来,见胡图已经撕开了一个蔓越莓饼干,连忙抢了过来,“你不能吃。” 胡图落了个空,撇了撇嘴,“可是这袋子里明明写了个卡片,说是给我的啊。”他不甘心地把卡片拿了出来,看得直乐呵,“嘿,没想到还有小姑娘看上了我。” 唐潜礼把卡片也抢了过来,“这你也不许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图嘟囔着。 唐潜礼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那个……你帮我加一个女生吧。” 胡图一听,就来了劲,“好看不?” “你甭管好不好看,反正你不许看,她和你说话你也不许理,就单纯地加了她就行,时间一长她厌倦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唐潜礼的面色严肃,继续说: “再次强调一下,这个女孩你不准动。” 胡图气愤地在床上抖了抖,肥硕的身子压得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梁煦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一会儿,道: “你今天本来有很多机会和那女孩说实话。” 唐潜礼懊恼地搓了搓头发,“我不是不明白快刀斩乱麻的道理,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死活都没勇气告诉她真相。” 梁煦喝了口,“那你要不要试着接触一下?” 唐潜礼脸色微变,忙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她和我理想型,差太远了。” “她不好吗?” “今天这么一相处她是还不错,就是性格什么太跳了,哎不说这些了,反正我和她不可能的。” 第13章 星期六 当蒋画画回到寝室楼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 一路上,她都在用手机查找着适合男女对唱的曲目。 下午放学后一直在舞房和陆观讨论唱什么歌曲合适,最后还是听了他的提议,说是独唱会显得舞台冷清,二人都参与进来的话,观众们的呼声应该会高一些。 就是这男女对唱的曲目,不是红/歌军歌,就是情歌了。她看了不少情歌,歌词都太露骨,她真不好意思开口。 刚才二人分开的时候,陆观说要请她吃完饭,她推托着说太晚而拒绝了。 自己这次真的是太麻烦他了,不仅要在一旁为她弹吉他伴奏,还要和她情歌对唱,这活动结束后,应该她请他吃顿盛宴才是。 着急着回寝室,主要还是因为每天例行的cp任务。 虽然她已经强迫自己一整天对七水冷淡,就连八点发的任务,都没有准时去接。 但她其实在和社长讨论的尾声,就已经开始心不在焉,哪还有心思在外面吃晚饭。 况且她的晚饭,可由不得她,虽然七水中午没有守约,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和他认认真真地一起吃道饭。 这还没有上楼,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有两条未读: 【18:34 七水:这是一包永远不会被拆封的饼干。】 【19:57 七水:饿了,但依旧静静地看着这包饼干。】 蒋画画觉得奇怪,“饿了就吃啊。” 他就像在守着手机似的,回得很快,“不敢。” 她:“?” “我这是在惩罚自己,因为惹了你不开心。” 说得可怜兮兮的,蒋画画瘪着嘴巴,却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继续惜字如金: “饿了你就吃晚饭吧,我没事。” 梁煦回了个眼泪汪汪的表情,“不行,我就要和你一起吃晚饭。” 蒋画画“嘁”了一声,推开门,发现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想起来大文今天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去了,陶枕月昨晚睡觉被冷醒,回家去拿厚的床被了,明天才能回。 另一个室友常年在图书馆扎根,不是学习就是兼职,基本上见不着人影。 她把包挂到床头,打开空调,好一会儿,冰冷的房间才暖和起来。 换衣服的时候,抽空瞥了眼手机,“一周情侣五号房”的群里对话数量陡然猛增,她点开,滑到最上面— 【五号房主:哈喽哇~cp宝宝们,又到了每天刷新任务的时刻了,是不是特别激动呐////(*≧∪≦)////马上就要迎来你们交往的第三天噜,大家是不是已经相互彼此更加熟悉了呢。 今天的主题任务,是“分享”哦: 1、分享给对方一首你最近经常单曲循环的一首歌。 2、近来大片云集,你们有没有看过什么好看的电影,分享给cp吧。 老规矩,二选一哦,记得留图,明天给我汇报呀。 如果爱好不同,那就培养一个共同的爱好出来吧,说不定,他/她就是你在等的那个人呢。】 今天的任务似乎没有什么难度,蒋画画如是想,接着看了下去。 【229樱桃儿:收到!】 【209温泉蛋:最近忙着做实验,哪有时间进电影院。】 【222不归:@五号房主,我cp现在已经不搭理我了,从昨天开始就这样,我和谁做任务?】 【234w:妈耶,我记得群人数好像是101来着,现在怎么只有九十几了,是有人退群了吗?】 【222不归:靠,我看了一下,就是我cp退群了。】 【238清心:还有那个迷彩外套和他cp也退群了,可能是因为上次在群里发小广告的事闹得不愉快吧,退了好,群里清净了不少。】 …… 【五号房主:那个……毕竟是根据你们当初填的表来配对的,cp间三观有不和挺正常的,你们彼此要是有什么心结可以和我沟通的呀,别脑子一热就分手哦~千里姻缘一线牵,让咱们珍惜这段缘。】 蒋画画看到最后一句,直接笑了出来。 那迷彩外套用她的照片做表情包,是从人品上就有根本的问题,会死cp完全不出乎她的意料。 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和cp关系不和,转念一想,自己和七水似乎从一开始就很聊得来,哪怕是今天她有了点小情绪,也从来没动过不和他继续走下去的念头。 虽然老是听陶枕月碎碎念,说什么她和七水是网恋模式的塑料情侣,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关心,时间一长,说散就散。 但她心里总觉得,她和七水,都是认真的。 想起自己把他凉了好久,把群里的任务截图发给他: “我们选哪一个?” 七水依旧秒回,“不急,我们先把明天的任务做完。” “好。” 他说:“把你寝室楼号告诉我。” 她愣了愣,“问这个干什么?” 他却突然不回复了。 肚子里忽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接近九点,是该饿了。 可是还没有和七水约好吃什么,她不想率先打破这个游戏规则,熬了三十分钟,他还是没有说话,她只得催促了一句: “?” “下楼。”他忽然道。 蒋画画:“???” “拿外卖。” 她猛然从位置上蹦了起来,他不会是亲自送外卖来了吧? 他这么久没有回复,可不就是亲自去买晚饭了么。 南华的寝室楼离海工的寝室楼不远,这时间上也说得通。 可是……这这这,这一周连一半都还没有到呢,就要见面了吗?她还没有准备好啊。 不可以这太快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摸出了自己的化妆包,“要不,化个妆?就淡淡的那种。” 拉开拉链,里面就一盒眉粉、一个bb霜,一支很自然的口红。 化妆品到用时方恨少。 只是这一急,眉毛就怎么都化不对称。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颓丧地在化妆棉上倒了卸妆水,把眉毛卸掉了,算了,就素颜下去吧,这大晚上的化妆显得太刻意了。 披上了一件长款大衣,把卡通图案的睡衣捂得严严实实的,她这才快步下楼。 下楼的时候还在思索着,等陶枕月明天回来了,自己一定要拿个小本本,向她探讨对美妆的见解。 临近宿舍门,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对着楼道的全身镜,左照照右照照,方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男生不让进女寝,是以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此时正懂得在外面狂跺脚。 蒋画画看着路灯下那缩着脖子的人,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你……你是七水吗?” 唐潜礼身上还系着店里的围裙,打了一个天大的喷嚏,朝她走近。 蒋画画仍旧出于震惊之中,这小刺头的气质,好像和七水不太相符啊。 唐潜礼摆手,“别想太多,我就是一送外卖的。” 蒋画画松了一口气。 “喂,你这逃过一劫的神情是怎么回事,我做个生意容易吗?”唐潜礼一脸的愤恨。 蒋画画看了眼他手中拿的外卖标志,惊讶道:“原来你在’鲷鱼烧叔叔’家打工啊。” 唐潜礼假装有刘海似的用手梳了梳,“不好意思,这家店是我开的。” “真的吗,你好厉害啊。”蒋画画由衷夸奖道,话音一转,“就是,你们店这么亲民的吗,外卖都是老板亲自送。” 唐潜礼无语,“因为你是我们店特殊主顾。” “啊?”蒋画画没听明白。 唐潜礼打着哈哈:“人手不足,为了节约成本,只有亲力亲为了。” 心里想着,不给你送的话,梁煦怕是晚上得在我枕头上藏吧刀吧。 见她还有疑惑,他连忙把外卖递了过去,“喏,记得趁热吃,点这外卖的男生,强硬要求了一定要红豆味的鲷鱼烧。” 蒋画画一听,耳朵都红透了,红豆,代表着相思啊。 唐潜礼则继续在心里骂梁煦,他们店可没有这个口味的鲷鱼烧,为了在短时间内做出这玩意,他还死皮赖脸地到隔壁粥铺家要了点红豆。 蒋画画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弯到耳边,她把外卖袋打开了一个缝,热气伴着浓郁的奶香飘出,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又有些舍不得吃。 忽然看到塑料袋旁,有一张纸片,不像是发/票。 她伸手掏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一张电影票。 唐潜礼见她发现了这张票,心里这才踏实。脑海里浮现出梁煦刚才在店门口,一身寒气地跑来,把这张票交给他的样子,显然是刚到大学城的电影院里买的。 他摇了摇头,梁煦这次怕是彻底栽了进去。 蒋画画兜里的手机响了,她空出一只手,划开手机,发现是七水发来的消息: “我们选第二个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七水套路深,画画磨成针。 第14章 星期天 蒋画画和唐潜礼道了声谢,挥了挥手后就回到了寝室楼里。 瞬间被温暖的气息簇拥着,宿管阿姨对她微笑道: “画画,男朋友给你送饭来了啊。” 蒋画画先是木木地摇头,想了会儿,又猛地点头,害羞地不敢看阿姨,快步跑离了她的视线。 心思雀跃地跑进了寝室,饥饿驱使着她直接用手拿出了鲷鱼烧。 温度正好,她刚准备咬下去,发现小家伙的眼睛圆鼓鼓地正看着她,她选择把鱼转个方向,从尾巴先咬起。 沙糯的红豆充斥着口腔,好吃到她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完了一个。 目光瞥到了袋子里的电影票,她望着上面的名字,不由得一抖— 《通灵古宅》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怪吓人的。 七水又发来了消息,“这电影我近来看过,挺有意思的,你去看看,日期是三天后的,别记错时间了。” 蒋画画应了一声,然后在无人的寝室,壮着胆子搜了这部电影。 讲的是一家人到一处古宅里找老太爷留下来的遗产,却一个个离奇的死去…… 她猛地关掉了介绍影片的界面。 影讯封面上透着森光的古宅,窗户上隐隐有些浮现的黑影,在她脑海里久久盘踞不下。 她哆嗦了一下,怎么会是鬼片。 看了眼票上面的时间,晚上九点,电影一个半小时,看完了打个车回寝室,还赶得上寝室锁门。 就是,这种午夜场一般除了小情侣,就没什么人看了,几乎都是个位数的人包场,她到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可是这也是人家七水用心花钱买的,自己要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她内心陷入了难以言说的纠结。 最后义气驱使着她心下一横,为了情侣间的和谐,她愿意奉献出一个半小时的尖叫。 就是…… 她忽然注意到电影的上映时间,首映是今晚十二点啊。 七水怎么说他已经看过了? 随即摇了摇头,他可能看的前几天的点映吧。 蒋画画把电影票仔细地放到钱包的最里层,暂时把这恐怖兮兮的东西抛到脑后。 她嘴巴里叼着一个鲷鱼烧,给七水发去了消息: “电影我会好好去看的,现在我和你说说我最近特别喜欢的电影,不过不是院线的。” 七水:“嗯,我已经坐在小板凳上了。” “名字叫《never let me go 》,主要讲的是一群从小在名为海尔森的寄宿学校生活的少男少女,日子过得青涩又浪漫,却在某天,从一个老师口中得知,他们从小就是被当作器官捐献者培养,18岁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去往各地,为器官找到新的宿主。” 蒋画画认真地打下这一排字,说完才想起来七水的英语水平好像不太好,添了句解释:“中文名叫《别让我走》。” 七水发来强烈的抗议,“这么基础的单词我还是知道的!” 蒋画画哈哈笑了起来,七水继续说: “好,我今晚就看看,你早点休息,晚安。” 蒋画画:“晚安。” 刚发完这句话,手机却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她顺手点开,才发现是学校的教务系统给她发来的新课提醒。 反复确认着时间与地点。 蒋画画每天睡觉前都得磨叽好一会儿,把朋友圈微博刷遍了,才会试着入睡。 照例点开微博私信: #for s.e.w.a. 今天还是日常为晚会节目而紧张着。 校外选课结果也出来了,系统选中了南华,明晚六点,环境心理学。 要不是大学城强制安排邻校的选修课,我是绝对不愿意到别的学校上课的,因为从小路痴到大啊:-(,以前去过一次南华,还是月月带路的,记忆里南华好大,教学楼也差不多的,感觉自己明天又要迷路了。 哎,晚安。 等等,有些讨厌今天的自己,说不上来的别扭,各种小情绪,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喜欢是种什么感觉了。# ———————————————————————————————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 蒋画画双手捧着热奶茶,快步地出现在南华的校门口。 冲门房里正吃着香菇滑鸡盖饭的保安问道: “叔叔,您知道3号楼怎么走吗?” 保安把嘴里的饭咽下,指了指门右边的立牌,“这不就是指示牌吗?” 其实蒋画画早就看到这玩意儿了,只是上面的箭头指向太不明确,这大门处,放眼望去,除了满眼的绿化以外,一个建筑物都没有,指示牌她根本看不明白。 保安有些不耐烦,五官扭曲地啃着鸡骨头上的肉,吐词不清,“你揪往左酒,再沿着那过小霍流,上那过桥,然后往右酒嗯。” 她听得迷迷糊糊,索性道了声谢,想指望看上去比较有耐心的同学们。 只是同学们要么不是三五成群说话太专心,要么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生人勿近,她徘徊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她看向了花坛边蹲着的那位胖胖的男生。 看上去很闲的样子。 她连忙走了过去,弯腰礼貌笑道: “同学你好,可以告诉我3号楼应该怎么去吗?”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个男生没什么精神,缩成一团,眼下淤青,直打哈欠。 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胡图悠悠抬起脑袋,随后双目一亮,浑身起了劲儿,一股脑就站了起来,“没问题!这位美女同学,我干脆直接带你去好了。” 蒋画画愣了一愣,他说话好直白,不过语气坦荡倒并没有给人不快感。 别看这同学浑身是肉反应还真迅速。 就是他一下子站得太快了,眼前晕眩了一会儿,扶着脑袋默了几秒方才挽起笑脸,“好了,美女同学,走吧。” 她点了点头,只是刚抬左脚— “诶,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美女同学,我今天站这是接人的,刚好她也要去三号楼,要不你等等我,三号楼不远,五分钟就能走到,待会儿我把你们都送过去?”胡图热情地道。 蒋画画看了眼手机,离六点上课还剩二十分钟,好像还不是很急,点头道了声麻烦他了。 这男生因为体态的原因,看上去有些虚,但话很多,他闲着无事,就和她聊了起来: “你在三号楼上什么课啊?” 蒋画画说:“环境心理学。” 胡图激动地腮帮子上的肉抖了抖,“这课就是我们建筑学系的基础课程,讲的是什么环境与人的心理和行为之间的破关系。” 她似懂非懂的神色。 胡图语气轻松,“这课很好混的,记得要是时间来不及想上课吃晚饭的话,坐最后一排门旁边通风的地方,这老师鼻子很灵。” 蒋画画扯了扯嘴角,表示对他这多余提醒的感谢。 期间他的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嘴里啧啧了两下,没有回复,直接塞回了荷包原位。 蒋画画在门外的寒风里跺了跺脚,张望了一下周围,“你等的那人什么时候来啊?” 胡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说话间,他的手机又响了好几声,蒋画画无意识地瞥了他荷包一眼。 她抬头看了南华中心建筑上的大钟楼,还剩十分钟,再不到教室怕是第一堂课就要迟到了,她只得对胡图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得先走一步了,要不你还是告诉我大致的方向吧,我自己找一找,谢谢你了。” 胡图伸长脑袋看了眼校门外,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嘴里自言自语着,“看来那人今天是不会来了吧。”随即往校内走去,“我先把你带到三号楼吧。” 蒋画画满心感激地跟上。 天气寒冷,校园里的人更少,他手机来新消息的声音越发明显,她忍不住提醒道:“那个……要不你看看手机吧。” 胡图叹了一口气,“不用看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我的追求者,一天要给我发无数条消息,特别粘人。” 蒋画画暗地里撇了撇嘴。 胡图一脸的苦大仇深,“美女同学,我是觉得我俩比较有眼缘,才提醒你的啊,这男孩子长得帅都是白搭,把女孩子耍得团团转,还是我这种看上去就实诚的人没有心眼,你眼睛可要睁大了啊。” 蒋画画想笑,又觉得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竟找不到话反驳。 他越说越起劲,“你别还不信,就说今天我刚才等的那小女生吧,也是一个被大灰狼叼住尾巴的小羔羊,明明是我那臭屁室友的相好,他自己有事,就使唤我来接,你说找个这样忙碌的男人是还没我靠得住?” 她微笑颔首。 “喏,前面那栋灰白色的建筑就是三号楼,找教室的话你应该没问题吧?我得赶回门口再等等。”胡图看了看校门的方向。 蒋画画连忙应下,“真是麻烦你了,还害你跑了两趟。” 他摆手示意没事。 她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就听到了他叫唤了一声,“美女同学,刚忘了问了,你哪个学校的啊,叫什么?” 她怔了会儿,想着别人都帮了自己,告诉他姓名也没什么。 “海工的,蒋画画。” 胡图“哦”了一声,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却猛地定住,什么? 和梁煦发给他的军训照不太像啊。 原来她就是那只被咬尾巴的小羔羊……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祝大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出去玩了么~ 第15章 星期一 一个小时后,海城轻工业大学,大三女寝楼内。 宿管刘阿姨听见自己房内传来生肉在铁盘上被炭火炙烤发出的“滋滋”声,很是忧心,对房里带着高帽,五官深邃的洋人厨师道: “你小心点!别把房间烧着了,诶,我瞧着这黑烟好大,还是不要继续烤了吧!” 洋人微笑着,冲她摊了摊肩,示意自己听不懂。 刘阿姨连连抚胸,“昨天做了一天三明治什么的,哪怕是煎牛排,也还算低调的菜,今天怎么就直接架起烤架了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把高层给引了过来,我可怎么办好啊!” “刘阿姨,您就别担心了,我们就是怕您难做,这才没有在寝室开派对,您们宿管是可以开开小灶的,我们弄烤架也没事。”严慧摇晃着手里的红酒,安抚着她。 “阿姨,您尝尝,这是刚刚烤好的里脊,口感很嫩。”舒翘端了一个餐盘,递到了刘阿姨面前。 后者鼻尖瞬间充斥着孜然和盐混合的肉香,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耐不过内心的挣扎,接了过来,“好吧,现在都晚上了,应该没有查寝的阿姨巡逻。” 舒翘勾了勾嘴角。 刘阿姨用不惯叉子,鼓捣了半天才把一块肉送到嘴里,咀嚼了两口,面上露出赞叹,“这外国佬烤的东西还真不错。” 严慧拱了拱舒翘,在一旁附和着,“那当然了,咱们翘的cp可是了不得,这厨师请的可是五星级酒店特供的厨师。” 旁边一干模特班的女孩们都笑了,把从寝室搬来的随身音响打开,节奏感强的歌响彻整个一楼楼道,气氛一触即燃。 刘阿姨扯着嗓子问舒翘,“你不是说做那什么p的任务,只需要一日三餐的时间吗?今天都第二天了,这厨师怎么还在这?” 舒翘靠近了她的耳边,“我男朋友说了,厨师已经帮我请来了,想吃多久厨师就可以为我留多久,但一直打扰阿姨的工作也不太好,就待三天好了。” 刘阿姨松了口气,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再过一天就没了,只是突然间又有些不舍,毕竟这两天有了天翻地覆改善的伙食也会没了。 严慧带头,率先点头打着拍子,把衣服领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分明的锁骨,怪叫了一声,浑身扭动了起来。 身边的女神纷纷加入了以严慧为中心的舞池。 有的人对舒翘兴奋地招了招手,“翘,一起来吧,在寝室蹦迪真刺激呢。” 舒翘摇了摇头,静静地站在一旁,小口优雅地吃着烤肉。 那人还欲再邀请,严慧让她断了念头,“别白费劲了,翘不爱参加这种活动,我们自己玩就成。” 时不时有下楼来拿外卖的女生,见到这头疯狂的景象,不免咋舌,更有甚者想要拍下来发朋友圈,都被严慧凶狠的眼神给制止了: “啊哦,同学,加入可以,拍照不可以。” 那些有意见的人,怯怯地看了眼面带微笑的舒翘,皆是灰头土脸地走了。 服装表演班的人,无论是在寝室楼,还是学校都是横行惯了,还是少惹为妙。 嗨到兴头,她们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运动热的,双颊都有些红润,话也说开了: “翘,你这新男朋友手笔真大。” “就是,他有没有单身的兄弟之类的,给我们介绍点呗。” “对,我们不贪心,有他一半有钱我就满足了。” …… 舒翘小口抿了下橙汁,懒散地倚靠在铺着桌布的方桌前,没有回答。 寝室门忽然被人给推开— 刘阿姨赶紧起身,“男同学不许进。” 唐潜礼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双手抱腹,鼻子冻得通红,冲刘阿姨笑道,“我不干什么,就找人。”说完他冲角落里的舒翘招手: “嗨。” 舒翘脸上的笑容瞬时凝固。 跳舞的女同学们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里别有深意。 舒翘一直不说话,唐潜礼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严慧出来打圆场,“翘,他找你呢。” 舒翘“嗯”了一声,余光瞥见那群女生在低头窃窃私语,心里燃起了一鼓燥意,对唐潜礼甩下一句,“出去再说。”然后快步地走出了寝室楼。 他似对她这样的态度早就习惯,没有丝毫的不豫,跟了过去。 她长得很高,走起路来也很快,唐潜礼一直在身后默默地跟着,她找了出僻静的拐角才停下。 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鲷鱼烧,“这是我们店……”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再来寝室楼找我了。”舒翘打断了他的话。 唐潜礼嘴角的弧度僵了僵,“最近和你发消息也不回,我就想来看看你的近况。” 舒翘直视着他的眼睛,“潜礼,我以为上次在你的生日宴上,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只是朋友的感情。” 唐潜礼望着地,静了好一会儿,“我知道。” “也请你做到。”舒翘的语气冰冷,转身欲走。 “等等。”他叫住了她,把那包鲷鱼烧递给了她,“我们店刚出了山楂口味的鲷鱼烧,这山楂是我特意从我们家乡那块找人捎来的,你以前不是特爱吃我们那的山楂吗,这口味刚研制出来,我还没有拿出去卖呢,想要让你第一个尝到。” 舒翘觑了他一眼,“我有别的晚饭吃了。” 唐潜礼的手一顿,眼看着她小跑着回了寝室楼。 他在黑暗里站了许久,方才轻呵了一声,自语道:“也是,我似乎永远都没有资格上她的餐盘。” 他慢慢走到寝室区的主道上,双目望着前方放空,没有目的地走着。 陶枕月拖着行李箱往自己寝室楼走去,里面装着六斤的棉被,嘴里哼着小调,晃眼看见面前走过了一个人,诧异道: “小刺头?” 那人没有反应。 她连忙换了称谓,大声道:“大哥!” 本已走过她的唐潜礼生生止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你好。”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沿着刚才的路走。 陶枕月咬牙拖着行李箱追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她说话。 说话间,他看到身边有一个垃圾桶,作势要把手里的鲷鱼烧给扔进去。 却被横空伸出的一只手给抢了。 陶枕月看着上面的广告语,惊喜道:“是鲷鱼烧叔叔耶,我超喜欢吃这个的,还是热的啊,都没动过,你扔了干嘛?” 唐潜礼呆了一会儿,“你真喜欢吃这个?” 她用力点点头,“喜欢啊,哪有女生不喜欢吃甜食的?” 他眼神有些落魄,“总会有人不喜欢。” 陶枕月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别的女生不喜欢,小弟我喜欢,我帮你消灭掉。” 边说边吃咬了一口,夸张地赞道:“天啊,竟然是山楂味的,我更喜欢了,我爷爷奶奶也喜欢吃山楂,他们年纪大了,嘴里没味,就喜欢你吃这些酸的味道重的东西。” 唐潜礼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你和你爷爷奶奶住吗?” “嗯嗯,就是被爷爷奶奶惯大的孩子,刚从他们家回来,又给我买了好些阿胶啊啥的要我每天都吃一块。”陶枕月嘴里塞得满满的。 陶枕月吃得很急,差点噎到。 唐潜礼顺着她的背,“你慢点,就是一个鲷鱼烧,没人和你抢。” 她语气坚决地否定了他的话,“不啊,我觉得每一行每一道都有它自己的学问,只要能精通其中一个很小的门路,都是很厉害的人,你别看它只是一个鲷鱼烧,我觉得这家店的老板很厉害的。” 他愣了愣,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早就听学姐们学长们夸过这家店,证明他的宣传做得很到位,而且总是在出新口味,像今天这山楂味我就没吃到过,大学城每年都有很多商家倒闭,这鲷鱼烧叔叔的生意能一直这么红火,开了这么久,老板一定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所以我觉得他很厉害啊。”陶枕月一脸的认真。 “可是它就是一个小吃,一家不到十平米的店,一份上不得台面的工作。”唐潜礼语气有些淡漠。 陶枕月有些生气,“你怎么知道它以后仍旧会是这样的规模呢,说不定它以后就成了连锁店,开遍了全国。不能因为一份职业一开始规模小而给它定性,所有行业的潜力都是无限与未知的。” “现实它就只是一家刚刚盈亏相抵的小店而已。” 她语气未见有半分的迟疑,“就这样我都觉得很棒了啊,听他们说,老板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能在大三的时候就养活自己还有一个明确的工作目标,就是比很多蒙头找工作的毕业生都厉害了。像我,完全是为了文凭读的英语专业,满脑子只想着将来一定要转行,却没有任何目标,像一团浆糊似的,所以啊,我就特别欣赏他。” 身边人却没有继续回答,一片安静。 她奇怪地转头,却发现他正侧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真切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读书的宝们都啥时候放假啊,现在在准备期末考试么~ 第16章 星期二 陶枕月呆呆地看着唐潜礼,看着他缓慢地把头低下,瞳孔里的神色有些迷离。 直到她的面上已经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她才迟疑道: “大哥……你在干什么?” 这句近在耳畔的问话瞬间将他惊醒,他猛地把脖子收了回去,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说了句: “靠近看了看,你嘴角确实粘东西了。” 她连忙伸手擦了擦,“没有啊,在哪里?掉了吗?” 唐潜礼快速瞥了一眼,“没了。”心里暗骂自己,怕别是脑子不正常了,上次作的死还不知道怎么挽回。 脑子里尤觉得奇怪,自己的定力一向很好,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刹不住车了。 他拉回刚才的话题,“你也别太担忧了,你现在才一年级,还有时间规划将来。” 陶枕月点了点头。 很快她又有别的忧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他心里一紧。 她笑得苦涩,“大哥,我觉得咱俩是命中注定的兄弟,情感受挫的同道中人,来,你也来一口鲷鱼烧,说出你的故事让我安慰一下。” 唐潜礼可不想吃鲷鱼烧,平日店里卖剩的都是自己解决的,早就要吃吐了。 他说:“你就别惦记我的事了,说说你怎么了?”他很担心胡图给他闯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很是烦闷地蹲在路边,“他根本就不理我,自始至终都不回复我,他的自闭症很严重吗?” 唐潜礼松了口气,看来胡图还是有分寸的。 “啊……”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把头发也揉乱了,自语道:“你老实告诉我,他其实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病痛的正常人吧?我看他经常在朋友圈发和游戏相关的东西,很欢乐的样子啊。” 他闻言一惊。 她用脚踢着路边的石子,“我在想他是不是对我不满意?那天那个亲吻活动我表现得太主动了?” 唐潜礼顿了一下,“不是吧。” “你别安慰我了,如果不是不可能连句招呼都不给我说的,啊……”她忽然跳了起来,对他吹了几口气: “你快帮我闻闻,我是不是有口臭?所以他才不想理我?” 他的嘴角抽了抽,摁住她躁动的双肩,直视她的双目,语气肯定: “没有,他对你满意,主动也满意,口气也满意。” 她愣住。 过了好久,方才结巴冒了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也怔了怔,刚才见她烦恼,一时情急,就说了这些话,情不自禁的那种。 他用力地嗅了一下,“因为很香啊,山楂味,我特调的味道他敢不满意吗?” 她感受着自己不该咚咚而起的心跳,嘴里糯糯道: “真是这样就好了……等等,你特调?你在鲷鱼烧叔叔店里打工啊?” 唐潜礼气愤地捶胸,“为什么你和蒋画画都觉得我是打工的?我难道不是天生长着一个老板样吗?” 她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大惊道:“你就是我刚才夸到天上去的鲷鱼烧叔叔家的老板?” 说完自己在脑海里对了对所有信息,完全吻合。 唐潜礼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别激动,我理解你看到偶像的心情。” 她想起自己刚才那一腔热血的倾情演说,面上有些难为情。 他笑了起来,“以后想吃,直接来我店里吧,什么口味都给你做。” 虽然她还没有从他突变的身份中走出,现下一看,觉得他的身型突然比看上去的还要伟岸,直接变成了一张会行走的饭票。 她赶紧答应,“来,天天来,吃穷你。” 二人说着笑,他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我帮你搬上寝室楼吧,有些重的样子。” 她很乐意地道了声谢。 他们刚刚并肩往大一女寝楼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呐喊声: “唐—潜—礼—” 唐潜礼脸色骤变。 “有人叫你耶。”陶枕月连忙回头,发现远处跑来了一个穿着印上“鲷鱼烧叔叔”字样围裙的胖子,气喘吁吁地朝二人跑来。 唐潜礼也转过了神身来,朝胡图挤眉弄眼,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暗示。 只是胡图的眼睛本来就小,跑起来直接眯成了一条缝,全然没在意他的表情,在二人面前站定后,张嘴就对唐潜礼控诉: “你说你就出去送个外卖,让我给你看个二十分钟的店,结果出来了一小时,你不知道我约了队友排位的啊?” 说话间瞥到了身边安静的陶枕月,他面上的肉气得鼓了起来,不待唐潜礼回答,继续说道: “结果你在这里和小女生散步,你和梁煦真是太过分了,让我拿出这么宝贵的夜晚,帮你们撩妹,天下间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室友?” 唐潜礼脑中炸响了一个惊雷。 身边传来陶枕月幽幽的问话:“那个,你是我大哥的室友吗……” 胡图一个激灵,智商忽然在线了,望向唐潜礼,后者面如死灰。 ———————————————————————————— 南华大学。 蒋画画顺利地找到了4018号教室,这是间大的阶梯教室,她到得比较晚,里面几乎坐满了五校选到这门课的学生,一眼望去,将近两百人。 她往座位两侧中央的台阶走去,试图寻找空位。 走路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蹭到了第三排最外侧男生桌上的水杯。 “哐—”水杯砸落在地上,黑色的塑料杯,杯口拧得很紧,没有漏出,不过在地上滚了不远。 “不好意思。”她连声对那位正低头看笔记本的男生道歉,转身下去追了好几步的杯子,拿起来的那一瞬间,触感和视觉上,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 她走回了第三排,把被子放还到他的桌上,他却早就停下了自己的事,双手环胸地看着她。 她动作一滞,梁煦。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课不是建筑系的基础课程吗?他是挂科了来重修吗? “你是不是在惋惜我的杯子不是玻璃杯?”他挑了挑眉,声音不大不小,落在周围人耳中刚刚好。 众人皆是暧昧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是没有听过这玻璃杯的爱情典故,两颊唰地一下子就红了个透。 今天早晨校园打卡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她想着可能是因为昨天早晨自己表露有喜欢的人,让他想通了,也就放弃了。毕竟优秀如他,没必要对她穷追猛打。 就是话说开了,有些尴尬。 眼见着他身边有一个空位,她想也不想地就略过了,这课有两个小时,坐他旁边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好在很快在第五排就发现了一个空位,她对坐在最外面那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道: “麻烦让一下。” 女生歉然地回道:“不好意思,我身边有人的,她马上就来。” 蒋画画笑了笑,又把目标放到右边那个马脸的男生,“同学,你身边的空位有人吗?” 那男生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阵,说话有些结巴,“呃……有人的,他去上厕所了。要不,那个,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蒋画画嘴角牵了牵,刚准备婉拒,就听到第三排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过来。” 她望了过去,见他从位置上起身,语气随意,“你坐这。” 闻言,她走了过去,嘴里说着:“不要紧,你坐吧,我再找找……”却发现他已径直地走向讲台。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离六点还剩最后一分钟,张望了一下门口老师还没来,冲梁煦的背影小声喊了句: “喂,要上课了,你赶紧回来。” 梁煦却并没有理会她。 而是把手上的书本放到讲台上,伴着上课铃声响起,他把话筒的声音打开,轻拍试探了两下,随即放到嘴边: “同学们好,请大家安静一下,林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是来给他代课的建筑系大三学生,梁煦。” 此话一出,下面皆是轰动,蒋画画木讷地坐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人家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挂科,人家明明就是来代课的。 她听到身边的女生都在议论: “我是说他看上去好帅,原来就是那个梁煦啊。”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我希望林老师每周的今天身体都不舒服。” …… 蒋画画老实地把新笔记本拿了出来,刚准备在封面写上课程名字和自己姓名的时候,听到讲台上的那人说道: “那个穿米黄色毛茸茸衣服的女生。” 她觉得刹那间,周围人都看着自己。 匆匆抬头,又低头看身上衣服,梁煦好像叫的是她。 她望向他,他冲她微笑: “你上来把黑板擦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摔玻璃杯梗: 就是前段时间网上有个小学妹说自己到别的学校上辅修,看上了一个小哥哥,然后想要搭讪,就把小哥哥桌上的玻璃杯撞碎了,说要赔他,然后加了他微信。 结果小学妹网上一查,发现玻璃杯好贵后悔死了,然后小哥哥说不用她赔,他早就发现她在偷瞄他了,哈哈哈哈哈(好撩)。 ------------------------------ 问个问题:你们喜欢副cp吗,我觉得挺可爱的呀~ 第17章 星期三 拿着黑板擦的蒋画画,感受着面前浮动的灰白颗粒,屏气挥着手。 暗自嘀咕,总共就只有两排字,这梁煦自己顺手抹了不行吗,还非要把她叫上来。 不就是在晨跑的时候拒绝了他嘛,一个男孩子竟然还公报私仇。 没个几秒钟就擦完了,她道:“老师,我下去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又被他给叫住了,“等等—” 她疑惑转头,看了眼黑板,干净得发光呢。 他从课本下抽出了一沓纸,“你顺便帮我把名字点一下。” 蒋画画顿了一下,做学生的哪有拒绝老师的份,她只得默默地接了过来。 “全念吗?” “嗯。” “那不得念好久?”一般像这种大课,老师为了节省时间,都会挑着点名,或者只点其中一部分。 梁煦毫不犹豫,“全念,今天第一堂课,考勤很重要。” 蒋画画咽了下口水,站在他身边,把名字一个个咬文嚼字地念了出来。 梁煦独自开着电脑投影仪,把教案放上去,同时还宣布: “请同学们在点名的时候提前看看一到五页的内容。” 蒋画画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心下戚戚,我爱学习,我也好想提前复习。 梁煦似知道她的心思,忽然凑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别担心,功课落下了我可以私下给你补。” 蒋画画老脸一红,默不作声地向外跨了一小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原本还以为他是真的知难而退了,没想到是露出真面目了,死坏死坏的。 她故作镇定地继续念: “李志明。” “到。” “王倩。” “那个……同学,我就汪倩。” 蒋画画连忙改口,“呃不好意思看错了,汪倩。” “到。” 她听到身边传来一个人的低笑声,觉得自己半边脸蛋都要被他的视线凿穿,嘴里念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终于在一刻钟后,把名单给点完了。 “下去吧。”梁煦这次没有再没给她找别的事做,不过在她下去之前,往她手里塞了一瓶矿泉水,“同学辛苦你了。” 第一排的女生应时“哇”了一声,“老师你好贴心啊。” 蒋画画喉咙确实干渴,在位置上喝了他递来的水以后仍觉得喉咙连接着整张面部都火辣辣的烫。 讲台上的梁煦转身调试身后的投影幕布,把话筒放在桌上,恰好靠近了手机,发出“滋—”的声音,同学们不由得皱起眉头,不少女孩还捂住了耳朵。 蒋画画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抱歉。”梁煦迅速地拿开话筒,身后的投影仪调试成功后,他又再次顺手把话筒放在桌上,往台灯开光的地方走去。 只是他刚走到灯控处,那头的话筒又和手机接触后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次依旧有不少同学再次发出“啧”的声音,但大部分同学和早先的蒋画画一模一样,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梁煦这次走回来的速度极慢,拿起话筒的那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他说道:“大家刚才应该都有看过课本了,知道我们这堂环境心理学的主要课题是噪音,噪音是使人感到不愉快的声音,但对噪音的体验是因人而异的。就像刚才大家感受过的一样,有的人觉得这个声音不能忍受,有的人觉得只是一个不太讨喜的声音。 “还有,人很快能适应这种不致引起身体损害的噪音,再之后,这声音于你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这就是我们这堂课主要研究的问题,噪音与心理和行为的关系……” 他开始认真授课。 课件放得很快,她写字又讲究一笔一划,方方正正,所以常常记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换到下一页了,无奈只好举起手机,准备提前拍下,等回去再整理。 因为他就站在投影屏幕的旁边,所以照相的话难免不把他也拍了进来。 他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讲义: “感觉超负荷理论认为,人们出于过多刺激下,会体验到感觉超负荷……” “老师!”第一排有个脸上有高原红的女生举起手来,“这个感觉超负荷理论,您刚才已经讲过一次了。” 梁煦怔住。 教室里不少人都在偷笑,蒋画画也面露疑惑。 过了一会儿,他清咳了一下,“那个……不好意思啊同学们,我昨晚看电影看得实在是太晚了,少有的懒床害得今天早晨的晨跑也忘了参加,所以精神状态可能有些不太好,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 嘴里明明说着在给大家解释,他的眼睛却是直直地望着她的。 她心里一突,他这是在解释早晨为什么没有出现吗? 她埋头卷着笔记本的一角。 “同学?”她左边原本空着没人,左左边是一名穿着夹克的男生,瘦瘦高高的,带着轻巧的框架眼镜,此时正低声叫了一下她。 她:“嗯?” 他趁大家不注意,往她靠近地坐了一个座位,嘴角微噙,“我开小差去了所以错过了不少知识,但我看你刚才拍了不少图片,能不能微信发给我?” 蒋画画见他五官磊落,手指白皙纤长特别好看,点了点头,把手机拿了起来: “怎么加?” 边说还边看了一眼消息栏,七水今晚很安静。 他语气显得有些激动,“我扫你二维码吧?” 突然,“嘭—”的一声响起,梁煦用力地捶了一下讲台,面露严肃,“上课时间,请下面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 蒋画画连忙转过头,把手机放到一旁。 眼镜男生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微信,就这样飞了,有些泄气,刚刚启唇,想要再一次和她说话。 “那个,有些瘦的男同学,诶,对,就是你,来台前一下。”梁煦的说话打断了他的动作。 眼镜男生被忽然间的“宠幸”弄得莫名其妙,受宠若惊地走上台。 梁煦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同学啊,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我们来互动一下吧?” 眼镜男生面上点头,心里苦涩,老师你要互动就互动吧,我肩膀都快被你卸下来了。 “你是哪里人?”梁煦问。 眼镜男生答:“海城本地人。” 梁煦继续问:“你能一字不错地念出从你家到南华的所有车站名字吗?” 他思索了一下,摇头,“只能说个大致。” 梁煦看向在坐的所有人,“观察自己生活的地方,去爱她它,理解它,这才是建筑学概论的开始。现在给你们所有人布置一个作业,周末的时候,坐一辆你们平日里经常会搭乘的公交车,观察一下沿途的建筑风景,拍一些照片,下堂课的时候带来同大家一起分享。” 眼镜男生想要下台,却被梁煦使唤出教室给水杯加热水去了。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梁煦看了眼时间,吩咐道: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趁机问我一下。” 话音刚落,第一排刚刚那位高原红女生就举起了手:“老师,我有问题。” 梁煦看她,“请说。” 女生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大声问道: “老师,您有没有女朋友啊?” 顿时,课堂里一阵燥热,不少女生更是鼓起了掌,“问得好。” 梁煦有些发懵,原本的意思是让她们说说自己在学术的上的问题,没想到会问这么大胆的问题,现在的学生真是。 “老师,您说话啊。”下面人催促道。 教室里也有南华本校的学生,对梁煦的私人作风多少有些了解,冒出了头,“梁学长是出了名的佛系,身心皆是,早就四大皆空了,怎么会有女朋友啊。” 蒋画画的耳朵也不由得竖了起来。 邻校的男生就很调皮了,更有甚者直接说了句:“老师你从来不和女生传绯闻,要不和我们说说实话,你对我这样的男孩子是不是更感兴趣?” 下面又是一阵哄笑。 梁煦瞪了他一眼,“我是钢铁直男好么。”说得前排女生心潮澎湃。 梁煦翻了翻点名册,“我现在确实对你的名字比较感兴趣,回头我和林老师叮嘱一下,让他一定对你好好照顾。” “别啊,老师,学长,我开玩笑的……” 蒋画画低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梁煦话音一转,“我有喜欢的人了。” 瞬时,下面都是哀嚎声,蒋画画偷偷抬了一下头,发现他也无意间和她对视了一眼,她连忙把脑袋给转开了。 所有女生都在问他喜欢的是谁,在她忐忑的心跳中,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梁煦转开话题,“既然是下课时间,我们干脆放点歌听吧,推荐你们一首我最近常听的歌……” 蒋画画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看了一眼,是陆观发来的: “画画,我在舞房了,等你有一会儿了,你今天不来练歌吗?” 糟了。 她这才想起来今晚有课这事,还没来得及和社长说,害得人家等了她好久。 心下慌乱,可是这头的课才上到一半。 思虑了好久,她艰难地做出了逃课的决定,反正刚才已经点过名了,现在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总不能让社长白跑一趟,逼近他是给自己帮忙的。 她动作缓慢地清理着桌上的物品,趁着梁煦和别的同学说话之际,她悄悄起身,想要绕道后门出去,只是这才刚刚猫着身子出了座位— “那个女生,你干什么去?”梁煦拿着话筒问道,声音直达她的身后,脊背一凉。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那个……忽然有点事,就……” 梁煦默了一瞬,方才道: “把这歌听了再走。”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人生中第一次逃课就被捉了个正着,您说啥就是啥,虽然要求听歌这举动挺奇怪的。 梁煦用电脑浏览器搜索了《miss you tonight》,清甜的女生从教室上方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i miss you so much tonight. 今晚特别想你 give me a hug in the lonely night. 在这孤单的夜晚给我一个拥抱 i love you all my life. 我会用一生来爱你 baby don't let me cry. 宝贝 别为我哭泣 you always call me everynight. 你每个夜晚都呼唤我 but only say baby good night. 但只说晚安宝贝 only say good night 只说晚安 just goodnight 晚安而已 i fell so bad tonight. 我今晚感觉很糟 i drink so much coffee 我喝了很多咖啡 i can not sleep well day and night. 我无法入睡日夜颠倒 you change me everything 你改变了我的一切 i can not recognize myself 我不认识我自己了 ..... miss you tonight! 好像你 i miss you so much tonight. 今晚特别想你 …… 蒋画画觉得这首歌拉扯住她的脚,半分也动弹不得,梁煦注视的瞳孔里,似羽化出了缠绵的情丝,挠得她眼眶发红。 作者有话要说:  上课不忘做任务的梁煦,会撩。 第18章 星期四 在座的女学生们, 有不少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来。 蒋画画痴痴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这首歌放完。 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教室的,脑子全程处于空白的状态。 梁煦那毫不遮掩的示爱,让她手足无措, 却……好像一点也不反感。 时至晚上, 教学楼外没什么人。 手机忽然“叮—”地响了一声,她拿出来看了看。 七水:“你在干什么呢?” 我不想讲话:“去学校舞房的路上。” 七水:“这么晚了, 还要排练吗?” 我不想讲话:“是啊, 校庆也没几天了,白天才把曲目定好, 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问道:“就你和社长两个人吗?” 蒋画画有些迷糊,“对啊, 本来就是双人节目啊。” “好,那你别太晚,注意安全。” ——————————————————————————————————— 与此同时, 海工寝室楼前。 “那个,你是我大哥的室友吗……”陶枕月盯着胡图,问了一句。 胡图文言有些惊慌,“啊,你大哥啊,我是你大哥的室友吗?”求救似的看向唐潜礼。 后者捏了捏隐隐有些发痛的额角,声音微小: “那个……陶枕月,你好好听我说……” “我知道了。”她激动地把他的话给打断, 客气地看向胡图,“你是大哥的室友,那你应该也认识胡图的吧?” 胡图被问得有些发懵。 唐潜礼瞬间明白了过来,一个寝室有四张床,她把胡图认为了那个早就搬出去了的室友。 误会好像越来越大了。 他张了张嘴,“不是,不是你想的……” 陶枕月却没有心思同他说话,一门心思地对着胡图套近乎,“同学你和胡图关系怎么样,他最近好吗?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胡图脸上的肉躲了躲,本来想闭口不言,无奈陶枕月催得太紧,他只得言简意赅: “我和他关系应该算得上是非常好吧。” 说了句废话,老子就是他。 “他最近啊,还行吧,就是经常看手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陶枕月听了,表情有些凝固。 胡图感受着唐潜礼如刀似的眼神,心里虽然有些惧,但仍旧扬了扬脖子。他可是为了唐潜礼好,早点让小姑娘死心,大家都快活。 唐潜礼有些担忧地看着陶枕月,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毕竟他是最没有立场说这些话的人。 胡图仍旧在回答着:“他每天都在收拾着室友的烂摊子,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 唐潜礼心中一突,默默地看着陶枕月,他说不出口的真相,希望能让她自己发现,越拖到后来,他怕他会愈发难以启齿。 只是陶枕月听到了胡图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答案,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胡图的话里有话,只当是随口的一句。 唐潜礼忽然觉得手中一空,行李箱被她给拿了过去。 “寝室楼不远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大哥你店里不是很忙吗,赶紧回去做生意吧。”说完努力噙起了一个微笑,冲他和胡图挥了挥手。 唐潜礼没有坚持,而是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回寝室楼里,方才转身离开。 胡图看着沉默不语的他,心里就纳闷了,早先明明是他自己吵着想要那小姑娘别在眼前晃悠,现在眼看着就要皆大欢喜了,他又满面愁云。 —————————————————————————————————— 南华大学,下课铃声蓦地响起。 梁煦毫不拖延,立即宣布了下课,话音落下的时候,下课的铃声还拖着尾音。 学生们看着他一副急着走的样子,胆大的男生连忙高声喊道: “老师,您不点名了啊?” 清理教案的梁煦,头也不抬,“嗯。” 顿时起了不少抱怨声:“不能这样的啊,刚才那黄衣服女生走了以后,您明明说要二次签到的。” 梁煦:“我不那样说,你们不都跟着走光了?” “那不成啊,这不公平的,我们不是亏大了?”那男生还在嚷嚷着。 “就是,老师你这是袒护那女生啊。”旁边你的男生跟着附和。 梁煦淡淡地扫过了他们的脸庞,顿时鸦雀无声。 梁煦率先出了教室,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然啊,不袒护我老婆,难不成袒护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啊。 一阵寒风刮过,刚出教学楼的梁煦冻得吸了口凉气,他今天穿的外套略薄,凛冽的风笔直地贯穿了他的衣服。 这样泛着冷意的夜晚,赶紧回到寝室冲个热水澡才是明智之举,只是他却没有出校门,往通往海工的铁门走去。 他把衣服的拉链扯到了顶,把半边脑袋都埋在了高龄毛衣里面。 保安躲在保安室里吹着热乎的暖气,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进了学校,但就是舒服得睁不开眼。 梁煦不知道舞房在哪,校园也没人能询问,他只得漫无目的地在学校走动。 好在舞房并不难找,现下唯一还亮着灯光,并且放着音乐的,应该就是了。 他快步走近,直到在门边发现了她站在落地镜前的身影。 贴身的针织衬着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舞房内的暖气映得她双颊通红。 梁煦站在暗处,对着冰凉的双手呼了口气,望着她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暖流,直达心底。 蒋画画面前的教室台阶上,坐着一位穿着短袖的微胖男同学,右手时不时地扫过吉他的音弦,梁煦听着二人对唱的歌词从窗缝中流出,抿起了嘴唇。 陆观仔细听着音响传出的乐声,眉头紧锁,“这音乐社的器材真是一般般,音乐听上去都不够流畅。” 蒋画画是个外行,觉得这喇叭里放的歌和手机耳机里放的没什么差别,她回道:“可是音乐社的器材都是你的私藏了,比学校的设备已经好上很多了,大礼堂的器材说不定还不如现在这个呢。” 音乐社一直是海工的王牌社团,一方面是陆观这个社长管理得当,另一方便是他家境富足,毫不吝啬地从家里拿出了不少昂贵的器材供社员使用,社员们看着社长这般无私奉献,都鼓足了劲为社团做贡献,参加了不少比赛,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他思考了一下,“这样吧,表演那天我把新入的epilogue full system带到礼堂,我们用那个放。” 蒋画画闻言,双目微瞪,因为喜爱音乐的原因,她对器材也有过一些了解,这epilogue full system是瑞士的品牌,是价格全国排名第六贵的音响,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名器。原以为陆观的家境只是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没想到这一百多万的音响都是拿来当玩具的。 只是想要他同自己表演一场节目,并没想争个一二,她莫名觉得很有压力,连忙拒绝,“没事的,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外援在,音质问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别麻烦社长你把音响搬来搬去了。” “没事,请人搬就行。”他望向蒋画画,“既然我参加了,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全场最好。” 她感受着他语气里的傲气,心中了然,陆观一向都是这样要强的人,也亏了他这样的性格,音乐社才能不断上进着,并且发展得这么好。 正说话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着来电显示,心中顿喜,和陆观打了声招呼,走到窗边,迅速按了接听键。 “妈妈。”蒋璧心工作一向忙碌,很少主动和她打电话。 成熟的女声传来:“嗯,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蒋画画的语气欢快。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你那头怎么有音乐声?” “我上次不是和你提过了吗,要在校庆的时候出个节目,每天都在抓紧排练着呀。” “你四级复习到位了吗?很快就要考试了吧。” 蒋画画连忙道:“没问题的,您放心吧。” “心思不要玩花了,节目弄完了以后记得赶紧收心。” “我知道的。” “对了,过两天我要来海城出差,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吃个晚饭吧?” 蒋画画很是惊喜,“确定吗?太好了!来几天啊?” “三四天的样子。” 她心里计算了一下,“刚好是校庆的时候,妈妈你来看我的节目吧?” 蒋璧心顿了下,“有时间的话,我会来的。” “嗯嗯。”蒋画画笑得合不拢嘴,“我一定好好排练。”她看了眼陆观的方向,“妈妈,我同学还等着我呢,就不多聊了啊。”心里满是不舍。 “等一等。”蒋璧心忽然叫住了她。 “嗯?” “今天打电话是为了祝你生日快乐,给你卡上也打钱了,和同学出去好好吃一顿饭,妈妈太忙了,抱歉晚上才想起来。” 蒋画画却半天都没有说话。 “画画?”蒋璧心奇怪道。 “妈妈。”蒋画画的声音里听不清情绪,“我生日是下个月的今天。” 蒋璧心哽了一下,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又记错了。” “没事的,我去排练了啊,妈妈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蒋画画对着黑漆漆的窗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随即努了努嘴角,转头往陆观的方向走去。 窗沿拐角处的梁煦拍了拍胸口,差点还以为被发现了。 只是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把他的肩给擒住,吓得他险些低喝出声。 保安怒目而视,“哪里来的混小子,竟然敢半夜偷窥我们学校的小姑娘!” “大爷您小点声。”梁煦朝保安挤眉弄眼。 保安中气十足,嗓音震天,“怎么,偷偷摸摸的被捉到了还怕丢人吗?” 梁煦心里苦,连忙低声和他解释:“不是您想的这样,我就是在外面等同学而已。” “别指望随便什么借口都能糊弄过我,我告诉你,我可在这学校当了十来年的保安,送走的学生不下十几万了,不少人我现在都能报出名字来,你,很面生呐。” 大爷打量着他的面貌,“年纪轻轻的,长相也挺端正,怎么就不学好,老实交代,这不是初犯了吧?” 梁煦欲哭无泪,连忙把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手伸进了荷包,掏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大爷,您看啊,我是隔壁南华的。” 大爷狐疑地把学生卡上的照片同他真人对比了好一会儿,察觉好像确实是自己误会了,但面子上过不去,抓着他的手仍旧没放开,“你是学生也不代表着不做坏事啊,你说你在等同学,现在就把你同学给叫出来,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哪成啊,叫蒋画画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他思索着该怎么说服这保安大爷,余光瞥了一眼舞房内,猛地顿住— 里头怎么没人了? 糟了,光顾着和大爷理论,没注意到他们的排练已经结束了。 这头。 