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伏羲传奇 作者:辛中正 内容简介 新浪文化博客推荐前十作品,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袁阔成老先生强力推荐作品。穿越千年时空、破译中国创世神话、解读远古传说、揭秘人类最大的面具战争,将古籍和古迹有机结合、将中国神话贯通一体、演绎人文始祖伏羲氏的力作。 【序言】 一只橄榄形的石锥,一片依旧锋利的石斧,半块仰韶文化的陶片,一座规模恢宏的殷墟……当这些远古的残留,在考古学家手中被一一解析的时候,那些不为人知的年代显得那么生硬、冰冷、模糊。《尚书》的寥寥数笔,《史记》的片言只语,不足以打开远去已经很久很久的那扇大门。无论是出于史书的审慎,还是实物鉴照的匮乏,有巢氏、燧人氏、神农氏……那些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掩埋在草率的文字之下。当结绳记事还在继续的时候,谁又能演绎这人文之初的清晰与混沌?因而,每当面对那些混沌八方的三皇五帝,人们不得不深深地叹息,记录人类文明的文字何以姗姗来迟,以至万年之后,我们还要费尽周折去破译远古的密码。 幸好,终于有人敲开了这扇大门,他就是辛中正先生。他的小说《三皇五帝》是历史,又不是历史,但它超越了历史;它是神话,又不是神话,但它却复活了远古的神话。那些曾经耳熟能详但又模糊混沌的人神,在辛中正的笔下呼之欲出,让人能够感到他们震撼天地的勃勃怒威,能够体验到他们初创世纪的纵横捭阖,也能感受到他们有血有肉的人之情伦。夸父的恣肆,神农的远虑,燧人氏的谋略,有巢氏的务实,伏羲的缜密,女娲的深情,少典的英姿,蚩尤的独断……他们一一从辛中正的笔端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怀疑万年之前,蛇面人身和鸟面人身从原始图腾为何演化为华夏文明的精神信仰,以及龙的传人的历史渊源。 那是一个图腾(totem)崇拜的时代,更是一个人类文明创世纪的奠基时代,氏族部落之间的战争、兼并、融合、渗透、同化,用数千年的时间去书写这一时期壮丽的画卷。而小说《三皇五帝》用数十万个现代汉字引导我们去追溯远古人文初祖的脚印,包括他们的饮食起居、婚丧嫁娶、谋略智慧、刀耕火种,以及他们对自然世界的探索和自我精神世界的观照,以及由此带来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佛尘(秦简)2009年11月25日草于西安 【自序】 三皇五帝的事,是非常遥远的远古时代的事。 究竟遥远到什么程度,可能是距今为止的几千年前,也可能是几万年以前。根据今天考古学得到的证据,炎帝和黄帝所对应的仰韶文化和庙底沟文化遗址距今大约在公元前4500年到公元前3000年之间。也就是说,炎黄二帝距今已经有五、六千年的历史了。而甘肃天水大地湾遗址所对应的伏羲、女娲的三皇时期也已经有八千到一万年的历史了。因此,三皇五帝所经过的时间至少横跨了在五千年。 关于三皇五帝留给我们的记忆不多,一些古代的典籍零散地给我们留下了诸如盘古氏开天辟地、女娲氏炼石补天、抟土造人、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八卦开天、结绳记事、有巢氏学鸟筑巢、神农氏品草药、献五谷、轩辕氏做车制舟、垂衣治天下、嫘祖养蚕抽纱、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蚩尤冶金、炎帝黄帝阪泉大战、黄帝蚩尤涿鹿大战、颛顼绝地天通、共工怒触不周山、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尧天舜日、大禹治水等等三十几个能够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的神话和传说。正是这些神话和传说带给了我浓厚的兴趣,通过对他们的深思和追索,我发现这些神话和传说看似很独立,但相互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正是它们,一步一步地揭示出了我们的祖先创世纪的艰辛过程,也同时反映出了古人所面对的地震、火山、洪荒、旱灾等等艰苦卓绝的自然环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典籍给我们献上了西王母、金字塔、龙伯大人国、玉皇大帝、四大天王、九天玄女、旱神女魃、黑白无常、女巫男觋、曼珠沙华等等或神或仙的记载。这些记载,或隐或现地穿插在三皇五帝的时代中间,给那个时代增加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写作这部小说,首先是一个广泛涉猎的过程。因为,你只有知道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明白其中的真谛,找到其中的关联。为此,我曾经花费三年的时间自驾车走过三万公里的路程,到和三皇五帝有联系的古迹之处去考察。我不是考古学家,却尝试着去走古人走过的路。在路途中所购买的书籍和所得到的心得也太多了,但是,这部小说虽然基本上反映了我对三皇五帝时代的看法,可是在这里献给大家的也只能是一个端倪而不是全部。因为,小说不是历史。我只有用小说的形式才能用比较连贯的故事情节来表达人类在这上万年间发生的主要事迹。只有小说,能让那些不可能见面的人物见面,只有小说,能让那些没有关系的人有了关系,也只有小说,让那些远古时代的人有了现代人一样的生死离合、喜怒哀乐。其实,古人和现代人一样,观念、性格、感情决定了他们的一生。 写作这部小说,又是一个去粗取精、抽丝拨茧的过程。对于三皇五帝时代的那些神话和传说,基本上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三皇五帝时代有太多的谜。涿鹿大战就是一个谜,说那是外星人来到了地球上和地球上的人发生的一场战役。因为这些人通过对蚩尤神话的研究发现,蚩尤一方所使用的武器在那个时代是人类所不可能创造出来的,那基本上就是一条宇宙飞船。这种观点随着考古学的深入和考古成果的一次又一次突破,而渐渐地占了下风。另一种观点就是,三皇五帝时代的神话就是“人话”。只不过像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这样的经典神话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而已。但是随着考古发掘的一步步展开,早晚有破解这些谜底的那一天。我要说,那一天也确实在一步步地走近了。因为现在的考古学已经不再是一个国家独立的考古学,人类的古代还没有国家,单独的国家考古恐怕永远也接近不了历史的真实,只有地球上各个国家的考古联合起来,才能一步步地走进令人迷茫的远古社会。当我们走进有古代文明的那些国家时,人们已经发现了影响古代人类的一个重大自然事件,那就是《圣经》里、《佛经》里以及中国伏羲女娲神话里的一场灭绝人类的大洪水,正是这场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大洪水,使我们认识到,我们现在的人可能不是人类的第一茬人,可能是第二茬也可能是第三茬、第四茬人了。而那些现在人类所解不开的谜底,就是洪水以前的人类所创造的奇迹。 我相信这样一句话:神话就是古代的科学。而传说就是远古时代的历史!我所说的去粗取精、抽丝拨茧的过程就是用自己的思维和现代的科学去分析三皇五帝时代所发生的那些事,去将神话和传说还原,还原成我们的祖先是怎样一步一步去创造历史的。 值得一提的是:古籍给我们的神话和传说都是古文,现在能看懂古文的人越来越少了,因此这部书采取了白话文的形式,既然是白话,自然就少了很多古人的气息。还有就是古人大部分是用肢体语言来进行交流的,可是懂得肢体语言的人也不多,而且最初创作此书本来是想写成剧本的,因此采用了剧本小说的写法。那么,现代语言用的就相当多了点。希望读者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写作,初学创作的我虽然有一种勇气,可是对自己文学的水平不是很自信。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得到了众多的鼓励和支持。首先感谢新浪给了我一个文化平台,让我能经常面对读者,得到很多提醒和纠正。我和枕石漱流(秦简)先生未曾蒙面却给我写过两次序言。也得到过哲夫先生(中国环保作家第一人)、汪付芝女士(《黄土女女》作者)、卢苏宁先生(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畅销书作家)、徐鸿儒先生(中国美协会员)、杨泽柱先生(中国广播电台记者)、杨爱君先生(北国网记者)、王镇宇先生(中国酒文化副会长)、王向东先生(《在毛泽东身边》的作者)和朴文成先生和赵自强先生的帮助,得到过平儿、心怡、亲舅舅、大河、清水河、文美宝、寞e槐花落等等众多未知真名网友的鼓励和支持。也感谢我的父母和妻子王华,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鼓励我不断地往前走。在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父亲巴图(蒙古名)是最先支持我写作的人,可是他老人家却最终没有能看见这本书的出版,这也成了我写作此书的一大遗憾! 最后,感谢西安交通大学大学出版社让此书得以面世! 辛中正 二零零九年8月19日中午12时 第一章 伏羲出世 居住在岐山姜水山洞的女子华胥在与同伴出去采集野果子回来的路上,履了大人迹并被彩虹绕身,在水中洗澡时被一个高大的巨人夺了身体而怀孕。大人的孕期很长,华胥因此就失去了做姜氏氏族族长的权力。华胥感恩于救她性命的燧人,和燧人产生了情愫。十二年以后,华胥生下了一个男孩子——伏羲。 ※※※ 一个惊雷,带来一场瓢泼的大雨。 一座奇伟的山脉被雨线遮住,地面上、杂草中、岩石上都是水花。茂密的森林成了避雨的最佳场所。可是雨大天长,森林的层层树叶也挡不住不断落下的雨滴。地面很快湿润,形成水流,又形成小泽。 在森林中躲避的四只豹子,见地面的水流已经淹没了爪子,不得不躲开这片栖身之地,向较高的地方转移。 它们出了这片森林,向一处高坡上奔去。道路泥泞,不好走。它们也只好边走边看。终于爬上了高坡,前面却呈现了一处大的湖泽。 豹子在湖泽边转来转去。湖泽后边是一座高山,如果上了高山,再大的雨,再大的水,恐怕也冲不走它们了。可是湖泽很宽,它们试了几试,湖水也很深,过不去。只得往湖泽的一边走,来到了一处河流旁边,湖水便是这河流汇集而成的。河流不宽,或许能过得去。四只豹子试探着进入水中,可是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叫。 原来河流对面,站立着一个高大的巨人,正在一动不动不错眼珠地看着这几只豹子向自己走来。那巨人见豹子嚎叫,咧开大嘴,也吼了一声。这一声一点也不亚于天上的惊雷。四只豹子受到了惊吓,拔腿就跑。那巨人竟然迈开大步,一步就从河的对岸迈了过来,只用了几步,就追上了后边的两只豹子。原来那几只豹子的个头,只有巨人的脚那么高,巨人抬起一只脚,一下就将跑在后面的豹子踩在了脚下。同时,巨人弯下腰去,伸出一只手,将前面的一只豹子一把抓住,像平常人抓猫一样,轻松地拎了起来…… 巨人见另外的两只豹子跑出了很远,也就停下脚步,不去追了。 巨人手中的豹子,还在不断地抓挠,巨人伸出另一只手,用他那长长的指甲,在豹子的脖子上一挥,那豹子发出最后的惨叫,一动不动了。豹子身上流出了很多的血。巨人将豹子高高举起,让豹子的血液流进自己的大嘴中。 巨人望望天,雨还在下。他可能饿了,就用指甲在那只豹子身上又划了几下,将豹子的皮扒下,将豹肉分成几段放入口中,将豹皮挽在手脖子上。一只豹子够他吃一顿的了。他又拎起另一只豹子,向湖泽的方向走去,慢慢地消失在雨线中。 几天过后。雨终于停了。太阳从乌云后面冒了出来。阳光给大地带来了亮度和温暖。 有三个女子哼着曲子又出现在高坡上。她们每个人都穿着用树叶做成的裙子,裸着上身。头发都很长,散披在她们黝黑而又光滑的肩膀上。手中都拎着一个用树枝编成的小筐。筐中装满了她们从林子中采摘来的各色野果,有红的,有黄的,还有青的。阳光倾泻在她们的身上和脸上。这是两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子。女人的乳房很大,而且高耸在身前。乳头成黑色,乳晕很大。女孩子也就是刚刚发育,乳房还像两个小馒头一般。红色的乳头很小,像一粒黄豆。她圆圆的脸上长着长而清晰的眉毛,眼睛大而明亮,鼻子不高,嘴巴很有形,一看便是一个美人胚子。女人叫女孩子华胥。 “华胥,前面是个湖泽,我们去洗个澡吧!”一个女人对女孩子道。 华胥向前边张望。湖泽里的水被阳光照成了金黄色,在微风的吹拂下形成了美妙的动感。她“嗯”了一声,就先往湖泽走去,可是刚走出不远,突然指着一处水坑问女人道:“这是什么?” 两个女人围拢过来,仔细看着。其中一人道:“怎么像是人的脚印。可是……” 另一个女人道:“人的脚印能这么大吗?” 华胥将自己的脚丫放在那有水的大脚印上,脸上立即变了色。另外两个女人相互望望。一个女人道:“有平常人五六个那么大,如果是人的脚印,这人得多高啊?”另一个女人道:“也许不是人的脚印吧!” 华胥从有水的脚印中出来,四面环顾,见前面不远还有一个水坑,就放下筐子,跑了过去。等那两个女人过来,华胥又进入水坑中比较。这个脚印和刚才的一般大小,看来是一个人两只脚的脚印。她对那两个女人道:“宣姜、羌姨,你们看,是一个人两只脚的大脚印,这是个什么人啊?太大了,恐怕得有我们五六个人那么高大啊!是个大人!” 正说着,那个宣姜突然高叫起来:“彩虹,啊!彩虹!” 果然在这两个脚印之间,形成了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煞是好看。彩虹的一端连着华胥,另一端连着那个大脚印。华胥和两个女人立时快乐起来,她们忘了刚才瞬时的恐惧,竟然用手去抓摸那道美丽的彩虹。尽管彩虹分明地存在,她们却什么也抓不着,摸不到。 她们快乐地吆喝了一会儿,那彩虹竟然不见了。天也暗了下来。华胥向天上望去,原来是一片白云挡住了日头。羌姨将华胥从脚印中拽上来道:“走,洗澡去!”就拿了筐子,向湖泽边走。她们又看见了几个脚印一直延伸到湖泽边。 华胥看着脚印,总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可是自己却说不出来。此时天很静,微风也没有了。宣姜指着水中说:“我们照照自己吧,看看长的啥样?” 华胥探头往水中看,果然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在向自己招手,向自己微笑。就问道:“这水中的人就是我吗?” 羌姨道:“当然是你,你笑她就笑,你哭她就哭,你举手她也举手,不信你就试试!” 华胥做了,果然,水中的那个人跟着自己的动作,一丝不差。华胥道:“想不到,我这么好看!” 宣姜道:“当然好看了,你是我们姜氏族人中最好看的女孩子。族长还希望你来继承她的大位呢!” 那个羌姨道:“是啊,我也听族长念叨过,说咱姜氏族人中,新的女丫你最好了,好看又灵秀。她还说,如果你将来能生上九个八个孩子,族长就让你当了。” 华胥脸色又暗淡下来,她望着水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生孩子,难道必须得去那个地方和男人媾配吗?” 宣姜笑了,有些不屑一顾地道:“不交配,怎么能生孩子!不过交配也不是坏事的,第一次疼,以后慢慢地还上瘾了。只是,有时候群体交配有些受不了!” 羌姨摸摸自己的乳房,也道:“交配以后,这乳房就变大了,像我和宣姜一样。” 华胥淡淡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 宣姜便脱掉树叶裙道:“好,那我们就洗澡吧!”说着“噗通”一声进入水中,水花溅开,华胥的影子一下变成了好多,再也看不清楚。 那羌姨看看华胥道:“好多天不见这般清凉的水了,我们也洗吧!”说着奋不顾身地跳入水里。 华胥想再看看自己的模样,就离她们远一些,自己来到了一处石崖的后面。这里水更清,风更静。她又照了一会儿自己,才慢慢地脱去树叶裙,轻轻地进入水中。立时感到全身无比地清凉和爽快。就把身子泡入水中,用手搓一搓粘在身上的尘土。她在水中望天,天是那么蓝,除了几片白云以外,清净的像这水一样。她望望远处的森林,林子是那么绿。她看看身边的悬崖,石崖黄白相间。正看之间,她猛然发现在悬崖边坐着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正咧着嘴向她笑着,那眼睛又大又亮,放射着贪婪的目光。华胥一阵紧张,倏地从水中站起,刚要向宣姜和羌姨发出呼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见一只巨大的手将自己的身体抓住,一下带到了那巨人坐着的岩石上,华胥一阵晕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喉咙无力极了。跟着,下身一阵巨大的疼痛,身体像被什么彻底地撕裂。华胥心中唯一的想法是:我完了,再也见不到山洞里的亲人了。 华胥醒时,已经是次日的中午。她是被宣姜和羌姨叫醒的。她慢慢地睁开眼,看见宣姜和羌姨都流着泪呢! 华胥有气无力地道:“我还活着吗?” 宣姜这才破涕为笑道:“你怎么了?怎么能在这里睡过去呢?” 羌姨也道:“你要是死了,我们回去怎么和族长交代啊!” 华胥眨眨眼睛,看看上面的天空。天还是蓝的,竟然白云也不见了。她又把眼睛闭上,回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怕的一幕。那个大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自己的下身还是这样地疼痛?他为什么不吃了自己呢?听宣姜和羌姨的说法,她们并没有看见那个大人啊?难道……他将自己媾配了吗? 华胥想着,眼睛里流出了一串泪水。 宣姜和羌姨将华胥扶起来,华胥一下抱住宣姜哭起来。宣姜道:“别哭了,你还活着就好!我们也该回去了。现在山洞里的人还有族长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宣姜和羌姨递给华胥一些野果,几个人吃了。华胥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终于站起来,宣姜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挎着一筐野果。另外两筐野果都让羌姨挎着。她们慢慢地登上了湖泽跟前这座山。 此山不高,可是松柏葱郁成片,一望无际。山上虽然树木众多,可是因为没有果木,所以华胥等人要到离山很远的其他地方采摘。翻过这座山,前面还有一座大山,就是华胥等人的居所了。可是她们还没有到达山顶,就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几声野兽的嚎叫。宣姜和羌姨都紧张起来。华胥也睁大了双眼。对于野兽,她们是熟悉的,她们的族人每日都在与野兽打交道,甚至与野兽争夺食物。可是对付野兽,一般都是族中男人的事情,她们女人主要是采摘果子或者交配生孩子。野兽中有很多凶猛的,她们总是听男人们讲起过,说是老虎、豹子最凶猛,而野狼最难缠。听刚才的声音,一定是很凶猛的野兽了。 宣姜和羌姨开始哆嗦。她们互相看看,眼睛中都露出惊恐的神态。华胥也害怕,却还道:“我们尽量小声,别让野兽听见。等野兽过去了,再走吧!”说完了,腿一下软起来,顺势就坐在那里。宣姜和羌姨也坐下,不住地四处观望。 可是野兽的叫声并没有走远,而是越来越近。三人倾耳细听,除了野兽的叫声以外,竟然还听见人的说话声。羌姨以为是族人来了,就大喊道:“你们快来啊!我们在这儿!” 可是人没喊来,却把野兽给招来了。原来是两只豹子,它们寻声看见了华胥三人,凶猛地扑了上来,一个奔向华胥,一个奔向宣姜。扑上来就将华胥和宣姜按倒。华胥本来无力,哪里有反抗和逃跑的能力。只能闭目待毙,正在无处求助之时,突然间有人大喝一声,随即冲上来一条年轻的汉子,这个人勇猛异常,力大无穷,与撕住华胥的豹子先打了起来,几下就将撕扯华胥的豹子打倒。可是冲向宣姜的那只豹子,见同来的不是其对手就放弃了宣姜冲到这边来,两只豹子向疯了一般围着那汉子转来转去,一边叫,一边咬,用爪子刨,又用尾巴扫,可是这个汉子竟是一点也不惧怕,越战越勇。虽然汉子的肩膀和后背皆被豹子抓伤,满身是血,他终于先摔死了一只,另外一只急了,用嘴死死咬住他的左腿不放,汉子只好用大拳猛击豹子的头颅,那豹子开始还疯狂,慢慢地将头颅低了下去,竟让汉子的拳头给打死了。这就是那两只曾经被巨人追赶的豹子,不想,它们又落在了这汉子的手中。 华胥、宣姜、羌姨又是虚惊了一场。他们看着汉子,可是这个人根本不是族人,她们不认识。那汉子脸上冒着汗,站起来腿上还淌着血,走两步竟然有些瘸了。他还是笑着对华胥等三个人说了什么,华胥等人却听不懂,看样子是安慰他们的话。那汉子又向旁边喊了一声,跟着过来了很多人,华胥她们都不识得。华胥见彼此言语不通,就用手比划起来。说自己的族人在另外的山上,她们三个人去采摘果子,结果遇见了这些野兽,并感谢汉子的救命之恩。那汉子也用手比划说,他们是另外一个地方的一族人,可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地势低,发生了洪灾,只能找新的生息之地了。华胥看这些人说话的语气和发出的声音,知道救她的这个汉子叫燧人,是这些人的头领。于是就邀请他们同去自己的族人那里去看看,说她们那里有很多的山洞,能住很多的人。燧人和一起来的人说了些话,向华胥点点头。帮助她们拎着筐子,向华胥她们居住的地方走去。 华胥等人回到了山洞,果然山洞里的人因为她们不归而焦虑。当然,最着急的人是这个氏族的族长了。这是一个脸上已经饱含沧桑的老妇人姜氏。她的脸上满是纹路。看见华胥回来,老妇人竟然走过来搂住华胥落泪了。 经历了两次生死的考验,年纪尚小的华胥却变得异常平静。她用小手替老人擦去眼泪,静静地看着老人,又看看燧人带来的那帮人。她对姜氏道:“族长,是他们救了我们!我恳求你将他们留在山洞吧!” 姜氏环视了这些陌生的人群,又用手势和燧人比划了一阵,终于点点头。华胥眼睛放着光彩,过来拉住燧人的手,笑了! 华胥履大人足迹并被彩虹绕身的经历在山洞里传开,山洞里便有人乘机讲起了关于大人的故事。说人类在大地上生存已经很久很久了,大地上的人有很多的类型,有大个的巨人,有矮小的小人,有和他们一般大小的中等人。说他们祖先见过的大人比大树还高,站起来像一座大山,小山丘一步就能迈过去,小河流一步就能跨过去。还有的说,人还分成不同的好几种颜色,有黑色的人,有棕色的人,有白色的人,也有像他们一样黄色的人。这些人大大小小群居在大地上各个不同的地方。对于这些事,老族长姜氏懂得比别人多,可是对于山洞中乱七八糟的说法,她并不予理会。等华胥歇过了一阵子,姜氏突然有一天对华胥道:“华胥,你也不小了,看你的胸前已经有形了。前段日子我看你已经有了血潮,所以你要早些去接触男人了。早些去那个配种之地吧!早接触男人,早些和男人交配,你就能早些产子,孩子多了,我想把族长的位子让给你当!” 可是华胥却摇摇头道:“那次履大人迹……彩虹绕身之后,我怀孕了!” 一句话将姜氏唬得瞪大了双眼。愣了很大一会儿才道:“履大人迹,怎么能怀孕呢?” 华胥却肯定地道:“是真的,因为履大人迹后,我见到了那个大人,他的眼睛比拳头还大,他的手一把就能抓住我的腰肢。他……我疼的当时就晕了过去……” 姜氏盯着华胥,追问道:“那,宣姜和羌姨怎么没看见大人呢?” 华胥摇摇头。 姜氏又问:“自从那次以后,你来了血潮吗?” 华胥脸色红红地道:“没有!” 姜氏突然间脸色无比地兴奋道:“天哪!这不是上天要赏赐给我们姜水人一个神吗?你们可知道吗?大人就是神的氏族啊!我听前辈们讲过,以前,大地上有一个大人的氏族,那些大人高大勇猛,无所不敌,他们不怕任何的野兽,因为野兽太小了。如果你将来真的生下来一个大人,那就太好了,我们姜氏氏族以后还怕什么呢?我们不是也成了神的氏族了吗?今天我就要对氏族里的人宣布,华胥履大人迹怀孕了,以后我们姜氏族的任何男人在你没有生产以前不能碰你一下。直到你的孩子出世,他以后就是我们姜水氏族真正的神。对了,我要把我的族长位置传给他,我们的姜氏族人就会成为大地上最旺盛的人类族群!我还要让人保护你,对了,就让那个燧人保护你吧!”说完了,又走两步道:“以后,你就可以像我一样,穿完整的衣服,围野兽的袍子了!” 原来华胥所在的氏族叫姜水氏族。这个氏族因为居住在姜水旁边而得名。姜水,是古黄河的一个支流,也就是现在的陕西清姜河。姜水在一座奇伟的山脉脚下,山名叫做岐山。岐山因为地壳变迁形成很多的岩洞,就是姜水氏族的聚落之所。在这个聚落中,姜氏是权力最高的族长,也是说话最有号召力的人。在山洞中,只有她穿上下完整的兽皮衣裳。其他的人,寒冷的时候围一条兽皮裙,炎热的时候穿一条树叶裙。在服饰上表现族长和族人的严格不同。 果然,姜氏族长向族人宣布了华胥履大人迹彩虹绕身怀孕的事!同时宣布华胥就是姜氏族族长的准继承人,享受全身衣装的待遇。又宣布让燧人保护华胥的安危。 听到这条族长的宣布令,华胥笑了,笑得很开心。燧人也笑了。两个人互相望着,眼神交换着光泽。其他的族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还有一个看上去和华胥一般大小的女孩子紧紧地闭着嘴,眼睛中露出不满的光芒来! 可是十月怀胎,华胥并没有生下孩子。又过了一个炎热的时节,她的腹部只是微微隆起。又过了十一个炎热的时节,她的肚子才长得巨大无比,甚至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华胥终于产下了一子。 可是这个时候,老族长姜氏已经亡故。新任的族长就是那个曾经不满老族长的另一个女孩子。她已经令族人扒下华胥上下完整的衣装,让她和其他族人一样,夏天穿树叶,冬天围兽皮。华胥并没有就此理论,只是把自己的心血都用在那个孩子身上,她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看上去和旁人并没什么两样的孩童。 这个孩子可了不得,他是人类最早的创世者。可以说,人类自从有了他,人和动物才被逐渐地分开,人类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行为准则;人类有了他,才一步一步地有了战胜大地上各种凶猛野兽的能力,而那些野兽,也逐渐地变成了人类圈养乃至于畜牧的对象,人类也就逐渐地成了这个地球的霸主。也自从有了他,人们的大脑才开始苏醒,人们开始认识了大自然并逐渐地开始有了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让我们都记住这个人的名字——伏羲。 第二章 继天立极 岐山姜氏氏族与野犀牛发生了一场激战,虽然获胜但也死了很多人,可此事引来了争议,伏羲与燧人各执一词,新族长却站在燧人一边。伏羲不悦,意外地得到了天外陨石即太极阴阳石启动了心智和身体的能量,并从姜水山洞乱交状态中将妹妹女娲解救了出来,二人在成纪之地尝试着建造一个属于人类的新部落。 ※※※ 二十年后。 又是一场罕见的瓢泼大雨,伴随着滚荡不定的隆隆惊雷和刺目的闪电,一下就是几天。尽管是白天,厚重的乌云将天空遮盖,大地上一片暗淡,只有闪电才突兀地照亮这片天地浑然的世界。岐山,高峻挺拔绵延不绝,有数支水流从山谷中穿越而过,纵横交错。山脉、河谷形成的脉络向四面八方延伸。其中,最大的一条河因其水流的颜色为黄色而被称之为黄河,最有趣的巧合是:黄河,也成了岐山姜水黄种人的诞生和发源地。而横穿岐山的黄河支流却是以姜水为代表。 透过闪电的光亮,有几个黑影在疯狂地奔跑。他们穿过一片丛林,来到岐山脚下的一个山岩处,很快钻进那里的一个山洞之中。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也奔跑着一群怪兽。这是五只犀牛,两只大犀牛领着三只似乎受过伤害的小犀牛“踏、踏、踏”地追随那几个身影而来。 五只犀牛在那个山洞口站住,用发着蓝光的眼睛四处探顾,向两边和山洞里不停地张望。两只大犀牛居前,三只小犀牛在后,排成了一个自然的阵势。其中的一头大犀牛嚎叫了几声,震天动地,似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洞穴中也传出了人的叫喊声,有的在喊“牛”,有的在喊“食物”,有的在喊“快起来,外面有牛!” 只听里面有人说道:“你们找到牛了,好,终于有吃的了。牛在哪里?”刚刚跑进山洞中的一个人道:“就在外面不远,我们几个出去找食物,伤了一只小牛,可那大牛太凶猛了,只好跑回来叫人了。”说完,露出得意而骄傲的神态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又钻出山洞去看。显然,找到这些牛是一个不小的功劳。 这是一个散着头发赤着上身,用一条野猪皮围着下体的汉子,他嘴里竟然还哼着似曲非曲的调子,那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几道笑纹。可是他刚刚出洞,那站立在前面的犀牛如电的眸光一下照亮他那双眼。他没想到这庞大怪物来得这样快,仅离自己有几步远,便惶恐中转回头不顾一切要往洞穴中钻,嘴中大声喊着:“牛就在洞外……,快……”可是他那个快字还没有喊完,那大犀牛一个高窜起,只听“嗤”地一声,锋利的前角已刺破他的后脊背,随着一声惨叫,此人便呜呼哀哉了。 看到此场景,洞穴里立时大乱,里面传出各种声音来。有喊着“啊呀!”的,有喊着“兽、兽”的,有人则喊着“牛,好厉害的大牛啊!”等。洞穴里有几个穿熊皮、狼皮和虎皮的汉子迅速守住洞口,他们中有人拿起石块往犀牛处扔。也有人拿起木棒,有人握紧拳头。其中一人一马当先,站在最前面。这个人表情严肃,目光犀利,穿一条虎皮裙,手持一柄大石斧,已摆出作战势态。他身高过丈,长得虎背熊腰,粗壮的身躯,能让人放下恐惧。只听他道:“兄弟们别怕,里面人向后退,拉动树绳赶紧向其他山洞报信。前面来的是五只大犀牛,我们有肉吃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燧人。 有几个人开始拉动树绳。 洞穴外几只犀牛也望见了洞穴内有很多人,这两只大犀牛却丝豪也不怯懦,它们互相望望,那先来的犀牛又大叫一声,后退一步,后来的犀牛也发出一声和叫,头一低,后腿一蹬,“噌”地一下窜入洞中。 洞里这下可翻了天,喊声叫声不断。有两人被牛踏在蹄下,有一人被牛角刺中腹部扑倒。犀牛前身也被打了数棒,牛尾像鞭子般甩得啪啪作响。那牛受到石块木棒攻击,更加左冲右窜,又有人伤亡,正当人们不敢近前时,那大犀牛却晃荡几下,倒在了地上。 人们这才发现:犀牛腹部已裂开长长的口子,牛肝牛肠牛骨头白里透红地流了出来。 再看看燧人,他的那把石斧也变成了血斧。原来犀牛向洞里一窜之时,燧人已仰在地上,用斧刃把牛腹豁开。 洞里人又哭又喊,早被惶恐所笼罩,大多已经不知所措。燧人喊道:“是汉子的跟我冲出去!”话音刚落,已经抢先一步跃出洞去。 洞外大犀牛眼见得里边犀牛倒下,又发出一声怪叫,四蹄如踏云般腾空而起,还未来得及进洞,燧人那把斧头已带着风向牛头砸来。那牛也疯了,牛头左摆右撞,竟想用牛角拨开燧人的石斧,只听“咔咔”两声,牛角被石斧砍中,石斧也同时被牛角碰飞在洞边的岩石上,木柄被折断。犀牛疼痛难忍,一个空中倒转,牛尾唰唰向燧人扫去,燧人也真机灵,屈身让过牛尾千钧冲力,翻手抓住了牛尾。牛如旋风般来回打转,汉子被甩得翻来覆去。 正在危急之时,又有一人大吼一声倏地跃上牛背,伸双手抓住犀牛头上的一只长角。 这几只犀牛都是两角牛,有一只角长在双目中间鼻子上方直伸向前。后面不远又有一角比前面那角更长更尖锐。这只犀牛觉得后背被人用腿死死夹住,牛角也被人卡住向上扳起,牛头已经不能四处用力出击。只有四蹄能动,就又窜又踢,企图甩开二人。同时发出惨叫声,寻求救援。 此时,洞穴里已经冲出来许多汉子,见那大牛凶猛异常,都扑三头小牛而去。三只小牛也曾遭过围打,受过伤害,见大牛遭到两人围攻,又听大牛求助,正要冲上前去,前方却被很多人挡住去路,木棒石块均已砸来。有一只小牛怪叫一声,三小牛一同挺头向前,形成牛阵。六只牛角似六把尖刀一齐刺入人墙。两边的人向后躲闪,中间的人无处藏身,有三人又被牛角刺入,发出致命的惨叫声。人群又骚乱起来。 那大牛见小牛也被围攻,便不顾自己跑过来救小牛,它这一分神分力,被抓住牛尾的燧人寻到了时机,他腾出一只手来抓住牛腿,一用力把牛摔倒。骑在牛身上面的那个汉子看在眼中,飞身而下,按住另一条牛腿,高喊道:“快拿些绳索来!”有汉子扯下用来报信的绳索递上,几个汉子七转八系地把大犀牛捆绑牢。 见大牛已被制住,那汉子对燧人喊道:“燧人,我们各拿绳索一端绊牛腿,众人闪开了!” 燧人应道:“好!” 两人就各拉住绳的一端向小牛阵扑去。小牛阵这边也紧急异常,又有一人被刺死,五六人受伤,堵在牛阵前边那些人闪向两旁,三只小牛见有空隙向前冲出,却被冲过来的两人绊住腿一齐倒下,被众人涌上分别按住,捆绑起来。这五只犀牛本来也是躲避大雨来到此地,不想与寻找食物的几个人相撞,最后落入人手。人们见牛群被制服,哭泣声中又传出欢呼声来。 “伏羲,伏羲!”有一披发赤着上身的俊俏女子一边喊着一边跑到那喊话的汉子跟前,“伏羲,你伤哪了吗?” 伏羲用手擦擦脸上的汗水道:“女娲妹妹,没事,没事!” 这时有人喊道:“族长来了!” 只见一群下身围着树叶裙裸露着上身的披发女人,拥簇着一位年近五旬的妇人来到现场。这个妇人就是接替了老姜氏族长之位的新姜氏族长。古代氏族以氏称谓,姜氏最大,所以新族长连姜氏名称全部继承下来。她上身披着虎皮,下身围着虎皮裙,神情高傲,很有气势。 姜氏氏族,是一个人类尚没有开化的原始氏族,可以叫做尚未完全形成人的人群。按着现代人类学家的分类,他们在人类的进程中还处于母系氏族阶段。他们的手和脚虽然早已经分离,可是他们的头脑却仍然处于半醒状态,他们还像狼和狐狸等野兽一般居住在洞穴,吃与野兽争食,穿不蔽体,行无羞耻,说话已经能相互沟通。虽然此时他们能沟通的语言还并不多,可较多人数的群居为他们的语言沟通创造了条件。在这人类之初的萌发状态中,人类已经经历了几十万年甚至于上百万年的时间,在他们与自然和野兽无数次的斗争中,语音和手势促成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因此,话语交流可是比文字有更加漫长的历史。为什么说姜氏氏族处在母系氏族阶段呢?这就是自然的选择了,长期的觅食生涯,不断地与野兽和动物格斗,人们形成了一种模糊的认识,他们觉得,人类要生存下去,群居是必须的,只有人多了,才在面对野兽群时不会惨遭灭绝。而人的数量的增加,只能靠女人生孩子。因此,对量的认识使人类与野兽有了不同,他们奉能生孩子的女人为神明,生得多的女人就成了他们这个氏族的族长。这个新族长正是因为生下了众多的孩子,才一举击败了华胥,成了这个姜水氏族的权力人物。这种人多力量大的认识在最原始的社会就已经形成。可是他们不知道,最后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虽然在族长争夺一事上华胥是个失败者,可是她的儿子伏羲却让她成了最后的赢家。正是在这个时候,男性和女性的权力争夺战已经慢慢地开始上演了。 新姜氏族长发言道:“我已看了半天,燧人和伏羲又立了一次大功,其他人也为奋勇保卫山洞立了一些小功。大家一起进洞吧,将详细事态向我说明。” 各山洞里的人因为接到树绳报信已经陆续赶来,都聚在洞穴前面,看上去黑白一大片,有五六百人,都进一个山洞怎么能装的下呢!所以,与犀牛参战者和各洞洞主都随族长进了洞,余下之人只能站在洞外了。新姜氏在中间落座道:“燧人和伏羲不愧为我族勇士,燧人力斗双牛,伏羲想了这个用绳报信之法,又与燧人绳制三牛,两人立下大功。不然,我姜氏族就会受到更大危害了。这场与牛的拼搏已经结束了,我们死伤情况如何?” 洞内有人举手指,有人查数,伏羲转了转道:“死七人,伤九个零两个人当时的人类还没有十进位制的概念,指计数方式到九就重新再计,燧人亦受了伤。” 新姜氏沉默片刻道:“五头牛死伤了我氏族里这么多人,代价太大了!唉!姜氏氏族自祖先迁居到此,已有十几代人了,这世世代代居于山洞中,每与野兽拼搏,总是伤亡很大。我们女人辛辛苦苦生养了儿女,经过漫长的岁月才长大,却在瞬间就没了。真是可悲呀!这该死的野牛!把这几头野牛都处死吧!”新姜氏说着,眼睛湿润,嘴巴有些发颤,手足乱舞。 伏羲听了先叹了一声道:“族长,伤亡所以大,皆因洞中人多拥挤,无回旋余地之故。昔日我曾经说过,应该将氏族人迁往平原地带,被众人否决,只因我们居住在山洞之中,才有今日之祸啊!” 燧人却立即反驳道:“居于洞中尚不安全,在平原怎么能生存下去呢?” 伏羲回道:“高山峻岭,森林沟壑,均是野兽出没场所。平原开阔,那些凶猛的野兽去的少,自然就安全多了。” 燧人问道:“我等皆靠狩猎维持生存,如果没有野兽来,我们吃什么?” 伏羲回道:“古来生存,男狩猎,女采集。采集也是活人之道啊!再说,平原之地的野兽一般都是羊、麋鹿、野兔之类,它们以草为食,和人类友好。也可以接济食物啊!” 燧人大笑了两声道:“采集也得有树,有树则有林,有林则有兽。谁说那些虎狼之兽不去平原,反正我在平地是见过。总之,只要有林子,就有野兽来。高山也好,平原也罢,人想活下去,就要有食物,要有吃的,就得和野兽斗啊!” 新姜氏族长将话接住道:“燧人之说有理。如平原能活人,前人为何不去?我们还居住在这自然天成的洞穴里呢?想当初,我辈先人不知走过多少山山水水,最后来到了岐山,找到这些山洞定居下来,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呆在那少有野兽出没的平原上吗?肯定想过,做过,甚至于饿死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平原之地,来到山洞中。此事以后不要再论。这些天大雨不断,连野兽都难找到了,族人也都快饿死了。伏羲,还是由你负责将这些大牛和小牛全部宰杀,牛肉一人一块地均分了吧!另外还有那几个已死的人,将他们扔了埋了怪可惜的,现在山洞里奇缺食物,我看也把他们分了吃吧!” 那个伏羲看起来要年轻多了,他的个子比燧人还高了一大截,眼睛更亮。可是当他听了新姜氏族长的话以后,却把眉头皱了起来道:“牛分了也罢,至于死了的人,我看就不要再分吃了,我们都是族人,每天都在一起,吃他们的肉能咽得下去吗?” 新姜氏族长斜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没吃过吗?此群兽未来,大家打不着猎物,饿死的人还少啊,最后还不是将饿死的人分吃了吗?为了族人集体能够生存下去,吃几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伏羲还是摇摇头道:“那是在我们无可奈何的时侯,现今已有牛五头,勿需食人了。” 新姜氏族长听完了厉声道:“我是族长还是你是族长?难道我说了不算吗?”说完了还瞪了伏羲一眼。 伏羲不再作声。新姜氏道:“就这么办吧。” 新姜氏等族人散去。伏羲便指挥一群男人将那两只大犀牛和那几个死人用石刀或棍棒打死划开,又按着姜氏之意给各洞穴的族人均分了。却把那几只小犀牛让人偷偷地拉到在距离山洞不远的一个草坪之地,用绳将小牛拴住。并去弄了一些野草来,给小牛做食物。 此时,天竟然放晴,日头出现在天空中,大地也亮了起来。可是那伏羲心情不爽,便自己走上一座小山,在一处岩石上坐下沉思。忽然,他听见有人喊他,就站起来四处寻找,看见妹妹女娲向这边走来,就将女娲喊来一同坐下。那女娲长相极是俊俏:长脸、高鼻、亮目,身材虽然比伏羲矮了一些,可是轮廓有曲有线,看上去非常动人;说话的声音也极是动听。女娲道:“伏羲,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伏羲叹了一声道:“今天心情不好,本来做了很多事,却是挨了族长和燧人一通说。” 女娲想了想道:“或许……唉!族长也是为全族人着想吧!” 伏羲却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我的想法总是与他们不同。你想啊,我们毕竟是人啊!为什么要和那些野兽一样地作为呢?我们的手会使用和制造一些石器和木器,我们也会想一些事情,这些都是人和那些野兽的不同之处啊!所以我一直在说,人也该有个人道。若人之间相互为食,我们与虎狼有何分别?何况,我们也没看见老虎吃老虎、野狼吃野狼啊,唉!人吃人,太残酷了啊!” 女娲笑道:“兄长不愧是母亲踩大人迹孕生的孩子,就是和一般人不同,想的事情都是怪怪的。” 伏羲听了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总会安慰我。我想了这么多,其实不也是为了族人好吗?可怎么说也没人听从我的话呢?” 女娲却干干脆脆地道:“那是因为你不是族长啊!” 伏羲也笑了,道:“我怎么可能成为族长呢?我又不会生孩子。自古以来,这族长不都是你们女人担任吗?会生孩子的人才能做族长!” 这话却让女娲沉思起来,她喃喃地道:“可也是,为什么你们男人就不能成为族长呢?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伏羲摇摇头道:“恐怕天生就是这样的吧!不过,我倒是想啊,谁作族长也无所谓了,只要是对的话能听就行啊。可现在我提过很多的主意,却是没人听啊!” 女娲道:“这我知道,因此你常与燧人和族长犯口舌之争!我有的时候在旁边听了,也觉得你说得对!可族长就是不认同你的说法。另外,我也有很多想法,在心里憋得慌。可是我说了,也会和你的结果一样,族长是不会听的!” 伏羲一听,立时来了兴趣,往女娲跟前靠了靠,道:“好妹妹,那你跟我先说说,也许我们俩的想法一样呢!” 女娲道:“我想的是男人和女人交配生孩子的事。氏族男女交配的那个媾交洞你去过吗?” 伏羲摇摇头道:“没去过,我从来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也对媾交洞没有印象。前些日子,燧人来找过我,说要领我去那个媾交洞看看,说我也不小了,快成人了,应该懂一些男女之事了。男女之事是什么事啊?我不懂,也不想懂。这个时候,我还不如去做些树绳,捉几个小羊小鹿的来玩呢!” 女娲听了,却将脸色阴沉下来道:“早晚要懂得的。因为快轮到我了。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母亲被人叫去了那里,我好奇,在后边跟着去看,那媾交洞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一句话,让伏羲瞪大了双眼。女娲继续道:“我看见,媾交洞里,男人骑在女人的身上,有的时候是一个,有的时候是好几个人。母亲叫声很凄惨,可是却被那些个男人按着,动弹不得……媾交洞里乱七八糟的,在那个地方,男人和女人都做着同样的事情,我看了直恶心得呕吐。有一次我问母亲,母亲脸色很难看,告诉我说,让我离那里远着点,再也不许去。兄长,你说,为什么男的女的非要交配呢?我看见后,觉得我将来可一定是忍受不了的。” 伏羲奇怪地问道:“却是为何?” 女娲脸色阴沉下来,眼中竟然有泪光闪现,道:“男人和母亲交配之时,母亲的脸色特别难看。声音也好像是被石刀刺入那样地惨叫。我觉得这男人有时侯真的和野兽一般模样,他们交配起来不顾女人死活。母亲长相天生丽质,男人均要配她,她怎么能忍受下来。” 伏羲听了,没有搭话。他的眼睛好像在向远处看。女娲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伏羲愣了一下才道:“我只是听说,这个媾交洞也不是谁每天都去的。男女的交配也不是乱来的。我们这个姜氏氏族有五个氏族组合而成,这个媾交洞是不同氏族的男女之间进行交配的地方,同一个氏族的男女是不能同时出现在那个地方的。姜氏氏族人最多最旺,所以一直由姜氏的人做这五个氏族的族长。我也听母亲说过,这叫做族外交配。族内的人是不准进行交配的!” 女娲脸色更加阴沉,她看了伏羲几眼才问道:“为什么?兄长,我们两个人是族内吗?” 伏羲笑了道:“我们不但是族内,我们还是兄妹呢!” 女娲把嘴高高地噘起来。突然间,她竟然弯下腰去,用手抓一些泥土往脸上涂抹,一会儿,她那俏丽的脸变成花脸。伏羲看着她笑了,问道:“你在做什么?” 女娲问道:“伏羲兄,你说我长得好看吗?” 伏羲道:“好看啊,平日大家不是都说吗,你长得最像母亲了。母亲可是我们姜氏部落最美丽的女人啊!” 女娲却道:“不是说平常,我是说现在。” 伏羲想了想,笑道:“现在,现在你和那个犀牛的模样差不多啊!” 谁知女娲道:“真的,我要是长得和犀牛那样就好了。” 伏羲奇怪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女娲道:“交配,生孩子,你说假如女人就是做这些事的,即便是将来当了族长又怎么样呢?我觉得做女人没有做男人好。看那天你和燧人与犀牛争战的样子,多么威猛,多么壮烈,多么豪气啊!”女娲说完,露出羡慕不已的表情来。 伏羲却道:“天生下来,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的,男人呢比女人有力气,所以要干一些有力量的活计。我们住在这个山洞不知多久了,可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去采摘点野果子而男人去狩猎的。男人另外的活计就是护卫这些洞穴和保护你们女人。女人呢,也有另外的活计,而这个活计对女人来说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生孩子了。还有一件男女共同的活计,那就是交配,可我和你现在还小,还不懂那些事,那是以后的事了。” 女娲深深地望了伏羲一眼道:“可这件事离我越来越近,我是越来越怕啊!” 伏羲瞪大眼睛问道:“怎么回事啊!” 女娲道:“有一天,姜族长来找母亲,悄悄地对母亲说,另外好几个山洞的人都看中了我,要提前和我交配。说早生孩子就能多生孩子,以后我的孩子多了,我也可能当上族长。族长已经找母亲好几次了,母亲问我,我不同意!” 伏羲皱皱眉头又摇摇头道:“对这个事情,我……我不是很懂。交配……既是女人天生该干的活,你就去啊!” 女娲听完,显出很生气的样子,瞪大眼睛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和那些个我看不上的、又长相难看的人交配,我才不干呢!” 见女娲大怒,伏羲有些傻了,他嘴角动了几下,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道:“那……那母亲怎么说?” 女娲道:“母亲也不同意我去,她拒绝了族长的话。族长很生气,走的时候还对母亲说,哪天过来她要亲自领我去那个媾交洞。伏羲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伏羲喃喃道:“是啊,如果真是这样,也是应该变变才好。” 女娲用手推了一下伏羲问:“伏羲兄长,你说什么呢?” 伏羲道:“我在想,你说的事好像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这个氏族里普遍存在的现象,不只是你一个人有这样的事吧。既然有人不情愿,其实那就是应该改变的事情了。” 女娲点点头。她突然用手拉住伏羲的手,眼睛放出许多光芒来道:“伏羲,我问你一件事,假若我只想和你交配,别人不允许,你当如何?” 伏羲道:“不可能,你我是兄妹啊,怎么可以交配呢?” 女娲道:“我是打个比方啊!假若你是外族人,不是我兄长,而我只想和你交配,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只要是族外的男人都可以配她。可是,我这种想法呢,族长和别的男人都不允许,我去找你了,你会怎么做呢?” 伏羲见女娲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就郑重其事道:“如果真是这样,在我也喜欢你的情况下,我当然尽我所能不让别人碰你,当然,更不会让别人和你交配啊!” 女娲长出一口气道:“果真能如此,该是多好!” 天黑了,伏羲与女娲下山来到山洞,看见燧人正在到处转悠,似有所想,便走过去。燧人道:“伏羲,你分的牛和人不对啊,那可是五头牛五六个人啊,每个人怎么只分了那么一点点的肉。” 伏羲怒道:“你既然不相信我,你怎么不分,干吗要我来分?” 燧人却笑着道:“我倒是想分啊,可对于数数这个东西,我没有你这个小孩子那么灵精,而且,你从小就喜欢想事、查数、看动物、听鸟兽之声,又观天望地神叨叨的,这是氏族分派给你的差事,自然是由你来分了。” 伏羲道:“既然是我的差事,我怎么分,分得多少,你管不着了吧!” 燧人把眼一瞪道:“臭小子,你长大了,有些不认人了啊,我告诉你,我既救过你的母亲,你小的时候,我也曾经救过你的。” 伏羲道:“行了行了,做点好事不要总挂在嘴上,我母亲会对我说的。”说完了,伏羲也不管燧人,与女娲竟回自己住的山洞里去。 在山洞中,伏羲和女娲见到他们的母亲华胥。这是个相貌端庄又极有风韵的女人,面容白皙,眼睛明亮。华胥看见伏羲脸色不好,就问道:“羲儿,你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吗?” 伏羲气呼呼地道:“还不是燧人,他竟然说我分的东西不对!” 华胥笑了,用手指指地上,让伏羲和女娲都坐下。这才问道:“那你分的东西到底对不对呢?是不是你又偷着将那几头小牛养起来了?” 此话说得伏羲“扑哧”一声笑了。他看着华胥的眼睛道:“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了我母亲啊!我想的事都在你的心中呢!” 华胥道:“那当然,你是我儿子嘛!不过儿子,有些事母亲必须和你说,你不要再和燧人闹什么别扭啦!这一啊,燧人不是我们一族,可是他却担当着我们一族的护卫,他是我们姜氏氏族的总护卫啊!这其二嘛,燧人也是母亲最敬重的一个人,他救过母亲的命,你小时候也救过你的命,燧人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个恩人哪。” 女娲听了插言道:“母亲,以前我和伏羲总是听你说,燧人是恩人,燧人是恩人的,可是他是怎么救你的,又是怎么救我兄长的,你给我们详细说说,好吗?” 华胥看看伏羲,伏羲也在点头。 华胥道:“好吧,既是你们两个孩子真要听,我就跟你们讲讲这段事,不过你们记住,你们一定要尊重燧人这个恩人。”伏羲和女娲都点了头。 华胥闭上眼睛,想了想道:“燧人救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我呢与一帮子女人,有宣姜啊,还有羌姨,去树林里摘果子,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两只野豹子。野豹子可能也是出来找食物的,就把我们当成了它们嘴上的食物,扑上来将我和宣姜扑倒,正在我无处求助之时,冲上来一条年轻的汉子,这个人勇猛异常,力气也大,拳头也硬,与撕住我的豹子打了起来,终于将撕扯我的那只豹子打倒。可撕扯宣姜的那只豹子,见同来的豹子不是燧人的对手,就冲到我这边来,两只豹子向疯了一般围着燧人转来转去,又是叫,又是咬,又是用爪子刨啊,也用尾巴扫,可是这个燧人竟是一点也不惧怕,而且越战越勇。后来,燧人和两只豹子终是打在一起,尽管燧人的肩膀和后背皆被豹子抓伤,满身是血,他终于先摔死了一只,另外一只急了,用嘴死死咬住了燧人的左腿不放,当然,最后还是被燧人用拳头打死了。