蒋画画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冷得拢了拢衣服,眼见着校门外车流过去的灯光,她的脚步加快,等走到有路灯的地方,就没这么可怕了吧。 今天因为自己在南华上课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排练完已经晚上十点了。 不少商铺早已关门。 身边忽然传来了”滴滴“的车喇叭声。 蒋画画往路边靠了靠,把主路给让了出来。 喇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就在她的耳畔,她连忙看了过去,适应了会儿刺眼的前车灯后,才发现车内的是陆观。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汽车,是辆法拉利的超跑。 往常陆观都是骑小电驴进出学校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开车。 不过知道了他把那瑞士音响当玩具以后,她心里也不算太过惊讶。 “上车。”陆观摇下了她这边的窗户,伸长脑袋对她道。 “不用客气了,我自己回寝室就成,很近的。”蒋画画微笑冲他摆了摆手。 “我送你一程吧,这么晚了。”陆观仍旧坚持。 蒋画画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只是虽然现在很晚了,但也是寝室区人流量最高峰的时候,因为接近门禁时间,大家都赶着回寝室。 坐这车是没关系,就是下车的时候怕是又要传出些什么子虚乌有的事。 她想了想随即拿出手机看了看,“可是我还得在校门口等一下同学,也不知道同学多久才能来,要不社长你还是先走吧,别耽误到你的时间了。” 陆观有些无奈,“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到寝室了和我说一声。” 蒋画画应下,看着他白色的车尾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方才安心地往寝室区走去。 路上无聊,她点开微信,刚才排练的时候手机一直静音,现在才发现最上方堆积了清心的好几条消息。 “在吗?” “我好烦啊,想和你聊聊天。” “我好像把游夫弄生气了。” “可是他白天总是很忙,消息回得也慢,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机会和我聊天。” “我又很粘人。” “但他是在乎我的,那么累还到我寝室来找我,我们还围着操场走圈,聊了很久。” 消息就发到了这里,蒋画画想了想,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艰难地打着字: “这样说他做的还挺到位的啊,你在烦什么呢?” 清心:“你听我慢慢说吧。” “我确实很开心啊,我就想着既然我这么闲的话,我就想着干脆别让他跑来跑去了,我去找他就是了。” “然后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就去你们学校的经济管理学院去找他,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他们物流管理专业的教室,但本是一个值得惊喜开心的事,他却对我的突然到来显得不太欢迎,后来弄得不欢而散。” 蒋画画:“?” 清心:“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戴着手套,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冷,就没在意。白天我去得突然,他来不及戴手套,就让我不小心看到他手上的残疾了,可能是让他觉得没面子了吧,和我随意说了两句,就让我走了,都没有送我出校门。” 蒋画画皱眉。 她犹自在那里打着字,“他和我说这残疾是他小时候调皮把手伸进自行车后车轮时落下的,没想到就这么突然地把伤疤在我面前揭下,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缺一个小拇指,那对我和他的感情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蒋画画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闹得不开心,你就想办法证明你不在意他的缺陷就好,好好地和他聊一聊吧,先把这个坎走过去了。” 对面却消失了两分钟,随后发来消息。 清心:“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室友要我帮她染一下头发,先不聊了,谢谢你。” 蒋画画:“[拥抱]” 待蒋画画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距离寝室还有一站路的石桥处。 整个寝室区环绕着一处河流,是以这周围很多这样的石桥,没有什么特殊名字,统一叫作学生桥。 周遭一个人也没有,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刚入学时,月月晚上和她说的旧事。 说是以前隔壁政法大学有个学生考研失败,伤心欲绝之下就从这桥上跳了下去,至今都没有找到尸体,每年要考研的时候,怨气冲天的鬼魂就会从河里爬出来,偷偷地摸一把路过的学生,然后被摸的学生就会生场大病。 她忽然想到,最近正是要到考研的时候了,忍不住抖了抖。虽然心知每个学校都有这种不成名堂的鬼怪历史故事,但还是半天不敢踏上这座桥。 微信忽然响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色的,着实把她惊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发现是七水给她发来的语音。 蒋画画下意识地想要接通,这种时候还是和别人打电话比较壮胆。 可是…… 她似乎从来没有和七水说过话,没有出息地切到聊天界面,给他发了一个: “怎么突然发语音?” 七水回得很快:“这是今天的任务。” 蒋画画连忙戳到“一周情侣五号房”的群里,滑到消息的最上方: 【五号房主:大家好(*t_t*)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天啦,你们和cp的进展怎么样哇,听说有的宝宝们比较内向少言,除了每天拿五分钟出来做任务以外,都没有别的沟通。可把我操碎了心啊,这样吧,今天就让你们跨近一大步,任务如下: 至少和对方语音三十分钟,说说彼此一直很上心的一件事吧,可以开心的事,也可以是难过的事,当然,你们要说情话我也是不会阻拦的。 最后最后,汇报任务的时候,要把你们的时常截图下来的啊,可不许应付了事哦!】 看完任务的时候,蒋画画的脸颊已经开始有些发烫。 七水又给她发来了一个语音申请,她这次犹豫了一小会儿,才接听。 只是还没开始说话,七水在那头就打了一个喷嚏。 蒋画画有些担心:“你是着凉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鼻音也很重:“还好。” 蒋画画愣了楞,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加上他感冒了实在辨别不出来。 “你听上去好像在外面啊,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呢?不舒服赶紧回寝室。”蒋画画问完了才发现自己流露出来的关心是那么的自然,第一次语音,竟然没有半分的尴尬。 站在她一百米开外的梁煦,唇角弯了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 “你的声音听上去也在外面,你不听话,我不是要你别排练得太晚吗?” 蒋画画被他低磁的嗓音搅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人犯规,语气太亲昵啦。 她说:“我在回寝室的路上了,就是太黑了,走得有些慢。”但她自己没注意到,从打电话开始,她已经在不经意间踏上了桥,把那些恐怖的东西全部都抛到了脑后。 梁煦跟着她慢慢地往前挪动着:“别怕,有我陪你。” “好。”她笑着应下,“对了,那任务说的要分享一件事,你先说吧。” 梁煦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建筑学专业吗?” 她:“为什么啊?” 他望着她的背影,“因为小的时候,我爸妈总是因为还房贷的事情吵架,那时候的我不懂事,就觉得父母为了这么一小片天地吵得撕心裂肺的实在不值得。直到高三的时候快毕业了,即将半个脚都踏入社会,我才意识到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一辈子都在为了一间房子咬紧牙关奋斗。” 蒋画画轻轻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小时候的房子里充满着无尽的争吵,是闭塞与灰暗的,我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建造出属于自己的,只有愉悦的房子。” 她:“开始计划了吗?” 他隔着空气,视线所及的地方似拍了拍她的脑袋,“以前只是想想,但现在有了开始的念头。” 因为多了想一起住进去的那个人。 “加油。”蒋画画鼓励着。 “该你了。”他说。 她的脚步变得轻快,“我要和你说一件老开心的事呢。” “快告诉我吧。”梁煦有些迫不及待。 她一激动起来,透露着些南方小调,“我从小就和妈妈一起住的,但她工作特别忙,基本上都是保姆在照顾我,常年跑国外,甚至过年的时候都不回来,因为外国人不过春节的。就在刚刚,她说过两天要来海城出差,还答应了我要来看我校庆的表演节目!” 梁煦是真被她的喜悦给感染到,笑着说:“真好。” “是啊,听你刚才提到为什么选择学建筑,我也告诉你我为什么选择英语专业吧,因为小的时候老师看到妈妈在和外国人打电话,就想着我以后要是英语特厉害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出差了,给她放翻译。”她回忆道。 “傻话话。”他轻声说。 她吐了吐舌头,“我可不就是傻吗,初中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咦,我妈妈自己英语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带我一个拖油瓶,哈哈哈哈,不过那个时候英语就已经很好了,上大学就顺理成章地读了英语专业。” 梁煦话接得很快,“别难过,我就特别佩服英语好的人。” 蒋画画忽然想起他英语不太好,“没事,那我以后出去就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吧。” 说完那头却陷入了沉默,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变相地约他见面了,刚准备解释两句,就被他给打断: “好,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蒋画画不好意思地答应了下来,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走到寝室楼下了。 他道:“你到了吗?” 蒋画画想也不想地摇头,摇完了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说:“没有呢。”她走到寝室门口的台阶上,一上一下地跳着。 梁煦在远处站定,看着她的身影,喜欢她这调皮的谎话。 “那我继续陪你。” 蒋画画心中一暖,但又听到他打了一个喷嚏,连忙说道:“我们就聊到你进寝室,免得感冒越来越重了,你现在离寝室还有多远?” 梁煦揉了揉鼻子,一笑: “我离寝室,估计还有一晚上的路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画画煦煦都是套路王。 今天留言二十四小时内都有红包哦,下一章明天的这个时候发,么么么~ 第19章 星期五 陶枕月特别不喜欢大学城这样把五校寝室区统一建在一起的格局, 校内没有这么大的场地,因而寝室区距离各校有一两站的距离。 她又爱赖床,为了不错过晨跑时间,她经常连走带跑地往学校赶, 每天就觉得自己还没开始晨跑就已经参加完了一场马拉松。 今天也不例外, 她想着晚五分钟再起床,一不小心就晚了二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 她容光焕发地闪了寝室, 蒋画画特别佩服她这一点,无论时间有多紧张, 她总能挤出时间化一份全套的妆容。 来不及吃早饭, 却闻到迎面飘来的奶香,她瞬时停下脚步。 望着面前排着长队的“鲷鱼烧叔叔”店, 她想了想,从侧面伸脑袋瞅了瞅— 店面是开放式的,没有座位, 设置很简单,一个桌子和一个烤炉,只有唐潜礼一人。他穿着黑色卫衣,戴着纯白手套,将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动作娴熟地给炉里加入食材。 他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耐心地询问着顾客的需求。只是买早餐的人实在太多, 他有些应接不暇,微笑地赔着不是。 人群都窝成一团,她的视线被前方的人给挡住。 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也真是难为大哥了,脾气这么火和执拗的一个人,做起生意来还挺像样子的。 她猛地一拍脑袋,自己现在哪有时间看别人啊,望了眼手机,离晨跑结束还有十分钟。现在跑过去应该还赶得上最后一波。 “诶!”忽然听到排队人群最外围有位矮个子的女学生不耐烦的声音。 旁边的女同学头都没有回一下,作势一挤,把她挤到了队伍外面。 “同学,我先来的好不好?”矮个子女生气愤地瞪眼,谁料女同学身边的女伴块头很大,目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满腔的怨言瞬间咽到了肚子里。 陶枕月挑了挑眉。 矮个子女生深吸了口气,再次进入队伍,想要排在她们后面。 但后面来的男同学见她这么好欺负,也如法炮制地硬着身板把她一怼,她又再次出了队伍。 “喂,你干什么?” 男同学装作没有听见,并不理会。 本来准备走了的陶枕月,生生止住脚步,转头往鲷鱼烧叔叔店铺走来。 摊前,不少顾客都在催促着: “老板,我的什么时候能好啊?” “老板,你先把我的钱收了吧?” “我要那个抹茶口味的。” “老板,我是37号外卖员,我来取网上的订单。” …… 唐潜礼忙得焦头烂额: “你的已经在做了。” “同学你稍微等等,实在不好意思太忙了,不过你刚才点的是什么口味来着?” “那个您稍等,我打一下包就递给您。” —“唐老板,生意不错啊。” 他闻言怔了怔,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连忙抬头,发现陶枕月正靠在门边,悠闲地对他笑着。 好在神情还不错,看来昨天胡图的话,并没有让她太难过,着实让他担心了一晚上。 “你等等,我收手头上的活儿忙完了,就给你做个全家福口味的,从鱼头到鱼尾口味都不重样。”唐潜礼边说边把把鲷鱼烧放到打包袋里。 陶枕月撇了撇嘴,“听上去怎么这么黑暗料理。” 随后她站到了店内,冲外面大声喊道: “还没有点单的顾客看着头顶的价牌,然后扫这炉子旁边贴上的二维码,付款了以后到我面前排队,凭支付界面取号,一个个来,不要抢啊。” 客人们纷纷动了起来。 唐潜礼不好意思地道:“你还是放着我自己来好了,别耽误你上课。” “你赶紧做鱼去吧,离上课还早着呢,我吃了你的东西总不能不干活你说是吧?”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份便利贴,挨个写下客人点的菜,一式两份,一份给客人,一份粘到炉前的瓷砖上,方便唐潜礼查看。 陶枕月写字的速度很快,“你三年都是一个人这样忙过来的吗?” 他点头,“节假日室友会过来帮一下忙。” “你这样纯靠脑子记顾客的单效率实在太低了,给店里安台收银的机器吧,自动打印出单子会节省出很多时间。”她说。 “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是店里就我一个人忙前忙后,也精力去进收银的器材。” 终于排到了块头大的女生,她刚张嘴,“我想要……” 就被陶枕月给打断了,“后面那个子小小的女生!” 排在最后一位表情有些无奈的女生在原地发着呆。 “那个,背双肩包的女同学!”陶枕月把声音加大了。 矮个子女生终于意识到她在叫自己,莫名抬头,满脸的疑惑。 “你过来吧。”陶枕月朝她招了招手。 后者小心翼翼地走近。 陶枕月:“你要点什么?” 块头大的女生和后面的男同学顿时不乐意了,不约而同地道:“明明是我们先……” 陶枕月瞥了他们一眼,“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她先来的。” 小个子女生激动得脸通红,瘪着嘴瞪了他们一眼,朝陶枕月笑了笑,报出了自己的点单。 那两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讪讪地离开了。 陶枕月给麻利地给所有人都编好了号,转头发现唐潜礼已经往锅里放好了一批面粉,正双手环胸地看着她,眼里的神色很精彩。 她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啊,把你的客人给气走了。” 他摇了摇头,“你做得对,我总是因为忙顾不上排队这一块,不少忠实的顾客都是因为现场购买的秩序太乱离开了,刚才多亏你了。” 她送了口气,推了他一下,“那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他轻笑,“因为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觉得这样的你很不可思议。” 她的脸红了红,“那不一样的好吧,我当时是有同学拍在你前面,不算插队的。” “好好好,不一样不一样。”唐潜礼敷衍地点点头。 二人斗了两句嘴。 她趁着没人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和今天的晨跑算是彻底无缘了。 把手机放回荷包里,她问道: “要不我以后每天都来帮你的忙吧,反正我现在大一没什么课,很清闲的。” 唐潜礼愣了愣,店里如果多她一个这样机灵的人,确实可以轻松很多,就是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付出。 “这会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了,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累习惯了。” “我就是想丰富一下我自己的课余生活,在帮你的时候也仔细想想自己将来想干嘛吧。”她把便利贴和笔放在了炉边。 唐潜礼沉思了一会儿, “那你就来我店里做兼职好了,每人月给你发工资。” “既然大哥你这么坚持要给小弟辛苦费的话,小弟就勉强接受好了。”陶枕月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嘴角抽了抽,怎么有种被上当受骗的感觉,稀里糊涂地就给店里收了一个兼职生。 ———————————————————————————————————— “阿嚏—” “画画,你感冒了?要是难受的话你先回去?”体育部的同学关心道。 蒋画画吸了吸鼻子,摇头,“不难受。” 因为这是一场快乐的感冒。 想到昨晚一直在寝室楼下和七水聊到了关寝的最后一刻,她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同学担忧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傻笑了一早晨,莫不是严重到发烧了吧?” 蒋画画用冰凉的手捂着双颊,“我好疼啊。” “哪里疼,头疼吗?”同学紧张起来。 蒋画画:“腮帮子疼,笑疼的。” 同学翻了一个白眼,转身专注面前的打卡。 她心里默念着:别笑了,不准笑了。 可是却掏出了手机,点开和七水的对话框,视线停留在最后的一段对话上: 他:“以后要是再遇到回家晚了的情况,第一时间发语音给我。” 她:“好。” 她满足地跺了跺脚,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呢,这么好的七水被她给遇到了。 思绪游离之际,后方的一声叫喊把她给拉了回来。 “蒋画画。” 她猛地回头,发现南华的铁门对面,梁煦穿着长款灰色大衣,正冲他招着手。 可是,脸上却戴着白色的口罩。 同学也看了过来,已经习惯了隔壁大帅比每天早晨都会来光顾的这件事,“你快去快回吧。” 蒋画画谢了一声,朝梁煦跑去。 却在离他还有五米的样子,听到他大声道:“停!你就站在那。” 她猛地刹住脚步,“隔这么远干嘛?” 他说:“我感冒了,免得传染给你。” 她有一瞬间的呆滞,最近好多人都感冒了啊。 “没事,我也感冒了。”她边说边迈步。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什么?你也感冒了?” “对啊。”她看他恨恨地猛地拍了自己一脑子。 “你打自己干嘛?”她觉得好笑。 “你感冒了就更不能靠近我了,免得越发严重了。”他急急退了几步。 “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眉眼认真:“我就是特意过来告诉你,我今天感冒了不方便给你买早餐,这入嘴的东西还是得注意一下,免得把病毒传染给你。你别等我到了,自己吃吧,记得吃得饱饱的。” 说完就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 蒋画画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心想,我有等你么。 梁煦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了海工体育部同学的耳朵里,这位同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没饱,我已经饱了,真想一jio踢翻这盆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  嗝~ 月月要开启打工人生啦,煦煦宠妻的隐藏属性也开始崭露头角了。 从下一章开始恢复每晚八点更新哦。 谢谢咕咕咕、宇宙超级无敌贱萌神兽扔的地雷,还有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第20章 星期六 蒋画画刚站回自己的位置, 身旁的同学就靠了过来,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看样子好事将近啊?” 蒋画画把她推了回去,“别开我玩笑了,干你的活儿去。”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 “我可不信你一点都不想恋爱, 我要是能遇到个像梁煦一样,这么冷的天还起床给我送早饭的人, 我早就给他掏心掏肺了。喏, 你看别人小情侣,多么恩爱啊, 每天都一起晨跑。” 蒋画画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发现是一对身高差挺萌的情侣,确实有些眼熟, 好像每天早晨都有碰到他们。 这个“萌”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萌,而是反差萌,男方刚过一米七的样子, 女方足足比他高上一个脑袋。 男孩子身形偏瘦,戴副眼镜,中规中矩的夹克牛仔裤,文质彬彬。这女孩子骨头架子大,从脸蛋到身上都胖嘟嘟的,穿着日系的红格裙与黑色中筒袜,上身是米白色毛领的棉衣,还扎着两根麻花辫。 “应该是很相爱吧。”蒋画画回道, 很少有男生能够接受比自己高的女生。 而且他们跑步的时候,是牵着手跑的。 虽然这一举动遭到了身边很多其他跑步者的冷眼,男方看上去好像还颇为不好意思,但女方死死地拽住他的手,就是不放,很是高调。 二人说话间,小情侣已经跑到了她们的面前。 女孩子跑到了蒋画画身边同学处打卡,那书生气息满满的男生来则顺道到了蒋画画身前,停下脚步的同时,把学生卡递给了蒋画画。 蒋画画看了眼学生卡的照片,又看向他的脸。 每周体育部例会的时候,部长都再三强调一定要比对学生卡和跑步者本人的长相,以防出现代跑的行为。 刘逸夫,物流管理专业,大二。 本人和照片无异,她把卡摁到机器上,“滴—”声后,将卡递还给了他。 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两秒,随即道了声:“谢谢。” 伸手抽卡的时候,却发现蒋画画正用力地捏住卡,半天抽不回来。 “同学?”他奇怪地问。 瞄着一处发呆的蒋画画瞬间回神,脸色有些发白,“不好意思。”像触到什么极其不愿意碰到的东西似的,几乎是把卡扔还给了他。 他有些莫名,身边的女友过来挽住了他的手,把他给拉走了。 蒋画画咽了口唾沫,心情仍旧无法平复,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刘逸夫右手的样子,小拇指没了半截…… 直到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蒋画画才拍了拍身边体育部的同学,“诶,刚才那个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同学无语:“当然是我们学校的啊,不然为什么要参加我们学校的晨跑?” 蒋画画追问:“这对小情侣,你见着有多长时间了?” 同学发现了她语气的不对劲:“怎么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蒋画画面色有些急。 “上上个月我执勤的时候,也发现他们了,他们在一起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同学回忆着。 “刚才那女生的名字,你记得吗?” 同学说:“名字挺好记的,叫夏甜,但你没事关心这个干什么?” 蒋画画却顾不上回她,掏出了手机,犹豫了片刻,放给清心发了条消息: “你在干什么啊?” 清心回得很快,“我刚醒呢,还在床上躺着在,今早没课。” 蒋画画心里“咯噔”一声,暗骂自己糊涂了,怎么会以为清心就是夏甜,清心明明是隔壁经贸大学的啊。 但这也不足以她给游夫妄下定论。 怎么样,才可以不作声色地,问出游夫的真实姓名?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忽然想到了陶枕月,对清心道: “我有一个朋友能看手相和算生辰八字,你想不想要她帮你和游夫看看?” 虽然陶枕月那一套纯属胡诌,但现在似乎也只剩这个不太高明的办法了。 好在清心不是一个心思深的的人,秒回了句:“要要要!” 蒋画画忽然有些后怕,担忧知道真相的自己该如何抉择,可是明明她已经知道了冰山一角,还是有可能撞毁清心整个人的那座冰山,由不得她半路退缩。 清心:“需要我告诉你什么?” 蒋画画假装很懂地回了句:“姓名和生日就行。” 清心:“方清心,1995年11月15日。刘逸夫,1995年2月12日。” 蒋画画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有回复。 再也找不到任何帮刘逸夫开脱的理由。 直到清心催促了句:“人呢?” 蒋画画:“好的,我现在就发给同学,她算出来了我马上就告诉你。” 清心:“好~希望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哈哈哈哈哈哈哈,臭不要脸的我。” 蒋画画迟疑了,不知道是否该把真相告诉清心,前几天闲聊的时候得知,游夫是清心的初恋,这样难以启齿的真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清心显得很是兴奋,“谢谢你,我和他好好聊了,说不在乎他的缺陷,心结自然而然就解开了,但他希望我不要两地跑,怕累着我了,说主动这回事还是得男孩子来,他忙完了会到我寝室楼找我,你说游夫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蒋画画现在很后悔当初劝她和他好好聊聊了,怪只怪这游夫的手段高明,把她们二人都哄骗了过去。 傻姑娘,他那哪是心疼你,分明是心里有鬼害怕你撞见他的无耻一面。 清心的话匣子打开了,给她发来了链接,蒋画画点开,发现是昨天一周情侣的汇报,标题就是“论如何有逼格的秀恩爱。” 其他情侣的恩爱方式都是一笔带过,在五号房的汇报情况上笔墨倒是多了一点: 我们的250夫妇这次又放大招了,给度盘资源,给优酷会员让对方看电影都out了啊,瞧瞧250先生直接扔电影票,小编我看到的时候都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呢。 然后所有的篇幅,都着重在介绍66号流苏夫妇: 童鞋们,捂好你们的少女心,你们绝对想不到流苏先生是怎么给自己的夫人做任务的,众所周知,流苏先生这人又豪气又苏的,他竟然问了夫人喜欢当代哪个明星的歌。 夫人说自己喜欢蔡小雅的《黑色高跟鞋》。 然后:-o神通广大的流苏先生,竟然有渠道联系到了蔡小雅,给夫人打语音唱了这首歌!!! 小编表示,这门亲事,我准了,还做什么任务?你们可以直接领证了,…… 清心发来消息:“看完了以后我觉得我的尴尬症都要犯了,这不明摆着的炫优越感吗。还有这流苏夫妇任务做得不对啊,没按规矩来啊,说是要分享喜欢的歌给对方就成了,怎么还唱起来了。” 蒋画画:“这语气里冒着的酸气是怎么回事。” 清心:“我酸啥,我都奔现了我有啥好酸的,我就是不太瞧得起他们的态度,明明就是一个学生活动,被他们都带起了一股浓浓的攀比味道。” 蒋画画:“人家钱多。” 清心:“我是为你和cp不值,你们这么有新意,没有他们拿钱砸横插进来的话,你们妥妥的最佳cp啊。” 蒋画画只要一想到举办方奖励最佳cp的那场厦门之旅,就心动不已,但也没有到执念的程度,对这活动也是一直都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 “没事啦,这一周里我和七水能顺利地了解彼此,我就很满足了。”蒋画画现在最为挂心的倒不是这件事,偶然撞见游夫的秘密,真的让她极为手足无措。 一想到这,她的思绪就有些不宁,借着打卡的由头,结束了和清心的对话。 “嘿,别发呆了。”体育部的同学又凑近了她,面上带着暧昧的笑。 蒋画画觑了她一眼,“你每次这样笑的时候,我都心里发慌。” “你回头啊,你身后有块望妻石。”她撇了撇嘴。 蒋画画没听懂她的话,莫名地转头,发现戴着口罩的梁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铁门的地方,冲她招手。 蒋画画自语,“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这次她很自觉地,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站定,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煦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将袋口给系紧,然后从铁门上方给扔了过来。 蒋画画下意识地往前跑了两步,接到以后,看着袋子上面写着“大药房”的字样。 他又是挥了挥手,“照着说明书吃,记得温水服用。”说完转身走了两步。 “喂。”蒋画画大声叫住了他。 他回头,听到她说了声:“谢谢,还有别再来了。” 他眉头瞬时皱起,转头看先她,这人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拒绝他。 谁料撞见她在原地粲然一笑,恬静的嗓音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手撕渣男。 蒋画画:开始反击。 啊呀从读者口中才知道,自己查了一下,真的有南华大学,但此南华非现实中的南华。 第21章 星期天 今天恰逢陆观和蒋画画下午没课, 就把晚上的训练给提前了。 于是蒋画画久违的一次,准时于晚八点,到“一周情侣五号房”里接任务。 【五号房主:我的小房客们晚上好啊~】 【222不归:满群都是恋爱的酸臭味,只有我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229樱桃儿:一眨眼就第五天惹。】 【234w:群里的人又变少了。】 【229吃樱桃儿:捉住我的媳妇。】 【222不归:楼上的能不能在自家被窝里去说悄悄话。】 【五号房主:嘿嘿嘿, 我来公布你们和cp交往第五天的任务: 考验彼此默契的时候到了, 写下想要与对方一起做的五件事,要是有相同的, 就一起去实现吧。】 想要一起做的事?蒋画画咬着唇想了好一会儿。 随后点到七水的头像, 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收到了他的消息,“和画嘿嘿嘿。” 蒋画画呼吸停了两秒, 随即从脸上烧到心里, “……尺度这么大的吗?” 梁煦打字的手一顿,眼睛上瞟, 顿时吸了口凉气,连忙给她解释道: “打字法的锅!我是准备打哈哈哈哈哈,结婚吧……” 蒋画画发来一串:“……” 本来站着在打字的她, 连忙到椅子上坐稳了,“节奏这么快的吗?” 正在苦尽脑汁想任务的梁煦,见她这么一说,再次眼睛上瞟,这才发现自己又打错字了,看来今天的脑子不太灵光啊。 他唇角微弯,原本是想打“结果”的,但是他不准备再解释了。 绕开话题:“你别问我怎么想的, 你这是在作弊,我们现在同时去想,等会一起发出来。” 蒋画画摇了摇发热的脑袋,“好的。” 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但她不爱说话,看到人家就跑,是以她一直没有和其他男孩子有过长时间的交流,更别说是恋爱了。 男生女生在一起的时候,一般会做什么事呢,她想到了平日里自己爱看的电视剧。 可是她的口味挺奇怪的,别看性子闷闷的,但就爱看些烧脑的片子,再就是科幻的动作大片,里面的小情侣…… 不是扛着激光枪杀外来物种,就是在车上配合着激战车戏。 这都无法实现的呀。 她脑子里闪过些什么,悄咪咪地回头,陶枕月很累的样子老早就歇息了,大文依旧是老日常,在游戏里厮杀,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一头。 她放心地把注意力拉回到手机上,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小时候自己爱看的言情—《天使街23号》、《会有天使替我爱你》、《g小调进行曲》经典桥段。 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各种玛丽苏杰克苏的剧情,有的还是第一人称,但是这也不妨碍她看得脸红心跳。 大文从隔壁铺伸出头,蹙眉轻声问道:“蒋画画你半夜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淫/笑?” 吓得蒋画画连忙把手机藏到书下面,“没……没什么。” 大文眯了眯眼睛,嘟囔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蒋画画看了眼,是七水发来的消息: “我想好了。” 她一下就慌了,自己可是连一个都还没想出来啊,“这么快?” 七水:“可能是因为福至心灵吧,和你想做的事情太多,我就挑了些紧要有代表性的。” 蒋画画:“那你再等等我。” 一个小时后,七水耐不住心底的好奇,“还没好么?” 蒋画画看着自己在纸上罗列的五件事情,面上有些难为情,会不会显得她太不含蓄了? 于是她道:“男士优先。” 梁煦想了会儿,“要不我们同时一个一个地发吧。” 她:“好。” 梁煦:1、牵到指断。 蒋画画:1、十指紧扣。 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紧字用得甚秒。” 她:“……来吧下一个。” 蒋画画:1、洗头后,给对方吹干头发。 梁煦:2、抱到手酸。 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这两个虽然不太一样,但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觉得我可以抱着你吹头发。” 蒋画画内心:我就默默地看着你表演。 “来……第三个。”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梁煦:亲到腿软。 蒋画画:共饮一杯饮料。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觉得手机灼烧着掌心,恨不得把它给扔到窗外凉一凉。 梁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们的默契度一百昏一百昏,我们可以从你的间接亲吻转化成我的,你说呢。” 蒋画画:“说你个大头鬼,我意思是同一杯饮料,但是用两根吸管。” 这人,怎么和一开始的性子有些不一样呢,那时候是多么安静讲礼貌的大男孩啊,现在满嘴的骚话,真讨人嫌( ̄。。 ̄)。 梁煦:“咳,来来来,第四个。” 他:4、旅游做伴。 她:4、找到那种特殊寄信的地方,给五年后的对方写封信。 梁煦:“你说我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小蛔虫,我们就到有这种“慢时光”邮箱的地方去旅游吧。” 蒋画画:“哼。” 她可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月月说过了,对女孩子们来说,旅游是真的游山玩水,对男孩子们来说呢,他们就想着怎么在晚上折腾。 “不过,你为什么要给五年后的我写信呢?现在也可以写的啊。”梁煦追问道。 蒋画画唇角带笑:“五年后的你我,都走出了校园,再看这封信的时候,心境一定会不同的吧,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有了女朋友或老婆了,这封信就随你处置了。” “说什么大傻话,当我拆开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会在我身边。”他给她发了一个“敲脑袋”的表情。 蒋画画明白,这一周情侣的活动素来很少有走到最后的,大部分人在如过家家似地走了过场以后,便生死两茫茫了,但自他说了这句话的时候起,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认真了,甚至会开始勾画他们二人的将来,哪怕现在只是听过对方的声音,连面都没见过,也会想得夜不能寐。 她语气郑重道:“要说最后一件事了。” “等一等。”他忽然叫停,“你先答应我,我说啥你都不能把我拖黑了,我这都是为了这五件事读起来押韵,不得已而为之。” “嘁,还押韵。”蒋画画在这头嘟囔着,回复他,“赶紧的,有什么大招使出来吧,小女受得住。” “那我发了?” “你发啊。” 梁煦:5、睡到海枯石烂。 蒋画画:“拉黑不行,删除可以么?” “不可以[微笑]。”梁煦说。 蒋画画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已经被他给练了出来,已经适应了他的得寸进尺。 他:“[害羞]该你了。” 蒋画画看着纸上那最后一行字,半天都不好意思打到手机上,虽然自己写的和他写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可还是…… 七水今天的心情却似极好,见她一直不回复,在那里刷屏: “老婆婆是不是上了年纪,打字都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戳,这么慢啊。” “话话呢,话话呢,老公公等得好心急啊。” “喂,是110吗,我的cp失踪了,我要报案。” …… 蒋画画失笑,被催得脑子一热,按了发送键: 5、穿白衬衣为他做早餐。 空气忽然安静了。 许久,都不见七水回复,直到她自己觉得快要羞死了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请允许我报个粗口,我他妈简直太喜欢这个第五件事了!!!!” 这么直白的话让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七水犹自在那里补充: “睡醒的时候,身边的床单凌乱,我的手搭在你的枕头上,你却不在,我循着饭香来到厨房,发现你穿着我的白衬衣,下摆微长刚刚遮至大腿,背对着我在忙碌着早餐,我从后面抱住了你的腰……” “停……停。”蒋画画实在听不下去,“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她把手机按回了主界面,起身在其实内来回走了两圈,心情都无法平复,然后听到了陶枕月翻身的声音。蒋画画怕打扰到她睡觉,只得按捺住躁动的心,再次做到桌前。 只是微信是再也不敢碰了。 目光忽然瞥到了桌上放着的塑料袋,上面印着“大药房”的字样,早晨梁煦关心她的样子,瞬间浮现在眼前。 慢慢地,她平静了下来。 点开微博,打开了私信的界面: #for s.e.w.a. 昨天和cp聊得太晚了,没有来和你说话。 怎么办,我好像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了。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让你们启蒙的第一本小说是啥吧,我先来,必须《天使街23号》啊,童年被它虐得死去活来。 大家今天和谁跨年呢~新年一定要健康并且暴富哦~ 第22章 星期一 第二天, 晨跑终点处。 “画画?”体育部同学伸手在望着地上发呆的蒋画画面前晃了晃。 蒋画画一脸迷茫地看向万青,“怎么了?” 万玲用嘴在她面前努了努,“打卡啊,你身前的同学都站老半天了。” 蒋画画这才发现身前站了两三个同学, 神情多少有些不耐, 连忙道了声抱歉,迅速帮他们打了卡。 “怎么一大早晨的就心神不宁?”万玲疑惑问道。 蒋画画摇头, 趁着无人的空档, 思绪又飞回到了昨天夜晚准备睡觉的时候— 她刚给微博发完私信,爬上床, 微信就响了一声提示音。 想着七水之前已经给她发过晚安了, 现在这个点找她的人,怕是有急事。 她又强撑着困意下床, 发现是清心发来的消息,她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清心:“话话,你睡了吗?” 蒋画画:“还没呢。” 清心:“你说谈恋爱的女孩子, 需不需要穿成套的内衣啊?” 蒋画画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清心:“我就是问问。” 蒋画画:“清心,我问这个可能会有些冒失,就是……你和游夫发展到哪一步了?” 清心:“哎呀,你好烦的(/≧▽≦)/我和他,还好吧,能怎么发展呢,每天就只有晚上他才有时间来找我,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围着操场走圈的啊,还不就是亲了抱了,大部分情侣都会做的事。” “还有发生别的事吗?”第六感告诉蒋画画,没有这么简单。 清心:“[害羞]有……就是,他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还有这大冬天的,晚上格外寒冷,他不忍心我冻着,就说以后干脆去开房。” 蒋画画:“不要去!” 清心:“对,我知道我和他才认识不久,双方都不怎么了解,我也拒绝了他的提议,但他说他保证不碰我,就是单纯地找个暖和的地方聊天而已。” 蒋画画:“然后你就相信了么?” 清心:“我觉得他这个人很老实的啊,为人礼貌也有涵养,他这样一说,我就觉得是自己的思想太龌龊了,就答应他了。” 蒋画画:“清心你……” 清心急着帮游夫说话,“可是我和他都是男女朋友了啊,他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时候未到的问题,并不是说他这个人不好啊。” 蒋画画编辑了很多话,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发出去,最后删了一干二净,只说了一句:“你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 结束了和清心对话的蒋画画,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都没能睡着。 “发现闺蜜老公出轨,是否要告诉闺蜜?”和“老婆妈妈掉到了水里先救谁?”一样都是千古难题。 更何况刘逸夫和夏甜交往在先,清心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为清心招来骂名。 万玲看着蒋画画在原地烦闷地抓着头发,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蒋画画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真希望我昨天感冒重一些,下不了床的那种,这样我就错过了昨天的晨跑,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别胡说。”严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愣了愣。 万青回头瞅了眼,“得,你的早饭来了,我的狗粮也来得了。” 蒋画画把她给推远了,冲身旁的梁煦笑道:“你来了。” 梁煦板着脸,“赶紧把你刚才的话呸掉。” 蒋画画觉得好笑,他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还像小孩子的心性,净信些有的没的。 见他坚持,她只好,“呸呸呸。” 梁煦问:“感冒好些了吗?” 她点头,“好多了。” “病刚好,记得吃些清淡的东西,今天给你买的粥。”梁煦把手中的饭盒递给她。 蒋画画觉得今天的梁煦有些奇怪,以前的时候,他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今天全程面无表情,怕是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心情有些郁结吧。 “那我走了。”梁煦转身,作势离开。 蒋画画蹙眉,往常他都是会在她身边待到晨跑结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一等。”她连忙把他叫住。 他停下脚步。 踌躇不前的蒋画画实在是想要一个答案,她认真问道: “我正在遭受一件事情,说出来就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不说就会受到良心与道德的谴责。梁煦,你说我应不应该说?” 梁煦的身子僵了僵,语气颤抖,“你一定要说,让它快点回到正轨,如何决策交给别人,你不能让当事人一直不清不楚。” 蒋画画奇怪地望向他,“我说就是了,但你……你怎么一副要哭了的神情。” 他头也不回,“蒋画画,你真残忍。”然后大步离开。 蒋画画:???我怎么了?他怎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十米开外的唐潜礼看着梁煦走了回来,撇了撇嘴,“你说你怎么这么小气,追女孩子就买一碗白粥,怎么着也得一碗皮蛋瘦肉粥吧。” 梁煦:“不要,移情别恋的人只有资格吃一碗白粥。” 唐潜礼一听不得了,忙问,“你被谁戴绿帽了?” 梁煦脸色青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除了喜欢七水,还喜欢上了别人。” 唐潜礼伸脑袋看了眼不远处的蒋画画,发现她也正紧张地看向这边,唐潜礼面上若有所思。 梁煦:“她竟然还问我要不要了结掉这件事……七水就是一个隔着屏幕的人物,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她踹了。” 唐潜礼脑袋微歪,“老哥,蒋画画知道你就是七水吗?” 他说:“还不知道。” 唐潜礼扶额,“那她为什么不能是喜欢七水的同时,爱上了梁煦呢?” 梁煦闻言,如梦惊醒,大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肩,然后匆忙就往校外跑去。 唐潜礼在后面喊着:“诶!你干什么去,人家在这边,你跑反了。” 梁煦:“我先买皮蛋瘦肉粥去。” 这头。 蒋画画得了梁煦的回答后,拿出了手机,下定了决心把真相告诉清心。但在这之前,她还是想试试别的办法。 我不想讲话:“清心?” 清心:“昂~” 我不想讲话:“那个,我朋友的给你和游夫算的八字结果出来了。” 清心:“啊啊啊啊这么快啊,我和他合么?” 我不想讲话:“我朋友说游夫八字中桃花星极多,为感情泛滥,花心好色,用情不专,甚至会出现婚外情,极为容易发生争吵。” 陶枕月没这算命的本事,这些话都是蒋画画昨天夜里在网上查的。 清心默了一会儿,随即回道:“不是吧,会不会是算错了,游夫怎么会花心好色呢,他只要得空,一门心思都是放在我身上的啊。” 蒋画画心想,那他是从别的女人身上得空吧。 我不想讲话:“我朋友在这一行很权威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清心:“这些东西都是迷信,玩玩就好,当真就过了,我已经答应他今晚去开房了,我相信他。” 我不像讲话:“清心!你再考虑考虑吧?” 清心:“我不能考虑,我再考虑下去,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身边去,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他。” 蒋画画心急,恍然间瞥见百米开外,刘逸夫和夏甜奔跑的身影。 她赶紧举起手机,调整好焦距,把他们给拍了下来。 心下一横,发给了清心:“我在晨跑打卡呢,每天都借机观察学校各类小情侣,你看这对真有意思,女生比男生高这么多,还非要牵着手跑。” 消息却像石沉大海,眼看着刘逸夫和夏甜就要跑到终点,蒋画画急得跺脚。 手机忽然响起的语音铃声吓了她一跳,她发现是清心拨来的,连忙接了起来。 二人是第一次通话,然而清心却没有心思客套,语气无力地说: “话话,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游夫。” 蒋画画只能装作不知情,“啊……” 清心几乎是带着哭腔,“话话,不可能的啊,游夫不会骗我的啊,会不会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 蒋画画狠心道:“我看过他学生卡了,就是刘逸夫。” 清心默了一瞬,“他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这女孩子缠着他,他其实不愿意的?” 蒋画画无话可说。 这时候,刘逸夫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递过了卡。 蒋画画的耳机里传来清心无助的声音,“话话,你帮帮我。” 蒋画画看了眼夏甜,后者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这边。 于是她强迫自己的嘴角牵了牵,冲刘逸夫柔声道: “同学,我想和你认识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把联系方式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搞起来! 受气的小媳妇煦煦:作者君你出来,话也不说清楚,我保证不打死你。 从下一章开始就会设置防盗了哦,防盗比例百分之50,未达此比例者将无法购买观看,补齐比例或者两天后可购买观看,希望宝宝们能够支持正版,比心。 第23章 星期二 “同学, 我想和你认识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把联系方式给我?” 刘逸夫闻言一怔,眼神打量着蒋画画的面容,眸中颜色愈深, 张嘴刚准备说话, 夏甜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 “夫夫,你在和她说什么呢?” 夏甜说话间, 瞥了一眼蒋画画, 眼底划过一丝敌意。 蒋画画心跳如雷,刚才清心催得紧, 她一时情急就有了刚才的问话, 不由自主的抿起了嘴唇,不知道刘逸夫会怎么回答。 几乎是做好了丢人的准备, 却没想到刘逸夫摇了摇头,扶过了夏甜的肩,“没什么, 就是我提前看了明天的天气预报,说是可能会下雨,所以就想问问体育部的人,明天还有没有晨跑。” 蒋画画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和刘逸夫对视了一眼。 她眼珠子一转,接过了他的话,“降雨的可能性不大,应该还是有晨跑的。” 夏甜“哦”了一声, 偎到了他的怀里,嚷嚷着肚子饿了想去吃早饭,二人转身往食堂走去。刘逸夫的眼神没有在蒋画画这里有过多的停留,刚才蒋画画的示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耳机那头沉默了许久的清心终于出了声音,似有劫后重生之感,“话话,你看吧,游夫要是花心好色的人,刚才就不会把联系方式给你了,你看他怕你尴尬,还主动帮你含糊了过去。” 蒋画画皱眉,难道不是夏甜过来的太快,还来不及做反应么。 她说:“那他和夏甜,又是怎么解释?” 清心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说出来的理由连自己都没能骗过去,但总是不甘心,“应该是有隐情的吧,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就打电话问清楚。” 蒋画画“嗯”了一声,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游夫刚才看她的眼神,不太纯粹。 当天下午,抽空和陆观排练好了节目的蒋画画,提着打包盒,回到了寝室。 陶枕月竟然破天荒地拿着纸笔,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认真地写着什么。 蒋画画凑了过去,“你今早怎么没来晨跑?” 她头也不抬,“兼职去了,从今往后我也是有工作的人了。” “啊?”蒋画画听得莫名其妙,仔细看了眼她手中的纸,林林总总地写了不少东西,如“品牌形象logo、新品折扣推广”。 “你是找的服务业的工作吗?”蒋画画问。 陶枕月:“嗯嗯,店名叫鲷鱼烧叔叔,你应该听说过。” 蒋画画有些惊讶,“就是唐潜礼开的店么?” 陶枕月这才有功夫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嗯,有次他给我送了一次外卖。” 陶枕月听后叹了一口气,“他着重味道的调理,却忽视了店铺的经营,我作为他店内唯一的员工,就想着友情帮他策划一下,明天正式上班以后,找时间把我的想法和他提一提。” 蒋画画想着她总是在寝室把电视剧前后翻看好多遍,仍觉得无聊,现在找个工作打发下时间也是好事。 忽然想起手中的塑料袋,连忙放到了她的桌前,“你等会把这拿到阿姨的微波炉里热一热,当晚饭解决了。” 隔着盖子,陶枕月就闻着味道了,“皮蛋瘦肉粥?” 蒋画画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早晨,梁煦气喘吁吁地把粥送到她面前时候样子,面色带笑,“隔壁大帅比买的,记得一滴都别剩。” 陶枕月奇怪:“你为什么不自己吃了?” 她撇了撇嘴,“我早晨已经吃了碗白粥了,况且我晚上不是要去看电影吗,就顺路在路上买点什么吃吧。” 陶枕月恍然想起,“哦对了,七水是不是给你买了电影票,今晚八点的那个鬼片?你平时不是最怕这些灵异东西的么?” 蒋画画舌尖苦涩,“是啊,但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就算再怕,也不能白白把票浪费掉吧。” 陶枕月放下手中的笔,上下审视了一下她的全身,语气嫌弃,“你就这么一副学生打扮去赴约?” 蒋画画笑了,“什么约不约的,这电影他看过了,就只给我买了一张,所以是我一个人去看。” “呃,你们这一周情侣的任务真奇怪,电影竟然都不是成双成对看的。”陶枕月皱眉,“那你要是在电影院里实在撑不住,就提前出来吧,走个过场就行了。” 陶枕月捧起了皮蛋瘦肉粥,“毕竟我看呐,你和七水虽然是未知数,但十有八九是要被梁煦挖墙脚的,别太上心了。” 蒋画画横了她一眼,“你不就是在唐潜礼那里打工了么,有必要连老板的好朋友也捧上天吗?” “当然了,我吃了人家的东西,当然要帮人家说话啊。”陶枕月弹了弹打包盒的盒壁。 蒋画画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和那胡图最近怎么样……” 陶枕月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还能怎么样呢,人家一直不理我,明摆着对我没意思,总不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吧,就这样了呗。” 蒋画画没有说话。 陶枕月看出了她眼里的忧色,“哎呀,我现在一心以事业为重,没有想那些情情爱爱的闲心啦。” 蒋画画抚了抚她的肩,刚到自己座位把斜肩包给放下,突然回身看向陶枕月,“我想到能克服对那鬼片恐惧的办法了。” …… 当天晚上七点五十,陶枕月黑着脸,出现在电影院的售票大厅,对着正在买可乐和爆米花的蒋画画吐槽道: “你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拉着我一起来受惊吓吗?” “反正你这失恋的人也没什么事,出来散散心也好。”蒋画画吸了口可乐,去了冰,仍旧有些凉,微微蹙眉。 “我靠哦,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陶枕月瞪了蒋画画一眼,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依旧亲热地挽起了画画的手。 检完票后,陶枕月才意识道:“你的票是先买的,我的票和你隔了好几个座位,咱们俩等会要隔空尖叫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三号厅,电影已快开始,灯光也调至了昏暗。 她们走到了第十排座位,蒋画画用手机电筒照亮了票面,数着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对陶枕月指了指那位置旁边坐着的鸭舌帽男人。 “没事的,我们和邻座说说好话,看他能不能同你换个座位,一般的人都会通融一下的。” 陶枕月应了一声,带着她往里面的座位走去,行至鸭舌帽男人的身边停下,对着他弯腰道:“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我能和您换个座位吗?” 男人一直把头低着,好像睡着了似的。 蒋画画抿紧嘴唇,生怕他不答应。 陶枕月只得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先生?麻烦通融一下,我没能和朋友买到一起的座位,但她胆子特别小,让她一个人坐我不太放心。” 话已至此,鸭舌帽男人不得不把脑袋抬了起来,一把拽下帽子— 蒋画画瞪大了双眼,“梁煦你……” 陶枕月接着她的话说,“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梁煦看她的眼神竟然带着莫名的幽怨。 梁煦:“来这当然是看电影的啊。” 陶枕月乐了:“刚好,是认识的人,我还担心别人不同意换位置,既然是你的话倒没什么问题了,麻烦你做做善事,和我换个位置可好?” 梁煦问:“你的位置在哪?” 她指向了这一排的最外面一个座位,“那儿,通风的好位置,您请。” 蒋画画站在一旁,眼睛莹莹地看着梁煦。 他挑了挑眉,“那儿啊,我不要。” “不是吧,这么绝情?”陶枕月嚎了一声。 他却目不斜视地盯着蒋画画,“因为我想挨着画画坐。” 蒋画画转过脑袋,幸好这里面的光线暗,不然脸上的羞涩都要被他看了个干净。 陶枕月抽了抽嘴角,用只有蒋画画能听到的音量说:“为什么我觉得失恋越来越严重了?”但她并不气馁,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她转而望向蒋画画座位另一边的长相文静小姐姐。 小姐姐脾气温和,思索了一下便在梁煦含恨的眼神中,答应了陶枕月的请求。 陶枕月有心和梁煦开玩笑,郑重地同蒋画画宣布,“嫉妒使我决定,我坐你的位置。” 于是,座位由原本的“陶枕月xxxxxx梁煦蒋画画小姐姐xxx”变成“小姐姐xxxxxx梁煦陶枕月蒋画画xxx”。 梁煦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他和蒋画画之间稳如泰山的陶枕月,随后气得牙痒痒。蒋画画则唇角微弯,不置一词。 眼见着电影快开始了,梁煦却“蹬蹬蹬”的离开了出了放映厅,迅速拨通了唐潜礼的电话。 唐潜礼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梁煦在那头幽幽地道: “你他妈快点滚过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的人给我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人你的人你的人你的人…… 第24章 星期三 今晚外面刮了大风, 没什么客人,是以梁煦前脚刚给唐潜礼打完电话,唐潜礼后脚就把店铺的卷帘门给拉上了。 电影院离店铺很近,打车十分钟可到。 当他拿着一杯可乐检票入场后, 发现梁煦正闷闷地站在放映厅的门外。 他快步靠近, 语气无语,“你说你这又是抽什么风?突然让我来看什么电影就算了, 还非要我买一杯可乐, 我说要买两杯你还坚持说不用?” 梁煦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可乐。 唐潜礼把可乐递给了他,“喏, 你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能忘的。你是不知道我刚才买可乐的时候多尴尬, 服务员怕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看电影,那小眼神从里到外都透着同情……” 没想梁煦却一把抽出了杯子上的吸管, 在唐潜礼诧异的目光中,藏到了袖子里。 唐潜礼嘴巴半张,“诶, 那上面还有可乐汁啊,你不是素来最爱干净的么,等等……这可乐你不要了?” 梁煦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放映厅里面走去,“可乐给你,我就要吸管。” 唐潜礼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随即左顾右盼,方才悄悄地跟上。 影片已经开始了一刻钟的时间,开场都在介绍人物关系, 倒没什么恐怖的,就是时不时地会来一些突然的音效制造紧张氛围。 蒋画画没敢认真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如每天晚上八点颁布新一天任务的时候,“一周情侣五号房”的消息又累积了不少,下意识地打开和七水的对话框,消息停留在他最后的那一条消息上— “我今晚有事,可能晚点才能在线,等等我。” 