现在燧人走起路来还有点瘸,就是那次救我造成的。” 伏羲和女娲互相看看,女娲道:“好惊险,好英勇啊!燧人好厉害啊!” 伏羲也道:“燧人不愧是我们氏族中最出色的汉子!” 华胥又道:“其实那个时候,燧人还没有加入到我们氏族中,他是带着他们氏族的人出来寻找栖息之地的。那个时候,天气似乎比现在还热,各个高山上的冰层都融化了,各地遍布着水流和湖泽。在较低地方居住的人群一不小心就会被水流冲走,有些人白天还在一起,可过了一天就再也见不着了。他们或者是被洪水卷走了,或者是被野兽给吃掉了。燧人这个氏族就是从遥远的较低的地方来到我们这里的,他们一行有很多人。燧人救了我,我百感交集,就把他们领到了咱们这里。那时,老族长还没有死,她见燧人强悍,就将他们留下。这样,燧人氏也就加入我们姜氏氏族中了。” 伏羲问道:“那燧人是怎么救的我呢?” 华胥又想了一会儿道:“燧人到了我们姜氏氏族以后,逐渐成为这里最强壮最英勇的男人。族长非常非常看重他,他说的话,他做的事都能被响应。后来我知道,其实,燧人一族留在我们这里并不是他所愿,他也一直想在外面寻找一处更能适合于人类生存的地方……” “噢……”伏羲听到这里,精神起来。 华胥继续道:“为了这个目标,他曾经先后派了两拨忠实可靠的人出去寻找,可那两拨人出去以后就再也没能回来。燧人和我说:‘这两拨人肯定都死了,是我害死了他们。’可是即便这样,燧人也没有死心,他决心自己出去寻找,我要和他一起去,他就向族长提出了女人采摘和男人狩猎一同进行的办法,得到族长的同意。于是,我便与燧人领着采摘队和狩猎队一同在这岐山周围找寻起来,可过去了很长时日,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地方,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在这山洞里继续住下去。” 伏羲听到这里道:“我明白了,燧人为何总是反对我出去开创另外的天地,是因为他怕我出去也回不来啊!” 华胥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样理解他就对了,他觉得你还小啊,还没有绝对的生存下去的把握。他坚决地反对你提出的事,绝对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啊!” 伏羲问:“那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 华胥把脸侧向一边,轻轻地说:“燧人也不是只对你好,他对部落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你出生后,比其他的男孩子看起来有出息,他更喜欢你一些罢了。” 伏羲点头道:“那他是怎么救我的呢?” 华胥道:“是在你还小的时候,你特别喜欢燧人狩猎打回来的各种动物,特别是他抓回来的那些活的动物,什么小牛、小羊、小猪、小兔啊等等。燧人知道你喜欢,其实他抓回来那些活物就是为了给你玩的。谁知有一次,燧人竟然捉回来一只小黑熊。这个小东西,憨态十足,走路姿势非常可爱,你一看就非常喜欢。你和这小熊玩了两天,可第三天就出事了。” 伏羲惊问:“怎么了?” 华胥道:“第三天,有两只大黑熊竟然找上门来,那个时候你正在山洞外面与小黑熊玩耍,燧人和我在旁边看着你玩,因为你和小熊玩得极是逗趣,那两只大黑熊到了跟前我们也没看见。这两只熊就是来找小熊的,它们看见你和小熊抱着玩,一只大熊就倏地窜上来抱着小熊想跑。可这个时候,小熊正抱着你呢,而你呢也正紧紧地抱着小熊。大黑熊一边跑还一边掰你的小手,这样跑下去,你不摔死或者摔坏才怪呢。当时,我都傻了,还是燧人反应快,他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另一只大黑熊可能以为燧人要与那只大黑熊打斗,就冲了上来,挡住燧人的路。说来也怪,燧人竟然绕开这只熊跑过去,在那只熊没把你摔下来以前接住了你。多险啊!到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怕呢!”华胥说着,不自觉地用双手将脸蒙上,可能当时那一幕正清清楚楚出现在她的眼前。 伏羲也闭上了眼睛,极力回忆母亲说的事,他恍恍惚惚之中,也觉得有一个不大的孩子与一只小黑熊抱在一起被摔的荡来荡去,孩子似乎是哭了,最后到了一个大男人的怀抱。伏羲正想着,觉得有人抓住自己的手,他睁开眼睛,看见女娲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女娲问:“伏羲兄,你怎么了?” 伏羲晃晃头道:“没怎么,我恍惚中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事的。” 华胥抬起头来问:“孩子,你也想起来了?”伏羲点点头。 华胥道:“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啊!想起来你就能理解了燧人的苦心了。” 伏羲道:“是啊!我以后会尊重他的,再也不和他争吵了!” 华胥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道:“那倒是不必。燧人倒是很喜欢你与他争论一些事情的。他说,只有在争论中,人的思想才能活跃起来。他说在与你一般大小的孩子当中,你将来一定是最有出息的。” 伏羲听了沉默起来,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又问道:“母亲,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一直想问你,可……可我怕你说我还小,我现在是不是不小了?” 华胥道:“是啊,我的孩子要成人了!” 伏羲道:“我听说,我是母亲履大人迹怀了十三载才出生的。母亲,你告诉我,这履大人迹是什么意思啊?” 听了此问,华胥脸色变得沉静起来,她的眼睛不再看伏羲,似是呆呆地望着远方,嘴上自言自语:“履大人迹……履大人迹……” “对!”伏羲道,“我早就听说我是你踩了大人的脚印而生的。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华胥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湖泽,出现了清澈的湖水。在湖水岸边,出现了一排大人的脚印。她清楚地记得,那时,她还很小,她是跟着宣姜和羌姨出去采果子的。她在用自己的小脚来对比那大人巨大的脚印。这时,在两个脚印之间突然出现了彩虹。然后,她和宣姜、羌姨来到湖边,在湖水里看自己的影子。是宣姜和羌姨进入水中,把她的影子打乱,她要好好地看看自己的模样,就离开她们很远。在一处悬崖边,她竟然真的遇见了一个大人,那么高,手那么大,眼睛那么亮。那个大人竟然把她从水中抓出来,然后……大人却没有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竟然没看见宣姜和羌姨。从此以后,她对大人非常非常地恐惧,一想到他就害怕,以后,就遇见了自己一生中最敬重的人——燧人。是燧人改变了她的恐惧,是燧人给她的生命注入了新的色彩! 华胥和大人的事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已经死去的老族长。是老族长给了她和燧人单独接触的更多的机会。老族长一直想让她接替自己姜氏族长的位子。在听说了她和大人的奇遇后更加重了这个信念。因为老族长说,大人是真正的神,她和大人的孩子是上天赏赐给姜氏氏族一个神的后代。于是她下令不许其他的男人接近,直到她生下这个孩子为止,还让燧人保护她。 于是,华胥和燧人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交流。那个时候,燧人氏族还不懂姜氏氏族的语言,华胥就教给燧人姜氏族人的语言。燧人很聪明,很勤奋,学得也很快。她和燧人去过很多的地方,他们去过一片绿色的旷野,那是一个叫蓝田的地方,用燧人的话说,就是蓝天和大地之意。他们还去过另一处有山有河、有湖有泽、有花有鸟的地方,燧人也给那个地方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渭水,也是一条像姜水一样波澜壮阔的大河流。 那是在燧人救了她不久以后,她由对这个汉子的钦佩和敬重产生了爱意,她和燧人一起去寻找食物。燧人为她采果子,她也跟着燧人学习狩猎。燧人从树上劈下一个粗枝,用尖锐的石片把木棒的一边削成尖形,把这只尖棍递给华胥。然后教她怎么样扔这支尖棒去扎那些野兽。那一日,她与燧人来到了渭水,见到有一群糜鹿经过这里,燧人立即叫她将尖棒抛出,她看着这一群美丽的动物对燧人说:“这鹿这么好看,真的把它们扎死,多么可惜啊!”燧人却道:“就你扔尖棒的那两下子还未必能扎着它们呢!”华胥道:“你不相信我?”燧人点点头。华胥将他手中的尖棒取过,瞄准一只鹿,用力抛了过去。谁知这棒正好扎在一只鹿的脖子上,那只鹿竟然倒地而死。华胥跑到鹿的跟前,看见鹿身上的一滩血,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她用手不断地锤打燧人的肩膀,燧人竟是哈哈大笑。他突然将华胥抱起来,大踏步地向渭水旁边的树林中走去…… “母亲,你说啊,什么叫履大人迹?”华胥的思绪被女娲的叫声惊醒,女娲一边用手推她一边与伏羲说:“母亲怎么了,好像是睡着了。” 华胥浅笑道:“我没有睡着,我在回想那段事。那是一次我去蓝田采摘果子的途中,我看见有一排很大的脚印出现在我的前面。这排脚印长得和人的脚印一般模样,就是比人的脚印大了好几成,一个脚印有六七个人脚印那般大小。我感到好奇和好玩,就光着脚顺着大人的脚印走。可是刚刚走完,就看见有一条五光十色的彩虹出现在前面。最奇怪的是,这条彩虹直向我射来,围绕我转了几圈,又五彩缤纷地回到了大人的脚印处。不知怎地,我立即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回到部族以后我将此事告诉了姜氏族长,族长竟然告诉我说,我有身孕了。” 伏羲听了点头道:“我懂了。” 女娲道:“母亲,我也懂了。既然履大人迹也可以生孩子,为什么男人和女人还要交配生孩子呢?母亲,我决定了,绝不听那个什么族长的话,如果她一定要让去媾交洞和男人交配,一定要让我生孩子的话,我也去履大人迹去。” 华胥有些吃惊了,她怔怔地看着女娲道:“孩子,履大人迹,不是谁想碰上就碰上的,也可能是多长的时日也遇不上啊!” 女娲却道:“怎么遇不上,母亲,只要你告诉我你履大人迹那个地方,我也去履一履不是就得了。那个地方,不会离这里太远吧!”说到这里,女娲站起来,竟然围着华胥和伏羲转了几圈,兴高采烈地道:“说不准,我也能碰见彩虹绕身呢!” 华胥叹了一口气道:“看你这孩子!” 谁想女娲又问道:“母亲,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告诉我,我与伏羲真的是亲兄妹吗?” 华胥道:“对啊!那还能错吗!我就生下你们两个孩子。开始的时候,族长见我生得美丽,本想把族长的位置传给我,可我生的孩子太少,便失去了资格。咳!不当族长也罢,有你们两个聪明绝顶的孩子,我就知足了。” 伏羲听妹妹女娲和母亲一对一答,一直没有吭声,他的眼睛似是在向什么地方张望。女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他在看洞穴的顶部。女娲不解,就用手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伏羲,你在想什么?”伏羲好像被女娲叫醒了一般,他晃晃头问:“母亲,你见过大人吗?那大人究竟能有多大啊?是不是比这洞穴顶还要高啊?” 那华胥被伏羲问得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我没有见过大人,只是以前听人们说过。说以前的人比现在的人个子要高出很多。最高的人比现在人六七个加在一起还要高。我听说,那些个头高大的人都是巨人,他们一迈步就能过去一座小山,一大跳就能蹦过一条河流。可是,为什么现在大人见不着了,我也不懂啊!” 伏羲见母亲回答不了,也就不再问。 晚上,伏羲和女娲都睡了,可华胥却再也睡不着了。伏羲和女娲提出的问题,将她长期以来压在心底的很多事惊醒,惊醒了的过去不时地冲到她的眼帘,冲击她的脑海。她辗转反侧,浮想联翩。她知道,在有些地方,她是骗了孩子的,可是现在,她又不能不骗孩子。那是她的一个噩梦和一个美梦。她要彻底地忘掉湖泽边的那个噩梦,她想永远记住她和燧人之间创造的美梦,她也不得不这样做。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告诉孩子们真相的,可是那不是现在,而是将来以后的某一天。 华胥和燧人之间,有一个美丽的过去,美丽的传说,甚至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有这么多的美丽跟着,即便是骗了人,也是心甘情愿了。 很多年以前,在渭水的那片树林里,燧人与华胥翻云覆雨般地激情过后,燧人被华胥美丽的身材所征服。而华胥呢,也被燧人的强壮和野性所震撼。两人身上流着汗,眼睛中传递着深情和爱意。华胥初次尝到了身体和情感结合的伟大力量,竟然对燧人道:“燧人,这是我人生的初次,我把它给了你,你要对得起我啊!” 燧人的眼中放射出无限的光泽来,可又很快黯淡下去,问道:“你不是履大人迹怀孕了吗?” 华胥脸色红晕,道:“这你也信啊!你让哪个履大人迹的人看看,走一次大人的脚印,从彩虹中穿过,能不能怀孕啊?” 燧人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履大人迹怎么可能怀孕呢?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神话呢?” 华胥郑重其事地道:“我看待事情,和别人不同。女人为族长的母系氏族,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我们女人说了话可以比男人有分量。坏处是:女人生的孩子,是永远只有一个母亲的孩子。我小时候,曾经问过母亲,是她和谁交配最后生了我?可是我的母亲回答不了。她说,那是很多个男人,究竟我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她也不知道。我觉得这很悲哀:一个孩子,怎么可以只知道谁生了他,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呢?我觉得人除了有母亲以外,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父亲。如果一个女人不和其他的男人交配,而只和一个男子交配,是不是孩子就有了父亲呢?” 燧人听了,神采飞扬地道:“你的这个想法真是很特别,有创意,很美丽,也很动人。一个孩子,如果他又有母亲,又有父亲,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华胥道:“所以我想我的孩子,应该是既有母亲、又有父亲的孩子!” 燧人道:“所以,你不愿意和更多的男子交配,只想和一个人交配生子,让孩子既有母亲,又有父亲,就编造了这个履大人迹的神话!” 华胥却说:“不是编造,履大人迹和彩虹绕身都是真的。宣姜和羌姨都是看见的,只不过碰巧让我赶上了,又碰巧遇上了你,你救了我!” 燧人道:“我相信你了!我以后绝不再沾染别的女人,让你是我唯一的一个。我们要让我们的孩子有母亲,也有父亲。你的想法,是在创造人类的一个新奇迹!” 华胥心情豁然开朗起来,道:“我也是,我也绝不再让其他的任何男人碰我一下。你也知道,别人也是不能碰我的。” 在这番山盟海誓之中,燧人的眼光闪过一次光亮又很快黯淡下来。他道:“我知道,我们部落里有很多男子早已垂涎你的美色。我曾经听他们说过,他们想不听族长的话,说族长大了,脑袋懵了。他们可能要强行与你交配呢!其实你的想法很对,这种杂乱的交配不是好事。原来我们氏族的一个比较俊俏的女孩子,就在她初次与男人交配的过程中,因每个男人都要配她,甚至于是轮番的交配,结果造成女孩子下面大出血而亡。这是很悲惨的事情啊!” 华胥道:“我不是有你保护吗?你不是我们氏族中最厉害的男人吗?再说,族长让我早些生孩子,有了孩子,我逐渐地就会成了新的族长,那个时候,就没有人再敢动我了。” 燧人问:“那你说,我们这次,你能怀上孕吗?如果怀上了,就不来血潮了。族长也就不来检查你了。那样,别的男人就真的不会碰你了!” 华胥道:“如果能怀上就更好了。如果怀不上,我们还有履大人迹呢!” 燧人拍拍脑袋道:“对啊!履大人迹,怀的孩子出生时间也应该长吧!再说了,只要是你不去那个媾交洞,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怎么还能怀不上呢!” 华胥一听更高兴了:“好,不过,我不去媾交洞,你也不许去。” 燧人点头道:“我绝对不去!有了你,我还去那里干什么呢?” 可是,无论燧人和华胥怎么努力,华胥却觉得一直没怀孕,因为她的肚子总是不长大。还有更为奇怪的事情也发生了,华胥觉得没怀上也就罢了,可是她的血潮也从此没有了。这不但让燧人着急,让华胥着急,就连族长也着了急。 原来,老族长是想等华胥生下孩子以后,把氏族族长的职权交给华胥或者交给这个孩子。自己老了,也不能把这个姜氏氏族的吃住情况引向更好的境界。可现在,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等到结果,就在她临死之际,也只好按着以前氏族族长接替的习惯,将族长位置传给生孩子最多的女人,就是现在的那个新姜氏族长。这个族长的名字叫后姜。 这个后姜,是个权力欲望极大的女人,她为了抢族长的位置,就不断地与男人交配生孩子。当老族长看好华胥时,她虽然不大,可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那个时候她听说族长有意将族长之位让给华胥或者是华胥的孩子,她就有些急了,可族长并不中意她,她没有办法。最让她气恼的是,她也看上了燧人,可是燧人自从成了华胥的特别护卫后,就不理她了,这使她对华胥非常恼火。她便偷偷地注意华胥和燧人的举动。可燧人和华胥去的地方不定,短时间内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她当上族长以后,也不能立刻违背了原来老族长的说法,派人监视燧人和华胥。可巧的是,当她发现了华胥和燧人关系的时候,华胥竟然怀孕了,她的肚子也大了。她亲自派人盯着华胥血潮的情况,也确实发现华胥没有来潮。这就又救了华胥。这个时候,后姜已经是五个男孩和七个女孩的母亲了。 后姜将燧人和华胥叫来,看着华胥隆起的肚子问道:“华胥,你这个肚子好啊,怀孕这么久才长这么大。你可知道,在你的肚子长这么大的过程中,我的肚子长得比你大而且来回都有十次了。为什么呢?你是以前没有怀孕而装怀孕的是吗?” 华胥争辩道:“不是,我从那次怀孕到现在,一直没有来过血潮,族长你说,我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啊?” 后姜将眼迷成一条缝道:“没来过血潮?谁能证明啊?” 华胥道:“这个,没有办法找人证明,但是来没来潮,我自己知道。”华胥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后姜道:“我看,你就能证明吧!你不是让人偷偷地盯了我许久吗?” 后姜没词了。她转向了燧人道:“燧人,你以前曾经是整个部落的卫士,可现在,你却是华胥一个人的卫士了,为什么?” 燧人道:“老族长这样派我,我就这么做呗!” 后姜道:“这么说,你是很听族长话的人了?” 燧人笑着道:“那当然了!” 后姜哈哈大笑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华胥一个人的护卫,而仍然是部落的总护卫。你也不再是她华胥一个人的男人,还是部落中所有可以和你交配的女人的男人。当然,你也是我的男人。从现在起,你除了在狩猎的时间外,你就要到媾交洞去,接受和完成你与本族以外的任何其他氏族的女子应该完成的交配之事。”她又转过脸看着华胥道:“华胥呢,在你生完这个孩子以后,也要去那个媾交洞,接受其他氏族男子的交配。你们要知道,我们岐山山洞姜氏氏族的每一个人都有繁衍子孙壮大氏族的责任。华胥,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吧,我都有五个男孩七个女孩了,可你竟然连一个还没生下来,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姜氏氏族了?” 这次,尽管燧人和华胥与后姜发生了很多争论,甚至于后来大吵了起来,也没有改变后姜的决定。两个人终于被分开了。那天晚上,燧人被人拉去陪了后姜,后来,每天晚上都得与其他男人一起到媾交洞去。华胥呢,终于在不久以后生了一个男孩。可是,就在她生下孩子不久的一天晚上,族长就派了几个人来,拉拉扯扯地将她硬带到了媾交洞。 媾交洞这个地方,是人类最早的男女聚会的场所。姜氏氏族中各个氏族的男人和女人,除了岁数小的小孩子之外,都要在这里行交配。岐山山洞姜氏部落,一共有五个氏族组成,一个姜姓氏族,四个外姓氏族。其中有三个是原来的姜老族长先辈带来的,另一个就是后来燧人带来的。每个氏族有百十余人,分住在不同的山洞里。岐山这个地方,天然的洞穴比较多,大都让他们这个姜氏氏族所占据。其中有一个洞穴,就是这个氏族中各个不同氏族男女用来交配的固定场所,时间长了,人们就给这里起了个通俗的名称——媾交洞。 原来人类较早期的男女交配就发生在同族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一母有了儿女,儿女长大即可交配,甚至于母子之间也可以交配。同族各洞的男女基本上均有亲缘关系。只要有男女之别,不论长幼,均可以交配生子。这种情况就是原始社会初级阶段最古老的血缘杂交状态。这个岐山姜氏氏族已经走过了这个状态而进入到母系氏族族外人交配的阶段。也就是说,姜氏氏族已经脱离了最原始的血缘杂乱的交媾状态而进入到了族外群交制。媾交洞就是岐山姜氏氏族族外群交的固定场所。这个时候,人类还没有婚姻,只有交配。当母系氏族的女子长成到血潮来临的时候,便到这个固定的媾交洞去,与等待在那里的别的氏族的男子交配,有孕便回洞生产,生子女多者便成为洞主,最多的就成了氏族的首领。去媾交洞的女子既可与外族男子一人交配,也可与多人交配。可在那个场所等待者常常并非一个男子,一女若遇见多人便与多人交配,一场下来如得一场大病一般。 概括来说族外群交制有两种状态:多交制和单交制。多交制是不同氏族的多个男女在一起交配,单交制是一对男女在一段时间内只限于两个人的交配,后者与现代婚姻有明显的不同。单交制是说,今天在一起交配的对象和明天的对象可能是不同的,而现代婚姻是用法律形氏固定了交配对象。姜氏氏族则正处在多交制的混乱状态中。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时候女子所生的子女只知其母却不知其父。 华胥被几个人连推带拉地跟着族长来到这个固定的交配场所——媾交洞,见这里站着外族的很多男人,这些人一个个像是红了眼,眼中放射出贪婪而又淫亵的光芒来。后姜道:“华胥,你想见见燧人吗?” 华胥听了连问道:“燧人,燧人在哪里?” 后姜一摇头,站在她前面的几个男人闪开,闪出一条缝来,华胥看见好几个女人抓着燧人大行交配之事,燧人的脸上、身上透着汗珠。华胥大喊道:“燧人!燧人!”燧人听到了华胥的喊叫声,头转了过来,可他的身体却被女人骑着,两臂和四肢皆被女人抓着,根本动弹不得。后姜哈哈大笑着说:“华胥,你与燧人躲避这个媾交洞躲了多久啊,由于以前的族长犯下的错误,说什么你履了大人迹,又被彩虹绕身感孕,这么久你才只生下一个孩子,我们以为你履大人迹生的孩子还不得是个大人哪,可看看你生的那个孩子和我们生的孩子大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区别啊!由此看来,是你与燧人合伙欺骗了老族长和我们大家。既然现在我们明白了,氏族公议了你们的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既然你们是在这媾交洞里欠了族人的,就要在这里补上。从现在开始,凡是姜氏外族人想与你交配的,就在这些天交配吧。你就只好忍受,谁让你欠族人的呢?” 后姜说完了,又大笑了两声,一挥手,那些等待在这里的外族男人便一拥而上,扯腿的扯腿,抓胳膊的抓胳膊,将华胥按在媾交洞里的一个平台上,男人们一个个淫笑着上来和华胥行交配之事。开始时,华胥还大喊着,反抗着,眼中涌满了泪水。后来,直到她嗓子嘶哑了,身体也不能动弹了,神情便完全麻木了…… 以后很长的时间里,燧人、华胥都要去履行这样的事,她和燧人那纯真的爱情变成了泡影,被无情地粉碎了。华胥曾经想到过死亡,是孩子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在这段时间里,华胥又生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儿。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明白事理,一天天地受到更多人的喜爱,就连这个族长后姜,也觉得华胥这两个孩子特别是男孩和其他的孩子越来越显示出更多的不同。比方说,华胥生的这个男孩不大的时候就能查出从一到九这九个数来,这可是很多的成人们想做而做不到的。还有,这个男孩子竟然能把树皮拔下来做成了绳,用来捆绑那些抓来的活的野兽。而且还想出了一个用绳报信的法子,也就是说,用绳将各个部落的每个山洞连接起来,如果哪个山洞遇到野兽的袭击,就拉动绳索向其他山洞报信。还有就是对于抓回来的那些小羊小鹿小兔等动物,一般人都摆弄不了,他却能用绳索将它们拴住,过那么一两天再宰杀,这样就能给族人吃上活的新鲜的东西,为此,众人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庖牺,这个庖通假于伏,牺通假于羲。以后,我们就叫他伏羲。那个女娃呢,因为是女孩子,人们就叫她女娲。 伏羲、女娲与母亲华胥的感情非常好,华胥经常给他们讲苍天、大地、山川、雷泽的事情。她告诉他们,除了这个山洞以外,还有很多的好地方,有一个地方树林茂密广阔无比,叫做蓝田。还有一个地方距离这个岐山很远,那个地方有一条像姜水一样的河流,叫做渭水。那是一个山水相间、风景秀丽的所在,在那里还有无数的水流、有很宽的河道、有茂密的树木,有很多好看的花朵、有各种各样的大小动物。华胥道:“这些动物奇怪得很,它们和人类很友好,只要我们人类不动它们,它们便不跑,它们也不吃人,好像总是吃那些草啊花呀之类的东西。这个地方啊,还有很多很多在天上能飞的东西,它们的叫声就像人的声音一样,非常响亮、动听!”伏羲和女娲都拉住母亲的手说:“什么时候,母亲带着我们两个去那个地方吧!”每当这个时候,华胥的眼睛总是看着远方道:“母亲也越来越老了,走路也难了,那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天地,有机会你们自己去闯吧,最好是给部落、给人类闯出一片崭新的天地来!” 这一夜,华胥一点也没睡着,直到人们早晨已经起来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过去、现在和将来。 伏羲打了个哈欠,醒了。他睁开眼睛对母亲说:“今天早晨我去找找燧人,向他道个歉吧!” 可是伏羲还没有出洞,就见燧人向洞口走了过来,他与伏羲打了个对面,道:“你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没睡,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你看是否能行得通。” 伏羲问:“什么法子?” 燧人道:“为了防止野兽夜晚再来袭击族人,我们应该在各洞穴多备一些石块,每夜用石块将洞口堵住,野兽也就进不来了。等次日再将这些石块搬开。” 伏羲想了想道:“法子虽然是个好办法,可是也有一弊,我族已然规定,为防腥屎尿臊的各种气味,粪便不能便在洞内,你这样一做,夜晚岂不又要将粪便留在洞内?” 燧人笑了笑道:“是呀!可是气味再不好也比死人强啊!” 伏羲也想了想道:“也是!我也想出一法,我们可做一凹石为便盆,放在洞穴一角。用于夜晚方便,天亮后倒出。” 燧人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孩子点子就是多,和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伏羲笑道:“能强到哪去,其实也根本没有解决气味的事,只不过是让洞穴里干净了一些。” 于是,伏羲便与燧人出了山洞,找遍了山上所有有石块的地方,捡回了一些有形状的石头。两个人坐在一起,用比较坚硬的石头撞击这些石块。到天近中午的时候,燧人和伏羲已做了几个凹盆,燧人要去分发给各个洞内。临别时,伏羲对燧人道:“燧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叫你,以前我们两个人想法不一样,冲突比较多,都是因为我小又不懂事的缘故,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些,以后我会注意的。” 燧人笑了道:“别,我挺喜欢你顶撞人时的样子,你能顶撞我,就说明我可能有做事不到之处,我还是希望我们这样下去,最好是顶撞我的次数越多越好。” 伏羲问道:“你不是说我给族人分的肉太少了吗?” 燧人答道:“我看见你拴在山洞后边的那三头小牛了,既然是小牛没杀,那分得就不少了。” 伏羲点点头说:“不错!” 伏羲别了燧人,便去了姜水河边。他沿河畔曲折而下,边走边思量母亲昨天晚上讲的话。他想,母亲所说的那个山水相间的好地方,大概就是从这里往那边走,因为母亲的手势是向那边指的,自己现在没有什么事,不如到母亲所说的地方看看去。于是,他便沿着姜水逆流而上,走啊走啊,就见这姜水汇入一个比姜水还大的河流之中。伏羲想:哎!这是条什么河啊?我是应该往哪边走呢。伏羲站在那里想了半天,终于决定还是逆着河流往上走。他愈走愈远,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天上繁星无限,林中野兽声声不绝,水中涛声不断。 伏羲终于累了,便坐下歇息。天已经很晚,星星满天闪烁,他一点困意也没有。他盯着天际最明亮最大的那颗星星观看,心想:这颗星怎么比别的星星要大许多呢?它的个头为什么和白天天上挂着的人们唤做日头的那颗星大小差不多呢?可是既然一样的大,为什么它比白天的日头暗淡不少呢?这些奇怪的想法竟然蜂拥而至。他便盯着天空望个不停。偶然之间,他竟然听到一特别之声滑过天际,伏羲抬头望去,见天上出现许多光芒,留光的东西似是一个圆形物,若亮星般向天空款款飞走,流一尾线光彩夺目,甚为辉煌。伏羲惊愕万分,待天空恢复原状,又见不远处似是有一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不断。伏羲心中兴奋,急忙站起向那东西所在方向走去,可行了一段又一段,那东西看上去仍是不远,却是看不透也摸不见。这时天已放亮,伏羲再看那东西,那东西却似在一座高山之上。 伏羲顾不得累,走啊又走,过山谷,穿林木,跃小溪,不觉天色又暗下来。伏羲又渴又饿,在一小溪旁停下来饮水,可这小溪颜色清澈,水中游动之物颇多。伏羲顾不得那么多,将嘴伸入水中猛吸,只觉得有滑溜溜之物进入腹中,腑内跳动剧烈,可片刻之后平静如常,竟然不渴也不饿了。伏羲大为惊奇,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多想,又向高山爬行,身体力量竟也大增。 伏羲再到山顶时,天又放亮。所寻之物便在不远之处的前方。他便来了精神,快步而行,终于在那山峰一平坦之处,寻到了它。他俯身拾取该物。见此物极是沉重,呈圆形,坚硬胜过岩石。表面又平又滑,内部色彩鲜明,形似水中两个蝌蚪蜷曲在一起,一正一反,一半呈暗色,一半呈亮色,亮色经日光照射又返回天空。伏羲想:这是什么东西呢?这东西沉沉的,形状也怪怪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想来想去,终无结果,他便不再想,索性从山上向山下望去,这一望,他的头又轰鸣了一声,见这山下有一条河流,绕山而行,弯曲有度,河流的样子可不是正像他所捡到的坚石中间那弯弯曲曲的黑杠一般。再往其他地方看去,见山下河流水泽颇多,在阳光照射之下,明亮无比。除了河泽以外,还有平原,有丘岭,有郁郁葱葱的森林树木,有草原,侧耳细听,立刻就能听见地上动物的鸣叫,天上鸟的啼鸣。这些壮丽的景色拥抱着这条河流蜿蜒而过,水声涛涛不绝。伏羲情不自禁道:“真是个好地方,此处莫不就是母亲说得那个渭水吗?如果真是这里,我伏羲就应该向母亲所希望的那样,想办法在这里开创一片人类的天地才是!” 伏羲坐在山上,遥望山下这一片大好河山,自言自语道:“渭水这个地方真的很好,河流叫渭水,可是地方就不能叫渭水了,我得给它取个新的名字,以后就好记了,我要在此处成就一个新的开始,那就将这个地方叫成纪吧。而我要创造的这个新的天地叫什么呢?对,就叫太昊吧!” 伏羲又拿起那块坚石,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觉得此形似曾见过,悟了半天,觉察像自己饮水时所喝之物,便来到山下那不远的渭水河边,此河水面更阔,且浪涛不急,缓缓而流,水波浪花之中,竟也有活物起落,伏羲一见大惊:腾跃之物不正是所拾之物上面的形状吗?伏羲便找到一浅滩之处放入该物,水清澈见底,物入水中,发出亮光,那水中之物竟有两物一正一反落上,虽有大小之差,却是一般无二。伏羲诧异,发出“咦咦”之声,片刻又笑道:“此物有趣,以后就叫鱼吧!” 伏羲所到之处,后来真得被他叫做成纪,这条河流,直到现在还叫渭水。渭水与姜水同为黄河支流,相距二百余里。伏羲又沿水岸而下,饿吞活鱼,渴饮清水,又在此处平原、草地、林木之中转了几日几夜,又回到渭水岸边,但从此处望去,见渭水急流汹涌,巨浪涛涛,颇为壮观。伏羲思绪万千,心潮涌动。想到若能将族人迁移这里,在此处建一处新的人类聚落,使族人不再受野兽侵害之苦,猎鱼为生,该是多美之事啊!越想伏羲越是不忍离开。可又一想,自己终归得回到姜水氏族,苦劝族长才能得以完成。于是只得顺流而下,往岐山方向而来,才见滔滔不绝的姜水,却忽见女娲奔跑而来,气喘吁吁,女娲身后还有三个汉子奋勇追来。 女娲见到伏羲,如见救星一般。 女娲大叫:“伏羲,伏羲,救我!”说罢紧跑几步躲藏在伏羲身后。伏羲厉声道:“你等三人追她作甚?” 三个汉子有一人喊道:“伏羲,你快点将她截住,别让她再跑了,我们要一起配她。”说罢已来到跟前,后边两人也是大汗淋漓,随即跟上。三人见女娲躲在伏羲身后,便都伸出双手要抓她。 伏羲高喊:“你们住手!” 这三人皆是一愣,问道:“你怎么帮她呢?” 伏羲道:“她既不愿意,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个说话的汉子道:“怎么可能,我等追她配她,让她早些生娃娃。这对氏族是大好事啊!族长已经同意我们这么做了!”说完又来抓她。伏羲大怒,挥手一拳击中那人头顶,那人猝不及防,一下就被伏羲打倒在地。另外两人见伏羲打人,露出凶相,同时挥拳向伏羲打来,伏羲向旁侧身闪过,伸出一腿绊向两人下身,两人一同向前摔出。三人本知伏羲勇猛,见伏羲站在女娲一边,知道此事不能得逞,便只好怏怏而去。 伏羲问道:“怎么回事?” 女娲眼中含泪,慢慢坐下说清原委。 原来伏羲走后的第二天,族长后姜又来到华胥所住的山洞中找女娲,见到女娲就说:“女娲,你已经长大了,到了与人交配生子的时候,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媾交洞,第一次去,我去送你。”女娲听完,便躲在了华胥身后道:“我不去,那些外族的男人我一个也没有看上,为什么要去和他们交配?” 后姜厉声道:“这是氏族的使命,是氏族得以扩大的源泉。我想,你母亲华胥也知道,这女人,天生下来就是生孩子的,想生孩子,就要去与男人交配,你不去交配,怎么发挥你肚子的功能啊!” 女娲却道:“我就是不去,不去交配,也能生孩子,我可以去履大人迹……” “哈哈……”后姜一声长笑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履大人迹?履大人迹如果真能怀孕生下孩子的话,我们要这些男人干什么?华胥,你说说,伏羲和女娲真是履大人迹出生的吗?” 华胥道:“我知道我说了,族长你也不信,但你问我,我的回答是:是的,至少伏羲是的。” 后姜道:“华胥啊,我也是女人,女人怎么交配,怎么怀孕,怎么生产,我不懂吗?你和燧人骗了老族长那么长时间已经够了,不要再拿小孩子的把戏来骗我了。我明跟你们说了吧,女娲不去媾交洞,这不可能!”说话的语气极为强硬。 华胥听了道:“后姜,你是族长,这个部落的人都要听你的,这个我懂!可是你也得容我们一些时间啊。你容我劝劝她,给她讲讲道理。” 后姜道:“那我就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后她还不去,我就会像当初带你去那个媾交洞一样把她带过去,甚至于比对你做得更狠。” 后姜说完,转过身往出走,可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问:“伏羲呢?” 华胥道:“嗨!昨天晚上都没回来,我都要急死了。” 后姜半嘲讽地道:“对于他,你不必太着急,他是个什么人啊,履大人迹生出来的那么精灵的人,谁还能把他怎么样?你无须太在意了!” 后姜走后,华胥拉住女娲的手,对她说道:“女娲啊,你也不小了,在这个氏族里,女人长到你这么大,也都要去履行她们的职责了。女人的职责是什么呢?两样,一个就是在食物不足的时候出去采摘野果子,回来分了帮助人们充饥。另一个就是去那个媾交洞和男人交配生子。氏族中的每个女人,无论是谁,只要是她长大了,都不可能避免这两样活计的。现在族长都来找你了,这是给了你最后的时限啊!听母亲的话,去吧,早去比晚去强啊!” 听完母亲的话,女娲的脸上立时泪眼汪汪。她扑在母亲的怀中,边抹去眼泪边说:“母亲,他们那些个男人我一个也没有看上啊,你怎么让我去!” 华胥有些奇怪,问道:“一个也没有看上?那你看上什么样子的男人了?” 女娲说:“如果氏族中哪个男人能像我的兄长伏羲那样,我就答应。” 华胥听了大惊,用手托起女娲的下巴道:“伏羲?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啊!伏羲是你的兄长,你们两个人不能发生交配的关系,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姜氏氏族自从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山洞,就已经不允许同一个氏族的男女之间有交配关系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祖先们发现,同一个氏族的男女交配,就是血缘关系的交配。这种交配生出来的孩子大多是不正常的,是有些残疾的。这是自然的选择,不是人类所能决定的了的。所以,这个想法,你一点也不能有。” 女娲又哭了,眼泪似小溪般的淌落。她噘起小嘴道:“那我也不去,如果非要我生孩子,我就和你一样,去履大人迹了。”华胥有些发怒地道:“孩子,履大人迹,并不是谁想去履都能碰到的事情。我们这个部落这么多的女人,只有你的母亲有这个幸运。再说了,难道履了大人迹就真能生孩子了吗?”华胥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走了嘴,就伸了一下舌头,立即停住。可女娲听得仔细,立即追问道:“那伏羲是怎么来的?” 华胥道:“不是还有彩虹绕身呢嘛!”说完了这句话,华胥很自豪,自豪她的聪明才智。她想:假如没有后面的彩虹绕身之说,一定骗不了部落的人,就连女儿女娲都骗不了。自己的奇遇,老天帮他编成了一个完满的故事! 可女娲道:“明天我也去寻找一处彩虹,让它绕住我的身体。”华胥听见女娲这些话,也不知所措了。 于是从这日起,女娲就出了山洞,在各处寻找有彩虹的地方,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族长和母亲再次来劝,也可能见到彩虹,也可能见到兄长伏羲,也好让伏羲给自己想想办法,怎么来应付这件事。可是这些天姜水地区并没有下雨,怎么可能见到彩虹呢!女娲每天站在姜水边发愣。一晃就过了几日,她也没看到任何彩虹的痕迹,眼泪都要流干了。女娲想,如果再见不到彩虹或者伏羲的话,她就要跳入姜水之中,被这滔滔不绝的水流冲走算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三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女娲的面前,这几个人长相不济,满脸的尘埃加上淫秽的微笑的男人,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有一个男子伸开双手,对女娲道:“女娲,你知道我们几个人找你几天了嘛?找了你两天了。你知道我们找你干嘛吗?族长说了,你已经到了交配期了,所以我们几个人要配你。哈哈……” 那个人还在笑着,女娲“叭”地一个嘴巴打过去,那个人一个趔趄,女娲就从这几个人一愣的时间里逃了出来。那几个人一看,跑了,赶紧追啊!就一边吆喝着一边追了上来。 原来,这女娲在姜氏氏族的女孩子中最为美丽,发如青云,肤若凝脂,弯眉凤目,齿白唇红,秀乳丽脐,腰似杨柳,笑比花开,音胜鸟鸣。氏族里的男子均为其倾倒,等待时机要一泻情欲。可是,女娲虽然长成,却不到媾交洞去,惹得众男子空空等待他们就去找了族长,这族长后姜也不愿意违背多个男子之意,就去找女娲和华胥说,华胥就要了个五日的期限。追女娲的三人便是急不可待的人,他们听族长说还得等待几天,于是偷偷摸到女娲所居住的洞口,欲进洞去强行交配。可女娲早已偷偷看上一人,那便是兄长伏羲。这几日她不见伏羲踪影,便心事重重,食不下咽,坐卧不安。可当她听母亲说她和伏羲绝对不能行交配之事以后,心情自然可见。于是,这几日心神不定地出洞,欲寻找彩虹,独看姜水,找伏羲诉说心事,不料被这三人盯上,在路上包抄将她围住,三人没想到会遭到女娲强烈反抗,被其逃,若不是遇见伏羲,恐怕女娲也难逃厄运。 伏羲见女娲哭如泪人,便安慰道:“别哭了,妹妹,这些男人太不像话,我与你去见族长与她说理。” 两人见到后姜,伏羲道:“族长,我看我们姜氏氏族这种族外群交的事应该改改了,女方不愿与多个男子交配,这些男人却要强行,这不好。这恐怕叫做强暴吧!女方不愿被强暴,就是保护自己,族人就应该保护女人这种想法才对。” 后姜眨眨眼道:“那你说说,女人不让男人交配,怎么生子女繁衍族人。不繁衍族人,我族怎么能够强大?” 伏羲道:“女方愿意是最基本的原则。若女方只愿与其中一个男人交配,其他外族男人就不应该再行侵入。这一男一女的交配也不一定就不能生儿育女吧?” 后姜却道:“你说的这种做法不能保证早生,女人是族人强大之根本,只有女人多生和早生,我族人才会越来越多,我们的氏族才可能更强大。再说了,这种族外群交,也不是我创下的,是我们姜氏前辈留下来的,为什么祖先也这样呢?因为只有一个女人与多个男人交配,才能保证一次成孕,这有何不好?” 女娲见后姜反对,哭泣道:“我宁可不生,也不与不喜欢的男人交配。” 后姜听了怒道:“那可不行,这你说了不算。女娲,你怎么这样说话呢?这五天的时限也过了,今天晚上我就把你送到媾交洞去。” 后姜说完,对旁边的一些卫士说:“把这个女娲先抓起来,今天晚上就送过去。”上来几个男人就要抓女娲,女娲大声哭泣起来。 伏羲高叫一声道:“我看你们谁敢?”说完伸开手挡在女娲的前面。 来抓女娲的男人们停住,看着后姜。后姜一挥手,道:“抓!”那几个人就扑了上来。伏羲伸出手将跑在最前面的人拽住,同时用脚出击踹他的下腿,那人立即被摔倒。伏羲又将伸出的脚收回站稳,另一只脚冲第二个人飞去,那个人没想到伏羲的脚会来得如此之快,一下被踢中,飞了出去。 伏羲顺着这脚着地的力气飞了起来,同时出手击向另外的两个人。那些人本来仗着人多势众,没把伏羲当成一回事,伏羲又是赤手空拳,更不用怕了。谁能想这伏羲击打这些人根本不用什么棍棒之类的器具,仅他两只手就将这两个人同时击倒。 伏羲能在很短的时间同时击败四人,后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见伏羲仍然站在那里用原来的姿势护住女娲,就对那几个人道:“你们真是窝囊废,四个人打一个人都打不了吗?” 只听其中的一个人说:“这个伏羲神力啊,竟是不知不觉之间将我们撂倒了!” 另外一个人道:“看来这履大人迹生的孩子和我们就是不同啊!” 那两个人也道:“对啊!” 后姜道:“行了行了,自己技不如人,还找什么理由?你们下去吧!”就转过来问伏羲道:“伏羲,你挺能啊!不怪你有时说话那么硬气,确实是有两下子。这些天你到哪去了,怎么几次都找你不见?” 伏羲道:“族长,我去了距我们这里很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有平原,有草场,有水泽,有河流,有高山峻岭。那里有吃的,有喝的,又远离野兽,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的山洞,迁居到那里去吧!” 后姜奇怪地看了看伏羲道:“此事已说过多遍,不行。” 伏羲又定了定神,稳住语气道:“这次出去我还发现,有一种鱼活在水中,这种鱼也是可以食用的。” 后姜问:“什么是鱼?” 伏羲道:“鱼,就是水中的一种动物。” 后姜笑道:“我族世世代代居于姜水,也没见水中有可食之物,你怎么就知道呢?” 伏羲惶惶之间,将那如阴阳鱼般的坚石取出来递给姜氏道:“族长,那你们可在姜水中见过形状似这个东西的活物吗?” 后姜看了看摇头道:“没见过。这是什么?” 伏羲道:“这个就是那个可以食用的鱼啊!” 后姜听了,竟然用牙齿去咬伏羲递来的硬石,因疼痛而将那硬石扔掉,道:“如此坚硬,怎么可食呢?” 伏羲将那物拾起,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鱼像这上面的东西啊!” 后姜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伏羲见没法解释说服,就只得拉着女娲走开。后姜知道挡伏羲不住,只好看着他们远去! 女娲跟着伏羲出来,问道:“伏羲,既然有你说的好地方,何不领我去呢?” 伏羲道:“仅是你和我两个人去吗?” 女娲却道:“两个人有何不可?现在族长不去是对你根本不信任,等我们在你那里开出居住之地,有了一片家园的时候,再慢慢领人去看,就会有人跟着去的。” 伏羲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刚刚回来,连咱们住的山洞还没去,更没有看见母亲呢!” 女娲却急道:“你只是什么?你难道没听见族长说,她要晚上亲自送我去那媾交洞与人交配吗?而且母亲也已经同意了啊!” 伏羲道:“既然母亲都同意了,你就去交配呗!” 女娲哭道:“我绝对不去那个地方,更不想去受那么多人的侮辱。你不是答应过要保护我的吗!” 伏羲道:“我是你的兄长,当然有保护你的责任和义务了!不过,你和我去那个地方是好的,可是,我怎么也得先回去看看母亲啊!” 女娲转哭为笑道:“那好,你进洞去看母亲,我在外面等着,等你出来了,我们再一起走。等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你是族长,我听命于你。反正我是不想在这个姜水了!” 伏羲道:“好吧!”于是两人往母亲华胥居住的山洞走去。 华胥见伏羲回来了,极是高兴。询问他去了那里,伏羲神秘地说:“母亲,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就是你曾经去过的那个叫渭水的地方。” 华胥瞪大眼睛说:“真的吗?你说你去了那边那个有山有水之处?” 伏羲道:“对啊!” 华胥问道:“你和谁一起去的?” 伏羲道:“我自己啊!” 华胥吓得脸色苍白,道:“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那个地方虽然风景秀丽,可野兽也很多,一旦你出个好歹,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伏羲道:“母亲,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华胥默默地道:“回来好,回来就好啊!” 伏羲把那块坚石取出来,递给华胥道:“而且,我还带回了这个东西。” 华胥拿过来转过来转过去地看,摇头道:“我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伏羲道:“这是一块石头,是从天上滑落下来的,我正是因为看见了它,才找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你看这是不是有点天意。” 华胥道:“如果真是如此,还真是有些奇怪了。” 伏羲道:“不奇怪能叫天意吗?母亲,最奇怪的是,这个上面画着的东西和水里有一样东西长得差不多,而水里的那个东西,我把它叫做鱼,还能当食物吃呢!” 华胥听了很惊讶,道:“水里也有能吃的东西,真的吗?” 伏羲道:“真的。我当时口渴,就把嘴伸入水中痛饮。不想水中之物竟然钻入我的口中,进入我的肚腹之内,我竟然一点都不饿了。母亲你说,难道这不是能食之物吗?” 华胥若有所思。这时,女娲进来,她抓住伏羲的手臂道:“走啊,伏羲。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说完啊?”她在外面已经等不及了。 华胥问道:“你们要到哪去啊?” 女娲看看母亲道:“我们不去哪里,我想出去跟兄长说说话。” 伏羲对女娲道:“我们此一去,就是很长时间,应该告诉母亲一声嘛!母亲,我回来后去找了族长,说了我去的那个叫成纪的地方,我说要我们氏族都迁居到那里去,可族长说什么也不去。我看我是说服不了他们了。可妹妹说,她要跟我去,我觉得也行。这一来,帮妹妹躲过了那个她不愿去做的交配之事,她就不用去媾交洞了。这二来,我们也可以在那里试试建造一个人类新的活动场所。”说着又看看女娲道:“要不,我们明日再走吧!” 女娲坚决摇头道:“不行,我们现在必须走!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什么族长了。” 华胥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去吧。伏羲,你就领女娲去吧!在那里,你既要照顾好你妹妹,也要保护好她!” 女娲听完,上前搂住华胥的脖子道:“母亲,你真好!” 女娲说完,拉住伏羲右臂出山洞而来。两人说说笑笑,行走两日来到了渭水之滨,来到了那座伏羲捡到陨石的高山之上。伏羲取出坚石,对坚石上面的阴阳鱼观望许久,对女娲道:“妹妹,我们脱离山洞做人了,其实我早就想过,我们要做人,就要搭屋,就要建房,就要不再像野兽一样住在山洞里,只有这样,我们才不同于野兽。” 女娲问:“搭屋?怎么搭?” 伏羲道:“用树木、用野草、用石块、用泥土,只要有了这些,我想就可以做了。” 于是两人便在河岸寻找尖石为刃,择一有树之处去掉树冠,以粗树枝为梁做成屋顶,用细枝野草蓬上屋盖,再取草叶铺地为床。两个人干起活来极为顺手,伏羲搬石块,女娲就和泥。伏羲砍一些大的木头,女娲就捡来一些草和小的木棒。伏羲用石块垒墙,女娲便给他铲一些泥和捡些小石头做小工,他们从有月之时忙到无月,又从无月忙到皓月当空,终于使得新居得以落成。 女娲对伏羲道:“此处仅你我二人,无他人在,我们便结成夫妇,好吗?” 伏羲连忙摇头道:“这可不行,在姜水时,我就说过,你我兄妹,怎么可成夫妇呢?” 女娲道:“我们每日居住一处,虽为兄妹,也如夫妇,如此下去,名不正则言也不顺也。况你我虽是同母,可未必同父,做夫妇又有何不可呢?” 伏羲仍是将头不断摇动,决不答应。女娲无奈地道:“我们便让苍天决定如何?” 伏羲向天空望去,问道:“怎得苍天决定?” 女娲用手指着天上的几片云烟道:“你看天上有两片云烟,你我作咒,若两片云烟能合为一处,我们便结为夫妇,否则,仍为兄妹。可否?” 伏羲见两片云彩相距很远,便答应下来。两人便跪在地上道:“天若遣我二人为夫妇,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说来也怪,那云烟很快聚在一处。女娲欣喜若狂,用手拥住伏羲亲切叫“夫”,伏羲说道:“不可不可,此事若让母亲和族人知道,我们两人还有何脸面活下去。你还是叫我兄长吧!” 女娲有些怒道:“兄长说话不算数,耍赖!” 伏羲表情无奈地道:“并非我说话不算,只是此事与其他事不同,我们绝不可以灭了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女娲叹了一声道:“伏羲,你知道我为何看不上我们氏族里那些外族之人吗?” 伏羲摇摇头。 女娲道:“都是因为你啊!你在氏族里是最英俊的、最能干、最高大,也是最聪明的,前些天我看见你和族长带着的那几个男人打架,又知道你是部落里最厉害的。所以,我再也不可能看上别的男人了。” 伏羲叹道:“纵然我有千万种好,可是我是你的兄长,我们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夫妇的。”伏羲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 女娲默默地落了一些泪,看看苍天道:“老天,你为什么这样惩罚我呢,难道氏族里那些做法就是对的吗?难道我的选择就是错的吗?”她见伏羲在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呆呆地发愣,就走过来,有些委屈地说道:“伏羲,既然你说我做得不对,那就听你的吧,以后我还是叫你兄长。” 伏羲这才笑了道:“女娲,你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在以后的时间里,尽管两个人的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多,可是干起活来仍然配合得很默契。伏羲道:“现在我们住的房子是建完了,可是我想,我们仅盖一处房子是不行的,如果我们将来请族人来住,必须多盖几座土房,特别是还要给母亲盖一间更好的房子,同时还要在房子周围挖一些陷阱以防备野兽来袭击。” 女娲说:“对!” 于是两人又在他们所住的屋子旁边选好地址。白日,他们着手建造新的房屋,晚上,两个人则住在一间房子里,说说笑笑,并听听树林中那各种鸟的叫声。 有一天晚上,屋子不远处竟然传来一声老虎的吼叫,吓得女娲直打哆嗦,伏羲见她害怕,就过来抱紧了她道:“别怕,这里有我呢,什么动物来我都能制得了它。” 可是那虎叫声越来越近,就好像已经到了屋子外面。伏羲和女娲来到新屋门口,侧身向外望去,果然有一只斑斓猛虎正在外面向屋里张望。伏羲见此,赶紧将妹妹女娲放在墙角处,自己冲了出来。那老虎一见屋里出来了一个人,就扑了上来,伏羲便与这老虎战在一起。他见虎来得凶猛,便闪在一旁,避过老虎凶狠的一击,一顺手之间,伏羲抓住了虎头上的鬃毛,一伸腿便骑在虎的身上。虎,本是百兽之王,何时有人能骑在它的身上?于是那虎便转来转去,窜上跳下,却都不能将伏羲甩掉。可能这只老虎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就使出了就地打滚的最后一招,希望能将伏羲压在身下。可这伏羲极是灵活,就在那老虎侧身之时,已经从虎身上跃下。这一落的功夫,有一只虎腿便落在了伏羲手中,伏羲一用力,竟然将整个老虎拖起,转了起来,而且是越转越快,可怜这只老虎被伏羲舞得是虎虎生风,伏羲一松手,老虎飞出去撞在一颗树上,不动了。 女娲早已走出屋来,她是担心伏羲的安全。她见老虎撞在树上,就走到虎的跟前摸一摸,问道:“它死了吗?” 伏羲答道:“可能吧,你看看它的头上和身上是不是有血?” 女娲看了看,摇头道:“好像没有。这个老虎长得太好看了,死了倒真是可惜了。” 伏羲走过来,用手摸了摸虎的鼻子道:“还没死,还有救!快,找根绳子将它捆起来!” 女娲道:“我们这里哪有什么绳子啊?” 伏羲道:“拔树皮,搓一根。”两个人就又忙碌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一根结实的绳子做成了,伏羲就将这斑斓猛虎捆绑上,为了安全起见,他一面捆住虎的一条腿,一面绑住它的脖子,将另一头拴在一棵树上。到天亮时,那虎果然醒来了,它一跃而起,无奈因为伏羲将它拴绑得极为牢固,它也就只能看着伏羲和女娲,而做不了任何事情了。 女娲说:“这只虎肯定是饿了,我们先给它找些好吃的吧!” 伏羲道声“好!”就上山去打野兽。不一会的时间,他就逮着了几只小兔子,他们回来扔在虎的旁边,那老虎狼吞虎咽地将小兔吃了个精光,连有些兔毛都吃了进去。 伏羲看了对女娲道:“这就叫茹毛饮血啊!在这一点上,我们人类与这个老虎能有什么区别呢?人需要食物,老虎也需要食物。” 女娲道:“老虎不吃野果子!” 伏羲道:“对!这个老虎可能就是靠着吃些动物活着的,也可能老天把它生出来就是如此吧,这也怪不得它了。” 女娲拍拍老虎的后背,又用手拢了拢虎毛,若有所思地道:“伏羲,我们给人盖了房屋,也应该在这里给老虎和其他动物弄一个房屋或什么的,以后,一旦我们抓住的动物多了,就可以把它们养起来,以备以后来用。” 伏羲听了,脸上显出惊奇的笑容来,道:“你这个想法真是好极了,这个东西好弄,我们只需要有足够的绳子就行了。” 女娲问:“只有绳子怎么能行呢,就是用来捆绑吗?” 伏羲道:“捆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办法,还有另外的一个办法。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女娲相信伏羲的聪明才智,就点点头。她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一棵树,很费力地将树枝弄下来。 伏羲看了道:“这一点你就不行了,看我的。”说着拿起了一根绳子,晃了几晃,向后一甩,一挥手向树上扔去,那绳便缠绕在一个不粗的树枝上,伏羲再用力向下一拉,只听“嘎吱”一声,那树枝便落了下来。女娲笑道:“不怪说,你是履大人迹出生的孩子,还真是厉害啊!” 有了足够的绳子,伏羲就在房子周围找了一个有树的地方,先将绳子的一端在一棵树上拴住,再拉到另一棵树上,拉紧,转了一个圈,又拉到另一棵树上,转了一圈,又拉了两棵树,最后又拉回到原来的树上打了一个结。然后换绳子,再在这几棵树上继续拉。女娲看出了门道:“噢!我说呢,你这个想法真是不错,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养好多动物了吧!” 伏羲道:“和人住的房子和屋子相区别,我们就把它叫做牲畜圈吧。以后我们抓住大一点的动物,将它们拉进了这里,我相信,它们进来,就出不去了。” 女娲问:“那小一点的动物呢?” 伏羲道:“小一点的动物,这个圈是不能关住的,只能你来哄了。” 女娲听了,笑了。 又过了一些时日,伏羲和女娲终于又完成了两幢房屋,一个牲畜圈,又环绕房屋挖了几口陷阱。说来也怪,他们在挖陷阱的时候,竟挖出水来,这水开始的时候特别浑,可过了一段时间便清澈见底。伏羲叫来女娲道:“你看这陷阱中的水这么清亮,可是能不能喝呢?”女娲笑了,用手捧出来倒进嘴中,说:“好啊!真美!真凉啊!” 伏羲也按着她的样子喝了一口,突然将女娲抱起道:“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水喝了!” 陷阱挖好了,伏羲女娲在上面铺上树枝草叶,果然有大小动物不时掉入坑中,因此他们不用去狩猎,就能获得不少动物。女娲甚是高兴,不时地夸赞伏羲有智,说这些野兽真格是不请自来。伏羲便将大动物拉入到牲畜圈中,为安全起见,又加了绳索捆住动物脖颈,栓在旁边的树上。竟然获得野羊六只,麋鹿三只,野狼一只。 他们发现,这野狼看见野羊野鹿总是瞪大眼睛,不停地嚎叫,而那野羊麋鹿竟然怕得要命,直打哆嗦。伏羲看了摇摇头说:“我看出些门道了,这个羊啊鹿啊都是吃草的,而狼却是吃肉的,不能把它们放在一起。” 伏羲就把狼牵出来拉到那只虎的面前,可那狼见了虎却也甚是害怕。伏羲只好把狼单独拴在一处。女娲道:“原来动物这个东西,也不一样,有吃草的,有吃肉的,有大吃肉的,还有小吃肉的。” 伏羲问:“什么是大吃肉的,什么是小吃肉的?” 女娲道:“老虎就是大吃肉的,因为狼怕它。狼就是小吃肉的,因为羊和鹿怕狼啊!而羊和麋鹿是吃草的。” 伏羲道:“你说得很对,这些也很有意思!” 对于那只斑斓猛虎,因为时日多了,伏羲女娲总在喂它些食物,这虎对他们竟然友好起来,不再发出吓人的叫声,也不再对伏羲女娲伸嘴扫尾了,时间长了,竟和女娲非常的亲密。女娲不时地骑在虎背上,那种样子,真是美极了。 伏羲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在老虎拴着的这一面,那陷阱是没有用的,因为根本没有其他野兽从这里过来,即便是他们看见有过来的,当这些野兽看见了那只老虎,要么跑掉,要么就绕道而行。伏羲就对女娲说:“这虎啊,可能是野兽中最厉害的动物了,所有的野兽基本上都是怕它的。以后我们回姜水的时候,这猛虎可是有用了,我们就用它来看守这个新的家园吧!” 女娲道:“我看也行,只是……只是我们得给它准备充足的食物。” 伏羲赞道:“你想得真很周到。这老虎,虽然被你骑着,可也值得啊!” 就在这天晚上,伏羲女娲正在熟睡中,被山崩地裂般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的声音所惊醒。两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遂出屋观看。见那岐山方向光芒万丈,亮如白昼。一道光泽冲天而起,直飞云霄。那光亮四散舞动,好不壮观。伏羲好奇,便携女娲攀登山峰观看奇景。从山峰处望去,但见岐山群峰中有一主峰尤为明亮,有光芒自山峦蔓延而下,又有几处山川也起光芒。细看上去,正是族人聚居之山,烈烟腾腾,飞来往去,就像天空中的各色云雾掠过一般。这岐山已如刚出山之红日,照得天空星月无色。 伏羲自语道:“什么东西这么明亮,这么壮观?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这就是族人传说中的大火吗?” 伏羲想的没错,这就是火,是天火,是神火。岐山曾经是一座活火山,几千年上万年就会有一次火山爆发。火山底有赤烈的熔岩沸腾,当温度高到一定程度时,表层覆盖失去控制,岩浆就会喷射而出。射出的岩石被火熔化,飞散到树林草丛上就会引起漫天大火。伏羲女娲听到的声音就是火山冲破地层的声音,看到的便是火山喷出的岩浆四处飞散的情景和熔岩引发的树木燃烧而成的滚滚火烟。如果再遇到风天,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便会形成锐不可当的自然灾难。 以前,伏羲或多或少地听母亲和姜水族人中的老人们讲过火的故事,他们虽然说有一种火,能向天喷射,能照亮黑夜,能燃烧树木,是非常厉害而且凶猛异常的可怕东西,可是火究竟是什么?谁也没见过。族人的前辈们也说不明白火这种东西,火为何凶猛,是怎么样厉害的一种野兽,就更不知道了,所以,火这种东西在伏羲心中只是一个迷。 今日伏羲所见,竟不由自主地想起火这个说法来,因为伏羲看见的东西和他以前听说过的“火”很类似。 女娲正为这神奇壮阔的景象所吸引,她站在山峰顶看着,不时地称赞这人间奇观。她正看着,却听伏羲一声大喝:“不好,洞穴那边也着火了!”伏羲言毕,顾不得女娲,便向那岐山大火的方向冲去。女娲看那洞穴方位,果然是火焰冲天,就叫了一声:“伏羲,你等等我。”也跟随而去。 伏羲女娲奔跑了一夜零一天,待次日傍晚之时才赶到了姜水氏族所居之处。山上仍然大火熊熊,烈烟滚滚。快接近洞穴的时侯,就能听到嘈杂的喊叫声。在前方不远处也开始火花飞溅。伏羲上前看那火,在很远就感觉全身发热发烫,再回头看那姜水,河水对岸依然郁郁葱葱。伏羲思考道:原来这水能挡住火啊!急忙领女娲来到河边浅水之处,此地无草无木,火无法蔓过。当天色全暗之时,水边大火将树木烧成灰烬,只剩星星点点冒着红光,可烟雾仍旧弥漫。伏羲远远看到洞穴口处有人影晃动,他和女娲走近一看,那人影正是燧人。 原来火山爆发之时,燧人等皆听到巨响,只震得两耳轰鸣,跟着大地发生剧烈颤动,似上下颠簸,又似左右摇摆,洞穴顶竟有石头、尘土落下来。有人抱在一起、有人滚到一旁,有人则吓得魂飞魄散。宁静以后,燧人领部分男人先出洞口,并未见异常,只是远方似有物击地之声,又见山顶发出亮光。燧人便爬到山顶观看。见邻山火烟飞动、烈烟腾空,便大喊族人。伏羲女娲站在山峰之时,燧人等也在山顶。只是燧人等距火山更近。大火烧到次日午后,火势已来到岐山山脉这座小山峰上。燧人见此物巨大无比,劝族人下山退回山洞,自己领众卫士冲向大火,还未接近就被火舌烧回。燧人等见火无法靠近,此物比野兽更凶猛更可怕,皆退回到山洞之中。用石块堵住洞口,众人不敢说话,甚至屏住呼吸,唯恐此物向犀牛一样闯入。怎奈洞中洞外杂草相连,火舌竟通过石块缝隙钻了进来,族人一阵大叫,这就是伏羲听到的那片喧嚷之声。洞中族人一阵手忙脚乱才将火扑灭。这时洞外已是烈火熊熊,又有浓烟闯入,呛得族人睁不开眼睛,众人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只是觉得越来越热。外面火势过后,火烧树木的劈啪之声越来越小,燧人才率先推开石块,出得洞来。 伏羲喊道:“燧人,是我。” 燧人这才看见伏羲和女娲。燧人奇怪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伏羲道:“说来话长,走,我们进洞看看。”三人便钻进洞去。 “伏羲?女娲?”族人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这两人在姜氏氏族中已经失踪多日,氏族人曾经出去寻找也没找见,今日山崩地裂,外面可怕之极,这时两人却突然出现在族人身边,是以族人无不惊愕。 伏羲看得明白,对族人道:“外面燃烧之物乃山崩之火,族人们莫怕,火过去后就不再伤人了。”族人均未听懂。燧人问道:“山崩之火是何物?” 伏羲想了想回答道:“我等时常见到那天上之云是何物?光是何物?雷是何物?这火即是何物。” 燧人又惊恐地问道:“是不是你带了火来?” 伏羲道:“我和女娲也是见了火,才从很远处赶来,众人有人伤亡吗?” 燧人道:“伤亡没有,有人吓倒了。”伏羲便找到那吓倒之人,用手轻轻上下抚摸其胸前。那人竟苏醒过来。有人道:“伏羲真神,一摸他就醒来。真是神人回来了!” 伏羲笑道:“我非神人。仅知道他是惊愕所致,这样一摸便是给他顺了气!现在众位皆可出去看看这山崩之火了。”说罢,他就抢先走出洞来。 大地上,已燃烧之物皆成黑色,余烟袅袅腾空,树上还有火光点点。伏羲和燧人到各个洞口将族人尽放出来。族长后姜也被野火吓晕过去,伏羲用了同样之法将其救活。母亲华胥同样被大火所惊吓。她紧闭着双眼,嘴唇似在叨念什么!看见伏羲女娲出现,还以为是在梦境之中。只当伏羲女娲握住华胥之手,她才相信,自己时刻想念的儿子和女儿终于回来了!众族人见这所居住之山在一天之间竟然被大火变了颜色,草木尽毁,整座山变成了秃山光岭,心里真是又惊又怕。后姜道:“何物如此般的强大,如此可怕。又有何物能制服此物啊?”说话之间,脸色苍白,语言无力。伏羲看了看她道:“克火之物,水也。族长族人,你们看,这一河姜水,就挡住了熊熊燃烧之火,并将火吓了回去。姜水那岸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啊!”姜氏族人细看之后,点点头道:“伏羲此言不虚,果然如此啊!” 众人或站或坐,看火看烟。燧人忽道:“族人闻闻嗅嗅,我怎么闻出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伏羲听了,都挺鼻深呼吸,果然,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燧人便顺着香味找去,在不远处草木灰中,发现有一野兔被火烧死,兔毛均已烧毁,呈了黑色。燧人伏在野兔边深吸,感到又香又浓的味道。自山崩地裂至大火烧退,燧人和姜水族人一天也没吃东西了,今顾不得野兔发焦,拾起来就是一口,遂觉香气满口满身。燧人大声叫道:“好吃,好吃!” 说完就跑过来将兔肉送给后姜。后姜也早已饿了,尝了一口,也大叫:“好吃!太好吃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族人你一口我一口,皆赞比平时所食生肉香上数倍。后姜看看伏羲道:“伏羲,你和女娲在外面已经多日,还承认我是姜氏族长吗?”伏羲点点头。那后姜便道:“既是如此,燧人、伏羲,你二人领众卫士寻遍这岐山山野,将凡是烧死的野兽均带回来,先给族人饱餐一顿!”。 燧人、伏羲领命而去。半日,各人均带所寻熟肉野鹿、野猪、野羊等若干回来,伏羲还带回一把正在燃烧的松明。也有人抱回树枝若干,在洞穴口点燃。洞穴第一次充满亮光,竟然温暖如春,族人大食一顿,无不觉肉香味美,肠饱肚满,猪肥鹿酥。 后姜族长道:“想不到伏羲所言之火,还有众多的好处,给人温暖,照亮山洞,美食美味。” 伏羲笑道:“是啊,这火种必须想法保留下去,族人应派人专门管理火事。” 燧人却叹道:“可这满山遍野,树木均已烧毁,火烧依靠树木,没有了树木,保管此火不断燃烧,也不是易事。” 伏羲听了,心中高兴。乘机道:“此山树木被毁,还有别处啊!我们姜氏氏族所居之山,草木已荡然无存,凭此再与野兽争斗,也要再去远处了。如此,族人不如与我去那渭水之地居住,以渔猎为生。” 众人这才又想起伏羲、女娲已离开山洞多日,遂过来问长问短,伏羲一一解答,并将他和女娲在渭水的生活情形讲给姜氏族人听。族人们均觉新奇,有人则欲与之同去。女娲坐在伏羲身边道:“我也盼望族人去我们那里,但有一事我须事先说明白,渭水乃是我和伏羲开创之地,到渭水者必得以伏羲为族长,不得再像以前一样群交乱配,去了要遵守我和伏羲在渭水定下的新规矩,秉承做人的人道。” 燧人看了一眼后姜,竟然首先反驳道:“女人母系,古来为尊,你们何以要更改呢?” 后姜也道:“族人之中,以我为长,即便现在我们不在这岐山居住了,我还是族长。女娲说话,怎地这般无大无小?” 女娲看了后姜一眼道:“既如此,愿随我们去的人必须遵从我意,不遵从我意者就不必去了!继续跟着你们过这种无休无止的山洞生活吧!” 女娲说罢,拉起伏羲就要走。竟也有数十人尾随其后。后姜一看,眼睛瞪起来,大声道:“谁也不许跟他们去,我们这个山洞是姜氏先辈们祖祖辈辈给我们传下来的,我们如果走了,岂不是忘记了祖宗吗?再说了,虽然这岐山燃起了大火,可是并没有烧死我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那便是苍天在保佑着我们,姜氏的前辈在保佑着我们啊!我们如果走了,我们怎么对得起苍天和前辈呢?” 伏羲看了看族人,道:“其实我也不一定当什么族长,只是我觉得有两点想跟大家说说,大家听了觉得我说的有理,就随我们去成纪,如果你们觉得没有道理就随大家的便,我和女娲绝不强求。其一,在山洞居住和我说的那个叫成纪的地方居住有很大的不同,现在你们居住的这个山洞,在这岐山的底部,地势比较低,姜水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如果在姜水特别大的时候,姜水里的水很容易蔓延到我们居住的山洞里来。这水与我们刚刚经历的大火一样,在它咆哮或者疯狂的时候,同样能伤害或者灭绝我们人类。而成纪那个地方就不同了,它地势比较高,再大的水也淹不着我们。我和女娲已经在那里盖了几处房屋,你们去了就有住的地方。我们还做了一个大的牲畜之圈,在房屋周围挖了壕沟和陷阱,如果有野兽来了,它们会不自然地掉进陷阱之中,不用我们和野兽去近身搏斗,只要我们从陷阱中把这些野兽弄出来,放在牲畜圈中养着,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总是能吃到最新鲜的食物。再说,渭水那里泽泊河流众多,水中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鱼类,这些鱼是都可以吃的,所以,在成纪之地,吃的东西根本不愁……” 伏羲还要说,却被后姜的声音所打断:“行了,什么鱼啊、圈啊、房屋啊、水淹啊等等,我们听不懂,我只知道,我们姜氏氏族人住在这岐山山洞不知有多久了,也没被什么大水所毁灭。族人都知道,姜氏氏族是由五个氏族组成的,除了姜氏族外,还有其他的三族人,以前就跟着我们,燧人族后来加入了我们,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有了这些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洞啊!这一点,不用别人说,你母亲华胥就知道。不信你问问她去。” 伏羲道:“不用问我母亲,这点我也知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岐山洞穴这个部落是靠着人与野兽斗来生存的,以前我们也争论过此类问题,人与兽斗靠的是森林,可岐山的树木皆被这场大火所烧毁,野兽是生活在森林中的动物,它们不会再来这里,我们凭什么再与兽斗。另外,我们姜氏氏族有很多事的做法是不对的,首先,女娲所说的那种族外的群交乱配就是不对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有自己的心愿,有的事他们愿意做,可有的事他们不愿意做。对于他们不愿意做的事,如果强迫他们去做,这就不对。有些人不喜欢群交乱交,就不该强迫。还有,人吃人,人以人为食物的现象就更不对了,这些人以前是我们的族类啊,可是因为他们在与兽斗的过程中死了,我们还要吃了他们。这是什么,这也是一种野兽的行为!我们是人类,为什么要和野兽一样呢?何况野兽也不一定就吃它的同类啊!你们大家何时见过老虎把老虎也吃了的事,从这点上看,我们族人以前做的事,甚至于还不如野兽!你们知道我以前也是一直反对这样做的。因为面对自己的同类,我根本就难以下咽。我们是人类,必须有人类自己的生存方式,毕竟我们和虎、狼、豹、牛等野兽不同……” 伏羲还没说完,只听后姜又大声道:“我已经说过多次,伏羲,你怎么还在坚持,我是族长,要听我的。我们这个氏族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许跟他们走,他们愿意去,就自己去。” 此话一出,一阵沉默。姜氏族人一会看看伏羲和女娲,一会看看后姜,很多人拿不准主意。这在此时,突然有人道:“我愿意跟他们去!” 众人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华胥。华胥站在旁边已经默默地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见儿子伏羲将道理说得如此明白,心中大是安慰。又见很多族人听不明白,族长又横挡竖拦,感觉到必须有一人先站出来支持伏羲,儿子的想法才有可能实现,那站出来的人首先应该是自己。于是便挺身而出。华胥又看看燧人道:“燧人,伏羲去的那个地方,就是原来你和我寻找了好多天才找到的那个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草有树有花,那里有各种各样动物和各种各样的天上飞的鸟儿,你还给那里的一条河流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渭水。你不是曾经说过,那里应该是人类居住的好地方吗?现在,孩子又找到了那个地方,而且还在那里创造了营建房屋、养牲放畜、狩猎捕鱼的更适合于人类生存的好方法,你怎么能不支持他还站出来反对他呢?” 燧人看看华胥,又看看后姜,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那个时候不是派出了很多人去寻找适合于人类的新场所,可这些人……这些人不是都死了吗?所以在我看来,还是在这山洞好吧……” “你……”华胥有些气愤,她的嘴角颤抖着,眼中露出气愤的光芒来。 伏羲看明白了,无奈地伸出了双手,便与女娲将自己亲生母亲华胥氏接走。也有几十人愿意跟随。华胥有些哆嗦道:“燧人,你年轻时的想法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能这样?……” “哈哈……”后姜大笑道,“你们大家听见没有,燧人过去也领人找过许多所谓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可是后来去寻找的人都死了。面对这种结果,谁还能跟你们去?”说完,指着刚才曾经说要跟着女娲走的那几个人问:“你,你,你们还跟着他们去吗?”这几个人有的摇头,有的说:“不去了!” 华胥用牙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狠狠地瞪了燧人一眼道:“我知道你现在变了,不就是因为族长的几个女儿都跟你交配了吗?好!你不认我,我们也绝不认你。”说完看看伏羲和女娲道,“孩子,你们是对的,他们不去,母亲去。没有人能阻挡住我和你们,将来有一天会证明这一点的。”说完向伏羲伸了伸手,伏羲见母亲面色苍白,这才知道,母亲身体积弱,有重病缠身。便不再管其他族人,将母亲负于背上慢慢地走出洞来,向成纪方向而行。 路上,伏羲又让女娲取一些松明顺风点火,举了几个火把,慢慢地回到渭水。那头斑斓猛虎还拴在那里,伏羲给它准备的食物快吃没了,而牲畜圈里的动物都饿得爬在那里不能动弹了,特别是那些羊,把旁边大树的树皮都啃了个精光。 华胥又见到了自己过去曾经来过的地方,她看见伏羲所选的建造房屋之处甚是秀美,住在土屋也很温和,野兽来了自己掉入坑中,那鱼吃起来也是津津有味,非常欣慰。 伏羲回来不久,很快在距离房屋不远的地方新搭起了一个不大的石屋,作为用来保护火种的地方。他道:“这个火种可是太重要了,它对于人类以后的益处不知道还会有多大,一定要保护好。”女娲和华胥道:“你说得对!总之,我们就照你说的做吧!” 伏羲在外面做活之时,女娲将母亲安置于二人所建的土屋之中,寻问母亲身体状况,母亲声音微弱,用手指下腹私处,女娲这才见母亲下体已经腐烂不堪,且气味发臭,不觉泪流满面,哭泣出声。女娲将此事告之伏羲,伏羲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二人看母亲疼痛之状,惶恐之间不知所措。终在一日夜晚,女娲做了一场大梦,梦见苍天阴晦成雨,涟涟不断,导致洪水泛滥成灾,眼见得淹没了山川、树木。自己也无处可躲,便跑到了一处大山之顶,此山似是岐山,山顶平阔,有五柱擎天而立,中间那柱却被折断,天上出现了一个大的窟窿,雨水便是自此而泻下。女娲向山下望去,倏地看见母亲正在水中挣扎,女娲欲救不能。只听得似是伏羲大叫道:“女娲,快用石头将那窟窿堵住!”女娲便取石块向窟窿处堵去,却是怎么也堵不住。忽然看见一堆有赤、黄、黑、白、青五彩颜色的石块烧炼于地面上的大火中,便不多想,用脚和手将火扑灭,又取了五彩石向天上的窟窿堵去,却也奇怪,五石遇水,竟相互化开粘合一片,天上窟窿就此补住。 女娲甚是惊喜,恍恍惚惚之中,她再找伏羲却是不见,忍不住大叫起来:“伏羲,伏羲……”伏羲正在旁边酣睡,迷糊中,被女娲惊醒,见女娲全身是汗,便用手扶住道:“女娲,你怎么了?” 女娲晃晃头,这才醒来。便将自己所做之梦道出。伏羲听完,却是长思。次日早晨,伏羲道:“你所做之梦,我想也许是会应在母亲身上。人类母系群交淫乱,正如涛涛洪水泛滥,洪水泛滥成灾,群交淫乱成病。母亲所患,也许正是淫乱之症。看来,我们姜氏氏族这种杂乱的族外群交也真该有所改变了。可是我们这次去姜水,却没有人愿意听信我等的话,我们该如何是好?至于你梦中所见的五彩之石,定是有所指也。明日你在这成纪看好母亲和火种,你们要吃肉类,就去圈中取出一只羊或鹿用火烤了。我要出去几日,去到岐山之顶,看火山之处,能否找到一些五色石头,将石研成碎末用水粘合,涂于母亲病处,或许能好。” 女娲点头深思:“你后日去吧!明日还得给老虎和那些圈养的羊和鹿等弄些食物。想想我们也是,自己有时还为食物而忙,还得养活他们。”伏羲笑了,没再作声。 过了一日,伏羲安排好母亲和女娲,又为虎、鹿、羊、兔等大小动物准备了一些肉类和杂草,便只身一人奔岐山而去。对于伏羲来说,这岐山并非他没来过,以前他在山洞之时,自己就曾登过此山。可是在这岐山爆发火山以后,他还是第一次来。伏羲几经劳顿,终于来到那火山爆发之处,果见怪石林立,五颜六色,大小不一。今日之岐山主峰峰顶,已经绝非昔日模样,过去坚硬的山岩被火烧成了粉末之状,堆在峰顶,山顶反倒成了一个大坑。在坑的周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在火山灰的里面还有未完全烧焦的岩石。伏羲走了很多地方,终于在火山冲击而出的石堆里,找到了一些似女娲梦中之景的赤、黄、黑、白、青等的各色石块。有一些石头被火山烧得晶莹而透亮,很是好看。可是此处距离成纪路途遥远,伏羲也不敢带得太多,可也不能带得太少。他终于又在两日后回到了渭水。女娲见了伏羲,极是高兴,得知他果然在岐山上找到了一些五彩之石,看上去果真如梦中所见到过的一般。 晚上,伏羲便与女娲将五彩石放入火中煅烧,待石已灼热之时,女娲将其敷于母亲痛处,母亲虽然大叫,可几日后病情竟然真的好转。伏羲喜道:“原来人类得病,竟也可治。”女娲也道:“这下可好了,以后再遇到这种病症,便不可怕了。” “再遇到这种病症……?”伏羲听女娲说完,处于深思之中。女娲看看母亲华胥,知道此话说到伏羲痛处:在辛辛苦苦开辟的成纪之地,只有他们三人,而原来大多数的姜水族人都不相信他们。伏羲叹了一声道:“等吧!我就不相信苍天不开眼!” 每到这时,伏羲便从身上取出那件天上的陨石,仔细观看。 有华胥和女娲做伴,伏羲便能腾出一些时间来,在他们所建造的房屋周围转转,或者上山去捉些动物,或者入水去抓几条鱼来,或者到牲畜圈中与抓来的动物玩耍。有一天,伏羲进屋与女娲和华胥说:“母亲、女娲,今天我发现了一件特大的事情,我们过去所圈养的那几条麋鹿中,竟然有两条是母的,有一条是公的。” 看伏羲那个模样,比捡拾到什么东西还高兴。华胥问:“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人有男有女,动物自然也该有公母之分,这点事,怎么能让你那么高兴呢?” 伏羲道:“母亲既是这样说来,证明我想得不错。你们可别说,这里可是有一个大道理呢。” 女娲问:“什么大道理?” 伏羲取出那块陨石,道:“你们看,这上面是不是一黑一白的两条鱼?这两条鱼是不是也有公母呢?” 华胥听了却摇头道:“你说什么?我不懂。那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石头上的东西怎么会有公母呢?” 伏羲却笑了说道:“对,这就是这块天上陨石告诉我的,这块石头很不一般,中间蕴藏着天地人间的大道理呢。人有男女,兽有公母,天有日月。男、公、日既是阳,而女、母、月则是阴,可见世间万物,可能皆有阴阳啊!” 女娲问道:“伏羲,你说那麋鹿,有公有母,有阴有阳,又能怎么样?” 伏羲道:“怎么不能怎么样?有公有母,麋鹿之间即可以交配,既能交配,便可下崽。鹿能下崽,我们就可以不用费力地得到小鹿了。既然鹿可以下小鹿,以后我们多养一些鹿,那么将来还用再像以前那样费力地去打野兽吗?” 华胥这才明白了伏羲的用意,夸赞道:“我的儿子真是个能人,什么都能想得出来。如你所说,当我们有了一大群鹿的时候,我们就根本不用再去狩猎,只要去放牧养鹿就行了。” 伏羲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女娲问道:“那些羊呢?” 伏羲道:“它们也是有公母的,我想,早晚也能下出一些可爱的小羊崽来。” 女娲一听,极是高兴。她便和母亲、伏羲谈论起将来有了一大帮鹿和一大群羊的时候,她要骑着那只老虎去放牧的情景,女娲道:“到那时,我骑着这只斑斓虎,赶着一群鹿,而母亲赶着一群羊,我们在森林中,在山岗上,在水泽边放牧,让伏羲看护成纪,那景色该是多好啊……”说得三个人都陷入畅想之中。 可是,女娲想着想着,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道:“成纪再好,也就是我们三个人,又能怎么样?将来我们老了或者死了,还不是空空如也?” 华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 女娲突然跪倒在母亲前面说道:“母亲,我所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在我和伏羲离开姜水山洞的那段日子,我曾想要与伏羲结为夫妇,交配生子,我兄伏羲他就是不肯。可这成纪之地再没有人来,我们三人早晚都要死去,如果我和伏羲成了夫妇,我们就会有子女,只有这样,这成纪才会生生不息地发展下去啊!” 华胥瞪大眼睛,看看女娲,又看看伏羲。她脸色有些难看,对女娲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不知道,你与伏羲是亲兄妹啊!你们两个人怎么能交配生子呢?这在原来的姜氏氏族中都是不允许的事。伏羲做得对,今天我们成纪是三个人,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到这里,就像当初姜水氏族碰见燧人氏族一样。以后这样的事,不许你想,更不能说出来。” 伏羲见女娲又是眼泪汪汪的样子,过来将女娲扶起道:“母亲说得对,将来有一天,一定会有很多其他的外族人来到成纪,那个时候,我和母亲一定为你选一个最好的人和你相伴。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能就把我这个兄长给忘了呢!”女娲听了,这才破涕为笑。 三个人正说笑之间,伏羲猛地听见外面的老虎大叫起来,跟着,在兽圏的方向也传来鹿、羊等各种动物的嘶叫声。伏羲想道:“怎么回事?虎、鹿、羊怎么都这般大叫呢?”就和母亲跑了出来。 这时,外面突然打了一个响雷,伏羲往天上望去,只见天上黑云密布,云层又黑又低,似乎在距离头顶不高之处。虽然还是白天,外面已经暗了下来,如黄昏时刻那样黑。伏羲还在往天上望,有一个比眼睛大小差不多的冰雹,从天上落下来,砸在伏羲的手上,砸得他直伸舌头,他这才知道,原来这虎、鹿、羊等动物的叫声,都是因为受了冰雹的击打所致。伏羲大声对女娲喊道:“女娲,你快扶母亲进屋,这冰雹很大,我得去把老虎牵到土屋里去……” 他的话音还未落,又一声炸雷响过,豆大的雨点随着冰雹倾天而下,淋打得伏羲满身满脸全是水,伏羲用手抹了一把脸,将拴虎的绳子解开,拉着老虎往土屋里拽,那虎似乎明白伏羲之意,很痛快地跟着伏羲进了屋子。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地上已经起了无数的水坑,冰雹、雨和水坑里的水形成的水花几乎连在一处。伏羲又擦了一把脸,他猛地想起一件事,瞬间竟吓得脸色苍白。原来,伏羲想起了那些燃烧于石屋中的火种,在这大雨冰雹之中,那火是否会被淋灭。想到这里,便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跑向石屋。这时冰雨更大,石屋周围已经全是水,伏羲往石屋中看去,石屋里的火苗已经熄灭,尽管还有一丝白色的气烟在冒出来。伏羲深深后悔起来,当初为什么没给这个石屋搭一个蓬顶,或者抹上一层泥,可现在想什么也来不及了,为了保住这火种,伏羲一下扒在了那个石屋之上,希望能用身体挡住狂泄的雨水。 怎奈,大雨倾盆,下起来没完没了。女娲见伏羲半天还没回来,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她找了一会儿,发现伏羲趴在石屋之上。女娲大喊道:“伏羲,你趴在这上面做什么?”边说边抓住伏羲,用手臂拉他。 伏羲道:“我要保住那些火种啊!” 女娲道:“火种早就没了,你还能保得住吗?” 伏羲下来,趴在石屋门口向里看,果然,石屋里面那一丝可怜的热气都没有了。伏羲竟然大哭起来。 雨,下了几天几夜后,才慢慢地停了下来。伏羲、女娲辛辛苦苦搭建成而成的土屋,也漏了很多水,屋子里到处都是潮湿的,三个人身上也都是水汽。伏羲一直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神态忧郁地看着外面,用手做成能盛住水的样子,向里吹了一口热气,再把双手合住,放在左脸的旁边。华胥看在眼中,对伏羲说道:“火这个东西,以前本来也是没有的,现在没了也就没了,伏羲,你就别想太多了。” 伏羲却道:“回到以前……那茹毛饮血的时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这天上的圣火,来的太不容易了,我本来知道火的重要,可是,竟然没有能把它保护好,真是……” 女娲道:“这火,本来是因岐山山崩,火山喷射而留下的。我们是从岐山取回来的,上次回来时,岐山的山洞里也留下了火种,他们能不能保住这个火种呢?” 伏羲脸色一下活跃起来,他看了女娲一眼道:“对,女娲说得对,我得马上去一趟姜氏山洞,如果他们能保住这火种,那可就太好了。” 女娲道:“你太忙了,雨刚停,山道泥泞,不好走啊!等日头出来,外面干了,你再去也不迟啊!何况我们还要看看,这么大的雨水过后,下面的河水定是涨了许多,听外面隆隆的声音,河面定是宽了,那水能不能涌进我们这里,涌进屋里来?” 伏羲站起来向外看去,仔细听辨山下涛涛的水流声,道:“没事,我们建造房屋时就已经考虑到这点,只不过屋顶做得不好,才有水漏了下来。” 华胥叹了一声道:“这也说明,怪不得祖先选择了山洞,山洞,也确实能避免雨水等自然之力的冲击啊!” 伏羲听了,思道:“看来,我们的房屋必得经过这雨水的检验。以后盖房,就要多考虑雨水的事了!” 天晴以后,虽然河水还很大,伏羲坚持去一次岐山,要去将火种取回来,女娲、华胥也就不拦他了。伏羲这次需要绕着洪水而行,用了大约三天的时间才到了岐山姜氏山洞,并在山洞里见到了族人。伏羲有些傻眼了,因为他看见洞穴也进了水,洞穴之火也在这场大的风雨面前被淹灭了。整个山洞里的族人也竟然又过上了茹毛饮血、生食兽肉的那种生活。伏羲很是着急,他左右寻找不见燧人,仅见到族长后姜。伏羲一问才知,姜氏氏族同样遭受了这场大暴风雨的袭击,姜水泛滥,竟然蔓延进了山洞,有一些人丧生了。要不是燧人强行背着后姜族长并命令族人跟着出洞上山躲避,姜氏一族便可能皆溺死于这场洪水之中了。 后姜看见伏羲,面色如土,有气无力地道:“伏羲,你,还能活着见我,已是不错了!燧人出去寻找火种去了。”便不再多言。伏羲问燧人去了哪里,姜氏竟然不知。 第三章 钻木取火 岐山山崩,伏羲和燧人等意外地遇见了天然火,在发现了火的凶猛后还发现火能将野兽烧熟了吃,因此,伏羲和燧人都分别保存了火种。可是不久天降大雨,两处火种都被浇灭了。燧人出去寻找火种,受大鸟啄木启发,用钻木方法重新得到了火种。伏羲得到启示,也发明了用石头击打和摩擦生火之术。 ※※※ 却说燧人,岐山山洞火灭,亦是非常苦恼,看见族人又回到茹毛饮血的状态,很是心痛。他也想到了能不能去伏羲开辟的成纪那里看看,是否保存下了这珍贵的火种。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过去对华胥做得太甚,实在没有脸面去找伏羲相借,于是只好放弃了这种打算。燧人冥思苦想,竟然想出在这天地之中,也可能还有别的人类,或许这些人类能保留火种。就独自一人走进高山野林,寻找人类的踪迹。他日复一日,不知走了有多少天。可这山谷沟壑,林荫草丛,水洼河床,倒是水流不断,如何能见人见火呢? 燧人汗流浃背,可他意志坚决、绝不回头,一心要找到火种为止。或许是他的想法和做法感动了上天,天上竟然飞来了几只大鸟,在燧人的头顶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燧人看这些鸟长的好看,声音动听,飞来舞去也令人心旌摇荡,就干脆跟着那些鸟儿走,不知不觉又过了数日,他们来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此山多鸟,叽叽啾啾叫个不停,稚鸡雀凤,雪燕灰鸭,窜上跳下。燧人从未见过这诸多飞禽,惊讶之间为之所迷,便不想走,找一处树荫一边歇息,一边观看。直至到了日头西下,月出高山,这才昏昏睡去。 燧人正在酣睡中,忽闻一阵敲打树木之声传来。他以为来了野兽,腾地一下跃起,躲藏在大树身后。转动脑袋寻找两侧,却不见有什么野兽行走。又有声音传来,燧人细听,似在击木,便寻声而去,见一树干之上,有一大鸟,嘴红尾长,颈细羽艳,高过半人,用嘴啄木。此鸟旁又有一鸟站于树枝之上。啄木之声由缓至急,啄木若累,另鸟换之,得得之声不断。这两只大鸟,正是引燧人来此的鸟儿。燧人见那大树被大鸟啄得树皮落下,树干之中竟然有光可见,他惊诧不己。心有灵机,便寻找到一块尖石,学着那鸟状击木,并找些干杂草放在旁边,竟然在木上钻出火光来。燧人大喜,擎全身之力钻之,这木愈来愈热,又有焦味敷出,干杂草受热不住,终于得到星星火苗。燧人又将细草添上,火终于熊熊燃起。 燧人再看那些大鸟,已经无影无踪。燧人倒地便拜,口中祷道:“神鸟引我来此,教我钻木取火,乃是天上火鸟也!” 燧人将此山此林藏于心中,又走了几个月余之久,终于举着火把回到了姜水。此时数日已过,伏羲早走。族人又看见燧人举火,立时欢呼一片。此时后姜病入膏肓,已经气息微弱,命人将燧人找来,告之伏羲曾来借火一事,并让燧人将火种送往渭水成纪之处。后姜道:“燧人,以前……伏羲所说所做,并不无道理。我看来活不成了,在我死之后,你可继任族长。抛弃以前姜氏族人……那些只有女人才能继承族长的陈腐杂念,你与伏羲,本有亲缘,这一点我早已看出。你为族长后,就领姜氏族人去伏羲那里吧!你们如果能与他们一起,去寻找一个人类生存的新途径,也绝不是什么坏事。……你们要相互照应。这些年来……从我担任族长以来,你也算听我的话,很对得起我的,所以,……我还有一事相求,就是你……要照顾好我几个女儿……”说完断断续续,闭了双眼。后姜一死,母系氏族到此结束。 燧人先将族人留在洞中,并遵从后姜遗言,走了几日,终于来到了成纪,找到伏羲那个建房搭屋的场所。此时,伏羲正与女娲一起,将大雨所毁坏的地方进行重建,屋舍、牲圈、陷阱都已经快修理完毕。燧人并不惊动他们,他自己看了看房屋、牲畜圈、壕沟等,他也看见了那只女娲养着的那只猛虎。燧人很是感慨,他自语道:“真想不到,老虎、麋鹿、牛、羊等竟然可以这般养生。伏羲,真是个奇迹。” 看完了以后,燧人才进到屋里来,大声喊道:“伏羲,有火了!”伏羲与女娲听罢出来,见到燧人及火,百感交集。燧人将火种递给伏羲,并告之后姜卒讯,伏羲竟然大哭起来。燧人不解地问:“平日后姜总是刁难于你,现在她死了,你却怎么哭了呢?” 伏羲抽泣道:“后姜族长虽然有对不起我、我母亲、妹妹之处,可她毕竟也是在尽族长的责任。她最终不忘让你来成纪之地送火给我们,足见她还想着我们,我是为此而哭啊!” 燧人进屋见到华胥,华胥早就偷眼看见了燧人,她把头扭到别处,像是不见燧人一般。燧人嘴巴张了几次,最后叹了一声,也没说出话来,只好出了屋来见伏羲。 燧人取来一些木棒细草,将自己钻木取火之法,边演边做地告诉了伏羲,伏羲听了很是惊喜,并终有所悟。伏羲道:“我们过去在打制石器中也曾经见过火光,却没想到这火是可以再生之物,现在我们也做来看。” 于是,伏羲和燧人弄了一些干燥的杂草来,放在他们要打制的石头旁边,用两块石头相互摩擦,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杂草竟是燃着了。看着这自己制造的火光,伏羲感动得哭了。他给燧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伏羲感谢你将这么伟大的发明传给了我,这取火的本事,定会造福以后成纪世世代代的人,人类都会记住你的。燧人,我现在恳请你留下来,做这成纪之主。” 燧人却摇头道:“我不能留下,山洞里有很多的事要我来做。今天到了你这里,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搭建的屋子也可以住人。而且各种动物都是可以用来饲养的,伏羲,你创造了一个人间奇迹,你是个能人。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希望你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妹妹,过几日,我会给你送一些山洞的族人来,你自己建造一个像样的氏族和部落吧!” 燧人说完,向华胥住的地方又看了一眼,低下头走了。 伏羲大声喊道:“过几日,我将这里修完了,就去山洞看你!” 第四章 洪荒漫世 苍天在岐山之地连降四十天的大雨,到处都是水流。伏羲再到山洞找姜氏族人时,发现那里的人都被冲走或淹死了。伏羲百般无奈,为了人类能够延续,要求母亲华胥同意,与妹妹女娲兄妹成婚。华胥征求祖先和苍天的意愿,祖先和苍天显灵便答应了下来。可是大洪水并没有淹没岐山所有人,有很多人在燧人的指点下来到了成纪。伏羲女娲首倡人治,制规定矩,实行婚姻嫁娶,开始了人类的创世生涯。 ※※※ 可是,就在伏羲和女娲快将成纪房屋修理完毕之时,老天又下起雨来。这次大雨虽然不再夹带冰雹,可是并不比上次的那场小,而且下得时间更长。一下就是几十天,真是阴雨连绵啊!华胥看着外面的雨道:“下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晴!” 伏羲和女娲坐在火堆旁边,伸着手烤着一只羊道:“这回有火,不愁了,我们现在就愁人了。” 华胥道:“伏羲,这回你去了山洞,也把燧人叫来吧,就说是我说的。这次他来送火,可能是生了我的气了。” 伏羲道:“是啊,我们毕竟是从姜水山洞出来的人,尽管过去族长和燧人都有过不对的地方,我们都应该原谅他们。现在族长死了,我们也应该过去祭奠一下才对。” 华胥自责地道:“以前,是我的心小了,看来,人应该有广阔的胸怀,能容得下委屈的事才行。” 终于等到天晴,伏羲辗转来到姜水山洞。可他还没到跟前,已经感到大事不好,因为他看见,滔滔的洪水已经漫过山洞很高,洪水和山洞洞口发生的撞击,导致山洞旁边大浪滔天,山洞的洞口都快看不见了。伏羲大喊着,高叫着,可是除了洪水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回响。他流着泪,又去了另外的几个山洞寻找,结果是一样的,还有几个被淹死的人挂在一两棵比较粗壮的大树上,样子看上去十分吓人。伏羲大声喊道:“燧人,你在哪里?”尽管他喊哑了嗓子,也还是不能听见任何回音。伏羲蹲在那里又哭了起来,他哽咽着道:“人类,人类难道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伏羲在岐山上又等了一天一夜,等到洪水小了的时候,又返回这几个山洞观看。他看见洞的外面有一些淤泥,而洞的里面像被大水冲涮过一样,有几个人早就淹死了,可他们的手还死死地抓住洞里突露出来的岩石不放,这些人的形状非常难看,脸和身体全部腐肿,伏羲看了半天才能辨认出一两个人来,可是他翻过来掉过去地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燧人。 再回到成纪时,伏羲一下跪倒在母亲身边,他这次已经没有眼泪,而是非常真挚地、郑重地对华胥说:“母亲,这场大洪水,已经把我们人类几乎要灭绝了,岐山山洞的人都被淹死或者是冲走了,我想,可能这世间的人类只有你、我和女娲三个人,为了人类能存活下去,请你答应我和女娲成为夫妇吧!” 女娲听到这里,眼睛一下放出光来。 华胥听完,吃惊地问:“什么?你说什么?岐山山洞的人都死了?” 她看见伏羲点点头,自己一下瘫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道:“都怪我啊,不然燧人也不会回去。不会回去……怎么能死呢?” 伏羲又问:“母亲,我正在等着你的答复啊!” 华胥道:“真的没人了吗?伏羲,你和女娲可是亲兄妹啊!如果你们兄妹成了夫妇,人类不是又回到了从前的血缘乱交时期?不是又回到了人类最初的那个阶段了吗?” 女娲问:“母亲,人类最初的阶段怎么样?” 华胥沉静下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最初的阶段,人就是动物,就是野兽。那个时候,人类只有男女之别,没有其他称呼。母子、兄妹之间均可以交配生子。这种交配,没有场合,随时随地而为!也不像岐山媾交洞那样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这种情况,姜氏族人把它叫乱交,也叫乱伦。乱伦的结果,就是生下来的后代不健康,常常是畸形的。所以,与族外交配固然不好,可它毕竟是比乱伦状态前进了一步啊!因为,它毕竟不再是那种带有血缘的交配了!” 伏羲、女娲都静静地听着,两个人又互相对望了一眼,都长叹起来。 华胥继续道:“可是,群交所生出的孩子,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人类应该改变这种状态。为此,我也曾亲身尝试着去改变它,可是在这女人所掌管的天下,是很难实行下去的。现在伏羲创造了成纪这个地方,只要有外族人来此,就有可能改变它!可是,在终于有了希望的时候,为什么又是天下大雨淹死了那么多的人呢?难道,这是天意吗?” 伏羲流着泪,说道:“母亲,也许,我和女娲之间,真的是天意。而且,这种天意女娲早就感觉到了,而我们却没有感知。” 华胥奇怪地问:“怎么回事?” 伏羲道:“就在我和女娲以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女娲就提出过我们兄妹婚配之事,当时是我不肯。女娲就说,天空中有两片云彩,如果它们能合到一起,我们就成夫妇。我还不信,果然,后来合在一起了。可是我仍然坚持不能成为夫妇。可今天确是有这么大的事情发生。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如果我们再没有后代,那么人类就完了,所以,请母亲答应我的请求吧!” 华胥也用手抹了抹眼角,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地刚毅:“如果真是天意,我也要看看。你们随我来,我们再到岐山山顶。” 华胥在前,伏羲、女娲随其后,辗转来到了岐山山顶上。华胥在上面跪倒,对天空拜了几拜:“苍天啊!祖先啊!我华胥今天引领一对儿女来到岐山峰顶,我们的头上便是苍天你啊,我们的脚下就是祖先生养我们之地,今不知为何天泄洪水,卷走了姜氏族里的人,也就卷走了人类原来的生养之根啊!现在,仅仅存活下来了我们三个人,我们还要活下去,人类还要生存发展下去,所以,我要根据苍天和祖先的愿望决定,我这对儿女是否能成为夫妇。现在,我们站在岐山山顶,我要让我儿伏羲、我女女娲两人一齐向这岐山的两面各抛下一块巨石,如果两块巨石到了山下能滚到一起,就证明苍天和祖先都希望他们成为夫妇。否则,就是不可以的。