恰好她今天也要外出看电影,那就晚点的时候再一起看任务吧。 想着和电影无关的心事,耳边却传来了陶枕月惊讶的低呼,“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唐潜礼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走到了她们所在的这一排。 梁煦在她面前阴阳怪气,“不然你以为我一个人来看电影么?” 他们二人都很高,站在那极为影响后座人的视线,隐隐已经听到部分人不耐烦的声音,唐潜礼连忙行至陶枕月身前,蹲下,“你陪我到后面去坐坐吧?” 屏幕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侧颜,语气柔和地让她生不出拒绝的心。 “好。” 蒋画画翻了个白眼,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前一秒还说要陪她把这板凳坐穿来着。 陶枕月刚起身,梁煦便风风火火地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她瞬间心如明镜,这唐潜礼怕是他搬来的救兵。 “我们坐哪?”她站在走道外,问唐潜礼。 他说:“我来得太晚,这电影已经停止售票了,买了个隔壁相近时间的电影,我们就随便找个隐蔽的角落坐下吧,省得被工作人员给发现了。” 陶枕月无奈地笑了,把他带到了最后一排靠边的位置坐下。 蒋画画这头早就安静了下来,男孩子身上的体温似乎总是比女孩子要高上不少,他坐下还没多久,蒋画画就觉得浑身燥热,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 梁煦也感同身受,低声自语道:“这电影院暖气打得似乎太大了些,我都有些渴了。” 她闻言,看了眼自己右手边的可乐杯,声音软软的,“可是,我就只有一杯可乐,还喝过了。” “没事,我有随身自带吸管的习惯。”他在蒋画画圆瞪的双目中,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吸管。 “不介意吧?”他做了一个把吸管戳进去杯口的手势。 蒋画画边摇着头,边双手把可乐递上,然后看着梁煦把他的吸管挨着她的吸管放了进去。 他顺手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 “还有这么多,你基本没怎么喝啊。” 蒋画画说:“它太冰了,我身体……身体不舒服。”正处于每个月孝敬姨妈的时候。 梁煦听了,便把衣服拉链打开,两只手都放上了杯壁,呈捂着的样子。 蒋画画见了。紧抿着嘴巴,眼睛到处看看,不知道放哪里合适。 约莫五分钟过后,他拿了出来,递还给她。 画画却是久久都没有伸手接。 梁煦觉得奇怪,看向她,却发现她僵僵地愣在座位上。 “怎么了?”他问。 她两根手指头绞着自己的上衣衣摆,“你……你喝错了,喝的是我的吸管……” 他立马看向杯口,因为都是电影院配置的吸管,所以两根吸管长得一模一样,厅内太暗,不仔细看真的分辨不出来,除了他刚刚碰过的那根上,有些淡粉色的唇印。 他转头望着她的嘴唇,粉嘟嘟的哑光唇釉与两颊的绯红连成挠人的风景。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来自于少女的清甜划入了心间。 他轻咳了两声,把原本自己带的那个吸管抽高了一些,“那你喝这个吧,这根我没有碰过。” 蒋画画点了点头,余光偷偷地瞟了眼横在二人间扶手上的可乐杯。 记得昨晚和七水做任务的时候,还写了希望和他喝同一杯饮料,没想到今天就和别的人喝了,四舍五入也算完成了任务吧,虽然心里有些甜蜜的负罪。 自从梁煦来了以后,她突然间就觉得这电影也没什么可怖的了,按照国产电影的套路,结局无非是精神病制造出来的鬼罢了。 只是这个电影和其他的鬼片不同的是,它里面是真实地存在“通灵”这回事的。 三个小孩的灵魂忽然出现在了通灵者的床上。 电影院尖叫一片,蒋画画怔了一下,恍然间感受到身边那人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向梁煦,后者正用右手捂紧眼睛,嘴里换着: “画画,这镜头过去没?” 蒋画画从怀中拿起一颗爆米花,塞到了嘴里,笑出了声,“你这么怕干嘛还来看鬼片?” 梁煦从指缝里看到她唇角荡漾出的笑意,心头一震,竟生了自己要是那颗爆米花就好了的心思。 他别过了脑袋,声音闷闷的,“我也想吃爆米花。” 蒋画画连忙把爆米花递了过去,“吃吧。” 他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我想要你喂我吃。” 蒋画画举着爆米花杯的手一顿,把整合都扔到了他的怀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见他被荡起的爆米花砸了一脸,她忍不住又是“扑哧”一声。 这一笑,又把他看得心下燥热。 “那要不我喂你吃也行啊。”他满脸的诚恳。 蒋画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你好烦,安静看电影吧。” 梁煦觉得她简直就跟摸了他一下似的,明明是恼羞,却有说不出的撒娇意味。 他变得老实了,乖乖地把爆米花放在二人之间。 蒋画画强迫自己沉浸到电影剧情中,时不时地从爆米花杯里拿出点送到嘴里,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同样在取食的他的手。 她猛地弹开。 电影镜头切换到古宅旁的荒野,女主角在草丛里飞奔着,忽然,从镜头侧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 梁煦陡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头埋在她的手臂后面,“我去,这什么东西,太吓人了。” 蒋画画本来也害怕得要命,却被身边这大老爷们的举动给逗得哭笑不得。 她用另外那只空闲的手,拍了拍他的背,“别怕,就是个人而已,已经换成别的镜头了,你可以起来了。” 梁煦把头深埋着,颤抖了两下,“不要,我就这样等到电影结束吧。” 蒋画画瞅着自己被他紧抓的那只手,他似乎没有半分想要放开的意思。 过了两分钟,梁煦见她没有把手给抽回去,唇角扬起弧度,把手指从她的指缝间穿了过去。 十指紧握。 鼻尖是爆米花的香甜,久久无法散去。 唐潜礼陶枕月坐的位置虽偏,巧的是却刚好能把梁煦蒋画画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已经不关注什么电影剧情了,全程皮笑肉不笑得看着前面那两人。 陶枕月抽了抽嘴角,“他们要是不想吃那爆米花就不能给我们吃吗,两只手在里面抠来抠去的不嫌脏吗。” 唐潜礼则端着那杯没有吸管的可乐,如喝啤酒似地灌了一口,“心碎,我还以为阿煦是体谅我,特意把可乐留给我喝,没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可乐。” “我们走吧,这电影实在看不下去了,简直就是大型虐狗灾难片。”她建议到。 唐潜礼二话不说地起身,“早有此意。” 出了电影院,唐潜礼冻得一个激灵,在寒风中问她,“我先送你回寝室?“ 她豪迈地搂住他的肩,“回什么寝室,吃宵夜去。” 他想了想,“我知道一家烧烤店味道还不错,请你去搓一顿吧。” “哇,员工福利这么好的吗,老板,我要在你店里干一辈子!”陶枕月开着玩笑。 “别,我们店里只要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等你老成蔫黄花了还是另谋高就吧。” “哇,你是不是在夸我长得美?” “呃……” 二人绊了一路的嘴,笑意满满地踏入了烧烤店,陶枕月急着进去找座位,唐潜礼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陶枕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店内的一个四人桌,一个清冷的披发女生,素颜也难抵五官的精致,正端坐在那里,同对面瘦削的女生说着话。 女生发现了门口传来的注视,微微侧头望了过来。 陶枕月眨了眨眼睛,这女生她知道,海工的明星人物,也是蒋画画的“手下败将”—舒翘。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场景劲爆得有些不敢看。 第25章 星期四 严慧也发现了舒翘异常的目光, 跟着转过头来,发现是唐潜礼后,表情有些微妙。 再等她回头的时候,舒翘的视线已经移回了菜单上, 就像从来没有发现来人似的。 她暗自瞥了瞥嘴。 唐潜礼仍旧望着她们的方向, 几秒后,方才回过神来, 带着陶枕月就近桌坐下。 陶枕月的神色若有所思, 同时把桌上的菜单塞到了他面前,“这店你熟, 你来点吧。” 唐潜礼自进店以后, 变得少言,应了一声就开始看菜单。 “老板, 我们点好了。”严慧右手举着菜单,朝收银台道。 唐潜礼拿笔的手微微一顿,眼珠晃了一下, 再就是一直看着菜单发呆,半天都没有动下一笔。 陶枕月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默叹,随后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 他惊醒,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说了一声“抱歉”。 她用嘴朝舒翘那方向努了努,“熟人?” 唐潜礼:“嗯。” “那怎么不打招呼呢?”她问。 他苦笑,“她不想在外面和我打招呼。” “既然遇到了, 要不和她们一起吃吧?”陶枕月建议。 “你介意的话还是不要了。”唐潜礼摇头。 陶枕月看着他,“当然不会介意了,你开心就好啊。” 他闻言一怔。 其实陶枕月听蒋画画说过舒翘针对她的事,是以对这海工前任校花没有任何好感,但她不愿意把这种负面情绪强加到唐潜礼的身上。 见唐潜礼还有犹豫,她已主动起身,拽着他的手往那桌走了过去。 自上次在舒翘寝室闹得不愉快过后,唐潜礼这几天都没有和舒翘联系过,这番意外撞见,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主动道:“翘。” 同时还对严慧弯了弯唇角。 严慧和他因为舒翘的原因,见过不少次,也算是点头之交。 舒翘看了唐潜礼一眼,轻“嗯”了声,算是回应,态度颇为冷淡。 气氛有些低迷。 陶枕月出来打着圆场,冲舒翘笑着道:“你好,我叫陶枕月,是唐老板店里新员工。” 舒翘就像没听到似的,只顾着低头刷朋友圈。 唐潜礼有些生气,“舒翘,这是我的朋友。” 舒翘眼皮都未抬,“又不是我的朋友。” 严慧闭嘴了嘴巴,装作聋哑人。 唐潜礼面色发青,作势还欲说话,却被陶枕月给拦住了。 后者眼神示意他忍忍,继而热情地对舒翘道:“熟悉熟悉就成朋友了嘛,我也是海工的,咱们也算是校友,要不要大家一起吃好了?” 直到听到这话,舒翘方才抬起脑袋,不过目光锁定在陶枕月挽着唐潜礼的那个手上,面色无常道: “不要。” 陶枕月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性子孤傲,没想到她说话会这么直白,愣在原地。 “你……”唐潜礼气得有些颤抖。 舒翘忽然高声对收银台喊道:“老板,我们的菜打包。” 唐潜礼二话不说地拉着陶枕月回了原先的桌椅,只顾低着头点菜,“月月,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海鲜吃吗?” 陶枕月冲他笑了笑,把刚才的不愉快都抛在了一边,“什么都吃,要不再来点啤酒吧。” …… 十分钟后,服务员刚把打包盒放到严慧面前,舒翘立即从位置上起身,朝店外走去。 赶忙付了钱的严慧,提着打包盒快步跟了上来。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严慧嘴里碎碎念着,“这小唐这两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他以前在路边要是看到了你,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会撇下对方,屁颠屁颠地到你身边。” 舒翘踢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哐当”一声飞了老远。 “话说他刚才旁边那姓陶的是谁啊,长得还不错……” 舒翘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你说你最近不是请我吃饭,就是课程帮我点到,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严慧顿了一顿,支支吾吾地笑着,“哪有什么事需要求你,就是单纯地想请你吃饭呗,我爸爸最近给了我不少零花钱。” 舒翘想了想,“也是,要真有求于我,也不会就请我到这么破的一个烧烤店吃饭。” 严慧的脸色一白,勉强笑了笑。 舒翘回头看了一眼,隐隐可以听见那里面熟悉的说笑声,语气嘲弄,“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家店了”,然后大步离去。 ———————————————————————————————— 电影放映完毕后,梁煦坚持着要送蒋画画回寝室。 已近十点,蒋画画看着黑布隆冬的大学园区,想到刚才看的通灵剧情,寒毛直竖,没怎么犹豫就心怀感激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她右手指间有些发酸。 一想到发酸的原因,她的心思就无处安放。 两个人差不多十指紧握了一小时,能不酸么。 稍稍侧头,发现梁煦也在活动着手指,她脸上的温度”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那个……” “那个……” 他们忽然异口同声道。 他瞳孔明亮地看着她,“你先说。” 蒋画画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除了坏话,我都记得。”梁煦开着玩笑。 蒋画画的表情有些凝重,“梁煦,我不想逃避,我说过我现在是不能接受别人心意的状态。” 梁煦别过脑袋,“这虽然是句不怎么好的话,但我记忆犹新。” 她心下一横,“所以我希望我们刚才在电影院发生的事,今后不要再发生了。” 梁煦默默看着她,“所以你是要全心全意对你哪位不能完全算是男朋友的男朋友吗?” “嗯。”她的语气肯定,七水认识她在先,又待她那么好。 梁煦却笑了,带着笃定,“可是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蒋画画心跳似慢了一拍,只剩木木地说:“你……” 梁煦却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现在该我说了。” 蒋画画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说。” “我明天因为手头上的一个项目,需要去外地一趟,很早就会出发,所以不能来给你送早饭了,你自己吃些暖和的。”他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她一门心思注意他的话去了,也没在意他的动作,“你要出去很久吗?” 说完自己都注意到了语气里的不舍,有些难为情。 梁煦笑得露出了白牙,“两三天吧,不久的。” 蒋画画“哦”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海工的女生寝室,蒋画画刚欲和他作别,却听到了身后传来唐潜礼的叫唤声: “等等!等等!” 蒋画画连忙回头,发现她身上竟然驮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五音不全却还要鬼嚎的女人。 老远就听见陶枕月吊在他的脖子上,大声地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唐潜礼掏了掏险些失聪的耳朵,“大姐,这是你的包好么?” 蒋画画和梁煦连忙围了过来,前者拍了拍陶枕月滚烫的脸,“这是喝了多少才能醉成这样?” 唐潜礼满脸的无奈,“一桌子的啤酒全被她喝了,我一滴都不敢沾,不然可就没人能送她回来了。” “月月,我们回寝室。”蒋画画伸手想要把她从唐潜礼身上扒下来,没想到却被她给推开,“不要,不要,我不要从胡图身上下来。” 唐潜礼蹙眉,“我不是胡图。” 没料陶枕月却借着酒劲在他的左脸颊上香了一口—“啵啾”。 唐潜礼浑身瞬间僵硬。 蒋画画想要把她拽下来,她死命挣扎,双手都快要把唐潜礼给勒晕过去。 蒋画画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我的小祖宗喂,你赶紧清醒清醒,你现在是在非礼你的老板你知道不?你想失业是不是?” 唐枕月歪着脑袋,把眼睛伸到了唐潜礼的面前,都快看成了对鸡眼,“他就是我的胡图呀。”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她大声地宣布着,“这是胡图,做活动的那天,我抱过他,就是说这个感觉,他就是胡图。”说着又在他的右脸颊亲了一嘴。 梁煦眉毛一挑,唐潜礼的表情有些凝固。 蒋画画掐了她一下,“你再仔细看看!” 陶枕月盯着他看,忽然高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唐潜礼震惊地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这给个蜜糖又送口毒酒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带着梁煦的嘴巴都吓圆了。 陶枕月瘪着嘴巴,满脸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你不是个男人。” 梁煦冲唐潜礼做了个嘴型,“你活该。” 蒋画画怎么拦都拦不住陶枕月凑到唐潜礼身前,眯着眼把他打量了一个遍,忽然怪叫了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个大跳。 她开始挠他脖子处的痒痒,弄得他四处躲,“哈哈哈啊,啊你这是干什么……” 她横眉冷对,“哼,就算你是胡图,也不能偷我们老板的脸啊,告诉你我们老板可是我大哥,有我罩着的,快把你的人·皮面具给老娘撕下来。” 蒋画画捂脸。 梁煦目瞪口呆。 “嗷……”唐潜礼痛苦地叫着,陶枕月试图从头发处着手,想把他的头皮也连带着给扒下来。 刚闹腾了一会,陶枕月却又哭了起来,唐潜礼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她尤为伤心的样子,“你不要欺负我们老板啊,他喜欢的人也不理他,很可怜的哇,他不要面子的哇,你赶紧把面子还给他哇……” 唐潜礼的脸色黑了黑。 梁煦笑得直不起腰来。 蒋画画使出了吃奶的劲,一鼓作气地把她拉回了寝室。 作者有话要说:  唐潜礼:面子???有陶枕月在,不存在的。 第26章 星期五 宿舍的床有半人高, 蒋画画一个人搬不动陶枕月,把大文也叫下了床,几乎连推带扔地把她给弄了上去。 嘴里前一秒还在吵吵着“我们老板最炫酷,老板脸皮好看心也善”, 后一秒刚挨着枕头, 她就一动都不动了。 蒋画画担忧地看着她毫无起伏的胸口,担忧道: “就这么不管了?” “明早记得叫她上课就行。”大文答。 “那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大文耸肩, 对着陶枕月吼了一声, “tf的口红又出新色号了!” 后者“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有些迷离, 徒手似在用手机打字的样子, 嘴里喃喃着,“代购, 我要代购,代购呢……” 大文伸出食指轻轻把她一推,她浑身无力地便倒了下去, 完全把代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蒋画画呲了呲嘴,帮陶枕月盖好被子,回到了自己的空间。 接近熄灯时间,澡堂也已经关门了,她决定到走廊的尽头接点热水泡泡脚。 把学生卡插进卡槽,冒着白气的热水从水龙头里溢出,砸在开水瓶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泡泡声。 其中夹杂着一抹微信的提示音。 她连忙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以为是七水,没想到却是清心。 清心已经出奇地一整天都没有找她聊天了,这时候来了消息…… —“话话,睡了吗?” “没呢。” —“我今天实在忍不住,就去问游夫了,问他和夏甜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他和夏甜在海工那么高调,被我知道了也不足为奇,所以根本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没想到他却主动积极地承认了错误,并且还亲自来外贸找我了。” 蒋画画一时间不知道回些什么,这世间大多数事都是可以改过自新的,但偏偏多情不是。 —“我原本想大骂他一顿,然后和他彻底断了,可是他却和我说,他是有苦衷的,原来他和夏甜是高中同班同学,从高二一直谈到了大一,他受不了夏甜蛮横什么都要占为己有,时时把他捆在身边的性子,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和她提过了分手,但她这个人很霸道和极端,闹到后来甚至以自残相逼,然后他就怕了,因而这几个月一直都如行尸走肉般在和她谈着恋爱。” 蒋画画看着这一长串独白,看似在说给她听,实际上是清心在说给她自己听,一遍遍强调游夫三心二意的合理性,说服着她相信这一漏洞百出的话。 —“他说他会想方设法,慢慢让夏甜改变想法,慢慢让她独立起来,然后再说分手的事,他希望我能给他些时间,我答应了,我觉得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似乎更让我着迷。” 蒋画画回了句:“你想通了就好。” 她选择不再说自己对这件事的任何看法,因为她明白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顺着别人的意愿说话,谁不乐意,到后来,她说话越来越敷衍,甚至安慰自己,无论游夫说的是真是假,都是别人的人生,自己点到为止即可。 待蒋画画泡好脚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来自“七水”的未读消息后,方才想起自己和他还没有接今天的任务。 她连忙打开对话框: 七水:“我忙完了。” 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她赶紧把界面切换到“一周情侣五号房”的对话框: 【五号房主:hello 你们的小可爱我,又出现了~ 看着日程表才发现,哇,你们都相爱相杀,啊呸,你们都相亲相爱六天的时间了,活动也进入了紧张的倒计时,明天是活动的最后一天,你们就要决定将来是否要继续走下去了。 在那之前呢,你们认认真真地把这最后一个任务给做了吧: cp之间用微信表情猜拳,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真心话问题,输的人必须诚实的回答,不然新的一年可是会各种不顺的哦。 还犹豫什么,开始吧。】 蒋画画见时间不早了,不想耽误七水的休息,很直接地发送了一个猜拳的表情过去,最后画面停留在“石头”上面。 七水似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这么迫不及待地接受我爱的拷问了?” “别把话说得太满,我告诉你,我在我们专业人称小锦鲤,运气超好的,像那种微博抽奖啊什么的,只要@我的人,几乎是百发百中,你还是赶紧担忧下自己的小秘密揣不揣得紧吧。”蒋画画语气得意。 七水二话不说地出拳,最后用那个q版的“布”狠狠地打了蒋画画的脸。 他:“小锦鲤,你看天上,飘着牛耶,是你吹上去的吗?” 蒋画画磨了磨牙齿:“你开始吧。” 他却发来,“先说好啊,这是任务需求,问什么问题都不许生气,为了让我们更了解彼此,必须如实交代。” 她表示遵命:“嗻。” 七水一上来就给她扔了个地雷,“初恋/初吻/初夜都是什么什么时候?” 蒋画画:“……”咽了口唾沫。 她咬了会儿唇,方才回答,“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出现吗?” 言下之意,他之于她的初恋初吻初夜,就像哈利波特之于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样,只要是他,就能穿越这堵位于九站台和十站台间的墙,到达她那处名为霍格沃兹的心上。 梁煦忽然间就爱上了这样的一个夜,哪怕第二天早晨还要赶飞机,他却一点也不想入睡,想要就这样和她玩着文字游戏,直到满头花发,儿孙绕膝。 好在老天是公平的,下一把她成了赢家,想要好好想个问题刁难一下他,只是单纯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 “你觉得你自己是照片好看,还是本人好看?” 反正无论他说什么好看,她都决定要好好嘲笑一下他的臭屁。 没想到他却回了句,“我脱了最好看。” 蒋画画手动再见,“屏蔽了。” 七水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然后继续猜拳。 老天实在是太公平了,这次又换他得逞了。 他真的很喜欢在她面前皮一皮,这次的问题很重口味,“说说你都是用哪根手指挖鼻屎的?” 蒋画画:“我真的很想揍死你。” 七水:“敲黑板,这位同学不可以逃避问题。” 蒋画画只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甚至是举起右手,做了做掏鼻屎的样子,做完了才想起回头看看寝室有没有人在看她,好在一个睡死了,另一个正准备睡死。 她厚颜无耻地回复道:“食指。” 七水生怕场面不能更尴尬,“好巧哦,我也是的哦,连掏个鼻屎都这么有默契。” 蒋画画:“还来不来,不来我睡了。”真是没脸再聊下去了。 七水:“当然来了。” 然后他以“石头”胜了她的“剪刀”。 他问:“你喜欢男生什么样的装扮?” 她言语间透露着羞涩,“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的。” 七水:“?” 蒋画画:“……白衬衫。” 七水静了三秒,随后意味深长地道:“是你想这样穿吧。” 她:“滚蛋。” 后来,蒋画画觉得他怕是一汪泡过锦鲤的水,竟然又赢了。 蒋画画咬牙切齿。 他还很是潇洒的样子,“赢多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这盘就让给你了。” 她可不会跟他客气,迅速把问题托出: “你几秒?” 对男人而言,问世上最残酷的三个字不是“我恨你”,而是她突发奇想的三个简简单单的汉字。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头脑发热,真是和陶枕月玩多了,自己都变得污里污气的了。 七水在那头陷入了沉默。 蒋画画偷笑。 他:“等咱们俩一起为国家人口做贡献的时候,诚挚地邀请你亲自数数到底有多少秒,不过……希望你到时候还有数数的精力。” 她:“光速的话,我这人类的脑袋怕是无法计算。” 梁煦笑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蒋画画被他忽然间的隆重给搞得莫名其妙,“好。” 他一字一行地打下: “下面这四件事里,有一件绝对是假的,才猜出来吗? 1、凯蒂猫喜欢粉色。 2、哆啦a梦有大熊。 3、我不喜欢话话。 4、奥特曼打过小怪兽。” 蒋画画的目光锁定在了第三行,耳边再也听不到室友们匀速的呼吸声,也闻不得窗外呼啸的风声,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这七个字。 许久,她才羞答答地回了句,“我睡了,晚安。” 七水知道她懂了,勾唇,“好梦。” 看了两组英语单词,她就满是困意了,许是今天出门看了电影的缘故。 她强撑着想要到微博里上交每天的心情,只是刚打下一个字,眼皮就重得睁不开了,手指压在屏幕上,长久都没有抬起,最后脑袋重重地抖了一下,顺手按了发送键— #for s.e.w.a. 他当我傻吗?这么简单 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拿着手机:傻我也爱。 第27章 星期六 “老婆婆, 我今天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没什么时间看手机,不要想我。” 蒋画画看着凌晨四点,七水给她发来的这则消息, 自己在起床了以后回复了句, “早。” 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了。 习惯了好几天高强度地和一个人聊天,忽然这般清净下来, 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叹了口气。 万青觑了她一眼, “一大清早地这么丧干什么?” 蒋画画不知道怎么回答,专注于面前的打卡工作。 适时, 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带着猫耳朵发夹的身影, 蒋画画下意识地望了过去,有些意外, 夏甜今天怎么是一个人来晨跑的? 白色的耳机线绕过她的脖颈,独自跑步的时候,不再像平日里那般娇气, 跑两下就要刘逸夫牵着。现在跑了大半程都不见喘,心平气和,甚至还有余力哼着小调。 夏甜习惯性地每次都到万青处打卡,后者也发现了她今天竟然出奇般的一个人。 万青是个自来熟与八卦的人,仗着几次打卡的交情忍不住对夏甜调侃道:“美女,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晨跑啊?这海工大军里唯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今天没能看到,真是遗憾了。” 她说话很注意分寸,夸得夏甜笑容满面: “他啊, 有些肠胃炎,今天一整天的课都请假了,本来想强撑着还是陪我跑步的,我心疼他就拒绝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暖心,身体不舒服还惦记着我。” 她言语间透露着炫耀,丝毫不加掩饰,“昨晚他就已经开始上吐下泻了,还坚持着给我打电话说睡前故事。” 万青抽了抽额角,心想:我不想知道得这么仔细好么…… 蒋画画失笑,都多大的人了,还听睡前故事,难怪心智这么低龄,识人不慧。 望着夏甜的眼神不禁带了些同情,刘逸夫所谓的上吐下泻的时间,说不定正在和清心推心置腹地打着太极。 万青目送着夏甜离开,砸了砸嘴,“我成绩吊车尾,考研是无望了,这大学怕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学生生涯,真想来场像她这样刻骨的恋情。” “得了吧,她那感情没什么好羡慕的。”蒋画画的语气淡漠,让万青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 机械般的打卡运动仍在继续,只是她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饿了。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饿了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想着各种美味珍馐,而是情不自禁地往身后的铁门看去。 在发现没有那个熟悉身影的时候,心里一阵失望。 怔了一会儿,随后她一拍脑袋,暗骂自己金鱼的记性,梁煦昨天明明和她说了,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不来了。 她摸了摸兜里安静的手机,心情有些郁闷,今天好像全世界都很忙,就她很闲并且度日如年的样子。 只是瞳孔里的散漫,很快就被懵圈给取代— 道路正前方,缓缓朝她走来的那个人,不正是……刘逸夫吗? 夏甜刚刚不才说他今天肠胃炎了吗?现在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并且可以说是气色红润,脚力十足,半点病态都未见着。 万青也像是见到鬼似的表情。 刘逸夫不急不慢地在蒋画画面前站定,伸手把学生卡递给了她。 她微微蹙眉,接过卡扫到打卡仪上,“你这几乎是走的速度,完全超时了,此时晨跑不会算作你期末的成绩。” 他耸肩,“无所谓,我今天本来就不是来晨跑的。” 蒋画画一愣,直觉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他瞥了一眼正在往这头偷瞄的万青,随即幅度很轻地对蒋画画做了一个翻卡片的手势,蒋画画照着他的动作把学生卡翻了个面。 这才发现卡的背面被他用透明胶贴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他笑了笑,“我是来如你所愿的。” 蒋画画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找他要过联系方式。 所以夏甜说他得了肠胃炎…… 看来无非是想要甩开夏甜单独来见她的借口。 哪怕她现在已经选择站在一个作壁上观的位置,但戏一定要做全套。 她顺手撕下了这张纸条,藏在手掌心,冲他扬了扬眉,语气官方,“这位同学,下次请注意在规定的时间区间内完成晨跑项目。” 刘逸夫虽然说有这个贼心,但在海工里,知道他和夏甜是一对的人太多,还是没有这个贼胆敢明目张胆地和蒋画画传情,最后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旁人看不见地角度冲她做了一个“6”的手势。 蒋画画会意,他这是暗示她给他打电话。 她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表情瞬间将至冰冷。 万青凑近她,在一旁自言自语道:“他是在和夏甜玩躲猫猫?” 蒋画画冷笑一声,“反正躲到最后的,一定不是他。” ——————————————————————————————— 当天下午。 陶枕月在离“鲷鱼烧叔叔”店五米以外,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端着盆废水的唐潜礼恰好走了出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陶枕月发现他左半边脸蛋有些发红。 他先是一滞,随即像见到怪物似地把水往下水沟一倒就飞奔进了店。 前后已经撞见了,陶枕月也不再犹豫,大步向店铺挺进。 唐潜礼见她进来了,连忙举起双手,把两个脸颊给捂着: “我告诉你啊,你再打我,你你……你小心我克扣你第一个月的工资!” 陶枕月“扑哧”一笑出了声,随后发现自己态度不端正,立即清了清嗓子,“老板,我错了。” 他手还举着不放。 “你一个男孩子,戒心这么重干什么,别搞得我好像会吃了你一样。”她“啧”了一声。 说起这个他就“呵呵”笑了,“可不是么,昨天是谁,左边一口嫌不够,还要右边来一口的,要不是我反应机智一点,可不就是要把我的豆腐给吃净了?” 陶枕月的脸瞬间红透,昨晚自己撒的泼她记得清清楚楚,连吻在他脸上紧紧地吸上那一口的声音都记忆犹新。 唐潜礼眯着眼睛看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 “小弟,你是多久没有男朋友了?” 她有些疑惑,“不是很久啊,一两年?” 唐潜礼后怕地摸了摸脖子,“怪不得抱着我就是一顿狂啃,这般饥渴……嗷……” 陶枕月伸手就给他的裤裆来了一下。 他疼得在原地打转,嘴里叫嚷着,“临时工,你要知道你还在试用期啊,对老板竟然这般歹毒,吃不成我就要毁了我是吧?” 被他这么一闹,原本尴尬的她,慢慢放松了下来。 伸手捉住了乱晃的他,“你别动。” 她冰凉的手触到他的脖子上,冻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他语气有些颤抖,“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又摸上了?” 她却猛地凑近,呼出来的热气打在他的下颚,用温暖的指腹在他脖间摩挲了一下,“疼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哪还有心思想疼不疼,以她指腹为中心的皮肤都已经麻痹了。 她皱着眉头,“这应该是我昨天挂在你脖子上指甲不下心刮出来的一条血印子。” 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她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同他的距离竟然近得能够看到彼此脸上的毛孔。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瞳孔放大,一时间也呆在了原地。 一分钟后,店外响起了脚步声,随之而至的是客人的问话:“老板,现在营业吗?” 二人瞬间条件反射般地跳开。 “正在营业的,您要什么口味?”唐潜礼一本正经地回复,同时还对陶枕月道:“你以后就负责收银和招呼客人。” 陶枕月这才彻底放了心,今天来之前,她都可能上班第一天就要被炒鱿鱼了,没想到唐潜礼根本就没有怪罪她。 “好嘞。”于是开始激情满满地研究店里新进的电子收银机。 他横空甩下了一个粉色的围裙,她打开,看到上面印着只灰茸茸的小兔子。 她连忙转过脑袋,望向唐潜礼的围裙,上面是只俊朗的狐狸。 “我们这是……”她很是惊讶。 唐潜礼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这个,嗯,相当于我们店里的工作服吧,为了统一款式,所以,就是一对,就将就一下吧,虽然图案是过时了些。” 她却激动地打断他,“我们这是父女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萌啊。” 唐潜礼:“……你没看过《疯狂动物城》吗?” “啥?新出的电视剧吗?”她眼睛发亮。 唐潜礼:“乖女儿,当我没说。” 他盯着身上看,内心阴影面积似海: 兔子:狐狸爸比?这他妈是基因突变吧。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动物城》里兔子和狐狸是一对情侣哈。 黄金单身汉店彻底进阶为夫妻大排档,小天使们欢迎光临~ 梁煦提起了刀:这章为什么没有我? 作者君:不是给你了两句话吗? 刀逼近。 作者君:……别,别,你不是搞大事去了吗? 第28章 星期天 好几小时过后, 松浦大学城的一家西餐馆中。 舒翘拿着刀具,用力地切割着面前盘子里的牛排,动作做了许久都不见切下来一块,然后她烦闷地把刀一甩, “这做的什么鬼东西?说好的七成熟, 这怕是有十二成熟吧?” 严慧抿了会唇,把自己盘子里均匀切割好的牛肉粒和她的整块牛肉换了一下, “你吃我的吧。” 舒翘连动叉子尝一尝的欲望都没有, 二人的食物都是出自于一个厨子,不会有什么差别。 “大学城的东西都这样, 你将就些吧。”严慧劝道。 舒翘脾气来了就不喜欢说话, 只低头玩着手机,对她所言充耳不闻。 严慧双手举着刀叉, 面露为难,“要不我们现在去市区吃你最爱的那家日料?” 舒翘没有答应,只是抬起头, 直直地望着她。 望得她心里发怵,“怎么了?”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舒翘收起随意,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严慧笑得极为勉强,“我能有什么事啊……” 对面那人却是轻微地摇了摇头,“一开始, 你说是对那天烧烤没有吃尽兴的补偿,请我来吃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店,我还算能理解,但你提到了那家日料店,我就觉得有点问题了,那家店的消费可不便宜,结合最近你这软绵绵的态度,太不正常,你还是老实告诉我吧。” 严慧的眼神有些闪躲,犹豫了许久,方才道: “翘,那个,我希望你一定能答应我!” 舒翘眉头微皱,“你先说吧。” 严慧搓了搓手,“你参加活动后,组队的那位cp,他的父亲不是流铭集团的董事长吗?前两天听说他们集团想为旗下的化妆品公司招广告代理商。” 舒翘挑眉,“所以你想要我帮你和他说一说,为你们家的公司开个后门?” 严慧点了点头。 舒翘沉默了会儿,“你找错人了。” 严慧心里一慌,“你看看你cp现在对你这么宠,只要是你提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知道的,我不希望我和他之间掺杂些什么利益关系,我要是求他帮了你,我和他就会处于一个不对等的状态,也不纯粹了。”舒翘的语气坚决。 “可是,翘,你知道现在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如果我不通过你这层关系的话,我们家是很难拿到这个代理权的,你就帮帮我好吗?”严慧话音很低。 舒翘笑了,“我说话很直,也很实。就算是走我这个渠道,按你们家公司的规模和实力,怕也是撑不起这个大项目,还是有自知之明接些别的能够胜任的项目,于我于你,都好。” 严慧张了张嘴,“可是……” 舒翘却是独自起身了,留下一句,“没胃口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自己吃完吧,今天我请。” 说完就走出了店门。 严慧捏着玻璃杯的手,气得发抖,指尖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冷笑了一下,自语道: “我们家的实力?也不看看你除了那张皮还剩些什么?” 出来的舒翘不想这么早回寝室,免得遇着严慧再同她提起这件事,怪让人心烦的。 她只身走在宿舍区的街道上,自己都没能察觉,走的是去往“鲷鱼烧叔叔”的方向。 宿舍区的灯光少,每处灯光都隔得尤其远。 慢吞吞地走在前面的那位,背影雄壮,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她快步走去,轻声喊了一句,“胡图?” 那人的脚步一听,连忙回头,“呃,舒翘姐,好久不见。” 他不像梁煦那样对她极为冷漠,但也着实谈不上热情,凭着她对唐潜礼的作风,总之不太喜欢就是了。 她颔首,客气问道:“你去哪里?” “我啊,去阿礼店里蹭餐饭。”他看似熟络地回答,心里却在暗自数着数,按照舒翘那傲人的性子,最多和他说话不会超过一分钟。 随便寒暄了两句,胡图都做好了道别的准备,却听见她说— “恰好我也要路过他店里,就和你一起走一段路吧。” 这样胡图有些莫名地愣了一下,什么情况,他和她貌似不是这么熟的关系吧? 不过他也懒得深究,默许舒翘走到了自己身边。 不多时,鲷鱼烧叔叔弹丸大的店已经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胡图的步子稍大,比她要朝前两步,率先看到了店内忙碌的身影,他立时叫了声,“我去。” “怎么了?”向来不愿为胡图多费一句口舌的舒翘,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还关心了他。 胡图虽受宠若惊,但脚步还是连忙往刚才的路上退: “相遇是缘,不过舒翘姐,我们后会有期,今天我先溜了啊。” 舒翘糊里糊涂地,下意识地把他叫住,“到底怎么了这是?” 胡图用嘴朝店里灰色围裙的女孩怒了怒嘴巴,“喏,我不能让她看见我,不然阿礼得海揍我一顿。” 舒翘看向店内,先是一怔,随即像是为了确认似的,朝前多走了两步,目光停留在陶枕月和唐潜礼那让人产生无限联想的围裙上,眼睛眯起: “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吗?” 胡图摊了摊手,“和我没关系,是阿礼和她扯不断线。”说完却是发现舒翘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给阿礼添麻烦了,连忙解释道: “咳,不是你想的那样,阿礼对那个女孩倒没什么,就是那个女孩性子太粘人,依我对她的了解啊,估计就是一直对阿礼死缠烂打。 你是不知道,阿礼一开始被她缠得烦了,还把她引到我身上来了,她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前段时间爱恋错了人,你说我看到她不得赶紧撤啊,这要是露馅了……” 胡图只想着不能让舒翘误会了,不然唐潜礼又得在追求她的道路上,摔上重重一跤了。 他还在这头暗自庆幸自己的反应机警,却没注意到舒翘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后,嘴角露出戏谑的弧度。 —————————————————————————— 【五号房主:今天一整天,我都在祈祷这一天能慢些度过,这不仅仅是你们作为临时情侣的最后一天,也是我见证你们故事的最后一天,但该来的,总是会来。 经过一周的磨合,你们一定有了不同的体验,现在到了最终要做决定的时候了,是选择继续在一起呢,还是和平分手做朋友呢? 如果决定继续在一起的话,请同时在群里回复我。 五个房间仍旧决定走下去的情侣,将会合并到一个房间,参加接下来真实情侣的活动,由网友评选出“最佳情侣”,本次活动才算真正地告一段落。】 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天,足够你爱一个人,也足够你意识到你与对方的不合适。 每一对,都各有际遇: 【222不归:落单的同志们,赶紧出来,我们拆散一对是一对啊。】 【229吃樱桃儿:汪~】 【229樱桃儿:我愿意继续领养我们家的小狗狗。】 【234w:楼上的,过分了啊。】 【234m:宝贝儿,别皮。】 【222不归:你们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247晕晕:虽然最后我和cp没有在一起,但我还是挺珍惜这段友谊的,感谢松浦大学城官博组织的这场活动。】 【240戴帽子的人:房主你辛苦了。】 蒋画画坐在床上,翻看着各位房客的言语,内心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惆怅,哪怕她自己基本上从未在群里说过话。 心情复杂地点开和七水的对话框,事先知道他今天有事,所以她一天都没有打搅他,而他也没有消息。 此时她编辑了一个消息:“我们?还是你我?” 瞪着屏幕看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抿紧了嘴唇,昨天晚上一起做真心话任务的时候,他说话间的意思,分明是想要继续和她发展下去的啊。 可是在这么一个敏感时期,他却如人间蒸发样地消失不见。 她望着天花板放空。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迅速地拿起手机,紧接着却是失望至极,不是七水。 而是“一周情侣五号房”有人@了她。 —“@我不想讲话,我们的明星250夫妇,前两天做任务的时候不是特别能闹腾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说话了,你们还处不处对象了?我们群还等着你们撑场面呢。” —“哈哈,是不是250女士太闷了,250先生受不住退缩了?” —“我觉得楼上正解。” —“还什么我允许你不讲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处应有bgm:《说散就散》,抱一抱,就当作从没有在一起。好不好,要解释都已经来不及。算了吧,我付出过什么没关系~” …… 蒋画画本就郁闷的心情,看到了大家的调侃,忽地一下,眼眶就发红了。 这时,她的手机,突地猛烈震动起来。 第29章 星期一 蒋画画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母亲大人。 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两秒的心情后,方才平静地接起电话。 “妈妈。” 蒋璧心是事业型的女人,在蒋画画从小到大的这些年中,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在忙工作, 与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电话沟通的时间更是寥若星辰。 是以每次接到蒋璧心电话的时候,蒋画画都很开心, 此时的语气带着雀跃。 “在干什么?”蒋璧心的言语向来很少, 哪怕是关心,也是没有温度的。 画画爬上了床, “我在微信上和同学聊天呢。” 蒋璧心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说:“画画,有件事情妈妈得和你提前说一下。” “你说呀。”她在床头玩着肩头的垂发, 一圈圈地卷在手指上。 “妈妈我今天已经到海城了,现在在公司安排的酒店里。” 蒋画画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么快啊, 酒店在哪?明天中午我就去找你吧?” 蒋璧心停顿了一下,“我一天都要见客户,还要负责客户的饮食问题,中午可能见不了你。” 电话这头的蒋画画微微抿嘴,“这样啊,那没事,反正你明天晚上不是要来观看我们学校校庆吗?我们到时候再见也可以的嘛。” 蒋璧心的声音有些迟疑,“画画, 妈妈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的行程排得实在是太满了,今天晚上还要连夜去海城周边谈事情,天亮怕是赶不回海城,你的校庆表演我怕是无法观看了。” 说完,话筒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声音。 “画画,妈妈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蒋璧心见她这样不懂事的反应,语气里凝起了丝丝的责备,早先话语里隐含的愧疚也荡然无存。 好不容易把心里因为七水而产生的酸气给憋了回去,蒋画画的双眸又生了雾气。 就算这一刻,寝室已经禁止出入,她仍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冲到蒋璧心身边。 “理解的,我怎么会不理解呢。”她都理解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她这般大度,倒突然让蒋璧心又有了些愧意,赶紧转了别的话题: “你在和谁聊微信?不会是男孩子吧。” “怎么会?”蒋画画回得很快,那男孩子已经消失一整天了,想聊也没得聊。 蒋璧心:“不是就好,你一个人在外地上学,要学会保护自己,现在也是大孩子了,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些感情的事,妈妈不是不让你和男孩子交往,只是希望你能成长些后再谈感情,毕竟很多男孩子心思还比较幼稚,大多数时间都是抱着一个玩一玩的心态,就怕到头来受伤的是你自己。” 蒋画画越听,就越觉得烦躁。 一想到七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自己,她的精神就难以集中,连个打电话的心都分不出来。 “我知道的,你不用说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不等她回答,就提前挂了电话。 她抹了抹眼角,失望也不是这么一两回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目光不自觉地再次扫向和七水的对话框,依旧空空如也。 强迫自己不要把想法往蒋璧心的话上靠,七水不是这样的人。 自我安慰的同时,微信收到了一则消息。 她想也不想地就切到了消息上,却是来自于清心。 “话话,为什么一整天都过去了,你都没有理过我啊?是在忙着排练节目吗?” “呼叫话话,游夫也去睡觉了,我好无聊哦,来摸鱼啊。” 清心是个话痨,白日里无事的时候就爱和蒋画画分享些微博的八卦新闻,又或者是刚刚发生的事,蒋画画对她是知无不言,自然也告诉过她自己要参加校庆节目的事情。 校庆,蒋画画看到这个词,脑袋就生疼。 因为蒋璧心的缺席,参加校庆于她来说就是例行公事,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是单纯地不想理会清心。 别看她外表很软,内心其实很要强。 她看不惯一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是非不辨的人。 与其把自己的追求强加到其他人身上,与其和对方喋喋不休地争论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人,她选择了退出这道指向性很明确的答案。 删掉了和清心的对话框。 她没有心思刷微博,想要强迫自己看看最近大热的电视剧来麻痹低沉的心情。 只是没耐心到,广告都还没有看完,她已经浮躁地点了右上角的“小红叉”。 最后实在忍不住,蒋画画给七水拨了一个语音通话。 可提示音都响至了最后一个,七水依旧没有接听。 她的心随着那些音符摆动,然后忙音,归静于无。 “笃笃笃……”这时,寝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大文豪迈地冲门口喊了一声,“谁啊?” “我是宿管,你们寝室有一个快递,今天一整天了都没来拿,给你们送来了。”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快递员是无法上楼的,所有快递都只能寄到宿管阿姨那,每天晚上阿姨巡逻整栋楼的时候,都会顺路把没有取的快递送到同学们的寝室。 蒋画画恍若未闻,毕竟自己最近没有买东西。 陶枕月还在外面忙着兼职没有回来,大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几乎都是在床上打游戏看小说的,懒得抽筋。 依旧冲着门外大声问道:“阿姨,请问是谁的快递啊?” 这位宿管阿姨是本学期刚来的,正是好脾气的时候,说话也轻言轻语,“是蒋画画同学的。” 大文:“画画,你的快递到了,快点下去拿一下。” 蒋画画蹙眉,自言自语,“我什么都没买怎么会有快递呢……”边说边下了床,快步走到门边,拉开,冲外面人盈盈笑道: “阿姨晚上好。” 托着大包小包快递盒的宿管阿姨应了一声,把最上面的纸袋子递给了她: “你这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快递,早晨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外贸大学的女生放到我这的,说是你过会儿来拿,你忘记来了吧?” 一听到“外贸”两个字,蒋画画就想起来了,清心几天前说过自己发现了寝室的神器,说一定也要买一份给她用,就问了她寝室的楼号。 原以为她就是客气两句,没想到这还真买来了。 蒋画画忙地道了声谢,把门关紧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口。 原来里面装着的是好多张塑料板。 她正奇怪着,看完安装说明后,方才知道它竟然是一个呈抽屉式的鞋子收纳盒。 她顺手就开始拼了起来,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排开,每个抽屉上有抽环,可以方便拉开。 这样人性的设计,节省了空间,又以一个封闭的环境防尘,真当是清心口中所说的利器。 蒋画画望着面前的塑料鞋盒,心中微叹。 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心真的很好。 她极其容易心软,就像此时此刻,她还是决定最后一次主动帮清心走出泥潭,希望清心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她从裤子口袋里翻出早已揉烂了的那张写着刘逸夫电话号码的纸条,好在当时没有脑子一热,随手就把这电话给扔了。 她给这则号码发送了一条消息,“睡了么,我是晨跑找你要联系方式的那个女生。” 抱着不会受到回复的她,没想到刘逸夫却是秒回: “还没。” 蒋画画笑了。 他对清心,明明说的是已经入睡了。 她果断地把这个短信界面,截图下来,发送给清心— “那天我和你语音的时候,不是找他要过联系方式吗,今天早晨他哄骗夏甜说生病,实则独自来把电话号码给了我。 “他的丑陋嘴脸,给你好好生生地看清楚后,我就会删掉他。” 很是一段时间内,清心一直在“输入文字”,蒋画画耐心地没有催促。 直到清心发来了一句话,她才扬起唇角。 清心:“别删,让他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 “一周情侣五号房”里除了和房主汇报情况以外的人,还有不少人在坚持不懈地在@我不想讲话,过度地好奇她和cp接下来的关系。 只可是,蒋画画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比拒绝更残酷的,就是一直沉默,无肯定或否定,内心那种没底的无力感,同时还环绕着全身。 她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凌晨零时一分,刚刚到第二天。 她不像清心那样,不愿一直自欺欺人地为异心人找借口。 等到现在,就算七水不说,答案也不言而喻。 想到此,她不再犹豫,滑到群资料,点了“删除并退出。” 然后,咬着唇,把七水的微信,拉入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我特么两章没出现,就被打入了冷宫。 漫漫妻奴路,从追妻开始。 电话不是老公大人打来的,是母上大人打来的(*≧∪≦) ***抱歉宝宝们,明天和你们请个假哈,暂停一章更新,我要去考科目三,需要早点休息,今天没办法存稿了。 已经连续五天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早晨五点起,到郊区练车,晚上九点回,然后码一章到晚上十二点才能睡,感觉身体被掏空,走路都能睡着。 后天晚八点恢复更新哦,记得准时来,下一章留言有红包。 第30章 星期三 正值海城轻工业大学建校四十周年校庆, 海工校园内处处都是挂着喜庆红色的公告栏,操场的大屏幕上更是轮流播放着这四十年来,本校所达成的卓越成就。 而梁煦此时正站在晨跑终点的公告栏旁,右手搭在脚边的行李箱上, 面露疲色, 眉头却紧绷着。 万青悄咪咪地回头瞥了他一眼,直觉他那头的气压实在是太低, 连忙又把脑袋给迅速转了回来。 这人似乎从来只会对画画多笑一下, 现在画画不在的时候,连情绪都吝啬地不想给人。 迎面跑来的正是嗲兮兮的夏甜, 和浑身散发着老实气息的刘逸夫。 后者第一时间扫向蒋画画往常所站的地方, 今日那里却空着在,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这神色没能逃过万青的有心注意。 她心里一直默念着蒋画画在今早嘱咐过她一定要说的话, 直到这对小情侣走到了面前,她尽量让自己的神态自然,对夏甜笑道: “同学, 你男朋友真的很不错呢,昨天那么严重的肠胃炎,最后还是来坚持跑步了,很少有对运动精神这么执着的同学,我们体育部准备采访一下他,给大家做做榜样。” 刘逸夫脸色微白,没想到昨天偷偷摸摸来跑步的那事,竟然会被这么无情地当着夏甜的面给抖露出来。 这话听得夏甜也是一愣, 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他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你……昨天来跑步了?我怎么不知道?” 万青暗地里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蒋画画这么做有什么用意,但刘逸夫背着女朋友做些不磊落的事,她是很愿意效劳揭穿的。 因为刘逸夫昨天看蒋画画的目光,分明是不对劲的。 不过刘逸夫只愣了稍稍一下,便握住了夏甜的手,“昨天你心疼我想让我休息,可是我也心疼你一个人跑步啊,就想着等你开始跑了,就赶紧出寝室过来追你,可是肚子又不舒服,跑不快,所以就没能追上你,想着晨跑过去,看碰运气能不能遇到走回程的你,结果不凑巧,还是没遇到,怕又让你担忧了,这才瞒着没告诉你,我自己一个人回的寝室。” 万青恨不得给他一个抱拳,表示自己由衷的佩服。 果见夏甜瞬间没了疑心,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往他怀里靠了靠,“你怎么这么蠢,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了。” 然后刘逸夫很是郑重地拒绝了万青的采访请求,说自己做的那些牺牲根本微不足道,不是为了运动,只是为了夏甜。 这一来二去,又把夏甜哄得合不拢嘴。 最后他和夏甜相互依偎着,离开了晨跑起点。 万青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么一点小伎俩,根本就不能撼动刘逸夫分毫,反而借机让他更加取悦夏甜。 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忽觉身边一股凉气袭来,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梁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目光瞬移,发现他的夹克外套外全是褶子,头发有些凌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看上去有些话要说。 她率先问出了口,“你……有什么事吗?” 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画画,今天不来吗?” 万青心中“嘁”了一声,昨天他没来,画画可是在眼睛都要望穿了,今天终于知道出现了? 她就是不想快点告诉他画画的行踪,偏偏只说些只言片语,“嗯。” “为什么?”他追问。 “有事呗。” “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她说得漫不经心。 还以为都这种态度了,他百分百会生气,没想到他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语气轻柔里带着恳求,“麻烦你能不能问问她,在哪里?我有急事需要找她。” 万青瞬间被他给打败了,语气放软,“她说她今天头很疼,晨跑就请假了,她这个人就算是天上下豆大的冰雹都会来打卡的,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病得太严重,不过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精神状态分明还不错,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闻言,苦笑一声,“她头疼应该不是身体原因,是被我给气到了。” 万青有心继续八卦下去,无奈他转头就走,只是还没走上个一两步,他又转了回来。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把她的电话给我?” …… 二十分钟后,梁煦出现在了海工女寝的楼下,有些踌躇不前,引来了阿姨的特殊关注。 “阿姨,我就进去找一下朋友,行不行?”梁煦对宿管阿姨讨好地笑着。 宿管阿姨打量了他一眼,“你打电话把你那朋友叫下来见你不就行了?” “我……我这不没电话吗,要不阿姨您把您的手机借我一下?”梁煦商量着。 此话一出,宿管阿姨对他的备心更重了,“手机怎么可以轻易借给你?不借。”说完还把自己的口袋捂紧实了。 梁煦瞬间头大,不明白自己从小到大明明都是最为讨长辈喜欢的人,怎么今天就行不通了。 昨天他刚到海城周边的苏河谈项目,忙得昏头转向的,直到晚上回宾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在挤电梯的时候,被小偷给顺走了。 老话说塞财免灾,报完警后,他倒并没有烦闷多久,就是微信设置了手机绑定,现在手机丢了,登录不上去,就算是想要解除绑定,也得两天的时间才能正常登录。 可是昨夜,对于每一对一周情侣的cp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夜,他不想也不能缺席。 他除了微信,也就微博私信的方式能够联系到蒋画画。 只是那个方式他不想动用。 偏偏唐潜礼睡觉喜欢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胡图玩起游戏来更是混天黑地,消息就算堆成山也是视若无睹的。 是以他焦虑了一晚上,都没能联系到蒋画画,还连夜和对方公司项目的负责人道了声歉,火急火燎地往海城赶,没想到进寝室门都成了难关。 眼看着宿管阿姨威武地站在楼梯口,一副绝不妥协与放过的架势,他心下一横,拉着行李箱出了寝室楼大厅,来到楼外,对着楼上大喊: “蒋画画—” “蒋画画—” “蒋画画—” …… 这一喊,倒把整栋寝室楼没课的女生都喊出来了,不少都脸红心跳地指着他说悄悄话。正在擦化妆水的陶枕月,也闻声奔到了跟前。 在看到楼下那风尘仆仆身影的时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梁煦?” —————————————————————————————— 而梁煦满心惦记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学校礼堂里忙碌地彩排着。 晚上就是正式的校庆晚会了,她和陆观的唱歌节目因为是临时加进去的,所以排练时间特别短,所以他们二人对彩排特别上心,生怕出了什么漏子。 身后的舞台地板上响起了脚步声,她以为是陆观,头也不抬就道: “我们快来固定一下等会的站位……” 说话间却觉得身旁的气息不对,回头后,发现是辅导员何春霜,她连忙问了声好: “何老师,您怎么来了?” 何春霜心里对她是越看越顺眼,长得乖巧,性格也懂事,不自觉地眼睛都笑眯起了一条缝。 隐约可见她眼下的淤青,不由得问道: “我来看看你节目的情况,昨晚没休息好吗?” 蒋画画立刻偏过脑袋,“可能是紧张了的缘故吧。” 何春霜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今天特意来一趟,足以表现出我和学院对这个节目的重视,放轻松,你就正常发挥吧,把台下的领导们都当作一个个木头桩子就成,放心吧,我会一直坐在第一排给你加油打气的,有什么问题我帮你扛着。” 她抿着嘴唇,心想:要是您不坐第一排的话,我可能还不会这么紧张。 何春霜把她拉到一边,嘱咐了一遍又一遍,“画画,你记得啊,等会做节目之前,一定要报一下我们英语系的专业名。” 蒋画画明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陶枕月打来的,她看了眼何春霜,本来想要把电话挂了,何春霜却很善解人意地冲她抬了抬手,“接吧。” 蒋画画这才按了接听键,“喂?” 陶枕月问道: “你在干什么呢?” “在学校排练。” “刚才梁煦来寝室楼找你了,说是有话要对你说,现在就在我的旁边,你要听吗?”陶枕月转头望了眼一旁委屈巴巴的梁煦。 蒋画画先是一怔,“他不是到外地去了吗?”电话那头的人正准备说话,她余光看见何春霜瞅了眼手表,只听到梁煦绵长地喊了她一声: “画画。” 蒋画画来不及多说什么,扔下一句,“我现在很忙,一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然后就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我长得太帅被关起来了。 啦啦啦啦啦我科目三过来,本章留言的宝宝,二十四小时内都有红包哦,mua~ 第31章 星期四 此时正是校庆晚会开场校长致辞时间。 蒋画画站在幕布后面, 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的学生领导们,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老快。 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不真实感,一周的排练匆忙而过,眼看着还有几个节目, 自己就要上台了。 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瞥向第一排从右开始数的第三个座位,此时空着在。 她的眸光黯黯, 那个位置原本是她给妈妈留的, 不过看样子,得浪费这么好的一个位置了。 身后响起硬挺的高跟鞋声。 她下意识回头, 发现是穿着奇装异服的舒翘。 后者浅浅地看了她一眼, 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 蒋画画对她没有好感,连招呼都懒得同她打上一个。舒翘她们的节目是女模班和服装设计专业的同学合作完成的, 穿着服装设计专业同学精心剪裁的服饰,完成t台走秀。 舒翘只是路过,走开了, 她们的节目排在较后面。 蒋画画回过脑袋,看到那个空位左手边,坐着精心打扮过后的陶枕月,手里捧着鲜花。 蒋画画心中是又喜又无奈,早就说过不要整这个面子工程,陶枕月偏要,说等会她唱歌的中途,自己一定要上台献花, 要的就是这种氛围。 目光继续向右移,她微微一怔,早先陶枕月就跟她说了老半天,找她多要了一个位置。 没想到这位置竟然是留给唐潜礼坐的。 这两个人虽说是主雇关系,但以前可是见面就拌嘴的冤家,现在竟然相处得这般要好,倒让她着实有些惊讶。 陶枕月和她的眼神对视,连忙咧着嘴巴冲她招手,唐潜礼也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 看着她,就让蒋画画想起了梁煦。 白天他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自己正忙着排练,没说上话,到后来就忙忘了,再想起来说给陶枕月回电话的时候,月月说梁煦已经离开了。 他不是说要出差好几天的么,这可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啊。 她的神色复杂起来,出了和七水不了了之的事后,她忽然就有些畏惧这些感情的事了,虽然她知道,把对七水的不满迁怒到梁煦身上是不对的,可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去面对。 何春霜行至了她的身后,轻拍她的肩,“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了,准备好了吗?” 蒋画画用力地点点头,“嗯。” 何春霜看了眼她身旁,疑惑道:“陆观呢?” “他去弄音响设备了。”说着蒋画画却是一顿,这样一计算,陆观似乎已经去了好久,怎么还不见回来? 眼看着当前的小品已经表演至一半,时间紧迫,她一刻也等不得,飞快跑到了音控室,可是里面除了礼堂的工作人员以外,根本就没有陆观的身影。 心下稍急,问了工作人员可曾看到过陆观。 他说陆观刚才被一个女学生给叫走了。 女学生?是何春霜派来的人吗? 她火急火燎地又往候场的地方赶去,何春霜在那急得来回走动,见她一个人回来,面色都垮了下来,“这陆观怎么回事,关键时刻跑哪里去了?” 蒋画画也是慌乱不已,这节目是她和陆观合唱完成的,虽说没了陆观,她也可以一个人独唱,但少了陆观的吉他伴奏,她就是一个人清唱了,毕竟事先并没有准备好电子版伴奏,这样简陋的表演,在校庆晚会这样的场合,未免也太无力了些。 而候场处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催促声— “蒋画画,陆观,你们要准备上台了。” 与此同时,礼堂外的楼梯转角处。 陆观盯着舒翘紧握着自己的那双白皙的手,咽了口唾沫,“苏苏,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原本不是你说,在学校要低调的吗?” 舒翘回眸冲他羞涩的一笑,“没人告诉过你,女孩子说的话,要反着听嘛。” 陆观看着二人越走越远,有些忧心地回头瞟了一眼,连忙把她的手给钳制住,“我们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好吗,马上要到我的节目了,我不能和你久聊。” 舒翘站住脚步,面色很是低落的样子,“自从我们组成一周cp后,你每天都有好长的时间和别的女孩子单独相处排练,我想装作大度,可是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陆观看着她那宛若星辰的眸子微微颤动,心也跟着晃动起来,捧起她的脸蛋,“那就是我的社员而已,不过我就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她猛地把他推开,“你坏!” 陆观把她搂进了怀里,在她的耳鬓边道:“等校庆一过,我就找机会,在大家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的下巴顶在她额头前,语气呢喃,“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你会和我在一起,我可能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吧。” 舒翘拥住了他,“我想过,其实老早前我在舞房出早功的时候,就见过你弹吉他,那时候就已经对你一见倾心,特别想和你在一起,没想到老天眷顾,让我们两个组成了cp,我才是幸运的那一个人。” 这看似简单的一番表白,却在陆观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语气颤抖起来,“你……你说你以前就喜欢上我了吗?”又透露着浓浓的不自信,“我相貌平平,身材还有些肥胖,这年头谁还没个特长,会乐器真的算不上什么优秀的人,或许家里还有几个臭钱……” “别瞎说!”舒翘有些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你什么都好,我又不是因为钱喜欢你的,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别问我为什么喜欢,说得出口缘由的喜欢,都不是真的喜欢。” 陆观的眼底无不动容,只是内心还有丝清明,惦记着里面的节目,不舍地松开她,“你等一下我,我表演完马上就回来……唔。” 不料舒翘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将嘴唇给印了上去,舔舐着他干涸的嘴唇,撬开他的齿间,彻底将他的人和心俘虏在了这里。 …… “接下来是蒋画画,陆观同学给大家带来的情歌对唱《遇到》。” 可是陆观直到报幕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蒋画画脚底有些发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舞台正中央的,脑海里只回放着刚才何春霜抢着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画画,等会节目开始前,你还是不要说自己是什么专业的了,你等会,尽力发挥吧。” 她脸色发白,喉间也满是苦涩,还未开始,这已经是一个被辅导员放弃了的节目了。 此时,她倒有些庆幸,蒋璧心因为公事没能到场,不然这下又得让妈妈失望了吧。 她余光瞥向那个空位,却生生地愣在原地,此时那个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人。 梁煦。 隔得有些距离,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感情,却很直接地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笼罩着自己。 他怎么会来?其实也算不得奇怪,校庆这样隆重的盛世,自然是传至整个大学城的街头巷尾,在场除了本校的领导和学生以外,还有很多其余四校的学生老师和业界人士。 只是她的心情更是差上了一大截,这么狼狈的样子,竟然还要被他给看见。 一时间,她紧张得忘记了动作,呆愣在台上,傻傻地半天连话筒都没有举起来。 陶枕月那个心急啊,恨不得立马冲上台去。 梁煦抿着唇,双手不自觉地蜷起。 观众们也发现了她的异常,纷纷指点着低声细语。 何春霜在幕布后低声叫唤着:“画画!蒋画画!” 蒋画画回过神来,这才扯了扯嘴角,把话筒递到了嘴边,清唱起来,因为极度害怕,第一句就没有找准调子: “你身上专属的陌生味道 是我确认你存在的目标” 台下响起了嘲笑声,蒋画画甚至看到了领导们紧促着的眉头。 甚至有同学叫喊着:“不是情歌对唱吗?怎么一个人,还有这唱的什么东西,哈哈。” 蒋画画唱着眼眶都红了。 忽然,全场一阵哗然声起,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单手翻上舞台的梁煦。 蒋画画看着他干净利落地跳了上来,径直地朝她走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只不由自主地继续唱着: “不用来回张望我知道 今世我们相隔这一个街角 这么久了我还是可以看到 感觉到得到你对我的重要 不会被天黑天亮打扰 你的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 唱到此处,梁煦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拽过她的手,接过了话筒与歌词,顺着唱了起来: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 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 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 观众们皆是屏住了呼吸,连带着蒋画画眼睛都忘记眨了。 他的嗓音低醇,唱歌的时候,明明是对着观众的,却时不时地挠了挠她的掌心,继而握紧了她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蒋画画:老铁,麻烦轻点,俺手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梁煦这撩妹的本事,谁敢不服。 这首歌是方雅贤的《遇到》,《恶作剧之吻》的主题曲,怀旧~超级好听。 至于陆观和舒翘,其实一直都有伏笔,不过宝宝们一直都没人猜出来嘿嘿嘿,舒翘的cp不是很有钱吗,陆观也一直表现得很有钱哇。 而且陆有“liu”的音,是以叫作“流苏夫妇”。 第32章 星期五 哪怕没有人伴奏, 没有人喝彩,但有他在啊,蒋画画粲然一笑。 她一直静心地唱着: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 我答应自己不再庸人自扰 因为我要的我自己知道 只要你的肩膀依然让我靠。” 一曲唱毕,全场都静了两秒, 直到唐潜礼带头鼓起掌来, 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轰鸣的掌声充斥着整个大礼堂。 梁煦偏头, 附身到蒋画画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吐到她的脖肩: “这首歌是唱给你听到的。” 她的脸立时红得像舞台上方画着的国旗。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余力注意到台下的情况, 所有人的含笑看着他的俩,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快放开, 台下还有好多老师呢。” 却被他握得死死的。 当陆观慌慌忙忙地跑进礼堂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陶枕月冲蒋画画挤眉弄眼地吹着口哨,上台送花的一幕, 愣在了原地。 原以为因为他的一时大意缺席,这节目会出不小的状况,没想到倒出了最大的状况,好在被这状况给挽救了回来,终是松了一口气。 暗骂自己的糊涂,什么时候亲热不行,差点就酿成大错。 舒翘是跟着他身后进来的,满面的笑容在听到整场的沸腾时凝固了, 看着台上紧紧相牵的二人,她的眼睛眯了眯。 竟就这样被梁煦化解了,原本还想着让蒋画画出尽丑态,这样一来,却反是帮到了她。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陆观回头发现她的神色不太对,连忙搂住了她的肩膀,“我的好苏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情一时所起,是我自己没把持住。” 舒翘勉强笑了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嫌恶地用力抹了把嘴唇。 随后依偎在他的怀里。 蜜意正浓之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却插进了二人之间— “翘,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啊。” 舒翘心中一突,眸里闪过一丝厉色,几乎是瞪地看着快步向他们走来的严慧。 严慧就像没有注意到她这一头似的,眼睛只顾着往陆观身上瞥,同时还礼貌地笑了笑,望向舒翘,“这是……也不介绍一下?” 舒翘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陆观也疑惑地看过来之时,她调整好了情绪: “这是我男朋友,陆观。” “这是我室友,严慧。” 严慧面色一白,陆观则挑了挑眉,有的时候,从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定位,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那个人的态度。 如果只是室友的话,他除了点点头,似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了。 舒翘警告似的盯着严慧,希望她能收敛一点。 可是严慧今天既然过来了,就是来下这一个险棋的,总归舒翘是得罪了的,还是陆观这尊大佛要紧。 她笑得很是殷勤,“是陆小公子啊,久仰了,我常听家父提起你呢。” 舒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个蠢货。 陆观很是意外,“请问你的父亲是?” “家父是湛明广告的董事长,说出来你可能不认识,都是父亲一辈的人,他老人家总是和您父亲打交道呢。”严慧说话间,语气都变得熟络了。 陆观一听到“湛明”二字,到嘴边的话却是哽住,虽然他现在还在读书,很少掺和家里的生意,但或多或少都知道家里近来的举措,这室友突然凑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于是他沉默着。 严慧却是等不及,甚至主动上前,“既然两方父辈都交好的话,要不我们也加一下微信?” 陆观没有应话,而是下意识地看向舒翘,后者别过脑袋,表示了自己根本不知情的立场。 严慧慌了,还低声喊了一声,“翘。” 舒翘却恍若未闻般,头也不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眉眼清高。 她的态度,陆观只一眼就摸透了,转而对严慧说: “家里的事我还没有接手,不太清楚,父辈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烦心去吧。” “可是……”严慧还欲再说话。 “阿观,你去后台看看吧,刚才差点闹了事故,现在应该不少人都等着你在呢。”舒翘缺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她有些怨恨地瞥了舒翘一眼。 陆观如临大赦,转头就走。 严慧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什么还没有接手,分明就是看不上我们家的公司。”说完还对舒翘发着牢骚: “翘,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你要是帮我好好说说,我说不定就和他联系上了。” “联系上要干嘛?要挖我墙角吗?”舒翘冷冷地道。 “怎么可能!你知道我是为了我们家的生意。”她立马否认。 舒翘确认陆观走远了以后,才气得手指发抖,“看不上你家公司?是你们不自量力,活该自找的。我没和你说过吗?不要问,你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他刚才看我眼神你没看到吗?” “还不是因为你不帮我,我这才想到这种硬来的办法。”严慧讪讪一笑,发现她是真生气了,心里也有些犯怵,不由软了语调。 舒翘冷哼一声,拍开了她欲挽过来的手,径直走到幕布的后面。 严慧一人在原地,感受着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眼里俱是阴翳,自言自语道:“果然,就只是室友么。” …… 模特班的走秀排在蒋画画节目后面两个,待得舒翘和严慧回到后台的时候,主持人已经报幕完毕。 她们匆匆跟上同学们走着猫步,站到舞台上的定点。 尤其是舒翘一出现,现场的音浪一层高过一层。 吓得正在后台卸妆的蒋画画一大跳,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说她现在在学校的支持率还不错,但舒翘毕竟是老牌的校花,其感染力自然是不能比的。 同时,陆观还在她身后,满心愧疚地赔着不是,“抱歉啊画画,今天有些闹肚子,刚才就在洗手间里蹲久了些,没想到耽误了正事,真的很对不起。” 蒋画画面无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家已然道歉了,自己不该一直捉着错误不放,可是刚才一个人在台上应付时的余悸,她现在还未从其中缓过神来,并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 何春霜脸上气得铁青,虽然不是陆观的辅导员,但还是在旁边指责了半天,刚才她的心都揪得老高,还以为这次外语学院要扬名全校了,不过却是坏名远播的那种。 “要不是南华的梁同学挺身而出……”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梁煦自下了台以后就不见了,问蒋画画,“对了,梁同学呢?” 蒋画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刚下台,身边一帮子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各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和梁煦,梁煦自个儿倒是一脸淡然,就是她害羞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于是他就对她说了句“等会见”,然后就离开了。 “叮、叮、叮—”她的手机忽然连着响了好几声提示音。 她立马点开微信,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一周情侣五号房的房主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250号,你和cp是不是闹了矛盾啊,怎么昨晚突然退群了啊?” 蒋画画觉得奇怪,昨晚退群,为什么今天才来找她?况且这活动应该没有“售后服务”的吧。 “怎么了?”她反问。 五号房主:“是这样的,你的cp找到我,说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清楚,现在正在你们学校礼堂外的樱花树下等你。” 蒋画画只楞了一下,随后猛地跑出了门,迎面撞上了不少的同学,除了抱歉以外,脚步丝毫不慢。 跑的路上她就在想,自己怎么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一个人啊。 刚刚梁煦牵着自己的时候,她分明不止一点动心,他说那首歌是他唱给她的,她又何尝不是,那一刻,就像歌词唱的那样,她分明答应了自己不再庸人自扰,她想要的她全都知道。 可是现在统统都抛到脑后了,她就想见一见七水,不想就这么无疾而终。 没过一会儿,她便冲到了那棵很是显眼的樱花树下。 可是围着樱花树转了一整圈,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心中空落落的,还失望至极,怎么随便听到别人的一句话,就这么傻瓜兮兮地跑来呢。 站了许久,方才给五号房主发过去一段语音: “麻烦你帮我转达给他,就说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谈的。” 身后响起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沙沙”的响,有人走近。她却没有力气回头,满心的委屈无处伸展,觉得自己特别傻,被七水骗了一周就算了,怎么一点也不知好歹呢。 那人行至了她的身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嘴唇轻启: “我们怎么就没什么好谈的?我觉得我们还有场恋爱需要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下章也是高糖预警。 让我们喊起口号:掉马掉马,面基面基。 第33章 星期六 蒋画画看着梁煦近在咫尺的脸, 觉得脚下就跟踩着棉花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到他深邃的双瞳中。 低头望着面前这呆呆傻傻的小人,梁煦失笑,唇边溢出了一声好听的轻呵。 热气吐在蒋画画的面上, 将她瞬间给惊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二人的举止亲昵, 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眼睛都紧张得无处安放, “那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他向她靠近了一步。 蒋画画有些莫名其妙,“等我?你等我干什么……”说着却是一顿, 万千的思绪在这一刻忽然凝结到了一起,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你难道是……七水?”她边说,边在脑海里把梁煦的名字默写了一遍, 三点水再加上四点水,可不就是七点水吗? 梁煦微笑地点了点头,顺手想要刮一下她的鼻尖, 手放在半空中,面前这可爱的人确实转身就走了。 “诶。”梁煦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双手放到她的肩上,把执拗的她用力扳了回来,嘴里嘟囔着:“怎么上还闹脾气了呢?” 却发现她头埋得特别低。 他柔声道:“你看着我。” 她依旧不理,头埋得更深了。 他不得不故技重施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却发现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紧抿着嘴唇,似在隐忍着哭意。 直到现在全然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颗一颗地滚落,砸到他僵在半空中的手背上。 烫得他心里生疼。 连忙惊慌失措地想要找纸巾给她擦眼泪,可是男孩子身上少有带纸巾的习惯,翻了半天裤兜除了翻出学生卡还有几张毛爷爷以外,什么都没找着。 只得对着双手掌心吹了好几口热气,怕冰着她了,直到自己的手热乎了,方才用指腹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珠。 “别,你别哭了,你不想看我就别看了。” 她立马抬脚就走,他牢牢抓着她的手,像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跑远了似的,宽大的手掌心把她整只小手都裹住,任她怎么动都不撒手。 她气急,“你赖皮。” 他却一脸的正经,“我刚才舞台上明明说了,握了你的手就绝不会放掉,我这是在信守承诺,不是赖皮。” 蒋画画吸了吸哭得通红的鼻子,别过脑袋,“真是不害臊。” 他抬起牵着她的那只手,把她往自己的胸前一拽,“告诉我,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她闷头不语。 梁煦也慌了神,一门心思地开始解释:“我手机被偷了才联系不上你的,不是故意冷落你,你也太绝情了,一个不留神就把我拖黑了,我还没好好和你算账呢。” “我就在你面前,你有本事算呀。”她鼓着腮帮子,等着他。 他下一秒就软了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我今早还去晨跑的地方等你了,可是你没来。” 蒋画画声音闷闷的,“听说你还到楼下鬼嚎了半天,出来看热闹的人把道路都围得水泄不通,差点没把大学城的警察叔叔叫来。” 梁煦垂眸看着她,“把我捉到警署里最好,我要报案,我把自己的老婆婆弄丢了,让他们帮我找找。” 以前他说这话的时候,都是以七水的身份,以打字的方式,现在从嘴里直接冒出来,又是让她一顿不好意思。 想到他是七水的事,她心里又冒起了委屈的泡泡。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身边,把活动里要求之外的任务,一个不漏地为她做到。 空着的另一只手,一遍一遍捶打这他的胸口:“你真的很坏啊,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每天到我面前装模作样,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梁煦任她打着自己,她的手根本就不重,打在他身上,他心里却一阵阵的不舒服,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才一直没有告诉她。没想到昨夜自己受到的煎熬,她并没有少受多少。 她又开始抽噎起来,“我不要和你好了,你满嘴的谎话。” 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地把她搂进了怀中,怕她不适应这样突然亲近的举动,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左手像哄小孩似的,拍着她的背: “是,都是我的错,我最爱说谎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蒋画画。” —————————————————————————————— 舒翘无论是身材还是外貌上,都是模特班最佳的一人,是以每次舞台走秀,她都是最后压轴出场的。 她很享受台下雄性们对着她目光灼灼的样子,这让她脚下的动作越发生姿,站在舞台正中央的时候,她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瞬间又是激起阵阵叫喊。 头顶的聚光灯凝聚在她的头上,面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她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哪怕将来她毕业了,她依旧是这个学校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昔日山坳里,那个满手都是冻疮,还要坚持着去上学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从她的脑海里荡然无存了,她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昂首挺胸地站在舞台上。 她的目光在观众席搜索着,直到和陆观对上了眼,她嘴角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二人交流着只属于彼此的秘密。 她往台下走去,目光却并没有马上挪回来,而是若有若无地,扫过第一排。 舒翘记得,她刚才无意间,分明是看到唐潜礼的身影了,昨天她在朋友圈发布了自己今天要参加走秀的消息,他肯定见着了,每次有她表演的地方,台下从来都不缺他的注视。 只是,当她发现那道熟悉身影的时候,出乎意外的是,唐潜礼并没有在看着她,而是低头和身边那个女人说着什么。 舒翘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有些咋呼的女人,她记得,是唐潜礼店里的新员工,叫什么月。 脑子里犹自思索着,她已经走到了台后。 那什么月不也是海工的吗,或许他们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唐潜礼不是不知道舒翘正走在台上。 他是故意不去看她的,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来参加这场晚会,是陶枕月非说一个人看太无聊,好说歹说才把他拉过来的。 不过要是换作以前,他怕是跑都跑不过来。 突地,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变得很不正常,又觉得现在自己故意不看舒翘的这个举动,显得特别幼稚,心平气和地下面为她加油鼓掌,不是更好吗? “刚才奶茶喝多了,我尿急,我先去下洗手间。”陶枕月猛地起身,往楼道走去,只是场内太黑,一个不小心,她的小腿骨就撞到了唐潜礼座位的扶手上。 “嗷—”她顿时痛得惊呼了一声,疼得整个人眼花缭乱,哼唧唧地就蹲在了地上。 唐潜礼连忙也蹲了下来,摁了摁她的小腿,“你没事吧?” 陶枕月疼得吸气,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舞台上恰逢模特班所有的人集体走出来谢礼,舒翘第一时间看向了他们所在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阿礼今天,似乎一直在看那个女人,连个余光,都吝啬给自己。 唐潜礼现在是真没心思看她,生怕陶枕月是逞强,连忙问:“真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陶枕月估摸着自己的脚是被撞青了一大块,还能活动,只是暂时走不了路,没料到唐潜礼竟然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上来,我们走。” 陶枕月有些懵,“这晚会,我们不看了吗?” 唐潜礼:“没什么好看的,还没你好看。” 陶枕月一顿,他笑了起来,“我用的是分散注意力治疗法,把你夸上天的同时,脚是不是瞬间就不疼了?” 她娇恼地推了他一把。 他耸了耸肩,“你还上不上来了?不上来可扣工资了啊。” 她赶紧趴了上去,嘴里嘟囔着,“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拿工资威胁我。” 舒翘只顾着看这头,没注意到脚下,一个不小心,脚下一崴,整个人“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场内顿时一阵喧闹。 动静太大,正准备离去的唐陶二人也发现了,唐潜礼脸色一白,身上还背着陶枕月,仍奋力地想往舒翘的方向跑去,不料身前掠过了一个更快的身影。 陆观迅速地扒开人群,想要扶起狼狈不堪的舒翘。 周遭的人都在暧昧嬉笑地开着他们二人的玩笑,舒翘算计的很好,在这样一个大庭广众之下,以这样一个宠溺的方式,侧面宣布自己和陆观的关系。 只是没料到,唐潜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来。 她装作不经意间望了过去,喉间一哽,他竟然……竟然已经离开了。 走到礼堂外的唐潜礼,一路都沉默无言。 陶枕月感受到了他的绅士手,背着她的时候,两只手握拳,并没有碰到她的大腿内侧。 这样的感觉,甚至又让她产生了参加活动那天的错觉,胡图当时,似乎也是这样有礼地待她的。 她甩了甩腿,“啊,我的脚不疼啦,刚才差点没把我的尿给撞出来。” 唐潜礼静了两秒。 她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老板,你想什么呢?” 他说:“我在想要不要现在把你扔在地上,免得你尿到了我的身上。” “噫~你真恶心。” 唐潜礼静了一会儿:“陶枕月,你刚才说的一点都不好笑,还有别的笑话吗?” 陶枕月有些泄气,自己安慰人,有这么明显吗? 二人无言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其实你刚才可以把我放下,然后去看看舒翘的,她好像伤得挺严重。” “她身边自有别人。”唐潜礼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随后用力把她往上抬了抬,好像很重的样子: “可是你这头猪的身边,只有我啊。” “你妹!说谁是猪呢?”陶枕月揪着唐潜礼的耳朵,唐潜礼心眼死坏想要吓唬她,明明把她抓得仅仅的,还作势往天上抛。 趴在他温暖背上的陶枕月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己总是把他和胡图模糊的印象重合在一起,那是因为,她像当初喜欢胡图那样,喜欢上了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恋人们已经开始甜蜜,坏人们开始暗中猖狂。 真正让我兴奋地搓手手的情节,终于开始啦。 第34章 星期天 #for s.e.w.a. 早安 都说一个人如果长期都没有发状态 说明她过得很好 我有好几天都没有和你说话了吧 那时因为最近 我真的很满足 今天好像又喜欢他了多一点# 几天后的早晨, 蒋画  画坐在国际贸易理论的课上, 编辑着许久不见的微博私信。 在她身边闷头睡得歪头咧嘴的陶枕月, 梦到地震了, 瞬间惊醒。 这下发现是蒋画画在身边对着手机傻兮兮地笑,笑得实在太过开怀, 连带着课桌都抖动了起来。 她睨了蒋画画一眼。 蒋画画虽然没有看她, 但知道她心里所想,“你别急着调侃我了, 你怎么回事?唐潜礼非法劳动你了?每天怎么工作得这么晚才回寝室,觉也没睡好。” 陶枕月闻言,又趴回了课桌上,砸了砸嘴, “我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蒋画画一惊,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又摸回自己的脑门,“也不烫啊,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得了虐待自己的病,在鲷鱼烧叔叔工作的时候,恨不得什么脏活累活都往自己身上揽,觉得唐潜礼就杵在那,拿着张抹布都是帅的,我觉着他呐, 就跟唐黛玉似的,举手投足都带着点弱不禁风的味道, 我就是累死自己也要搏她一笑。”陶枕月面带微笑。 蒋画画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道:“你这确实是病,而且病得不轻。” 陶枕月问:“我这是哪儿出问题了?” 蒋画画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这。” 陶枕月拿眼睛横着她。 蒋画画把注意力挪回面前的笔记本上,嘴里却还是关心道:“你和他,准备什么时候在一起?” “啊你怎么问得这么直接……”陶枕月不好意思地把头往手臂里埋了埋,“这事我也不好主动提的啊,况且还不知道他对我什么想法呢。” 蒋画画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潜礼对她是什么想法。这感情·事只要一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总是懵懵懂懂又迷迷糊糊的。 哪有老板对员工包吃包喝,还允许晚到早退,下班甚至还送到寝室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潜礼那头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示,或许是认为时机还不对的。 算了,左右是他们自己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参悟吧。 这时,蒋画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短信了。 她拿起手机,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面露思索。 陶枕月好奇地凑了过来,发现这条短信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下意识地就念了出来: 【蒋画画小姐您好,我是海城蓝色传媒有限公司的招聘负责人,在大学城官方微博上看到了您的照片。我公司正在招聘平面模特,您的气质和外貌十分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如果您对这个职位感兴趣,欢迎您于五天后来我司应聘,地址:南山路589号,可事先电话咨询:1520xxxxxxx。】 “哇,画画,你这是被星探发现了么?”陶枕月语气激动。 蒋画画倒没多大触动,“应该是诈骗信息吧。” 陶枕月却已经掏出了手机,搜索了一下这家公司的信息,“画儿,我看了一下,这公司还不错诶,做直播广告平面拍摄的,就相当于经纪公司的那种,挺靠谱的样子,你可以去试一试啊。” 蒋画画就着她的手机,浏览了一下公司简介,好像还真是家正常的公司。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 陶枕月觉得可惜,“为什么?” 蒋画画撇了撇嘴,“我妈妈肯定不会答应的。” 陶枕月听她提到了蒋璧心,瞬间没有什么话说了,记忆里蒋璧心就是位严苛少言的母亲,一板一眼极为讲究,还记得大学伊始,蒋璧心送画画到寝室报到,别的母亲都是买一大堆生活用品,生怕自己的孩子过得缺斤少两。 可是蒋璧心手提的却是一沓厚厚的英语习题,嘱咐着蒋画画不能因为上了大学没人约束了就懈怠学业,最后留下了一笔钱,然后急匆匆地工作去了。 且不说母亲对蒋画画的期望是怎么样的,就说蒋画画自己,一直以来学习的方向,和奋斗的目标,都和传媒没多大的关系,这样的机会就算错过了,也并不令她觉得遗憾。 蒋画画顺手把这条短信删除了,同时还摸了摸肚子,早晨喝了一大杯豆浆,现在有些内急,趁老师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溜出了教室。 陶枕月的眼皮又开始打架,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顿挫的声音就像安眠曲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催她入睡。 迷蒙间,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 陶枕月眼睛也懒得睁,咕噜了一句:“画儿你回来了啊。” 身边那人回答了没有,她也记不得了,好像没说话?又好像回答了吧。 老师忽然猛地捶了捶黑板,“同学们,看大家听课的兴致都不太高的样子,还是点个名来助助兴吧。” 陶枕月朦胧间低骂了一句,“太过分了,总是这样时不时地来个二签。”但她并不急着爬起来,因为她的名字比较靠后,这名字一个个地念下来,她还可以多睡几分钟呢。 直到老师喊到:“蒋画画。” 陶枕月才悠悠起身,做好下一个是她名字的准备,却没料到身边传来一道低磁的声音:“到。” 吓得她立马瞌睡全无,揉了揉眼睛看向身边的“蒋画画”,随即惊得嘴巴微张,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从蒋画画变成了梁煦? 老师点名的动作也是一顿,整个教室都为之一静。 梁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老师的眉头深蹙,一堂课有一百多个学生,他做不到每个同学都记得,但这蒋画画同学她有点印象,乖巧又文静,是现在鲜少还会上课用纸笔做笔记的同学。 就算年级上来了,记忆力再差,也记得这个蒋画画是个女生,怎么也不会是这嗓门粗矿的男同学吧。 他问梁煦:“你是谁?” 全场一阵唏嘘,这是被当场捉到代签啊,可比直接逃课还要严重。 却没想到梁煦说了句让老师差点没站稳的话,“报告老师,我是蒋画画同学的家属。” 正在从后门溜进来的蒋画画,恰好听到了这句话,瞬时整个人从头发烫到了脚尖,连忙举起右手,大喊道: “老师我我我刚才去洗手间了。” 老师在前半堂课的时候,确实看到了蒋画画的身影,是以对她的话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让蒋画画回了座位。 摇了摇首,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只是她的位置被梁煦坐了,梁煦很狗腿地站了起来让位,还对旁边的男同学道: “哥们,可以让个地儿吗?” 恰好男同学的左边还有个空位,磨磨蹭蹭地坐了过去。 梁煦大大咧咧地坐下,同时还像变戏法似的,从荷包里掏出了好多阿尔卑斯糖,送给身边的同学,“以喜糖代酒,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陶枕月抽了抽嘴角,一个大男人,从哪里变来的阿尔卑斯,这么娘炮。 梁煦知道她心中所想,扬了扬唇,“从唐潜礼抽屉拿的,他爱吃甜食。” 陶枕月“哦”了一声,心想吃阿尔卑斯的男人,真他妈的有味道啊。 梁煦牵起了蒋画画的手,对身边的男同学摇了摇:“这是我媳妇儿。” 男同学们内心:我们知道了,我们不想知道…… 蒋画画暗地里掐了一下梁煦的腰,低声道:“你干什么嘛。“ 梁煦还委屈起来了,“不来我还不知道,你看看你方圆七个桌子,全都是男同学。” 她回身看了一下,自己倒没注意这些,不过还真是。 她忧心忡忡,“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抢手。” 他顿觉好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你胖还喘起来了是不是?” 她认真地思考起来,“那要怎么办呢,要不我们买个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昭告天下是有主的人怎么样?” 梁煦暧昧地盯着蒋画画,“为什么要变相地对我求婚?我的心都已经全部在你那了,你竟然连我的身体都想得到。” 她瞪了他一眼。 老师刚宣布下课,陶枕月的手就习惯性地挽上了蒋画画的手臂: “吃饭去。” 说完却是觉得斜前方有道灼热的目光望着自己。 梁煦勾了勾唇:“月月,阿礼说今天腰疼,现在应该要到店里了吧,恰好今天有批食材要到,你说他一个人……” 说到一半,陶枕月便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一心只想着去吃属于她的那颗阿尔卑斯糖。 蒋画画有些忧心,“小唐没事吧?” 梁煦一脸平常,“好得很,早晨胃口好地还吃了三个红糖馒头。” “那你……”她忽然想通,觑了他一眼,“真坏,月月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依你。”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他不疼我今晚就打到他腰疼,总之谁都不能影响我们。” 第35章 星期一 陶枕月走得很快, 一路上脑补了很多画面— 唐潜礼单手捂着腰,另一只手提着沉重的面粉袋,手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面色因忍痛而有些泛白, 紧咬着牙根, 额头上划过一滴热汗。 想到此,她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 用手帮他擦拭。 怎么就伤到腰了呢, 她碎碎念了一路,终于出现在寝室门前的小吃街。 老远就看到店门开了, 看来他已经到了。 走近了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看着对方妙曼的身躯,陶枕月心里一顿, 没想到舒翘会来这里。 陶枕月本就和她不熟,是以假装没看见似的,从旁边绕了过去, 冲店内喊道: “老板,我来啦。” 意外的是,唐潜礼竟然不在这里。 向来眼高手低的舒翘竟然会主动和她说话,“阿礼帮我买中饭去了,让我帮他看会儿店。” 陶枕月听着这话儿,肚子里传饥饿感,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吃就往他这里跑了。 算了, 不要把这个女人的话放心上,唐潜礼又不知道她会来找他,一般她都是下午来上班的,没想着要帮她带饭也是正常。 陶枕月一向想得很通透,也不愿把时间浪费在和舒翘闲聊上,扔下句“你随意”后,便拿起扫把做清洁。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舒翘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继续搭话,“喂,服务员,你知道这家店,为什么要叫鲷鱼烧叔叔吗?” 陶枕月皱了皱眉,她记得,自己明明向她介绍过姓名,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叫服务员着实太难听了一些。 她不想理,低头没有说话。 但舒翘就算一个人自问自答也显得特别开心,“其实啊,这家店以前,并不是叫这个名字,是叫鲷鱼烧&舒舒,就是想通过这个名字,表达对我的心意,不过当时我呢,不太喜欢这样高调的方式,和他大吵了一架,硬逼着他把名字改成了鲷鱼烧叔叔。” 她见陶枕月开始望着面前的瓷砖地发呆。 她唇角微弯,剩下的话,就留给陶枕月一个人遐想吧。 转身欲走,陶枕月却忽然叫住了她: “你不是有陆观了吗?” 舒翘闻言,眼神变得犀利,“我也一直有唐潜礼。” 似十分厌恶和她说话似的,转头就离开了这里。 当唐潜礼回到店里的时候,陶枕月正蹲在门口,望着地上的蚂蚁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找个板凳坐着?” 他连忙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一边,回到里面拿出了一个折叠椅,准备放到她身边,她却一股脑地站了起来。 脚上因为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麻得站不稳,晃了晃。 唐潜礼连忙眼疾手快地把她揽住,“你慢点。” 没想到却被陶枕月给躲开了,她趁势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唐潜礼觉得她就是在他腰上摸了一把,面上的表情却是像要吃了他似的。 她有心让他吃吃苦头,又担心触发他的腰伤,只忍心就这样轻轻地来一下。 瞪了他一眼,她哼唧哼唧地就走了。 留唐潜礼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我不过就是出去买了盒抽纸,怎么还生上气了。” ———————————————————————————————— 虽然“一周情侣”活动结束已经有好几天了,但蒋画画仍旧养成了每天八点不自觉就会看一下手机的习惯。 好比如此时,她又下意识地滑开了微信,这才记起自己一气之下已经退群了。 忽然,和清心的对话框,跳到了最上面。 这两天忙着和七水“新婚燕尔”,一直没有和清心再沟通过,而清心也尤为沉默,没想到会突然来了消息。 至于刘逸夫,这两天也从未断过和蒋画画的短信,虽然蒋画画一条都未回复过,但刘逸夫仍旧坚持不懈地每天同她道早晚安。 清心:“话话,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着游夫到底是怎么在我和夏甜之间游刃有余的,现在终于有了些眉目,就像刚才,他和我说,今晚要和朋友在网吧通宵,十有八九,都是和夏甜在外面开房,我打电话过去,他没有接,要不你试试?” 蒋画画有些犹豫,“那要是他们真的在干那羞羞的事……” “那就更要让他快活不得。”清心恶狠狠地道。 想着这样做,也是对夏甜的一种帮助,蒋画画拿着手机,起身看到身后的陶枕月没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 “诶?我才发现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宠你的唐黛玉了?” 陶枕月怒从心起,“黛玉个屁,他分明就是唐嬷嬷,时不时地给我心上扎一针。” 蒋画画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了阳台上,拨通了刘逸夫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当她准备挂的时候,终于被人接了起来,她手快地点了“录音”键。 刘逸夫的声音有些小,透着些不敢置信:“画画?”毕竟蒋画画除了加他的那天起,说过了两句不冷不热的话以外,就再也没有理过他。 蒋画画听他那头的声音,似乎也站在外面,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软声道: “你在干什么呢?” 他说:“和朋友在外面上网。” 蒋画画正愁着找什么话题聊比较合适,却从他的话筒里,捕捉到了一道很微弱的女声: “夫夫,你怎么到阳台上了?不冷么?” 蒋画画稍稍一愣,随即冷笑,那他现在到底是在网吧的阳台上还是宾馆的阳台上呢。 刘逸夫连忙对她道:“你稍等一会儿。”随即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很明显刘逸夫是用手捂住了话筒。 约莫过了两分钟后,刘逸夫似乎在下楼梯,既然事情都挑明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和蒋画画道: “我和夏甜在一起,现在借买包烟的理由出来了。” 蒋画画不说话,恶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刘逸夫已经沉不住气,“说吧,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自然是想打,就打了呗。” 他惊喜的语气里,带着些压抑,“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蒋画画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招、惹、他? 刘逸夫好色,但戒备心也很强,“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蒋画画在脑海里拼命地搜寻着他的闪光点,无奈他真的一无是处,只能昧着良心说:“因为你很痴情啊,对女朋友特别好,我特别羡慕夏甜。” 刘逸夫:“所以你就想替代她吗?” 蒋画画默认。 刘逸夫终于发出了会心的一笑,“我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要不是她一直要死要活地缠着我,我早就和她做了了断,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们可以先搞搞地下情,其实我觉得这样或许更刺激,你觉得呢?” 蒋画画都差点爆粗口了。 她慢吞吞道:“是不是和她了断了以后,你就会对我一心一意了?” 她在给他机会,看他会不会承认自己和清心的那一段情。 “当然了。”他斩钉截铁的话,彻底让她寒心。 要么他是自始至终都没把清心放在眼里,要么,他是想她和清心两头都不放下。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清心无疑都是可怜的。 蒋画画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装作低落地道:“我再好好想想吧,我怕我等不了这么久。”随后结束了这段令人作呕的对话。 犹豫了一会儿,她才把这段录音发给了清心。 现实或许直接得残忍了一些,但总好过她一直蒙在鼓里。 清心就回了句:“好。” 蒋画画从这个字里,看到了无奈与梦碎。 清心装作毫不在意似的,转移了话题,发给了蒋画画一个链接。 点开一看,她才知道,原来“一周情侣”举办方想要给所有cp组织一场见面派对,为了方便cp双方的交流,再就是让cp之间多多互动取经。 清心:“你来吗?” 蒋画画:“可是我都退出活动了。” 清心:“怕什么,文案上写了,所有参加过的人都可以来,听说流苏夫妇也会来,你不是和cp和好了吗,把你cp叫上一起,齁死那些嘲笑过你的人,好好打打他们的脸。” 蒋画画:“[捂脸]其实我没怎么在意啦。” 清心:“来嘛,恰好我也可以借机见见你。要不你问问你cp,这种扬眉吐气的事,他肯定愿意的。” 蒋画画立马把这链接转发给了梁煦,“我们去不?” 梁煦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这见面会上男生多吗?” 她思索了一下,“还好,可能就百来个吧。” 他的语气坚定:“不去。” 她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啊?” 梁煦:“其实我还有个别称,叫做汉武帝刘彻。” “什么玩意儿?”她莫名其妙。 直到清心听了以后,发来了很长一串的省略号: “…………………………………………………他想效仿汉武帝金……金屋藏娇。” 蒋画画:“……no face.” 作者有话要说:  活动:略略略,我不是你想不来,就能不来滴。 第36章 星期二 蒋画画和清心开了几句玩笑, 见她心情好像转晴了些后,方才结束了对话。 中午的时候,梁煦带她去吃了家自助餐,味道不错,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些, 所以直到刚才晚饭点的时候,她都没有丝毫的饿意。 磨磨蹭蹭到现在, 晚上九点, 她才觉得肚子有些空落落的。 点开软件想要点个外卖,忽然意识到陶枕月好像也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连忙转头问她: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陶枕月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看看吧。”她掏出手机,开始刷外卖。 这时, 蒋画画的电话铃声响了,她望着来电人备注,微微一愣。 是蒋璧心打来的。 自从上次蒋璧心爽约, 没有来观看蒋画画表演的节目后,二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蒋璧心自然是因为忙,但蒋画画则是心里不愿意主动和她说话。 理解,和情绪,其实是相互冲突的两样东西。 迟疑了片刻,她按了“接听”键。 “画画,在干什么?”许是因为内疚,蒋璧心这次显得很热情。 从她问出的这一声起, 蒋画画其实已经原谅了她,“在点外卖呢。” “这么晚了还没有吃?”蒋璧心语带着丝丝的责备,“饮食不规律小心身体不舒服。” “我就是中午吃多了而已。”蒋画画说。 蒋璧心顿了一下,“中午和谁吃的饭?男孩子?” 蒋画画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她总有办法,把刚刚缓和起来的关系敲得支离破碎,于是她沉默了。 蒋璧心的语气开始急躁,“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除了非必要的情况,不要和男孩子接触得太密切,你还小……” “妈妈,不是每个男孩子都是你想的那样。”蒋画画打断了她的话。 陶枕月插了进来,“我要吃黄焖鸡,你吃不吃?呃……你在打电话啊,等你打完了我们再点。” 蒋璧心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你室友怎么也搞得这么晚没有吃饭?” 蒋画画说:“她白天都需要去兼职,很累的,没什么时间吃饭。” “大一就开始兼职了?做什么?” “做的是餐饮相关的工作,工资还不错。” 蒋璧心轻呵了一声,“不就是端盘子的么,画画你听我说,你可别有样学样,这种工作浪费时间又没前途。” “妈妈!”蒋画画有些不耐烦,“我并不觉得她做这不好,她至少在尝试自己想做的。” 蒋璧心苦口婆心,“你还小,你不懂妈妈的良苦用心,你就按着妈妈给你制定着来,等你毕业了,我给你安排进一个500强的公司,比你干什么工作都有意义。” “然后活成你想要的样子,像个木偶似的一辈子么?”蒋画画有些嘲讽。 “你怎么在说话的?”蒋璧心吼了一声,“就不该让你参加学校那些花花绿绿的活动!把心思都玩飞了,妈妈问你英语四级准备好了吗?” “英语,英语,你除了我的学业,还知道些什么?我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蒋画画把电话给挂了。 蒋璧心再没有打来。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困惑着,自己将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学英语,当翻译,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都是为了离妈妈靠得更近而树立的目标,但自己……真的适合吗? 如果按照大人设定好了的游戏规则,一条路走到黑,真的不会后悔吗? 和陶枕月吃完晚饭了以后,她爬上了床,仍旧在思考着这件事。 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什么,她连点开手机短信,到“已删除”这个位置,找到了白天被自己删掉了那条消息,按了“一键恢复”。 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很久的呆。 随后转到了微博私信。 #for s.e.w.a. 我知道妈妈为什么总是这样逼我,因为她认为,当初如果她若是能够经济独立了,在那场失败的婚姻里,或许能够更有些话语权,又或者不至于在爸爸和别的女人离开了以后,跌在地上那么久都爬不起来。 可是我不想活成妈妈那个样子。 五天后我决定去蓝色传媒面试看看,单纯为了自己,做到问心无愧。 晚安。