伏羲、女娲,你们两个人听明白了吗?” 伏羲、女娲道:“明白了!” 华胥道:“那好,准备好,开始!” 伏羲、女娲一起将两块巨石分别推向山的南面和北面。巨石向山下不断滚动。说来真是怪了,那两块石头滚着滚着都向东面偏过去,快到山底的时候,真的竟然滚到了一起。 华胥叹了一声道:“天意!这就是天意!” 华胥领伏羲和女娲到山下来看,那两块大的巨石竟然经过磨擦和碰撞,变成了两块大的磨盘,而且两块磨盘完完整整地压在了一起。 看到此情景,三个人都惊呆了。 回到成纪,华胥让伏羲宰杀了一只麋鹿,并把鹿皮扒了下来用火烤干,把整个鹿肉用火烤熟。又对伏羲道:“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一把锋利的石头。” 伏羲点头说:“我这里有现成的。”就把自己磨成的一把石匕递给了母亲。 华胥点点头道:“很好!”就用这石匕将鹿皮从中间划开,一半递给伏羲,一半递给女娲道:“母亲今日为你们二人做主,以这俪皮为礼为证,成为人间第一夫妇。望你们两个人相互爱护,一定要克服艰难险阻,将人类延续下去。”华胥说完了,流下了很多泪水。 伏羲、女娲相互看了看道:“母亲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到!” 从这日起,华胥就与伏羲、女娲分住在两个房屋中。 女娲真是喜笑颜开,她看见伏羲出去取回来一根很长的绳子,就用手搂住伏羲的腰问道:“夫啊,你弄绳子干什么?” 伏羲道:“今天的日子特别,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将它记载下来。” 女娲转到伏羲前面问道:“是吗?怎么记?” 伏羲道:“结绳而记,大的绳结记大事,小的绳结记小事,中间不系的地方可用来表明时间的长短。” 女娲笑道:“你真是聪明,这种办法恐怕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啊!” 伏羲就用绳索系了两个疙瘩,对女娲道:“你看,这绳上有两个结,第一个结表示洪水毁灭了姜氏氏族,第二个结,就是你我为了延续人类而兄妹今日成婚。” 女娲抱住伏羲道:“你记得对,记得好,为了人类,也为了我们自己。” 可是就在伏羲与女娲已经完婚成配的第五日下午,竟然有将近上百余个族人来到了成纪。伏羲、女娲、华胥三人都很吃惊。伏羲寻问情况,才知道原来姜水山洞的族人并没有完全被洪水毁灭,还有将近二百余人幸存了下来。 原来,燧人从成纪走后不久,就回到了岐山山洞。他在洞里召开了一次族人的聚会,提出来要离开山洞另创人类新居所的主张。并且向山洞里的族人简单地介绍了伏羲和女娲所开创出的成纪之地。宣布自己也看好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群鸟荟萃纷飞之处,说在那里他学会了钻木取火,所以他要在那里建造一处人类的新聚落。 燧人征求山洞族人的意见。这一下,族人热闹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赞成伏羲、女娲的,说早知如此,不如早去了成纪之地,跟着伏羲、女娲了。也有赞成燧人主张的,准备跟着他走。还有很多人愿意继续留在岐山山洞内。 燧人根据这种情况,就将这些姜氏族人一分为三。愿意去找伏羲、女娲的,就告诉了他们去到成纪的路,愿意跟燧人走的人,他就都带着。而对于那些愿意留住在原来山洞的族人,燧人也不勉强。告诉他们,等到他的聚落建造起来以后,再来接他们。燧人还强调说,新的聚落都不是住在山洞的,需要搭盖房屋,这段时间可能长些,所以希望年长的族人最好先留在山洞中。燧人又留下少数几个年轻的人来照顾老弱者后,就出发了。 燧人带领这些人出来后,将这些人又一分为二,按着男女、氏族的不同,分出一半人来,让他们去找伏羲和女娲,去找他们新建造的成纪之地,让他们从此处顺着姜水走,当姜水汇入一个大的河流之时,就逆水而行,这样,就能找到伏羲的成纪那个地方。 这些人与燧人惜惜而别。可是他们走啊走啊走错了地方,再加上又遇见了大雨,他们便去了一处山上。在山峰顶上,他们看见那洪水暴虐的情景,听见那洪水震耳欲聋的声音,有人还看见在泛滥的洪水之中,族人被水流冲走的惨烈场面。他们知道岐山姜氏氏族完了,那些洞中的人肯定不在了。 这些人在哭喊声中,走了近几十日,才终于找到了渭水,找到了伏羲的成纪之地。 听完了这些话,伏羲、女娲、华胥三个人对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华胥道:“你们和我都是族人,有些事情虽然不好意思开口,可是事已经发生,又事出有因,不得不说。前几日大雨刚过之时,伏羲去了姜水山洞,却是不见一个人,我们以为在这场洪水中,族人都已经灭绝了。为了延续人类的生存,由我主张,伏羲、女娲结成夫妇。我们曾经到岐山之顶询问上苍和祖先之意,上苍和祖先也都同意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婚成配,可是你们来了,却来晚了。” 族人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但没有生气和愤怒,还为伏羲、女娲、华胥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的做法所感动。他们都愿意跟着伏羲,并在渭水成纪这个地方生根落脚。 华胥、伏羲也很感动。他们还没说话,女娲却先道:“这次族人来到了伏羲和我开创的成纪,我们都高兴也欢迎。可是这里和姜氏山洞不同,上次回山洞时,我就说过,人类不应该和野兽一样,要有自己的行为。你们男人要有男人的行为规范,这就叫规,女人要有女人的行为规范,这就叫做矩,两种规范合在一处,就是我们人类的规矩。现在族人来到我们成纪,就要先定好规矩,只有族人都接受了,并按着这个规矩去做了,我们的成纪才能越来越好。可是如果我们定的规矩,你们不听,我看,那我们还不一定能接受你们呢!” 有人问:“什么规矩,你们就说说吧!” 伏羲这才道:“规也好,矩也罢,皆来源于人的本身!我在山洞之时就说过,人类和野兽是不同的。我们所看见的野兽,大都是四条腿走路,而人类呢,是两条腿走路,我们还有两只手闲着,这就是人和野兽不同的根本所在。正是这种不同,决定了人类有很多可以延伸的东西出现,比方说,我们人类可以用手来搬运石块,可以来拿棍棒。当我们面对野兽的时候,我们可以扔石块砸它们,可以用棍棒打它们,这就是我所说的人手的延长。人手的延伸还包括,我们可以用手来建造房屋,可以用来打制和磨制石器,可以用来做绳子等等。总之,这些就是人和动物不同的地方。正因为有了这些不同,所以人类的生活也要与动物不一样,比方说,我过去说过的,人吃人的现象不能再发生,还有女人和男人的交配应该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还有交配不是什么好事,不能再当着大众的面进行……还有很多,如果你们接受了我和女娲的这些想法,我就接受大家,我们就一起来创造一个新的人类聚落。”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伏羲说的对,人和动物本来不一样嘛,想法和做法不一样,当然就更好了。” 有人道:“这不当众交配,上哪里去交配去,总得像媾交洞那样有个地方吧!” 还有人道:“我看跟着伏羲没错,你们看人家这里,连老虎都听他的,我们有什么不可以的。”总之,众人都答应跟着伏羲干。 伏羲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干吧。今天先给大家烤一头麋鹿来吃,吃完了男的就一起到土屋挤一挤,女的就到我们住的屋里来。当然,我也去土屋和男人在一起住,大家记住,从即日起,到我们大家各自的房屋建成之时,首先要杜绝男女在一起群交乱配的事情发生。” 这晚,伏羲与男人们住在一处,和他们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也询问了这些人的情况。原来来的这些人,除了伏羲所属的姜氏族人外,还有有峤氏族数人,少亢族数人,也有几个是燧人带到岐山山洞的人。伏羲想:这样很好!从这些人员看,各族人数大体是很均等的,男女的数量也大致相当。这就为他以后的事做好了准备。 别人都睡了,可伏羲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很多。 次日一早,伏羲又去见了女娲和母亲华胥,将自己所思所得都讲给她们听。女娲和华胥听了,对伏羲的想法极为赞成,同时,也将两个人的想法说给了伏羲听。于是,伏羲便将这两种想法合在一起,又将来人聚合在一处,宣布了他思考成熟的人类五行: “今日大家聚会,成纪这个地方也有了各族的人,这些氏族人合成一个部落,我把这个部落叫做太昊。太昊是什么意思,就是日头照在天上,大地广阔无边。因为太昊部落是从岐山姜氏氏族脱胎而来,引导族人来的人是华胥的儿子伏羲和女儿女娲,所以太昊部落又叫太昊华族部落。太昊华族部落与岐山姜氏有别,从哪里做起呢?就是要先从规矩人类五行和劳动做起。哪五行呢?” “一、人不得以人为食,太昊再也不允许发生以前姜氏氏族人吃人的现象,没有食物了我们可以饿死,但是绝不允许再吃人,特别是吃自己的族人。” “二、废除姜氏氏族以前那种族外的群交制,将交配变为婚姻。这种婚姻要在尊重男女双方意愿的情况下进行,这种婚姻叫做族外对偶婚。什么叫对偶婚呢?就是一天之中,男女在劳动时间除外,只能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交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多个人在一起交配。以后人可以换,但也只能是每天一对男女之间有交配行为。同时不得于明处交配,须暗处私下进行。同时废除以前的媾交洞那种固定的交配场所,将男女交配一事放在晚上房屋进行。太昊要设人专门管理此事,先由华胥代管。这个由华胥代管的婚姻职务,名字叫做月老,所有族人男女,都要将交配的预期对象先报给月老,当男女双方都同意以后,月老给他们安排用来交配的房屋。如果有一方不同意与对方交配,月老有权取消这种交配而另行安置。无论是男方和女方,都不能自己自行去做交配的事情!” “三、为了确保太昊部落的壮大,部落也希望女人多生孩子,并在以后分配物质的时候,奖励那些多生孩子的女人。但是生多生少,不再作为成为族长的参照。只能是部落族人在分配部落成果的时候给予相应的鼓励。多生孩子的女人可以多得一些劳动成果,早得到固定的居所,多得到一些吃的食物。” “四、太昊华族人不再分地位尊卑,人人均可冷天围披兽皮,热天穿完整的树叶裙。” “五、劳动是每个人必须做的事,除了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小孩子以外。劳动的成果归部落所有,然后再由部落进行公平的重新分配。族人也可自行组成一个公平分配组织,向部落提出分配预案,用以做分配的参考。” “以上五点,是我们太昊部落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女娲、我母亲华胥在内所必须遵循的五种行为。” 关于伏羲和女娲规定人类五行之事,有很多古籍记载了这件大事。唐代司马贞在《补史记三皇本纪》中道:“太昊庖牺氏……造书契以待结绳之政,于是始制嫁娶,以俪皮为礼……定人类五行。”至于伏羲所创立的人类五行,是不是上面我所记述的五种行为,我想应该是大同小异的。近几年,在我国几个地方的古祠墓中,出土了各种关于伏羲、女娲的汉代砖石画像。伏羲、女娲人首蛇身,二人交尾紧缠。除此之外,伏羲、女娲各举规和矩,说明了两点:一、伏羲和女娲在人类的交配制上有所创意;二、伏羲、女娲一起给他们部落的人类定下了规矩。 伏羲说完了,环顾四周。 族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人不吃人是好事啊,谁希望被族人吃掉啊!” 也有人道:“每天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交配,也行,省的像以前那样打起来。” 有人说:“交配私下进行,在哪儿啊!” 也有人说:“别担心,伏羲会安排好的。” 有人道:“这回可好了,人人皆可以围披兽皮,冷天就冻不着了。” 有人道:“什么是劳动啊?劳动不就是干活吗,多干点也没关系,用的时候不缺就行啊……” 听完大家的议论,伏羲又道:“劳动是一种新的说法。我们以前在山洞中也有两种劳动,一是采集,二是打猎。采集和狩猎都是为了糊口,为了我们这张嘴。为了吃,我们就得去劳动,去采果子,去和野兽抢食物。可是这种劳动,却是单一的、是不得不去做的。那以后我们做什么呢?你们也看到了,搭盖房屋、制作兽圏、放牧养畜、挖制壕沟、猎兽捕鱼、保护火种等等,都是劳动。这些,都有别于我们以前的山洞,这是一种新型的劳作方式。而且,我们所面对的食物不再只是野兽,还有水中的鱼类。另外,我们有了一个大自然带给我们的大宝贝。什么宝贝呢?那就是火啊!所以,我们只有分工劳动,分工协作了。什么叫分工劳动和分工协作?简单地说,就是把我们太昊的人分开,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比方说,火这个东西,是需要有人看管的,也是需要会使用的,所以我们要专门抽出一些人来观察它、研究它和使用它,这是我们以前在山洞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还有就是捕鱼,捕鱼是要在水中捕的,而不是在陆地。所以要捕到鱼,就要会水,会在水中游来游去,会将头扎入水底,会找有鱼或鱼多的地方。还有,就是建造房屋、挖壕沟陷阱、制造各种器具用具。把我们这些人分开来做,就是分工。” 伏羲说到这里,看族人都在认真地听着,他们的神态很好奇,就笑着道:“我说的这些,现在你们听了可能不懂,可是不忙,慢慢地你们都会明白的。下面,我就先做这样的分工。把我们这些人分为六个队,男人分成四个队,分别是匠、架、狩、捕等。具体地说,匠队,是专门负责制造器具的一队,专门制造石器、木器和绳索;架队,负责建造房屋的一队,专门建造我们族人住的房屋和牲畜用的圈;狩队,继续以前的狩猎,是专门负责猎狩山上或林中动物野兽的一队;捕队,是专门负责在水中捕鱼的一队。而女人分为三个队,一队仍然像从前那样,负责去山中树林采摘野果;第二队负责放牧鹿群和羊群;第三队则负责保护火种和研究用火。现在,我们对各族人中每个人的才能还不是很熟,男人暂时由我负责,女队则暂时由女娲负责。以后,如果谁有特殊的才能,我就提拔他为各队的头。你们懂了吗?” 这次,太昊的人都听清楚了。 晚上,女娲将伏羲叫出来问道:“伏羲,你定的那个婚姻模式较以前的族外群交虽然强多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男女之间的交配关系每天还可以更换人呢?难道就不能固定下来吗?不换不行吗?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婚姻该有多好?我和母亲说过,只有像我们一样,在不更换人的情况下,出生的孩子才可能既有母亲又有父亲啊!” 伏羲道:“对于这件事,我想了很多,你所说的那种固定的一对一的交配方式,有可能才算是真正的婚姻。可是我们以前在山洞时是比较混乱的族外群交,如果一下子就把这种混乱的交配过渡到一对一的固定的婚姻,恐怕是在较短的时间里很难实现的。因为以前族人乱惯了,一下子约束太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主张慢慢地过渡吧!而且,我也找到很多的族人商议过,他们对对偶婚也许能接受,可是对于你说的那种一夫一妻制式的婚姻,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啊!” 女娲听了点点头,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说的也许有道理。那么,你也和其他的那些人一样吗?每天也去更换新人?” 伏羲笑了道:“他们接受不了,不等于我就接受不了。你已经做了我的妇人,我当然会认真地对你好。再说了,我还有更多的事做,哪里有空去理其他的女人,你放心吧,我只理你一个。我和你,先给族人做个一夫一妻的表率,当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爱侣的时候,相互之间不愿意再让别人插入到他们中间去的时候,就会又有一夫一妻出现了!一夫一妻,本来应该是人类比较完美的婚姻形式!”女娲听了,这才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伏羲又从兽皮里取出那块陨石来说:“我现在已经初步懂得了上苍将这块天石赐给我之意,就是让我明白天地的大道理啊。” 女娲问:“那你明白了什么?” 伏羲指着陨石上面的阴阳鱼图道:“这是一块石头,却分出一阴一阳两个部分。我就把此图定名为太极,它象征着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而这太极可以一分为二,化为阴极和阳极两个部分。就像我们只有一个母亲,却生下了一个阴性的你和一个阳性的我一样。所以,女人属阴而男人属阳。在天上呢,白天有明亮的太阳而夜晚有一个不亮的月亮,太阳为阳而月亮为阴。我想,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以阴阳来区分吧!” 女娲听了,想了半晌才有所悟,道:“你讲的事,有道理,可是很深奥!” 第五章 开物成务 伏羲对部落中人进行了原始分工,分为架队、匠队、猎队,所以人类开始有了专业的建房搭屋者、制器者、狩猎者、捕鱼者、圈养牲畜者、看火者。华胥成了成纪太昊部落专职的月老。伏羲在一次闲暇中发现蜘蛛结网,便发明了网罟,用来捕鱼和猎兽。女娲则发明了人类最早的陶器——泥陶,并生下了第一个有父亲的孩子任姒。伏羲也在观天察地中,发现了太阳和月亮的作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也被认识了。 ※※※ 伏羲分派已毕,太昊族人便按照伏羲所教的方法忙碌了起来。这可是一场和以前在山洞之时完全不一样的劳作。一是族人接触了新鲜的东西在感觉上好奇,二是不断深入地做同一类事情只能是越做越熟练,再加上在他们的旁边有伏羲不断地琢磨和不断地指导,太昊这个新的部落很快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比如说匠队,他们从各个地方找来各种各样的石头,用石头和石头相互砸击、相互击打而得到了一面或两面比较锋利的石片,再用石头和石头相互磨擦,逐渐地就将石头变得一面有棱有角有刃,而另一面则比较光滑,拿起来又非常顺手,用起来又非常锐利。要知道,人类打制石器已经经过了大约几万年或者十几万年的时光,对选择什么样的石头,他们早就有了充分的认识,而如今用打制出来的各类石片,经过用石头或者兽皮的相互摩擦,这样匠队就制作成了石刀、石匕、石斧、石铲、石棒等。他们再用比较硬的石头在较软的石头上钻孔,就成了有孔的石器。这个时期的石器,后来人们把它称为细石器。他们制造出来的石刀和石匕等细石器可以用来修理木器,将木器逐渐变成木棍、木叉、木枪等。如果将木器和石器以及绳索结合起来用,就可以做成铲土用的锨、刨地用的镐等。这种变化和以前比起来看似没有太大的进步,可却是翻天覆地的。因为,人类在伏羲的领导和带动下,已经由旧石器时代逐渐地过渡到新石器时代。这种打制和磨制的精细石器的产生,结束了人类从会直立行走以后到此时大约几十万年甚至上百万年的时期,而进入了一个快速的蓬勃发展的新石器时代。如果问人类这个伟大的功绩应该归功于谁,只有伏羲是当之无愧的。 当然,伏羲对人类所做的事这只是一个起点而已。将人们用肉眼能看见的事情,变成人类的一项事业来做,这就叫做开物成务。开物成务,从混乱的混合的操作到精细的专门的制作,本身就是一项人类的伟大发明。 再说架队,他们按照伏羲所建土屋的办法以及伏羲和族人琢磨出来的新方法,用匠队提供的工具,在大地上制造起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的几种房屋来。一种做起来比较快,用料也简单,就是用木料和绳索绑成两组架子支在地上,上面再搭上一根横梁,然后弄一些比较高的草来理顺了搭在架子上,如果下起了雨,雨水会顺着草的方向流在外面。另一种房屋的做法是:挖一个一步宽左右的地基,把房屋做成三面封闭一面有门的长方形形状。先用石块将地基奠起来,再在上面打上不软不硬的泥土和杂草,使房屋的四面直立超过一人多高。然后在上面或横或竖地放上树干做成的横梁,再铺上树枝,树枝上面压上草和泥等,以此来遮挡风雨。当然,此时开始盖起来的房屋都比较小,里面只能住下三五个人,但是这比居住的山洞可人性多了,本来当初房屋的建造连起码的设计都没有,只不过是根据人们最基本的想法构建而成。以后的房屋越建越大,越建越牢固和精致,也是人们建房的知识和经验越来越多的原因。到了后来,出现的房屋基本上是半地穴式的,也就是说,房屋的一半在地下,而另一半在地上。因为只有这样的房屋才能有冬暖夏凉的结果,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人们在伏羲的启发下已经知道了春夏秋冬四季。 再说狩队,既然知道了挖些壕沟和陷阱可以逮住野兽,太昊人便不再成群结队地拿着棍棒、石块等器具去和野兽打来打去,而是在房屋周围,在部落的边角,或者是在山上和树林里,找到那些自然形成的沟壑,用木桩将两头堵住,上面盖上树枝和杂草,伪装成平地的样子,野兽一但掉进去便出不来了,自然就成了人类的食物。这里面有了相当的乐趣,伏羲等人曾经瞪眼看着一些野兽怎么进入他们挖好的壕沟和陷阱,然后乐呵呵地将野兽擒拿住。 狩队还有意想不到的其他收获。他们用锹在已成之村落周围深挖壕沟之时,又挖出水来。伏羲大喜,便用此法以木桩作壁砸于水中,做成井,供族人饮用。这是人类最早的井,以后就逐渐演化为村落必须建造的基础生活设施了。 狩队还按着伏羲原来的做法又做了几个牲畜圈,将捉回来的活的野兽分类,分成鹿圈、牛圈、羊圈、猪圈。还为从山上擒抓回来的野兔搭盖了兔窝。将抓回来的野狼慢慢地训化成了能为人所驱使的狗。鹿、牛、羊、猪、兔、狗慢慢地合成为六畜。 太昊华族部落人越来越有经验了,他们逐步感觉到,和活的动物打交道,比直接打死动物可有意思多了。慢慢地人们发现,各个圈里或者窝里,都能有小的牲畜生下来;于是,人们又逐渐地开始学会了饲养牲畜,这就是原始畜牧业的开端。伏羲就将狩队分成两队:即狩猎队和圈养队。圈养业的产生和发展造成了饲养和狩猎、采集的分离。这就是人类社会历史上的第一次大分工,养畜业从各业中逐渐分离出来,成为原始社会一个最主要的行业。 可是,仅仅靠着野兽掉进壕沟和陷阱里,终究捕不到太多的野兽。太昊华族人如果不走出去,仅在渭水活动,生存的空间实在太小。这也不是伏羲和女娲从山洞走出来最初的想法。因此,伏羲除了引领族人劳作以外,每每在想着一件事,就是想法让太昊人走出去,出去征服所有的兽类,给人类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 一日休闲之时,伏羲在一片林地上仰于地面上休息,他的眼睛看着天空,心中想着太昊华族拓展大计。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在前方不远的两棵大树之间,有一黑色的蜘蛛在那里结网。伏羲好奇,便仔细观瞧,见那蜘蛛拉动一根白色的丝,细如毛发,逐个将丝分成四根挂于两树树干上,而四丝中间结成格状,愈中愈是密密麻麻。有小虫飞去,被网罗住,挣脱不开,小虫便为蜘蛛所擒,成其口中之食。 伏羲看罢有悟,大叫“妙哉!”便自己回去试验,用各种树之皮搓成细绳,再把细绳编织成格状,终于做出一张网来。伏羲便来到捕队,看见这些人正在练习水性,在水中寻来找去,半日也抓不出几条鱼来,有些人对捕鱼这件事已经失去了信心。看见伏羲拿着一捆捆绳子走过来,还好奇地问:“族长,你拿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伏羲道:“这是捕鱼用的网啊。你们在水中这么长时间了,知道哪里鱼多吗?” 那个人道:“前面不远的那个水坑里鱼多,可是那东西太滑,抓不着啊!” 伏羲笑了道:“抓不着就想办法嘛,你们跟我来。”说罢领人到了这个水坑处,让来的人分成几组,每一组抓着网的一边,把网放进水底。这里的鱼果然不少,个头还挺大。伏羲见有很多鱼已经游到了网的上面,就高喊了一声:“拉!”大家一起将网拽起来。可不得了,这一次竟然网了十多条大鱼。众人见此,真是欢声雷动,乐不可支。有了网,再去打鱼就不用愁了。 伏羲启动灵机,又将网改为罟,让狩队拿着它去寻找野兽居住的洞穴,或者是在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将网支在洞口或是支在兽路经之处,野兽一出或经过,便被网住,于是又擒获了不少野兽。有一些凶猛的野兽,一般是一个两个人对付不了的,如虎、豹、大象、巨鳄等等,以前人们一见它们,总是躲得远远的,唯恐被其所伤。当有了罟这种东西以后,人类便不再怕它们了。 伏羲创造的网、罟,可不是小的发明。在现在看上去,不算什么,无非是将绳子集结在一处,编织在一起成不同的形状而已。可是在古代,在人类与野兽争食的时代,可不得了。因为有了网罟,人类便有了能战胜大地上任何高大凶猛野兽的能力。正因为此,人类成为地球的霸主第一次成为可能! 网、罟的推广和使用,使太昊华族部落所获得的动物越来越多,吃的食物也开始成为人类享受的东西,圈养业也就越发兴盛起来。伏羲后来发现,圈养也有缺点,还需要为这些圈养的牲畜寻找食物。他发现很多的动物是食草的,就决定派人专门放牧,这样,这些食草动物就能在大地上自己找到美食。从圈养到放养,又是一个新的创举。于是,畜牧业也开始了。养畜业和畜牧业,日渐合并到一处,这是人类至今都在从事的一个主要的行业。 再说女娲所领的女队,采集野果仍如从前,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可是在用火上,女娲却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她派人将伏羲叫来,用手指着烈火下面的泥土说:“你看看那火下面的泥土,比平常我们看见的有什么不同?” 伏羲看了一会道:“好像是那土发干了。” 女娲道:“火是热的,当然干了。你再来看看昨天火烧过的一个较湿的地方?”她领伏羲又来到了另一地点,这个地方已经燃烧了好几天的火,因为见火离她们干活之处远了,女娲就令人挪了燃烧火的地方。女娲用脚踩踩那处地面说:“你看看,是不是比平常硬多了,都能赶上石头硬了。” 伏羲奇怪地看着女娲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女娲道:“如果用火能把泥土烧的像石头一样硬的话,我就能做出很多很多东西来。比方说,我们过去用手捧水喝,或者用一个有坑的石头去盛水喝,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些有坑的东西用火烧成器具来用呢?” 伏羲听完思索起来,他盯着女娲看了半晌。女娲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在想什么,眼睛这么直?”伏羲问道:“你刚才是说,想法用火将泥土烧炼成石头那般坚硬吗?”女娲点头道:“是啊!”伏羲双手一拍,似是恍然大悟,他自言自语道:“将泥土烧炼成石,岂不就是炼石。而烧成的器物能坚硬盛水,这不正是苍天供给人类不足之处吗!”然后,看着女娲大声叫道:“女娲,你能想出用泥土炼石之事,真是聪明无比啊!或者,胜过我之结网结绳,这是对人类的最大贡献,是对苍天的最大补充啊!” 女娲听了有些惊讶道:“有这么神奇吗?” 伏羲坚定地点点头。 于是,伏羲、女娲两个人来到水边,用水和土和了一些泥出来,做成了一个个中间有坑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高,有的矮,形态各异。然后,将它们取到火堆旁烤起来。烤了一会儿,伏羲道:“这样用火烤恐怕不行,因为只能烤到一面,却没烤到另一面。我想我们在火上面给支一个架子,放到火上面去烤也许好一些。”女娲点头同意。于是他们便把这些泥制品放到了上面。将下面的大火加上柴草点燃,让它们熊熊燃烧起来。一天下来,那些物品被火烤得又硬又结实,而且干净又经久耐用。 女娲高兴异常。她把嘴唇俯在伏羲耳边道:“不是就你行吧,在这太昊,我也能做出很多东西啊!” 伏羲赞道:“你想的这个东西,可能比我想的任何一件事都厉害,我们就给烧出来的这些东西取个名吧。” 女娲用手指着那些器具道:“这个东西叫盆,这个东西叫罐,这个东西叫碗。怎么样?” 伏羲笑道:“很好,以后我们就把这种火在下面燃烧,能使软的泥土在上面变硬的东西叫灶如何?” 女娲道:“太好了!那所有这些我们能做出来的东西,也应该有一个总的称呼吧,我看,就叫陶吧!” 女娲做出来的东西可不得了,这是人类最早的泥陶,是后来陶器、瓷器的祖先。有了这些东西,人类才有了围绕着吃、喝所用的一件件物品。泥陶的发明,是人类真正使用火的第一次成功。以前,人们用火烤肉,用火来取熟食,那不是人的发明,而是大自然献给人类的礼物。而泥陶的发明,完全是人类用脑的结果,是人类智力和智慧的体现。女娲发明的泥陶,是人类所用的最早的人制器皿,为后来人类制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女娲炼石补天神话的真相,就是后来伏羲对女娲做陶之事的总结。用伏羲的话讲,女娲用火用泥烧制陶器的过程,就是炼石的过程。而制陶的作用就是补苍天之不足。这是后话。 太昊制陶,成为女娲所管又一大事。 当人类真正融于发明和创造的生活之中,日子过得就太快了。转眼之间,几个月已过,天气逐渐地转冷。还好的是,房屋也盖起了很多间,已经基本上够太昊族人住用的。伏羲、女娲和母亲华胥商议,就把族人按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分到各个房屋中,每天白日劳作,晚上,就本着自愿和互相允许的原则,到华胥这个月老处报名和调配后,各人去找各人的归宿。伏羲呢,就搬回到女娲的房屋中与她一起居住。可巧的是,此时女娲腹部已经是高高隆起,早已身怀有孕,快要生产了。 伏羲故意逗女娲道:“女娲啊,你这肚子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了啊?” 女娲知道伏羲在逗她,也故意道:“以前我一不小心,有个东西钻进肚子里出不来了,想不到的是,他还越长越大,你看怎么办啊?” 伏羲道:“那就让他长吧!长得越大越好啊!” 女娲腹部日渐高胀,仍不辞辛劳地制造泥陶或是抽绳结网。伏羲见了有时劝道:“你该多多歇息,否则累坏孩儿,我要打你屁股啊!” 女娲笑道:“不知此孩是男是女,可无论如何,他也可谓是天下第一个有父亲之人,你为父亲,可以为其先取一名?” 伏羲点头道:“是啊!你之所言,正是我之所想啊!就在前几日,我出外去观摩天地,发现在我们原来的姜水不远之处还有一个很大的水流,我把它称作姬水,那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太昊以后也要向那里延伸,我看如果你生了孩子的话,就叫他姬伯吧!” 女娲听了道:“这是个男孩的名字,可生出来若是个女娃呢?” 伏羲道:“若是个女娃,就你给她取一个名字,如何?” 女娲极是高兴,脸上现出顾盼多姿的神态来,想了又想道:“若是女娃,我们就叫她妊姒,好不好?” 伏羲问:“怎么是这样一个名字?” 女娲道:“我就觉得这个名字用在女孩子身上很好听。” 伏羲道:“你觉得好就行啊!不错,这是个好名字。” 不久,女娲终在喊叫声中,产下一女。此女一出生,无论是伏羲、女娲还是华胥都吃惊不小,因为此女脸蛋长得白白胖胖,看上去甚是可爱,可却是人面猿身,满身的红毛,大有猿猴返祖之形。部落中有人见到女孩这等模样,就说她应该叫猿女,伏羲、女娲、华胥皆是惊喜。 华胥抱起孩子道:“此女之名,应为姜氏才是。因我们毕竟曾经居住于姜水洞穴,我们还是别忘了祖先啊!” 伏羲一听,立即明白了母亲华胥之意,就将此女定名为姜姒。自此时起,子女便开始有了父亲和姓氏,虽然姓氏还没固定跟随父母,可毕竟一个人的名字已经产生了。不像伏羲,其名字是因为他擅长庖牺,为姜氏族人供给新鲜的食物而得名。也不像女娲,是以她是个女娃而叫出的别音。姜姒这个名字,是父亲母亲亲自起的,意义与别的名字当然大不相同。 可以说,在当时刚刚兴起的对偶婚的条件下,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大多数新生的孩子还是不知道的。所以姓氏体现的也极为不明显。但无论如何,父系氏族时代终于还是从伏羲开始了。伏羲和父系,本来是同音,也许,伏羲就是因为他开创了一个父系时代而留下的名字。毕竟,从此时起,男人,开始作为将来的父亲有了人类的责任,不只是女人延续人类后代的事了。 伏羲得了女儿姜姒,聚整族人庆贺女儿诞生。男女分成两队,男队手持木器高呼,女队拍掌叫喊,各队步伐一致,音韵有律。以上每一大事成,伏羲皆结绳而记。 就在姜姒诞生之时,太昊系少亢氏也诞生了一个男孩,名叫少男。少男生时体大,一天后就会笑。众人都很喜欢他。女娲听说后不顾身体虚弱前去观看。 自此时起,少亢氏便时常抱少男与妊姒妊姒即姜姒。在一起玩耍,女娲视少男为己出。 一日少亢氏道;“等妊姒长大了,便与我子做一夫一妻的夫妇如何?” 女娲道;“好!我正有此意!” 女娲自生了妊姒,便天天为妊姒着想。屋凉便晒日,水冷就烧汤。可这妊姒仍时时哭叫不止。伏羲开始时,也围绕女娲和妊姒转来转去,并按着女娲的提议,研制出屋内取暖法:托坯搭炕。他用石器削刮了几条木板,并用木板制成一长方形模具,把泥灌入抚平,取下模具后晒干,按层次通风做炕,冷天用火在下面烧之,这炕果然温热,屋内也温和多了。族人见此法极好,皆来讨教,伏羲无不进行一一指点。后来遇到极其寒冷的天气,尺寸小屋终不能防微杜渐,他这才明白自己必须应该知晓天地自然了。 此时,正赶上太昊之地又有别家氏族来到渭水寻求生栖之所,伏羲广而纳之。人数增加,伏羲思谋再生之道。他走遍河岸,终于在一片杂草丛中见一些黍米长成金黄的颜色,并看见天上不断有鸟儿飞来落在黍草之上食之,心想此物定然能吃,不妨试试。伏羲便转动心智,将此黍粒放与女娲所烧出来的罐中,盛上了水,然后用水煮之,待水翻开凉了下来,伏羲喝了一口,觉得此物香气透人,既是解饿又能解渴还特别好吃。伏羲高兴之极,就领族人又回到长满黍草的河岸,将那些黍粒全部打下收起,并把它们洒在河边另外一些土壤之中。 伏羲受到鼓励,又不断地在渭水河边转,终于又发现了两种可食又可用的东西,一个长得个头很大,成熟以后从中间用石刀割开,既可以吃也可以用它来做瓢盛水,如果把一个小玩艺的中心掏空,在里面装上水,那是绝对漏不出来的。对此发现,伏羲真是又惊又喜。因为自己以后上山或去远方正好需要这样的一件东西,伏羲便把它叫做葫芦,当做宝物,随时带在身边。可惜当时他发现的很少,只是那么一颗葫芦树,留下一个完整的葫芦,另一个已经豁开了。但是,伏羲发现,这葫芦里边有籽,他就想起黍米的事情来,认为也可以种在地里。等长出来就会越来越多了,于是告诉族人说这是上天的恩赐,族人以后都要来珍惜它。另外,他还发现了一种能长得成片而且叶子很大的植物,伏羲用嘴尝了一下,觉得此物有些甜甜的,吃起来有很美妙的滋味,不像以前尝试过的东西都是苦的。伏羲就让族人用水煮了一些,让族人都来品尝。众人喝完了无不觉得甘甜无比,伏羲就为它取名曰甜菜。自此以后,族人在烤肉和烧鱼之时总是用甜菜做汤,这种吃法相较以前要好多了。 受此启发,伏羲觉得在自然之中能为人类所用的东西定然很多,只不过是人类自身还没有去发现而已。所以要想给人类带来更多有用的东西,自己必须走出屋去,走进深邃旷远之天地中,他几次走上岐山峰顶,想看看天有多高,一步步丈量渭水河岸,想知道地有多远。他开始望日、感日、品日,他观月、赏月、思月,他去倾听雷声、观察闪电、披星戴月,在冷风中,在迷雾里。他终是找到了一个观天察地的场所,就是他曾经捡到那个太极阴阳陨石的地方,他让太昊族人便在此处筑了一个高台,每日在那里仰卧俯视听,有时静坐在那一天,一动不动;有时手持阴阳太极石图,呆呆地望着渭水不断地向下游流去;有时他在高台上画点、画线、画圈,常常数日数夜不归。即便是回到太昊,也常说常问一些女娲不明白的话语。 伏羲问道:“女娲,你说天是何物?” 女娲抬头望天回答道:“上面不是天吗?” 伏羲道:“那你说上面的天又是何物呢?” 女娲摇头不语。 伏羲又问道:“地是何物?” 女娲道:“我们的脚下便是地啊!” 伏羲道:“可是我们脚下这地究竟是何物呢?” 女娲摇头又回答不出了。 伏羲道:“你知道这天与地之间可有物相连?” 女娲笑道:“我怎么能知道,你可是知道吗?” 伏羲道:“我也是想出来的,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呢!在上天与大地之间,有很多长在大地上的向天上伸展之物,或者是山,或者是树。也许有通天之山或通天之树啊!” 女娲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置可否。 伏羲又问道:“你可知道天上的日头有何用?月亮又有何用?” 女娲道:“日头和月亮都有光亮,它们为人间照明啊!” 伏羲大笑道:“我看不止啊!日头挂在天上的时候,大地不但是明亮的,也是暖和的。而月亮上天的时候,地上黑暗了,也比白天寒冷。可是这日头和月亮为什么总是在天上互相转换呢?日月又是何物所生的呢?” 女娲被伏羲问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她瞥了伏羲一眼道:“我哪有心思天天想这些事情!我只是知道,姒儿哭就是饿了,笑是不饿。” 伏羲却道:“也不完全是这样啊!孩子哭,还可能是因为寒冷冻着了,也可能是因为炎暑热着了啊!可是这大地为什么会寒冷?又为什么会暑热呢?” 女娲道:“再过一段时间,天又该热了!” 伏羲这才点头道:“昔日天热,而过一段时日又热了,我们可以叫一个轮回,我现在给它起个名字叫做岁。” 女娲听了很是惊奇,瞪大眼睛问伏羲道:“那你说说,岁是何物呢?” 伏羲道:“一个大轮回就是一岁啊!” 说完了,伏羲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清了清嗓音,竟然高声唱道: “天上有日,天上有月,日往月来,便为昼夜。 天气有暑,天气有寒,暑往寒来,便成岁焉!” 伏羲唱罢,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我每日向上仰观天上苍穹,见最明亮者便是日头和月亮。在白天,日头东升西落地运行于天际;而到了黑夜,月亮却又西升东落地也运行于苍天。日去而月来,或者月去而日来,是日月相互推动才生成的光明啊!然而日头主昼,月亮主夜,昼夜便形成了一整日!这是日月之道,而形成的昼夜之道啊!日月昼夜,都是上天的大道啊!而暑热与寒冷,却不像一日一夜这般简单,可它们却是与日月息息相关的啊!” 女娲听了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态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伏羲,你每天出去到各地各山的,路途遥远之时,你能找回到这里来吗?” 伏羲又大笑了几声:“天上有指路之星啊!” 女娲看看天上,没明白,也不多问,只是摇摇头。 伏羲见昔日所洒在地里的黍粒不日竟然真的长出草来。他便知道这些都是可以再生之物,便将族人招来观看,并告诉他们,以后要在一些较平的地上铲出一些小坑,用来将黍种种下。等这黍草片片长起,太昊人就又有了一种新的可食植物了。 此时太昊已有几百人,族人不断增加,屋舍也要增多和扩大。伏羲虑此,便令族人再造房屋,再造网罟,再造器具,再造畜圈,再去深挖围壕并将其扩宽,形成更深更大的陷阱,以待野兽袭来掉入其中。同时又令族人铲平地面,设一道路直通渭水,以方便去到渭水之处猎取鱼类。因此,太昊人所吃的食物,已经不只是原来的野果、熟肉,还有鱼类、黍米、甜菜和葫芦等等,种类较之以前大有增加。在穿的方面,每一个族人在寒冷的时候都能有一块或两块兽皮遮盖在身上。在炎热的时候就各取所需了。在住的方面,不再是族人拥挤在一起了,而是每两三个人就能拥有一处房屋。特别在用的方面,原来只能是一些简单的打制石器或木棍木棒等,可现在能用的东西就太多了,有各种各样打制、磨制、钻孔的石器,还有一些细石器、骨器、木器,有绳索、有渔网、有兽罟、有盛水用的葫芦,还有女娲带领的女队制作出来的大小不一的泥陶:有盆、有罐、有碗、有锅等等,太昊在各个方面都呈现出了蒸蒸日上的气派。原来姜水遗落者侥幸有活着的人或者其他族人有来太昊者,伏羲一并收留。 伏羲不在族里之时,所有族内大小事物,均由女娲代管。 一日,伏羲将族人聚在一起道:“昔日我们知道有从一到九这九个数,现今我知道还有一个数,这个数就是无。无算个什么数呢?可以说,它不算什么数,可是没有它不行。为什么呢?我们看我们现在建造的房屋,外面是石头是土是泥,可里面什么也没有,可是如果里面也是石头是土是泥,我们这些人还能在里面住吗?我们再看我们挖的陷阱,底下是空的,上面蓬上树枝和杂草,野兽看不见才能掉下去,如果里面也是土,野兽能掉下去吗?再比如我们用的这些碗和罐,如果里面不是空的,我们怎么用他们来盛东西呢?这个空的地方就是无,有有就有无,有无才有有。我们可以把这个无叫做零。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是多少个数呢?我把它叫做十个数,有了十这样一个数字。可是真的是十个数吗?我今天告诉你们,看起来是十个数。但是有了这个零以后,就不再是十个数,而是更多更多的数了。” 伏羲又道:“族人知道我们头上是天,脚下是地,可知道天地之间还有阴有阳、有消有长、有大有小、有有有无吗?天上之日为阳我们把它叫做太阳,天上之月为阴我们把它叫做太阴。正因有阴有阳,有消有长,这天才有寒来暑往,有冷有热。今天冷了,冷后又热,热后又冷,这叫一岁。一岁中有四时,最冷之时叫冬天,最热之时叫夏天,夏天以后是秋天,冬天以后是春天。春、夏、秋、冬,一岁四时。阴气下降而阳气回升时,应为一岁之始,再到阴气生至顶点又下降时应为一岁之终,这中间一共有多少天呢?现在我还不能明确地说出,我得慢慢地查出来。但我知道,我的女儿妊姒已经过两个夏天,也就是说孩子已经两岁了。” 散会后二人领妊姒回到屋中,女娲对伏羲道:“原来你在外面竟想的是这样一些事?” 伏羲叹了一声道:“族人语言不通,有些事无以言表,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便于与族人沟通啊!” 女娲道:“我也知道好处,你说天冷了以后,冬天就来了,一到了冬天,我们就得把火木备足,这样,姒儿就不冷了。” 伏羲笑道:“我妻真是聪慧人啊!” 女娲问:“你叫我什么?” 伏羲道:“以后你叫我夫,我就叫你妻,我们便不再叫夫妇。夫妻和夫妇的意思是一样的,也是一对阴阳,但比夫妇容易分辨,你看如何?” 女娲面红耳赤:“贫嘴!——可你说得也对啊!” 伏羲见女娲甚是好看,又取笑曰:“你我夫妻,身体不一。我之阳为一,你之阴为二。” 女娲不明白,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伏羲笑道:“你看你之私处便知。” 女娲开朗笑道:“看你,现在是越说越上脸了啊!” 伏羲道:“这些天我发现有一奇怪现象,始终不解。我每日站在高台上观察太阳与太阴,见太阳每一岁所出之山各有不同,而所入之山也有不同,在高台之东,有六座山名曰大言、合虚、明星、鞠陵、苏门、岐山等,在高台之西也有六座山,名曰丰沮、昆仑、天枢、日月、常阳、壑尊等,此东西各六山自南向北排开,每两座山为一对,每隔一些日,太阳便换一对山出与入,自南到北,而后又自北到南,循环往复,不知为何?” 伏羲说罢,用一木棒在地上做图,两边各排六座小山形,又分别用直线相连道:“就是这般。” 女娲摇头道:“不懂!” 伏羲戏笑道:“这还不懂?真笨!这直线便如我身上之物,而弯线呢则似你身上私处之物也。” 女娲脸庞红晕道:“你的想象真是太多了吧!” 第六章 女娲治水 太昊成纪部落又遇见了一场罕见的大地震,伴随着连绵大雨。这一次地震发生时,伏羲恰好出去观天察地没在太昊,女娲便引领太昊人躲过了又一场大的灾难。女娲见苍天屡次护佑他们,就产生了祭祀苍天的念头,得到伏羲的赞成。女娲便成为太昊部落的祭天人。 ※※※ 这一年夏天,天上阴云密布,地面躁热闷人。伏羲或去高台观水,或去远方高山峻岭探幽,族中事物交给女娲。谁想一日正午时分,岐山方面又有隆隆巨响,大地竟然上下左右摇晃起来,人在地上站立不住,纷纷跌到。圈中的各种所养牲畜,竟然大声高叫。树木如狂风吹开般晃来晃去,有些屋舍在这样激烈的晃动中纷纷倒塌了,被砸压在屋舍下的人很多,他们哭喊着叫声不断……一场大地震在古代的太昊之地发生了。 女娲此时正抱着妊姒教一女陶工做盛水用的瓢,也被这突然而起的山崩地动震得荡来荡去。她感觉不妙,紧紧抱住女儿妊姒,可最终还是站立不住而跌到。还好的是,妊姒在自家身上,虽被荡得大哭不止,却也未曾被摔坏。等到震荡停息下来,就看见那些做陶的女人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呲牙咧嘴。陶罐也洒落一地,很多都被摔碎了。不远处有一座陶屋早已塌落,有一女子半身被砸在下面,正在那里嚎啕大哭。女娲忙叫众人铲去泥土,扒开树枝,将那女人救出,那女子下身已是鲜血淋漓。她呻吟不断,疼痛难忍。女娲不自觉的高声喊叫:“伏羲,伏羲……”可大叫过后也不见伏羲身影,她这才想起伏羲不在身边。 这时有人跑来对女娲道:“女族长,我家住的屋子被震倒了!” 又有人来道:“牲畜圈塌了,牛、羊、猪、鹿等牲口有些被砸,剩下的全跑了。” 又有人报道:“村外沟壑塌了,有人掉进去了。” 又有人报道:“部落的长屋倒了一处,死了不少人……” 女娲听到这些,头像裂开一般,她自言自语道:“天啊!这是怎么了?”可想想伏羲不在身边,自己是这太昊华族部落人们的主心骨,就只好抖擞精神大声道:“族人们,莫慌张,天塌下来有我呢!在几岁以前,岐山也曾经有过火山崩塌,这次虽不像火山那样,却也是地动山摇。火山也好,地动也罢,皆为天灾,非人力所能及,哭、喊、叫、闹等都是没有用的。众族人应合力一处,先去救助那些死难伤痛的族人,以后,我们再重建家园吧!”族人们觉得有理,便仨人一群或俩人一伙地忙去了。 可天公并不做美,女娲心情刚刚平和,一声巨雷便协同闪电划过天际,几个大雨点打在女娲身上。女娲抬头望天,但见黑云翻来滚去,距离头顶很低,丝丝水气冲进鼻孔。女娲心想:糟了!便加快脚步向族长的长屋奔去。还没走出多远,又大又密的雨线便向她扑来,瞬间,她头和全身被淋了个透湿。小妊姒虽有兽皮缠身,也被个把儿雨点打着,又有哭声传来。还好,长屋距女娲做陶之地并不远,女娲终于冲到长屋跟前,大声喊道:“母亲!”话一出口,女娲却愣在那里:母亲居住的屋子已经房倒屋塌了! 女娲身子一阵晕旋,几欲栽倒。倒是妊姒的哭喊声叫醒了她。她见旁边有一处屋子还在屹立,便带妊姒跑了进去。 ※※※ 这场雨时大时小,一直下到天黑。长屋里又来了很多族人和卫士。伴着屋外“哗哗”不断的雨声,族人的报告使女娲从失母的悲哀状态中清醒过来:“女族长,又有些人死去了!”“女族长,又有一间屋塌落了!”“女族长,现时地上全是水,雨再这般下下去怎么办?”女娲怀抱中的小妊姒倏地打个冷颤,女娲迅速问道:“火!火!卫士,快去取火来!”族人和卫士这才想起那维系族人安危与生存的火种。有人大叫“火队”,有人高喊“火工”,也有人在长屋里寻找。只可惜屋里火种原是在女娲母亲华胥之屋,屋倒加雨淋早已经使火熄灭了。出去寻找火的族人也相继回报,各处火种包括陶窖里的火均被雨水所侵。女娲长叹一声,就用身体的温度去温暖妊姒。 又一阵倾盆雨过后,屋里外面漆黑一团,族人们初次感到没有火光的夜晚原是这般可怕。在叹息抽泣声中,有族人悄悄道:“族里房屋多是塌了,这间长屋却没塌,莫非有神灵护佑我族?”有人随声附和。女娲道:“有神灵护佑,必不会遭如此地动的灾祸。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昔日族长搭盖此屋时,因怕孩儿受冷暖之侵或被兽类所袭,将树桩埋与地下有三步之深,用黄土泥浆掺和芦苇、软草、岩石合力打造,地基较其他屋基宽一步有余。晃不能动,密不透风。只可惜,母亲……”说罢又哭泣起来。 有族人道:“原来盖屋也有如此说道。还是伏羲族长英明啊!” 正说之间,大地又一阵颤动,人们也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又有人惊呼怪叫。女娲道:“族人别慌,一个一个出屋去,别挤!”可此次震动时间不长,一会儿便止。女娲道:“看来这是地动小震,也许今夜还有,众人皆不要睡息,都聚在这里慢慢地等待天亮吧!” 雨,一夜未停。众族人在恐惧焦虑中,终于迎来天明。女娲将小妊姒托一女族人抱着,自己顶着小雨细细查看房屋,见此屋并未有一丝裂痕,便长嘘一口气告诉族人:“此屋可继续留住,你们都不必害怕。”众人们方露出惊喜之色。 女娲与族人查看族里受灾情况,始知幸存者不及半数,房屋除这座长屋以外大都已经塌倒。 女娲将族人聚集长屋内外,屋内已经容不下,她就将屋内兽皮皆赠与外面之人挡风避雨。有族人便祷告苍天,可雨还是不停,而且愈下愈大。地面的水已经淹没了脚面、小腿。族人们看着脚下的水越来越高,都瑟瑟发抖。 女娲忽然道:“族人们,听我一言。昔日伏羲族长初建太昊村落时,曾对我说过,将村落建在此地,一曰此处地势较高,且地面平坦,易于搭屋;二曰河流较近,捕鱼取食方便;三曰西面有一山丘,能挡天泄之水。看来今日正应此说。我等也知道此丘,形状一葫芦,两边宽中间窄。现在水势越来越急,我怕中间窄处冲开口子,将我们的村落淹没。我们不能在此等死了,众人要与我一起合力用土、杂草、石块将窄处拓宽,并弄得坚固一些,以防不测。”族人纷纷点头。 女娲便首先将妊姒背负于后,出长屋冒雨而去,众人虽然也有不愿意者,可见其他族人皆跟在女娲之后,也只好跟随。 到了山丘之顶,洪水浪涛之声隆隆直响,早就塞满耳朵。再看山丘下的洪水,滚滚东流。水击岩丘,浪花溅起几人高,水势已经淹没小半个山丘。有族人查看地势道:“水再大,我看也漫不过此山,我看不用堵了。” 女娲厉声道:“不行。雨还在下,水便积流。再有一场大雨,水便能上得山来。我们不能看现在的水势,要想到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形!” 又有人道:“村落不是在地动中已经塌落了吗,水一旦漫过去,我等再择他处而建。” 女娲大声道:“你不干就滚开,啰唆什么?”说罢自己先动手搬起石头来。族人不再言语,或者搬运石块或者堆泥积土或者积木积草忙碌起来。 整天下来,在太昊族人的忙忙碌碌中,山丘窄处加宽有两人之多,增高也有一人之多。凹处几乎已经填平了。族人又饿又累,也流了不少汗。汗与小雨溶在一处,滴洒在族人来来去去的路上。看到此,女娲的脸色才露出些笑容来道:“好了,如果晚上再下一场大雨,我等守在那长屋里,也可以安心了!” 果不其然,正如女娲预料的一样,夜间大雨倾泄而下,比白天的更急更猛。长屋内的人们听着雨声,一直到天明。山丘方向浪涛之声也愈来愈响。女娲派一卫士前去探视,卫士出去不久,匆匆而回道:“不得了,河水快要漫过山顶了。” 女娲一听,叫众人随她快走。族人便与她到了山丘上,向里张望。见那洪水已经涨到族人所填的石土之处。女娲道:“不能在此呆了,我等快上山峰顶去!” 众人随女娲很快向更高处奔去。他们到了山顶,回头看那山丘、太昊村落与长屋,都早已淹没在烟雨之中。有族人道:“幸亏听女族长一言,走得早啊!不然太昊就没人了!” 女娲领太昊族人在山峰顶呆了两日,终于在饱受了风吹雨淋受冷受饿之后,盼来了雨消天晴。 女娲领族人从山上下来,先来到山丘凹处,见那洪水漫过的痕迹几乎与那山丘平齐。