# ———————————————————————————————— 第二天,“鲷鱼烧叔叔”店内。 “啊—”烤炉前,忽然传出了陶枕月的低呼声。 正低头忙着和面的唐潜礼闻声,连忙围了过来,“没事吧?”握住了她的手,眼见着她右手食指上被烫红了一块。 她使劲地想要把手给抽开,“不用你管。”却怎么也扭不过他,他厉声道:“别闹。” 然后立马把她带到了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对着她的手淋了许久的凉水。 陶枕月见他表情有些不太好,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嘟囔着:“切,是我受伤了,又不是你受伤了,脸这么臭给谁看啊。” 他猛地把她拽到身前,声音有些急,“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就站在收银机前就行,你怎么听的?趁我不注意就往炉子前靠。” 她瘪着嘴巴,“我还不是怕你这锅鲷鱼烧糊了,想帮忙翻个面。现在不是没客人结账嘛,我不干点什么也不太好,毕竟我就是个服务员。” 他蹙眉,“从昨天到今天,你一整天说话都这么酸,你到底怎么了?” 她别过脑袋,也不回答,而是一个劲地,“哎哟,我的手指头好疼哦。” 唐潜礼担忧,“那怎么办,要不你今天回去休息,我不算你旷工。” 她瞪了他一眼,“不许赶我走。” 他拿她无法,只得转身到处翻箱倒柜,“我记得上次有烫伤膏来着。”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找着。 再回过头事,发现陶枕月对着手指头苦着脸,“老板,它火辣辣的疼诶。” 唐潜礼靠了过来,捉着她的手指头,鼓着嘴巴吹气,问:“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却发现她痴痴呆呆地望着自己,他奇怪,“你不会是被烫傻了吧?” 她回过神来,红着脸大摇着头,“没好没好,还是钻心的疼,要多吹两口。” 唐潜礼仔细地对着她那根手指送着气,嘴里还不忘牢骚着:“不仅炉子不许靠近,刀也不许碰。” 陶枕月想了一会儿,“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只能自己做啊。” 他怔了一会儿,随即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那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乖乖把店守着等我回来,什么都别做。” “那客人都跑啦。” 他吹了一口气,“跑就跑了呗,你伤着了我还要按工伤赔给你,还亏了呢。”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头。 “咳……”冷硬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他们齐齐看了过去,皆是一滞,没想到舒翘会精心打扮地出现在这里,不过此时的脸垮得老长。 唐潜礼还没有动作,陶枕月却率先把手给抽了回来。 他看了陶枕月一眼,然后看向舒翘,“找我有事?” 舒翘先是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后者面上并没有多大触动,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努力牵了牵嘴角: “没什么事,我就是来买鲷鱼烧的。” 唐潜礼有些莫名,“还真是稀客了。” 舒翘对陶枕月微笑,“老口味。”陶枕月却是一脸懵,什么老口味,没这味道的鲷鱼烧啊。 唐潜礼在旁边解释道:“一个莲蓉蛋黄的,一个蜂蜜苹果的。” 舒翘挑眉:“还是你懂我。” 唐潜礼背一僵,当作没听到般。 陶枕月黑着脸,快速在屏幕上点下这两个种类,只盼快点送走她,“一共十五块,请问怎么支付?手机还是现金?” 唐潜礼说:“算了,不收你的钱,都是熟人。” 陶枕月觑了他一眼,这傻几把蛋。 “现金。”她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一百的,递给了她,“该付的一分都不能少。” 唐潜礼也不坚持。 趁着陶枕月点开收银柜找零的时候,舒翘和他闲聊着:“最近生意怎么样?” 他说:“还行吧。” 舒翘却一指正在那东拼西凑怎么也凑不出八十五元的陶枕月,“这就是你说的生意还行?” 唐潜礼有些奇怪,按理说店里的现金不可能这么少啊。 陶枕月见不得舒翘瞧不起他的职业,立马回了句,“你不懂就不要瞎说,现在大学生都用手机支付的多,昨天生意就不错,有大几百呢。” 舒翘笑着看向唐潜礼,“是么?” 后者眉头蹙得越来越紧,慢慢陶枕月也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了?” 唐潜礼掏出手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我昨天一毛钱都没有收到过。” “不可能!”陶枕月拿出机器打印的小票,数了数,“你看看。” 舒翘很是惊讶,看着陶枕月道:“新来的,你不会故意把顾客们的付现说成了手机支付吧?这钱,其实是被你拿了?” 第37章 星期三 “我没有!”陶枕月立马否认了舒翘的话。 后者却不饶人, “那你说,这钱去哪里了?钱都是经过你的手,老板现在没有收到钱,不是你拿了还会是谁拿了?” 陶枕月急得直跺脚, “我真的没拿!客人们绝大多数都是手机支付的, 我明明每个人都扫了一眼支付界面的,肯定支付成功了啊!” 边说, 她边拿着昨天商品打印的小票, 一笔一笔计算着昨天的收入。 “我记得,昨天现金收入就四十块钱左右, 大部分都是手机支付的, 可能有个五百块的样子。”她看向唐潜礼,“老板, 你再看看软件?昨天你中午在店里,下午你有课所以我又回来守着店了,支付时间应该是集中在下午四点半同学们下课的时候。” 唐潜礼把软件退了, 又重进,把“账单”那一栏刷新了好多遍,但就是偏偏从中午了以后,一笔金额没有到账过。 陶枕月眼眶有些发红:“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了呢……” 舒翘闻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鲷鱼烧,在炉子里烤得过久,发出刺鼻的糊味,但她瞟了一眼, 并没有理会,而是语重心长地对唐潜礼道: “阿礼,以后店里的进出账,你还是要每天都对一对,保不齐哪天又被那些品行不端的人钻了空子。” 唐潜礼皱着眉头,不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 陶枕月怒视着舒翘,“我说过了,不是我拿的!” 舒翘耸肩,“贼还喊捉贼呢,要真是你拿的,你肯定不会承认啊。不过啊,同学你这就不厚道了,阿礼信任你,把收银的事,店面的事,全权都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回馈他信任的吗?五百块钱说多也不多,说少却也接近一天的营业额,可是五百块却买了你的良心。” 陶枕月不由自主地扯上了唐潜礼的袖子,“老板,你信我吗,真的不是我。” 却被舒翘一只手给拉开了,“阿礼你别继续被她给蒙骗了,赶紧去看看店里的物品有没有少吧,有的惯偷是绝对不会满足于金钱的,说不定还拿了不少别的东西,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 唐潜礼没有动作。 陶枕月气得胸口起伏,实在忍不住,猛地推了一把舒翘,“你,你别冤枉好人!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嘴巴放干净一点!” 舒翘被她推得差点没站稳,被唐潜礼扶了一把才站稳。她冷笑了一声,“哟,说不通就想着还手了?你能拿出不是你的证据吗?” 陶枕月结结巴巴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钱,真的就是忽然间不翼而飞了。 舒翘拍了拍身上刚才被她挨到的那个位置,“所以这事必须由你来负责,首先损失的钱得你全赔了,其次为这事向阿礼道歉,不然我们就叫警察来解决。”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不是我做的。”陶枕月委屈得眼泪直掉,大跨了一步,想要和舒翘理论,却被唐潜礼拉住了,“月月,有话好好说。” 陶枕月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心里愈发难过,来来回回把二人看了个遍,又瞥向这家店的店名,觉得自己特别傻,在这里和他们起争执,唐潜礼那么在乎舒翘,肯定是会帮她说话的啊,自己又算什么呢,她不过是一个收错账了的服务员而已。 她甩开唐潜礼的手,同时还解开身上的围裙,从荷包里掏出了五百块,甩在收银台上,“不就是五百块吗,我赔就是了,毕竟这是因为我的过失弄丢的钱,但歉我不道,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你们要报警就报警,这活儿我不做了!” 说完她就捂着脸跑远了。 唐潜礼在身后唤了她好多声,她都没有理会。 他得顾着店面,一时间走不开,望着面前的收银机出神。 被冷落的舒翘上前,把那围裙给叠好了,同时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你下次再招兼职,记得把眼睛睁大些,别让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给混了进来。” 唐潜礼一把抽过了钱,语气有些冷淡,“虽然我现在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钱绝对不可能是月月拿的。” “诶我说你……”舒翘一脸的不可理喻。 他却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店里的事,就不麻烦你费心了。” 舒翘怔了怔,随即面露伤感,“阿礼,你为什么忽然间和我这么疏远?” 唐潜礼仿佛是在听笑话,“难道这份疏远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苏苏?”一个带着不确定的声音,插进了二人的对话。 舒翘的面色瞬间有些僵硬。 唐潜礼望向来人,这人并不陌生,虽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上次在海工校庆晚会上见过,对舒翘极好,他们二人的关系应该不浅。 陆观快步走了过来,顺势搂住了舒翘的腰,“苏苏啊,你怎么在这里?” 腰上带着温热气息的大手,让她觉得极为别扭,想挣扎,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我来朋友这里买些吃的。” 陆观打量着这家店面,随后将目光锁定在唐潜礼的身上,眼神眯了眯,随后带着浅笑,“你好,我是舒翘的男朋友。” 唐潜礼没有心情和他们客套,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炉子,“抱歉你女朋友的鲷鱼烧不小心做糊了,得重做,请稍等。” 陆观则望向舒翘,“别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了,我带你去吃个西班牙菜吧?” 舒翘扯了扯嘴角,“好。”然后对唐潜礼打了声招呼,“我走了。” 唐潜礼挥挥手,脸上透露着不耐烦的神情,让她的心里极为不爽。 ————————————————————————————————— 蒋画画正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 梁煦提着她的包与零食,任劳任怨地在最下面一层等着。 她嘟着嘴巴,“虽然说今天降温了,但也不至于给我裹上这么大的一条围巾吧,我眼睛都要看不清路啦。” 他微笑地看着她。 她想要捂住他的眼睛,“不准看,我现在像个熊似的,好丑。” 他躲过了她的手,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刻到心里,“我觉得好看。” 蒋画画抿着嘴巴,两颊又不争气地红了红。 梁煦:“画画,他们说,恋爱中的女孩子,心理年龄都特别小,我倒希望你身体年龄也能特别小,最好是走不动路得那种。” 蒋画画没听明白,“啊?” 然后他张开双臂,“来,哥哥抱你下台阶,不要怕。” 蒋画画闻言,立马看了眼周围,不少人都奇奇怪怪地看着他们二人。 连忙不好意思地打开他的手,往旁边站了站,“你别闹。” 梁煦也跟着站到了旁边,“不行不行,要抱要抱。” 蒋画画无奈地笑了,“那就抱一层台阶哦。” 梁煦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开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双臂张得更开了。 蒋画画做了个起跳的姿势,想要跌到他的怀里— 斜前方却冲来了一个身影,一把将蒋画画给拥住,哭得稀里哗啦的:“画儿……呜呜呜呜,唐潜礼他不是个东西,那个舒翘也好过分啊呜呜呜……” 梁煦张开的双臂,僵硬在半空中,嘴角抽了抽,我媳妇温暖的怀抱,没了。 蒋画画拍了拍陶枕月的背,心疼道:“怎么了月月?谁欺负你了?” 陶枕月在那里带着抽噎,含含糊糊地说了半天,他们二人才终于听了明白。 梁煦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对陶枕月大义凛然道: “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讨回公道。” 他真实的内心:唐潜礼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坏我的好事。 十五分钟后,他冲到了鲷鱼烧叔叔的店面,对着站在门口孤零零的唐潜礼道:“阿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潜礼却对着炉子前贴的账号二维码发呆。 梁煦看了眼四周,发现舒翘已经离开了,他一向对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当即劝道:“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潜礼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你快拿手机扫一下这个二维码。” 梁煦心虽疑惑,但还是利落地照做了,看了眼扫出来的支付头像,“这不就是你的账户吗……诶,不对啊,头像和你一样,但名字不是,这人的名字怎么是什么慈善机构?” 唐潜礼上前,五指用力地撕下了这层纸,让梁煦惊讶的是,这层纸背后竟然还有一层二维码贴纸。 梁煦再次扫了一下,这才发现后面那一张才是唐潜礼真正的号,“这……是被人把二维码掉包了?” 唐潜礼点头。 “靠,我们还是报警吧。”梁煦已经在手机上按下了“1”的键。 却被唐潜礼给制止住了,梁煦不解,唐潜礼的眼神复杂,“这个掉包的人做了充分的准备,而且很了解我的作息,特意选了我不在店里的时间下手,是我很亲近的人。” 梁煦心中“咯噔”了一声,“你是说舒翘?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潜礼望着炉子里那已然焦黑的两块鲷鱼烧,早前金黄的外壳似乎从未出现过,只余下里外都坏掉了的气味。 第38章 星期四 次日, 早晨八点。 唐潜礼:“月月,我在你寝室楼下,我们一起去上班吧?” 陶枕月看着这条消息,“哼”了一声, 没有回复。 唐潜礼:“昨天的事, 是我自己弄错了,我有两个支付账号, 前天中午的时候, 登录了另一个,忘了退出, 这才闹了误会,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钱已经还给你了, 以后的工作餐都给你多加些肉好不好?” 陶枕月撅着嘴巴,谁稀罕你那几块肉啊,继续不理会。 然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唐潜礼的消息了。 她气得把手机一扔, “我去,说了两句就没耐心了,我再和你说话我就是猪。” 蒋画画从她身边走过,“我下去换个水。” 陶枕月一心吐槽着唐潜礼,两分钟后才想起来,这位饮水机的水不是昨天才换的么,这么快就没了么。 三分钟后,寝室响起了敲门声。 敲打的节奏里, 带着些小心翼翼,陶枕月莫名其妙地跑过去,“你回自己寝室敲个什么门嘛,门又没有锁……” 拉开后却是愣住,蒋画画冲着她挤眉弄眼,而正中央站着的是单手提着水桶的唐潜礼,他有些忐忑地望着她,“月月。” 陶枕月嘴巴张得老大,“诶,你怎么进来的?” 蒋画画拱着嘴巴,面带笑容地发着猪叫声。 陶枕月一伸手把她拽了进来,“不准笑我!” “我借着买水的理由,把阿姨支到水房了,然后小唐就趁机溜进来了。”蒋画画闪进了房内。 陶枕月一脚踹空,“你到底是帮着谁的?” 蒋画画满脸的心酸,“我在小叔子和猪的夹缝中生存,不容易啊,你们聊,我去化个妆。” 唐潜礼想进来,陶枕月却把门死死抵着,就静静地看着他。 他把水放到了地上,摸了摸脑袋,“月月,你还在生气吗?” 陶枕月挑眉,“你说呢?” 他解释:“昨天舒翘说的话是难听了些,她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陶枕月:“哦。” 他的态度很诚恳,“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 她垂眸,“你根本就没明白我到底在气什么。” “你说,我一定改。” 陶枕月的眼底氤氲起一阵雾气,“昨天出了那样的事,你没第一时间相信我,还帮着舒翘说话。” 唐潜礼大呼冤枉,“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当时一心只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所以没怎么说话,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是我不对,但我半分都没有偏袒舒翘啊,就算再气,你打人也是不能的,我拦你也是为你好,不然按照她的性格,要是被你打了,一定要把事情闹大的。” “真的?”问出这话的时候,陶枕月心里其实半点气都没有了。同时她也在反思着自己,自己性子虽也急躁,但绝不是那种会动手的人,可是一想着舒翘这样循环往复地在身前晃悠,她就忍不住,更多的,是为了唐潜礼不值。 再加上前天听着舒翘说店名的那一番话,心里酸气的种子就发芽了,现在一想,人家说那些话就是特意来膈应你的,自己撞上去和唐潜礼闹得不愉快,才是真的愚蠢。 “嗯。”他想了想,“要不让你带薪休假几天好了,怎么样?” 陶枕月连连摆手,“那怎么行,没了我你可怎么忙得过来哦。” 唐潜礼怔了怔,以前没认识她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过来了,她来工作也不过就几天的时间。 可是要真说没了她,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不然也不会一大早晨就来负荆请罪了。 蒋画画看着镜子里反射出的陶枕月,穿上鞋子就往带着唐潜礼离开了,那兴奋劲,连房门都忘记关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 似乎隐约听梁煦提过,唐潜礼和舒翘并不是她以为的前任男女朋友关系,而是从小住在一个弄堂里的朋友。 这样就好。 #for s.e.w.a. 今天有些感慨,似乎很多感情里,都掺杂着别人。 清心的是,月月的也是。 不知道我和他之间会有吗,他那么优秀,在遇到我之前,那颗心有没有为其他人跳动过呢。 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丢人吗? 我觉得不。 那我出门啦。# 后天就要考英语四级了,原本想窝在寝室巩固一下知识的蒋画画,硬是被梁煦叫出来,说是要约个清净的咖啡厅,帮她补差。 为此她还抗议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把用词改成了“培优”,她才心满意足地答应了。 走在前往约定地点路上的时候,她心里还在问候梁煦那个心机boy,还记得他刚加她微信那会儿,竟然还声称自己英语不好。 后来她了解过,梁煦经常还会和国外的公司合作建筑项目,都是自己亲自沟通,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又被他给忽悠了。 这次约在大学城咖啡厅聚集的一处地方,有家叫做“星神”的咖啡厅口味独特,并且有四层楼的空间,再多的学生也不显拥挤,是个适合学习的好去处。 只是今天似乎出了些意外。 蒋画画老远看过去,发现里面人头攒动,一楼到四楼都填满了学生,心里还奇怪着,难道是什么社团在这里举办活动。 她目测了一下,应该有一两百来个人。 看来到这里复习的计划要泡汤了,她准备退而求其次,到旁边僻静的小咖啡厅也是一样的。 路过一楼落地的窗户时,她余光忽然瞥见靠窗桌前依偎着的那一对男女,猛地站住了脚。 舒翘为什么会和陆观在一起? 看这动作,他们两个应该是恋人吧。 可是这两个人,是真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一个模特班的风云人物,一个音乐社的领头人物,到底是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 她心里忽然一突,那校庆晚会上陆观无意的缺席,会不会是舒翘与陆观串通好了有意为之? 想想她就不寒而栗,陆观莫非是在她面前演了一周的好戏,连排练时的热心肠怕都是强装出来的。 至此,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转身就往回走,毫不迟疑地进了“星神”。 站在门口的一位带着眼睛的男生,看上去像活动的负责人,连忙拦住了她: “同学,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家店已经被我们一周情侣活动方给包了下来,请同学你移步别家,望请理解。” “一周情侣?”蒋画画自言自语道,随即觉得好笑,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是碰到了一周情侣活动的见面会。 但她现在对参加这个见面会,毫无兴趣,扔下一句:“我就找人说个话,马上走。” 然后笔直地冲向了陆观舒翘所在桌前,陆观正吃了一口舒翘送到嘴里的蛋糕,待看到蒋画画突然出现到面前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画画你怎么会在这……” 蒋画画却不留情面地打断他:“你先回答我,校庆晚会那天,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肚子痛?你是和舒翘待在一起?” 陆观放开了舒翘,站起来欲解释,却没料到身旁的丽人飞快地回答道:“就是和我在一起,那又如何?” 他连忙冲她低喝了一声,“苏苏!” 蒋画画看着她的理直气壮,气极反笑,不光光是为了自己遇到的那件委屈事,还有她昨天张嘴胡乱诬陷陶枕月的事。 这个舒翘,实在太不令人省心,你越是想着要避开她,她越是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蒋画画和陶枕月的性子截然相反,不会说急火攻心上去给她一巴掌,她知道踢人软肋,知道像舒翘这样的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面子。 至于舒翘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和她不对付,说白了还是因为那“校花”的名头。 于是蒋画画当着一旁看热闹人的面子,大声地说了出来: “没想到所谓的海工前任校花,就是这么行事的,为了些私人恩怨,拉着自己的cp陷害我,为了让我在整个大学城面前出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这样的品行,也难怪被冠以’前任’二字。” 陆观按着头疼的太阳穴。 舒翘的声音都尖了起来,“蒋画画!你给我小点声!” 蒋画画冷笑了一声,暗骂她猪脑袋。 本来还有些欲盖弥彰的事情,被她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知道了蒋画画的身份了,蹲踞式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啊,她就是蒋画画啊,比那军训照片看上去好看了不止一百倍啊。” “那舒翘为什么要和蒋画画过不去?” “你是不是傻,明摆着看不惯她这个新任校花呗。” “我看她们两个不相伯仲诶。” “还是蒋画画看着舒服些,少了些世俗味道,你看那舒翘,浑身的名牌,跟谁不知道她在一周cp里傍了个大款似的。”一个穿着白色连裤袜打扮日系的女生说道。 …… 议论声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舒翘的而立,她的脸色愈发地臭了起来。 蒋画画则满面的无畏,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面前的这个女人曾经那样无情地坑害过她,她做不到忍气吞声宽容。 舒翘无力辩驳,想方设法地想要赶走蒋画画。 她语气颤抖着,“一号房主呢?” 刚才在门口拦着蒋画画的那个眼镜男生,原本准备作壁上观,没想到她会找到自己,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我在我在。” 舒翘发白的脸终于红润了一些,“你在怎么不做事啊?这蒋画画不是我们活动的人员,迅速给我赶出去吧。” 她说话的语气尖锐了些,让眼镜男生面上生了些不豫,但蒋画画的出现确实影响到他们见面会的进行了,于是他转头对蒋画画道: “同学,你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离场吧,非活动成员,是不能在这久留的。” 蒋画画瞥了眼舒翘,后者横了她一眼,满是傲意,“还不赶紧滚?” 其实不用她说,蒋画画早就想离开这个有她的地方,实在是觉得憋气。 刚抬脚准备离开,身后却伸出了一只宽厚的手,把她的肩牢牢地揽住。 舒翘望着面色闲逸的梁煦,语气不是很好,“阿煦,你别凑热闹。” 梁煦却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环顾了一圈四周,慢吞吞地道: “不好意思,来得突然,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们是250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  帅到爆炸! 第39章 星期五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蒋画画和梁煦的身上。 “250夫妇”一词,于他们所有人来说,并不陌生,不同于流苏夫妇花金钱来博人眼球的秀恩爱方式, 250夫妇一直低调又浓情, 不少一周cp都将他们二人树为学习的对象。 蒋画画不好意思的掐了梁煦一下,指头却被他的手掌给裹住, 他顺势把她拉到一处座椅上坐下, 坐稳了后才想起来看向那痴呆的一号房主: “对了,我们可以坐的吧?” 那个白色连裤袜的日系女生, 率先反应过来, 上前了两步,“当然可以, 你们好,我是五号房主,真的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你们。” 蒋画画冲她笑了笑, 五号房主的脸蛋圆圆,衣着打扮和她平日里在群里说话的可爱风格极为类似。 梁煦对她的印象不错,毕竟当时还是拜托她约画画在礼堂外初见的,于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熟络地道:“不知道250先生你怎么称呼啊?” 人群里一个扎着马尾看上去特别有精神的女生站了出来,“他是梁煦啊,你不认识吗?前段时间,海工校庆上,蒋画画和梁煦在舞台上情歌合唱的视频, 不是刷爆朋友圈了么?”她冲蒋画画挥了挥手,“你好,我是五号房的w。” 蒋画画对她有印象,冲她眨了眨眼睛。 五号房主显得很是惊讶,“原来是南华的梁煦啊。” 梁煦深情地看了一眼蒋画画,“我和她就是通过这个节目认识的,我很满足。” 蒋画画的脸颊蓦地就红了起来。 身边不少女生更是露出了艳羡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其貌不扬的cp,暗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碰到这么优质的cp呢。 纷纷拿起手机,把蒋画画和梁煦偷偷拍了下来,在自己的同学群里面轰炸一番。 当然还有不少人很是尴尬,因为他们曾经都聚众一起笑过蒋画画与校花不实的身份,俱是悄悄地把蒋画画和在那面色铁青的舒翘做着比较,这样一看,不输分毫啊,看来蒋画画当初可能得罪了摄影师吧。 五号房主还向她们介绍着舒翘和陆观,“你们来得晚,人可能认得不齐全,喏,他们就是流苏夫妇。” 梁煦面色无常,蒋画画听到了则轻勾了一下唇,嘲笑之意尽显。 一号房主在旁边讪笑,陆观到底是心有愧疚,对着蒋画画刚才的质问有些不知所错,舒翘则满心烦躁,原本今天人群的焦点,应该是她和陆观的,现在他们都围着蒋画画转,真是有意思。 他们是不是已经忘了,这餐聚会的费用,可都是她的男朋友包揽的啊。 她眼睛一转,故作回忆道:“我记得,一周cp结束的时候,阿煦你好像放了你夫人的鸽子来着,现在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经着她这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来,当时确实如她所说,因为250先生没有出现,不少人还因此笑话了蒋画画。 梁煦语气淡淡,“那是我和画画两人的一些小情趣,就不劳你费心了,有时间和功夫抓着别人不放,不若对自己的男人上点心,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所有的人。” 说得舒翘脸色苍白,她和蒋画画都听明白了,梁煦口中的“别人”指的是唐潜礼。 陆观还觉得奇怪,舒翘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还低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舒翘似极为害怕一样,挽住了他的手臂,抓得紧紧的,“没什么。” 同时目不转睛地望着梁煦,希望他别继续说下去。 好在梁煦根本就不想和她浪费口舌。 蒋画画觉得和她较真特没意思,只顾着张望着四周,寻找着清心的身影,虽说她从未见过清心,但如果清心发现她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来打招呼的。 奇怪的是,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于是她给清心发了消息,“你今天没参加见面会吗?” 清心回得很快,“你说你不去,我想着挺没意思的,也懒得拉着游夫装模作样,就没去。” 蒋画画:“好吧。” 清心:“别告诉我你去了……” 蒋画画苦笑:“歪打正着碰上了。” 清心:“!!!我们就这样错过了,我不管啊,我们一定要私下约着见一面,以解我对你的相思之苦!!” 蒋画画回了句“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幸亏清心和游夫没来,不然游夫看到自己和梁煦在一起,她又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圆了。 原以为自己和梁煦一同情歌对唱的事闹得那么大,刘逸夫可能已经知道了,可是几天前打电话的时候,他似乎对此事还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清心后面准备如何动作,只能先这样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样半生不熟的,似同学聚会又似相亲见面会的场合,蒋画画待得有些难受,问题是还有不少的人对她和梁煦的私生活特别关心,总是问些让她害臊不已的话。 坐了还没有二十分钟,蒋画画实在受不了了,戳了戳梁煦的手臂,轻声道:“我想走了。” 梁煦撩动了一下她的刘海,立马将她牵了起来,对众人道: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你们继续。” 众人自是一阵挽留,梁煦二人推拒着,相携离开了“星神”咖啡厅。 出来后的蒋画画显得极为放松,感叹道:“一开始要不是你出现了,原本我是想着干脆默默走掉算了,平日里本来就和他们不熟,我基本上就没在群里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尬聊真心太难受了。” 不料梁煦的脸色却有些阴沉,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的想法倒和你相反,我是打算一直在里面待到聚会结束的。” “啊?为什么……”蒋画画不解。 他捧着她的脸,“他们以前说话那样刁钻,我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看,我们过得有多好,将来也会一直好。” 蒋画画闻言,嫣然一笑,学着他的动作,捧起了他的脸,“我们的少女煦,还挺记仇的呀。” 但二人的身高相差悬殊,她维持着这动作实属不易,没一会儿就累得想要放回踮着的脚尖,却被梁煦双手给禁锢住了腰身。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眸,语气颇为傲娇,“我就是忍不得你受半点的委屈。” 她想笑,但今天的他让她觉得极为紧张,他眼神里的炽热,似隔空传递到了她的神经,气氛不同寻常。 梁煦看到她吞咽唾沫的样子,瞬间失笑,看来还是不能太急。 随后他将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蒋画画只觉得接触到他嘴唇的那一块软肉都快化掉,做坏事的时候还说这样动人的话,简直就是故意让人心像小鹿乱撞的。 更是没想到自己和他已心有灵犀到这般,刚才还在胡思乱想地为他的过去烦忧,现在他已用这样柔情的方式回答了她。 他还用大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额头的那一块,像是涂了口红不小心印到上面了似的,一下一下地挠得她直痒痒。 “后天早晨,等你四级考完了,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 “一周情侣”见面会因着250夫妇的离开,变得有些索然无味,同学们又不约而同地把今天聚会的“金主”—流苏夫妇捧在手心。 但舒翘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份心思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活动结束的,出来了以后只想和陆观去痛痛快快地喝场酒,可惜的是陆观说自己家里有些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趟,只能改天再陪她。 舒翘心中不乐意,“你家里似乎最近总是特别忙。” 陆观把她搂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因为离毕业不远了,家里人可能希望我早些接触一下家里的事业,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么忙,我还特意赶过来和你参加这没有油盐的见面会呢。” 舒翘也只能不情愿地理解他,送走了他后,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寝室,于是给严慧发了消息: “我们去做指甲吧?” 严慧却没有回她的消息,她等不及,只好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她却接得很快,“喂,我今天有事没时间。” 然后不待舒翘回答,严慧就把电话给挂了。 舒翘拿手机的手僵在半空中,顿觉无语,严慧未免也太幼稚了些,怕是还在为上次没有帮她家的生意和陆观说好话的事生气。 这样一想,严慧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过寝室了,她还以为只是单纯地回家住,这样一看,应该是不想和她打照面。 至于么?她这样想着。 有脾气是吧,那今后最好别再有事求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章章都会很精彩哒。 第40章 星期六 按照计划, 蒋画画今天是准备在寝室好好背背四级作文模板,但耐不过清心强烈要求要出来见上一面。 蒋画画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毕竟二人都在一个大学城里,想见面本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需要准备些什么。 她简单地洗了个头, 便出门了。 大学城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娱乐方式,除了看电影也就是吃饭了, 二人第一次见面, 选择了一家卖重庆小面的店,边吃中饭边熟悉一下。 蒋画画甫一进门, 热辣的香味扑面而来, 顿觉食欲大增,张望了一下里面的客人, 一眼就看出了坐在角落里,正冲她笑盈盈的那个人,是清心。 蒋画画不由自主地扬起嘴唇, 走了过去,打量了一下清心,人如其名,一双眼睛明亮至极,樱桃色的口红,衬得整个人气色很好。 “早知道你打扮得这么隆重,还全套妆容,我最起码也要打个底再出门了。”蒋画画开着玩笑。 清心抱怨似地看了她一眼, “你别顾着调侃我,我还没说你呢,瞒得太深了啊,要不是我看了一周情侣官博的推广,我都不知道你就是海工的蒋画画。” 她尴尬地笑了笑,“大家都拿我那丑照开玩笑,我怎么还好意思承认呢。” 提起这个推广她就有些头大,没想到官博把她和梁煦坐在咖啡厅里的照片加到了文案里,还添油加醋把二人的故事说得声泪俱下,弄得好多同班同学都看到了。 “要我说啊,当时大家起哄爆照的时候,你就应该主动发照片的,让那些键盘侠好好打打脸。”清心递给了她一杯奶茶,“喏,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喝甜的,只要了三分糖。” 蒋画画连忙双手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三分糖刚刚好的,还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都懒得和他们争。” 二人的小面已经端上了桌。 蒋画画没有第一时间动筷,而是拿手机拍下来了,发给梁煦: “中饭,和朋友,开心。” 梁煦回了好多个感叹号,外加一张寝室课桌为背景的韭菜炒鸡蛋盖浇饭图片: “中饭,一个人,可怜。” 她对着手机忍不住笑出了声,回了句:“那你以后要多多一个人吃饭了,因为多吃点韭菜可以壮阳。” 梁煦发了个阴险的表情:“看上去为我好,实际上是为你自己着想,机灵鬼。” 肉麻得蒋画画浑身一颤。 清心也没有吃饭,而是双手撑着下巴,双目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她,“真好。” 蒋画画收起手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真好?” 清心笑得很浅也很真,“你真好,你和梁煦也真好。”说话间,眸光一黯。 她心中不可避免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两天,你和游夫,是什么情况?” 清心面上的笑都收了起来,“还能怎么样,不就是正常见面吗,我想看看,一个人不要脸的演技到底能有多厉害,有的时候啊,我看着他谎话连篇的样子,我心里就特别开心,他自认为他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殊不知他我早就把他摸得通透了。” “你这样的心态不对。”蒋画画深蹙着眉头,“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再把这样将大把大把珍贵的时间耗在这渣男身上,还不如早些和他把话给挑明了,早点了断,你的生活才能重回正轨,才能遇到更优秀的人啊。” 清心沉默了。 蒋画画有些忧心忡忡,实际上她今天来赴这场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当面劝劝清心,正常的人可能在知道刘逸夫和夏甜的事后,就已经收手了,可是清心一直在犹豫。 她知道,清心还是舍不得,嘴里说着不甘心,实际上却是还在奢望着,或许他身边,迟早都会有她的一席位置。 但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再等多久,情况也不会改变。 气氛有些凝固,蒋画画安静地吃着面,清心也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只是双目一直望着身前的桌子发呆。 这餐饭将近尾声的时候,并没有吃上的多少的清心,突然放下筷子,直直地望向蒋画画,“不如,就今天吧。” 蒋画画怔了怔,“嗯,你要是想好了的话,自然是越快越好。” 清心语气有些颤抖,带着些许哀求,“画画,要不,你现在发短信,把他约出来吧。” 蒋画画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以这般决绝的方式,“你确定吗?这样当面对峙的话,他固然会很难堪,你可能也不会有多好受。” 她想也不想地就点了点头,“我一刻都不想再拖了。” 蒋画画抿了会唇,随即拿出手机给刘逸夫发短信,简洁明了:“在吗?我们出来见一面吧。” 收到这条短信的刘逸夫觉得很奇怪,自上次电话过后,他给蒋画画发了不少短信,她基本上都没有回过,现在为什么又这么突然地要求见面。 于是他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清心面无表情:“不用回答,就说你想见他了。” 蒋画画也知道,此时若是不做些应急举措,怕是很难将他叫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发了过去,“还不是因为想了,才说要见了。” 她对他实在说不出那样肉麻的话,只能这样避重就轻地回答,好在也能给有心之人产生别样的联想,也算含糊了过去。 只是刘逸夫很快就发来了一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你不是和梁煦好上了吗?怎么,还对我念念不忘?“ 清心也是有些惊慌,要蒋画画试探他有一段时间了,运筹帷幄了这么久,连校园合唱表演的事都运气极好地避开了让他知道,却没料到会有一周情侣的官博推广这一茬。 刘逸夫自己也是一周情侣的嘉宾,自然会点开这则推广的帖子,蒋画画和梁煦的关系,在他面前已经彻底地藏不住了。 蒋画画有些为难,望向清心。 清心咬唇,反复犹豫了好久,方才对她道:“就说只是梁煦单方面追求的你吧。” “这怎么可以?”蒋画画当即拒绝。 她的声音不禁有些大,却没想话音刚落,清心就抽泣了起来,语露哀求,“画画,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这一回,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和他摊牌,我要是一个人回去后,怕是提不起这么决然的心了,求你了,今天一定要把他叫出来。” “可是我不想把梁煦也牵扯进来。”蒋画画绞着衣角。 清心说:“梁煦又不会知道这件事,所有和游夫有关的东西,今天在这里都会做一个了断。” 蒋画画依旧不语,清心抹了抹脸颊,“行吧,你要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今天我们见面就是为了开开心心的,了断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蒋画画是真地担忧她当断不断,把这事一直拖下去,现在见她又要逃避,将画画也是于心不忍,只好说道:“好吧,只此一次,今天过后我就要把刘逸夫给拖黑了。” 清心含泪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画画,你真好。” 她思索了几秒,给刘逸夫编辑了一句话:“那是他对我死缠烂打,我迫于盛情难却才接受他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还是比较中意你。” 此话深得刘逸夫的心,立马给蒋画画回了一个电话,语气亲热,“宝贝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来找你。” 蒋画画好言好语地把小面店的地址报给了他。 许是马上就要真正地翻脸了,清心有些心神不宁,假装无事般地刷刷手机,余光还会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蒋画画也跟着转头,“他到了吗?” 手却被她给紧紧拽住。 蒋画画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轻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在你的身边。” 刘逸夫确实是见面心切,二人等了还没有一刻钟,刘逸夫就已经出现在了小店的门口。 他老远就见着了蒋画画的背影,连忙快步走近,“画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话说到一半时,才发现她对面坐着的,正是两眼发红的清心。 清心面上的笑意不明,“中午好啊,亲爱的。” 刘逸夫身体崩得很紧。 蒋画画闻言抬头,看到他,先是温暖一笑,随即呆了一呆,似在回味清心的话,“你刚刚叫他什么?亲爱的?” 清心也装作一脸糊涂,“是啊,他是我男朋友啊。” 蒋画画不敢置信地看向刘逸夫,“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听错吧?” 事发得实在是太突然,刘逸夫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完美的对策,甚至还下意识地望了眼门口,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几步能够跑离出这家店。 蒋画画冷笑一声,怒视着清心,“你别瞎说,他明说他明明就是对我有好感的,怎么可能是你的男朋友?” 刘逸夫脑中如雷炸响。 清心尖叫了起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第41章 星期天 清心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紧捉住了刘逸夫的手臂,“画画的话是真的吗?” 刘逸夫吓得一抖。 蒋画画也“腾”地起身,揪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臂,“清心是开玩笑的吧?你说话啊!” 刘逸夫惊得满脸通红, “那个, 我我,你们两个怎么认识啊?” 蒋画画看了眼清心, 后者朝她微微地点了下头。 她理直气壮, “我和清心通过一周情侣认识的啊,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就约着出来吃中饭, 还想让她看看你,给我把把关, 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谈恋爱?” 清心接过话,“我和游夫就是在一周情侣认识的啊,参加活动的第二天, 我们就确认了关系。” 刘逸夫额头上已满是热汗。 蒋画画手上的力道变重了,质问他,“原来你就是群里的游夫?你不是和我说,除了夏甜,就没有别人了吗?那清心是怎么回事?” 清心的眼眶再次湿润,看得蒋画画心里一揪,如果说她的气愤都是为了清心不值而装出来的,而清心却是真的难过, 为这段始终见不得光的爱恋终于撕裂开来见了天日而难过。 清心哽咽道:“游夫,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啊,说除了夏甜,你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了我身上,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画画?” 刘逸夫极力把双手从她们二人那里给抽了回来,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他商量着,“要不我们坐下来再好好说话?” 蒋画画看了眼嘴唇都被自己咬得泛白的清心,她答应了下来,“刘逸夫你就坐在我旁边吧。” 他坐下后,先拿起桌上杯子里乘的凉开水,猛地灌了一大口。 蒋画画双手环胸,不给他任何思索的余地,语气坚决,“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脚踏三条船?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刘逸夫看了蒋画画一眼,又瞥了眼清心,心里在飞快地权衡着,做什么选择才最实际。 清心呢,除了那最后一关还没有攻破外,其他该品尝的他一个也没落下,倒是少了些回味。可是蒋画画呢,至今一直都是远远观望着,连个小手都没牵上一下,吸引力自是极大。 或许这蒋画画从性格上来说,比清心要差一些,特别多变,还很内向,没有清心那么全心全意的付出,但越是难以获得的猎物才是更具魅力的不是么。 况且光从外表上来说,蒋画画是完胜清心的,背地里还可以给隔壁校那个梁煦戴绿帽子,男人的好胜心作祟着,让他已经有了答案。 有了主意,他就开始和清心划清界限,“清心,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我参加一周情侣这个节目,只是当时兴起时随手报名而已,做任务也从来都没有走心过,见了面以后,你又是那么依赖我,我总不好毁了你对初恋的幻想吧?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蒋画画没想到刘逸夫竟也是个狠角色,见事情暴露了,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清心捂着嘴巴,鼻音很重,“你……你不要说了!” 刘逸夫却义正言辞,“不行,我要说,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必须把话和你说清楚。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了吧,我把和夏甜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就会和画画好好在一起。” 同时还不忘和蒋画画表决心,十分深情地望向蒋画画。 出乎他意料的是,向来文静顺意的清心,竟然一巴掌就招呼到了他的左脸上,尖叫出声:“刘逸夫,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刘逸夫用余光感受了一下店内众人极为暧昧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加之在蒋画画面前丢了脸,这是他更不能容忍的。 蒋画画只静静地坐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 在清心下一巴掌再度扇过来的时候,刘逸夫蓦地扯住了她空中的手,“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 清心哭得抽噎,“画画,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净会说些漂亮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夏甜断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早就习惯了,他不过就是腻了想换口味玩玩!” 刘逸夫把她的手腕都捉红了,“你认识我才多少天?有一个月吗?你懂我个屁!我和夏甜早他妈恩爱耗尽了,哪有什么感情习惯的,我想和谁在一起还要得着你指指点点的吗?” 蒋画画眯了眯眼睛,气得浑身颤抖,这刘逸夫,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些,假装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话说得天花乱坠,真到需要抉择的时候,竟然可以这般将在一起过的人弃如敝履。 凭空,却有一个女士的斜挎包,砸到了刘逸夫的头上。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当蒋画画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身后一直坐在那静静吃面的鸭舌帽女生,竟然是夏甜。 而此时的夏甜,已经出现在了刘逸夫身边你,拿着包死命地往他脑袋上挥。 刘逸夫半点手都不敢还,只知道呆呆地望着她,“甜,你怎么在这里?” 夏甜气极反笑,“我不在这里的话,怎么才能看到你在三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呢?” 清心大笑出声:“就是我把她叫来的,你满意吗?省得你还要慢慢和她了断,干脆今天我就好心帮你一把。” 蒋画画震惊地看向清心,原来她刚才一直在玩手机,竟然是在联系夏甜。 刘逸夫心里慌了,想要握住夏甜的手,却被她生生地拍开,夏甜无言地望了他很久,眼泪流了下来,“刘逸夫,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了,分分合合了这么多次,我还一直以为我们心照不宣地不能没了彼此,没想到我的坚持给你带来这样深厚的困扰,真是对不起了,我不会纠缠你了,今后我们两个不要再联系了。” “夏甜!”刘逸夫吼了一声,她却大跑了出去。 刘逸夫在原地痴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过身想要牵起蒋画画的手,“画画,现在好了,我们走。” 蒋画画死死攥紧了拳头。 “画画?”他面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一切变故来得太突然,他显然还有些应接不暇。 蒋画画却从荷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了清心,“擦擦,为他流眼泪,不值得。” 刘逸夫皱起了眉头,“你们……” 清心冲他扬了扬嘴唇,“画画也是我找来试探你的,游夫,咱们谁也没比谁高明到哪去。” “我操!”刘逸夫愤怒地踢了一脚桌子,桌上的碗全部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他双目猩红,“你们他妈的在玩我?” 作势欲动手,这时店老板和服务员都冲了过来,把他给制止住,“小伙子,你还嫌不够丢人啊,还想打女人?” 清心伏在蒋画画的怀里,哭得差点背过气。 刘逸夫挣扎了半天都没挣脱开身边的人,硬是被老板赶到了出去。 他临走时,瞪向蒋画画的那一眼,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直到怀中的清心稍微平复了些许,她出声说道,语气免不了有些重:“你叫了夏甜,为什么不告诉我?” 清心浑身无力,“我告诉了你,你肯定不会答应的。我不甘心啊画画,我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我这样做对夏甜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呢?让她也早点看清游夫的真面目。 蒋画画欲言又止,“只是你这样做了,真的开心了吗?” 清心说:“我就是没想到啊,他竟然这么狠心对我,他对我竟然没有一点挽留。” 她接着苦笑:“我把夏甜叫来,无非是想斩断我所有的后路,做得这么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啊。” 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同,清心用最决然的方式,结束了她人生中悄然而来,却轰然而逝的初恋,或许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也不过一笑了之。 原来当初的自己,这么傻过。 #for s.e.w.a. 在这几天里,我见证了一个女孩从悸动,到彷徨,再到现在的绝望。 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感情,其实是“刚刚好。” 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刚刚好也喜欢你。 多少人喜欢着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正欢喜着别人,这样无限循环下去,每个人都是孤单地暗恋着。 一段情走到最后的结果,难道只能是“匕首现”么? 为了争个对错,拼到鱼死网破,可是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对错呢。 我的“刚刚好”,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祝明天的四级顺利。 晚安,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清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中立的角色,非正非反,生活中恰有这样的一类人,为了感情另样的偏执,甚至做出令人讨厌的事。 画画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啊,文静里带点傻气,因为性格原因从小没什么朋友,她很珍惜朋友,且最不擅长拒绝,遇到清心今天的所为,也算是一种成长。 糟心了两天,明天放大糖~ 第42章 星期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蒋画画任由梁煦带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才刚出四级考场,她就被他给“拐”跑了。 “暂时保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梁煦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从双肩背包里拿出了一份面包, “你爱吃的毛毛虫, 垫垫肚子吧,路程有些远。” 蒋画画愈发疑惑, “路程还有些远, 我好怕怕哦。” 梁煦露出坏笑,“对, 我要把你带到海尔森寄宿学校里去, 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把器官都卖给别人, 赚好多好多钱。” 她咬了一口面包,“那《别让我走》电影都是我推荐给你的,你竟然还想拿来吓唬我。” “我好饿, 给我也来一口。”他作势嘴巴已经靠了过来,她却猛地把面包给拿开了,嘟囔着:“上次看电影也是的,还硬要喝我的可乐。” 她咬了好几口,很急的样子,像生怕被他给吃了似的。 梁煦大笑,“我逗你的,你慢慢吃。”话音刚落, 她却是把面包递到了他的面前,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前面的都没有味道,终于吃到有奶油夹心的地方了,给你。” 他低头看了一眼,浓郁的白色奶油夹在松软面包的正中间,心中似乎被那奶油填得满当当的,甜而不腻。 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面包,“嗯,真好吃。” “那你都吃掉吧。”蒋画画笑着把面包往他嘴边扬了扬。 “我吃了一口,你也要吃上一口。”梁煦把面包又推了回去,到后来他每次都只咬上小小的一口,还经常咬在面包边上。 他的傻画画太小一只了,可要多吃一点。 蒋画画吃完了就犯困,靠在板凳上,强撑着眼皮,想要到微博上对对英语四级的答案,一般在考试过后的半小时内,网上就会有全套卷子的答案了。 刚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套试题,还没来得及多看上两眼,手机就被梁煦给摁锁屏了。 他把手机放进了她的口袋里,一只手揽过她的肩,把她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考完了就不要管其他的了,好好休息吧,快到了我叫你。” 蒋画画应了一声,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公交车蓦地往空中一掀,估摸着的是遇到什么石坎之类的,就算是有梁煦护着,她还是被弄醒了,下意识地“嘶”了一口嘴边的口水。 吸到一半,才意识自己在梁煦的怀里。 额顶上方传来他的低笑声。 她连忙捂着嘴巴弹了起来,可是他胸前湿了一大片的痕迹正是她的犯罪现场。 她翻找自己的小包,“我找餐巾纸给你擦擦。” 梁煦却制止了她,“没事,它自然干了就好。” “可是……”她仍红着脸犹豫。 梁煦很皮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没事,这是爱的印记,我不忍心它太快消逝。” 蒋画画:“……” 她没想到最后会是在终点站下的车。 望着面前景区的路牌,她抽了抽嘴角,“不是吧,在这样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你竟然要拉着你美丽动人的女朋友,爬蛇山?” 蛇山是松浦大学城附近的一个旅游景区,因其形状像一条蜿蜒的青蛇而得名,是很多老师同学出门踏青的首选。 但从这名字也可以看出,蜿蜒曲折而上,攀登起来会极其费时费力,是以蒋画画打算大学四年都不会踏足这个地方的。 “要不,嗯,我在山脚等你吧。”蒋画画已经开始搜寻哪里有阴凉的篷子可以躲避了。 “等会到山顶了,你一定不会后悔的。”他意味深长,说话间已经慢慢把她往山上带了。 蒋画画只能想着别的办法曲线救国,“那我等会要是累了,你能背我吗?” “不可以哦。”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为什么,你好冷漠,小唐和月月还没有在一起,他都背过她啦。”蒋画画抗议。 “我老了,背不动你了。” “你不是和小唐一般大吗?” 他很严肃地摇了摇头,“我比他大上两个月吧。” “这是哪里老啦!为什么会背不动。”她撅着嘴巴。 “那就是你太重了。” “那还是你老了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听话,你除了窝在寝室,都不怎么做运动,这怎么可以。” “好吧。”她活动了一下身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超过了他两步,“您老可快些吧,别到时候还不如我呢。” 十分钟后,蛇山总高度的二十分之一处,蒋画画在地上耍着赖皮,“我走不动了。” 梁煦看了看地图,“还早着啊。” 他眼珠子一转,“那这样吧,我们来做个游戏。” 蒋画画歪着脑袋问:“什么好玩的?” 他认真道:“你走到十分之一的时候呢,我就对着山谷说我喜欢你。” “你走到八分之一的时候呢,我就给你牵一下,时长你来定。” ”你走到五分之一的时候呢,我就给你亲一口,哪儿都可以。“ “你走到二分一直的时候呢,我就给你抱,能赖在上直到山顶算你赢,怎么样?” 蒋画画郑重了思索了一会儿,“好像还行,成交。” 可是当她走了好久以后,她后悔地大叫,“等等,这买卖好像我亏了耶。” …… 真快到山顶的时候,她仍是自己颤巍巍爬上去的。 看着他也大汗淋漓的样子,她哪忍心让他抱呢。 梁煦冲她粲然一笑,“你别看我了,赶紧回头看你前面是什么东西。” 她闻言转过脑袋,发现山顶上是一家文艺的店,这样的店在大多的景区都有,里面卖着图章、明信片、纪念品之类的小玩意儿,令她惊讶的是,门口的邮筒上写着: “慢时光邮局。” 她微微一怔,梁煦却已经拉着她走进了店里,“你先前不是说,希望我和你相互给五年后的对方写信吗?” 蒋画画嘴巴都合不拢了,“所以你就带我来了。” 梁煦从桌上拿起了两张信纸,递了一张给她,“来吧,尽情抒发你对我的爱吧。” “死脸。”她睨了他一眼。 他还把自己的那张信纸藏在身后,“可不许偷看我写的啊。” 她觉得好笑,“谁要偷看你的。”背对着他,“你可不要偷看我的才是。” 蒋画画写东西的时候很认真,思考的时候,还会把笔头抵在下巴窝里。 梁煦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眼了。 直到蒋画画坐得离他远了些,丢下一句,“写你自己的去。”他才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信纸上。 半个小时后,蒋画画才把信纸对折起来,塞到店家提供的信封里。 梁煦只有时间浅浅地扫上一眼,她写得很满。 她问:“我们相互写对方家里的地址吧,一定能够收得到的那种。” 于是二人交换了信封。 下山要比上山轻松许多,蒋画画显然很开心,还拉着梁煦拍了不少合照。 他老是笑她是僵尸脸,一到镜头前连笑都不会了,也不会什么特殊的手势,一个剪刀手走天下。 回程的公共汽车上,蒋画画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觉得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梁煦则望着窗外向后极速行驶的风景,舒服得二人都不想说话。 良久,他说: “画画,我忽然间觉得,我们这样纠结于五年以后的事,似乎挺无趣的,当下在眼前的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把手放在他的锁骨处暖了暖,“突然间这么煽情干什么啦。” 他的语气真挚,“我们相互说说自己最在乎对方哪一点,尽量不要做到让对方失望,好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紧了紧搂住她的手,“我先说吧,我希望你遇到什么困难,不开心的,都能够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想着自己去消化,你可以对着全世界沉默,但一定要对我讲话。” “好。”她答应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有瞒着我的事,哪怕是像一周情侣那样是为了给我惊喜的事,也不可以。”她声音闷闷的。 蒋画画发现他掏出了手机,做了几个动作,有些意外,“你为什么把微博软件删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手机收了起来,搂着她的那只手下滑到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抬了抬,直接抬到了他的腿上坐着。 公交车猛地一颠簸,她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子来维持平衡,无意间更加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近到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她的脸红透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再不迟疑,伸脖吻住了她的嘴唇。 蒋画画是初次的,害怕的,一点一点地往后躲。 梁煦手扣在她的后脑,微吮着她湿润的下唇,然后舔了会上唇,抚摸着她的脸颊,似在安慰。 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带着点心急和鲁莽,撬开她唇瓣的时候一点也不温柔,侵略似的探了进去,直到她轻轻抵着他的舌尖。 他才适应了心底的那份战栗,碰着她小巧的鼻头,沉醉在这软绵里,他呢喃着道: “我一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玛丽苏·少女心·吃豆腐·惊喜狂魔·做任务达人煦。 叹息,为什么就没有发现,我三本现言,写的都是一个世界观呢,都是在海城发生的故事。 那本《他的唇》男女主就是海城艺术大学毕业的,不就是海工和南华的隔壁兄弟学校吗~ 第43章 星期二 昨天和画画爬了蛇山, 身体乏累,梁煦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方才醒来, 伸了一个懒腰, 第一件事不是下床,而是拿起手机, 给蒋画画发了句: “早安。” 等了两分钟, 都不见蒋画画回复,他立马打了电话过去, 他养成了习惯,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等待音响了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 “你总算起床了啊。”她的话音充满笑意。 最近蒋画画没有体育部晨跑的执勤了, 梁煦也不用起一大早去送早餐了,是以偷了点懒。听着她那头有些环境音,好像是在外面。 他问:“你今天不是没课吗, 你在哪儿呢?” 她又笑了一会儿,答道:“秘密。” 梁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吓唬道:“皮痒了是不是,还敢对我有秘密了。” 蒋画画刚准备说话,结果传过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只得低声说了句:“我这里信号不好,不聊了,等会给你回电。”然后就挂了。 他有些迷糊, 隐约听到电梯关门的声音,她应该是进电梯了吧。 他把手机抛来抛去,又等了三四分钟,估摸着她已经出了电梯,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意外的是,竟然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听。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梁煦嘴里咕哝着,下床穿好衣服,无聊地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刷着牙,吐着嘴里泡沫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则新闻推送— “近来,不少冒名的非法公司,借着招聘的幌子,强迫前来应聘的女大学生,进行裸贷,非法公司携款而逃,放贷人以公开裸体照片和与女大学生父母联系的手段,作为要挟逼迫女大学生家庭还款,女大学生精神和身体遭受重大打击,甚至出现了跳楼事件,望市民们,尤其是大学生们提高警惕,勿让不法分子有机可乘。” 梁煦看完这则消息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想起,蒋画画前几天在微博私信里,似乎说过,过几天要去一家公司面试。 那面试时间,好像就是今天! 他的心下漏了一拍,嘴里的水都忘记吐了,连忙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是听到的,依旧是对方暂时无法接听。 他脸色有些发白,强迫自己回忆,嘴里自问着:“那个公司叫什么来着?”拼命回忆,还是无果。 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想要点开微博,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把微博删了。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在应用商店里,再次找到了微博这一软件,点了“下载。” 看着下载进度条缓慢地前进着,他忍不住低声骂出了口,“我操,快点啊!”他拿着手机,往靠近路由器的地方走。 终于下载成功。 他连忙点开微博,幸运的是,因为缓存的原因,私信聊天记录仍旧保存着在,他立马点开了和蒋画画的微博对话。 “蓝色传媒,蓝色传媒……”他嘴里一遍遍地复述着这个名字,在手机浏览器里搜索了这家公司。 首先这家公司是真实存在的,却没有公司官网,只有各大招聘软件上,存在它的招聘信息,梁煦浏览了一下,大部分还是招的模特,还有新媒体运营之类的职位。 没有公司的照片,工作福利也没有写上,评价却是意外的号,均为夸赞的话,很显然是公司的自我炒作,他翻着评价,捕捉到了一条消息— “说说面试之后的想法吧,这公司压根就不靠谱,面试的时候就让你到一个房间里,换上他们公司的衣服,摆几个动作,拍几张照片,做做样子,结果还是选长得漂亮的女生,而且面试官也看上去色眯眯的……” 看到这里,梁煦套上外套便跑出了门,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他在网上搜索着这家公司的地址,“师傅,去南山路589号。” ——————————————————————————————— “这样吧,我回去好好考虑过后,再给你答案。”蒋画画桌对面的中年男人道。 男人打扮得很俏皮,暗紫色印花的西装,白底衬衣上打了一个黄色的领带,目光在蒋画画的面上放肆停留,语出挽留: “蒋画画同学,你真地很符合我们公司对平面模特的要求,真诚地邀请你与我们公司合作,我觉得我们刚才聊得已经很愉快了,不知道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呢?” 蒋画画沉默,刚欲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画画—你在吗?蒋画画—” 她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这声音,她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是梁煦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她就从房里跑了出来。 发现公司大厅外,有两个保安,正拦着准备往里面冲的梁煦,嘴里嚷着:“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来闹事吗?” 梁煦奋力挣扎,把他们推向了一边,没有回复他们,而是紧张地一遍遍喊着:“画画—画画—” 随后看到了不远处的蒋画画,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 在蒋画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她拥到了怀里,一鼓作气地带出了公司。 黄色领带男追了两步,满心的莫名其妙,问保安,“这人是干什么的?” 保安皆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直到走到了大马路上,梁煦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同时,不忘打量着蒋画画全身,关切地问道:“没吃亏吧?别怕,有我在。” 她有些懵,“你在说什么?” 他有些急,“他们让你脱衣服了吗?还给你照相了吗?” 蒋画画一五一十地说:“肯定要照相啊,要试试我上不上相,但是没有脱衣服,我应聘的平面模特,不用换衣服的。” 梁煦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弦终于放开。 他双手无力地搭在她的肩上,郑重道: “画画,这家公司不靠谱,你不要在这家公司做。” 蒋画画微微一愣,“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面试的时候,那个面试官对我处处都很满意,希望把我签作他们公司的艺人,但推广我的前提是,必须到他们公司拍一套写真,说是他们公司有专业的制作团队,拍出来的东西更有针对性,更适合推广,价格是八百到四千不止。” 梁煦蹙眉。 她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说我有相熟的摄影师,这写真能不能自己出,他说不行,规定说必须出自他们公司。我觉得这个大前提就是不合理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会给我推广资源,只是为了赚我的这一道写真集的钱,所以我刚才就和他说了,我要考虑考虑。” 其实在梁煦刚才出现在公司前台的时候,看这家公司的规模与里面进进出出浓妆的模特,他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一家正规的公司,不是网贷的那种私人地盘,是他误会了,但听蒋画画这样一说,剥削新人的猫腻,也是少不了的。 蒋画画有些奇怪,“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公司不靠谱的?” 梁煦一顿,“就是看了看网上的评价。” “哦。”蒋画画点了点头,“我们走吧。”刚挽上他的手,却是忽然放下了,转过头问: “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来这家公司面试的?” 他身体忽然僵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犹自在那思索,“难道是月月告诉你的?” 很快她自己又否定了,“也不对啊,月月以为我不会来这家公司面试的,我今天出门,谁都没告诉。” 她直直地看着他。 梁煦的眼神有些闪躲。 蒋画画想到了什么,“今天要面试的这件事,我好像就告诉过一个人,不,也不能称作是人。” 听得梁煦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手就摸向了裤子口袋。 “你别动!”蒋画画的语气有些颤抖,“你什么都不要动。”她转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犹豫了好一会,调出微博私信,给s.e.w.a发了一个表情。 “叮—”梁煦的口袋响了一声,他咽了一下唾沫。 蒋画画的瞳孔闪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连着又发了三个表情。 “叮—叮—叮”梁煦的口袋响了三声。 他咬着唇,想要抓住她的手,“画画,你听我……” 没想到却被她一把挥开,“把你手机给我。”她的语气坚决。 他没有拿手机,揉了揉额角,“你先听我解释。” 他这样的反应,无疑愈发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她情不自禁地离远了他一步,脑子里飞快地划过,这近一个月以来,自己几乎夜夜都给这个微博号发过的信息,眼角有些发涩。 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s.e.w.a,是seven water的缩写啊,七水,他又一次地瞒过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拍写真才给推广的招聘是我好朋友遇到过的,宝宝们以后对这样的工作要保留警惕之心哦。 第44章 星期三 蒋画画想起这近一个月以来, 自己给这个微博号发过的私信内容,大多数都是和梁煦有关的心情,不少都是直接又露骨地表达自己的对他的爱恋。 想到此,她的脸已经臊得发烫。 “画画……”他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到, 自己似乎, 还在私信里,说自己家庭的事。 顿时心里弥漫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那可是她, 一直以来,最不愿意启齿的事啊。 她望着他的目光泛着盈盈之色,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不会再有事瞒着我的。” 梁煦心底发慌,“不是的, 画画你听我说,那是我的一个小号,我原本已经把微博卸载了, 今天是担心你的安危,一时记不起这公司的名字,才又下了回来。” “可是我当时在公交车上说希望你不要再有事瞒着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我,它存在过的痕迹,并不会因为你删除了微博,而被抹去啊。”蒋画画的鼻音渐重。 “我……画画,对不起, 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是我的不对。”梁煦想抱住她,不料却被她狠狠地推开。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继续和他说下去,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看着身后紧跟着的他,“你不要上来。” 随后坐稳,请求司机尽快离开这里。 坐在后座的她,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自己在网络上,随意找的一个被废弃的微博,会是梁煦的小号。 虽然自己当初是在松浦大学城的粉丝里找的号,怎么就偏偏那么巧会是他呢,怎么可以是他呢,那些事情,她最不想的,就是让他知道啊。 自己在他眼里是那样光彩的一个人,现在有了这阴暗晦涩的家庭,他背地里应该也是失望的吧。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好闷头睡上一觉。 只是路上遇到了堵车,等出租车快到寝室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寝室门前站着的梁煦身影。 她立马请求司机掉头。 开到了学校。 这样一想,她倒真是一个无趣的人,在这样的一个大都市里,自己除了寝室与学校,竟无其它的地方可去。 去哪呢,舞房吗。 可是自己和陆观闹了矛盾以后,就辞去了音乐社经理一职,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啊,下了出租车之后,她在校园里犹豫了很久。 最后还是晃悠悠地来了舞房。 可是她却迅速地躲到了身边的一棵树后,呆呆地看着在舞房前四处张望梁煦,他对自己真的是了解至深,两次,都差点被他等到。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到这里来的呢,还不是因为微博私信里,自己总是傻愣吧唧地汇报了自己所有的行程。 就这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没有穿任何的衣服,一直赤条条地,在和他交往,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计划过的,将她拿捏得恰到好处,拿捏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手机在不停地来着消息,梁煦打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就不断地给她发短信: “画画,你在哪里?” “你不要乱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见面了好好聊聊,可以吗?” …… 蒋画画把手机调至静音,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最后,她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馆内的空气很足,但她却觉得浑身发凉。 直到陶枕月给她发来了消息— “你可以回寝室了,我把梁煦劝走了。” 她这才慢慢地走回了寝室,路上恍惚自己似乎连中饭也忘了吃,现在已经是到了晚上,但并不觉得饿,索性就这样吧。 她进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倒了床上。 恰好今天的室友都出门了,只有陶枕月在寝室。 月月连忙跑过来,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到底是和梁煦怎么了,我看他都快急疯了。” 一整个下午,没和人说话还好,月月这样一关心,她立时就绷不住了,哭得稀里哗啦地,抽抽噎噎地和她大致说了一下。 听得陶枕月沉默了起来。 直到蒋画画心情平复了些后,她才说道: “梁煦这样一直瞒着你看你的私信,确实让事情变得尴尬了。” 蒋画画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但是,我觉得,画画,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月月看着她。 她微微一怔,“我怎么了?” 陶枕月抬了个板凳在她身边坐下,“一开始,难道不是你主动给他发的私信吗,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被动接受啊。” 蒋画画:“可是他可以选择在一开始,就提醒我,这并不是一个废弃的号啊,我自然就不会发了。” “可是画画,这是你发泄心情的一个渠道,他肯定也会犹豫,如果自己说开了,会不会让你难为情,看你现在知道后的样子,就能理解他的忧虑了。再加上,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你,看着你每天在私信里说着对他的心事,心里别提会有多开心了,他恐怕就越发舍不得告诉你了。”月月握着她的手。 “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你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难过肯定会有的,他不是也试着删过微博吗?看来他不是没挣扎过的啊,这件事不也全是他的错,但他这般主动来向你道歉了,我觉得你就应该好好想一想,或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呢。” 蒋画画紧揪起被子,埋过头顶。 陶枕月知道她会有自己的考虑,放心了一些,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以前不是也和我说过吗,觉得遇到这么合适的人,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情,竟然老天选择让你的私信对象是他,或许也是你们的另一种缘分啊,不然你的脾气这么臭,他若不是因为私信将你的心思看透,说不定还真不会和你这么相投呢。” 蒋画画闻言,猛地伸出脑袋,“你的脾气才臭呢。” 陶枕月冲她眨了眨眼睛,“赶紧想通吧,我还等着以后咱们两对情侣一起出去玩呢。” 她回味了一下他的话,随后诧异道:“你和小唐……有进展了?” 陶枕月用食指绞着垂肩的发,面上忍俊不禁,“嗯,他约我明天出去玩了,正儿八经地约会呢。” 蒋画画也为她高兴:“真好。” “那你帮我看看,我明天穿什么比较好,我还想化个和平时不一样的妆呢……” ———————————————————————————————— 大学城三公里外的独栋别墅里,舒翘怀里抱着陆观养的短耳猫,无聊地看着落地的电视。 这是陆观父母为防他在寝室睡得不安神,特意买的一栋别墅,舒翘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后,就搬了进来。 给陆观打了个电话,还没响两声,便被他给挂断了。 舒翘火大:“??在干什么?” 他回了简短的两个字:“开会。” 她有些无奈,怕打扰他,没有再回复。 回身看了眼空荡的房间,由心想出去玩,但拿起电话,竟一时间不不知道打给谁好。严慧这次的气生得还挺大,已经有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和她说话了,也就上课的时候出现一下,也不同她坐在一起。 她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的呆。 怀里的猫咪不安分,蹬了蹬后腿,跳了起来,碰落了身边陆观的枕头。 舒翘余光竟瞥到枕头下有一个首饰盒。 连忙拾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铂金水滴项链,迎着她眼里的光芒,流光璀璨,她微微弯唇,自语道:“这家伙,还真会哄女人。” 随后把首饰盒放回原位,把枕头也拿了回来,盖到了上面。 五分钟后,正在店里,准备打样的唐潜礼,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迟疑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舒翘的声音温柔: “阿礼。” “嗯,有什么事吗?”他问。 她的语气有些埋怨,“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阿礼。” “我这头有点忙,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她连忙说等一等,“我们明天出去看个电影好不好,我特别喜欢的一个电影上映了,没人陪我去看。” 他默了一瞬,“你男朋友呢。” “他要工作,没时间。” 唐潜礼:“我难道不工作吗?” 舒翘一顿。 “不过我明天确实是不工作。”他轻笑道。 她心中喜悦。 “但是我已经和别人有约了,抱歉。”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里似乎没有一点的歉意。 “和谁,和你的那个服务员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尖。 听得唐潜礼觉得很刺耳,却懒于和她费口舌,“注意言辞,她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人。” 舒翘先是一惊,随后有些慌乱,“唐潜礼,我以前对你是说过不少狠话,但你不要因此胡来,感情的事情不能随意的……” “舒翘。”他却出言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事情,既然你从前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话,今后也不劳你费心了,看在曾经的交情上,我再多说一句废话,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地对待你的男朋友,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我。” 说完,电话就已被他挂断。 她另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早就握紧,细长指甲深深地陷到了肉里,尤不觉得疼。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私信那事,画画难受,不是没有原因的,后面会提,不过就像月月说的,为这事吵架,不值得,她知道的。 今天的苦是为了明天的甜。 第45章 星期四 第二天, 舒翘醒得很早,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她一改精致妆容的常态,脸上未施任何化妆品, 肤色显得有些苍白, 唇色过淡,眼袋淤青, 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憔悴。 一动不动地站在海工大一女寝楼前, 紧紧盯着每一个走出来的女同学。 陶枕月今天约了和唐潜礼出去玩,六点的时候寝室的电还没有供应, 她就已经坐在了黑灯瞎火的座位上, 刮眉毛夹头发换衣服,费尽心思鼓捣自己。 平日里在他面前, 自己总是一副豪迈的形象,店里忙起来,头发也是随性地揪成一团, 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 今天她咬着牙脱下了羽绒服,特意找画画借了身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米色的大衣,配上大地色系的妆容,有种别样的温柔。 她对着全身镜转了好多个圈,有心想要问问画画对她全身的意见,她回过头。 蒋画画整个人却缩在床上,把头蒙着自己, 气压很低。 她心里微叹,画画昨天和梁煦闹了不愉快,情况不太明朗。 索性不去打扰她休息了,陶枕月涂了个蜜色的口红,抿了一会儿,然后提着小包包便出门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下楼,心里盈盈的雀跃,却在看到门前站着的舒翘而消散。 她愣了一愣,这般可怜是装给谁看的,又是为了什么,她无心知道个透彻,打算自然地从舒翘身边走过。 “陶枕月。”舒翘却忽然叫住了她。 她却头也不回,“我还有急事。”不愿和她多说,唐潜礼还在车站等着她呢。 舒翘连忙跑到了她的身前,“我就和你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陶枕月闻言,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眉宇间透露着诚恳。 纵然心中有千般的烦闷,但陶枕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快点说吧。” 舒翘面上却似极为高兴,像拉着亲姐妹似的,牵着她的衣服往前面带,“我们去便利店坐着说吧。” 陶枕月看那便利店在去车站的必经之路上,总是要路过的,便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舒翘是为了什么找自己,总之是不会有好事,以防她出花招,陶枕月走得很快,只想快些结束这段令人膈应的对话。 二人坐稳,舒翘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陶枕月看了她一会儿,“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舒翘收起了面上的笑颜,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鼻头就红了。 陶枕月皱眉,再之后,就看到她眼眶噙满了泪水,哭得停不下来,身体一抽一抽的。 便利店里的客人,皆是纷纷侧目。 陶枕月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还哭上了?”整得跟她欺负了人似的。 她觉得今天的舒翘很是不一样,往常是凌厉带刺的,今天似乎颇为柔弱,很是被动的样子。 “我……我希望你能把阿礼,还给我。”舒翘连说话的口气里,都透露着一股小心翼翼。 但陶枕月却觉得她说的话比任何时候都刺耳,什么叫做“还”?就好似陶枕月把唐潜礼抢走了般。 陶枕月双手环胸,“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作势欲起身。 舒翘急得拉住了她的手,“月月,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陶枕月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慢慢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麻烦你不要这样叫我,我经受不起。” 以前张口闭口都是喊她“服务员”,现在这么亲热让她有些毛骨悚然,赶紧站了起来。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她在后面喊道:“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陶枕月生生止住脚步,这句话她是半分都不信的,但舒翘口气里笃定,还是让她不免动摇了,回过头,狐疑地看着她。 舒翘面露歉然,“我得先为上次那个店里营业额丢失的事情为你道个歉,真是抱歉,当时我是鬼迷了心窍,一心只想着把你从阿礼身边赶走,方式过于偏激了些,对不起。” 陶枕月蓦地怔住,“你什么意思,什么方式啊?” 舒翘心中一动,面上露出惊讶,“你竟然不知道?阿礼没有和你说吗?因为我事先把店里的二维码换过了,这才导致阿礼并没有收到手机支付的钱。” 唐潜礼虽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找过舒翘,更没有同她当面对峙过,但舒翘查过,那个错误的二维码账户上,已经没有金额打入了,证明事情已经败露了,再加之在一周情侣见面会上,梁煦对她的那段话里有话,很显然唐潜礼知道她在背地里动过手脚,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陶枕月的脑子里却因为她的这一席话,乱作了一团。 唐潜礼明明对她说的是,他自己把钱弄错了,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是舒翘的过错。 舒翘的神色有些闪躲,就像不小心说错了话似的,同时面上却露出了难掩的笑意: “你看吧,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维护我的,他怕我面上过不去,找了别的理由。月月,你不知道,他自小就是这样,万事都把我当作第一位,你别看他现在对我的态度爱理不理,那是因为他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陶枕月打断了她的话,极力表现自己的不在乎,但紧蹙的眉头却是出卖了她。 舒翘的语气认真,“我不过是在和你阐述一件事实,这几年我先后换过无数个男朋友,他和我也冷战过无数次,你有见他真的和我断过关系的吗?你知道我看着你我就觉得你特别可怜吗?” 陶枕月不语。 舒翘继续道:“每次我一有新欢的时候,唐潜礼便会和女孩子裹不清楚,我知道,他无非都是做给我看的,你这次,也不例外。” “你放屁。”陶枕月忍不住报了句粗口。 她却不生气,“你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看吧,以前的我只要一分手,唐潜礼自然而然地就和那些女孩子断了关系。经过这次事情呢,我发现了他在我心目中,也是占有不轻分量的,这次我不想再这样放任他了,我决定好好和他发展一下。” 陶枕月怒视着她,“你不要脸。” 她笑了,“你说我不要脸对他死缠烂打的话,你有几分胜算呢?” 陶枕月顿了一下,“我是我,你是你,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和你比较。” 舒翘挑眉,看了眼她身后便利店透明的自动门,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嗯?”好像遇见了熟人。 陶枕月下意识地随着她的目光转过脑袋,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四处张望的一个胖胖的男生,鼻尖冒着细汗。 陶枕月认识他,是唐潜礼的室友,有次夜晚在寝室楼前碰到他来找唐潜礼过。 舒翘又把目光挪向了她,“你是不是不信我刚才说过的话?要不你可以问问阿礼的室友?恰好胡图现在在这里,他和阿礼是很铁的关系,对我和阿礼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陶枕月的瞳孔张大,话音颤抖,“你刚才……说什么?他叫什么?” “胡图啊。”舒翘眨了眨眼睛,对她的问题,好像有些不解的样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陶枕月瞬间僵在了座位上。 不可能啊,她参加活动的时候,因为没站稳,曾经不小心抱过“胡图”,对方身材偏高,也无任何多余的肥肉,胸膛有力且匀称,绝不可能是面前这个胡图的样子。 可是唐潜礼明明和她说的是…… 想到此,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舒翘观察着她的神态,随后朝门外招了招手,大喊道: “胡图—胡图—这里。” 陶枕月听着身后逐渐逼近的声音,“轰”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走带跑的冲出了便利店,出门时,不小心和进门的胡图撞了一下。 后者看清了她的面庞,心中骤乱,“你……你……” 陶枕月的眼眶发红,顾不得和他说话,脚步越发快,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胡图怔了几秒,心想着只是平常遇到了,应该没事,随后走向店内,对面色很是松快的那人问道: “舒翘姐,你怎么想到突然把我叫出来了?” 舒翘对他笑了笑: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性朋友,最近想搞一个游戏直播,但她的游戏水平很差,我就想到了你,希望你能带带她练练手……” 胡图内心觉得奇怪,似乎从未见过,舒翘这样的好心情。摇了摇头,投入到对话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这一天。 第46章 星期五 唐潜礼站在车站前, 有些心不在焉。 和月月约定的九点,现在已经九点一十,月月却还没到。 但都说女孩儿出门前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的,她要是愿意把这些小心思用在他的身上, 他心里无不欢喜, 多等一下又怎样,事实上他半个小时前就到了, 想着今天的约会, 竟没出息地激动得在寝室坐不住。 漫无目的地,捕捉到了迎面走来的陶枕月, 双目顿时一亮。 卷翘的发尾, 根根都暗示着她对他的用心,对方下意识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娇羞似地并不看他。 唐潜礼却觉得喉间一热,立马大步向前,千言万语想要夸赞她今天的美丽, 却还是忍不住逗她道: “怎么了,这么急迫得想见我,都要急哭了似的,眼睛都红了。” 她闻言,别过脑袋,“你懂什么,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吸血鬼妆。” “是么……”他弯下腰,想要把她的脸给看清楚。 没想却被她轻轻推开, “你别笑话我了,你自己还不是为了见我死要面子,穿这么少一点,很帅么?” 被她给戳穿了,他倒没有半丝的难为情,大笑了起来。 确实,在这样的寒冬里,他就穿了件牛仔外套出门,不是死要面子是什么,但男孩子嘛,又年轻,总是抗得住的。 “大哥。”她忽然抬头,温和地叫了他一声。 他怔了怔,似乎很久都没听她这样交过自己了,以前二人相互不对付的时候,她是叫他“小刺头”的,到后来她到他店里工作了,都是唤他“老板”的。 只有在她追胡图的那段时间,才总是讨好般地叫他大哥。 他没有多想,“嗯?” 陶枕月冲他微微一笑,“我们今天,就开开心心地玩一天,把任何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好吗?” 唐潜礼点头,“好。”他觉得今天的她,似乎别样的温柔,笑容里都带着柔情似的,每一句话都说得他心里软软的。 她问:“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呢?” 唐潜礼挠了挠脑袋,“我觉得我们俩可没有阿煦他们那么文艺,这看电影什么的可不太适合我们,八成得睡着,要不我们去影视城玩一下吧,老实说我来这里读了三年的书,还没有去过那里。” 陶枕月毫不犹豫地答道:“那就去吧。” 影视城离大学城不远,约莫十站公交车的距离。 上了车,陶枕月望向窗外,似在想着什么。 唐潜礼的心却不平静,左手无处安放,最后深呼吸了两口气,把手移向了月月正垂放在腿上的手。 刚触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要挪开,他猛地捉住。 陶枕月转头看向他,“你是公交色狼吗?” 唐潜礼一下没忍住,笑破了功,轻咳了两声,“我手好冷。” “然后你就想把我的手也变冷么?”她挑眉,日常怼了回去。 他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座椅的扶手。 好在最后她并没有把手给抽回去,他心下稍定。 掌心里那冰冰凉凉的小手,他想了一晚上,想了无数道台词,刚才那句“手冷”真真是最没有志气的一句,但他脑子一热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其实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些日子里,多少都有些心照不宣。 他已然鼓足了勇气,等今天过后,便要向她挑明心思,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二人一路无话,唐潜礼猜测,她这么沉默,应是害羞的缘故吧,也不怎么看他。 下了车,他望了一眼售票厅,“你等一下我,我先去买票。”同时想要放开她的手,没想到却被她紧紧地给拽住了。 他回头,发现她面上的神色有些执拗,问道: “怎么了?” 她说话都有了鼻音,“你能抱抱我吗?” 唐潜礼心下一怔,见她鼻头都有些红了,她穿得也不多,下身就穿了件单薄的黑色裤袜,许是冻的。 他连忙把她搂到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下次出来玩的时候,可不要穿得这么少了,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的。” 自己都没有觉得,说话和动作是这么的行云流水,亲昵也没有半分的局促。 只是抱着抱着,怀里的小儿竟还颤抖了起来,他心急地拉开她,“这么难受吗?要不我们回去加点衣服……唔。” 没料到她却忽然踮起了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微冷的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他惊住,心跳骤然加快,在她的唇齿间道: “月月,你……” 她却越发用力地吮他,吻到他的嘴唇发麻,才深入到他的舌尖,把他未说完的话,斤数给吞咽了下去。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微颤的睫毛,似在他心脏上挠过似的,他浑身顿时燥热,不顾一切地揽紧了她的腰,改被动为主动,勾住她灵动的舌,旁若无人地掠夺着她嘴里的空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这样地眷恋她,如果说一开始就压抑着这份情感,还算可控,但是现下哪怕这样轻挨了一下,他便彻底沦陷。 他就喜欢她这样,主动的,毫不遮掩的。 吻到后来,他的脑袋几乎被情丝给吞噬,却在交换呼吸间,品尝到了一抹咸意,凉凉地将他给惊得睁开了双眼。 这才发现占据了他整颗心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她眼神复杂地与他对视。 他一下子便慌了,松开了她,用手背轻拭着她的泪水,“怎么了,是我刚才弄得你不舒服了?” “果然是你。”她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唐潜礼一滞,却好像听明白了她这样含糊的一句话,却不想明白,勉强扯了下嘴角,“月月,你在说什么呢?” 陶枕月抿着唇,“我等不到今天过去了。” 他不接话,而是说着别的,“我先去买票了。” “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胡图?”她却冷着调子,说了出来。 他的脚步被这句话给生生止住,一直担忧她知道,却没想还是让她知道了。 他想过的,只要不和她接触,等到他毕业了,这件事恐怕永远都可以烂在他的肚子里。 可是他做不到不想她。 自她在他最难过无助的时候,说了那番话后,便长此以往地住到了他的心里。 他想过的,哪怕月月没主动说要到他店里工作,他也是会想方设法地靠近她的。 他朝她走近,“月月,对不起。” 他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说什么都像狡辩似的。 “耍我耍得很有意思对吗?看着我因为一个破活动,被你迷得团团转,很好玩是吧?”她恍然想起,自己刚刚开始追胡图那会儿,发了无数条消息,都没有回应,怕也是受他指使。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唐潜礼语出慌乱,生怕她多想。 她却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连参加完活动都不愿意见我?” 边说心里边委屈得一塌糊涂。 唐潜礼有些六神无主,这段时间心里也是千万分后悔当初无脑的举动,那时候二人的关系并不太好,与其说面对拿下眼罩尴尬,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逃避。 后来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和她说清楚,却最怕的就是看到她现在这个难过样子,这才一拖再拖。 看她哭得抽噎,他心疼地想要抱她,却被她用力地给推开了,“你走开,不要再碰我,我他妈看见你就烦!” 她真的,不想说这么难听的话,想开开心心地和他过完这一天,想好聚好散。 只是忍了一路,情绪几乎要崩溃,做不到平静,因为心里在乎得紧。 一开始,她心里还留着奢望,想说一切不过是舒翘编的,她诡计多端,再安个假胡图来充数,也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但是就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所有事情都不攻自破了,那感觉,她记得很清楚。 看来真如舒翘所说的,他不过是她拿来解闷的工具,不想要的时候,就推给室友,现在起了心思,也不过是用来气气舒翘的玩具。 唐潜礼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陶枕月转身跑远,脚却像灌了铅似的,生不起去追的力气。 他以什么立场去追,一切都因他的优柔寡断而起,他又凭什么理直气壮地继续让她心烦。 前一刻的浓情似乎从未氤氲过,他一个人站在影视城的门口,只觉得寒风刺骨,自言自语道: “我是真的糊涂,我多希望自己是胡图。” 作者有话要说:  唐唐真的很胡图呢哎。 放宽心,放宽心,你们这么爱我,玻璃渣也爱吃的是不是:-) 第47章 星期六 蒋画画其实一整夜都没有合过眼。 枕边的手机, 也震动了一夜,她听着“滋滋”的声音,知道是梁煦在给她打电话和发消息。 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放着他在那里蛇山过后,同她说过的那句“我一定做到”。 这就是他所谓的做到, 不对我有欺瞒么。 她咬着嘴唇上的死皮, 眼神逐渐放空,用力过度, 一不小心把嘴唇给撕流血了, 她痛得皱眉。 终于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寝室空无一人。 陶枕月今天和唐潜礼约会去了, 自己到底是有多混沌, 连她出寝室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她的眸光忽然一动,也是这时候才发现, 电话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震动过了。 以为是没有电了,她掏出来一看,想起自己怕手机关机, 早在半夜的时候就给它插上充电器了。 她摁亮屏幕,143个未接来电,全是梁煦打的,微信还有两百条消息,无一内容不是让她接电话。 这一切心急,似乎都在早晨七点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满心都是苦闷, 觉得他欺骗了自己,为自己赤城的心迹被他看得一干二净而难堪。 可是现在手机归于平静了,她却还是慌了,满脑子只剩下他的好,只剩下他在晨跑时,伴着自己的身影,只剩下他早晚都要粘着她的调皮。 如果他真的不理她了可怎么办。 她在床上这样想着,其实她思考了一夜,月月对她说过的话,不是没有想通,这件事情梁煦虽有错,但她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自己若是一味地责怪他,倒确实是太不懂事了。 很多时候,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闷葫芦一个,谁摊上谁倒霉。 要不是月月开导了她,她怕是一个人要钻很长时间的牛角尖。 越是安静,她越是害怕,连忙起身,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自己,用凉水洗了把脸,看了眼时间,没想到已经是下午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拨打了梁煦的电话,漫长的等待之后,却不是一声“暂时无人接听”。而是很明显地被挂断。 她愣了一下,随即打了第二个,这次没有等待多久,才响了一声,便被挂断了。 怎么回事。 她的心瞬间空落落的,没有底,现在明明是自己在生气,打电话过去的话,他应该很快就激动地接听才是。 莫非是现在在忙? 她坐在位置上发了片刻的呆,随后跑到月月桌前,在书架的角落里,找到了鲷鱼烧叔叔店的电话,立马打了过去: “喂,是小唐吗,我是蒋画画,请问一下你,知道梁煦现在在哪里吗?” 挂了电话,蒋画画穿上了衣服,便出了寝室。 唐潜礼说梁煦今天下午在学校有课。 她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必须要马上见到他,告诉他。 她几乎是跑着到南华的教学楼。 寻到唐潜礼给她发来的教室地址,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里面并没有上课,同学们各自坐在位置上,搭建着建筑模型。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他,正在一处材料上粘着胶水。 梁煦似心有所感,回头望了过去,发现是她后,先是惊讶地起身,随后在蒋画画蹙眉的注视中,把脸冷了下来。 班上气他同学也注意到了她突然出现的身影,解释神情暧昧地来回看着二人。 梁煦在位置上坐了一小会儿,方才起身,朝蒋画画走来,带着她的肩,把她带离了教室,同时把教室的门给关上了。 随后他立马把放在她身上的手给拿开,独自往前走去。 蒋画画心里的怪异感更甚,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好像他极其不爽她似的。 本来有些消散了的气愤,瞬间又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直到他走到了无人之地,她彻底爆发了出来: “你板着张臭脸,什么意思?” “你来做什么?”梁煦却回了这句话,是她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的。 她都主动来找他了,就是给他台阶下了,女孩子脸薄,难道还要她主动示好吗? 鼻头又开始发酸,早先想要对他说的话,一句也冒不出口。 梁煦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劲,嘴巴张了张,随后冷着调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 蒋画画不知道他此话是什么意思,努力想把眼泪给逼回去。 “和你在一起,我很累。”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窗户外的绿化带。 她猛地抬头,从他这句话里,闻到了令她害怕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蒋画画,我受够了你这脾气了,是,我确实是瞒着你看了你的私信,这件事是让你难过了,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无法解决的事,你过激的反应让我感到很疲惫,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永远都是这样的解决办法,直接整个人都消失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她说不出话来。 “我们分手吧,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不吵架的,但我经受不住你一次次这样的冷暴力。”他说得很平淡。 蒋画画仿佛没听清,糯糯地问了一句,“你是……说真的吗?” 梁煦的沉默,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哪怕是昨天知道他瞒着自己,气得在路上痛哭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二个人会分开。 来的路上,她想好了,要同他好好聊聊,想和他做个约定,今后两个人吵架,绝对不要把矛盾留到过夜。 但最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她一个人在这里规划着未来的时候,他却一心想着离开。 她转身,一步步地按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梁煦从她身边路过,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门在她的面前“哐—”的一下就合上了。 他坐回桌前,像没事人似的,拿起桌子上的材料,继续刚才的作业。 右手挤着胶水,神思却游移到今早,收到的那条陌生短信,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短信对话的截图: —“你不是和梁煦好上了吗?怎么,还对我念念不忘?” —“那是他对我死缠烂打,我迫于盛情难却才接受他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还是比较中意你。” 那图片里发信人的电话,来自于他想了一夜,烂熟于心的人。 梁煦颤抖着手,问了一句: “你是谁?” 对方过了很久,方才回复: “海工的,刘逸夫。” 他不认识这个人,再也没有回复他。 但他立马就想到了曾经收到过她发来的一条微博私信: “我好像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怎么办?” 梁煦嘴角含嘲,看来当时还真不是他多想了,她并不是喜欢七水又喜欢他,而是喜欢他的同时,还对其他的男人投怀送抱。 他至今都无法相信,清纯可人的蒋画画,竟然会做这样两面三刀的事。 可是短信截图这明晃晃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就算再想替她开脱,也是无可奈何的。 他急于找一个人求证,陶枕月肯定不行,她和蒋画画关系这般要好,极有可能帮着她说话。 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立马跑到了海工的晨跑终点处,好在万青依旧在打卡执勤。 “同学,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一个人?”他的语气里已经透露着不镇定。 万青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点头,“你说。” “刘逸夫,你认识吗?”他问。 万青一顿,没有想过他竟然会问这个人,脑中百转千回,忽然想起早前刘逸夫跑步的时候,常常找机会和蒋画画说话,后来蒋画画不执勤了,他还会面带失望地看着她所站的地方。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她连忙道: “他和画画没什么的,要真有什么,也只是他缠着画画,你别误会了,况且他还有女朋友,所以他们两个不可能的。” 梁煦的脸上忽地铁青,看来大家知道这刘逸夫和画画的事,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就在此时,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同样是在这里,她曾经问过他一句很奇怪的话,说自己正在遭受一件事,什么说出来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不说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当时他没有放在心想,现在一想,倒是想通了,怕是在为刘逸夫有女朋友,而自己只能苦恋而难过吧。 他是一个何其骄傲的人,独对她一人放下身段,爱她护她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她却左右逢源,若不是这刘逸夫发来短信,他的信任恐怕要这样一直错付下去。 可是就算是她待他这样不好了,他还是做不出当面让她难堪的事,只能借着她的脾气挑事,结束这段华而不实的爱恋,也好在最后,保留他与她的一些颜面。 再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胶水挤了满桌都是,已经快完成好了的建筑模型,此时也因为滴上了浓稠的胶水,毁于一旦。 他烦躁地把手一挥,建筑模型摔在了地上,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  坏人们的膈应就到这里了,这其实是一篇久别重逢的文。 明天万字更新,挠心的情节会加快过去的。 你们那下雪了嘛,作者君家这边好大的雪,好多公交都停运了。 第48章 星期天 次日, 陆观的跑车从别墅车库里驶了出来,舒翘坐在副驾驶上,摇下了身侧的窗户,感受着加油后的推背感和窗外路人艳羡的目光, 一路风光地到了海城轻工业大学。 和陆观吻别后, 舒翘往校内走去。 还未走两步,便碰到了站在门口, 驻足望着她和陆观的严慧。 眼里是她看不明白的神色。 虽然这段时间, 二人生疏了,但到底曾经朝夕相对过, 舒翘扬手准备同她打个招呼, 严慧却唇角一嘲,转身独自往校内走去了。 舒翘的手僵在半空中两秒, 随后收回。 今天模特班的课程是形体课,形体教室有暖气,所有人入内都换了宽松的短袖方便练功, 按照往常的走位,舒翘是和严慧站在一起的,未免她们笑话,她们并没有特意分开站,一切照旧,只是不说话了而已。 向右对齐的时候,舒翘余光一瞥,忽然觉得有个亮光闪烁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过头,才发现光亮来自于严慧的脖子处。 再待她仔细看过去,不由得定在原地。 这项链— 不是陆观给她买的吗?怎么会在严慧的脖子上…… 此项链呈水滴型,不同于其它常见款式,它水滴的尾巴微微朝右边弯了一小下,并且牌子极为小众,几乎可以认定,就是舒翘在陆观别墅里发现的那一条。 她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在严慧发现她目光之前,她已先转回了脑袋,不过却再也无心做形体训练。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方才重拾笑脸,对严慧笑道:“等会要不我们一起去逛个街吧?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呢。” 严慧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头,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舒翘是这么没有眼力劲的人,摆明了不想再同她来往了,她还这般纠缠。 她板着脸,“我有约了。” 却也没见舒翘生气,只静静地走到了一旁,摆弄着手机。 舒翘其实正在给陆观发短信:“宝贝,等会我下课的话,可以来接我吗?” 陆观回得很很快:“不行哦,我等会儿有公事,你打个车,回家里等我。” 舒翘没有回复。 再之后,她也没有加入到上课的同学们中,只单单地靠在教室的扶手边,玩转着手机。 …… 唐潜礼昨晚想了一夜,难受之余,怎么也想不通,陶枕月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胡图的事。 就在刚才,他给胡图买午饭的时候,无意间问了他一句,才知道他昨天不仅见过月月,还是在被舒翘特意给叫出去的时候。 胡图心眼儿浅,还以为舒翘是真的因为游戏的事找他帮忙,但唐潜礼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心中盛怒,舒翘是真的把自己对她的忠告,全然当成了耳旁风。 气得他立马出了寝室,他知道她的课表,这时候肯定在学校无疑,沉着脸到了海工。 掐着她刚好下课的时间点到,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舒翘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唐潜礼正欲上前,却发现她的行迹有些古怪。 走路很小心翼翼不说,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严慧?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她的神经紧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斜前方的唐潜礼。 唐潜礼沉吟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舒翘跟着严慧一直走了两条街,后者没有回家,而是往没什么人的体育馆走去,就在舒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的时候,却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严慧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体型宽大。