他们又来到太昊村,见那太昊长屋仍在,在风雨飘摇中依然屹立不倒,尽管原来的屋舍和巷路尚存,可乱石遍地,很多小树草坪皆被连根拔起。昔日这繁华之族,俨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正在悲伤之中,一族人突然大声道:“女族长,在你所居住的长屋不远的泥坑洼地中,发现有一排脚印。” 女娲惊道:“大雨刚过,怎么会有脚印呢?难到……伏羲……伏羲……”她边喊边四处寻找。族人一听,也高喊起“族长”来。 那排脚印,正是太昊族长伏羲所留。当太昊的天空骤降暴雨时,伏羲正在这黄河的源头昆仑山上。昆仑山为远近山峦一处比较高的峰脉,云彩也只能到达此山的半腰。晴天从山顶向下望去,皆是延绵不绝的小山丘。阴天从山顶向下望去,则皆是黑白相间的云雾。伏羲在昆仑山顶,见远处太昊方向阴云密布,雷声不断,闪电不绝,心想不好,便辞别了昆仑,急往太昊部落赶来。虽然他脚步极快,也需几天几夜方能到渭水河岸边。此时渭河的洪水已经涨得又宽又高,大浪不断地向天咆哮,从此岸向彼岸望去什么也看不清。可伏羲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坐骑——一只大白龟,骑在白龟上横流跨河,又疾走一段路程方到了太昊。此时天空已晴,可他在太昊却没找到一个人影。只见到处是残石乱树、房倒屋塌之景象。他找到平日自己和女娲居住的长屋,并未看见妻子女娲、孩儿妊姒,也没找见母亲华胥以及卫队。他大喊数声也未见回音,眼中便有泪花横流下来。可一想,倘若族人真有不幸,也应活着见人,死者见尸,却为何不见一个人影呢?伏羲找遍全族,终于在一座倒塌的屋舍中,看见了一个族人的大腿,那腿本来是压在屋舍之下的,后经雨水冲洗露在外面。伏羲终于忍不住放声哭嚎起来。 伏羲哭泣之中,忽尔听见仿佛有人在喊他。他陡然停住,倾耳细听,果然是有人喊他。他喜出望外,飞步跑出,几乎与女娲撞了个满怀。在“伏羲”“女娲”的叫声中,两人终于抱在了一起。 女娲对伏羲道:“快,快些去母亲的屋,她可能已经死于屋中了。” “什么?”伏羲很快跑到过去母亲所住的屋前,见母亲住的屋子早已塌了,他大喊了几声也听不见母亲的回音。他看见有很多的泥土、树枝、杂草散落在那里,就拼命地用手去又扒又拉。部落的其他人也上来帮助他。过了一会儿,伏羲便看见了深埋在土中的母亲的手、脚和头部。伏羲、女娲和族人都大叫起来。可是任凭他们怎么叫也没有用,华胥早已在这次地震中死去多时了。 伏羲怒眼看着女娲道:“地震时,你在哪里?怎么没管母亲呢?” 女娲和一些族人便将地震与洪水的情况讲给伏羲听。 伏羲听完女娲和族人关于地震以及女娲领族人抗洪补缺山丘的经历,竟然“噗通”一下向女娲跪倒在地。女娲大吃一惊。伏羲道:“此礼非为我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太昊华族部落。想我伏羲身为族长,却不能引领族人抗震抗洪。而你却能在族人危难之际,亲自带领族人,共同负载灾祸。尤其可贵,大难临头,不惊不惧,查找洪水之根源,抗阻苍穹之洪灾,补山丘之凹处,而救太昊出深渊。否则,洪水冲破山口,山洪更甚于毒蛇猛兽,会将太昊华族部落毁于一旦!我在昆仑山上,最怕的便是太昊西边那处山口,想不到我妻竟能在关健时刻将它冒雨填补上。真是一件人间奇迹!” 女娲将伏羲搀起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多,你莫要夸耀!何况,我没照顾好母亲……” 伏羲道:“你对太昊的恩德,可是天恩浩荡。昔日有苍天光芒指路,才有我今日太昊部落,可苍天也有漏洞,有山崩、有地震、泄洪水、生灾难。想我人类,生存于自然之中,要与宇宙之害相搏击,与大虫猛兽相拼斗。而我们头上没长尖尖角,身上也没有荆棘刺。依凭什么去生存,去发展自己?这次女娲领族人挡住天泄洪水,便是补苍天之漏。此大智大勇之举,告谓人类,苍天亦可为人所胜啊!母亲虽死,可她知道你为了族人做了这许多事,定会为你而骄傲的。我们以后要在母亲向往之地为她建一处纪念之所,让她老人家的亡灵永驻人间,看着她的儿女怎么样将人类壮大。” 女娲道:“可如今我太昊之屋所,几乎为地动所毁。众族人只有居于长屋了。” 伏羲道:“所坏之处,可以重建。我们会做得更好!” 女娲道:“房屋可以重建,可火呢?族人的火种,又被全部熄灭了!” 伏羲道:“对于火事,不必再愁了。昔日燧人已经告知了我钻木取火方法,而且我也实验出了新方法,可以用击石相击和石石摩擦而得火。” 伏羲说完,便领了几个族人出去,弄来一些已经晒干的杂草,放于几块石块上,并找来一些白色火石摩擦,不一会的工夫,那杂草便生出火来,族人欢腾一片。女娲听说并亲眼看见火可以再生,便放下心来。 此事过去,女娲领族人抗洪的传奇在太昊传开,她便日渐成了一种神话传说,成了除伏羲之外的另一个神。总之,女娲在太昊人心中的地位,已与伏羲相差无几。特别是伏羲,对女娲的能力也越来越佩服,也越来越相信。他对女娲道:“经过这次自然之灾,我们人类又得以幸存下来,你的功劳不小啊。可是,这自然灾害我们并没有躲开,恐怕还会有天崩、地裂和洪祸之事发生,为了人类,我们应该早做打算才是啊!” 女娲道:“我也想了很多很多,我们以前从岐山姜水山洞出来后,苍天降落了大雨和大洪水,可是,我们却侥幸躲过了那场天灾。此次苍天又降大雨,加上地动山摇,我们人类虽然又损失了很多,就连母亲都去世了,可是苍天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性命,难道这不是苍天在保佑我们吗?” 伏羲道:“是啊,在冥冥之中,我们总是有苍天的护佑!” 女娲道:“不行,苍天如此护佑我们,我们也总得对苍天做点什么才行。伏羲,我想,我们为什么不来祭祀苍天呢!” “祭祀,怎么祭祀?”伏羲奇怪地问。 女娲却道:“就是我们要向苍天跪拜,也要向苍天献上我们的一份礼物。我们将那些鹿、羊、猪等牲畜烤熟了,敬献给苍天。” 伏羲道:“也对,既然苍天对我太昊部落如此护佑,我们就祭祀苍天吧。女娲,祭祀这件事情,还是由你负责吧!” 女娲道:“好的,我一定做好这件大事,以求苍天继续护佑我等。” 于是,女娲就领族人杀了一只羊、一头猪和一只鹿,并将它们用火烤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她将所有的太昊人聚在一起,对天跪拜,并献上那些鹿、羊、猪等牲品。 伏羲也参加了女娲的祭祀大典。等祭祀完毕以后,女娲和伏羲回去,伏羲道:“祭祀也许是有用的,可是我们人类已经有了思维,就不能完全依靠苍天的保佑了,我们人类也能想办法来躲避那些自然灾难。” 女娲问道:“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做才能避过这些无奈的天灾呢?” 伏羲道:“办法不是没有,我相信肯定是有的,这天空大地也不可能只是像我们见到的那么小。这些日子以来,我走过很多地方,去过很多高山,在山上向东南西北四周望去,每个方向都是一望无际。既然天下如此之大,天灾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要发生的,所以我想,只要我们一方面发展人口,另一方面将人口疏散到各个不同的地方,即便是灾祸来了,也不可能波及到所有人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人类生存下去啊!” 女娲听了,想了想道:“伏羲,你说的也对啊!只有我们人类增多了,散开的地方才可能大一些。只有人类占有的地方多了,受灾难被毁灭的情况才可能少啊!看来,除了祭祀以外,我们还要依你所说的办法去做的。” 于是,两个人商议,在成纪太昊的事就由女娲管理,而向外拓展的事就由伏羲去做。伏羲就从太昊族人中挑选了一些比较强壮精明的汉子,并为他们取名为朱襄、昊英、大庭、浑沌、阴康、栗陆,让他们跟着伏羲向外拓展。而女娲呢,就按着伏羲的说法,一是在成纪鼓励人们多生孩子,二是要重建太昊家园。这回女娲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力气,她要按着长屋的建造方法建造每一所房子,并决定建造一处更大的房屋,叫太昊宫,做族人聚会议事之用。她的想法自然得到了伏羲的赞扬。伏羲还道,他在岐山的南面发现了一座更高更险峻的山,他将之称为华山。为纪念母亲华胥,并准备在华山脚下建立一座庙宇叫做元君庙。这自然也得到女娲赞同。 第七章 炼石补天 伏羲对女娲所作泥陶有了新的认识,他为女娲制陶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炼石补天。女娲在烧制泥陶的时候发现了自然之物木、火、土、水之间有相生或者相克的关系。可是总觉得这中间缺少一样物质,因为有了这种物质才能完成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这种物质是什么呢?女娲想起做梦为母亲华胥治病和岐山山崩的事,就想通过烧炼五彩石找到这种物质。伏羲鼓励女娲开创自然五行的事业。 ※※※ 一日,伏羲回来,对女娲道:“女娲,我对你为太昊所做的事进行了认真的思考。首先以为你将泥土用火烧制成如石头一般坚硬的器具一事,此事可以就叫炼石啊!你这是用土炼成石啊!后来我又思索了你领太昊族人治水的事。这雨水是从天上降落的,形成了滔滔洪水。而你怕太昊被大水湮灭,就引领族人去将山口填平。后来,我发现你烧炼陶器和你治水乃是同一道理。试想啊,你做成的陶器是用来盛水盛物的,用它们无论是装水或者肉都不能洒落。这不也是补天之漏洞吗?所以,我将你发明泥陶之事,叫做炼石补天!” 女娲听了,站在那里深思良久,道:“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只是我觉得炼石补天,不如叫做制陶来的容易实在!” 伏羲听了却摇头道:“你所言之制陶只不过是一种过程而已。而我所言之炼石补天,是说你制陶的意义所在,两者绝不相同。” 女娲道:“你怎么说就怎么教族人便是,只是叫做制陶已经很顺口了,突然改成补天什么的,觉得很不习惯的。还有,我这些日子,也经常想起另外一些事来!” 伏羲惊问道:“你想什么呢?” 女娲道:“伏羲,你还记得岐山山崩那一次吗?” 伏羲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女娲道:“当时你曾经说,水是克火之物!” 伏羲点点头道:“对!” 女娲道:“还有,我曾经做得一梦,为此你去了岐山,取了一些五彩石回来,我们还治好了母亲的病!” 伏羲点头道:“是啊,你想说什么?” 女娲道:“我每日烧制陶器,面对着水、火、木、土四物。时日久了,对这四物之性有了些了解。我想,既然天下之中,有相克之物,也必然有相生之物啊!相克者,水克火,而土克水,那次洪水滔滔而来,我们用土便能将洪水所挡,水来土掩,自然是土能克水。而木是树林所成,我令人去伐木采木之时,见树木生长之处,土质发硬,说明木能克土!可是何物克木呢?我想,水并非克木之物啊!相反,水是生木之物啊!” 伏羲道:“你想得好,深刻之极,那么就是说,自然之中,必然有克木之物,是我们没发现而已啊!” 女娲点头道:“还有相生。木生火这谁都知道,火生土也可想而知,可如果说土生水,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土是克水之物,怎么又能生水呢。那么自然之中必有一物是土所生,而此物又生水,而水生木。” 伏羲点头道:“说得好。你之所说,应该叫做自然五行,如果能找到你说之物,五行则成,如果找不到,只有通过其他方法得到了。可是这物究竟是什么呢?” 伏羲、女娲冥思苦想,伏羲为此还来到了女娲烧制陶器的地方观看,可是均无所获。晚上,女娲对伏羲道:“我想通过用火煅烧五彩石的方式得到这种物质。你想,上次你在岐山采下的五彩石都能治了母亲的腐烂之症,那么这种东西肯定不是土吧,也不会是一般的石头,肯定是某种东西。那五彩石既然是从岐山山崩里得到,那必然是藏于土中之物,是土生之。还有我们去的山中,那山中一般竟然冒出水来,你想,既然水非土生,肯定是此物所生,所以,我想发动太昊族人去岐山,再找些五彩石回来,我们用人工烧炼,也许会有结果。” 伏羲道:“你的这个自然五行太厉害了,相生、相克。按着你的说法,从相克的角度分析,此物必然是克木之物,而用你所说的方法炼造之,又应该是被火所克之物。克木之物,必然是一种硬器,比石头还要坚硬。可是这种东西,见到火便可融化了。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苍天既降生了木、火、土、水,却没有降生此物呢?难道这天力也有不足吗?” 伏羲说完,走来走去,还是想不明白。 女娲终于派人从岐山又找到很多的五彩石,并把它们搬运了回来。等到女娲祭祀的日子来到,女娲便让人取来木炭,在下面加上柴草点燃,又让人将那些五彩之石放之于火上煅烧。伏羲站在旁边观看,道:“如果真是天力不足,而需要人力补之,你如果能补上,真的炼造出了这种物质,那便就是女娲炼石补天了!” 女娲笑道:“让你说来,我真成了神了。自古以来,神之位系部落族长。而只有你才是神,我只不过是代替你做些事情而已。” 伏羲却摇头道:“你这样说不一定对,在我心中,神应该是大人,是能为人类做些有益之事的人。而不能单独说是部落首领。自古时起,人类首领也不少,可真正为人类做了大事的人不多,可你曾救人类于洪水之中,你之为神,天经地义。” 女娲道:“如你所说,我还真的要找到一物,补上自然五行,成一个真正之神呢!” 伏羲道:“你做成了陶器,早就应该是补天之神了。” 可是女娲怎么炼造,或者将那些五彩石头烧黑,或者只得到一些粉末。却没有伏羲女娲所希望看到的物质出来。 女娲有些气馁道:“也许是我想错了吗?” 伏羲却道:“想错了未必,就木、火、土、水来说,其中的特性已经被我们证明。也许是现在我们的方法不对!” “那就继续努力吧。反正我每次都要祭祀苍天的,先将它作为祭祀苍天的一种办法,待我慢慢地想来吧!”女娲道。 光阴似箭,女娲又生一子,伏羲便为其取名曰姬伯,女娲问:“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 伏羲道:“还记得你初次怀孕时,我们还不知道姒儿是男孩女孩,你让我给孩子起名,我就起了个姬伯的名字。这次生了男孩,正好用。” 女娲道:“你这么坚持,肯定是有深意的。” 伏羲道:“我曾经说过在距离岐山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流叫做姬水,我觉得我们这个孩子将来定会在那里生长和长大,我们人类也不能总在成纪这一个地方生存,总是要发展的。我们本来生在姜水,水乃生人养人之物,人类必然逐水草而居,看姬伯这个名字很好!等以后我们人类发展多了,我们就会派很多的人去各地任头领,那每一条水流上就可以有一个头目。我们将水名加在他的名字前面,这人不是就有了名字吗?同时,人们还知道,这个人是这条水域的老大。伯不就是老大的意思吗?” 女娲道:“既是你这样想,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伏羲看见,在太昊宫不远的地方,堆起了一些石块,各种颜色气味的都有。伏羲奇怪,就问女娲:“你派人弄了那么多的彩色石头来,要做什么?” 女娲白了伏羲一眼道:“看你,总忙自己的事,却把我想要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的。” 伏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还在祭拜苍天,寻找五行啊,有结果吗?” 女娲却是很沉闷地摇摇头。 伏羲道:“这件事不小,不要太急了。功到才能自然成的。记得你制造陶器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当发现土能被火烧硬的时候,泥陶也就产生了。现在,又取来又生又克之物,不简单啊!” 女娲道:“慢慢的吧!我没事干,便做做看了!” 过了一年,女娲又生一女儿唤作伏宝。 在太昊部落,女娲无论是做事还是生孩子,都成了太昊人的典范。 第八章 河图洛数 伏羲在黄河与洛水交汇之处的大基之地,在天空中得到两幅神图,伏羲称之为河图和洛数。伏羲得到河图后,茅塞顿开,逐渐地解开了长期思考的谜团。因为他在河图洛数中,发现了两个数,零和十。有了零就有了无的概念,便开始了中国最早的哲学。有了十这个数,便有了十进制,数的加法和减法由此而生。伏羲通过河图和洛数还发现了象、形、数之间的关系,因此创制了中国群经之首的八卦,伏羲称之为《象易》。 ※※※ 无论伏羲走到哪里,他依旧高台临水,观测天象,察看地形、山峦和树木,察看各种动物和飞鸟的活动。他看得越多,心中的迷惑就越多,他知道得越细,心中的问题也就越是浓密。问题一堆一堆地涌过来,伏羲也就越来越加快了步伐。 一日,伏羲领朱襄、昊英等人来到距离渭水、姜水、姬水较远的地方,看见两条大河在这里汇聚。昊英道:“这里又有两条大河,将来,又是我们太昊的了。” 伏羲看着这两条滚滚的河流道:“我以前来过这里,并给这两条都取了名字,这条最大的河流,叫黄河,那条较小的河流叫洛水。这黄河与洛水在这里相聚。洛水也和渭水、姜水、姬水一样,属于这黄河的支流。以后,我们也要派些人来。昊英,回去你和女娲说,分别派人来到这里,给他们找一个能干的头目,洛河的头目就叫洛伯。这处黄河的头目就叫河伯吧!”昊英道:“是,我回去就办!” 伏羲领他们来到了黄河与洛水交汇之处。走得累了,伏羲就让朱襄等人坐下歇息,自己呢,仍然去找一处较高的平台上眯眼打坐。忽然风声大起,山林唰唰呼啸。伏羲看见河水巨浪冲天,急流涌去涌来,河水拍岸。有浪花跃上高台,打湿了伏羲全身。伏羲向后跃出,见台上有几处被水击湿,伏羲一数却是三处。有一个长思不解之迷竟然豁然开朗于心。原来伏羲正在思索为何有一二三四这些个数,见水湿三处,方知这数乃是由象所生,无象无数,象能生数。伏羲心潮翻涌,大声喊道:“天啊,我终于知道,象能生数,数由象生啊!” 喊声未落,河水之中腾地飞起一物,带河中之水直上天空,天上黑云白云翻滚,好像那水中漩涡一般飞来舞去,层层叠叠动荡不停。此物钻空之时,随起一声炸雷,有光似刀自天而坠。伏羲以前想过,此气叫云,此光叫闪,天上落水叫雨,落花叫雪。雷鸣闪电刚过,便有雨如注自天而降,风吹雨势,斜线横飞。高台上面的土层,倾刻为泥。伏羲双手擎天,丝毫不为风雨所动。尽管朱襄等人大声喊他,伏羲却如没听见一般。 伏羲冒风雨细看那物,见它虽然腾于云雾半遮半掩之中却仍见其形。头似所捕驼兽但有鹿角旁须,蛇项蜃腹长鲤亮鳞,有虎掌鹰爪踩于云中,目如巨兔耳似犀牛,尾似摇林。此物用尾来回晃动数次,那云雾既能自行散落。伏羲见天空红云朵朵,竟然是那兽在飞腾,将天空云彩排列出一个非常好看的图形来。那图形在伏羲凝视片刻以后,竟然发生了变化,形成了另一个图形。伏羲好奇,那图形也似乎是给伏羲排列的一般,见伏羲细看,又变了回去。伏羲再看,又变了回来。伏羲大惊,大喜。伏羲刚刚惊喜完毕,那图形竟然散了,更为奇怪的是,引领伏羲目光的神物也没有了,此物并不见落回于水,而是自己消散在空中,无踪无际。 伏羲正在对空眺望,忽听不远处又是一声长鸣。他扭头看去,又见一物从洛河中飞出,如疾风般奔跑。伏羲突然心性大开,猛地跃下高台,撒开两腿,向那奔驰之物追去。伏羲本来腿脚极快,跑起来也似疾风一般,可那物也不慢,即便是遇见小河或者壕堑,也能飞奔而过。伏羲追了一程,渐渐地与那物靠近,他便随跑随从身上解下一段绳索,晃了几晃向那物抛去。真是准极了,那绳索一下缠在那物的脖子上。伏羲就着绳索的带动快跑了几大步,一用力便窜上了那物的后背。 那物又是一丝长鸣。它左窜右跳,甚至将两只前腿高高擎起,也没能将伏羲从后背上甩下来,只好站在那里,任凭伏羲摆布了。 等伏羲骑着那物回来,看见朱襄和昊英两人,两人均大为惊奇。他们看此物巨大的身躯,听此物震耳的嘶鸣声,都疑为天之奇物。问伏羲道:“族长,此物叫什么?”伏羲想了想道:“叫龙马吧!它出现之时,天上正显示龙象。此物很有灵性,以后就是我的陆地坐骑了!” 伏羲回到成纪太昊宫后,对女娲道:“我今日在高台上见到一物,虽藏于水中却可游于天际,此物呵气成云,来去乘风,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能大能小。大可比天上之飞云,小可隐形于波涛中。真可谓是天下万兽中第一神物!” 女娲惊奇问道:“今日所经风雨,可是此物带来?” 伏羲道:“正是。此物叫龙。最奇的是,此物自河中一出,在天上竟然能排出两组数字图形来。我心中长期以来所迷诸事,均已化解,现在我心如日月,将这两祖图形定名为河图、洛数。还告诉你说,我今日还得一坐骑,我称之为龙马,跑起来极是快捷,可惜此物过不了黄河,不能带回来给你观看了,我就只好将它用绳索拴在黄河对岸了!” 女娲笑道:“夫君难得好心情,又见龙又得龙马奇物,免了每日眉头紧皱。明日我便约族人祭祀朝拜!” 伏羲道:“昔日我们在这成纪建造部落之时,你可记得你曾经骑了几年的那只斑斓猛虎?” 女娲笑道:“那是我当年之坐骑,怎么能忘记呢?可惜这个神物也死在那场地动之中了。”说完脸色苍白,显得极为悲恸。 伏羲道:“在我未见到这龙马之前,我也崇虎,虎乃百兽之王,有威慑百兽的力量,可这虎毕竟只是山林之物,它离开了高山和森林,或到了平原,或到了河里海中,或到了天上,它定然不再是能者了,而我所见之龙确是正能补上这些不足。我希望我们的部族无论处于何时,处在何地,都是能者,是王者,所以我想结合你所骑过的虎行虎能,再与我所见到天上的龙行合在一处,作为我们太昊部落的徽记,我把它叫做图腾徽铭如何?” 女娲道:“你的想法也正合我意,我们是一个人类的部落,是应该有一个部落的标志啊,图腾代表着我们太昊华族部落发扬光大的雄心壮志。” 伏羲道:“好,我们设计了我们的标志,然后再开一个像样的盛会,你呢来一次大型的祭祀,我也想将我的所得都讲给族人听听。” 伏羲和女娲忙了几日,终于用兽皮做了一面大纛旗,用绳将它们连在一起,在大旗的上面,拼了一个龙形,在旗的下方,拼成了一个虎的图案,然后用一跟大木桩把它高挂了起来。 过了几日,女娲和伏羲领一些族人来到伏羲在成纪拾取太极磁石处叩拜。这次,伏羲却将此山定名为卦台山。此山在今天甘肃省天水市郊不远处,已定名为麦积山画卦台。族人皆跪拜于高台的大旗帜之下。伏羲站于高台之上,用手指着大旗道:“这面大纛旗,就是我们太昊华族部落的标志。纛旗的上面拼成龙形,下面拼成虎形,表示我们太昊部落可以上天,可以入水,可以伸展于地面之上,将这广阔无边的大地作为我们太昊部落的家园。下面这虎形大家都见过,也打过交道,知道它凶猛无比。可上面这只龙形,你们都没见过,这是一只神奇的天物,我现在讲给你们听。前几日我与朱襄、昊英等几个人在离这很远的地方,也就是在黄河与洛水的交汇之处,看见了一个奇景,也得到了两幅变化的神图。以后,我们太昊部落会在那里铸一高台供我观天察地之用,因距离此处太远,便在此处先讲给族人。我们看见在闪电雷鸣之后,有一巨大之物从黄河里腾起,翱翔飞奔于天上白云之间,此物的形状,就像我和女娲所做大纛旗上半部的形状差不多,可它的本事却是大得很了。能腾云驾雾,有千般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我看见了此物,以前很多我一直思考而又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就都清楚了,难道这不是天地间的神物吗?那么你们可能要问,什么事情我弄明白了呢?平常,我们总是数得从一到九九个数,再有一个零便是十个数,可这十个数以后是多少?那便是十。有了这个十,数与数之间便可相接相传下去了。这就叫做逢十便进数,如十以后是十个有一,十个有二,十个有三……十个有九,以后是二十,我们以后再数数,就逢十便进,重新开始,如九到十以后是十一,十九到二十以后,就是二十一,以此类推。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然后是一百,然后是逢百进一,数就可以这样不断地数下去了。可知这天地之数是多少呢?现在我已知晓,天地之数便是五十有五。可这天地之数从何而来?那便是这次出自黄河之龙飞上天际之时带来两张图告诉我而得知。此图分别为河图和洛数,这几日夜晚,我每每向天空望去,所见之象,便是河图之数和洛数之象,洛数、河图,是纵横天地之图,河图总数便是天地极数。天数是多少呢?天数便是从一到九这九个数中之奇数。天一天三是生数,天五是变数,天七天九是成数,天数总和二十有五。而地二地四地六地八地十总数三十,地二地四为生数,地六地八地十为成数。这些数中,天九是天一天三天五之和为乾元,地六是地二地四之和为坤元,而洛数总数四十五。中间正好相差一个十。” 伏羲又道:“因为有了洛数和河图,我以前一直想象的一些事情也逐渐地明白了。我以前一直认为,有些东西它为什么存在呢?天空为什么存在呢?大地为什么存在呢?山川为什么存在呢?那些水火湖泽,每天刮过的风,还有下雨前隆隆不断的雷声为什么存在呢?现在我告诉你们,这些东西,就是客观存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天、地、水、火、山、泽、雷、风这些物质,就是天象,就是地形。可是这些物质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我今天告诉你们,这些都来源于一种物质,就是气。” 伏羲将天、地、水、火、雷、风、泽、山叫做八象,并将此八象之源归之为气。认为世间所见之象皆由气生,气有轻清之气上生为天,化为雷火风,气有重浊之气落为地,化为山水泽。轻清之气为阳,重浊之气为阴,阴阳之气为两仪,阴阳不动为原始之太极,阴阳互动而生天地。轻清之气为圆形是故天乃圆象,重浊之气是方形是故地乃方形。此所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圆地方之说。两仪之气为天地之象,天地便为两仪之体。以上所得,是伏羲长久思索的结果,也是伏羲所见河图为他解开的谜底。 伏羲又道:“我们人间所见之物为象,天、地、山、水、雷、泽、火、风为天地间八大物象。我所言之数便是由象而生。族人请看苍天之中有几处云彩?” 有人数道:“有三处。” 伏羲道:“对,为何有三这个数?就是因为天上有三片云而得,如有四片云则有四个数,这就叫数由象生。可地上之象却不能为象,你们看远处这岐山山峦叠障,起伏不平,有高有低,有圆有方,这叫什么?这叫形啊!可这象、形由何而生呢?便是由气。” 伏羲拿起阴阳太极图道:“天地之初,本没有天、地、山、水、树、人等物,只有一物,便是这似阴阳鱼般的太极。这时,天地不分,四处一片黑暗混浊,此混浊之物便是气。不知何时,太极崩裂,轻清之气上生为天,重浊之气下沉凝结为地。此为太极生两仪,天地是为两仪。天有天、雷、火、风四象,地有地、山、水、泽之形,此所为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从数而论,天为阳为一。”伏羲说完,在阴阳鱼上画一横,“地为阴为二,”伏羲又连画两横,“阳上之阳为太阳二,阳下之阴为少阳,阴上之阴为太阴,阴下之阳为少阴,此所谓两仪生四象。此四象,在数上表为一、二、三、四,在一岁中表为春、夏、秋、冬,在方位上表为南、北、东、西。而太阳之阳为乾,表天;太阴之阴为坤,表地;太阳下阴为巽,表风;太阳中阴为离,表火;少阳下太阴为艮,表山;太阴下阳为震,表雷;太阴中阳为坎,表水;少阴太阳为兑,表泽。乾、坤、巽、离、艮、震、坎、兑为八卦,此为四象生八卦。此八卦与八大物象相对相生,成物象于无穷无尽。春天惊雷震动之时,天下事物复苏萌发;巽风吹拂,无孔不入,使天下万物得以舒展,日益焕发;坎之雨水落于大地,促物成长;离之阳光照耀如火,使物茁壮;艮山静止,使物成熟;兑之泽使物各有所得而固其本;乾天主创物以生生之机,再落于坤地收藏孕育。而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搏,水火不相容,八卦又相错,动物者莫疾乎雷,吹物者莫疾乎风,燥物者莫过于火,说物者莫说乎泽,润物者莫润乎水,终物始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风雷相搏,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物。” 阴康问道:“族长,我等是凡人,而你是神,你所说的话我等听不懂。你是否说些我们能听懂之语?” 伏羲道:“有些语言,族人均须慢慢贯通,这样才好交往。我之所言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皆是解说自然而已。族人只有懂得自然,做事就少有差错。比如今日族人懂得了春、夏、秋、冬。天气温和便是春天,春天气温变暖,正是草木发芽开花之时,族人便可种黍、搭屋。而天气炎热则是夏天,夏天酷热来临,族人便可放牲、养鱼。天气温凉是秋天,秋天则适合于采集、收割。天气寒冷便是冬天,冬天则需要保火防寒。可这春、夏、秋、冬因何而来?现在只能看见天上之日,晚上才能见天上之月,总之,春、夏、秋、冬四季只因其天体占位和宇宙循环运转而来。而我所演之八卦,正是防患于未然,为未来所想。卦之卦义,便是顺自然之理而推测,如族人不信,说出所想我来推之。” 一族人道:“明日天气如何?”伏羲算道:“有雨。” 一族人道:“你说有雨,可这雨是大是小,我们可做防范吗?” 伏羲道:“此雨不大,属毛毛之雨,不会出现洪水,也不必防范。只要多备一些干草于屋中,做到能引火就是。” 一族人道:“我有一个长思不解的事,这地上的洪水是怎么来的呢?” 伏羲道:“地上的水来源于天上,也来源于地上。源于天上者是雨,天上下的雨落在地上便成了水,而大地是不平的。雨水落在了大地以后,高地方的水往较低地方流,这就形成了水流,一个水流和一个水流地汇在了一起,便形成了小的洪水,而多个小的水流汇在一处,也就形成了大洪水。而源于地上者,是冰雪。在很高的山上都有冰雪覆盖,当天气过热时,冰雪融化也能形成水流。” 一族人问:“我们在姜水岐山山洞时,看见姜氏族长死了,后来又看见有很多人被水淹,顺着水流漂走了,难道人最终的命运就是死亡吗?” 伏羲叹了一声道:“人的出生和死亡其实和我们能看见的树木一样,我看见树长到一定程度就不长了,而人的个头也是一样。我记得我小的时候长得挺快,一长就长到现在这么高,我原来以为我会一直这样长下去,后来发现不是这样。其实现在我的个头也是比大家高了一节的,可也不会再长了。那么,长与不长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吗?不是,人的个头、树的高矮和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不是随自己的愿望而决定。如果你们问我是谁决定了这一切呢?我的回答便是苍天,至于每一个人的生命有多长,说实话,我自己的生命多长我都不知道。” 一族人问:“那有没有让人长生的办法呢?”伏羲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即便是有,现在我也没找到。等我找到了,一定让大家长生不死。” 一族人又问曰:“族人所驯养的野猪,昨天跑了一头,能找到吗?” 伏羲道:“此事我听女娲说了,此猪是头母猪,因公猪仍然在牲畜圈中,大家不用去找,它自然会回来,不出明日早晨。” 有一女族人问曰:“我身有孕,不知是子是女?” 伏羲看了看那个族人,笑了。本来想说一句戏语,可是见女娲在身边,那女族人又望眼欲穿地等着结果,就顺口答道:“是子吧!”那妇人虽不信,但也心喜。 又一族人问曰:“族长之能,从何而得?” 伏羲道:“我刚才已经讲了一些,我每日仰观苍天,俯察大地,坐于高台,闻听黄河洛水之音,日思夜想,忽于昨日见波涛之中飞起一有鳞有爪能飞之物,我们将它称之为龙。那龙直奔天际,翻云吐雾,解结明思。原来苍穹宇宙,竟有这等神明之物!” 伏羲言罢跪地祷告:“苍天啊,我族敬你为父!大地啊,我族奉你为母!苍龙啊,我族拜你为神灵!” 众族人一见,都随之跪地齐声祈祷道:“苍天啊,我族敬你为父!大地啊,我族奉你为母!苍龙啊,我族拜你为神灵!” 次日,果然雨下。而且雨丝极小,属于毛毛之雨,故也没有山洪形成。 族里跑走的猪也自己回到那猪圈内了。 一年后,有孕之母与女娲说,她果然生了一子。 皆因伏羲每每所言皆中,族人对伏羲自然是敬服之至。伏羲指派族人所做之事,族人无不争先恐后地去努力完成,女娲当然也就倍爱伏羲。一次,女娲戏道:“你既然能算得如此之准,能否算算我还能生几个儿女?” 伏羲笑道:“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我看是越多越好,即便是生个天数也成啊!” 女娲一听,脸“唰”地变红道:“你还想要五十有五个,真是美死了。不怕把我累死吗?” 伏羲又笑道:“我怎么舍得累你呢?我是说,你想生就生,不想生也可不生。” 女娲瞥伏羲一眼道:“族人问你,你都正经回答,我问你却不这样。我不想生,你偏要来,能控制住吗?” 伏羲笑而不答,他忽而庄重地道:“你说得有理,如果有办法能控制出生,就好像你补天能治了水一般。该有多好。” 女娲见又引出伏羲心事,便不再言,自己也思考起来。 伏羲忽道:“自我们创立人制以来,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比方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个男儿,将来还要有许多儿女,而我们这些儿女还要有儿女,将来大家见了面怎么称呼啊!这些方面,族人也要有个统一才对啊!” 女娲点头道:“你说得对极了,这些事看起来不大,却涉及到以后太昊华族人的整体秩序,不可不想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冥思苦想起来。 过了几日,伏羲又召集族人聚在画卦台前,对族人道:“为了定好人制,不乱辈份,相互之间有个尊敬和称谓,太昊要做一个统一的规定。以后夫妇之间要称为夫妻,夫妻的儿女要叫父母为父亲、母亲。夫妻的儿女们相互之间称为兄弟姐妹。兄弟姐妹之间也要长幼有序,兄弟之间,以伯、仲、叔、季来分,老大为伯,老二为仲,老三为叔,老四为季。兄弟之间也有亲疏远近之分,有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之分。兄弟姐妹之间有了儿女,要尊称长辈为伯父、舅父、姑姑、姨母。儿女有了婚嫁,男方要尊女方父母为岳父,女方要随男方称呼。儿女再有儿女,要称父母的父母为公公、婆婆或外公、外婆。而公、婆们则应该称这些小辈为孙或外孙。孙辈再有了孙,则应该称公之公为祖宗了。” 第九章 抟土造人 女娲和伏羲分管太昊部落的内部事宜和外部事宜。女娲在烧制陶器之时,将自己捏造的泥人放在了陶窑中终于烧出了千奇百怪的泥人像。并逐渐演化成女娲抟土造人的神话和传说,同时,她也烧制出了最大的煮肉器,伏羲为其取名为大鼎。在这段时间,女娲又坐下了姬伯、伏宝、少俞、伯高和宓等孩子。伏羲也开发出了大基、新市、陈州等新的区域,并为一山取名为华山,在山下建造了纪念母亲的元君庙。 ※※※ 过了一年光景,女娲领族人重建了太昊家园。在新太昊,部落的房屋比原来多了,也比原来坚固耐用了,巷路比原来的宽阔了不少,牲畜圈也比原来的多而且细化了,分为牛圏、鹿圈、羊圈等。在太昊,已经将鹿、牛、羊、兔、猪、狗称之为六畜,分专人饲养、放牧。畜牧业在女娲的经营下,已经成为太昊华族部落最主要的行业,人们的食物大都来源于此。此外还有一个捕鱼业和一个大的耕作业,也都是由专人组队进行猎鱼活动,由专人进行黍子、甜菜植物的耕种和秋收。有了这么多自己家养的牲畜,除了用它们的肉类做食物外,而从这些动物身上扒下来的兽皮,基本上用作冬季防寒。用绳将兽皮绑在身上,就可以取暖了。因此,吃穿住用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自给自足,能满足太昊人的需要了。 在用的方面,女娲成立了三个专业的手工作坊:一个是专门制作工具用具的工具作坊,生产各种以石器和木器为主的各种器具,包括石刀、石铲、石斧、石锹、石镐、石匕、木杠、木锥等等;一个是专门制作陶器的作坊,在女娲做陶试验成功后,设了一大排灶对做成的泥陶进行大量的烧制,以满足族人煮肉、煮菜、煮米、盛肉、盛水等等的需要;第三个就是绳和网罟的作坊,以满足狩猎、捕鱼和建筑的需要。 女娲终于建造了一处更大的房屋,并为之取名为太昊宫。女娲就住在里面,凡是太昊诸事皆在太昊宫里议论商定。 女娲还改进了原来的家庭组织形式,将原来的对偶婚制改造成了对偶婚与一夫一妻制共同存在的形式。就是说,两个感情好的男女,如果不再愿意与其他的男女发生交配的关系,两个人便可以向伏羲和女娲一样成为被确定的夫妻关系,这种关系一旦被部落确定以后,就成了受部落人保护的一种关系,其他的人不允许再介入这种关系。如果两个人在做了一段夫妻以后,发现感情或者是其他方面出了问题,可以向部落提出来,部落再宣布解除他们的夫妻关系,回到对偶婚的状态。 伏羲的进展也不比女娲慢,他率领朱襄、昊英、大庭、浑沌、阴康、栗陆等人,先后又开拓了三处人类新的据点。一处就是在他发现龙和降服龙马的地方,并在那里建立起了新的村落,叫做大基,还设有一处画卦台。这个地方直到现在还保有遗迹:它位于洛河东一公里处的洛口村,它的东面黄河畔有一高出河床80米的平台,便是伏羲“观河水东流,察日月交替,思寒暑循环,构演八卦”之地,名曰“伏羲画卦台”,今已成为河南淮阳八景之一。坐落在河南淮阳的孟津之地,有一个被称作龙马负图的地方,已经建成寺庙,叫做龙马负图寺,现归河南省孟州市所管辖。此寺庙经过历朝历代的修建,已经有了很大的院落和很多的景观。过去登伏羲台,观滔滔黄水西来东去,观滔滔白色洛水西南而来,黄白二水在此相汇,扭作一团,而二水之流内卷,各成涡漩,其状极似阴阳鱼盘太极图。在这里建立一座龙马负图寺,就是用以纪念当时上苍赐与伏羲的河图和龙马。虽然古黄河早已经改道,可历史的遗迹仍然在放射着它昔日的恢宏之光。 另一处设在冀州的新市之地,也建起了村落和一处伏羲台。伏羲在这里设立了六佐龙师殿,任命朱襄、昊英、大庭、浑沌、阴康和栗陆为其六佐将。此地就是现在河北省的新乐市。伏羲道:“从即日起,我族便为龙族,要像龙一样有伸展性,因而你们要从太昊成纪向西、南、东、北各个方向拓展。” 还有就是为了纪念母亲华胥,伏羲让人在华山脚下不远处的蓝田之地建起了一个村落,并为母亲建造了一个特殊的房屋,现在将这种房屋叫做庙宇,就是纪念祖先的地方。伏羲的母亲庙宇为华地元君庙。这个地方就是发现了蓝田文化的地方,有蓝田遗址之称,位于陕西省西安市东南蓝田县的灞河两岸。 第三处,伏羲为之取名为陈,又叫宛丘,位于现在的河南省东部淮阳县城关回族镇北。伏羲令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处大殿,名字叫“统天殿”。 光阴似箭,日月穿梭,转眼又过几年。太昊伏羲氏族人已经拥有了四处部落,其人数大有增加,屋舍重重,有路有巷,焉然成了大族旺族。而且,伏羲也相继在太昊周围收复了几个分散的氏族,其中有一个氏族,听说他们的族长叫做雷神,曾经占有过很大的地盘和好几个氏族,可是就在那场大洪水爆发之后,竟然毫无生息地被湮灭了,来到太昊部落的人,是在那场大洪水中侥幸生存下来的,一并被伏羲和女娲收留。太昊族人们都遵伏羲之言,狩猎网鱼,采果种黍,饲养家畜,各司其职,各有称谓。伏羲依然披星戴月,寻山访水。他在水中如鱼,能从姬水此岸游到彼岸,有时与巨鳄相戏,有时骑老白龟畅游黄河洛水。女娲经他带引,在水中也是经来往去,深浅不惧,激缓不躁,游刃有余。二人在族人庆贺之时,竟能双双地舞于水中,或与白龟、巨鳄、水蛇相戏,给众人表演。 女娲又生了二子一女,二子一名少俞,一名伯高,一女名宓。女娲除看护子女之外,还要管制部落,并引领族人烧制陶器。 自从知道用火以来,女娲所做泥陶经日晒火烧变得如石般坚硬,放于水中长而不侵。女娲本是精巧之人,所做的陶器圆而光滑,无棱无角,早已经将用手捏造的陶器变成了用转动的木板和木片来刮制成的形器,用起来极为方便。有瓮、有瓶、有碗、有罐、有盆等,样式极多又大小不一。可用来盛粟、盛米、盛水、盛果、盛肉。可是女娲还总觉这些器具过小,想做一较大器物,用来煮大鱼和大块生肉,便与那些制陶女商议研制。女娲所教之女陶工,对她亦是敬爱有加,唯命是从。她们便集合众人之思作出一个有腿的大陶器来。因有陶事缠身,又有妊姒、姬伯、伏宝、少俞、伯高、宓等,女娲虽思念伏羲却也不多。 一日伏羲归来,姬伯首先看见,高叫:“父亲!”扑入伏羲怀中。此时他已九岁。伏宝听见,也扑于伏羲之怀,用手搂抱其颈,此时她已七岁。两人身材已长,身体又沉,伏羲便觉份量加重。又有五岁少俞扑来,抱住伏羲大腿,伏羲便走不动路。幸好女娲看见,为伏羲解脱。 伏羲进入屋中,见两岁孩儿伯高身披兽皮坐于炕上,便抱起亲吻,又见最小孩儿宓睁着小眼睛望着他,他就把宓抱了一下。伏羲面带笑容,问娲曰:“妊姒在何处?” 伏宝便道:“你还叫她妊姒呢,咱们这个女儿早被人改了名字了啊!” 伏羲惊奇道:“改了名字?叫什么?” 女娲道:“叫女登啊!” 伏羲道:“女登,挺好听的,为什么改名啊?” 女娲道:“现在这个孩子大了,可不比从前了,这孩子竟然喜欢爬山越岭,攀树登高的,她的动作极是灵敏啊!所以现在族人给她叫女登了。” 伏羲道:“好啊!孩子有个特长就好,以后就叫女登这个名字。” 伏羲说完往外看,见女登正与少男坐于园中,玩耍草木呢,也不召回。就问道:“女登、少男两个孩子处的不错,甚好。少男那孩子很是聪明又伶俐,将来也许有前途的。” 女娲问曰:“这几日你一直在外,不知又得到什么?” 伏羲道:“我已经知道一岁有多少日。” 女娲瞪大眼睛问:“是吗?多少日啊?” 伏羲道:“三百六十日。” 女娲问:“为何是三百六十日啊?” 伏羲道:“我已查了几岁,从一次阴气降到再一次阴气都是三百六十天。” 伏羲见女娲思索不语,又道:“这三百六十日为一岁,记起来很烦,我便将一岁分为十个月,叫一岁十月太阳历,每月三十六日。” 姬伯在旁,忽然问道:“父亲,何为阴气?” 伏羲摸摸姬伯的头道:“好孩子,有想法。这阴气嘛,就是冷气。它是相对阳气而言的,而阳气,是热气。懂吗?” 姬伯道:“冷气我懂,阴气我不懂,父亲说了,我就懂了。”那样子看起来既天真又可爱。 伏羲又从兽皮之中取出九只细细的骨针,对女娲笑道:“这叫骨针,乃是至宝。” 少俞上前,抓起那骨针就玩于手中。女娲看见,上前将石针抢过放于伏羲手中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 伏羲道:“孩子玩耍不妨事,一旦弄坏,我可再磨制。” 女娲不依道:“这么细的针,得何时才能磨得出一根来,我看还是小心点好。”便让姬伯领伏宝、少俞到屋外找姐姐女登去玩。 伏羲从身上取出一块石板道:“这是砺石,磨针用的,还有这个……”说着伏羲从身上一个又圆又扁的器物,此物被他用绳拴着,一直背在身后。 女娲问:“这不是葫芦吗?”伏羲拿起来,用手晃了晃,那器物似有声发出。伏羲用手从上面取下一盖,举起来对着嘴喝了一口说道:“是啊!就是葫芦啊!记得我们初建太昊不久,我就得过一个葫芦,可是当时那葫芦没成熟,我就把它摘了,结果虽然能盛水,却没有种活。这次我又在一座山上看见了这个野葫芦,没敢摘,直到它已经成熟了才摘下来,现在我已经将葫芦籽打下,来年便可种植了。” 女娲大喜道:“又得葫芦和葫芦籽,真是好事!此物样式不错,用来止渴,以后你就不用我惦记了。” 伏羲道:“这是我送你的!我还有一个。”说着又拿出一个来。女娲露出感激的目光来。 姬伯等走后,女娲问:“你说这骨针,怎么能说是至宝呢?难道还有很多妙用吗?” 伏羲道:“可记得你采石治病一事吗?” 女娲道:“你是说,这针能治病!” 伏羲道:“是啊!人之疾病,起源于自然之寒来暑往,人受寒气暑气侵袭,人身不能与天地气候相调节,便出现头晕、恶心、呕吐、盗汗等现象,而人的身体,也随之会出现头、颈、胸、腹、四臂、五官等各种不适应症状。我这些针,便能对各疼痛之处的要害进行扎治,减轻痛苦。” 女娲道:“如此说来,确是宝物。” 伏羲又道:“我们这些孩儿,所好各有不同,将来我将河图、洛数、八卦、九针分传于各人,让他们在各方面均有所拓展,对人类的功绩或许大于我啊!” 女娲道:“我以前只听你说过河图,怎么没听你说过洛数。这洛数是什么?” 伏羲道:“以前讲过的,可能你没往心里去啊!洛数和河图一样,也是我在洛水之畔观望天文而得到的另一个奇异的数阵,此数阵妙不可言,精彩之处很难想的出来,数本来是不一的,有大小之分,可是这组数阵摆去,横竖看去,对角看去,所得和数皆是一样。你说是不是很奇妙?” 女娲听了,有些不信地道:“哪里能有这么美妙的数阵?”伏羲道:“数阵并不难得,其中所蕴含的大道理却是很难懂的啊!一时说起来你也不懂啊!” 女娲道:“不懂就不问了,我也有一大喜事告你得知,我们制出了一个有腿的大陶器,以后煮鱼煮肉就方便多了。” 伏羲问道:“是吗,领我去看看。” 女娲便领伏羲来到制陶之处,伏羲走进一看,见陶架上放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泥人,甚是精巧逼真,有的站立,有的坐着,有的举着手,有的弯着腰。伏羲甚是好奇,问道:“谁做的?” 女娲不理他,指着两个抱在一起的泥人道:“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而其他这些是我们的孩子们。我还没有拿回去给孩子们看呢!” 伏羲不住点头称颂道:“好,好!你这不是抟土造人吗?原来你说有腿的陶器,就是指这些呀!” 女娲摇摇头,指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陶器道:“在那!” 伏羲围那陶器转了几圈,一边称赞,一边问道:“这回众人吃熟肉不愁了,这个陶器有名字吗?” 女娲摇头,伏羲想了半刻道:“此物就叫鼎吧!” 当女娲将那件大鼎与她捏造的那些小泥人呈现在族人面前的时候,所有的族人都现出惊讶而又崇敬的目光来。一来,他们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器皿,根本就想象不到,女娲竟能用那些软软的泥巴变成这么大又坚实又好看的东西来。还有的就是这些小泥人,虽然个头不大,却活脱脱地竟如真人一般,眼睛有睁开的,有迷着的;嘴巴有张大的,有张小的,也有合拢的;手有举着的,有平伸的,有落下的;腿有弓着的,有提着的,也有站立的……总之千姿百态。 没过一天的时间,女娲抟土造人的事迹就像一个神话一样传开了,而且越传越奇,一直从远古时代传到今天,而且还要传下去。 女娲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创世之神,她留给后人的故事主要有四个。一个就是她领族人抗洪救灾和炼造金石的炼石补天说,这在前面我们已经提到;一个就是她的抟土造人说;还有两个就是女娲杀黑龙定冀州和断螯足立四极的故事,这个故事以后还能讲到。自然,现在这几个故事都已经变成了伟大的神话。当然这些神话并非是空穴来风,它就像现在清洗出来的彩色照片一样,是以女娲所创造的真实故事为底版的,其真相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可是在距现在五千年以前,女娲竟有如此的智慧和胆略,也可以真正成为人间的传奇了。 太昊华族部落在向各方向探索不久,朱襄等人便传回了各种各样的信息。向东部方向开拓的朱襄向伏羲禀报道:“族长,我们在向东行进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新的人类群。” 伏羲一听来了精神,道:“在哪里发现的?距此大约有多远?是什么样的人啊?” 朱襄道:“是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回走也得走两个月的时光吧。我们遇见的是一群女人,她们不像我们这样都穿着兽皮,而是像我们以前在山洞里时那样,赤裸着上身,下半身或是披着兽裙或是用树叶遮身的。她们看见我们的眼光也是怪怪的,可是我们都没有更多地惊动对方,我就回来报信了。” 伏羲道:“很好,在这片大地上又发现了其他的人类,这是好事啊。我以前就曾这样盼望过。” 朱襄问:“为什么?难道族长不怕以后她们和我们部落打起来吗?” 伏羲道:“她们毕竟和我们同类啊!所以,我们绝不能和她们打,反而一定要和她们亲近才是。我把部落的事安排一下,过几日我就与你们一起去寻找这些人。” 朱襄还没走,栗陆、阴康、浑沌一起走了过来。栗陆道:“族长,我们在去北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野狼群。” 阴康道:“我们在往西边去的森林中,也发现了人的痕迹,主要是脚印。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脚印大极了,相当于我们普通脚印的七八个大,而且这些脚印不是一个,有三五个之多!” 伏羲听了脑袋嗡了一下,看着阴康道:“你是说,大人?”阴康点点头。 伏羲眼睛一下直了,半天没有吭声。 浑沌没看出来,继续说道:“在南面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往山上爬的过程中发现,这座山太险了,我们的一个族人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幸好挂在了一棵树上,不然早就死了。” 伏羲思索了片刻道:“栗陆,我们发现了狼群不要害怕。我所见的动物多了,这些动物一般来说,它们不怕人,但是它们怕火。如果以后你们再见到野兽群,就点上火堆,那动物就不敢来了。” 说完,伏羲又转过脸对混沌道:“你说的那座山叫华山,是我见到的最险峻的山了。我的母亲就安葬在那座山的山脚下不远的地方。在西南方向,有人的脚印也并不希奇,也可能是我们部落的人或者是以前燧人部落的人留下的,你们以后再见到这样的事要做得细致一些,就是说,最起码要见到人才对。这一点,你们要向朱襄学一些。” 最后,伏羲才对阴康道:“你说的事很重要。我小时候就听母亲说过,她见过大人的脚印。而且,我也是母亲履大人迹经彩虹绕身生的孩子。我决定,我们先跟朱襄往东边走走。回来后,就去看你见到的大人脚印!” 第十章 有巢部落 伏羲的属下朱襄在太昊的东部发现了人类的痕迹,伏羲就带领他们去搜寻。原来这是一群在大树上学鸟做巢而居的人类,但他们还处在母系时期,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不会用火,可是他们的举止行为却被一些掌管玉石的人所左右。伏羲和他们发生了打斗,发现这些人上树下树非常灵活,他并没有伤害他们,而且想方设法地教给了他们人工取火、烧烤熟食和用绳索狩猎捕鱼的一些本领。 ※※※ 几日后,伏羲带朱襄、昊英、大庭等几个人向东面出发,不止一日。终于找到了朱襄看见人的地方。朱襄在一棵树上转了几圈,又在另外几棵树上转了转道:“就是这里了,我在树上留下了痕迹。” 伏羲看看朱襄道:“你做得对,很聪明!” 可是他们来回找了许久,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昊英问朱襄道:“怎么没有人,不是记错了吧?” 伏羲道:“朱襄有记号做证,不会记错的。或许那些人是路过的,或许她们就住在附近,我们找找便知。” 可是他们找了许久,只发现了一些人的脚印,却没发现人用来居住的房屋或者是洞穴。正在他们有些失望之时,只听“哗啦啦”地声音响过,突然有很多人似从天上掉了下来一般把他们围住。伏羲向上望去,这才发现这些人是从树上拽着树枝落下来的,这些树枝极为柔软,原来是那些爬上树的藤条。再看那些人,他们从树上落下时的那种轻巧,比伏羲的太昊族人要灵敏得多。 围住伏羲等人的有男人也有女人,因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男人肩膀比较宽厚而胸前平平。女人呢,正好相反,肩膀较薄而胸部比较高,有两个乳房在胸前裸露着。这些人全都披头散发,有些人拿着木棍,有些人拿着石块。