严慧二话不说地一个小跑,钻到了那个人的怀里,说着悄悄话。 男人揉着她的胸,不住地亲吻她,动作放肆且风流,相隔甚远,舒翘都能听到严慧的喘息声。 这男人,正是陆观。 舒翘满脸发白,气得浑身颤抖,此时的陆观,和在她面前的那个老实相,全然不同,如此大胆且放荡,让她的内心一阵阵的作呕。 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陆观风流的对象,竟然是她曾经的密友。 若严慧换作了他人,她或许还会考虑一下,是否要当面挑破这件事,可是严慧那谄媚的笑声,听得她心肺都疼了起来,完全无法容忍,于是她大步上前。 重重地咳了一声。 起先那缠绵的二人实在太过入迷,连她的咳嗽声都忽略了过去,还是严慧感受到自己的背部有道灼热的目光,方才回头一看,立时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舒翘。 陆观睁眼,看到来人,面上享受的笑脸僵住,眉宇间透露着丝没有尽兴的不耐烦,慢慢放开了严慧。 舒翘觑了一眼严慧,提不起任何和她说话的心思,而是款款地走到了陆观身前,“你觉她难道是真心喜欢你的吗?她无非是为了家里的生意,通过我扒上你的,你可别被她给哄骗了。” 严慧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陆观,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放下了心。 舒翘对他太过平静的反应,也感到奇怪。 他笑得清浅,“她和你不是一样的吗,不都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 舒翘微微一滞,“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陆观搂着严慧的肩,“你来解释给她听。” 她心中漏掉了一拍,想起曾经二人关系要好的时候,她基本什么都会和严慧说,果然就听到了严慧轻笑: “你不是和一周情侣的负责人认识,特意要她关照下你,看看哪个男嘉宾的家境不错,就照顾给你当cp,当时有好几个男嘉宾都还不错,你就挑了陆观,怎么,小日子过得太富足了,给忘了?” 闻及此,陆观冷冷地看了眼舒翘。 严慧继续道:“翘,我可和你不一样,我的野心我的目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我不藏着掖着,你呢,表面上看着清高,实际上连我都不如,我实在看不惯陆观继续被你欺瞒,这才告诉了他,你可别怪我,哦对了,你也没资格怪我。” 舒翘暗自捏紧了拳头,计划了这么久,却没算到严慧会把她的事给捅出来,到底还是因为太信任她了。 她眼珠子一转,对陆观委屈道:“你别听她胡说,我哪认识什么负责人,我们两个遇见完全是天意啊。” 陆观面无表情,严慧嗤笑,“别挣扎了,我特意当着陆观的面问的那负责人,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便罢了,你后来要是对陆观痴心一片,人家说不定还被你的真情给感动了。可是呢,你三天两头地往唐潜礼那里跑,还指望着旧情复燃,你把陆观放在什么位置上?“ 舒翘这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鲷鱼烧叔叔门前,碰到陆观。 她和他对视了一眼,看来也是听了严慧的话,过去查她的岗。 陆观不愿看她,拉着严慧,转身往反方向走远了。 直到走到舒翘她看不见为止,陆观立时放开了她,“我想一个人走一会,你先回去吧。” 严慧见他突然间变脸,心有些慌,“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黏了上去。 陆观猛地甩开她的手,“老子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她对他从来也没付出过多少感情,无非是为了家里的事业,再就是出自于对舒翘袖手旁观的报复之心。 她心戚戚然,不敢同他争吵,只叮嘱了声要他注意安全,便心下灰暗地离开了。 在原地站了很久,舒翘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脚无力,长这么大,前前后后遇到了不少男人,哪一个不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的,这是生平都一次,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湿了鞋。 气怒交加,她觉得自己的血压猛增,头还有些晕眩,缓缓地坐到了路边的石阶上。 身后脚步声响。 她以为是陆观回来了,欣喜转头,却发现是神色复杂的唐潜礼,正看着她。 她心慌了一阵,随后释然,自语道:“幸好是被你看到了,不是别人。” 伸出手,想要他扶起自己。却没想他无视了她伸出来的手,径直坐到了她的身边。 张口第一句话: “我觉得你是活该。” 舒翘听着不豫,“唐潜礼,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很闲适地把手撑在身后,望着面前急速而过的汽车,自顾自地说着: “小的时候,我们家巷口有个做山楂饼的摊位,你放学就爱往那里走,我和你家里的环境都不太好,每天的零用钱几近于无,买不起这零食,但闻闻总是香的,那山楂是大叔自己种的土山楂,香味儿特别正,我至今都还记得。 “后来我过生日,我家里人给了我一点点钱,我全部都拿去买了那个山楂饼送于你,但是你统统都扔了,你说你不要施舍,你总有一天要自己买。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小,没有赚钱的能力,一直到你要到外地找爸妈上小学了,你都没能有买它的能力。离开镇上的前一天,我偷偷看到,你拿着把家里的刀,趁大人们不注意,把那棵山楂树砍得支零破碎。” 舒翘似在努力回忆那段往事,无奈的是她并不能忆起,看来这件事在她的人生里无足轻重,以至于连点皮毛都不记得。 但唐潜礼却记得很清楚,“你要强的性子,是从那时候就有的,凡是你想要的东西,你都会费尽心思去得到。虽然你去了外地上小学,但只要我在逢年过节里拿到了零花钱,都会攒起来用作去找你的路费,所以那些年里,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看着你的成绩优异,看着你忙于人缘交际,你考上了光鲜又是你一直理想的模特专业,你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在你身边默默陪伴的我。” 舒翘看向他。 “我一直都有做美食生意的想法,那么多可口的特色美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独独对鲷鱼烧感兴趣吗,因为我觉得它特别像小时候巷口卖的那份摊点,你眼里的憧憬之情,是我一直以来向往的,可是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早就不满足这一块酸酸甜甜的小点心了。” 她心急,“不是的,我现在……” 唐潜礼犹自说着,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想说你现在对我起心思了对么?可是我怎么就忘了你那得不到的,就把东西毁了的性子呢。”说到此,他语气生硬,“你不顾和我之间的旧情,连替换二维码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争辩。 他笑了,“还不承认,也是,以你眼高手低的性子,怎么会在乎那五百块钱呢,连二维码都贴的是别人慈善机构的二维码,真的很清高呢,用这样不耻的方式,做着善事,确实是你一贯的作风。” “你不要和我这样说话,阿礼。”她听着特别难受。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活该吗?”他反问。 她不语。 “因为你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一步步地把身边的人往深渊里推,严慧和陆观,哪一个不是因为你的无情算计而远离你的?” 她缱绻地看着他,“阿礼,他们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反正我有你,是不是?” 唐潜礼:“昨天之前,或许还是,但你昨天对月月做的事,已经彻底触犯到我的底线了,我不会像严慧他们那样心声怨恨对你如何,从今往后,我们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 她猛地拉住他的手,“阿礼,不要,你不要不理我,如果你都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状似安慰,然后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不要太低估你自己了,你比任何人都厉害,没了我,你照样活得有姿有色,因为你这种人是死不悔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很多人对画画和梁煦分手的争议,我有几句话想说。 我觉得他们的分手并不突然,这短信铺垫也有一段时间了,爱到极致才会气到说散就散,校园恋爱大多都是不完满的,现在的他们都是不成熟的,再遇到的时候才会更理智与珍惜。 结局我开文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就像胡图的名字,铺垫了十多万字,只为了唐潜礼的那一句话。 我不擅长写纯甜文,我喜欢这种带着玻璃渣的甜文。 文章没剩多少了,这个故事我很喜欢,我希望按照我的初衷把故事讲完。 能接受的,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吧。 第49章 星期天 陶枕月算了下日子, 已有三个月了,除开放寒假的时候,她每天绕远路去往海工,原因无它, 避开寝室门口的美食街。 习惯了一个人晨跑, 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去食堂, 三个月前那带着笑与泪的时光, 似乎就像清晨嫩叶上消散的朝露,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今天, 她站在宿舍门口, 有些踌躇不前。 出寝室前,马虎的她不小心把漱口杯给摔碎了, 必须得去超市买一个新的,而超市便坐落于美食街上。 应该不会遇见他的吧,她这样想着。 当真正到达鲷鱼烧叔叔店附近的时候, 她还是会忍不住往那头瞥,只是这一瞥,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那家占地面积不大,但生意红火,门口永远都排着人群的小店,此时卷帘门紧闭,上面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像是被人遗弃般。 她下意识地走近, 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白纸,歪歪斜斜的黑字写着: “门店转让,有意者联系:1520xxxxxxx。” 一看就是出自唐潜礼的字,也是他的电话。 她抿着唇,记得自己还在店里的时候,生意明明还是挺不错的啊,为什么要转手出去。 “月月?”身后响起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 陶枕月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梁煦,有些时日没见,他似乎清瘦了许多,眉宇间还是有着难抑的帅气,简单的工装夹克显得整个人很有精神,右手臂弯里夹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看上去应该是在去上学的路上。 陶枕月对他有些冷淡,本来准备点点头就离开的,但终于还是指着店门问了一句: “这怎么回事?” 梁煦顿了一下,“这学期过完就大四了,老师提前布置了毕业设计的选题,希望我们在这个学期能够确定好毕业设计的方向,阿礼他想学开平碉楼作为毕设的类型,于是趁着现在课少,便在一个月前,就去了南方,住在那里取材乡土建筑。” 陶枕月默了一下,转过脑袋,“我又没有问他,你提他干什么,那这店以后还开吗?” “应该不了。”梁煦的语气里也透露着遗憾。 “为什么?”她追问。 梁煦摇了摇头,“这是阿礼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只是因为现在课业繁重的缘故吧。” 陶枕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随后吐了句,“随便他吧。”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梁煦,抬脚欲走。 她知他同自己打招呼,是希望从她这里知道些关于画画的细枝末节。 但她偏不提。 果然,听见他喊了一声:“那个,你等一下。” 她停了脚步,回身看向欲言又止的他。 一想到画画为了他精神不振的那段时间,她就不喜他。画画是个把情绪藏得很深的人,哪怕是这样,她还是感受到画画心底的难过。 她也不明白,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因为一件小事争吵,就闹得一拍两散。 遥想当时他为了和画画在一起穷追猛打的那个劲,她就觉得他心狠,怎么就说放手就放手了。 沉默不语的这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今早刷爆了朋友圈的消息。 舒翘在不久前,获得了“新起点”模特大赛的冠军,不再拘泥于校内的小打小闹,成功地跻身进了圈内。 也就是这一晃神,她不小心把漱口杯给摔碎了。 这个女人,依旧这么耀眼,这就是唐潜礼仰慕了这么久的人,今后还得继续仰着头凝视下去。 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就是了。 想到画画的做法,她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甚至说是极为生气,但现在忽然间就有些理解了,与其说是一直把自己圈在里面,倒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 陶枕月望着梁煦,眼里透着欣慰与同情,“你知道吗?画画一个星期前,就出国了。” 梁煦闻言猛地一愣,立马向她走近,“你说什么?!” 陶枕月的声音无波无澜,“她妈妈亲自来给她伴的手续,去的英国。” “为什么这么突然……”他的两眼放空。 “突然?不突然的,这想法她上学期期末就有了,只是你从未关心罢了。”她停了一下,继续说: “她妈妈对她的期望很高,你和画画在校内恋爱的事穿得沸沸扬扬,她妈妈轻易一打听就知道了,极为反对,就算得知了你们分手了,也依旧放不下心,再加上近来画画和她时有争吵,她觉得国内的环境并不适合画画健康成长,就送了出去。” 梁煦暗自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梁煦。”她加了他一声,“你我都了解画画的性格,她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就算是妈妈强迫,她也有一万种办法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你知道吗,她妈妈和她说出国之事的时候,她一句反对的言语都没有。 “她离开的时候,和我说过了,她说她是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梁煦浑身猛地一颤。 说完这句话,陶枕月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心里长时间闷着的一口气,终于舒缓了开来。 梁煦今天破天荒地逃课了。 其实他按时出门了,甚至是提早到了教学楼下,但他却没有任何想要上楼的心思。 他走到花坛边,拨打了那个曾夜夜想要呼出的号码。 心里乱如麻,没有想过如果她接听后,自己该说些什么,现在就只想听到她的声音,立刻,马上。 只是,电话里响起了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心下一慌,急忙翻出微信,打开通讯录,这才想起来自己提出分手那天的夜晚,害怕睹物思人难受,他就把画画的微信给删掉了。 但这个微信账号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赶紧输到添加好友的那一栏里,点了添加好友。 无回音。 于是这个下午,他就这样蹲在花坛边,一遍遍地添加她为好友,但就像石沉大海般,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晚上他去了面包房,在服务员惊讶的神色中,买走了所有的毛毛虫面包。 服务员:“先生,请问您是买给朋友一起吃的吗,这面包是有保质期的,两天之内如果没有吃完的话,就不能吃了啊。” 梁煦摇首,“嗯,两个人吃。” 随后他回到寝室,唐潜礼还在南方没有回来,胡图依旧不分昼夜地在游戏里厮杀,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和低磁的嗓音撩遍了游戏地图里的妹子,乐此不疲。 每一块毛毛虫面包,梁煦只把头和尾巴吃了,中间有奶油夹心的那一块,他碰都没有碰。 饿极了的胡图,伸过来了一爪子,“咦,你好恶心,面包凉透都粘了你的口水,但是我不嫌弃你。” 梁煦蓦地把他的猪蹄给打肿了,“滚开。” 他摸了摸自己泛红的小手手,委屈地拿起手机点外卖。 梁煦安抚似地拍了拍毛毛虫面包表面,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切换到了那个准备彻底不再问津的账号—s.e.w.a。 看了一眼蒋画画的微博,所有动态,都停留在她面试的那一天,没有任何删减,就像那丝裂痕,从未蔓延过一样。 他立马给她发了句: “在吗?” 却收到了系统回复:“由于对方的设置,你不能发送消息。” 他对着屏幕无言了很久,方才加送了一句: “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你作,被拖黑了吧。 第50章 星期天 蒋画画是被闹钟给吵醒的。 伸出一只手, 摁掉了手机屏幕,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但五秒过后,她还是苦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五年了,她毕业后在英国旅行了一年, 于上个星期才回到海城, 目前正在找工作,也在忙于倒时差。 要不是何春霜得知她回来后, 硬逼着她去相亲, 她是不睡到夜深人静不会起床的。 她本就朋友不多,除了偶尔和陶枕月打打电话以外, 这几年里, 很多关系都断了,但何春霜是一个尽责的辅导员, 不时地还会关心她在国外的生活状况,是以二人也少有联系。 不过何春霜也是个太热心的人,这不, 还关心到她的终身大事上了。 蒋画画对在这方面倒没有什么念想,只想着这是辅导员的好心,可不能耽误了。 连忙起身换衣,化了个淡妆,下意识地想要穿运动鞋,只是穿上去走了两步又赶紧回来换上高跟鞋,可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的随意。 想了想,最后还是习惯性地把单反给带上了。 出门后, 她看了眼手机,打个车去的话,时间刚刚好,随后给微信里那个名为“bck x”的人发了一条微信: “我出门了。” 这相亲对象的微信何春霜一周前就推给了蒋画画,不过她没有加,昨天这个x先生终于主动来加她了,也是个慢性子。 然后她就和他聊了两句,他提出见面,她说好。 边在路上走着,她边盯着这“bck x”的名字看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眼熟。 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何春霜说,这人也是海工的校友,不过比她大上两届,是信息工程学院的,叫连思勉。 听着她的语气,好像还是学校比较出名的一个人,只是蒋画画大一的时候就离校了,对本校的事情谈不上太熟悉,对这位连学长并没有什么印象。 马上就给陶枕月发了消息,后者现在工作很忙,但依旧忙里偷闲地给蒋画画打来了电话,足可见她的激动程度,说这连学长可是海工甚至说是整个海城,网络工程专业的传奇人物,读书的时候就黑过专业老师的电脑,和同学们共享过期末的试卷,手段通天,一帮老师卯足了劲想抓他的小辫子,可是一直到毕业了,都没能成功。 这些技术上的成就只能说是给他个人添色,月月说,最重要的,还是他长得精神,成日坐在电脑前,生活细节还能一丝不苟,自己把自己拾掇得干净利爽,是不少海工女生倾心的对象。 月月还说她忘性大,以前她自己在学校里遇见连思勉的时候,还红着脸夸他帅过呢。 这话说得蒋画画失笑连连,她是真的对这连学长没有半分的印象。不过好奇心因为月月的这一番话也涨了不少,虽然自己没有发展一段新恋情的心思,但去见见大佬也是一件乐事。 思绪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被小区的门卫给叫住了。 “蒋小姐,请等一等。” 蒋画画回头,发现门卫正在冲自己招手,她疑惑上前,“我这两天好像没有买快递吧。” “不是的,有一封您的信。”门卫把一个信封递给了她。 她道了声谢,低头看了眼,是个普通的信封,瞧着字迹,有些像在家里做活的沈姨的。 蒋璧心依旧在全世界各地出差,沈姨偶尔会去家里打扫。 不禁蹙眉,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需要寄信呢。 或许是自己在英国的银行账单吧,她如是想着,把信封塞到了包里,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去赴约。 到了约定的饭店,蒋画画被服务生带至用餐地点。 “小姐,往这边请。”服务生微微躬身,右手掌心向内往前方一指。 蒋画画看去,缓缓顿住了脚步,窗边坐着一位格纹衬衫的男人,皮肤极为白皙,高鼻立挺,内双眼皮显得双目深邃,正一脸闲适地看着窗外的行人。 带着点温热的懒阳洒在他的侧脸,自成一画。 蒋画画对服务生道了声,“我自己走过去就好。”随后拿出单反,对着画里的人咔嚓了一下。 连思勉听见快门声,下意识地回过脑袋,看到她后,连忙起身,拉开了她的椅子,微笑道: “你好。” “让你久等了。”蒋画画也冲他勾了勾唇角,同时扬了扬单反,“因为太好看了,职业习惯就拍了一张,你要是介意的话我马上就删掉。” 连思勉愣了一下,想到被一个女孩子夸好看,颇有些不好意思,立马摇了摇头,“不介意的。” 蒋画画落座,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看上去轻松,实际上极为紧张。 连思勉倒还好,主动替她倒茶,“女孩子很少有选择当摄影师的,你很特别。” 蒋画画双手端起茶,抿了一下口,笑了笑。是啊,刚到英国那会儿,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在大学期间她选修了摄影,努力向专业水平靠齐,参加了不少摄影大赛,小有成绩。 在毕业后的一年旅行中,她到了很多国家,走走拍拍停停,她自己也从未想过,会选择这么份职业,现在的她依旧不爱说话,但学会了把情绪表达在胶卷里,和不同的人与物打交道,抚平了她内心那不愿提及的小毛躁。 她不善谈,气氛似乎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别紧张,我们就当作朋友似的,开心地吃顿饭不枉负辅导员的希望就好。你是不知道,何辅导员本来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师,在这两年里,还揽上了第二职业,大家都称她是海工的月老,经常给毕业了的校友牵线搭桥,实不相瞒,在见你之前,我已经见了两三个校友了。”他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 蒋画画被他给逗乐了,说话也轻快了些,语气有些不信,“我看你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不像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啊。” 在蒋画画来之前,连思勉就为她点好了菜,此时服务生接连将餐品端了上来,有清淡的汤食也有辛辣的开胃菜,照顾得很齐全。 连思勉请她动筷,“其实我这人也挺理想化的,一直觉得恋爱呢,得和婚姻挂钩,可是我又不想结婚。” “嗯?”蒋画画顿了顿,表示不解。 连思勉:“说起来有些矫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王尔德说的,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去二选择随便找个人相互饲养。我害怕孤独,又不想随便。想着多见见,总能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吧。”说着他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蒋画画微微一怔,搅动了一下碗里的汤勺,低声道: “我懂的,其实你不是不想结婚,你只是觉得遇不到那个人,还不如一辈子都一人食。”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连思勉眸里闪着光,细细地打量着蒋画画,觉得心里的感觉很微妙,以前每次相亲的时候,和女方说这话,对方都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没想到这次能被理解。 每次遇到的女孩儿都形形色色,恰逢爱玩的年纪,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以他慢慢对这相亲的是淡然了,这次要不是辅导员拼命地催他加女方的微信,他都准备放弃了。 不过……好在最后加了。 “校友你……呃。”他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辅导员打电话给我说过,我没记住。”其实是因为他当时没怎么上心。 她觉得好笑,这连学长心思细腻,礼貌周到,却在很多事情上,也是一个粗心人,倒并不生气,“我叫蒋画画。” “名字挺可爱的。”他呢喃道,虽然面露思索,“不过感觉有些耳熟啊。” 蒋画画恍然想到自己大一的时候,还稀里糊涂地当过一阵子笑话,他要是无意间听过,也是正常的吧。 他的表情忽地凝固,惊讶地问道: “等等,你不会是……外语学院的那个,蒋画画吧?” “还真是。”蒋画画眨了眨眼睛。 连思勉的面色有些精彩,先是蹙眉,然后大笑。 蒋画画撇了撇嘴,“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他挥了挥手,转向别的话题,同她闲聊着。 晚饭的时候他特意没有用酒,因为开了车,饭后主动要求送她回家。 蒋画画觉得这连学长为人挺不错的,也没有拒绝。 坐在副驾驶上的她,余光瞥见他的嘴角,似乎从刚才知道她是蒋画画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落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 在蒋画画的凝视下,他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蒋同学,你知道吗,原本我们可以更早地遇见的。” “啊?”蒋画画听不明白。 “我大学期间,曾经报名过一周情侣的活动,就是松浦大学城举办的那个。”他回忆道。 听到这四个字,她的心莫名一动,许多长久不曾回想的过去,在这一瞬之间,翻起了浮沙。 她脑中划过些什么,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你……不会就是那个,原本和我组成cp的bck x吧?” 她总算想起来对着名字为什么耳熟了的,当时还发誓了说最好别让她再碰到他,不然非得好好问问他,对自己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 连思勉不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气愤也是应该的,当时系统给他们二人配对的,但是他并没有出现。 他趁着红灯的档口,连忙举起双手示作投降,“不怪我的啊,当时要不是梁煦跑到我寝室,死皮赖脸地逼着我不许加你,我绝对立马就加你为好友了,还记得我当时对你的资料很满意的。” 蒋画画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你和……他认识?” “对啊,以前曾在一起上过校外的辅修课,关系很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和你组成cp了,当时对我软硬兼施了一整天,实在磨不过他我才答应了,不过今天看来,我很后悔当初的决定。”他郑重地思索了一下。 蒋画画看向窗外,原来那个人是这么努力过的么。 连思勉还想到了有趣的事:“梁煦这人真的是死脸了,害我丢了cp,还好意思拜托我做别的事,当时不是还有个叫彩色外套还是蓝色裤子的人,我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他在群里拿你的照片做表情包,梁煦打了无数个电话把我从睡梦里捞了起来,黑了那人的手机,让他在你们群里出了洋相。” “是叫迷彩外套。”蒋画画对当时所有的事情,记得都很清楚,是啊,当时自己被嘲笑的时候,梁煦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自己好像还生他气了来着。 连思勉说笑着,忽然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淡,这才想起后来他们二人一夕之间就分手了,听辅导员的话说,蒋画画更是连书都没有读完,就去了英国。 他似在思索着什么。 蒋画画也再没有聊天的兴头。 最后汽车停靠在她小区的街面上,连思勉深处脑袋瞅了瞅,“外面这么黑,要不我把车开进去?” “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不用了。”她连忙下车,谢他送自己回家。 “蒋画画。”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她。 她看了过去。 他把手机给掏了出来,“你不介意我们俩合张照吧?” 她顿了一下。 他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你刚才都拍我照片了,我可是没介意的。” 蒋画画这才上前,“来吧。” 连思勉瞬间笑了起来,原来刚才的郁闷都是做样子,“看镜头。” 蒋画画不免往他的头边靠了靠,下意识地做了个剪刀手的手势。 照完了后,他也不欣赏一下,手机一熄,就揣到了荷包里。 “快回去吧。”他说。 “你也注意安全。”她不再停留,径直进了小区,上楼,回到家。 脱下了高跟鞋,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她躺在沙发上,无言地冲着天花板出神。 没想到今天出门,会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的消息。 可是他再努力过,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说放就放了。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水,一口气全都灌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bck x哈哈,还记得吗,第二章的时候,月月和跟画画介绍梁大帅比的时候,画画就反问过,难不成比我们学校计算机大佬还帅?指的就是连思勉诶。 今天万更肥章满意否,明天考科目四啦,本章留言24小时内有红包哦,攒人品啦~ 第51章 星期一 梁煦拖着行李箱, 回到了酒店。 刚从外地和甲方谈好设计图稿,他就连夜买了张机票回海城。甲方重他的能力,想方设法地想要留他多住几天,他想着留在那也是住酒店, 也无心应酬, 还不若回海城好好休息一番。 撤下衬衣上的衣领,扭动了一下肩膀, 已经有好几个日夜没有睡好觉了。 刚一刷卡进门, 就发现门口扔了只臭袜子,黑色皱巴巴的。 他无奈摇头, 一脚把袜子踢飞了, 关门快步走了进去,对着正大喇喇享受他加长床的唐潜礼道: “你怎么又来了?” 唐潜礼睡得正欢, 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随后把被子拉到胸口,很是羞涩的样子, “夫君,你肥来啦。” 梁煦身体一僵,操起茶几上的另一只臭袜子就往他身上扔: “赶紧给我起来,把你这烂摊子收拾一下。” 桌上堆着好几个外卖盒,还散落着不少他的衣物,喜净的梁煦看着头都大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连锁便利店的大老板了,个人生活怎么这么乱。” 唐潜礼下了床, 像当初在寝室那样,只穿了条平角短裤,上半身裸着,左挠挠右挠挠,“怎么乱了?老子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私生活净得发光。” 梁煦打电话给前台,叫他们派人上来整理客房。 随后一脸嫌弃地从衣柜里抽了件t恤,套到了他头上,“赶紧穿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说你这么腰缠万贯的个人,手下也有好几套房子了,你随便挑着住也能好几天不重样,干嘛天天往我这里跑?” 唐潜礼闻了闻他衣服上的香味,“哇,是阿煦的味道。” 梁煦二话不说地捶了他肚子一下,“别以为你在这里阴阳怪调的,我就不赶你走了。” 他揉了揉肚子,瘪嘴道:“你也赚了老多钱,还不是天天住这星级酒店享福,成天在外跑来跑去,蹭你个床怎么了,你变了,以前在寝室那会儿,明明都是你我不分的……” “打住。”梁煦瞧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适时,有人敲门了,梁煦走过去开门,穿着酒店服务生的衣服,是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小伙子余光不小心瞥见唐潜礼正慌乱的穿着衣服,再看这满屋子的一片狼藉,不由多看了二人几眼,随后自顾自地开始整理床铺。 梁煦面无表情地坐到沙发上,刚准备拿出公文包里的电脑,却吸了吸鼻子,“这什么味道?” 唐潜礼咧嘴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你瞧,昨晚我点了份家庭火锅,老板还送了个火锅炉子,超实在有没有,这锅就留给你了,借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吃火锅。” 梁煦抽了抽额角,“那我真是谢谢您嘞。” 说话间,来了电话,是唐潜礼的。他接了起来,还没听对方说上两句,整个人就毛了,“就找个英语翻译的事,怎么就这么难呢?你拿钱干什么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什么叫做我脾气太难搞了,那个前任女翻译,对我动手动脚的,就差没脱光上我的床了,你说你找的都是些个什么人?我忍她很久了。” “我对女翻译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就给我找个靠谱的男翻译吧,什么?男翻译少,再少你也给我找着。” 小伙子服务生身躯娇嫩嫩地一震。 唐潜礼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坐到了低头静心看邮箱的梁煦身边。 想要玩玩手机吧,但忽然灵光一闪,看向了梁煦。 梁煦头也不回,“别指望我,我很忙,没空给你当翻译。” 唐潜礼不依,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不嘛,阿煦,你就帮帮我嘛,这单生意很重要的,涉及到国外连锁加盟店的开拓,阿煦煦,答应我好不好嘛……” 梁煦一阵胆寒,同时看见打扫卫生的小伙子动作猛然间迅速了起来,健步如飞地把垃圾全部拾起,物件归类,然后道了声“整理好了”,像躲避什么似的,飞快地离了房间。 梁煦起身,把唐潜礼甩开,“滚,你给我好好说话,瞧别人都误会了。” 唐潜礼可不在乎别人误不误会,烦闷地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哎,我愁死了。” 身边那人却不理他,走到了桌子旁边,刚拿过了一杯纯净水,却发现唐潜礼的火锅炉下面,垫着一张信封样的东西。 梁煦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 唐潜礼支起半边身子,瞅了一眼,随后又躺了回去,“那个啊,好像是前两天你还在出差的时候,你家里人送到酒店前台的,前台又送到了房间里,我瞧这送的水货火锅炉四只脚好像不一样长,就拿来垫了一下。” 梁煦蹙眉,自语道:“家里为什么会给我寄信。”说着他抽出信封。 看到上面写着家里的住址,那字迹,分明出自他自己,信的表面发黄,看上去似乎有些旧。 直到他看到信封右上角的“慢时光邮局”的印章,他的脑中轰鸣地响了一声,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唐潜礼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睡得昏天黑地的,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诶,那家火锅味道不错,要不我们再点这家吧?带你尝尝鲜,这信封别丢了啊,等会指不定又送来一个蹩脚的火锅炉,这信封还是继续拿来垫垫的好。” 梁煦一个矿泉水瓶就往他那里砸去,“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削下来垫着。”然后手持着信封,径直地走进了洗手间,把门反锁了。 唐潜礼身手矫健地接过了水瓶,莫名奇妙地喝上了一口。 靠在门上的梁煦,望着信封,又是默了好一瞬,没想到,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早就把这封信,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样突然地闯入他平淡已近麻木的生活,弄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伸手去拆封口,当要拿出信封的时候,他的手却停了下来。 最后他放下了马桶盖,坐到了盖子上面,方才彻底把信纸拿出,并且展开,娟细的圆珠笔小字一点一点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给我的煦: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是五年之后。 不知道此时的我们,是怎么样的呢,如果没有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了新的共饮一杯可乐的人。 如果是的,那么对不起打扰了,接下来的信你可以不用看了。 如果不是,请原谅我以上的消极言语。 最近没由来地就会恐慌。 你知道么,其实我认识了一对同样是五号房嘉宾的cp,女的叫清心,男的叫刘逸夫。无意间撞见了刘逸夫在学校有女朋友,对清心的示爱其实是脚踏两条船之举。 你和我说,若这是件良心过不去的事,就一定要说出来,让它回归到正规。 我从不后悔自己把刘逸夫的事告诉给清心了,只是没料到她会利用我去试探刘逸夫,最后把刘逸夫和她自己的生活搅得混乱不堪。 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怕是又要钻牛角尖了吧。 你是否感觉过奇怪,我好像除了月月,就没有什么朋友,当然我不知道这五年过去,我的性子有没有因为你而改变一些,但至少以前的我,是极为沉闷与无趣的一个人。 遇到这样的清心,又让我不禁想起那件藏在我心底很深的一件事— 我的妈妈是位工作狂,常年在外出差,从小,我就是跟着保姆沈姨长大的。 沈姨受了我妈的嘱托,对我严加看管,基本上不允许我出门和其它同学玩乐,把我锁在家里,为我请家教学习。 那时候我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叫思怡,她比我幸福许多,从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性格也比我好上不少,经常在我门外唤我,可惜的是,我连和她多说会儿话,都是不被允许的。 我真的很想说话,却无人可说,这不爱说话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然后我就到文具店里买了一本带密码锁的日记本,把我每天的心情,都记录在里面,对妈妈的,对老师的,对朋友的。 思怡作为我唯一的朋友,也是这世上唯一知道这日记本密码的人。 有次轮到思怡放学执勤做卫生,但她需要赶紧到小说摊去抢一本限量的言情小说,想请我帮她做卫生,但我哪能啊,每天沈姨都准时地守在校门口接我,晚了五分钟她都会冲进教室找我。 我只能拒绝了她。 她却生气了,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我却不近人情,但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最后我和她吵得不欢而散。 可是第二天,班主任却在午休的时候,突然闯进了教室,从我抽屉里找出了那本日记本,说我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是有问题的学生。我喜欢写日记的事,全班都知道,但好在他们都不知道密码。 然而班主任却在我的震惊中,输入密码,毫无阻碍地把日记本给打开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是思怡向班主任告密的。 为什么会说我有问题呢,因为我里面充斥着对妈妈的抱怨,对老师同学的吐槽,还有时下自己追星时的疯狂。 更令我感到绝望的是,班主任把我当作反面教材,竟然当着全班的面,把日记内容,一点点地读了出来,让我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 至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写过日记,我希望有一个自己的空间,承载着自己的一些小秘密,我不主动打开门的话,永远不要被别人知道的那种空间。 直到后来我长大了,有了微博,我开始有了一个奇怪的癖好,找那种看上去绝对不会回复的僵尸号,或者被别人废弃了的号,发私信,记录心情。 我很开心,终于有了这样的一个空间,让我可以说尽心底的话。 可是我最近和微博私信的频率变得很少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有你出现在了我身边的原因,我在试着,让你成为我的日记本。 说到这里,你可能又要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提过我的爸爸。 其实我家里的事,连对月月,我都从来没有说过,但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应该都告诉过你了吧,也可能没有,因为这些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看到刘逸夫的举动后,止不住地心乱的原因。 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在婚内出轨了别人,我的母亲并没有因为我而苟活在这场失败的婚姻中,当即要求离婚,但最后因为慌忙之下并没有收集证据,造成证据不足,只拿到很少的一点家财,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为了我的生活费,和我爸爸纠缠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的妈妈如何将全部希望压在了我的身上,如何将自己扭曲的婚姻观强加给我,就不说了吧,至少我现在有你啊。只是这段郁郁而终的感情,从小就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我这样的一个怪性子,早年你或许会因为新鲜感而依着我,要是到晚年,你会不会像爸爸,像刘逸夫一样,流连于别家女人的芳华呢。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眼身边同样在写信的你,店内的风铃响起,登山客们来了又去。 嗯,你会一直在的吧。# “砰砰砰—”唐潜礼在洗手间外,大力地捶门,“阿煦,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赶紧出来,我要撒尿了。” 梁煦匆忙间把信连同信纸塞到了西装的内袋里,转身按了马桶的抽水键,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时,才发现两眼已然通红。 打开水龙头,想要给自己洗把脸,手机却响了两声,是微信来了消息。 刚刚谈妥的那笔生意,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商榷,耽误不得,他连忙强撑起精神,拿起手机,却发现是连思勉那小子发来的消息。 “瞧瞧,我身边的人美不美丽?” 他没心情理会,刚准备关闭,就看到紧接着发来的一张照片,他面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手撑着洗手池,眼睛如刀似的把照片里的人从神态到五官看了个遍。 是她,连着比剪刀手的呆滞样子,都是属于蒋画画的。 他立马把界面切换到通讯录,稳住颤抖的手,拨打了连思勉的电话,那小子就像故意整他似的,一直不接电话,直到快断掉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不待对方说话,梁煦的声线嘶哑又急,“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码这章的时候,我就在想,就让唐唐和煦煦这样孤独地相亲相爱一辈子,似乎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2章 星期二 “唐总, mike已经被接到会议室,翻译也已经就位了。”助理小陈敲门,对唐潜礼躬身道。 后者立马起身,对着窗边的全身镜整理壮通, “这次的翻译靠谱吗?” 小陈心里有些打鼓, “应该靠谱的吧。” 唐潜礼一个眼神横了过去,他立马脸上堆满了笑, “唐总, 这次的翻译可是商务英语的专业生,看起来软软的小小一只, 顾念这旧时的情谊, 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您怒火烧小一点, 别吓着人家了。” 听得唐潜礼眉头紧皱,走到了他的身边,“软软小小?不会比我还小吧。” 他讪讪一笑, “这样说来的话,好像是小上个两岁的样子。” 话音刚落,就被唐潜礼削了一下脑袋,“我看你是想卷铺盖走人是吧?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竟然给我找个比我还小的丫头?” 小陈连忙摆手,“您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我面试过了,翻译能力一流的, 绝对没问题的。” 唐潜礼看了眼手表,时间紧迫,瞪了他一眼,“等开完会我再收拾你。”大步往会议室走去,小陈苦着脸,跟在他身后。 会议室里。 陶枕月冲身边正整理文件的外国人笑了笑,两天前,陈助理和她大致介绍过,今天会议的主旨内容,她为此熬了一晚上没睡。 这家名为“十七日”的公司,主要产业为“十七日便利店”,是一家365天24小时营业的连锁品牌便利店,在短短的三年内,开遍了海城的各大商业区。 她看了眼会议室外,有条不紊地工作的公司人员,直面地感受到了这家公司严谨的治下氛围。 这次的机会很难得,要不是有位相熟的人推荐,怕也不会轮到她。 昨天听陈助理说,公司的老总还很年轻,真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 前头还念着,后脚就有人拉开了会议室的门,陶枕月看到了陈助理的身影,那前面那位西装笔挺的男士,应该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总了吧。 她立马起身,扬起微笑,看了过去,笑容却突地凝固在了脸上。 唐潜礼率先抬起双手,同mike握手致礼。mike人近中年,身体有些发福,是移民到老挝的美国人,爱好投资,了解过“十七日”的产品和经营模式,非常感兴趣,主动联系而来。 是以他也极为热情,拥抱回礼。 与他相互落座以后,唐潜礼才发现身侧一直站在一个人,无意识地回头之后,蓦地全身僵住。 小陈也发现了陶枕月一人傻站在那,连忙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眼神有些闪躲,冲唐潜礼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唐总您好,我是今天您的翻译,麻烦多多关照。” 小陈见唐潜礼的神色依旧有些奇怪,他心里忐忑万分,趁着礼仪给mike倒咖啡的功夫,他连忙上前问道: “唐总,可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却没料到唐潜礼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好……”连着说了五个好字。 他感到迷糊,来不及细问,会议已经正式开始了。 唐潜礼把注意力挪到了mike身上,“对于国外开拓这一块,我们公司无论是产品研发还是物流管理,已经具备了充足的支持能力,接下来请我的助理,同您介绍一下,我们品牌目前的发展情况、产品线以及经营理念吧。” 小陈开始播放早先准备好了的英文版ppt,每次讲解的时候,留有一定空余的时间,交给陶枕月来同mike交流。 进入到工作状态的陶枕月,把扰心的事情抛诸脑后,静心将中文准确无误,吐词清楚利落地翻译给了mike。 明知道此时不应该分心,但唐潜礼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陶枕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五年的时光似乎将她的锋利给打磨至润滑,瘦了些,两颊上捏上去柔软的肉似乎没有了。 目光下移,意外的是,胸部并没有因此有半分的沉溺,反而高耸了,绷在紧身的黑色西装里,给了他一种别样的视觉冲击。 包臀的裙更是勾勒得她的身材玲珑,小巧的脚踝支在高跟鞋里,甚至让他产生了立马握在手掌心中摩挲的冲动。 想到此,他的喉咙有些干渴,拿起手边的水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嘴里送,结果“噗”地一下喷了出来,忘了这水是刚烧开的,极为烫人。 礼仪赶紧递过了纸巾,mike关心道:“唐,你没事吧?” 唐潜礼连忙笑着称无事,余光瞥见陶枕月探寻的目光,他竟然还不好意思与其对视了,咳了两嗓子,示意会议继续。 这场关于国外连锁加盟店开拓的初次会议,进行得很是成功。 唐潜礼作为东道主,少不得邀请mike吃饭,身为翻译的陶枕月,虽然心中极为不愿,但为了丰厚的翻译费,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 mike的酒量极好,一杯一杯地往唐潜礼嘴里灌。唐潜礼前程喝了大半,到后面满脸通红,连连把酒水推到小陈的面前,“你喝。” 小陈低声到他耳边: “唐总,我不能喝啊,我等会要开车送你回家的啊。要不让她……”小陈的眼睛瞥向陶枕月。 陶枕月心里明白,像这种挡酒的事,出来应酬少不了的,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哪有不办事的道理,自然地准备结果小陈手中的酒。 却被唐潜礼按回到小陈的手中,“她不能喝。” 小陈奇怪,“为什么?” “她喝了要发酒疯的。”唐潜礼把酒拿了过来,一口气闷了。 陶枕月愣了下,小陈把他们二人来回看了个遍,心里有了点数。 待mike的酒再送到唐潜礼身前的时候,小陈的立马接了过来,喝过之后,很识时务地对陶枕月笑道: “陶翻译,我喝酒了,不能送老板回家了,等会麻烦你开车送一下他吧?” 陶枕月蹙眉,满心的不乐意,但现在钱没到手,总不好意思翻脸吧,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 唐潜礼转了个身,冲小陈比了个大拇指,对他做口型,“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小陈顿时乐得像朵花,挡酒的劲儿更足了。 饭后,小陈为mike叫了辆车,mike高喊着:“miss 陶,我们下次再见。”随后被小陈给塞了进去。 小陈同时还把烂醉如泥的唐潜礼塞上了他自己车,同时把车钥匙交给了陶枕月,“陶翻译,辛苦你了啊,我打车回去就成,务必把我们唐总送到家啊。” 陶枕月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钻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一路无言,陶枕月专注开车,但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身旁那个瘫在座位上的人,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她。 她实在忍无可忍,“累了就把眼睛闭上。” 唐潜礼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照办,该怎么看依旧怎么看。 陶枕月抿着唇,只得继续忍。 好在唐潜礼的家离用餐地点并不算远,没开多长时间就到了,停下了车,她解开安全带就准备拉车门,却听到他忽然说了句话,语带愉悦: “月月,好久不见。” 她的身子一顿,“唐总,我走了。” “诶。”他连忙高声喊道:“你就这么把我扔下吗?” 她回身看了他一眼,醉得浑身无力的样子,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于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唐潜礼不开心了,先前大气的老板样全然不见了,读书时代的那副痞气又绕上了身,“月月,你这样就不厚道了,以前你腿撞到了,我背你的日子,都忘光了?” 陶枕月见他提起旧事,面上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 明明她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明明都已经尽力不去想了的。 见她仍没有表示,他双手环胸,“陶小姐,你这对上的态度令我不是很满意,这一开始说好的薪水额度,我可能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你要我做什么?”她有些恨恨地妥协道,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可恶,都过去五年了,还是喜欢拿工资吓唬她。 唐潜礼心中一喜,面上的姿态做足,“背我。” 陶枕月双目瞪大,“你好意思?你这么大一坨,可别把我压死了。” 他立马捂着脑袋,“哎哟,我的头,好疼呐,没人背我,我今晚就在车里睡一晚好了,这春天的晚上还是很寒冷的,说不定我就冻病了,我这人一生病就喜欢捂紧荷包……” “成成成,赶紧的吧。”她打断他的话,行至他的那边,把车门打开,半蹲的样子,等他上来。 原以为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想他却只是上半边身子伏在了她的身上,靠得极近,但并不太重。 只是真的很近了,陶枕月觉得他的脑袋,就紧紧地挨着她的耳边,近到连嘴唇都好像若有若无地触碰耳廓上的汗毛似的。 已然看见她高蹙的眉毛,他立马冠冕堂皇地道:“都不要你背了,只是搭把手,不要有意见了,你再离远点我就掉地上了。” 陶枕月嘴巴张了张,最后自行把脑袋给撇开了点,“你家在哪?我送你上去就走。” “你边走我边告诉你,现在先直走。”他忽然靠近嗅了嗅她,这声音听得她心里直痒痒。 “月月。”他把脑袋支在她的肩上,轻柔地叫唤了她一声,那语气柔到,她都不好意思无视,“嗯?” “我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当了一名翻译,不过挺适合你的。”他面带微笑。 陶枕月心中一动,“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过,大一那会,你……你们都走各自的路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迷茫着,就想着先踏实地把专业知识学完吧,毕业后就顺理成章地干了这一行,多亏我对这专业还比较有天赋,成绩还不赖。” 她默了一会儿,“不过你还真如我当初预期的那样,成为了一个事业有成的人。” 唐潜礼的睫毛抚过她的下颚,“是啊,还是和当初一样。” 她听出他似乎话里有话,转开话题,“前面没路了,再往哪走。” “右手边第二扇门,就是了。”她顺着他的话望了过去,随即一呆,因为那扇门前,正站着一个浓妆性感的女人。 陶枕月冷声道:“好像没我什么事了?”作势欲推开扒在肩上的他,没想却被他紧紧揽住,他望了一眼那女人,“你带我过去,我走不动。” 她无奈,觑了他一眼,随后往门边走,唐潜礼在她耳边道:“以后屎盆子不准随便往我这冰清玉洁的头上扣。” 她正准备问话时,那个女人已经发现二人,急忙往他们身上走来,显然是没有想到唐潜礼会和另一个女人这样举止亲昵的在一起,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你来干什么?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你已经正式收到公司的辞退信了吧?”唐潜礼没放开陶枕月,硬着调子问道。 心中很是不豫,这女人是公司的前任翻译,英文水平勉勉强强无功无过就算了,成天就想着怎么爬上他的床,上次缠他缠得过分了,还跟踪到他家里来了,一气之下就把她给辞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找来,看这阵仗,似乎准备旧技重施。 女人眼眶湿润,说起话来也娇滴滴的,“唐总,以前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您,请您不要计较,这份工作我得之不易,不想就这样失去。” 陶枕月一听,就明白了前后因果,看了唐潜礼一眼,这人的风流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决定已经做了,没有回头的道理,希望你今后注意吧,慢走不送。”唐潜礼的声音里透露着不耐烦。 “唐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想到您从来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我身为女翻译,更不应该越线……” “诶。”他打断了她的话,“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这事吧,对人不对职位,我没兴趣只是因为对象是你罢了,对她呢,我是很乐意把私人感情全部倾注的。” 同时指了指怀里的陶枕月。 陶枕月险被呛到,没想到他会把话引到自己身上。 唐潜礼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这女人再听不懂就是愚钝了,狠狠地刮了一眼陶枕月,随后踩着高跟鞋,含恨离去。 她走后,他也慢慢地放开了她,当着她的面丝毫没有顾忌的样子,按了门的密码,拉开门看向她,“同样身为女翻译的你,和刚才那女人不一样,我这根线,只有你能越。” 她低着头他,“唐总,你醉得不轻。”话都还没说完,连跑带走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唐潜礼没有追,只是站在门口,定定地往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是篇校园文啦,顺带着一些长大的事,不会出现像有的小天使说的,什么结婚啊,生子啊水章节的情况,所以没剩几章就要完结了,给大家预告一下,不过都是肥章的,后面很甜很甜的。 第53章 星期三 蒋画画先后给海城较为知名的几家摄影工作室投了简历, 由于她在国外获得了不少国人叫得出名字的奖项,是以这些工作室都做出了积极的回应。 目前,她还处于在这几个公司之间权衡中,不过在昨晚, 接了一件私活。 连思勉给她打了电话, 千叮万嘱地拜托她为一位朋友拍摄一组杂志用照。按理说杂志社都有特雇的摄影师,这活计本用不上她, 但他说他那朋友审美刁钻, 非等闲人能拍得出他满意的美感,这才拜托到她的头上。 蒋画画对连思勉的印象还不错, 想着对方提出的报酬颇丰, 又这般重视她,自己恰好闲着也是无事, 就应了下来。 和连思勉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先到酒店去见他口中的那位“大人物”。 她不喜欢让别人等候,来得有些早, 在酒店大厅沙发上有些漫无目的地发着呆,随手拿起旁边报刊放着的杂志,页脚平整,看着日期,是最新一期的娱乐周刊。 她平日里并不关注这些国内明星的花边新闻,只是瞥到封面上硕大的标题后,眼里多少起了些波澜。 【名模舒翘夜会香港已婚富三代,正室召开记者招待会痛哭憔悴。】 配图一边是舒翘和那位富三代戴着口罩与鸭舌帽, 甜蜜相拥着从公寓出来的照片,另一边是面色苍白的中年女人对着荧屏抹泪的照片。 蒋画画的目光有些深邃。 出国了后的她,几乎是和国内的消息断得干净,直到一周前回来,才或多或少地从朋友的口中,知道了曾经在海工里叱咤风云的舒翘,已然在娱乐圈内立足。 这五年来,舒翘更是参加了不少大型国际走秀,甚至是国内的综艺节目也有涉及,名声不小,不过是臭名昭著。 试想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如何能在短时期内站到这个行业极少数人才能踏足的顶端,少不得“贵人”相助。她每次参加重大活动的时候,身边的男伴从来都不曾重样,网友皆说她是跨在男人腰上行走的女人。 蒋画画对舒翘选择的道路,更多的是说不请道不明的情绪,每个人对自己的未来都有不同的规划,舒翘自然是与她们不同的人生,或许当她老得无法再以色侍人的时候,也会后悔,但好坏福祸,全由她自我体会。 