有一个女子可能是这些人的头,她的手中握着一个晶莹透明的东西,她的嘴“呜啦啦”地喊叫着,可是说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懂。伏羲看见她站在那里摇动手中那物喊来喊去,其他的人就随着她的叫声围着伏羲等人转来转去。一时之间并没有向他们发动攻击。伏羲因不愿伤害这些人也不愿首先出手。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个女头人终于发出了一声怪叫,这些人才轮翻向伏羲等几人攻来。说来也怪,这些人的攻击方法与太昊人大为不同,他们开始都是利用树枝的力量在空中进行棍棒攻击,那个人过来一棒,这个人过去一棒,一个接一个。打不到位的就从树上落下来挥出一棍,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腾身而起抓住藤枝回到树上去。他们用这种打法来打伏羲自然打不着,白费力气,可是昊英、朱襄、大庭几个人却挨了几棒,大庭被一棒打在肩上几乎被打倒。伏羲本来不想出手,一看大庭被伤,便有些着急,而且有些棍棒还不断地向他飞来,他一闪头躲过打来的一棍,顺手将那棍抓在手中向下一拉,这一拉之间自己已经顺着木棍的方向一跃而上了树,站在一根较粗的枝干之上。伏羲这才发现,在这的人绝不是树下的那几十个人,树上至少有两三百人以上,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伏羲他们几个人。伏羲大喝一声,用脚一蹬树枝,飞身盘旋着飞出,他手中那只棍被他舞动的“呜呜”作响,眨眼之间有几个人已经着了他的棍,被击中后发出了“啊啊”的叫声。跟着又听见“扑扑”地落地声。这些人一下乱了起来。那个女头人又是一声大叫,当时从树上又跳下了许多人,他们跟着改变阵法,一部分人在地上击打,一部分人在空中攻击,一上一下,显然这种打法比刚才的更奏效,一会的功夫,朱襄和昊英也败下阵去,被人所擒。伏羲一见有些急了,他施展平生本领,利用脚踩大树枝干的弹力,来回冲杀几个回合,就将在地面的那些人打得喊叫连天。可这伙人并不屈服,随着女头人来回晃动那晶莹之物,又聚在一起,冲杀过来。伏羲想:看来那个女头人是这伙人的指挥,只有先拿下了她才可能救得朱襄、昊英和大庭等人。于是向冲上来的人虚挥了一棒,伏羲乘这些人躲闪之时,向那个女头人冲过去,手中的棍子也跟着飞了过去。 这女头人一看不好,竟然大叫了一声,将那晶莹透明之物扔下,回头便跑。伏羲哪能让她跑掉,几步窜了上去,将那头人抓在手中,高喊着:“谁也别动!再动,我就打死她。” 伏羲本以为他的这一着完全可以吓倒这伙人,可是他猜错了,剩下的人并没有停下,仍是挥动木棒向伏羲处冲上来,有的已经高举木棒向他们砸。伏羲想,我将女头人挡在前面,这些人总不至于打她吧,可是当他将女头人推到前面时,那砸来的木棒并不停止,眼见得那木棒就到了女头人的脑门子上,逼得伏羲没有办法,只好伸出右臂硬挡了一下,这才救了女头人的命。 只听“喀嚓”一声,打在伏羲右臂上的木棒应声而断,伏羲的嘴也咧了一下:能不疼吗!那断了的一截木棒“呜呜”地飞了出去,正打在往前冲的另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啊”了一声倒在地上。 伏羲很纳闷,心想:这是些什么人呢?怎么连同伙和他们头人的性命都不顾呢?正思索间,在他的头顶上,又有舞棍的风声从伏羲耳边传来,伏羲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当他一脚碰见一棵树干,便借树的力量一个翻转站起来时,他看见又有一个人手中拿着那个晶莹透明之物在那里高喊而指挥着,伏羲眼前一亮,心道:原来关键不在于人,而在他所拿的物上。想到此,伏羲便向那人冲过去,一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抓住了她握着透明物的手,一用力,那晶莹透明之物便落在伏羲手中。 伏羲只觉到手中有一种滑润温凉的感觉,便立即想看一看这是个什么宝贝东西,于是将手蜷缩回来自己看。可这一看却不得了了,这伙人像是为夺这个宝物一样全都冲上来,伏羲便顾不得看,对着来的最近的人就是一击,那个人被击中向后飞去。最奇怪的是,随着伏羲的手向前伸,那伙人便向后退。伏羲看出了门道,原来指挥他们的还真不是什么女头人,而是这个透明之物。 伏羲明白了以后笑了,他拿着此物向左一摆,这伙人便都向左边而去。他又向右一摆,这伙人便向右边走。伏羲抬起头来看看树上的人,把那个宝物向下一送,树上的人全都下了树。伏羲口中叫道:“好玩!有意思!”就走到抓着朱襄、昊英、大庭的几个人面前,向前一伸,那几个人便松开了手向后退去,朱襄、昊英、大庭三个人就这般得救了。 伏羲不想难为这伙人,就对大庭、昊英、朱襄说:“既然你们已经被救。你们就赶快撤离这里,到朱襄领我们来的那个地方等我。我有这个东西在手上,他们不会难为我的。我一会儿去找你们吧!” 朱襄等人道:“明白了。”就撤了出去。 伏羲见朱襄等人走远了,便喊了一声,就将那物向空中一举,那些人如受到什么指令般一齐上了树。伏羲就把那物藏入怀中,见这些人并不追来,就大模大样地走了。 伏羲见到朱襄、昊英、大庭等人,从怀里将那物取了出来,见那物有手掌大小,呈绿色,可是与平常树叶的绿色又有不同。圆形,有石头那样硬可也不是石头,比石头好看多了,用手拿起来很是温和。大庭问:“这是什么?” 伏羲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我以前觉得在这大自然中,只有天、地、日、月、山、水、风、雷、石头、树木、花草等,不想自然之中还有这等晶莹剔透的东西。” 昊英说:“我听说女娲娘娘曾经用五彩之石补得苍天,这个东西是不是那五彩石啊。” 伏羲摇摇头说:“不是,那五彩石当时是我去岐山的火山口找来的,虽然颜色各异,可看起来却没有这个东西好看。” 朱襄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可在我看来,这个东西在我们所遇见的这伙人中却是非常重要的,至少算一个能调动人的东西。” 伏羲点头道:“对,朱襄说到点子上了。此物如果是在太昊,也就是把它当做与一般的石头不同而存放起来而已,可是此物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呢?假如说,我们碰到的新人类也是一个部落的话,我也看不出这个部落比咱们太昊有什么高明之处啊?至少他们在穿的方面还不如咱们呢!可是这个东西到是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比我见过的其他东西更有魔力啊!值得深究。”大庭、昊英等人点头。 无意之中,伏羲的手碰见了他怀中的另一件东西,他便把那块带有太极阴阳图的陨石拿了出来观看。伏羲道:“我明白了,当初我看见这块陨石的时候也曾对它产生过很多神秘的感觉,后来发现这块石头是苍天让它来告诉我天地自然的一些东西。比方说,天是圆的,曾经浑沌不开,后来化为阴气和阳气,阳气上升为天而阴气下降为地。” 昊英问:“那我们人呢?是阴的还是阳的?” 伏羲道:“人处于天地之间,有阴性也有阳性。男人便是阳而女人便是阴。” 朱襄道:“如族长说来,这个东西还有些灵性。” 伏羲道:“是啊!就是不知道此物对他们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可是我觉得似乎是比我这块天外陨石更重要。果真如此,我便不能随便拿了这东西,应该还回去才是。” 朱襄听了很吃惊地道:“不能还。还了太可惜了,既然对对方是圣物,我们何不用它来指挥对方为我们所用呢?” 伏羲却摇头道:“可能性不大。我发现我们与他们语言不同,我们说的话他们不明白,而他们说的话我们也不明白,我们来的人又是这么少,即便可能,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个地方耗下去!” 大庭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伏羲道:“当然,既然来了,也不能忙着走,我们应先将他们弄明白了再说。”朱襄、大庭、昊英点头。 伏羲便打算不再与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既把那件宝物给人家送回去,又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历。这看起来很难,不过伏羲很有信心。伏羲想好了,便与大庭、朱襄、昊英放轻脚步,尽量做到不出声音,悄悄地又回到那个他们曾经发生战斗的地方。说来也怪,无论是树上还是树下,竟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伏羲想,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这些人一走了之了吧,是不是回去找人了呢?想到这里,伏羲就将那晶莹之物放在树边的一个明显之处,自己与大庭、昊英、朱襄等人藏起来,在那里观望。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便屏住呼吸,向那里张望。来的人比原来还多,为首的还是一个女人。伏羲等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手中拿着比刚才伏羲得到的那个物件更大的东西,其颜色和晶莹程度看上去差不多。这些人走到那里的时候,有一个人眼尖,首先看见了伏羲放在那的晶莹物,便大嚎起来:“玉……玉……” 伏羲问朱襄:“那个人喊什么?” 朱襄道:“好像是说那个东西叫玉。” 伏羲自语道:“玉?” 那个人大叫过后,手中拿玉的女人将手中的玉晃了一圈,和她同来的人便一起散开,分别向各个方向瞅一瞅,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当他们已确信没看见人后,便都来到伏羲放玉的那个地方,看着那个女人将那块玉捡了起来。那女子拿那玉看了看,竟然大笑了几声,说了很多伏羲等人听不懂的话。那女人说完,便领着那群人向来的方向走了。 伏羲看了看朱襄、大庭、昊英道:“我们跟上。”于是几个人悄悄地跟在这群人后面,慢慢地走来。 这些人走了一段时间,又到了一个林木比较密集的所在就不走了,听那个女人说了一通话以后,这些人竟自上了树。伏羲这才发现原来这群人是居住在树上的。在树上的各个树桠上,他们用一些木棒和木棍搭成了一个比较平的面,再放上一些小的木棒将其垫平,然后再在那上面放些杂草之类的东西,用来隔湿或者取暖。由于树呈伞形,树的上面仅能遮挡一些小雨,如果遇见大雨就没有任何挡雨的办法了。这样的在树上的房屋至少有上百个,可见这伙人的数量也不小,至少也有千八百人吧。伏羲悄悄地对大庭道:“这些人也不笨,他们用的在树上搭屋的方法我们都未曾想过。这种方法不怕地上流的雨水,也能在夜间防止野兽。” 大庭点点头说:“这方法比住山洞应该是高明一些,却赶不上我们太昊华族部落了!” 正说话间,他们看见树上的很多人下了树,一些人来到一个堆满了石头块的地方,他们在不远的一个树下将一些树枝搬开,从里面拖出来一头死了的野兽来。伏羲一看便知,那是一头死猪。有七八个人过来,用石刀把死猪划成了一块又一块,把分开的块首先递给那个手持晶莹物的女人,再由她决定将这块肉分给谁。伏羲、朱襄、昊英、大庭看看这些人的吃相又相互看了看,各自都摇了摇头。原来,这伙人还不会用火,吃的依然是生猪肉,一块肉要用好长的时间才能撕开,吃得满嘴都是红色的血。 昊英道:“他们这种吃法我们恐怕是受不了了。” 伏羲道:“其实很怪的,他们手上能拿着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还吃生肉呢?可惜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吃完了这顿晚餐,纷纷回到树上去,度过这个夜晚。 伏羲对大庭、昊英、朱襄道:“我们撤吧,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跟踪他们。” 伏羲等几人找到了一个距离那伙人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庭给他们每个人递上来一块烤熟的肉片,伏羲等人边吃边说话。朱襄道:“族长,你说这伙人是个什么样的部落,相比咱们真是落后多了。” 大庭道:“我看他们居住的方式好像是跟鸟学的,我记得在我们太昊部落的森林边,有的树上就有鸟巢,天上飞的鸟一般来说都是住在树上的。” 伏羲道:“那我们就把这伙人叫做有巢部落。他们住的肯定是不如我们了,还有几点是落后的,不会用火,吃生肉。” 朱襄道:“还有就是女人说了算,也就是说,女人恐怕是族长啊!” 伏羲肯定地道:“不是恐怕,其实就是这样的。在这个有巢部落中,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多了,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嘛,前后拿玉件的两个人都是女人。” 大庭问:“明天怎么办?” 伏羲道:“继续跟,看他们还有什么与我们不同的地方。不过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与他们为敌。” 次日天刚蒙蒙亮,有巢部落的人们就已经下了树。这些人好像分成了几伙,每一伙由一个手拿玉件的女人带领,走向不同方向的森林之中。伏羲他们便跟着其中的一伙人走啊走。突然,那伙人有人叫了起来,手拿玉件的女人高声一喊,往前一举玉件,这伙人就向前猛冲过去。伏羲发现,原来是这些人发现了前面有几头野猪在走着。这种喊叫声分明是说,他们看见了食物。对付这种野猪,这些人还是很有办法的,他们有在后面追的,有在前面拦截的,还有从侧翼包抄的,这时便不再看那个玉件行事了,而是每个人发挥最大的能力和作用。不一会的功夫,有两头猪被他们打死或是打伤。这些人很是高兴,不断地大喊大叫。到了日中时分,就把这两头猪拖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 另外的几伙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他们有的拖回了羊,有的捉住了牛,还有的仅是拎回了几只小兔。他们把这些食物又存放在原来那个地方。 下午,有巢部落的人聚集起来,一起向一处山梁走去。在山梁的一个较平的山包处停了下来。伏羲等人看见,在这个山包上堆满了石块。这些石块堆成了圆形,分为三层,一层比一层高。在最高的一层上,站着一个手拿着更大玉件的老妇人,在第二层上,站着那些手里拿着较小玉件的女人。在第三层上,站着一些挺胸大腹的女人,在这三层之外,站着那些男人们。 只见有两个男人抬着打回来的野猪放在最高的一层上,最高层的女人将手向天一举,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下面的人也跟着她向天上举起双手,跟着她念叨着什么。念完了,这些人便跟着那个妇人倒在地上向苍天大拜。 拜毕,这些人又手拉着手,高喊着什么口号,围绕着那个园形的石头堆转起圈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快黑的时候,这些人才陆陆续续往回走。 他们走没有影了以后,伏羲、昊英、朱襄、大庭等人来到这个山包上,伏羲详细地观看了这个用石头砌成的地方,他看见在这个圆形的石堆旁边,还有一个方形的石堆,这个方形的石堆可能就是用来放置那些死的牲畜的地方,也可能是用来给部落的人讲话的地方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伏羲一时也想不起来。 昊英对伏羲道:“这个地方很神奇,就好像你在成纪的时候在卦台山给族人说道之所。” 伏羲道:“是啊,这个部落的人确实有很多奇怪之处,不过,他们也有很多可惜的地方了,竟然不知道用火啊!”说完了又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想什么。 朱襄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看族长也没有征服他们之意。” 伏羲却道:“不,我们在临走之前,一定要把用火的方法教给他们。” 大庭道:“怎么教啊,又不能互相对话!” 伏羲道:“我们一会儿去抓一头野兽来,我看这个地方野猪非常多,就抓一头野猪吧,然后再找一个地方点上几堆篝火,我就有办法了。” 抓一头野兽对这几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费力的事。他们抓野兽相比这个有巢部落的人来说可谓轻松多了,因为他们用罟。不长一会的时间,昊英和朱襄已经逮住了一头野猪,那猪虽然还叫个不停却基本上不能动弹了。伏羲让他们几个人在距离有巢部落巢穴不远的一块平地上点起了八堆篝火,将这个地方照了个通明。再加上猪的嚎叫,无疑给有巢部落的人报了信。这些人全起来了,聚在一起,跟着那个手持大玉的女人,来到了伏羲他们几个人呆的地方,他们被这耀眼的光芒所震撼,而且在这个不冷也不是很暖和的季节里,那光芒还给晚上有丝丝冷意的他们带来了一些温暖。他们不敢上前去,当然,因为首次看见大火奇景,他们也不愿意离去。这正是伏羲所想到的。伏羲叫昊英、朱襄、大庭等人将那野猪赶过来,当着有巢部落人的面当众宰杀。伏羲等人的手上,都有磨制好的细石器,用起来和现在的匕首和尖刀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们很快将猪分成了几块,又用石刀将树枝的一头削尖,插进这些分开的猪肉里,并且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熟肉的香味传遍了周围,当然也传到了有巢族人的鼻孔里。伏羲等人先吃了几口,意思是告诉有巢人烤熟的东西好吃,昊英等人将那烤熟的肉扔向那些有巢人,有巢人吃起来竟是大喊大叫,无疑是说熟的东西比生的兽肉好吃而已。 有巢部落的人不再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伏羲等人,慢慢地,他们的目光变得温和起来。伏羲心想:成,明天我再去教给他们渔猎和磨擦生火就可以撤回成纪了。 第二天,伏羲让昊英、朱襄、大庭三人到附近的水域去打鱼,那些有巢人照样像看奇景一般地跟在他们后面。朱襄等人用网一次就捕了好多的鱼回来,看着那鱼活蹦乱跳的情景,有巢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伏羲等人把鱼烤了,把鱼身上的刺抽了出来扔掉,将烤熟的鱼照样给有巢人吃,有巢人开始还不敢,可见到伏羲等人吃起来香香的样子,终于张开了口。他们吃鱼的那种表情,真是既滑稽而又可笑。 之后,伏羲让把这些火都扑灭,又领他们来到了那个石块堆积的山上,找来杂草,用火石互相摩擦,不一会就又有火光生了起来。 伏羲道:“完了!该教的都教了。我们把绳子和石刀给他们留下,就撤回成纪吧。” 朱襄、昊英、大庭竟然有点舍不得。昊英道:“族长,我们把这么多的东西都教给了他们,可我们却是一无所得地回去,不是太可惜了吗?” 伏羲道:“别想得太多,他们也是人类,只要是人类本身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事!”说完,还向这些有巢人鞠了一躬,以表示自己的友好。 那些有巢人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些什么,竟然走出一个女人来,她的手中拿着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玉器,慢慢胆怯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伏羲面前,竟是将那玉器递了过来。 伏羲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终是有些感动,他将玉器接过,向他们抱抱拳,眼睛中有些泪光,而后坚决地转过头走了。 有巢部落的人一直目送他们走得无影无踪。 第十一章 龙伯巨人 伏羲的属下也发现了在太昊的西南部有巨人的脚印,伏羲为了明确自己的身世,不惜探险,终于在昆仑山南面一座更高的山上发现了比自己高四五倍的一伙巨人。伏羲通过肢体语言与对方进行交流,双方和睦相处。伏羲后来才知道,这些巨人来自于东方海平面以下的一个龙伯国,那是巨人居住的地方,可是后来被大洪水湮灭。巨人与伏羲很友好,最后将三个孩子留给伏羲在昆仑山收养,这些巨人又去寻找自己的新家园了。 ※※※ 伏羲等人回到太昊,将所遇之事讲给女娲、儿女和族人听,族人们无不感到新奇和振奋,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在大地上除了太昊部落以及燧人部落外,还有其他新的人类。女娲道:“其实,大庭等人说得也不错,既然你们和有巢部落的人已经交好,何不把他们也征服过来归我们太昊呢?” 伏羲道:“人类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各自都有各自的生存方向,我们何必去强加于人呢?就像当初燧人,他来到我们这里以后也觉得我们这里不错,可是他总是没有忘记自己也去创造一片属于他的新天地。所以,我的想法还是顺乎自然吧。也许有那么一天有巢部落会归于我们,可那是以后的事了。” 伏羲说着,将那块玉器取出来交给女娲道:“这个东西很珍贵的,你保存吧!”女娲看了看,便收了起来。 伏羲又道:“上次,浑沌、阴康等人也给我说了西边和北边的情况,说在西边那里也发现了大人的脚印。以前,我去过昆仑山,当时昆仑山上还没有人,从山上向下望去,也是很难见到人烟的。可是此山是我所见到的最高的山,我总觉得这山是与苍天和大地相连之物,通过这座高山,也可能上天上去看看。所以我还得上西部去走走。” 女娲道:“刚刚回来,也不歇息几天吗?” 伏羲笑了道:“你看我像累的样子吗?”然后将声音放低道,“这次西边,我一定要去的。你知道吗?那是一些个大人的脚印。你也知道,我是母亲履大人迹出生的孩子。那里可能有我的前辈呢?我怎么能不想去找找!” 女娲很是惊异道:“你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伏羲道:“你放心吧,就我现在的能力,并不是谁能够把我怎么样的。自从我得到了那块太极石以后,不但神清气爽,而且力量超人!” 女娲点头道:“这个我是相信的,你总要小心一些,何况……”伏羲看着女娲,知道女娲有事没说出来,就问道:“怎么了?” 女娲道:“我又有身孕了,所以……你早些回来为妙!” 伏羲十分惊喜,到女娲跟前轻轻地拥抱了她。 这一次,伏羲带着朱襄、浑沌、阴康三人,又派了大庭、昊英和栗陆帮助女娲料理太昊华族的事,才往西边而来。 太昊的西边几乎全是高原地带,越往西走就越来越高,几个人走起来总有一种在爬山的感觉。回头看去,走过的地方全部都在脚下了。朱襄风趣地道:“这回,我们可是跟着族长往天上走了!” 走了一月之久,他们终于来到阴康发现大人迹的地方。还别说,阴康所言一点不虚,那一连串的大人脚印似乎是在大雨后泥泞的路上留下的,等到泥干了,这脚印仍是清晰可见。伏羲看了道:“这是往西边走的了,看起来有七八个人。你们看,这两个脚印是一个人的,而这两个脚印是另一个人的。” 伏羲边说边指给朱襄他们看。浑沌皱皱眉头道:“一个人的两个脚印这么远,这些人得有多高啊?” 伏羲听了,就自己按着平常走路的步伐从一个脚印走了四步之多才到了另一个脚印的边上。伏羲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看来,这些个大人至少有我四五个那么高。很难想象啊,无怪乎我母亲曾经说过,大人迈一脚,能过一条小河去,大人蹦一个高,山就过去了。看起来还真是这样的。” 阴康听了,有些发抖地问道:“那,我们还找吗?” 伏羲坚定地道:“找啊,怎么能不找呢?” 伏羲又将这些遗留在地上的脚印来回看了几遍,突然道:“这些个巨人里,怎么有一个人是个瘸子?” 阴康问:“怎么可能呢?我们又没见到他们,族长怎么能看得出来!” 伏羲指着一对脚印道:“你们看,这对脚印为什么距离这么近,而其他的脚印离得都很远,所以,我判定,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可能受了重伤的。” 伏羲说完,似是自言自语道:“真是这样,这些人走得还不能快啊!我们或许能找到他们!” 朱襄道:“再不快,也比咱们快,他们一步顶咱们四五步了。” 伏羲道:“你说得有理!” 伏羲、阴康、朱襄和浑沌四个人便沿着脚印的方向走。这些个大人好像往西走了一段,又折回往南边去了,脚印虽然没有以前清楚,可是由于这些人个头大重量沉,有些地方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伏羲往北看了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道:“那个白雪皑皑的地方就是昆仑山了,现在我们的位置几乎与那昆仑山平齐了,这些个大人还往山上走,难道上面有吃的地方又有住的地方吗?”朱襄等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可是再往山上去,空气越来越稀薄,喘气也越来越困难。伏羲见浑沌逐渐气短,就停了下来道:“我得先教给你们一些呼吸吐纳之法,不然的话,恐怕你们连这山也上不去了。” 于是,伏羲就坐下来,将两腿盘住,两手相对平伸于胸前,深深地吸气,再深深地呼出。朱襄、浑沌、阴康也都按着伏羲的样子去做。吐纳了好一会儿气息,伏羲又站起来,蹲步、挺胸、伸出双掌,慢慢地将气收拢。三个人也去做了,等再停下来的时候,浑沌感觉好了很多。他甚是惊奇地问道:“原来呼吸吐纳是攒气之法啊!” 伏羲笑道:“这你说到点子上了。人身上只要有气在,就有勃勃生机。气乃是大自然中最神圣之物了。” 朱襄也道:“看来,万事万物,皆有其根,气乃万物生存之本啊!” 伏羲赞道:“朱襄说得对极了。往日我们住在山下,气层浓厚,所以感觉不到大气的作用,可是在这高山之上,气层稀薄,自然要有攒气之能方能存活下去。这些个大人,如今上了前面这座更高的山,看来也是能适应气层的。” 阴康道:“此次出来,又跟族长学了许多,一生受用不尽了!” 他们在伏羲的指导下调养了几日,在每个人都精神清爽以后,又继续向山上爬行。再往高处去,就是冰雪地界。朱襄仰头看着,有些迷惑不解,问道:“在这样的山上怎么生存?是不是我们走错了?” 伏羲笑笑道:“我也这样想过,可是你看看这地面上的痕迹,分明是被人踏过一般。假如他们不在上面,我敢断定,他们也是来过这里的!” 阴康道:“如果找不到,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段路程?” 伏羲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人要有一种精神,那就是不怕艰难险阻,不怕吃苦受罪,同时不畏惧任何强大的东西。只有这样,我们人类才是战无不胜的。” 阴康知道伏羲在教训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 伏羲打断他的话道:“在这样一个地方,只有不断地探寻,不断地寻找了,有了智慧也是用不上的!” 伏羲刚刚说完,朱襄突然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伏羲、阴康和浑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前方地面和冰雪相接之处,伫立着很多高大的石块,那石块相连,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直立的峭壁悬崖。因为它是在山的侧面,所以伏羲等人没在意。 伏羲仔细一看,悄悄地道:“里面有人居住!” 几个人听了很奇怪。浑沌道:“我怎么没看见人影?” 伏羲道:“你们仔细看看那些巨石的上方,是不是有气在漂浮?” 浑沌等人仔细看去,果然,有气流从石块内向天空飘荡。他们立即紧张起来。伏羲道:“看来,这些人比我们前些天见过的有巢人高明,他们是懂得用火的人类!” 阴康吃惊地问:“这你也看得出来?” 伏羲笑了道:“那些气就是火舌燃烧形成的热气。一般来说,热气是自下而上的,而冷气都是自上而下的!” 朱襄伸了伸拇指赞道:“族长真是高明!” 几个人跟在伏羲的身后,从侧面向那些巨石靠近。可是他们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巨石那边传出奇怪的声音来。阴康向天空中看了看道:“今日天气晴朗,怎么我好像听见了雷声?” 伏羲白了他一眼道:“这哪里是雷声,这是大人们在打呼噜!” 阴康咧咧嘴道:“呼噜声这么大,那说话声还不得震死人啊!” 伏羲对他们道:“你们几个先别动,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说完了,他施展轻身术,像影子一般飘进了巨石中去。朱襄、浑沌、阴康看得都傻了眼。 伏羲飘进了巨石中才发现,原来这是用巨大的石块搭盖起来的一个屋子,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只有一个巨人在背对着伏羲坐着。伏羲一看,自己竟然没有猜对,里面不是五个人,而是八个人,其中有三个人看上去是像伏羲一样大小的孩童。另外五个人的个头比他想象的还要高。那个坐在地上的巨人比伏羲站着还要高许多,剩下的巨人躺在那里,都有伏羲那样高。有一个巨人在那里酣睡着打着呼噜。这呼噜声在靠近了以后真像天空中的滚雷一般,可是并没有影响其他几个巨人睡觉。 在这些巨人的中间,点着一堆燃烧的篝火,在篝火的上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用石块做成的凹盆,盆里面放满了很多从山上砸下来的大冰块,有些冰都已经化成了水。在大盆的下方,放着一只被剥下皮的半头野牛。有一个男巨人正在用一块很大的利石将那些牛肉切成小块。 伏羲进来的声音极小,加上旁边有打呼噜的巨人,那个干活的男人竟然没发现伏羲。伏羲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他想,我这样是看不清楚的,干脆我上石柱去吧!想到此,他一个旱地拔葱,轻飘飘地落在了那石柱的顶上。 这下可以一目了然了。这个巨人搭造的石屋可真不小,比女娲娘娘后来建造的太昊宫还要大,只不过是露天的。这种石屋,可以防风,却不能挡雨。伏羲在石柱上左右四顾,觉得这几个巨人并不笨:他们建造的石屋上面就是冰雪之山,有水喝。而下面不远就是森林,可以打到野兽,吃喝不是问题。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将这石屋建在河流旁边呢?难道是因为河流旁边没有这巨大的石块吗?伏羲百思不得其解。 正思考间,伏羲看见那凹盆中的水被火煮开了,那个坐着的男人站起身来,好家伙,都快赶上他们立在那里的石柱高了。他将那些野牛肉放进凹盆的开水中。伏羲明白,这些巨人在煮肉吃了。 这个巨大的男人像打雷似的吆喝了几声,伏羲只好捂上了耳朵。其他的巨人听到叫唤,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一个巨人在伸懒腰的时候突然发现石柱上面站着的伏羲。嘴里一阵乱喊乱叫,另外的巨人从那个巨人的眼神和手指向上也看见了伏羲,竟然同时大喊起来。伏羲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他从石柱上一个跳跃,很快飞回到了朱襄、阴康和浑沌旁边。 朱襄问:“怎么样,是大人吗?” 伏羲道:“何止大人,简直是巨人。他们共八个人,有三个和咱们差不多大小,估计是巨人的孩子。这些人的声音太大了,耳朵受不了!”正说之间,那些个巨人已经从石屋中走出来,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石屋不远处的这几个矮小的人类。 朱襄、阴康和浑沌一看,既是吃惊,又是害怕。这几个巨人站在山上,像一颗颗高大的树木一般,那高耸入云的大山都要被他们挡住了。 阴康看看伏羲道:“族长,怎么办,要不,我们跑吧!” 伏羲又白了一眼阴康道:“跑?就你那点功夫,这些个巨人想抓你,你能跑得了吗?你们都不用怕,有我呢!” 伏羲说完,对那些巨人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巨人啊?我们虽然个头比你们小,可我们也是人类啊!” 山上面的巨人们听了,有的挠挠耳朵,有的互相看看。伏羲心想:这些个巨人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就给他们打个手势吧!想到这里,伏羲就做起手势来,意思是说,我们虽然比你们矮一些,可是我们和你们都是人类,应该相互友好才是! 这一打手势,上面的巨人好像是弄懂了伏羲的意思。其中有一个巨人比划了几下,伏羲一看,有门。就对朱襄三人道:“他们在问我们是什么地方来的人,怎么这么小!”说完,伏羲又向巨人比划起来,说自己是从东边的太昊来的,太昊距离这里很远,就是为了寻找他们而来。太昊是一个人类的部落,那里有无数个和他们一般大小的人聚集在一起生活。伏羲又比划着问巨人,他们来自哪里?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大?又为何在这山上做石屋居住?巨人中有两个人相互比划起来。伏羲一边看着,一边对朱襄、阴康、浑沌道:“他们说,他们原来也是一个聚落,人类也很多,都和他们一样高大。那里有高大的树木,有比人类还高大的动物,这种动物既能游于水中,还能飞行于天际。天上飞的也是高大的鸟儿,他们原来居住的地方比我们这里低多了,一场泛滥的大洪水将那里的人都湮灭了,将那里的植物树木、动物和鸟类也都湮灭了,只有他们几个人逃了出来,他们怕水,所以居住在这高山之上。” 伏羲一边解说着,眼中竟然有泪水涌流出来,他想起了岐山的姜水部落,不是也遭受了一样特大的洪水吗?伏羲心中顿生无限怜悯,他用双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又比划道:我们的部落也遭受过同样的洪水之灾,洪水冲走了很多的同胞。可是我们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还成立了新型的人类部落。也希望他们不要气馁,一定要活下去。伏羲比划完,山上的巨人竟然也有的哭号起来。 伏羲见此,随即向那些巨人伸出了两只手,这是友好拥抱的表示。那巨人竟然也懂,同样平伸出两只手来。伏羲对朱襄三人道:“他们很友好,我上去,你们等一下!” 阴康道:“族长,还是小心点吧!” 伏羲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在运气挥腿之间,伏羲已经来到了那伸开两手的巨人跟前。伏羲发现,自己的个头只有巨人的半条腿那么高。他笑了笑,蹦了起来,一下就站在了那巨人的大手掌之上。那巨人的手掌颤了一下,很快又伸出一只手,将伏羲捧了起来。看样子,是怕伏羲掉在地上摔坏了。 那几个巨人见伏羲这般好玩,都凑了上来。有两个还咧开大嘴笑了,笑声如雷,伏羲赶紧将耳朵捂上。那个捧着伏羲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两个人才把嘴闭上。伏羲明白,将两手合拢,以示感谢。然后对朱襄、浑沌、阴康喊道:“你们上来吧!他们没有恶意!”几个人这才来到了巨人身边。 另外的几个巨人也想把朱襄、阴康、浑沌捧在手中。阴康等人虽然害怕,可是他们哪里跑的了。正像伏羲说的那样,巨人的手都要赶上他们人大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任凭巨人摆布。可是这几个巨人根本没有伤害他们之意,当阴康等人充分明白了这一点后,才慢慢放下心来。他们四个人被巨人捧进了石屋。 石屋里还有三个和伏羲他们一般大小的小巨人,是这几个巨人的孩子。他们看起来也不是一般大,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比伏羲的个头高出许多了。另外两个勉强地刚刚会说话和走路。当这几个小巨人看见伏羲等人,竟然要和他们玩耍起来,石屋里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热闹场面。 食物熟了,伏羲等四人吃得很少,可是巨人竟能将半个牛头放进他们的大嘴中去。对于这些,伏羲、朱襄、阴康、浑沌等人无不哑然失笑。 吃饱了以后,伏羲仍然用手势和口语与巨人进行对话。对于他们的事情,伏羲等人也渐渐清晰起来。这些巨人原来的部落叫龙伯国。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在东边很远的大海中的水面以下。原来那里也是一大片陆地,有一个大的沟壑,名字叫做归墟。归墟四周有五座高山,分别叫做岱舆、员峤、方壶、赢洲和蓬莱。如今就连这些高山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只剩下瀛洲和蓬莱两座山了。根据巨人的说法,他们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园了,至于自己的部落、自己的族人和亲人究竟如何,他们也无从得之。这几个巨人从龙伯国出来的时候,本来只有五个人,他们是为了寻找一种吃了以后便能长生不死的果实,而被龙伯国的头领派出来的,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这五个巨人中,其中有三个是女子,有两个是男人。石屋中的三个孩子就是这三个女人生的孩子。他们出来大约已经有三十多载了。伏羲算了算,他们所说的大洪水湮灭龙伯国之时,就是岐山姜氏部落几乎遭受灭顶之灾的那段岁月,原来这大地上除了岐山有人类以外,还有很多的地方居住着各种各样的人,也同时遭受了一样的天洪之灾。 伏羲他们就在石屋中住下来与巨人相处。伏羲发现有一个男巨人的腿受到了重伤,据其他的巨人比划,是他在出去打寻野兽之时遇见了一群野兽的袭击。虽然没有死亡,可也伤得不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伏羲想给他治疗,可是自己的骨针用在巨人身上太小,就只好用他们吃剩下的野牛之骨磨制一些新的骨棒当做骨针了。当那个巨人知道这个伏羲能治好他的腿时,极为高兴。伏羲与巨人的沟通就更多了。而当巨人讲到他们的前辈和他们周围的兽类和草木时,伏羲也是大吃一惊。而其中最让伏羲吃惊的,竟然是一种叫做龙的巨兽。因为巨人所说的龙,竟然跟伏羲在洛水河畔那次看见天空的龙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可是巨人们不把它叫龙,而是叫恐龙。 巨人们说,人类和恐龙之间,为了争夺生息之地,曾经发生了一场空前的人龙之战。而人龙之战的最后结果,是巨人获胜。他们说,据他们的祖先讲,恐龙凭的是坚硬的头颅、恐怖的牙齿、锋利的前爪和有力的长尾,而巨人们凭的仅是他们的双手和心力。是巨人的祖先从巨大的山崖上用双手卸下巨石垒成石墙、石山和巨石阵,才赢得了大地的居住权。而那个时候,巨人和恐龙,是大地上两种最大的动物,这两种大动物为了争夺地面打了起来。虽然恐龙也力大无穷,可是它们只能用头去撞,用尾来扫。可是巨人却能将大树连根拔起。巨人们用大树和巨石做武器,将恐龙打败了。后来,陆地上的巨人越来越多,可恐龙则越来越少,只有空中的飞龙没被巨人所灭。在那个时候,恐龙是巨人的美食。 巨人们讲,大地上有一个时代就是巨人的时代。那个时代天气异常寒冷,陆地上布满了冰川,无论植物还是动物都在这种严寒的冰川上生存。大地上的树木、野草长得都是异常高大,巨人也是高耸入云。最高大的巨人叫做盘古,是巨人部落的头领,他站起来头顶着天,脚踏着地。他呼气成云,叫声如雷,放眼似电,将手伸出去,就能从这一山伸到另一山上,即便是成群结队的恐龙也不是他的对手。龙伯国巨人部落在盘古的带领下终于战胜了恐龙,盘古也成了巨人大神。盘古虽然活了很长的年岁,可是他终于在一次巨大的火山崩发之后被洪水淹没了脚,淹没了腿,淹没了身子和头颅。那次大洪灾几乎使巨人族灭绝,但巨人也有来到高山之上的,侥幸逃过了那场洪水带来的劫难。后来巨人重新繁衍,又重建了龙伯国。可是这个龙伯国在刚刚建立了繁荣之后又遇火山洪水,就是他们遇见的这次。现在他们所以居住在山峰之上,就是因为惧怕洪水带给人类的毁灭之灾。 伏羲见巨人比划完,终于明白了原来人类已经有了漫长的历史岁月,而身在岐山姜水的他们,不过是人类众多散失部落中的一支而已。可是他不明白,巨人为何长得如此高大,而岐山姜水部落的人类却是如此地矮小呢? 他将这个疑问比划给巨人,求他们回答。一个女巨人比划道:他们见过很多高矮不齐的人类,说人类的高矮与气候有关,越是炎热气候下生长的人类个头越小,而越是寒冷气候下生长的人类个头越大。可是无论是巨人还是矮小的人类,都是喜欢在温暖的环境中成长的。在以前的冰川之际,整个大地上很少见到水,可是各地却都布满了厚厚的冰层。从最深的沟谷到最高的山峰都是如此,整个大地就是一座大的冰山。那个时候龙伯国巨人部落为什么要生活在大地上最低的地方呢?就是因为最低的地带能避开寒冷,可是却不能躲避炎热火山带来的洪水。而高山上的人类在山洞中也能躲避寒冷,还能躲避洪水,这是他们后来才知道的。她称在山洞中生存下来的人类是智慧的人类。 伏羲再问巨人为什么大地上会同时存在着巨人和他们这种矮小的人类呢?这些巨人们互相看看,乌拉乌拉地比划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伏羲看看那几个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孩子,问巨人他们有多大了。女巨人用手和脚比划说,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十几岁了,那两个小一点的孩子也有七八岁了。伏羲不明白,七八岁怎么才刚刚会走路和说话呢?谁知女巨人比划道:巨人的寿命是很长的,以前比他们更高大的巨人,寿命更长。据他们的祖先讲,冰期和洪水总是在减缩人的寿命,从几千年到几百年。因此巨人的孕期很长,所以长速也慢。伏羲没有想到巨人的祖先会是这个样子,可为什么这样,那几个巨人也说不出来。 当然巨人也寻问了他们的情况,伏羲用手势一一作答。朱襄、阴康和浑沌站在旁边只有看的份了。因为伏羲和巨人所言,他们半懂不懂。当巨人们详细看完了伏羲的手势以后,这些巨人坐在一起说起了很多伏羲等人听不懂的话语来。他们竟然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泪珠掉在地上就湿了一片。后来他们又向伏羲比划着,想看看伏羲等矮小的人类是怎么样抓捕野兽的。伏羲就令阴康、朱襄、浑沌三人到山下的林间用树皮搓绳做成了一张大网。这些巨人跟在伏羲等人的身后,看见伏羲他们很快用网罟捕来大小不一的野兽。他们又让伏羲等人看他们怎么样抓捕野兽,当他们看见野兽时,只要将大手伸出,那野兽就很难逃掉了。 伏羲、朱襄、阴康、浑沌等四人在巨人搭建的巨大石屋中住了若干日,伏羲等人准备回去,谁知那几个大巨人突然向伏羲比划,让伏羲收留他们的三个孩儿,并将他们养大成人。说他们放心伏羲的人品,知道伏羲能说到做到。并说他们几个人要回去寻找其他活着的巨人族,这已经是很长时间的志愿了,只不过是因为这几个孩子尚小,没有办法而已。现在见到了伏羲,他们就想早日去完成这个夙愿。伏羲有些为难了,这几个巨人的孩子虽然都已经断奶吃肉了,可是走起路来却很慢很慢。当然,那个较大一点的除外。如果把他们带回到太昊部落去,不知需要多长时间。另外,如果让这些个大的巨人到太昊部落去,会给太昊部落带来什么呢?他思考了半天,觉得不妥,可是他又不愿意拒绝巨人们的信任。当伏羲的眼睛看到山下的昆仑山时,他有主意了。他当即决定将这三个孩子带到昆仑山去。 当他将这个决定告诉巨人时,巨人们当即表示同意。于是巨人们扛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来到昆仑山上。当他们看到伏羲在昆仑山上自己用树枝和野草搭盖起屋子时,巨人们咧开大嘴乐了。这些巨人们为了答谢伏羲,还亲自到昆仑的悬崖上用大手掰下巨石,在昆仑山上为伏羲做成了一个大的石架,又用大手将树干树枝弄来为伏羲等人搭造了一个大石屋。完成了这些事情以后,五个巨人向伏羲拱手道别。他们走起路来像风一样,很多不高的小山丘竟能一跃而过。很多小河流小溪流也一步就能跨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巨人是走了,可是巨人的孩子怎么办,无疑是个巨大的难题。朱襄、阴康和浑沌看着伏羲,眼睛已经提出了疑问。可是伏羲却笑着道:“这几个孩子不用你们管,我自有办法养活他们。不过我今天要求你们一件事情,关于巨人的事情回到太昊以后不要乱说,那样会使太昊华族人惶恐。你们几个人先回太昊去,我过一段时间自然也就回去了,如果女娲问起来,你们就说,我还有其他事情可做。等我回去后,我们再考虑向东边的方向进发。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些个巨人到东边去干什么了!”朱襄、阴康、浑沌等三人不敢违背伏羲所言,只好走了。 第十二章 泰山封禅 此时,女娲在新市生下了一个头上有角的怪胎,她怕伏羲难过,就偷偷地将孩子放入金水河中。伏羲为了寻找父亲和巨人的足迹与属下来到了凫山,并在这里也建立了人类部落。他在向东方走时,发现了一座奇伟的高山,在这里,他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巨人父亲。他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一捆刻着图案的骸骨。葬完父亲,伏羲在这里首次封禅,并为此山取名为泰山。 ※※※ 又过了两个月,伏羲才回到了太昊。可是他到太昊以后,发现女娲不在太昊宫。就问朱襄,朱襄道:“女娲娘娘和大庭到新开发之地新市去了。”伏羲便披星戴月赶到了新市。新市也在黄河之侧,黄河的水滔滔不绝。伏羲先看到了大庭,大庭正按着女娲的旨意建造一处供伏羲用来观天察地的伏羲台。伏羲问:“女娲在何处?”大庭用手指指前边不远的一片水域道:“在那边的河边!” 伏羲看见女娲娘娘在河边坐着发愣,她根本没有发现伏羲来到身后,眼泪还在一串一串地往下落。伏羲没有惊动女娲,只是在旁边观瞧。他听到女娲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能这样呢?任姒、姬伯、伏宝、少俞、伯高、宓不都是好好的吗?这个孩子……”伏羲听了惊问道:“孩子怎么了?” 女娲吃惊地回过头来,她看见伏羲,竟然扑到他的怀中大嚎起来。伏羲从来没见过女娲如此伤感,他用手拍拍女娲肩膀道:“不要哭,天大的事情有我呢?孩子究竟怎么了?” 女娲哭泣着道:“孩子,没了!” 伏羲更是惊讶,他用手摸摸女娲的腹部,女娲过去隆起的肚腹已经小了下来。伏羲知道,他和朱襄等人去昆仑山找巨人时,女娲早已怀孕。现在腹部小了,定是孩子出了问题。女娲道:“伏羲,你说,我们亲兄妹结婚,真的能影响后人吗?” 伏羲道:“不会的,孩子们不都是好好的吗?” 女娲道:“可是,为什么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呢?” 伏羲惊讶了一下,勉强笑了道:“我们已经有了六个孩儿,难保我们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既然他生下来就死去了,就算不该有这个孩子!你不必太烦恼了!” 女娲却道:“你不怨恨我吗?” 伏羲道:“你已经为伏羲生了三男三女,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怨恨你呢?” 女娲这才有了些许笑容道:“就是不知道我们以后是否还会有的?” 伏羲道:“先把这些孩子抚养成人吧!孩子多不如孩子精!”女娲听了点点头。 伏羲女娲查看了伏羲台。见此台土石铸就,又高又宽,坚固耐用,伏羲大大赞了大庭。女娲问起伏羲去昆仑山寻找大人迹的事,伏羲道:“朱襄他们回来没跟你说吗?我们虽然看见了大人的脚印,可是却没找到那些大人物!” 女娲道:“找没找到,你回来就好了!” 在新市陪了女娲几日,伏羲还要向东南部进发。这次,他征得女娲同意后,带了昊英和栗陆两个人。三个人爬山涉水,脚步不停。越往东南走,离太昊越来越远。东南方向的大地,虽然不再是高原,可也先是丘陵遍地,后是平原成片。有时一望无际。昊英道:“族长,你说,这边会不会也有人类的痕迹呢?”伏羲道:“当然,我相信大地之上,人类群体众多,星罗棋布,绝不是我们在岐山山洞出来的那么一点点。我是希望多发现新的人类,然后教化他们,早日归于人类五行行列,不再过野兽的生活。” 果然,伏羲等三人在平原的林木之中,发现了一伙原始人类群。这伙人仍是茹毛饮血,比有巢人还落后。定居在一处不高的山的脚下洞穴中,大约有一二百人数。也是过着母系氏族生活。伏羲左右环看此山,皆是巨大岩石构成。心道,这里如果有巨人在此,就能开发一个新的石居部落了。可是……难道没有巨人就建造不成吗?想到此,他细心地查看了山上的岩石结构,发现了这里的岩石比较疏松,并不像其他山上岩石那般坚硬,心中大喜。于是伏羲便与昊英和栗陆来到这些人类群居住的洞穴。洞穴里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哇哇地叫喊个不停,有很多人竟然围了上来,要和伏羲三人厮打。他们哪里打得过伏羲?伏羲只用了三五几下就将很多人打倒在地,可是他并不打死他们。 这伙人群用惊恐的目光瞪着他们。伏羲仍用原来对待有巢部落人的办法,先用火做熟食给这伙人品尝,然后教给他们用网用罟捕兽之法。这些野人见伏羲本无恶意,就渐渐地适应了他,慢慢地他们相处很好。伏羲给这里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凫山。 此后,伏羲又开始传授他们一些建造简单房屋、挖地壕、打井和饲养牲畜之法。同时用手势和语言进行慢慢沟通,终于赢得了这群野人的尊敬,就连野人中的女头人也开始听伏羲的话,按着伏羲的说法做事。伏羲将那些打来的野兽拔下皮给这些野人群做衣裳,又将他在太昊推出的人类五行慢慢地推广给他们。当然,这期间很长,伏羲曾经往返于成纪、昆仑、孟津、陈州、新市和凫山之间。他不在凫山之时,就把昊英和栗陆留在这里。 伏羲仍然惦记着一件大事,就是那些巨人们究竟去了哪里?难道他们真的回到水下面去找他们的龙伯国了吗?他们说当时大地上有五座神山,洪水过后,只剩下瀛洲和蓬莱两座山,那么,瀛洲和蓬莱在哪里呢?还有,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呢?看来和他在昆仑山上所见到的那几个巨人是没有关系的,那么,在大地上,一定还有另外的一个巨人存在,他究竟在哪里呢?每每想到这件事时,伏羲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这个巨人并不遥远,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每一次想到他时,伏羲总是能看见昆仑山上那些巨人落泪的情景!为什么这样,自己也说不清楚! 抱着这些想法,伏羲在料理完各地的事务后,自己踏上了寻找巨人的路程。当然,既然巨人是从东边来的,就应该往东边走。于是,他就向东边不停地探索。