关于她的种种,于这些在城市里奋力生活的人来说,已经是印在的纸上的图文,过目即忘。 她察觉到身前站定了一个人,下意识抬头— 梁煦一身墨绿近黑的西装,里面是泛蓝的衬衫,在袖间露出寸许,系着褐色的领带。面色淡然,眸子沉静地看着她,嘴唇微抿着,带着些思虑。 蒋画画脑中似被针扎了一下,神经倏地一下就绷紧了起来,手脚甚至都开始有些不协调了,瞬间把手里的杂志抛到一旁,不知道此时是应该立刻站起来,还是坐着不动。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慌乱了一小会儿,总算找回了些镇定,人家一直在看着你,刚才又与他对视了一眼,装作无视似乎太小家子气,随后冲他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也不起身,她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滑开屏幕,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那连思勉的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梁煦默了一瞬,随即出声:“走吧。” 蒋画画抬头:??? 见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她愣了一会儿,忽地想通了点什么,立马追了上去,问道: “连学长说的那位朋友……就是你?” “嗯。”他轻声回答。 蒋画画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现在推托说自己有事无法拍摄还来不来得及,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与他共处在一个空间里会是什么样子。 梁煦却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时间,走得很快,到了停车场的车前,拉开副驾驶的门,望着她。 她还没从这场突然相见中缓过神来,就迫于无奈上了车,再怎么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不就是拍几张照片么,拍完撤就是了。 汽车启动,他出声道:“系上安全带。” “哦”,蒋画画听话地系上,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他打开汽车导航,“等会和你讲讲我这期任务专栏的主题,编辑和我商量过后决定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拍摄地点,平江的省图书馆。” 她蹙眉,平江位于海城的郊区,距这里有将近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着实有些远,但这都是规定死了的东西,不好改变。 于是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望着垂在腿上的双手,发了一会儿的呆,她忽然看向他,“那个,连学长今天不来吗?” 梁煦自出了酒店以后,再未看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问了这句话后,他的脸色好像臭了几分,“他有事,今天就你和我。” “哦”,蒋画画回过脑袋。 “你和他就见过一面,学长学长叫得这么亲热,我也比你大上两届,就叫我那个吗?”他忽然眉头没尾的说了句。 她哽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朦胧之间,想起以前二人分开那会儿的不愉快,哼,出言道: “抱歉了,梁同学。”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点了一下刹车,汽车一颠簸,险些没把她中午吃的饭给甩出来,她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他面色无常,“刚才路上跑过了一只耗子。” 她撇了撇嘴,懒得接话,直奔主题,“说吧,想要什么感觉的片子。” 他想了一会儿,“人物专栏该什么感觉就什么感觉吧。” 她埋头,自顾自地调试起相机,下意识地将镜头,对着了专心开场的他。 画面里的梁煦,知道她正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眉头忍不住因为紧张而拧着,镜头滑向他的鼻子,再到嘴唇,直抵喉结…… 梁煦余光瞥见她忽然猛地收回了相机,疑惑道:“怎么了?” 她轻巧地把相机装了起来,“没什么,节约电。” 这时,梁煦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投放到了显示屏上。 蒋画画忍不住看了一眼,索菲亚,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把蓝牙耳机带到耳朵上,但对方的声音微大,都入了她的耳朵。 女人:“煦,什么时候回?” 梁煦看了眼蒋画画,“今天不行。” 女人:“好吧,明天见,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后,梁煦又看了一眼蒋画画,后者此时把脑袋别向了窗外,双眸紧闭,生硬地靠在板凳上,似准备休息片刻。 他没有再出言打扰她。 汽车就这样,路过了一小段坑洼的土路,开到了省图书馆。 蒋画画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睁着眼睛该干些什么才不显尴尬。于是汽车刚停稳,她便坐直了身子,解开安全带,提着相机包下车,总算是到了。 所谓的人物专栏风格,就是把被摄者拍得高端大气有逼格,大部分摄影师无非是找一个装修简约的咖啡厅作背景,但那样的照片拍出来缺失新意,况且梁煦在行业的标签也是和建筑挂钩的,来到这样有底蕴内部格局大气的省图书馆进行拍摄,蒋画画也是极为赞同的。 甫一进馆,秉着职业习惯,她开始四处搜寻适合拍摄的地点,马上心里就有了主意。 梁煦任她带着自己到了一个角落的书架旁,身侧是落地的窗户,很是静谧的一处。 她找了一本装帧精美的书,递给了他: “捧着,面对这书架,假装看得入迷。” 说话间,还拨弄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发型,“你们杂志社也是的,约片都这么草率的吗,连个化妆师都没有。” 梁煦眨了眨眼睛,有的,不仅有化妆师,原本还有灯光师司机的,但一大早都被他给赶了回去。 见她后退了三步,端起相机,似在找着角度,他连忙按照她说的摆好动作,为了显得不那么僵硬,他还顺手翻了两页。 身侧响了几道快门声,随后她低头,一张张地看着刚才拍摄的成果。梁煦凑近,语气中暗含着一点期待: “怎么样?” 蒋画画觑了他一眼,“有些做作。” “咳……”梁煦直接被呛到,他平日里连张自拍都不会的人,面对镜头哪有不僵硬的,更别说是对着她的镜头。 为了挽回颜面,他整理了下衣襟,“再来。” 她说:“那你坐到桌子旁好了,靠在椅子上,单手拿书,装作悠闲的样子。” 梁煦闻言,走到了桌子前,摆好了动作,蒋画画左右移动,拍了好多照片,眉心的褶皱,却一直没有舒开。 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大长腿是大长腿,怎么凑在一起,就这么违和呢,她咬着唇。 思索了一下,她说道: “你还是站回书架旁边吧。” 梁煦耐心极好,依言又站了回去。蒋画画从窗边搬来了一个花盆,靠在他脚边,颤巍巍地站了上去,“感觉你不太适合中远景的构图,我还是给你拍近景好了。” 但二人的身高有差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弥补。 左右摇晃了好一会儿,她才站稳,拿起相机,“还是我刚才说的动作,继续。” 站在花盆上,可没有平底里那么自在,为了照片的角度能够丰富些,她甚至站在花盆边,踮起了脚尖,迅速地捕捉了一张后,放下脚尖的时候,却没站稳。 眼看着就要跌倒了,梁煦伸出一只手把她给捞到了怀里。 她松了一口气,脑门上对着的,却正是他“扑通扑通”的心跳上,连忙挣扎着想要出来,没想到他却抱得愈发紧了: “别站花盆上了,实在太危险,我就这样抱着你,高度也合适,也稳。” 话虽如此,但你抱着我不合适啊,她内心呐喊着,手里推拒,“我还是……嗯,站花盆上比较安心。“ 他的声音里透着些不豫,“别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是在工作,怎么把照片拍得好看怎么来。” 得,这被吃了豆腐有冤还不能伸张,为了工作的献身是光荣的。 她还是不大乐意,“你抱着我,我们挨这么近,也拍不了啊,总不能拿大特写的照片放杂志上吧,啊……” 话音还未落,梁煦就把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把她举了起来,将她背抵着书架,悬在半空中,得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拍吧。”他的语气镇定,丝毫没因为托举着她而费力。 她的脸又红有烫,虽然现在高度与横向距离是合适了,但他的手放的位置敏感,挨得她身子痒心也痒。出这歪主意的那人,一脸的云淡风轻,连带着看书的动作都不做作了。 强忍着心底的躁动,她抓拍了两张,这次的效果还不错。 “我要下来。”她边说边作势往下面跳,没想到又被他借机捞到了怀里。她拍着他的胸口,“放开我。” “别动。”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手麻了,现在动不得,就这样抱一会儿。”话音里的难受也不像装的。 她当真没动了,“要你逞能。” “因为太美了。”他忽然说。 她没听明白,“什么?” “我说你拍照时候认真的样子,实在太美了。”他把她微微拉开,垂眸看着她,“你应该很喜欢这个职业,这几年,过得……应该也还不错吧。” 蒋画画一怔,一路上二人对过去闭口不提,他突然间的关心,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用尽力气推开他,“照片拍好了,连带着刚才拍的那些系列,回去我帮你静修一番,差不多就够了,趁天色还早,我们走吧。” 边说边整理好了相机包,往图书馆外走去。 梁煦的瞳孔一黯,默默地跟了上去。 但老天的心情和蒋画画一样,都是灰暗的,等到他们走到馆外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蒋画画从包里拿出了一把伞,“幸好我出门前看了眼天气预报。”刚撑开往外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梁煦没有跟上,“怎么了?” “现在恐怕走不了。”他面露迟疑。 她不解,“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来时经过的那段土路了?那条路旁边傍着一座山,是落石频发的地区,一下雨就会立即封路。”他说。 “难道没别的路了?”她问。 梁煦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我在这附近有栋房子,我们先过去避避雨,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蒋画画有些犹豫,抬眼望了下天,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听不了,不去的话,一直在车子里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于是就答应了,“需要开车去吗?” 梁煦:“不用,很近。” 她扬了扬伞,“快进来吧,我们现在就去。” 梁煦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因着身高差距,她打着伞极为吃力,他自然地接过了伞柄。 她手上刚轻松了一截,却发现他步子加快,她不在伞遮雨的范围内了,急忙喊道:“你这是……” 在她的目瞪口呆中,梁煦走到了一个垃圾桶旁,把伞给扔了进去。 “喂,你有毛病吧。”她连忙过去,雨水淋得她眼睛都张不开,还伸着脑袋往垃圾桶里面张望着,企图把伞给拿回来。 却不想右手被他给牢牢拽住了,面上粲然一笑,“跑—” 随后带着她在雨里奔跑起来,护着她注意脚下的台阶,溅起欢快的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  好坏祸福,自我体会。 我们要做的就是笑对身边的人啊。 第54章 星期四 这样跑了将近一刻钟的样子, 好在正处于初夏交替的季节,天气不算凉,就是浑身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蒋画画觑了眼一旁唇角带笑的梁煦, 这二傻子跟第一次见到雨似的, 淋得直乐呵。 二人停在了一处独立公寓前,梁煦掏出钥匙, 开门的动作有些艰难。 蒋画画低头看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似乎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她挣扎了一下, 没成功。 好不容易门打开了, 她被他带了进去,里面家具一应俱全, 摆设全新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 她看了一眼鞋柜,除了一双男士家用拖鞋以外,没有别的鞋。 但空气里并未见灰尘。 忽然接触到了室内的空气, 让她有些无法适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梁煦连忙大步到洗手间里拿出了一个毛巾,披在她的身上,“擦擦,小心别感冒了。” 这句话听得蒋画画直来气,瞪着他,“要不是你突然发什么疯,把伞给扔了, 我至于现在这个狼狈样么?” 梁煦却当作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径直地走到鞋柜旁,拿到了拖鞋,然后回来蹲下,帮她脱鞋。 “给我了,那你穿什么?”她不好意思让他碰自己的脚,收了回来。 他伸手拽住了她的脚,果断地脱下湿透了的鞋,套上拖鞋,自己则随意把鞋子甩在一旁,“我一个男人那么讲究干什么……”,然后赤脚带她走到了客厅里。 蒋画画脸一红,“男人”这词突地在她的脑海撞击了一下,以前想着他就是个邻校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现在年纪已然不一样了。 顿时觉得这房子开始升温了。 她这头还在稀里糊涂地想些东西,他却开始伸手扒她的外衣。连忙挡住他的手,“喂,你干什么?” “赶紧脱衣服去冲个热水澡啊。”他边说手里的动作又继续了。 蒋画画今天外面穿了件灰色的开衫,里面是件白色的吊带背心,雨水沁到了里面,黑色的内衣戴着隆起的弧度,轮廓分明。 没在他眼里见着什么异色,倒把她难为情了一把,连忙高声道:“我自己来,不劳烦您高抬贵手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洗手间,反手把门给锁上。 靠在门后,她深深地开始后悔自己跟他回家的这个举动,洗完澡还是赶紧溜了比较好。 想到此,动作快速地脱光了衣服,给头发和身体抹着泡泡。 温暖的热水包裹着自己,她紧绷的弦也舒缓了一些,洗着脸的手忽然一顿,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对外面喊道: “梁煦—我衣服都湿了—” 他离得并不远,“你是在找我借衣服穿吗?” 她撇了撇嘴,“要是有多的,能借我是最好了。” “有是有,不过我不想高抬贵手。”他的语气很淡。 蒋画画猛地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记仇。转瞬,洗手间的门被他给敲响了,“开门。” 她立马退到门后面,只拉出一个极小的缝,接过他递进来的衣服。 “把你换下的送出来。”他说。 她老实地把湿衣服送了出去,余光瞥见他送进来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对劲,“喂,你怎么把你穿的衬衣给我了?” “这个家我不常住,一件衣服也没有,这都是我刚才脱下赶忙给你烘干的。” 蒋画画拎着这男士大号的衬衣,泛着浅浅的蓝色,似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顿觉烫手。 似是知道她的“嫌弃”,他在外头嚷嚷着: “到底穿不穿,不穿还给我,自己光着出来吧。” 蒋画画生怕他闯进来了似的,飞速锁门,把水打到最大,隔绝了他的声音。 站在门外的梁煦,忍不住弯了弯唇,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别的要事,连忙把她换下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机里,笔直地冲向了公寓的次卧。 一把掀起上面干净成套的床上用品,囫囵地塞到了旁边的衣柜里,东挤西藏的,费了老半天的劲,方才搞定。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 梁煦:“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连思勉:“看你有没有欺负我的小学妹啊,毕竟她是我哄到你那里去的,出了什么事我都是要负责的。” “滚,再叫一句小学妹试试。”梁煦很想冲过去把他揍一顿。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总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女人让给你。”他有些感伤。 “你他妈能不能别学唐潜礼说话,还有什么你的女人,嫌命长了是不是。”梁煦呲牙。 连思勉也不开玩笑了,“你回来必须请我吃顿大餐。” 梁煦颔首,“好,不过今天不行,我今天估计得在省图这边过夜。” “你怎么跑省图去了?拍摄地点不是市区的那个创意园吗……”说着他就想通了,“靠,阿煦,行啊你,手段高啊。” 梁煦听着蒋画画那头的水声停了,心都飞了过去,随便敷衍了连思勉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最后还特意把手机搁了静音。 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恰逢蒋画画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因为她自身体型也较为修长,衬衫仅到她大腿的根部,堪堪把私密的部位给遮住,玉琢般的秀腿纤纤而立,澡堂里氤氲的雾气从她周身弥漫,看得他喉间一热。 空气里带着沐浴露和女孩的香甜,他忍不住闻了一口,“好香。” 她却有些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是你的护肤品香。”刚才穿好衣服过后,她还想过没有擦护肤品的话,脸上会不会干燥,结果下一秒就瞥到洗手池旁放着的女士化妆品。 不可能是他自己用的。 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只能光着上半身,肌肉匀称,下身着一运动中裤,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光洁红润的脸蛋,微微滴水被拢到一边的头发,还有那含情的一眼,看得他一直摆着的架子险些有些功亏一篑。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大雨,有些忧心。 梁煦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做到了窗边的沙发上,伸手把她扯到了自己的双脚之间,她欲挣扎,他双脚用力地把她夹在了怀里,“别动,我帮你擦头发。” 二人今天算是几年来,头一次见面,却三番几次地被他摆弄,本就有些别扭的她,瞬间炸毛,“我们好像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吧。” 他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一心用毛巾轻柔地吸着她头发上的水: “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喜欢的事,我一定要帮你完成。” 她望着地上的毛毯一滞,恍然想起五年前的时候,自己和他曾经做过一个任务,说是和对方最想一起做的五件事。 其中有一件,便是“希望对方为自己吹头发”。 她恍然,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把她的伞给扔掉了,就是计划着把她的头发弄湿,然后上演现在的这一出。 她把头埋得老底。 看到了身上的衬衣,又忆起,那五件事里,唯一剩下的一件事,就是,穿着白衬衣为对方做早餐了,现在没有白衬衣,于是他就退而求其次选了自己身上的那件。 她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无耻。” 他把毛巾一扔,用手指顺着她的头发,“画画,那护肤品,是我请昨天来打扫的阿姨,特意给你买的。” 蒋画画心里一动,哦,怪不得好像是新的。 “索菲亚,是我的公司上级,等我回去处理项目问题罢了。”他望着她的眼睛。 她却不看他。 似听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蒋画画,我一直单身。” “我不想知道。”她终于抬头,一点也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他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侧身插上了事先备好的吹风机,把她抱到了腿上,“吹头发吧。” 她这次没有急着起身,想着就是做任务嘛,也不用和他客气个什么了,谁紧张谁掉价。 想到此,还特别酷地在他腿上蹭了蹭,晃着腿像好玩似的。 “别乱动。”他忽然语带颤抖地在她耳边道,有些警告的味道。 她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脖子以下似乎绯红,神色里像隐忍着什么似的,她有些通透,瞬间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头发吹得很顺利,蒋画画极为紧张,具体怎么过来的也不太清,只记得给她吹发顶的时候,几乎都窝在了他的劲窝里。 伴随着吹风机轰轰声结束的,是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自语道:“给你吹头发简直是在折磨我自己。” 听到这句,她臊得不行,再也扛不住了,跳了起来,装作无事人似的看向窗边,“啊,这么大的雨,我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天也已经全黑了。 “今天不回去了。”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嗯?”她惊讶地看着他。 他微笑:“天气预报刚给我发来了暴雨预警,一直会持续到明天早晨。” 蒋画画有些局促,想到要在这封闭空间里,和他待上一整夜,她心里没有担心,过多的是些难以言说的感情,没由来得让她有些心慌。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还有项目问题要解决吗,为什么一点都不急着回去的样子,对这恶劣的天气,更是一点也不意外。 家里什么也没有,只能点外卖将就一下了。 饭毕,蒋画画拿纸巾擦了擦嘴,收拾好外卖盒,问道: “我晚上睡哪里?” “主卧。”他指了一侧的门。 “那……”蒋画画笔直了进去,“晚安。”然后轻轻地把门给带上。 现在时间虽然尚早,但她无法想象和他在客厅看电视或者谈心的样子,还是早点眼不见心静吧。 她爬到了床上,掏出一天都没时间看的手机,这才发现陶枕月和她发了消息。 “画儿,我今天碰到唐潜礼了,一个不小心,他又成了我的老板。” 蒋画画:“!!!你们!!” “算了,就当是份工作,平常心对待吧。”月月显然是不想继续聊他,“你不是说今天有约拍吗,怎么样?” 蒋画画:“哎,没想到竟然是给梁煦拍照,现在我在他家……” 陶枕月:“!!!!!!!靠!你们这旧情燃得也太火热了吧????” 蒋画画:“不不不,不是你想的这样。”她刚把这则消息发出去,房门就“吱—”的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她立马警觉地看了过去。 梁煦一本正经地走了进来,带上门,行至床边,磨蹭着脚,看样子是准备上床。 她死死地摁住被子,“你来干什么?” “睡觉啊。”他满脸的莫名其妙。 “你要和我一起睡?”她心跳加快。 梁煦两手一摊,“我也是很不情愿的,但是你知道的,这公寓我平时不怎么住,次卧连床垫都没有,根本就不能睡人,我只能勉强勉强和你搭伙混一晚了。” 她一脸狐疑,跳下床,跑了出去。 他慢悠悠地上床,没过两分钟,她就有些泄气地回来了,次卧果真如他所说,光秃秃的不能睡人。 “那我还是去睡沙发好了。”她拿起刚才碰过的那个枕头,身后悠悠传来他的声音: “就一床被子哦,沙发晚上很冷的。” 她头也不回继续走。 “哦对了,听说这别墅区旁是座火葬场,你等会睡觉要是发现沙发的犄角旮旯里有灰,说不定就是谁谁谁的身体里的成分,让那谁谁谁好好地伴你睡上一觉……” 话说到一半,就见蒋画画黑着脸,不作声色地躺会了床上,不过紧紧地挨在床边,和他中间的距离甚至可以再躺进来一个胡图。 梁煦面上似没事人,待她真躺进来后,隐隐的呼吸带着床不住起伏,传递到他这一边,犹如地震般的一下一下晃动着他的心。 他身子也有些僵硬,一时无话。 蒋画画的手机不停地响,知道是陶枕月在同她发消息,但她不能看,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和月月在谈论他,最后索性把手机给关机了。 梁煦看着半倚在床靠背上的她,胸前似乎湿了一大片。 她忽然问:“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个疑惑,你明明有房子,为什么要住在酒店?你好像就是海城本地人吧,回家住也是可以的吧?” 他愣了一愣,随后把双手枕到头后,“在酒店多享受啊,有人伺候自己,我每天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时间去管家里的事了。” 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想来想去,她把自己往杯子里一塞,“睡觉吧,我困了。”眼睛一闭,早点天亮,早点回家。 梁煦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到门边,关了灯,又摸索着上了床。 黑暗袭来的时候,她莫名觉得身边空洞洞的,但很快,她就发现身后那人,朝她的方向慢慢挪来。 她又往床边靠了靠,直到靠无可靠,他依旧接近她。 在她忐忑的心中,他微凉的手,竟然隔着衬衣,触到了她的内衣扣上,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双手轻轻一合,内衣扣就被他给打开了。 她胸前一松,叫了一声,连忙捂住,“梁煦!你耍流氓!” 他摁住她几乎要跳起来的身子,“别激动,我不对你做什么,你不用防着我,我只是想要你把这湿了的内衣脱下来,免得睡着不舒服。” 她的胸前背后的衬衣上,都已经湿透。 刚才在洗手间里就犹豫了好久,总觉得不穿内衣明晃晃地走路特没安全感,这才不顾难受地穿着。 她久久没有说话,随后再次缩进被子里,迅速地把内衣给脱了下来,塞到了枕头下面。 “再可以好好睡了吧?”她问。 “嗯。” 蒋画画双手合十,放在肚子上,浑身绷得老直,贴在床边,时刻防范着她。 只是她这人一定是心太大了,竟然迷迷糊糊地眼睛都快要粘上了,就要睡过去之时,身体却忽然一轻,跌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她猛地惊醒,下意识竖眉,“梁煦!你不是说……” “对不起。”他把头埋到她的耳后,喃喃说了句。 她蓦地一顿。 他的声音哽咽,“画画,对不起。” 她垂眸望着他的胸口,咬着嘴唇。 梁煦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恨那封信,来得太迟了,我更恨当时的我,在收到刘逸夫短信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你,对不起。” 信……刘逸夫…… 她一直没有说话,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也再没有强迫把她抱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身后那人的呼吸逐渐平稳,蒋画画轻身翻下床,慢慢走到客厅,找到了自己白日里背的那个包。 今天背的,恰好就是见连思勉那天背的。 那天心太乱,把沈姨从家里寄来的信忘了个干净。 她从背包夹层里,拿出那份皱巴巴的信,打开后,里面果然还有一个老旧信封,封面是自己手写的地址,字里行间的青涩,看得她期待且畏惧。 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和她预想中的有些不同,宽阔的白纸上,竟然只有一句话— “信有什么好看的,看看身边的我就好。” 她再次把信纸按着旧时的折痕,折叠了起来,压平,完好地放回信封里,再塞到包的最里层。 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方才回到房里。 爬上了床,不同的是,这次往床的中心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梁煦真心心机boy,可不是玩什么雨中浪漫,良心大大的坏。 第55章 星期五 第二日早晨, “十七日”有限公司总部。 “翻译来了吗?”唐潜礼对着全身镜捋了捋头发。 小陈点头,补充了一句,“mike也到了。”这小唐总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关心客户的情况, 一清早问了不下五遍那翻译的行踪。 唐潜礼闻言, 指着自己问了他一句,“我今天怎么样?” 小陈面上堆着笑, “帅得我都要弯了。” 唐潜礼蹙眉, 有点恶心,但心如悬箭, 只想着快些见到她, 也不和小陈计较了,大步地走向会议室。 小陈紧跟在后面, 一推门就看见里面正坐在mike身边的那个陶翻译,不作声色地将其上下打量了个遍,确实是姿色不错, 但也没到把刁钻的唐总迷得坐立不安的地步啊。 唐潜礼扬着的嘴角,在看到mike搭在陶枕月肩上的手时,不禁僵了一僵。 mike见唐潜礼来了,立马改搭为揽,对他用英文说道:“你这翻译很不错啊,很东方的长相,沟通能力也强。” 唐潜礼英文能力不行,听不懂他的话, 只看到陶枕月的表情不太好,她看了一眼mike揽着自己的那只手,想要避开,mike却用了些力道,让她避无可避。 陶枕月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唐潜礼。 唐潜礼立马上前,极为热情地想他伸出了双手,同时面色无改地把陶枕月给推开,mike瞳孔里有些遗憾,但还是笑着握住了唐潜礼的手: “唐总,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在百忙之中,又抽空和我见面。”这是陶枕月白着张脸帮mike翻译出来的话。 唐潜礼摇了摇头,“您太客气了,是我麻烦您了才是,不知道您对于这次合作,可是还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意见不妨提出来,都是可以商量的。” 小陈给唐潜礼送来了一杯美式咖啡。 mike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对于贵公司的经营理念和手段,我没有什么疑义,就是这便利店里关于鲷鱼烧叔叔的版块,我觉得还是得适当改进一番。” 唐潜礼,“您请说。” mike说话时喜欢做手势,“便利店之称作便利,是因为以满足便利性需求为第一宗旨,而十七日的便利店里,竟然出现了现烤鲷鱼烧叔叔的版块,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浪费了时间和人力,得不偿失,我建议在十七日驻进老挝的计划里,把鲷鱼烧叔叔这一块用别的速食商品给替换掉。” 唐潜礼没有马上接话。 陶枕月心底却有些急,其实在昨天和唐潜礼分开之后,她便到十七日的便利店晃了一圈,海城有很多别的老牌本土便利店,所以她虽听说过十七日的名声,但这也是第一次来。 也曾惊讶过里面竟然还有服务员现烤鲷鱼烧,配方和装修和以前在大学城美食街的那家一模一样。更多的是欣慰,毕竟那里有她过往很是珍贵的回忆。 而且,唐潜礼也是极为在乎的,她知道,正如这店名一样,他曾经是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mike的顾虑不无道理,并且他和十七日的合作意义深远,关乎到十七日首次在国外的开拓,他的想法,唐潜礼必须得重视,甚至是极有可能妥协。 如果说mike的建议被实施了,有了第一步的先河,国内便利店里鲷鱼烧的版块怕是也做不长久。 陶枕月想了想,对mike说道:“对此事,我有一些不同于您的想法,不知道可否耽误您几分钟?” 唐潜礼若有所思地望向她,mike也很有兴致的样子,“可以。”说话间,他竟然极为自然地把手,放在了陶枕月的手上。 唐潜礼凝眸。 陶枕月轻握拳头,但到底还是舒展开了来,任mike的手在自己手上轻轻摩挲,隐忍着说道: “鲷鱼烧作为日本的小食,传到中国后,经过了我们十七日团队的研发,已经出现了不少符合中国本土的口味,类似咸鱼、梅干菜等。如您所说,便利店确实是给顾客提供便利的场所,鲷鱼烧也确实可以说像饭团等产品一样,事先做好了,再运送到店里售卖,只是那些特殊口感的鲷鱼烧,经过二次加热以后,可能会失去原有的口感。我想,这应该也是为什么十七日一直坚持现烤鲷鱼烧的主要原因……” 话说到一半,她就哽住了,因为唐潜礼手中的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拿稳的原因,一不小心泼得满桌子都是,不少还溅到了mike的袖子上。 陶枕月的手得以解脱。 唐潜礼面露歉意,对小陈道:“赶紧帮mike擦擦。” mike心里略有不爽,但除了板着张脸擦袖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陶枕月心如明镜,虽暖流划过心头,但还是略带警告地看了眼唐,示意让他不要胡来。 mike目光灼灼地看着陶枕月,“你继续说。” 陶枕月快速地整理了下思路,“我相信,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老挝,选择在便利店里买吃食的人,大多都是工作党或者是生活是极为忙碌的人,如果在繁忙生活过后,能有一个新鲜热乎的小食送到手中,怕是不异于雪中送炭,这也是我们便利店不同于其他便利店的特色之一,如此人性化的服务,不担心顾客不会不回头。” “他们在说什么?”唐潜礼问小陈,后者作为其助理,英语水平虽说达不到陶枕月级别,但到底还是听懂了大概,大致转述给了他。 唐潜礼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带着诚恳目光交谈的陶枕月,摸了摸嘴唇。 他此刻心情的复杂程度,并不亚于她,鲷鱼烧叔叔对于他的意义,更是无人能感同身受,早先建立它的初衷,或许是和对舒翘情与爱挂钩的,但现在,它已经成了他起步的一个象征,时时警示着他,勿忘早年时期的辛苦,还有自己当初辜负的那颗心。 如月的心。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再好好考虑下吧,是因为你说的,我才考虑的哦,miss 陶。”mike的神色暧昧,说着说着,手在桌下,摸到的陶枕月的大腿上。 陶枕月的眉头一抖,扯了扯嘴角。 唐潜礼忽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促使椅子在地上拖出了长长刺耳的声音。 “mike。”他换了一声。 情·欲遮眼的mike不明所以,迷惑地看向他,却没料到迎来的确实重重的一拳,mike被唐潜礼狠狠地打趴到了地上。 陶枕月吓得呆在原地。 ”fuck!“mike先也是一怔,随后低吼了一声,挣扎着欲起身,唐潜礼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小陈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想要拉开二人,唐潜礼脖间的青筋暴起,任凭小陈怎么拉都拉不住。 小陈只得拉开会议室的门,叫外面的男职员们赶紧进来。 于是十七日的同事们冲进会议室时,看到了令他们久久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向来面上笑嘻嘻特别好说话的唐总,竟然把重要顾客抡在地上打。 无人敢拦。 陶枕月在一旁急得跺脚,“唐潜礼,你赶紧放手!放手听到没有?”唐潜礼恍若未闻。 mike鼻青脸肿的,趁机冲他喊道:“你他妈不想合作了是不是?” 这句话简单,唐潜礼听懂了,猛地收了手,慢慢起身。mike嘴角一嘲,想着等会他若不好好地求着自己,这桩生意绝不可能谈成了,还要把他送到警察局里去好好吃尽苦头。 他手臂支在地面上,想要起来,却没想到唐潜礼竟然狠命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刚续起来的一点力瞬间疼没了, mike嗷嗷直叫,又跌到了地上。 唐潜礼睨着他,“是这只手摸的她对吧?” 看似问句,实则肯定地语气,他用鞋底碾了碾,冷笑道: “合作?对老子是不想合作了。” 唐潜礼看了眼满面忧色的小陈,“你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听。” mike边听疼得冷汗直冒,“我看你是连生意都不想做了吧?你惹了我,今后就别想那么容易地开拓国外市场。“ 唐潜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她,根本就不能有今天的十七日!”他指向一旁把嘴唇咬得煞白的陶枕月。 唐潜礼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在我还在读书的时候,我曾一度想要放弃鲷鱼烧的生意,要不是她对我的鼓励,我怎么可能撑到今天?我还记得她对我说不能因为一份职业一开始规模小而给它定性,所有行业的潜力都是无限与未知的。她说我一定会把店开遍全国,我就开给她看,我还记得她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恰好是十二月十七日,我的公司就是为她而命名的。 “而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对她不敬,我就算明天公司倒闭,今天也必须让你横着出去。” mike双目瞪大,“你这个疯子?!” 唐潜礼终于收回脚,对着小陈指了指摊在地上的mike,“送医院吧。” 围观的职员们连忙跑了进来,合伙把mike抬走了。 “都出去。”唐潜礼吩咐道。 陶枕月木着脑袋,下意识地想要跟着人群离开,却被他一把给捉住了手腕。 所有人的目光都别有深意起来,小陈看了二人一眼,在后面推着把职工都赶了出去,最后还很是小心地把门也给带上了。 唐潜礼擦了擦她的手背,“他刚才摸的是这里么?” 她想要抽回手,他却不让。她的神色复杂,“其实你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这种事我……”她虽然工作了一年,在职场其实也只算是个新人,经常遇到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客户,也曾愤怒过,但你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只能改变自己,是以后来客户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早就不是那个生气了甩着围裙一走了之的陶枕月了。 他冷着脸打断,“今后在我身边,你做你自己就好。” “那mike要是真在海外这块为难你可怎么好?”她内疚得不行。 他拉过了她的另一只手,统统都捧在自己的掌心里,语气平常,“他能力再大,也无法只手遮天,大不了我进军欧美市场,让开他能力所及就是。” 她的心乱作一团,余光瞥见会议室外的职员们虽看上去在各做各的事情,实则都是偷偷地瞄着会议室内。 “今天谢谢唐总的抬爱了,还替我解围,我有点累,就先走了。”陶枕月作势就向往门外跑,却被唐潜礼死死地拽住,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了门边,他把门给打开,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 “谁也不许进来。” 然后又把她拽到窗边,将帘子拉了下来。 会议室里顿时有些暗。 她喏喏道:“你干什么,你这样人家该误会了,唔……” “我等不及了。”他把她抵到了墙边,手放到她的脑后,轻搂着她的腰,含住了她的唇,手指抚摸着她的背,将她的身子揉得一阵火热。 他灵巧的舌游走在她的唇齿之间,撩拨得她呼吸不畅,这样的亲吻不似在学生时代的纯粹,夹杂着急切与欲望,要把她吞噬般地抱住她的大腿,让她骑在自己的腰间。 “唐潜礼……”她推拒着他,声音却带着水似的,让他愈发停不下手中的爱抚,逐渐向前,挪至那两处柔软。 陶枕月眼底微潮,不为他顷刻间的把持不住,为自己心底竟真实地喜欢他的触碰。 只是想到以前的旧事,她心底总是涌起一阵难过,嘴上便用了力道,咬得他闷哼了一声。 她趁机与他拉开了距离,转身想走。 他却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这次你还想逃避吗?” 陶枕月猛地停住脚步。 他扳过她的身子,双目布满血丝地凝视着她: “月月,你记得吗,那年我们参加完那个亲吻活动之后,你追出来,看到我时,说的是什么?你说你参与活动的对象不可能是我,问我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跑出来。 “我起初是动了离开的心思,但在那个时候,我分明是准备和你坦白的,可是你却从心里就把我推开了,是你给了我一而再再而三隐瞒的机会。” 他低声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直瞒着你,但你不要再把我推开好不好,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 陶枕月痴痴地看着他。 他面露坚决,“你说过的,你要当我一辈子的职员,你看,老天还是把你送回了我的身边,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跑掉了,你推我一步,我就前进一步,你逃不开我的,我也逃不开你。” 她扑到了他的怀里,从一开始的低声抽泣,到后面放肆的嚎啕大哭,拍打他的背似在对内心的委屈发泄,又会摸摸他的背以示心疼。 他从一开始的情难自抑,到后来被她哭得什么心思都起不来了。 只想做她的小纸巾,拂过他日思夜想的小脸蛋,大喜大恶都伴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散发出老母亲般的微笑。 所有人都觉得只是唐唐的犹豫不决导致了吵架的发生,但其实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月月的一言一行也加剧了他的犹豫,没事啦,只要还在乎,这都不是事儿。 第56章 星期六 梁煦接过手里的外卖,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蒋画画仍趴在床上睡得香甜。 他慢步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却发现因为她睡觉的动作不老实, 衬衣都被撩到腰间, 映入眼帘的,是她可爱的蕾丝边内裤。 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随后把她的衣服给扯了下来, 遮住那份迤逦。 轻拍着她的背,“画画, 起床了。” 蒋画画嘴里咕哝了一声, 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 砸了砸嘴继续睡了过去。 他走到床的那一头,趴在她的枕边,凝眸看了她好一会儿, 轻声道:“我也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可是再不起来,早餐要凉掉了哦。” 他挑了挑她额前的刘海。 蒋画画蹙眉,缓缓睁开眼睛,未料初醒时懵懂见到的第一人,竟会是他,日光从他背后溢出,唇角的笑意掠到了她的心底。 两秒后,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借宿在梁煦的家。 蓦地从床上坐起,把被子揽到胸前,昨晚前半夜怎么都睡不着,后半夜却毫无负担地沉沉睡去,身边躺的人可是他啊,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放心自己呢。 怎么不知道她晚上睡熟的时候,有没有对他干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偷偷摸摸地打量着梁煦的神色,看上去还好,看来昨晚自己还算老实的。 他站了起来,“赶紧去洗漱一下,我点了早餐。” 蒋画画闻言跳下床,穿上拖鞋一股气就往洗手间跑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睡相特别不好,可能正顶着一个鸡窝头,嘴边还有干到发白的哈喇子也未可知。 待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梁煦已经把早餐给摆好了,端坐在位置上,等着她入座。 他看了她一眼,“还记得任务具体,说的是你在清晨,穿着白色衬衣,为我做早餐吃来着,随后我背后抱住你,在你耳鬓边厮磨。” 刚端起粥喝了一口的蒋画画,差点没呛到,“咳……那后面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好么,不算数。” 他一本正经,“但是你没有给我做早餐是事实,所以你必须帮我一个忙算作补偿。” 蒋画画有些无奈,“你这屋子连个锅碗瓢盆都没有,我怎么给你做早餐啊。算了,你说吧,什么忙?帮完我就得回家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上杂志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自己都是临到阵上才发现是要给他拍照的,更没有功夫调查他的近况了,“可能是因为你在业界小有成就吧。” “我在业界的成就一直不错。”他吃了口鸡蛋。 她撇了撇嘴,嗯,臭屁的脾气也一直不错。 他继续说道:“是因为我几天前宣布公开我的毕业设计作品,杂志社想以此为一个专题做个人物专访。每一栋建筑的形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是需要时间人力物力打磨的,学校给的毕业设计制作时间短并且资金有限,很多人当时只是做了模型罢了,我也不例外。不过在毕业后我赚了些钱,亲自将这个作品付诸实践了。” 蒋画画听了后觉得很感兴趣,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他。 他放下筷子,“人物专访的照片你已经拍了,现在还剩下那栋建筑的一些环境图,你也帮我去拍了吧,同系的照片出自一个摄影师的手比较齐整。” 她想了想,“好。” 不过真到了那栋建筑附近的时候,她却感到了意外。 按照他的风格还有省图那座公寓的装修环境,她以为他依旧会选址在地段好的地区,没想过会是面前这种平房地段,连地上都不太平缓,走起路来颇为费力。 她看了一下指路牌,这附近似乎有座湖。 他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她默了一瞬,没有挣脱。 慢慢被他带着往里面走,蒋画画环顾了一下这个破旧的平房区,基本上每户都有人居住,不过大多是迟暮的老人,或者是不知事的孩童。 这样被他握着手走在其中,倒有些走进桃花源的清幽。 走了约莫五分钟的样子,她忽然发现眼前一亮,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墙角。 再行到跟前,她满面已是震惊,在这满是灰黑颜色的区域里,毅然树立着这么一栋白色的两层小别墅,高墙围起,自成一片区域,虽然略有些突兀,但竟给了人清新之感。 她看了眼门牌号,又是一愣,竟然是250号。她立马左右看了看,果然是夹在251和249号之间。 他看到她发现了,只浅浅地笑了笑,擦了擦门牌上的灰,对着它道了声: “又见面了。” 随后掏出钥匙打开门,带她走了进去。里面是简欧的装饰,她来不及欣赏,竟隐隐听到了海浪似的。 她疑惑地望向一楼庭院的方向。 他松开了她的手,“去看看?” 蒋画画几乎是跑地走了过去,却被眼前之景给震慑在了原地。 原来这个别墅,是连着那片湖的,因着角度的原因,一眼看上去,竟像片没有边界的海。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细沙,摸上去,连贝壳也是真的,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沙,一下又一下,永不疲倦。 梁煦走到了她的身边,“还记得一周情侣被选为最佳情侣的奖项是什么吗?是cp二人到厦门旅游。可是因为我手机掉了,错过了最后那天的cp结果上报,就和厦门无缘了。我知道你特别想去,也特别喜欢海,我就给你建一片海,你喜欢吗?” 蒋画画无声地站在一旁,看不出喜怒。 他拉起她,走到了庭院的后方深处,她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有一处环着湖的道路,一看就是后期施工过的,和外面平房区的水泥地不同。 他指着路上听着的那辆双人自行车,“这是我给你建的一个小型的环岛路,沙雕堆腻了的话,我们可以来这里骑车消消食。”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心头一慌,把她带回了别墅的客厅。 他捧着她的脸蛋,“画画,你不喜欢吗?” 她嘴巴张开刚欲说话,就被他给打断了,“你不知道,我买下这座房子有多么的不易,这250号原本的住户是一对老爷爷老奶奶,他们家世代都居住在这里,不愿搬迁,我可是好话说尽,说我要买来娶媳妇用的,媳妇喜欢,要是没住到这房子,媳妇就不嫁给我了,拜托了他们好久才让给我,你喜欢么?” 她横了他一眼,“不要脸,谁是你媳妇。” 瞥过身上的相机,才想起自己有拍照的重任,扫视了一圈,发现进门最靠里面的那间房,装饰尤其粉嫩。 “这房子是干什么的?”她快步走了过去。 “诶……这房子你不能看。”他想要拦她,但她身子灵活给躲了过去,将门把手一扭,就打开了— 里面满满都是粉蓝色的东西,叠得整齐的小衣服,一只拳头大的小鞋子,有圆脸嘟嘟的芭比娃娃,也有制作精良的飞机火箭,儿童车上挂着奶嘴,路中间放着玩具摇铃,墙上更是贴着量身高的尺寸。 她好笑地望向满面通红的他。 他干咳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我们将来的宝宝会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就统统买了回来。” 她捂着脸,推了他一下,“你真是想得美。” 突地,从玩具床上,跳出了一只猫咪,吓得她一跳。 梁煦摸了摸它的脑袋,“红豆,别欺负妈妈。” 蒋画画冲它眨了眨眼睛,是只暹罗猫,“叫红豆吗?”她极为喜爱地把她捧到了怀里,它顺溜地在她怀里拱了拱,舔了下她的掌心。 转头就抱着它跑了出去。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她嘴角的笑意已经含不住了,她就近着楼梯跑上二楼,却发现角落里的房间,竟然安装着铁门? 他也追了上来,见她好奇地看着那个铁门,他神色郑重地,把她带了过去。 她顺着铁门缝看了一眼,里面是间很温馨的书房,实在有些摸不透,为什么要弄一个这么煞风景的门,做设计师的口味都是这么独特么。 “这是我给你特意建的一座房间。” 她听了脊背一寒,“什么,你还在这里给我建了个监狱?我要是不听话的话,你难道还要把我关起来?” 他哈哈大笑,“不是的,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意味着很多事情,都不再属于一个人,但给彼此一个空间很重要,这房子里就是你的世界,你要是有心事了,都可以到里面去,我不会打扰你。” 她心中渐柔,“那你的空间,在哪里呢?” 他憨厚地挠了挠脑袋,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我的空间啊,就在这铁门之外,这铁门也是给我做的,你不觉得样子特别像海工晨跑处和南华隔着的那个铁门吗?专门用来给我忆苦思甜的,反省是不是对你做了错事。” 蒋画画忍不住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就他的鬼点子最多。 他把铁门给推开,带她走到了书桌前,敲了敲下手第一个抽屉。 她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一个锁。 “这里面是什么?”她问。 他微笑道:“是你的安心。” 她微微一怔。 他让她看着自己,“画画,以后要是有什么心情,不想和我说的,就写在纸上,放到这个抽屉里,别发微博私信了,我怕被别人看到了。这抽屉的钥匙只有一把,在红豆的脖子上,你取下来,以后自己保管,若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嘴上不好意思说的,也可以放在这个抽屉里,让红豆带着钥匙来找我。” 蒋画画摸了摸红豆的脖子,果然用红绳系了根钥匙。 她眼底倏地一下就盈满了雾气,“梁煦你……谢谢你。”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眼角的泪水,“画画,你知道吗,这间房子也是几天前刚刚完工,开始因为误会,一直在怨你,可是直到看着这房子一点点鲜活起来的时候,我满脑子只剩怎么让你成为它的女主人,哪怕是没有那封信,你要是一直不回国,我可能也要去英国把你绑回来。” 蒋画画紧拽着他的衣角。 他吻着她的鼻尖,“你问我,明明有现成的房子,为什么选择住酒店。还记得我以前回答你,为什么选择当一名建筑设计师吗?我说我希望将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他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可是你不在,我无以为家。” 她哽咽道:“那这是你的家么?” 他把她抱到怀里,“不,是我们的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也可以是一辈子,这真是我写过的最温暖的故事。 恋爱婚姻,一定要给彼此适当的空间,如果你看到了我文之所想,那这个故事就是值得的。 第57章 星期天 番外一: 唐潜礼住所。 “赶紧来帮我捏捏腿。”陶枕月靠在沙发上, 刚脱掉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觉得小腿酸胀。 唐潜礼立马靠了过来,蹲在旁边捏得起劲,语带心疼, “都说了翻译的事都交给小陈去, 你就在家里敷敷面膜做做瑜伽就可以了。” 她睨了他一眼,“我不做事的话, 难道白拿工资吗?” 他扬了扬头, “就做总裁夫人呗,多么伟大的事啊, 给你双薪怎么样?” “那太亏了。”她撅着嘴巴。 此时, 门铃却响了起来。 唐潜礼快步到猫眼处,看了一眼, “咦,叔叔他怎么突然来了。” 吓得陶枕月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什么?!你叔叔, 我怎么办?” “见见呗。”他面色无常。 “见你个头啊。”她横了他一眼,“我们双方还没有正式见父母呢,住在一起的事被长辈知道了不太好,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叔叔很开明的。”他作势准备打开门。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躲到卧室里。 叔叔这次来势汹汹,见他半天没来开门,索性大力地捶门,“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后来这门终于被唐潜礼打开了,叔叔气冲冲地就进到客厅上坐下, 怒视着他,“臭小子,你怎么把鲷鱼烧叔叔的名字给改了?” 唐潜礼明白了,原来是为这事,他咧嘴笑了笑,“叔叔消消火,为了塑造品牌,就换了个高大上的名字。” 叔叔跺了跺脚,“那啥,叫什么塘中月,文绉绉酸得要死,哪里高大上了?臭小子,你忘了当初开鲷鱼烧这家店的时候,是谁给你掏的腰包了?” 陶枕月躲在卧室里,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咯噔了一声。 唐潜礼正色道:“是叔叔。” 叔叔深吸了口气,“亏你还记得,那当初是谁说,这辈子都要记得叔叔对自己的照顾,要用叔叔给店命名的?” 唐潜礼摸了摸鼻子,“是我。” “你还有脸说!”叔叔指着他,一副气得要昏过去的样子。 唐潜礼眼珠子一转,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叔叔,其实,这名字是我给自己孩子起的,临时换名字也是为了给它祈福,叔叔您理解一下,毕竟是我们唐家的小不点。” 叔叔听得一阵糊涂,余光忽瞥到沙发边散落的高跟鞋,顿时心如明镜,脸上立时就乐开了花,大力地拍了拍唐潜礼的肩,“好样的!叔叔支持你!下次这种事,提前告诉叔叔一声,要叔叔早点乐乐,不过你什么时候要结婚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唐潜礼亲热一笑,“爸妈都还不知道呢,是准备带她见父母了,目前我就告诉了叔叔一人。” 叔叔顿时解了心中的郁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和你爸妈说说去。”心里忙着把空间交给他们二人,也不顾唐潜礼留他吃饭的话,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直到大门关上,陶枕月才从房里闪出来,皱着眉头,“什么?之所以叫鲷鱼烧叔叔是因为你叔叔曾经投资过?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以前舒翘说你是因为她才叫的这个名字,原来是她在气我?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要求你改名字了。” 唐潜礼搂住她,“你不喜欢我就改,管不了那么多因果了。” 她拽着他的肩膀,“你怎么净说胡话呢,什么小不点,让叔叔阿姨误会了可怎么好。” 他俯身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是啊,我们的月月这么孝顺,可不能让我爸妈他们空欢喜一场,我们现在就去努力吧。” 陶枕月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被他横空抱了起来。 她从哪里出来,又被他带回到了哪里去。 ————————————————小火车开过—————————————— 番外二: 平房区的白色别墅里,夜晚。 蒋画画气鼓鼓地坐在铁门书房里,抱着平板看时下热播的电视剧,手里撸着红豆,把背影投给铁门外的那人。 梁煦身上的西服还没有脱下,对着铁门干巴巴地望着她,“我的好画画,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今天是你过生日,我却没有时间陪你,答应好了要早点回来给你庆生,也因为客户拖到现在才回来。” 蒋画画把平板的声音调大,没有理他。 梁煦望了好一会儿,方才灰溜溜的离开。 蒋画画支起身子,看着铁门处空无一人,有些委屈地躺了回去,知道他很忙,想着要体谅,但是今天这样一年只有一次的日子,忍不住还是会闹脾气。 这人怎么这样,铁门都没有锁,都不知道进来哄哄她的么。 她紧了紧怀中的红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投到电视剧里,才不要为他难过呢。 这头的梁煦回到主卧,第一时间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了她往常最爱用的视频播放软件,因为二人登录的都是同一账号,所以点开历史记录的时候,能够看到她现在正在看什么电视剧以及第几集。 他马上点到相应的集数,快进到靠后的时间,在弹幕位置,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 这头的蒋画画看得仍旧心不在焉,耳朵里仔细着主卧的动静,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忽然,屏幕里一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弹幕,一条接一条的闪过: “我不想说话,生日快乐。” “我不行说话,对不起。” “我不想说话,原谅我。” “我不想说话,我爱你。” …… 后面的弹幕群起而攻之: “这什么情况……” “还能不能让单身狗好好看个电视剧了?” “你不想说话就别说话啊,没人逼你说话大哥。” 蒋画画却对着屏幕傻笑,心里对着只有她和梁煦知道的秘密感到窃喜,这人啊,为什么总是那么多小动作,挠死人了。 五分钟后,梁煦甩了甩因为疯狂打字而酸的手指头,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却跳上了他的床,他摸了摸红豆的脑袋,“乖,等爸爸把正事做完再陪你玩。” 却发现红豆一直把脖子往他手边蹭,这触感…… 他喜出望外,它脖子上正挂着那抽屉的钥匙。 他连忙跑下了床,连拖鞋都忘了穿,跑到铁门书房里,蒋画画依旧是刚才背对着的姿势。 他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这抽屉里此时放着的,是些怪罪他的话。 搓了搓手,随后把抽屉给打开了,里面就停放着一张纸,上面是她含带羞涩的字迹: “今天,大姨妈已走。” 他欢呼了一声,跳上了拥挤的小床,对着怀里娇娇儿的耳朵轻咬下去。 ———————————————小火车永不到站—————————————— 门外红豆挠了挠铁门,内心幽怨: 粑粑不是要陪我玩的嘛,为什么又和麻麻玩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下本书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