找了不知多长的岁月,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一座奇伟的高山,此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比他见过的昆仑和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伏羲想,在东部地区,多是平原地带,所见到的山普遍矮小,怎么这里竟然也有这么高的山呢?那些个巨人,因为受了洪水之祸,一般都躲在高山上,他们能不能躲在这座山上呢?伏羲艺高人胆大,当即决定上去探个究竟。 伏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飞快地向山峰奔去。登山,对于别人也许是很难很累的事情,可是对于伏羲来说,和走平地没有什么区别。一来,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二来,自己总在不断地登山,所以登山的诀窍早已掌握在心中,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爬到了山半腰。回头望去,很多的小山都已经尽在眼底。 伏羲一边登山一边寻找,希望也能看到一座大的石屋,可是他左顾右盼总是不见。这座山和西边的昆仑山不同,山上虽然也是冷风习习,可是不见冰雪,一眼望去,都是绿幽幽的,除了山上突出来的岩石是黄白颜色的以外,余下的是满眼绿色。山上松柏苍翠,自山下一直连片到山顶。等伏羲到了山顶上,见白云总是飘飘渺渺,像水一般不断从身边流过。向山下看去,山与山连绵不绝,苍苍茫茫。 什么也没找见,伏羲有些失望了。他有些气丧地想坐下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就在伏羲刚要坐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直了。因为他看见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山的形状极为特别,就好像是一个人坐在山顶上一般,有头,有鼻子,有肩膀,有身躯,好像正在专注地看着东边的远方。浮云在他的身边飘荡,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伏羲一下又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凝神而望,这下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巨人,他那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小山的山顶,坚实、凝固,岿然不动。 伏羲倾尽力气大喊了一声,想引起那个巨人的注意。可是他连喊了几遍,那个巨人才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的头发很长很长,随着山顶的风而飘荡。他的眉毛很浓,也在微微地颤动。眼睛很大,有平常人的拳头那般大小,可眼睛不是很有神,看上去却是很无奈。面相慈祥,看见伏羲,好像有了一点笑意,他和伏羲对视着,对视着,却没有像伏羲在昆仑山见到的那些巨人一样站起来,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伏羲向前靠近了一些,大声喊道:“你是巨人吗?” 可是那个巨人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 伏羲这才想起,这个巨人并不懂他说的话。于是用手比划道:“你是龙伯国的巨人吗?” 那个巨人表情很特别,好像用了很大的劲,才点了点头。 伏羲又用手比划问他,是否去过西边,在昆仑山上他曾经见到过八个巨人,和他很友好。 那巨人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些,却始终也没有把手举起来。他看着伏羲,表情木讷,一动不动。 伏羲感觉到不妙,这么大个巨人,怎么对自己这样无动于衷呢?他见到那八个巨人的时候,他们尚能站起来看他们,而且和他们比划什么,这一个巨人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的手脚不能动了吗?伏羲想到这里,顾不得自己危险,迈开大步就往巨人那里奔。等他到了跟前时,更是惊呆了。伏羲看到了自己连想也不敢想象的场景。巨人满身是血,他坐着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在他的胸前,插着一个巨大的石匕,他的两手还在抓着石匕的匕柄。在巨人的旁边,堆着很多很多的兽皮和兽骨,都是他从山林中打来放在这里的,兽肉已经被他吃干了。旁边还放着一些干柴和树木燃烧过的灰烬,被风吹的满地皆是黑色,和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汇在了一起。巨人看着比自己小了很多的伏羲,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伏羲看出,这个巨人是自己不想活了,因而要用石匕结束自己的性命。尽管伏羲比划着问他为什么?说他能救得了他。可是那个巨人一点求生的想法也没有,他慢慢地腾出一支手来,用手掌挡住伏羲,用另一只手又把石匕向自己的身体内狠狠地按了两下。他竟然不再看伏羲,而是把头又转向了东方,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伏羲知道,他可能看的,是昆仑山那五个巨人去的方向,可能就是巨人们所说的龙伯国了。 伏羲一看巨人马上就要停止呼吸了,他也急了,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一下喊了出来:“你去过岐山吗?你是不是碰见过一个女子?你是不是我的父亲?”他边喊边比划,那个巨人却不再看他,慈祥的脸色透着一丝悲哀,头颅慢慢地低了下去。 伏羲的眼睛湿润了。这个巨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可是他确实是自己想找的人,可惜就在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却自己结束了生命。 伏羲极度悲哀,他坐在巨人的对面,详细地端详起这个巨人的容颜。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巨人竟然长得有些相像,除了自己的身躯和五官没有巨人的高大和粗壮以外,自己的脸和巨人竟是如此的雷同。伏羲是看过自己容貌的,他和母亲华胥一样,都是在水面上照过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又大又亮,非常有光泽。他知道自己的眉毛很黑很重,他知道自己的嘴巴很大。眼前这个巨人,除了眼睛已失去光泽以外,其他的五官和自己竟是如此的相似。以前小的时候,伏羲听母亲华胥说过,母系社会没有父亲一说,女人和男人是乱交的。可是女人没有事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谈论男人,说哪个孩子像谁之类的话。可见,人的面容也存在着遗传的成分。伏羲心想,这个巨人,从相貌上看,恐怕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伏羲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顺着脸往下流淌。他最为伤感的事情,就是自己见到了这个面容酷似的巨人,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为何苍天这般捉弄人,自己和他见面之日,竟是他的忌日。 他哭累了,终于站起来,想抱一抱这个巨人粗大的手臂。可当他去抚摸巨人手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那只挡着自己的大手,已经落下,手蜷曲着,只有一只手指伸开,好像在指着什么东西。细心的伏羲顺着巨人的手指望去,原来手指着堆在地上的一堆野兽的骨骸。伏羲纳闷,就过去将那骨骸捡拾起来,细细观瞧后大吃一惊。 原来这些骨骸上竟然刻着很多的图案。图案虽然不规整,但是很清晰。上面有水流、有湖泽、有高山、有人群,还有巨浪。有人被水卷走、有人在山上寻找、有人在和野兽搏斗等等。伏羲就又坐了下来,翻看这些图案。 想不到的是,这一坐就是几天。伏羲累了,就倒在一边眯一会儿,饿了就去抓一头野兽来吃。晚上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在不断地想图案的事!渐渐地,他从中理出了图案所要表达的东西。这是记载一个国家被洪水湮灭的大事,很多人死亡了,只有六个人逃了出来,他们在山上躲避了洪水,可是后来走散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各处游荡。他走遍了大地,在一个有水流的湖泽边,遇见了一个洗澡的女人,伏羲想着想着,脑袋就像炸开一样。从图案上看,这图案上记载的,难道就是巨人和母亲华胥的故事吗? 伏羲想起母亲华胥,可惜她早已经谢世,不然的话,找母亲问一问,就可以确定。母亲所谓的履大人迹和彩虹绕身,其实就是人们传说的故事。真实的情况就是,母亲遇见了这个巨人,并且发生了交配的事情,因此,后来生出了自己。 伏羲终不能总是呆在此山上,他将那些骨骸捡起来,用兽皮卷起,准备将它带到昆仑山去。又费了很大的力气,从大树上折下很多的树枝,为巨人搭建了一个树蓬花房。所有这些事做完了以后,伏羲对着东方和苍天拜了几拜,大声道:“此山接连天地,气势磅礴,容纳伟人,充满神灵之气。太昊伏羲来此,见过了巨人国之前辈,收藏了记事骨骸图。巨人创造的刻图记事,相较我太昊的结绳记事,更能传递古老信息。这是伏羲来此山,所得人类之重大收获!为记住前辈,以后就将此山定名为泰山吧!” 第十三章 与天地准 伏羲回到太昊,与女娲商议,在新市设六佐殿,将太昊部落定为华族龙部落。并将属下设为龙师,以龙纪官。规定历法年月,定四面八方,为太昊部落演绎八卦。要将太昊建成天地人合一的大部落。 ※※※ 伏羲回到太昊,没向女娲和族人讲起在泰山见巨人之事,只是说,在东边发现了一座奇伟的山脉,自己因是太昊人,就给此山定名为泰山了。女娲道:“此名字好!以后无论谁去泰山,就该想起咱们的太昊来!” 伏羲点头,又对女娲道:“我在泰山想了很多事,部落要向前走,仅靠我们两个人来管束众人是不行的。我们要发挥更多人的力量。这些天跟着我们的人有几个都是很出色的,像朱襄、昊英、大庭、浑沌、阴康、栗陆六个人。现在我们太昊人已经大体拥有了六片村落,成纪的发展还是比较好的,可是蓝田、孟津、新市、陈州、凫山之地,还都没有全方位地展开,这也正是我从有巢部落撤回来的原因。我们应该先在自己的地方做得出色,站稳了脚跟才是!” 女娲点头道:“你说得对!” 过了几日,伏羲、女娲召开全部落大会。伏羲对太昊华族人讲道:“我们太昊部落自山洞出来已有十几岁光景,这些年来,我们已有成纪这样一个像样的大部落,今又在蓝田、大基、新市、陈州和凫山开出新地。昔日在黄河与洛水之岸,天降龙瑞,龙马负图出河而使我太昊部落得到河图后,我又在观天察地之时,得到神奇洛数。无论太极、阴阳两仪、开天八卦还是河图洛数,皆是苍天赐给我们太昊之宝。也就是说,我们是在上苍的指引之下,才得以生存和发展的。为了更好更快地发展太昊,我们今天要发挥大家的力量来做每一件事。大家知道,龙对我们太昊来说,至为重要。龙在天地的形态有几种,或飞或潜或降或居,今我们以龙形设官而居,分别管理。以龙纪官,号曰龙师。命朱襄为飞龙氏,想办法做契以代替结绳,结绳报信、结绳做网做罟、结绳记事,这绳对我们人类的贡献也太大了,一根绳子要做那么多的事可也太累了,所以我想,应该有新的东西代替结绳记事法。我们经常看见动物的蹄印,有的蹄印是牛的,有的蹄印是羊的,有的蹄印是猪的,也有的蹄印是人的。蹄印不同,就像我当初结绳之时所系大小不一样的疙瘩一样可以分辨。以后朱襄要开动脑力,给人类留下印契。” 朱襄道:“是!” 伏羲道:“除此之外,你还要同时负责成纪之地,以减轻女娲的负担。” 朱襄道:“好!” 伏羲又道:“过去我曾与女娲说过,我们站在大地上的任意一点,看太阳与月亮升起和降落的地方,在一岁之中,各有不同。比如说,在我们的东部有大言、合虚、明星、鞠陵、苏门和岐山,在我们的西面有丰沮、昆仑、天枢、日月、常阳与壑尊六山,今日太阳出于大言而落于丰沮,可过了一个月以后,太阳出入处全变了,而是出于合虚而落于昆仑。以后逐渐往北,第三月出于明星而落于天枢,以此类推,到了第六月之时,是出于岐山而落于壑尊,以后又往回走,出于苏门而落于常阳、出于鞠陵而落于日月、出于明星而落于天枢,最后又回到原来的起始点即出于大言而落于丰沮上来。以前我将一岁定了十个月,是因为从南往北是五个月,从北往南回来又是五个月。可我按着每天推算的结果,与此又有了很大差别,为什么有这些不同呢?我现在也搞不懂。到后来我终于发现,在最北和最南的两对山上,太阳不是单纯的一个月的起落,而是来回的两个月的起落,这样算起来就对了。那么如此推算,一岁应该是一十二个月才对啊。所以,昊英,今命你为潜龙氏,专门去研究一岁的冷热寒暑的变化,尽量地将一岁、一月、一天和一夜的光阴,观察细,观察透,而后定准才是。” 昊英道:“明白!” 伏羲道:“同时命你负责孟津之地!”昊英道:“是!” 伏羲道:“大庭,在我与你相处的这几日中,我发现你对房屋地基、结构、大小等方面的见解十分准确和高明。你对太昊宫、伏羲台、画卦台等地的构筑很有特色,因此我命你为居龙氏,与女娲娘娘一起在成纪、蓝田、新市、大基、陈州等地治建屋庐,总管各地的房屋建筑事宜。你听懂了吗?” 大庭点头道:“懂了。” 伏羲道:“同时命你负责新市之地!”大庭点头。 伏羲道:“自我们人类诞生以来,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灾害。这些灾害来源于三个方面:其一是自然的灾害,如火山、地震、洪水等,这些灾害总体上属于天灾;其二是动物方面的灾害,人为了生存,与大地上的各种各样的动物抢食物,人把野兽当做食物而野兽也把人当做它们的食物,这种灾害叫兽灾;其三就是人本身造成的灾害,如以前人吃人的现象,人和人之间的冲突也会造成人类的伤亡,这就是人灾。以上这三种灾祸,都会阻碍人类的进步和发展。浑沌,我封你为降龙氏,以后你要从部落中找些人专门来研究可能发生的各种灾难,并能及时提出解决的方法来。” 浑沌道:“是!” 伏羲又道:“同时你要治理陈州之地!”浑沌同意。 伏羲道:“阴康,我封你为土龙氏,你的事就是治田里。何为治田里呢?我们部落现在的食物主要是鱼类和肉类,还有女人采集来的各种野果。除此之外,我们还吃过一种东西,你知道吗?” 阴康道:“知道,就是黍粒煮出来的粥,甜菜做出来的汤,还有葫芦做成的菜。” 伏羲点头道:“答得好。我让你负责的事,就是黍子、甜菜和葫芦的种植。你可以在成纪,也可以在蓝田、在新市、在大基、在陈州的任何地方选择平地,用石镐在地上刨出坑来,将种子种下去,因为这些东西是在地里长的,同时你还要负责整理和收藏。当然,我也要你负责蓝田之地的治理!” 阴康道:“明白。” 伏羲道:“栗陆,今封你为水龙氏。所谓水龙,就是指关于在水上的一切的作业。包括在水中的捕鱼,为部落打井备水,还有提供有效的建筑用水等等。你明白吗?” 栗陆道:“明白。” 伏羲又道:“凫山之地,是我们太昊华族的新的村落,距离河流也不很远,所以,你又要管制好东边的凫山村落了!” 栗陆答应了。 伏羲道:“从即日起,朱襄、昊英、大庭、阴康、混沌和栗陆六人,就是太昊华族部落的六佐将,协助我和女娲处理好太昊华族部落的所有事宜并管好自己的分地。对于各个分地,可以根据它们不同的地势、水流、山脉等而自行规划和发展,但是太昊华族部落有整体的原则,一定要在太昊大局之下行事!” 伏羲最后道:“这次我与朱襄、昊英、大庭去有巢部落很有收获。我在他们那个地方,看到了他们对苍天和大地的尊敬。他们认为,他们能够活着,能够生存下去就是有赖于天地的给予,没有了天地,人便不复存在了。他们还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这与我想象的天地基本上是一样的,不然,我怎么能提出四面八方之说呢?总之,人类生于天地中,吸收苍天与大地赐予的能量,并用这些能量谋人类之生存与发展。天、地、人三者是合在一起的,这就叫天地人三才。我们人类所要做的所有的事都要以天地为准,不能超越于天地之外,只有符合了天地的规律,我们人类才能更好地发展下去。所以,我们这次聚会,可谓与天地准也。一切要遵循天地大道而行,这样,我们太昊华族就有了勃勃生机!” 第十四章 巨人少典 伏羲女娲的儿女们都长大了。其长女任姒因为善于攀登被部落人改名为女登。伏羲女娲为女儿择婿,采取比武招亲的方式进行。来比武的人很多,可最后都被叫蚩天和少典的两个巨人之后打败了,但少典得到伏羲长子姬伯的暗中帮助最终获胜。女娲查找蚩天和少典的来历,这才知道,这二人均是伏羲在昆仑山收养的龙伯国巨人之子。少典和女登成为夫妻。女登在与少典和姬伯去华山的半山腰上感孕。可是少典却愿意与女登的妹妹伏宝在一起。伏宝受伏羲训斥,竟然偷了伏羲的玉器和少典去了有巢部落。女娲着急,派全部落人寻找。伏羲和姬伯在有巢,暗中保护了少典和伏宝没有被黑熊吃掉。伏宝也因为教给有巢人用网罟之法得到了有巢人的大玉。 ※※※ 又是几年过去了,女登、姬伯、伏宝、少俞、伯高和宓在玩耍中慢慢长大。特别是女登,已经长成个头几乎与女娲平齐的大姑娘,除了全身有毛以外,其他地方都非常像女娲,是太昊族人远近闻名的美人儿。正因为此,来女娲处说亲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伏羲和女娲身处于华族部落族长之位,对于已经长大的女儿女登的婚配之事,也要考虑到整体太昊华族人的想法。 一日伏羲归来,女娲便与他说起孩儿女登之事。女娲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来给女登求婚的人太多了。我们原来很看好少男的,这孩子也不错,不然,我们就找一下少亢氏给他们办了得了。” 伏羲问道:“少男武功怎么样?” 女娲道:“不错,在少年之中,我看是个顶尖的人物。而且也是个很聪慧的人,做事情很扎实,我看,这孩子不错的!” 伏羲道:“与姬伯相比如何?” 女娲道:“当然比不上伯儿了。不过,少男很灵秀,又勤奋,你教给姬伯的功夫,我看少男也学了不少去,他们经常在一起切磋的。” 伏羲想了想道:“此事事关孩子的前途和部落的安定,我们要考虑得周密一些。既是女登和少男相处很好,少男又会一些武功,如此,我们何不召开一个比武的大会,来一个比武招亲呢?” 女娲眼睛一亮道:“比武招亲?这可是个新的说法。不过挺有趣的,就是不知道女儿女登怎么看。” 伏羲道:“我们问问她就是了。” 女娲将女登找来,女登看见父亲回来,首先过来与伏羲相拥了一下。女娲道:“登儿,你现在也大了,你知道前来求亲的人太多了,咱们在太昊是族长之家,做事呢,不能像一般的人家一样,必须做得公正、服人。我和你父亲都知道你自小就与少男交好,也愿意你们两个人成为一对。我们也知道少男的武功一流,所以你父亲既考虑到公正,又考虑到少男,提出来要比武招亲,你看如何?” 女登转了转眼珠道:“我去问问少男。” 谁知过了一会儿女登就跑了回来道:“行,少男说,他和那些年轻的人试过,他不怕他们。只是,他说,我弟弟姬伯他是打不过的。” 伏羲笑道:“姬伯是你弟弟,他怎么能去跟少男争呢!” 女登道:“既是如此,少男也就不怕谁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伏羲道:“女儿,这件事你可要想好了,既然是定下了比武招亲,那就是以武功定胜负的。我实话跟你说,虽然你看好了少男,可是我不一定看好他的。现在太昊早已经是人类的一个大部落了,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有,深山之中,藏龙卧虎啊!如果少男败了,你可不要后悔!” 女登想了想道:“我觉得父亲想出这个比武招亲的法子很好玩的。少男对自己的武功也有信心。如果他败了,那也没有办法。我看,就这样吧!” 女娲看看伏羲道:“孩子同意,那就这么办吧。” 过了几日,太昊部落在成纪之地搭起了一个高台,并将女登要比武招亲一事说与族人听,族人对此事无不响应,太昊便兴起一个年轻人习武之风,每天都会看见一伙人在那里舞石弄棒,窜上跃下。有人将此事报与伏羲,伏羲道:“年轻人习武,自然是好事,我本意就是想使太昊成为一个强壮之族。” 招亲之日已到,伏羲、女娲来到高台上,见台下人山人海,伏羲叹了一声,想到他与女娲离开姜水山洞之时,竟然没有人乐意跟随的事,心情极其感慨。伏羲道:“今日是我伏羲女娲氏之女女登比武招亲之日,招亲之规则已然告诉大家,那就是二十岁以下的非本族的年轻人都可参加,不能见血腥,点到为止。上来的人要自报名号,由我儿姬伯在场维持秩序。如果有谁想开动杀戒,别怪姬伯会随时将他打下台去。最后的赢者,便是我女之夫。现在开始吧!” 伏羲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年轻汉子蹦上台来。一个人向伏羲等人抱拳道:“我叫昊壮,父亲叫昊英,前来比武。” 伏羲看看他道:“原来你是昊英之子,不错,小伙子很精神。” 另一个人看来年纪不大,却是极为壮实,个头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大腿和胳膊都很粗,满脸煞气。他这一上来,台下面竟然哄了起来,多数人在问:“这个人是谁啊,以前怎么从来也没见过,太昊有这样的人吗?这么高的个子,这么粗壮的身体,谁能是他的对手啊?”他也向伏羲等人拱拱手,可张着嘴说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女娲问伏羲:“怎么回事?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少年?” 伏羲摇摇头看看姬伯,姬伯走上前问道:“你叫什么?从哪来的?怎么不说话?” 那个人张了几张嘴,还看了伏羲和女娲一眼,似乎是有点口吃,道:“我……我……我不知道怎……怎么说啊!”话声很高很响,在近处的人耳朵直鸣。 众人一听笑了。姬伯看看他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话结结巴巴的,还这么大声?” 那个人却道:“我……我……我本来就是……结……结巴。说话……就……就这样!” 姬伯道:“那你也没有名号吗?” 那个人道:“没有……没有人给……给我起名呢!” 姬伯问:“那你父母呢?” 那人道:“我……我……我没看见过父亲,也……没看见过……母亲。” 姬伯回头看看伏羲,伏羲看看女娲。女娲笑了一下道:“这个孩子说得不差,他应该是对偶婚状态下出生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谁是他父亲。可是,这个人怎么会没看见过他的母亲呢?” 伏羲道:“也许有其他的原因!”说完了走上前来对他说:“孩子,既然你以前没有父亲,那以后我伏羲就是你的父亲。我今天给你起一个名字,叫蚩天如何?” 那个人对伏羲像是极其尊敬,他乐了道:“好……好……你就是我……我……我父亲,我……我……我以后就叫蚩……蚩……蚩天。”说完了,就回头看看昊壮道:“小……子,还……打吗?”意思是那昊壮看到他的样子还不吓跑了。 昊壮还真是有点畏惧了,可是既然上来了,这么下去多不光彩,于是狠狠心道:“怎么不打,上来了,就是打的。” 蚩天摆摆手道:“那,你……来……来……来吧,打……打死你。” 那昊壮上来就是一拳,虽然蹦起很高,可是也只是能打在蚩天的腹部,谁知道那蚩天一不躲闪,二不发晃,昊壮那一拳打在他身上,就如没打上一般。昊壮正在奇怪,见那蚩天不痛不痒地站着,就连着挥拳打去。蚩天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可是昊壮这样打下去,他觉得很没意思,就挥挥手道:“我看……你还是……下……下去吧,你这是给……给我弹……弹腿啊!” 昊壮一听,这个人这么瞧不起他,很生气,竟然往那蚩天的大腿上猛踹,终于不知道哪一下让蚩天怒了,他竟然一屁股坐下来,这就和昊壮的个头弄了个平齐,这样,昊壮能打在他的上身。那昊壮便向他胸部猛击,直到这时,蚩天才挥手出了一拳,竟然硬生生地把昊壮从台上打了下去。 对此,台下的台上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姬伯本来坐着,他竟然也站了起来,他看看伏羲和女娲心道:这个蚩天究竟哪来的,也太厉害了吧,还没用上一着,昊壮就下去了。幸好昊壮跌到了台下的人群中,而且台子不高,否则,即便不打坏也会被摔坏的。 伏羲看台下没有什么事,就对姬伯道:“你再重申一遍规则,特别是对蚩天说说,继续吧。” 姬伯走到蚩天跟前道:“我再说一遍比武规则,不许出血腥,点到为止。听见了吗,蚩天?” 蚩天道:“知……知……知道了,我……我……我刚才是重了点。” 又有几个人不知轻重地上来,却都被蚩天三拳两脚就打下台去。有很多人本来是做了上台比武的准备,可一看蚩天这个架式,也都吓了回去。 这可急坏了台上的一个人,那就是女登,她看着少男站在台下,面沉似水,知道他对这个蚩天也没有取胜的把握。便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坐不住,就又站了起来。女娲看在眼里,用肩膀碰碰伏羲。可是伏羲像没看见一般,对姬伯道:“你问问还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人上台,就定下了。” 伏羲的话音没落,只听“噌”地一声,少男已经上了比武台。 少男报名完毕,拉开驾式。那蚩天道:“你……你……你是后来的,你……你……你先打我。”说话的口气,根本就没把少男当成一回事。少男便不再等让,左脚向前一步踏在地上,右脚跟着飞起,直取蚩天前胸。这个少男虽然个头远不如蚩天高大,可是身体极是灵活,窜跃起来竟然能打着蚩天上身。蚩天仍然像与别人对打一般,并不躲闪,挺起胸膛,只等少男那脚到来。他的本意是等对方就要踢到自己之时,用手将对方的脚抓住,并将对方之脚向高空推起,并顺势将对方摔于地下。可是那少男的脚飞来之时却变了方向,原来这是一个虚招,真正的实招在他的左脚上,他的右脚在蚩天前面一晃落了地,左脚飞起,直奔蚩天面门。这一脚又快又准,蚩天来不及躲闪,被一脚踢在脸颊上。蚩天一下被踢着,用手摸摸脸,转转脑袋,用眼看看对方,心想,这个人不是个善茬,是个对手。 台下和台上都传出叫好的声音。女登高兴了,看看父母。女娲和伏羲也正在点头。 那蚩天丝毫也不气馁,他一步一步向少男走来,当他离少男不远时,突然伸出左手向少男进攻,少男伸出右手想把这只手挡出去,谁知蚩天之拳突然变掌,一把将少男之臂抓在手中,少男只觉得此人之力气大得出奇,自己之右臂立即感到又酸又麻又痛,便飞起左拳去击打对方面部,蚩天伸出右手向少男的拳头击来,两个拳头碰在一起,蚩天没觉得怎么样,少男却觉得自己是打在石头上,痛得不得了。可是蚩天却丝毫没有停止之意,又一拳向少男面部打来,如此拳打之下,少男不弄个脑壳粉碎,也得落个大五花脸不可。 此时女登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甚至于不敢再看。可她还是听到了“啊”的一声,抬眼看去,蚩天不知怎的竟然放了手,他在放手的过程中,顺势向前一推,少男便硬生生地倒在台上,出去了很远。少男咧咧嘴:这个人力气太大了。 那蚩天却回头,大叫道:“谁……谁……谁在打我的手。”说完怒气满面的四处看。 少男也在疑惑,他偶然看见姬伯正向他使个眼色,他明白了,便一跃而起。这一回他知道,他的对手身体高壮、蛮力大而手又快,不能硬打,硬打肯定吃亏,也不能让对方抓住,抓住了自己则必败。想好以后,少男又似前一般,乘蚩天还没缓过劲来,向蚩天扑去,好似直逼蚩天之面,快到近前时,却倏地双手着地,双手变做双脚,而用双脚轮番向蚩天之腿部袭击。 那蚩天正愣之间,看见对面人影晃动,慌忙迎击,面前却一下没了人影,脚上腿上却屡遭攻击数次,那蚩天知道被攻了下半身,竟然一个马步稳稳站住,哈腰蹲起。同时伸出两臂,向少男打去。那少男怎么能禁得住蚩天这一掌,又一次被推出很远,险些滚下台去。 少男输了,女登脸色大变。她看看父亲伏羲,伏羲似是没看见她一般,若无其事。 姬伯见没有敢再登台上来比武的了,就又喊了几声。这时只听很远的地方有声音传来:“小弟,你玩够了吧,我不打你,你下来吧!”那蚩天听到此声,竟然笑了道:“那……我们……也得……比划比划,不……然,怎么……怎么回事?” 只听有人道:“那好吧!” 这时人们才看到,一个更高大的人向比武台走来。此人有两人多高,面相英俊,气宇非凡。他穿过台下的人群,只是稍一抬脚,根本没有费力就来到了台上。他眼睛明亮,看了看伏羲和女娲,彬彬有礼地道:“少典见过族长,前来比武招亲!” 看见这个高大英俊之人,就连女娲和噘着嘴的女登,眼睛都放出了光彩。 伏羲道:“原来你叫少典啊,名字不错。为什么叫少典呢?” 那个少典道:“名字是我师父起的,含义如何,我并不知。今天是来比武招亲的。” 伏羲道:“这,我们欢迎。可是现在赢者,是这个台上的蚩天。你如果败了,他就赢了!” 那少典却笑笑道:“他是我的师弟,本是跟我来的。说打擂好玩,就先上来了。他下去我不是就赢了!” 姬伯问蚩天道:“这个少典让你下去,你还打吗?” 谁知蚩天竟然大声笑了笑道:“师……兄,我们就……就……比划两下吧!说……说……实话,我……我……我……也看中这……这个小……小女子了!”说完了,还故意向女登做了一个鬼脸。 少典道:“那就比划两下吧!” 蚩天和少典这一伸上手,可让太昊华族的人开了眼界。这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痩,一个身体灵活轻便,一个行动稳健迅疾。一个出手极为巧妙,一个力大无穷。可是他们都给对方留有余地,不像是在争夺输赢,反而像是在给众人表演。他们身随风动,上下翻飞,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拆了五六十招之多。伏羲一直在盯着他们不转眼珠地细看。伏羲旁边的姬伯坐不住了,一会儿看看这两个人打斗,一会儿又看看伏羲,突然问伏羲道:“父亲,我看他们的招数,怎么越看越熟呢,好像我也都会啊!” 伏羲笑笑却不予回答,只是问:“姬伯,在太昊之中,谁是第一高手?” 女娲转过头来道:“那还用问,是咱们儿子姬伯呗!” 伏羲看看姬伯道:“如果你上去,有赢的胜算吗?” 姬伯摇摇头道:“如果是这般空手打斗,他们个高力大,我不能赢,可也不至于输给他们。如果让我带上石子……” 伏羲笑道:“现在你能充分地估计自己,我很高兴了!” 正说之间,那少典突然飞起,一个跟头从蚩天头上掠过,同时伸出两手,去拍蚩天的后背。蚩天一个就地打滚,躲过此击,同时用手变腿,出双腿先后向少典蹬去。少典落地,用手去抬蚩天之腿,想架空他的力道,可是蚩天并不让少典拿住,一个回旋,腿回地面,两掌出击。只听少典悄悄地道:“表演完了,下去吧!”可是蚩天却道:“我还没玩够呢!”根本没有让势。伏羲听到了他们这段话,心中明白过来,这个蚩天,开始像是来玩的,说不准真看上了女登。他看了女儿一眼,女登正紧紧地盯着少典不放。伏羲一下看透了女儿心理。他瞥了一眼姬伯道:“看你姐姐,是不是看中了少典!嗨!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姬伯见姐姐女登脸色红晕,眼光随着少典的起伏来去不断地转。突然把手伸进衣裙,挥手之间,有几枚石子飞向蚩天,蚩天正与少典酣斗,突然背后传来风声,知道不好,一个急转身躲过石子,可是却给少典带来时机,少典同时出手,推向蚩天臂膀,蚩天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台上。 少典不再追打。姬伯乘机宣布,少典胜了。 伏羲过来将蚩天扶起。蚩天道:“我……我……我还没打完,怎么就他……他……他赢了,我……我……我不服。” 伏羲道:“蚩天,你虽然输了,也是好样的,以后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妻子的。” 蚩天还道:“我……我……我不服。” 经这次比武招亲,少典与蚩天的名字一下在太昊传了开来。 女娲问伏羲:“这次比武招亲,开始我还很奇怪,为什么你有如此奇想,可是后来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冥冥之中,女儿婚礼,像你从中安排一样。” 伏羲笑道:“假如这是我的安排,这种安排好不好呢?” 女娲道:“看女儿神色,自是非常满意,当然好了!” 伏羲道:“女儿满意就好啊!” 女娲突然问道:“我打听了,这个少典和蚩天,根本不是咱们太昊的人,这是不是你安排的?” 伏羲道:“他们,是我从昆仑山上养大的。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呢!有些事我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现在想来是多余的。” 于是伏羲才将他和朱襄、阴康、浑沌在昆仑山上收复龙伯国巨人的事讲了一遍。 女娲听完了,叹道:“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这些个大人如果饿极了,不把你们当食物吃了才怪呢!” 伏羲道:“他们和我们虽然有高矮之分,可是都是人类,自然有人类共同的想法。” 女娲问:“后来,你又见到那个大人吗?” 伏羲摇摇头,道:“我去各地寻找,特别是去了东边,还去了泰山,却没有见到那几个大人的影子。有的时候我想,他们……有没有可能跳入东部大海了?” 女娲听了,眼睛瞪起来。 过了几日,伏羲、女娲顺利地为女儿女登和少典举办了喜事。像以前女娲与伏羲结婚时他们母亲华胥为他们主持婚礼一样,女娲为女儿准备了一块俪皮作为贺礼和婚证。 女登虽然心喜,可是原来和他要好的少男心中却大为不快,伏羲了解此事,亲自到少男家中安慰其父母与少男,并承言给他们寻找一门好亲事。又过了数日,由伏羲、女娲出头说和,少男也与太昊部落有峤氏之女完了婚。 这段时间,太昊部落一直处于喜庆状态之中。 而后,伏羲将蚩天领去了昆仑山。 由于姬伯的暗中帮助,少典成了姬伯之姊夫。少典就常住在太昊部落了,每日能与姬伯在一处,一起磋练武功。这少典的个头虽然比姬伯高大,可是武功却没有姬伯的好。两个人即便是平常的戏斗,少典也很难占得姬伯一点便宜。就是在轻功上,也是不相上下,何况,姬伯还有一手打石子的绝活呢! 女登呢,少时和姬伯就天天玩在一处,姐弟之情自不必说了。从少典加入以后,几个人便天天在一处了,她就给他们二人烤肉、煮鱼、做饭等等,有时女娲领另外几个孩子过来,虽然少典坐在那里也比他们高过一截,可是少典谦逊,被人称道,一家人在一起过得其乐融融。 一次,伏羲回来,对姬伯道:“自此地向东南方向五六天的路程,有一座山名曰华山,山势又高又险,山上树木苍劲。从山下往山上去,只有一条路可走,上下可通天,极是险峻,叫苍龙岭,是练武的一个好去处啊!” 女登问:“父亲,你说的华山,是不是距离安葬我祖母的地方不远啊?” 伏羲听了很惊喜,道:“是啊!那山所以称为华山,就是为了纪念你的祖母华胥氏的。她的墓陵就在华山脚下。华山这个名字,就是我起的。” 女登笑笑道:“那我们去华山,还能去拜祭一下祖母呢!” 伏羲赞道:“好,好!” 姬伯、少典和女登三人便依父亲之说,备了些食物,辞别了母亲女娲,向华山而来。 走近华山之时,女登很快就看见在华山脚下,有一个村落,有一些太昊人居住在那里。在村落不远之处,还有一处用石块搭起的小屋,虽然藏匿于苍松翠柏之中,却也若隐若现。女登知道,这个村落的人,就是父亲安排他们在这里看守祖母华胥的陵墓的,而那间石屋,是祖母塑像存放之处。于是,他们径直走进屋子,发现那屋子里有一个妇人的泥塑像。妇人身披虎皮,看上去极是高贵。在屋子的后面,还有一处用石块堆砌而成的大墓。墓地的旁边,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女登就对少典道:“这就是我父母为纪念祖母华胥,做成的庙宇,后边就是墓地了。这屋子里面的塑像是母亲女娲用泥做成的,看,祖母华胥长得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姬伯道:“我也听母亲说过,只是头一次来了这里。这塑像做得还真的很传神呢!” 少典问:“你们见到过你们的祖母吗?” 女登看看姬伯,姬伯道:“如果姐姐都没见过,我就更见不着了。原来祖母是这个样子的。” 女登便出去采来了一些花草,放在塑像前面,又对着塑像鞠躬行礼。姬伯和少典看见,也就按着女登的样子,也去采来些鲜花,只用作祭奠。 之后,他们来到华山脚下,来到伏羲说的地方。华山,是险峻之山,所谓险,此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从山底向山上望去,灰石、绿树、云层交于一处,真格是如苍龙盘绕于天际,给人以茫茫之感。 姬伯道:“父亲说得不错,真是个好地方啊!又高又险!” 女登也道:“真想不到,人间竟然能有如此胜境。”一边说话,一边是又蹦又跳,看上去非常快乐。 少典道:“还是族长厉害,这么远的路,这么美的山,他都能找到。” 姬伯道:“父亲去过之地可不只这一处,我想,这人间景色至奇至美之处,可谓多矣!” 女登眼珠一转,说:“初来华山,我们怎么也得吃一点华山上的新鲜之物。你们看,我们能望见的那个山顶,既险又峭,你们两个人不妨来个比赛,看谁先到了那个山顶。不过可有个条件,不能空着手去,而是要至少抓一个活物上去。” 姬伯、少典道:“好吧,就依你。” 女登又道:“你们两个也知道,我登山的本事也不比你们差多少,不然族人怎么会给我改名叫女登呢?但你们是男人,我是个女的,力气没有你们大,不过,如果我先让你们走一段路,可是我不抓活物,但如果我先比你们登上了山顶,你们两个人都要受罚的。” 姬伯和少典道:“行啊!” 两人一同起程,从山下往山上跑去。跑,自然是少典更胜一筹,因为他人高腿长。可是姬伯轻身功夫比少典好,所以他并不服输。既然是比赛,而且并没有说好道路,两个人都知道,当然是谁走得最近,谁就有可能先上去。少典见一处山崖直通上下,就脚踩住山岩,用手抓住山上凸起之处,“噌噌噌”地往上窜。姬伯呢,心想,你走山路我便攀树。于是用手握住一棵小树之干,一用力,就上了两人多高,又抓住一个树干,一用力又上了两人高。女登看在眼里,大叫:“好啊!弟弟好棒啊!” 可是此山并不是很矮,山岩也越来越陡,树木也越来越多。少典抬头向上望去,即使把头抬到了脑后,也只能看见不远的地方。而回头向下望去,心中却是咯登地吓了一跳,似乎脚下没有踩着任何物件,如悬挂在半空中一般。少典紧闭了双眼,心想,不能往下看,还是抓住岩石向上爬吧。 姬伯连上了几十棵树,气有些短了,汗津开始向外冒。他斜眼看看少典,少典正处于和他平行的位置上。姬伯想:不行,我还得快些,绝不能落在这个少典的后面。 女登也找了一条路,开始向上爬。女登爬山的速度并不比姬伯和少典慢,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山的半腰之上,距离姬伯已经很近了。这个女登的名字就是因为她能攀岩和爬高树落下的,想起来真是名不虚传。女登虽往山上爬,却还不时地观察少典和姬伯的位置。看自己与他们两个的距离,在她的心里,还想着自己要比他们两个男人先到山顶呢! 再往上爬,少典明显地已经爬不动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急坡向上,如果他的头不向后仰着,就触到了山岩的石头。可见这处山崖已经斜陡了,真是向上望去只见山岩不见天啊!而且他也不敢向下看,因为下面的人比蚂蚁还小。他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向侧面移动。少典有些后悔,心想这回完了,肯定是输给了姬伯。可是当他挪到有树的地方的时候,他看见,姬伯离他并不远,他也是站在一处悬崖边正左右观望。少典也找了一处能站得住脚的地方停下来,他对着姬伯大喊道:“怎么了姬伯,怎么不往上爬了?” 姬伯道:“这个地方,可能就是父亲所说的什么苍龙岭了,因为我怎么也找不着往上去的路了。” 少典道:“那就歇一会吧,我们也等一等女登啊!” 此时的女登也登到了山的大半腰,她的速度虽然很快,可也已经是气喘嘘嘘。她想,父亲也真是,要练好武功在哪练不了,非得要少典和姬伯到这个山高岩峭坡陡的华山上来,武功还没练,人都要累死了。正思索间,一束强烈的太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只感觉到眼睛有些发黑,头脑一阵晕眩,有一股酸水从腹中涌上,立时感觉异常恶心,终于忍不住呕吐了出来。就在她这一吐之间,似乎是惊到了旁边的什么动物,只听到一声似虎如狼般的嚎叫,女登感觉到有一物从天上飞来,围绕她的周身绕了一个大圈,又飞回到天上去。她慢慢地睁开双眼,看见天上有红云、黄云、白云以及黑云在那里翻来滚去,似是在被什么物操纵一般不断地飞舞,那情景煞是好看。女登心想我自小长这么大,也没少看天上的云彩,却从来也没见过如此云来往去彩云飘飘的景色。一想之中,她突然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累了,身体似乎有了无穷的力量,便“噔噔噔”地往山上走,不一会的功夫,她竟然真得追上了少典和姬伯。此时,姬伯和少典正为找不着路而东张西望,他们竟看见女登顺着一个不宽的山崖往山上走,两人立时来了精神,把住树木窜了几窜便到了女登跟前。女登奇怪地问:“你们两个怎么才到了这里,走得这么慢?” 少典道:“刚才我们都找不着路了。” 女登道:“这个地方虽然险一些,不也是路吗?” 姬伯道:“对!这里可能是能上山的唯一的路吧!” 少典道:“对,这里就是父亲所说的苍龙岭了。” 两个人是练武功的,自然要比女登快了许多。少典见姬伯已经到了他的前边,心中非常着急,突然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只小白兔在那里蠕动,就窜了过去将小兔收在兽皮裙中,等他到了山顶时,姬伯已经歇在那里了。 女登上来问:“你们谁赢了?” 少典看看姬伯道:“他比我先上来的,但是,我赢了。”说完从裙中掏出那只活着的小白兔来。 谁知那姬伯笑了笑,也把手伸进虎皮裙中取出了一只野山鸡来。那野鸡一出来透了气,“咕咕”地叫个不停。 女登瞪了少典一眼道:“我就知道你是胜不了的。既是你输了,就想法把这两个野物弄熟了,给我们吃了。” 少典道:“赌武功和爬山我肯定是胜不了姬伯的,不过,有时间我们回去赌一赌结绳记事,姬伯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他没有办法,只好去各地去弄些柴草来。 姬伯问:“你刚才说什么?要赌什么结绳记事?结绳记事本来就是我家的玩艺,你怎么也会?” 少典看看女登道:“结绳记事过去是你家的,可我也跟师父学了不少啊!现在我又和朱襄好着,结绳记事现在是由朱襄管着的,这一点女登早就看见过的,那朱襄受太昊族长之命,造书契以代结绳,可是他这书契还没造出来,结绳倒是练得不错了。” 姬伯问:“怎么个不错法啊?” 少典道:“他呀,能用一根绳绑出各种各样好看的结来。我呢,就跟他学会了。” 少典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很骄傲的神情。女登对姬伯道:“弟弟,你别跟他比,比了你肯定输的。” 姬伯笑了道:“不是我不想跟你比的啊!是姐姐不让。” 他们吃东西时,女登问:“你们刚才上山时没看见什么东西飞上天了吗?” 姬伯道:“那个时候,我正在抓这只野山鸡,哪里看见什么东西上天了?” 少典却道:“我看见了,有一条很大很长的似蛇似马似鱼又有爪子的东西从天上飞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又飞上天去了,钻进了一片彩云里。” 姬伯有些惊呀地道:“那不是龙吗?” “龙?”少典、女登一齐问道。 姬伯道:“是龙啊!我听父亲说过,龙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它长年潜于水中,偶尔腾于天上。它的长相很特别,头像马,身像蛇,有鱼鳞,腿脚如鸡爪。是不是这个形状啊?” 少典道:“对!对!” 女登道:“其实我也没看到,我只是听到了那种声音。那个时候,我突然头晕目眩,并呕吐起来。只觉得有个东西绕了我一圈又飞走了。” 少典眼睛一下明亮起来道:“你,是不是有孕了?” “有孕?”姬伯瞪大眼睛似是不懂:“什么叫有孕?” 女登脸色粉红,她看了一眼少典道:“可能是吧!” 回到成纪,女登将在华山所遇告诉母亲,女娲惊喜道:“遇龙、怀孕均是吉祥之事,是不是太昊又有一场盛事就要到来了。等你父亲回来,我们问他便知。” 不几日,伏羲回来。女娲便将女登所遇告诉伏羲,伏羲坐在那里思索良久道:“女登所遇,乃是龙种。她腹中孩儿,将来必有一番大的作为。” 这时,有人来报,说阴康与花斑豹相遇,被豹子吃了。伏羲十分悲痛。在安排阴康后事之时,少典来了。少典道:“父母亲,我与女登再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将昔日阴康之事安排给我们去做?” 伏羲道:“阴康之事为治田里,每日与黍米、甜菜、葫芦等打交道,整日皆在山里田间,不然怎么会遇到豹子并为其所食。你们不怕危险吗?” 女登道:“不怕,此事终需有人来做,我们是你的儿女,如果危险的事就向后退,那岂不是让人小看了我们。” 伏羲道:“好孩子,既是如此,便依你们就是。” 自此日起,少典、女登就接替了阴康之职,整日忙碌在山间田野中。此时的田野,并非如现在已经平整好的土地,而是在山间丘陵找一些比较平坦的地方,在树木和杂草之中,用石镐或者石铲弄出一些小土坑来,将黍粒或者甜菜籽或是葫芦籽种上,以待秋天收获。阴康时候,已将成纪周围较平的小草地都种上了种子,少典和女登就去了蓝田。在蓝田,有一处不高的山脉叫常羊山,山上地面较为平阔,少典、女登便在常羊山率人治田。渐渐地,女登竟然喜欢上了这个治田之事,而且也越来越明白各种种子所需要的土壤、温度、湿度等等。而少典成了女登的护卫,对治田之事懂得甚少。女娲知道后也不责怪少典,只是说:看来治田之事犹如采集,是女人的活计,男人干不好的。 女娲二女伏宝在侧,问母亲道:“我也想跟着姐姐姐夫去玩。” 女登当然高兴,道:“去吧,姐姐也想和你在一起。”女娲身边还有少俞、伯高、宓等,便允许去了。 可是没过几日,朱襄竟然病倒了,他让人从昆仑山叫回了伏羲,又将少典叫到了跟前,用手抓着少典的手,对伏羲道:“你教给我的事,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可我大病要不行了,对于造书契来说,我有一个很好的人选,那就是少典啊!他平时和我就好,经常来我这里帮我结结绳想想办法。他将各种动物的脚印都记下来了,而且我还听他说过,虎的脚印就念虎,豹的脚印就念豹,羊的脚印就念羊吧。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我就要完了,你就让少典接替我吧!” 朱襄刚刚说完,一口气就过去了,尽管伏羲用九针怎么给他扎治,也没能起死回生。伏羲就对少典说道:“既然朱襄将造书契之事托付了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临终托望。昔日我在昆仑山上为你取了一个少典的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在书契方面有所成就,成为人类文字的一个创始之人。”少典点点头。 可这伏宝对治田里之事却是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喜欢跟少典练练武、结结绳什么的,少典在那里结绳时她便跟着结绳,少典在地上画动物的蹄印图时,她也拿一个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好像她也很明白一般。在少典练武之时,伏宝呢,也就经常与少典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女登看见,也不好去管。 日子过得很快,女登的腹部也一日比一日见大,她还要指导族人锄田用水,越来越不方便。见少典和伏宝仍然像以前一样,不免就对少典有了一些气,女登对少典道:“你每日在那里呼来喊去的,能不能前来照顾照顾我。” 少典却道:“我不是在这里照顾你妹妹吗?” 女登道:“她又没有怀孕,你照顾她做什么?” 少典道:“她不是你领来的吗?我怎么好把她晾在一边呢?” 女登道:“我领妹妹来,只是与我做伴的,又不是与你做伴的。你不和她在一处玩乐,她自然会来找我的!” 伏宝听见了,竟然对女登道:“我与你做伴有什么意思,既然你不高兴我和少典在一起,我走了便是。”说完竟自往成纪方向走去。 女登没有办法,对少典道:“你把她送回太昊去,交给我母亲后再回来。” 少典和伏宝走了,女登心情很沉闷,她便自己毫无目的地走啊走。蓝田这个地方,距离姜水比成纪可近多了,女登不意之间竟然走到姜水边上来。她看着姜水滚动的河流,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正寻思间,腹部像是被胎儿提了一脚,竟是痛苦不已。女登大叫,深深后悔让少典走了,可也不能马上叫回来,她喊着少典的名字,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来,脸色也变得极是难看,已经没了颜色。就在这个姜水之畔,一个孩儿在女登的痛苦声中产了下来。 这天,天上只有几朵彩云,天是温和的,那一束太阳的光线从云层后面钻出来照在女登的脸上。女登向天上望去,就和那天她在华山上看到的景色一样,蓝天、大地,只是有几朵红云、黄云、白云、黑云在飞舞。 此时,女娲正在成纪,与栗陆一起指挥一些族人在那里打井。栗陆是潜龙氏,要负责和水有关的事宜,因此来和女娲研究打井之事。这井已经打了好些日子,而且是打了好几个地方,可是却总是不见水,栗陆有些着急,就将女娲请来指点。女娲道:“你打井的这些地方是不是没有水啊?” 栗陆道:“不可能吧,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都有清泉溢出来,这里怎么会没有水呢?” 正说之间,突然在井里的族人喊道:“见水了,这水太汪了,赶紧拉我上去。” 另外的几眼井的族人也喊:“这井中都有水了!” 水出和水通的时间,与女登孩子诞生的时间是一致的。女娲和栗陆都很奇怪,这么多天打了十几眼井,都不见水,怎么会同时见水了呢? 两个人正在困惑,突然看见少典与伏宝欢快地跑了过来。女娲问:“女登呢?” 少典说:“在蓝田地里呢!” 女娲问:“那你们怎么回来了?” 少典道:“伏宝要回来,女登让我把她送回来了。” 女娲很是生气,大骂伏宝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算着,女登是这几天的日子,我正要去看她呢!不料部落的事太多了,一时走不开。”女娲又转向少典说:“这伏宝是孩子,你也是孩子吗?这么不懂事?” 少典道:“我这就回去。”说完还看了伏宝一眼,跑了。 关于这件事,在古神话或传说或故事里都有记载。晋皇甫谧《帝王世纪》道:“炎帝神农氏,姜姓也,母曰任姒,有蟜氏之女,名女登,为少典正妃。游华山之阳,有神龙首,感女登于常羊,生炎帝,始教天下种谷,故人号曰神农氏。”《水经注》曰:“神农既诞,九井自穿,汲一井则众水动。”书中所说神农既是女登所生之子,因其善于谷物,教人开拓农耕,人们称其为神农,后为炎帝。 南宋人罗泌有书《路史后记》道:“炎帝神农氏,姓伊蓍,名轨,一曰石年……长于姜水,故为姜姓。长八尺有七寸,弘身而牛鼻,龙颜而大唇,怀成铨、戴玉理。生三辰而能言,五日而能行,七朝而齿具。三岁而知稼穑般戏之事,必以粟稷。”这是宋人所说的女登之子之姓氏来源及其慢慢长大的过程。关于神农是叫魁隗也好,叫伊蓍也罢,我们不去争论。我们就给他定名为魁隗好了。 话说这女登之子魁隗一天天长大,非常讨人喜爱。特别是女娲,对魁隗的疼爱超过了对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的疼爱了。当她得知女登已经生了孩子的时候,再也顾不得部落的事,终于亲自去常羊山,将女登接回了成纪。她让女登在成纪静养一些日子,每日里自己抱着小魁隗在部落里转。魁隗笑的时候她也跟着笑,魁隗将尿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竟去闻了闻说:“这小魁隗啊,尿都是香的。” 伏羲回来,也抱着小魁隗转,对魁隗道:“魁隗快会说话了吧。过去我给族人讲姓氏和称呼时,是怎么讲的,这小魁隗应该给我叫什么?” 女娲道:“你看你天天竟忙些什么了,连孩子应该给你叫什么都忘了。” 女娲说着,将小魁隗接过来道:“魁隗,快,给我叫外婆。啊!叫啊!”又指着伏羲道:“这个人,你没必要认识。” 她的话把伏羲气笑了。他上前将孩子抢过来道:“小魁隗,我知道了,你应该叫我外公。我当外公啦!哈哈……”伏羲大笑起来。 女娲对伏羲道:“这些日子,我发现了一件事,得跟你说说,你看看怎么办。女登自有孩子以后,很少跟少典说话。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女登说,少典不关心她,所以她也不愿意理少典。可我去问少典,少典却什么也不说。我就在后面偷着盯了少典几日,我发现,咱女儿伏宝竟然与少典玩得很快乐。你说这事怎么办?” 伏羲道:“怎么能有这种事?”他见女娲不答,就在地上转了一圈道,“还是别急,先看看再说!” 晚上,女娲又与伏羲讲起这些孩子的事情,伏羲感慨地道:“真想不到这日子过得是真快啊!我在外面闯荡天下这许多年,女登、姬伯、伏宝、少俞、伯高、宓都渐渐地长大了,而女登竟然都有了孩子,而且这小魁隗都这么高了!”说着,还用手比划着魁隗的长短。女娲白了他一眼,却点点头。 伏羲又道:“我们这些孩子中,我也观察过多次,女登性情比较静,喜爱花草树木。而姬伯性情好动,每日与猎来之兽戏斗,又与少典等人在一起勤练武功。人是需要强壮和保护自己的,男人多学些武功本来不是坏事。女登和姬伯两个孩子也大了,和我们比较贴近,我们呢,对他们的了解也多了一些。伏宝这个孩子,性情不定,有时腼婰而有时活跃,对她有些把握不准。少俞喜石器,伯高和宓尚小。我是这样想的,我要把我的所得,分传给这三个男孩子。而女登既然是喜欢草木,将让她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吧!伏宝呢,你常和她在一起,将你所得的制作陶器之术教给她,她有了一些事做,也就好了。她没有事情做,自然愿意跟着少典学些武功结绳之类的事情了。何况,制陶也是蛮好玩的事情。” 女娲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就这么办吧。我是女人,我该先去调教好伏宝才是,谁让她是个女孩子呢?” 伏羲、女娲便将孩子们聚在一起。伏羲道:“女登、姬伯、伏宝、少俞、伯高、宓,你们这些孩子都慢慢地长大了,我和你母亲商量,要教你们一些东西,将来作为你们谋生的本事。女登,我知道你对花草比较有兴趣,可你知道这黍、甜菜、葫芦是怎么来的吗?” 女登正抱着小魁隗,逗他玩呢!听了父亲的话,就摇摇头道:“不知道!” 伏羲道:“我们初来成纪之时,所有事物都是初创,因为强调人类区别于动物,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先是建造房屋住处,跟着建造兽圏,并将野兽抓回来圏养,因为发现了母兽能产子下崽,就慢慢地学会了放牧,畜牧之业也就开始了。后来随着火山和洪水爆发,姜水山洞被湮灭,成纪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我在寻山问水的时候,就先后看见了这黍米、甜菜和葫芦长在平地或水泽旁边。我发现这几种植物和其他的植物不同,天上飞的鸟儿竟然来吃这黍米。而大地上的麋鹿、羊都喜欢啃这甜菜,就觉得很奇怪。我想,既然鸟儿能吃黍米,难道人不能吃它吗?既然鹿、羊愿意啃甜菜,也许是人类可食之物呢!于是,我就试着自己先吃他们,可是并不好吃。后来,因为我逐渐学会了用火,就想用火把这些植物物种变熟了,也许可食,还真的试验成功。终于为太昊的人类增加了新的食粮。还有葫芦,最初我只是发现了一个葫芦,很大,很奇怪,就把它弄开了,竟然能盛水而不露,真是好东西。后来我就寻找和等待,终于又在第二年又得到了一个大葫芦。原来葫芦也是每年都生长的。于是我就把它摘了送给你母亲用来盛水解渴。后来又发现了这葫芦里有籽,于是就把籽种下,这籽果然长起来,葫芦籽又生葫芦,葫芦也越来越多了。这对太昊人用处可大了,现在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一个葫芦挂在身上,成为了我们的水源。” 伏羲说完,解开自己身上的葫芦,喝了其中的一口水道:“有时候,我将葫芦叫做太昊人的生命之源啊!” 女登听了道:“原来,这黍米、甜菜和葫芦,还有这许多故事啊!” 伏羲道:“是啊!人,如果能将大地上的万物为己所用,那才是真正的人类呢!再说这葫芦,也是能吃之物,在它还青绿的时候摘下做汤喝,也很甘甜美妙啊!我所要说的是,正因为我能细心观察它们是如何生长的,才逐渐知道了怎么栽种。我想,在这茫茫的大自然中,人类能吃的植物和能用的植物定然是很多的,绝不可能就黍粒、甜菜和葫芦这么几种,女登,既然你对植物和花草感兴趣,也接受原来阴康治田里的事,等你的身体好了以后,你不妨按着我说的去寻找一些,只要找见了,对人类就有了很大的贡献啊。” 女登道:“我听父亲的,等孩子长大了,我也教给他这么做。” 伏羲点点头,转脸对少典道:“以后,朱襄的成纪你不要管了,你和女登已经有了孩子,你们就在一起,做好蓝田的事和治田里的事就行了!” 可是,少典既没吱声,也没有表态。 伏羲又对姬伯道:“姬伯,你的习性有些像我,只是用心不细。我看你平日里总愿意在那里舒展肢体,呼吸吐纳,喜好武功,强壮体魄,这也是好事。我这一生,用心最多者,莫过于这阴阳开天八卦,当初创八卦之时,我每日观天之象,察地之形,分河洛之数,看鸟兽之文,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将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八象化为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并用八卦来测自然之变与人生之事,才有今日之功也。此八卦也可叫易,取日月之阴阳相配之义也;也可以叫象,象乃天象地形之总称也。你以后没事之时,便跟随在我的身边,我就将这八卦之义相传给你吧!” 姬伯应道:“是,父亲。” 伏羲又对少俞道:“少俞,你既然喜爱石器,我就将这医人之九针传于你。” 少俞问道:“父亲,我虽然喜欢石器,可是你那磨制的九针却不仅是器具,还是治病用的,我对人身的病理不感兴趣,恐怕学不成啊!” 伏羲道:“万事开头难,就像走路,本来地上没有路,可你用脚走过了,平坦也好,曲折也罢,那也就成了路。起先我对人的身体也不感兴趣,可是,当你感上兴趣的时候,想没有兴趣都难啊!我的母亲是你们的祖母,以前我们从姜水去开创成纪以后,你们的祖母身体有了疾病,你们的母亲做了一个梦,我和你母亲便根据这个梦竟能将你们的祖母给治好了。从那以后,我便处处留意人身的结构,也解剖过动物和死人的肢体,向明白的人求教,后来知道人身就像大地,有山脉有水流有风口,人身中的骨骼构成了一个人的骨架,肌肉则构成了人身的土壤。血液、水路和气路,都有其固定的行程。一旦哪里阻塞,都会导致人体不适,疾病因此而生。针灸之道,就是疏通气血之路的。” 少俞也道:“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深奥的东西啊!我……听父亲的,就试着学吧!” 伏宝问伏羲道:“我总听父亲念叨太极、河图、洛数、八卦的,父亲为何不教我一些?” 伏羲笑着问道:“伏宝,你要学什么?” 伏宝道:“我也要学太极、河图、洛数、八卦,同时,还有武术。” 伏羲又笑了,摇摇头道:“太极,那也不是什么功夫,只是人对自然的一种悟性。河图、洛数和八卦也都是一样的,只有每天都能亲近自然的人才能慢慢地懂得它们。我看,你未必能成啊!” 女娲看看伏羲,将话接过来道:“我已经与你父亲想好了,准备将我那制作陶器之术传给你。这制陶,比你父亲的那些玩意好学多了!” 伏宝听了,却大声道:“我不学制陶,制陶有什么好玩的?” 女娲很生气,道:“那河图、洛数、八卦等事,并不是谁想学就能学成的,我跟了你父亲这么多年,他也不时地在我跟前说起河图、洛数、八卦方面的事,可我到现在也是半懂不懂。这些东西,是你父亲一生求索的精髓,不是那么容易明白的。还有你所说的武术,都与人的体魄有关,属于男孩子应该掌握的那种。女孩子因为体能与男人不同,学习这些更不容易。再说了,制陶这件事也不是简单的事,又用泥又做陶,要掌握火候,每一件事都是很有分寸的,你学好了做陶,对你也绝不是坏事。” “我不学制陶!”伏宝大声地打断了女娲的话道,“制陶用火用泥,谁人不会。” 女娲的声音也大了起来,道:“我再说一遍,用泥有泥质之分,用火有火候之道,你都懂吗?” 伏宝将嘴噘起,极不快乐地道:“父亲干嘛非把河图、洛数、八卦、九针还有那些个武功传给姬伯和少俞呢?难道我是女孩子就不传我了吗?如果你们不让我学,我就跟着少典学。” 女娲更生气了,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伏羲见女娲生气了,看着伏宝道:“好,我让你跟着我学。或者你跟着你姬伯兄长学也行,但是有一件事你要做到,你要学,每天就要跟我和你兄姬伯在一起,我们去华山的时候你就去华山,我们去昆仑山的时候你也去昆仑山。” 伏宝却说:“我不去,我要先跟我姐父学武术。” 伏羲道:“少典是你姐夫,他需要陪你姐姐,你怎么能天天和他在一起呢?再说了,如果你真想学武术的话,你的兄长姬伯的武功不是比少典还强吗?那你以后就跟他学吧!” 伏宝道:“我才不跟着姬伯学呢,你们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全部落里的人就他能似的。” 伏羲瞪眼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天天和你姐夫在一起吗?我告诉你,那不可能。” 伏宝看见伏羲瞪起眼睛,“哇”地一声哭了,自己竟然跑了出去。 伏羲看着伏宝的身影,摇摇头道:“这个孩子,怎么变得这个样子了?” 女娲叹曰:“女儿大了,便不由父母。” 伏羲点头道:“她这个事也不只是她的事,和少典也是有关系的,少典,你说是不是?” 少典竟是不吭声,也低头出去了。 女娲望着少典的背影道:“少典虽然是我们的女婿,可毕竟不是我亲生的,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没管好,你怎么这样直白地去责怪他?” 伏羲却道:“可少典毕竟也是咱们家的一员了,而且也是我一手从昆仑山上带大的,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同?伏宝毕竟小些,还是个孩子,说一说少典,有何不可?” 女娲道:“你说少典是咱家的一员,可如果少典问你要那河图、洛数、八卦和九针,你能给他吗?” 伏羲道:“即便是我们的孩子,我的东西也不是全都给的,这也要看孩子是哪块料了。他不是这块料,而你又给了他,这岂不是又耽误了孩子许多时日。” 女娲道:“你总是有理的。你既然将伏宝看成孩子,为什么还瞪眼睛呢?看你,一瞪眼孩子就害怕,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呢?以后孩子你还是少管,还是由我来慢慢地管教她吧。” 伏羲叹了一声道:“也罢!”说完了搓搓手,来回踱了几步道,“那我今天就走了?” 女娲问:“去哪里?” 伏羲道:“昆仑山。” 女娲叹了一口气道:“有事就走,自己去找清静,把这些乱事都扔给我了。” 伏羲笑道:“你不是不让我管吗?我出去也并非是找清静,我有我的事做啊!在距离昆仑山不算太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山,叫做须弥山,真是太高了,越往山上去,就已经看不见绿草和水,几乎全是冰雪,我到现在已经爬了几次,还没爬到顶呢!” 女娲道:“探求自然是好事,但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才好啊!这么高的山,我看以后你就别去登了,昆仑山也够高吧,你到了昆仑之顶也就够用了。又找到了什么须弥山,哎!要真得想上天上去,也不一定就走一条道吧?” 伏羲笑了,道:“夫人指点的是啊!” 可是,到这天晚上吃烤肉的时候,仍然没见到伏宝的影子。女娲对姬伯道:“伏宝呢?你去叫她来吃肉!” 姬伯出去找了一圈,没见人。 女娲思道:这孩子能去哪里呢?是不是和少典在一起?她看看正抱着孩子的女登,女登是欲言又止。女娲明白其意,就又对姬伯说:“少典常在哪里练功,伏宝肯定在哪,你去把她叫回来。” 姬伯找到少典常习练武功的地方,也是不见一个人影。 女娲有些着急了,走过来转过去的。女登道:“少典能去哪里?会不会去昆仑山了?” 姬伯摇摇头道:“不能,父亲去昆仑山了,少典怎么能回去呢?我再去各地找找他们吧!” 姬伯出去,又是一个人回来。回来时,他看见少俞、伯高、宓在那里吃饭,可母亲和姐姐却是没吃,就道:“我想了,伏宝和少典肯定是在一起了,所以母亲就别着急了,少典还保护不了伏宝吗?” 女娲道:“他们既是在一起也得有个地方啊!” 姬伯道:“他们也许去了蓝田或者新市,还有我们正在开发的陈州。” 女登道:“他们能不能去华山啊?” 姬伯道:“也许吧!” 女娲道:“这么多的地方怎么找啊!” 姬伯道:“母亲勿着急上火的,从明天开始,我去找!” 姬伯先去了蓝田,又去了新乐、大基和陈地,也去了凫山,都没有见到少典和伏宝的影子,在华山又转了两日,也是不见。转眼之间,快一个月的光景了,姬伯心想,也许少典和伏宝早就回到成纪了,自己是在外面瞎折腾吧!于是,他便回到成纪去。 姬伯到了成纪,见到母亲还没开口,女娲第一句话就问:“你找到宝儿了吗?” 姬伯问道:“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女娲相比姬伯走的时候消瘦多了,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些皱纹。她道:“没回来呀!这孩子,能去哪里了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女登道:“要是父亲在家就好了,让父亲占一卦,也许他能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姬伯摸摸头,恍然大悟似的道:“明日,我去找父亲。” 第二天,姬伯一个人奔昆仑山方向而来。昆仑山这个名字,姬伯不知听了多少次,却是第一次亲临这个地方。在姬伯的心中,昆仑山肯定是要比华山更美更峭,原因很简单,父亲既到过华山又去过昆仑山,而父亲最后却选择了昆仑,这足以说明,昆仑之景胜过华山之色。 可是到了昆仑山上,姬伯所看到的是昆仑的宏大和苍茫,既无华山之峻也无华山之险,姬伯还奇怪,父亲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能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何况自己的祖母华胥还在华山脚下,他怎么会来昆仑山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越是往山上走,姬伯的心境又变了回来。原来他逐渐地进入了云层里,到了这个地方,除了山岩、树木外,还有漂忽不定流来滚去的云彩。看着这些平常在天上流荡之物,姬伯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这里真是有了上天的感觉啊! 忽然有人道:“是……是……是哪个贵……贵……贵人来了,也……也……也不通报一声。” 姬伯觉得此声音很熟,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是谁来。可他不知,在父亲所在的昆仑,怎么还有结巴在这里说话? 姬伯便喊道:“是谁,你出来说话!” 只听那个声音道:“我……我……我就不出来,看……看……看你能奈我何?” 姬伯听他说话的方向,似乎是在自己位置的东北方,他见东北方向有一块巨石,或隐或现地立在那里,就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以为这一下就可以将那个人抓个正着。可是,当他落地了以后才发现,此处却是空无一人。姬伯正在奇怪,只听那人笑着说:“你……你……你想抓住我,似乎还……还……还不可能吧。你的武功练……练……练得还不到家吧。” 姬伯想:如果我再用刚才那个方法抓他,肯定还是不好使的,这个人可能说完话后就挪开了,这里又是这么大的雾,对于这里的地形我又不熟悉,而对方肯定是非常熟悉的,我怎么能抓得住他呢?因此,我想抓到他,必须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扑上去。想到此,姬伯就做好抓捕的准备,然后说道:“你说我的武功没练到家,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武功才算练到家了啊?” 只听那人道:“什……什……什么样的武功练……练……练到了家?像……像……像我这样的武功才……才……才算练到家了呢。”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姬伯“噌”地一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可是他刚到了那个地方,那个人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动机,就在姬伯快要落地的时候,那个人同样“噌”地一声,靠着对山势和地形的熟悉,逃得无影无踪了。 姬伯又扑了一个空,心想,这个人动作这么快,在太昊恐怕除了父亲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从武功来讲,我所见过的人中,谁也超不过父亲去,自己靠着父亲回到太昊时的指点,也没有谁是自己的对手,然后就是少典。少典?姬伯想到少典时,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在姐姐比武招亲的时候,打败了很多人的那个蚩天,当时如果不是自己为了姐姐,偷着用一快小圆石打在了蚩天的手上,恐怕少典是不会赢的,而做了姐姐丈夫的应该是此人了。对,那个蚩天还有些结巴。想到这里,姬伯的心一下明朗多了。他大声道:“蚩天,别再躲藏了,我已经听出来了,你快出来吧。” 蚩天这才从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头来,道:“姬……姬……姬伯,你……你……你怎么到这来了?” 姬伯看看蚩天道:“怎么,真的是你。是我父亲把你领到这里来的?” 蚩天道:“是……是啊!我来……来……来很长时间了。父……父……父亲正等着你呢!” 姬伯听蚩天也叫父亲,这才想起那次比武招亲完毕以后,父亲曾当众收了蚩天做义子的事。但他绝想不到,父亲会带他到昆仑山来。然而,自己有几次跟父亲说要来昆仑山,父亲却没有带他来,在姬伯看来,自己在父亲的心中难道不比蚩天重要吗? 姬伯跟着蚩天向山上走。透过往来腾飞的云雾,姬伯看见地上有了很多用平版石砌成的台阶,姬伯感到,有了这些台阶,便不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了,走起来也快了不少。姬伯问:“这台阶挺好玩的,谁砌的?” 蚩天道:“那……那……那还有谁,自……自……自然是我们了。” 姬伯又问:“你们?还有谁?” 蚩天道:“我……我……我不告诉你!” 姬伯问:“那这造石阶也是你们想出来的?” 蚩天道:“我……我……我们怎么能想……想……想出这些东西来。这……这……这是父亲想……想……想出来的。” 姬伯看跟蚩天说话实在费力,便不再搭理他,就跟在他的后面走。还别说,这蚩天的脚力真是不错,走山路像走平路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去了很远。姬伯在后面紧跟才能跟得上。当姬伯走出了一身汗时,总算看到了隐隐约约中,有一处用巨大的岩石和园木搭盖起来的房屋。 只听蚩天道:“父……父……父亲,姬……姬……姬伯到了!” 姬伯看见父亲走了出来,身边还站着一个和蚩天一般高矮的奇伟男子。伏羲正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道:“我儿子来了,来得好啊,我正想你们呢!” 姬伯喘了一口气,就迫不及待地道:“是母亲叫我来的,是为了伏宝的事。父亲,伏宝丢了有一个多月了,你快算算,能不能找着他们?” 伏羲听了,却很轻松的样子。他走过来,牵着姬伯的手走到屋里去。他让姬伯在一块石凳上坐下,这才道:“此事不用着急,也是在几天以前,我用八卦占了一课,我已经知道,伏宝丢了,而且是与少典一起丢的。我也算出你今天要来,如果不是怕与你走错了路遇不上,恐怕现在我已经到成纪了。”说完了,转过头看看旁边的男子,对姬伯道:“伯儿,你也认识认识他吧!他叫广成子,是少典和蚩天的师兄弟!” 姬伯只看了看那个男子,点了点头。又急着问伏羲:“那——少典和伏宝他们还能找到吗?” 伏羲笑道:“看你急的,其实不用找,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可能要等几年或十几年的时光了。” 姬伯道:“那我回去怎么和母亲说?” 伏羲道:“你在这里呆上一夜,也看看昆仑山景,明天我与你一起回去。” ※※※ 伏羲便陪着姬伯观看了他居住的石屋、石屋后面的悬崖绝壁、石屋两边的参天古松和距离石屋不远处的一处旺盛的山泉。在山泉下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悬挂在山半腰的大水池子。这个地方,真格是要云有云,要风有风,松舞柏鸣,水清石坚,确是个人间罕见的地方。 姬伯问:“父亲,你在这昆仑山上建一处这么大的石屋做什么?这岩石是怎么弄来的?难道你还想长期在这里居住下去吗?” 伏羲把自己曾经在昆仑山后边一座更大的山上遇见巨人的事说了一遍,直听得姬伯两眼发呆。特别是当姬伯听到那些个巨人高达平常人五六倍时,更是难以相信。伏羲看他惊诧的样子,笑道:“怎么,你不相信?这个大石屋就是巨人们为我搭建起来的!” 姬伯摇摇头道:“简直难以想象。这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高大的巨人呢?” 伏羲问道:“你平常在太昊,你母亲难道没给你讲过,我的母亲华胥也曾经履过大人迹吗?她说的大人,就是我说的巨人。” 姬伯道:“我是听母亲讲过,可是,我一直以为,大人只不过是相对小孩而言的。当小孩子长大长高了,不也就变成大人了吗?” 伏羲道:“你这样理解本也不错。以前,我没有见到那几个大人之时,也曾是你这般想象。可是,我见到大人后,我的想法全改变了。告诉你,这巨人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而且你还见到过巨人的后代!” 伏羲此话一出,姬伯更是惊诧不已。他说话竟然有点像蚩天一样结巴起来:“我……见过……巨人的后代?在哪啊?他们是谁啊?” 伏羲指着蚩天道:“蚩天就是,还有少典,以及我刚才身旁站着的那个广成子。他们都是我收养的巨人的后人。” 姬伯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左思右想之后,才道:“原来少典、蚩天和刚才我见到的那个广成子,都是巨人的后代啊!难怪他们比我们平常人高呢!真是不可思议!” 伏羲道:“世间万物,奇事多哉!以后你会慢慢懂得!单说这座昆仑山吧!你来的时候肯定想过,我为什么居住这里?” 姬伯道:“来时,我确实这么想的。” 伏羲道:“现在你不明白,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这昆仑山既是人间奇境,也是一个绝好的避难所,又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此山是一座苍龙之山,可谓万山之祖,万水之源头。在我们能看得见并能爬得上去的诸山之中,它宏阔而悠长、挺拔而苍劲、居高而临下、似动而非动、似静而非静。从山上放眼望去,人间真是个不大的小地方,而人也只是宏山大地上一棵刚刚生长的大树而已啊!此山虽然不比华山险峻,却比华山高远。华山,也只不过是昆仑放射出去的众山中一座奇伟的高山而已。华山是我们太昊的母山,可是相对于昆仑来说,华山也只是一座子山而已啊!万事万物,只有追根溯源,才能得其根本啊!还有,我在昆仑上建造的这所石屋,和天地比起来虽然不大,却耗费了众人很多的心血,特别是流淌了巨人的汗水。将来有一天,无论是谁是什么原因到了这里,看见了石屋大殿,就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也好像你我回到了成纪一般。” 姬伯指着一棵高大的古松问:“这棵树这么粗,又这么高,得长多少年啊?” 伏羲笑着答道:“这树是有年轮的,它的年纪是可以查找的啊!” 姬伯又惊呀道:“怎么可能呢?” 伏羲道:“你啊,做事不细致!做事不细的人是很难成其大事的,因为所有大事都是小事积累的结果。只有从小事做起,每一件小事都做好,你才能有做大事的机缘,也才能做好大事情。大树的长成也是一样,也是经年累月的结果啊!” 伏羲说着,走到了一棵小树跟前,他从虎皮裙中取出来一把磨成的极细的石片,放于自己的手上,并把自己的手放平,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突然挥手把石片向小树平推出去,那树竟是应声而断。伏羲走上前去将树干捡起,给姬伯看,道,“你看这树干的切面上,是不是有几个圈?” 姬伯一看道:“是,五个圈。” 伏羲道:“那就是说,这棵树已经成长五年了。” 姬伯像是脑瓜开窍了,赞道:“父亲,这么神奇啊!你对树的了解也这么多!” 伏羲道:“你知道了这棵小树是五年,那你看看,这棵高大的树是多少年啊?” 姬伯把手臂伸开,围着那棵大树转了一圈道:“抱不过来,恐怕得五个人才能抱得,看上去也有几百年吧!” 伏羲道:“我想不止啊!树的高矮和粗细,是不能估论树的年纪的,树也是一种生命,和人一样,从小长到大,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不再往粗往高长了,但树的年轮还是一年一年增加的。就像人,从小长到一定的年纪,是一天比一天变高的,可是长到一定的年龄就不长了,可是树的年纪还是要增长的。每一年,就会增加一个轮的。” 姬伯叹道:“父亲对事物的观察,真是令人佩服之极。” 当姬伯看见那山泉和水池子的时候道:“想不到在这昆仑山的山顶上,也有这么多的水啊!真是奇怪。” 伏羲笑道:“不奇也不怪。你不知道,其实,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也可以这么说,水是比山还高的。” 姬伯问道:“怎么可能呢?” 伏羲又笑了说:“我说你观察事物不细,你可能还不服。我说,在我们站的这个地方,水就比山高,你信不?” 姬伯看见,父亲伏羲正站在一块岩石之上,他的脚下是石头,就说:“父亲,山也是由石头构成的,对不?” 伏羲道:“你说得对!” 姬伯道:“那我说,至少你站的那个地方,这山是比水高的。” 伏羲笑了说:“你观察事物是进了一步,不过,你还是没说对啊!” 姬伯问:“怎么?” 伏羲道:“你看这山上的是什么?” 姬伯道:“没什么啊?” 伏羲道:“是云是雾。山越高,这飞来飞去的全是云雾。云雾是由什么组成的啊?是水啊!” 姬伯这才恍然大悟,道:“我真是笨极了。” 伏羲道:“最简单地说,我曾经看见,有一座比昆仑山更高的山脉,而在那座山的表面,却全是冰雪,这冰雪层层叠叠压在山上,盖在树上,结在水上,所有的冰雪不都是水吗?可是这水和冰和雪也有不同,水是流动的,而冰雪却是固定的,所以水能走,而冰雪呢,只有化成了水才能走,或者说,如果遇见了大风,那雪在风的吹动下才能走啊!风能吹动雪,可是风却很难吹动冰,为什么呢?因为冰结成了一体,比雪沉、比雪硬,也比雪重。可是那风又是什么?” 姬伯摇了摇头道:“太深奥了,我连想都不敢想。” 伏羲道:“孩子,我们生活在这个大的自然之中,我们人类遇见的事情还少吗?我们遇见过火山,遇见过洪水,遇见过山崩地裂,也遇见过各种各样凶猛的野兽。大自然的每一次变动,都可能造成我们人类的伤亡和毁灭啊!所以,我们应该站在为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高度去想事情。这就是我所悟出的一个大道——人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啊!” 姬伯问道:“父亲,那你说说,这风是什么?” 伏羲道:“风就是气,在我们人类所居住的这个大地上,是有一层大气在环绕着。可是这气不是静止的,它是流动的,正因为大气的流动,也就成了风。我想,正是因为大地上有了这层运行的大气,大地上可能才有了生物,有了各种各样的动物,也才有了人。如果没有这气,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气,才是人类也可能是整个大自然的最根本啊!” 伏羲和姬伯回到了成纪,此时的女娲已经急不可待了,她派出了全部落的人去寻找。女娲看见伏羲和姬伯,第一句话就是:“伏宝有消息吗?这孩子能找到吗?” 伏羲道:“你不用找了,部落人怎么找也是不能找到的。可是我告诉你,伏宝和少典现在好好的,他们既没有死,也没有不高兴,他们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在开创一个新的部落。” 女娲听了,眼睛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来,道:“你是不是安慰我,我不信。” 伏羲道:“你不用不信,我精算的本事你没见过吗?” 女娲道:“那你说,他们去了那里,有何为凭?” 伏羲道:“他们去了我过去曾经与朱襄、昊英、大庭几个人去的有巢部落。你说有何为凭嘛,我记得我曾经给了你一件不大的玉器,我记得跟你和孩子们说过,那是一件有巢部落的神器,你看看那玉器还在不在?” 女娲立刻跑回到屋子里,翻过来翻过去,果然没有找到那件玉器。她终于笑着走出来道:“没找到,果然让你猜中了。” 伏羲道:“我什么时候说错过话。” 女娲道:“可是,他们去了那里,有没有危险啊?” 伏羲道:“你放心吧!是我们教给了有巢部落的人怎么样用火,怎么样吃熟食。这是多大的恩赐啊!你想,如果有一个人对我们太昊部落有如此恩泽的话,我们部落会怎么办?” 女娲点点头说:“当然要善待他了!如此说来,还真没有什么危险!” 伏羲叹了一声道:“少典和伏宝是没事的,如果说苦啊,应该是女登最苦。我看,只要我们把女登照顾好就行了。” 可是,毕竟母女情深,在这天晚上,女娲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伏羲躺在她的身边,问:“你是不是还在想伏宝的事?” 女娲道:“你都说了没事,可我这心……却总是也安顿不下来啊。” 伏羲问:“你还担心什么?” 女娲道:“安全,当然是最首要的事了。还有一件事,那少典是伏宝的姐夫,两个人万一弄出一点什么事来,可怎么好啊?” 伏羲却道:“已经没有万一,肯定会弄出事来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样的事,本来以前在姜水,也是太平常的事情了,男女之间本来杂乱无章的,可是经过你的提议,我们规矩了人类的行为,太昊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特别是我们这个族长之家,你非得要提倡什么一夫一妻的做法,按着这种做法和观念,那少典和伏宝不是就有事了!如果我们不是这种想法作怪,恐怕,还不能逼走他们呢!” 女娲道:“怎么,你说我做得不对啦?还是你后悔这一夫一妻制了?” 伏羲道:“我也没说你不对,我也没后悔。我是说,以后,要照顾好女登才对啊!” 女娲长叹一声。过了一会儿,问道:“伏宝和少典,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一个是女登的丈夫,一个女登的妹妹,难道他们做事,也不好好想想吗?是我以前对他们教导得不够?” 伏羲也跟着叹了一声。答道:“你啊!就当作他们还都是孩子吧!只要把他们当成了孩子,一切也就都正常了。其实,想起来他们也确实还是孩子呢,因为一个人如果长大了,他在做事的时候,就会考虑他所做的事对父母、对亲人、对部落的影响,有些事本来他从心里就想做,对于一个爱父母的人来说,如果他的所做可能会对父母无益,他便会放弃自己的想法而不去做。对于一个爱戴亲人的人来说,如果他的所做也可能对亲人有害,他也会放弃的。对于氏族和部落也是如此,一个人所做对氏族和部落无益处,他也会放弃。我们针对少典和伏宝这件事来看,很明显,是咱们的孩子伏宝看上了少典,而少典呢,也同样喜欢和伏宝在一起,他们为了自己你情我愿的事情,就不顾对你我的影响和对他们的担心,也不顾妻子和姐姐的感受,更不顾他们对部落的所造成的损失,当然,也可能不是不顾,是他们根本就没想这些事,他们就去做了,这不是孩子做的事吗?” 女娲道:“听你一席长话,我才知道,你想事情比我考虑得多,怪不得你能知道很多事情的发展结果呢!” 伏羲道:“亏你现在明白了,想当初我和你初次从岐山洞穴跑来成纪的时候,你还记得你想做什么事吗?” 女娲脸红了,故意道:“我忘了。” 伏羲道:“忘了?我提醒你吧,你想和我交配成夫妇啊!” 女娲抿嘴笑了笑道:“现在我们不是也成夫妇了嘛!” 伏羲道:“当时出来,你做的就是小孩子的事,你因为没看上其他氏族里的任何一个男人,从愿望上来说,你不愿意和那些人交配。就非常坚决而固执地跑了出来,硬是拉着我来到成纪这个地方。在你的心中,你是看上了我啊!”说完了,伏羲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女娲瞪了他一眼道:“臭美,后来,不是你提出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伏羲道:“可我当时是拒绝了你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了大人。而你,还是个孩子!” 女娲撇嘴,不服气地道:“你是不是在夸赞你自己啊!” 伏羲道:“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到了部落的规矩和母亲的想法。部落是不允许有血缘亲情的人在一起交合。那个时候的部落已经知道,血缘男女的交配会给后代带来不好的结果。血缘男女交配生出来的孩子,或者少胳膊断腿的,或者是痴呆的,或者是愚蠢的,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我们两个人结合了,可生出来的孩子不是都很好吗?你看看女登、姬伯、伏宝、少俞、伯高还有宓,哪个不是龙精虎眼的,难道,我们的祖先也错了吗?” 女娲迟疑了一下,道:“对啊?为什么呢?” 伏羲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就是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亲兄妹。你是母亲从外面捡来的。” 女娲怒道:“你才是母亲捡来的呢!” 伏羲看女娲的样子,大笑了两声。又沉思一会儿道:“可是,看当初我提出来和你结合成夫妇时,母亲华胥的神态,你又像是她亲生的,那么,我们又是亲兄妹了。那就只有第二种原因了,那就是,上苍有感于我们兄妹对人类的真诚,赐给了我们这些聪明伶俐而又活泼可爱的孩子!”说到这里,伏羲竟然两眼含泪道,“上苍啊,你对我伏羲和女娲的恩惠,就是对人类的恩泽,我们一定不负你所望的。一定会将人类引向最好的去处,有最灿烂光明的未来!” 次日早晨,伏羲将姬伯叫出来道:“走,跟我出去。” 姬伯道:“不告诉我母亲一声吗?” 伏羲道:“不用,你母亲知道。” 姬伯以为是跟伏羲上昆仑山,很是高兴。可走了一会儿,他发现道路不对,就对伏羲说:“父亲,我们不是去昆仑山吗?怎么这么走?” 伏羲道:“我们边走边说,这次不去昆仑,我们是去有巢部落,去看看你妹妹伏宝去。” 姬伯看看父亲:“你不是说,伏宝和少典是安全的吗?” 伏羲道:“一段时间内,他们是安全的,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不安全了!” 姬伯问:“怎么讲啊?” 伏羲道:“我说他们安全,第一,是为了让你母亲安下心来,不再因为伏宝和少典而整日焦虑。另外,他们手中有那一块玉器,即便是他们被擒拿了,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姬伯道:“既是如此,我们还去有巢部落干什么?” 伏羲叹道:“是为了你妹妹伏宝啊!” 姬伯摇头道:“我不懂。” 伏羲道:“孩子,父亲想问你一句话,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现在或是在这一生之中,最大的志向是什么?” 姬伯想了想,竟是摇了摇头道:“没想过,也许是想在武功上有所建树吧!” 伏羲道:“你没想,可是你的那个伏宝妹妹想了,而且她的志向还非常大啊?” 姬伯吃惊地道:“是吗?这父亲也知道啊!” 伏羲道:“现在,我和你母亲生养的这几个儿女,如果说志向最大的,莫过于伏宝了,她的志向非常像我,可是又与我完全不同啊!” 姬伯道:“我越来听越糊涂了。” 伏羲道:“我的志向是使人类走出模糊混沌的时代,使人类有自己的家园,有自己的生产劳作和生活的方式,使人类不再惧怕野兽,将那些与人类打交道的野兽都绳之以法,使人类成为这个大地上真正的主人;同时,让人类有他们完全不同于野兽的追求,往更大一点说,就是使人类尽可能走出自然控制的圈子,在适当的时候,人类真正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孩子,你说,我的志向大不大?” 姬伯肯定地道:“父亲的志向没人能比,怎么不大?” 伏羲却道:“可是,你可能想象不到,你妹妹伏宝的志向,比我还大。” 姬伯瞪大双眼道:“她的志向比你还大?那还能有什么志向啊?” 伏羲道:“伏宝是想把我所能做到的事情和所能达到的境界,最后都归她所有,你说,这志向还小吗?” 姬伯问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啊?” 伏羲道:“我也没看出来,我是听出来的。那天你妹妹伏宝和我与你母亲急了的时候,她曾经说过什么话来?” 姬伯道:“她说,她要和你要河图、洛数、八卦、九针……噢,父亲,我明白了,妹妹确实说过,她要把你的那些东西全要了去。” 伏羲道:“如果她真的能学成这些东西,哪怕是她能明白这些东西的精要所在也好啊!可是她并不是想学,她是想要啊!孩子,你知道,这河图、洛数、八卦、九针可不是几块石头,也不是几个数,也不是几件玉器那么的简单,这几样东西,那是无形的啊!我就是想给她,那是我想给她就能给的了的吗?” 姬伯道:“可也是,父亲也在教给我,可有时我就是学不会啊!” 伏羲道:“所以,你妹妹根本就不懂河图啊、洛数啊、八卦啊、九针啊这些东西。也可以说,就连我有时也不懂,但是我能不断地钻研它。只有去真正地钻研它了,才能明白它吧。可是你妹妹她并不去钻研,却偏想要。你知道我为什么担心她和少典吗?就是因为你妹妹心太大了,她什么都想要,是她的想要,不是她的也想要。她的这些做法,在太昊是没有什么事的,可是他们到了有巢部落,她想要的东西是别人的,别人能给她吗?不给她怎么办?伏宝就可能想办法抢啊或者偷啊!其结果,不就打起来了吗?那伏宝和少典就两个人,能没有危险吗?” 姬伯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去了有巢部落能怎么办呢?” 伏羲道:“我们即便在有巢部落,见到了少典和伏宝,他们也是不会跟我们回到太昊的,是吗?” 姬伯道:“那我们就抓他们回去!” 伏羲摇头说:“少典也许行,可是伏宝……,她回去了还会跑出来的。” 姬伯问:“那怎么办?” 伏羲道:“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在暗中帮助他们,把有巢部落拿下来。”姬伯点头。 伏羲与姬伯两个人急行一阵,便坐下来歇息一会儿。有时他们饿了,便捉些活物来用火烤了吃。在路上,伏羲还给姬伯讲了很多走路、登山、跑步、爬树的常识性的东西。有一次,姬伯突然问道:“父亲,你后来怎么又把蚩天弄到昆仑山上去了呢?” 伏羲道:“蚩天本来就是昆仑山上的,他是一个近似于野兽一般的野孩子,他力量极大,又善于打斗,把他留在部落中,没有任何好处。这一点,他和少典是不一样的,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镇得住他。倒是带他回到昆仑山,他还能帮我很多的忙。你不知道,蚩天虽然长相不及少典,说话又口吃,还是极其聪明的,而且对武功很有天赋,是个练武的胚子。再说了,有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其实也是对不起蚩天的。” 姬伯看看伏羲想:难道父亲已经知道我帮助少典的事了?便故意道:“我们哪里有对不起蚩天的地方啊?” 伏羲笑道:“你自己做下的事,怎么还装呢?说,那次比武招亲,是不是你母亲让你暗中帮助了少典的?” 姬伯脸色黯然道:“不是,是姐姐的神色让我帮忙的。那天我看姐姐虽然见到少典不久,可是,她很快就迷恋上少典了,却对蚩天没有任何想法,这要是蚩天胜了,姐姐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所以,我就帮他了!” 伏羲叹了一口气道:“哎!也许,这就是天意啊!” 走了很多日子,伏羲才找见他以前和朱襄、昊英、大庭等人来过的地方。伏羲向姬伯“嘘”了一声,放慢也放轻了脚步。他向周围看了看,又向树上搜查了一遍,没看见什么人影,就对姬伯道:“我们已经到了有巢部落了。从现在起,我们要小声说话,要隐蔽行事。多注意树上,因为他们有巢人是靠着树来生存的。”姬伯点点头。 两人又向前搜索了一段距离,就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发出了吆喝之声。姬伯看看父亲,伏羲往树上一指,两人就同时上了树。在树上观察树下面的动静。不一会儿的工夫,有很多人向他们这边走来,其中有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晶莹的玉器。姬伯一看,眼睛都大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妹妹伏宝。姬伯的嘴巴刚要张开,被伏羲用手按了一下。伏羲轻声道:“她果然在这里。你再看她的旁边,那个光着上身的高大的男人是不是少典?”姬伯一看,在伏宝旁边,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走来奔去的特别勇猛,比有巢部落里的其他任何人都高过不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少典。 再看下面的这些人,仍然是原来伏羲与朱襄、昊英、大庭来时那般的打扮。除了中部围一条兽裙以外,上身、下身和脚全部都是赤裸着,就连伏宝都不例外。伏宝正在用手给这些有巢人比划着什么。姬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只听少典问:“你的姿势是什么意思?”只听伏宝说:“我告诉他们,前面我们发现的那个野猪窝,我们先不能惊动它们,要用绳子结成罟去把它们打了来。” 伏羲心道:原来这有巢部落的人很笨啊!上一次我都给他们留下了绳子的样本,可他们到现在还不会用,还得伏宝前来教他们。伏宝这孩子也够惨的,在太昊那么好又悠闲的生活不过,非得跑到这里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唉!伏羲想到这里,眼睛里露出泪光来。 可是尽管伏宝比划了半天,那些人还是不懂。少典则用手去搓了一根绳子出来递给伏宝,伏宝将这根绳子拴成了网状,可那边还是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少典见那些人无可奈何,就又去搓了一些绳子来,他和伏宝费了半天的劲才做了一张罟。只听少典说:“这里的人太笨了,根本没法和太昊的人相比,除了他们会用火烧烤食物以外,简直什么也不是。”只听伏宝道:“要回去你回去,我是不回去,我觉得这个地方蛮好玩的。你看这些人,都听我的话。”少典道:“哪里是听你的话,我看是听那个玉器的话。”伏宝道:“这玉器不是我拿着呢嘛!等我慢慢地把使用网罟捕鱼套兽之法、太昊那些训练家畜之法、母亲做陶器之法,还有老东西那个建筑房屋之法等等,都教给了他们,你说他们能不让我做大王吗?” 伏羲想:她怎么能骂我老东西呢?难道她真的是那般恨我吗?伏羲真想下去问问伏宝自己怎么她了,以至于给他起了一个老东西的外号。可又一想,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伏宝真的做到了她所说的那些事,那对于有巢部落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还是自己忍一忍算了。 少典道:“我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老东西就不要叫了,我一直觉得你父亲这个人挺好的。希望你好自为之,唉!我都听不下去了。另外,这些人也许能听你的,可是那个大王才不会听你的呢。我想,她绝不会放下她手中的那块大玉,把它奉送给你。她现在还留着我们,是想从我们这里多学点东西,等东西都学会了,她把大玉一举,我看你和我就完事了。” 只听伏宝道:“你不是有武功吗?去把那个大玉给我偷来?” 又听少典道:“那不是想偷就能偷来的,你看大王看咱们的那个眼神,恐怕是早就防备着呢啊!” 下面一时无话,姬伯看看伏羲,伏羲摇摇头让他忍着别动。过了一会儿,伏宝的绳子可能做成了几根,有些人又开始“哇啦哇啦”地怪叫,只听少典道:“这些人可能觉得累,不想干了,你赶紧晃荡一下那个小玉器。” 只见伏宝又在晃动那个玉器,声音就又小了下去。姬伯看了心想,真想不到啊,这一小块玉竟是有如此大的效用,简直是奇了。 树下面的有巢人已经搓成了不少的绳子,少典把那些绳子一根一根地结在一起,终于做成了一个罟。少典道:“你告诉他们今天晚上行动。” 伏宝就又是晃玉器又是摆手势,直等那些人都点头了,他们才慢慢地撤走了。 姬伯这才大声道:“父亲,伏宝太不像话了,她竟然管你叫……” 伏羲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可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些地方做得不够,才让你妹妹这么恨我。” 姬伯道:“那,你不生她的气吗?” 伏羲不自然地笑笑道:“我是她的父亲,跟她能有什么气好生的呢?” 姬伯眨眨眼睛,道:“那我们去把那块大玉,偷来送给妹妹,让她在这做了个首领,岂不是好?” 伏羲却道:“你的想法虽然不错,可惜,还不是时候。” 姬伯惊奇地问:“怎么说?” 伏羲道:“现在伏宝已经有把我们太昊部落一些好的东西传授给有巢部落的想法,这对有巢部落的人来说是非常有益的,是一件大好事。可是伏宝的目的却是要做这里的什么王,也就是要夺了人家的权。这个目的是很不好的,可能引起一场打斗的。而打斗的结果呢,必然有一方要受到大的伤害甚至于死亡。这一方如果不是伏宝和少典,便是这个有巢部落的首领。可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部落的首领还是个不错的人。” 姬伯又惊道:“这个……父亲也能看得出来啊!” 伏羲道:“你想一想啊,伏宝和少典离开我们有多长时间了?” 姬伯算了算道:“有四个多月了吧!” 伏羲点头道:“对!如果伏宝和少典用两个月的时间到了这里,那他们在有巢部落最少也已经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伏宝虽然志向远大,可她并非是个有多高心计的人,明白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来夺权的,可是这个有巢部落的族长却不杀她,为什么?” 姬伯摇摇头。 伏羲道:“有两个原因。一是她看见了伏宝手中拿的玉器,这个玉器是我第一次来到有巢部落时,她们的一个头头赠给我的。为什么赠给我呢?因为我们当时教给了她们怎么样用火,怎么样烤熟食。现在看来,她们也确实将这些东西学了去并应用于他们的生活之中。他们赠给我这个玉器是为了感恩。现在,手拿这个玉器的恩人来了,来干什么来了,是来夺权了,她应该怎么办?是杀了她还是把首领的位置给她呢?” 姬伯道:“如果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肯定会杀了她。” 伏羲肯定地道:“对!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为什么不这样做?是她善良吗?一个再善良的人,当有人拿着刀子要捅他的时候,也不会善良到随便让你捅的地步,如此,那便不叫善良,那叫做傻瓜。所以这个部落的女族长不杀伏宝的原因也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伏宝;二是她觉得伏宝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要等她利用完了以后再杀她也不迟。我上次见过手里拿着大玉的那个人,在我的心中,觉得这个人并不会什么武功,只是有一些魔力或者魔法似的玩艺,在愚弄这些个有巢部落的人。所以第一种可能是不存在的,那么就是第二种,可是她想利用伏宝什么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认为伏宝和少典身上还有许多对有巢部落很有用的东西。伏宝现在不正是要将她所知道的那点捕鱼捉兽的本事教给他们吗?所以我说,这个有巢部落的首领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个为部落人着想的人。” 姬伯问:“如此,我们怎么办?” 伏羲想了想道:“先不忙着帮她偷什么大玉,只是暗中助她早些将那些有用的东西传给有巢部落就可以了。” 姬伯道:“那我们不是在加速伏宝的死亡吗?” 伏羲道:“这个有巢部落也不知道伏宝会多少东西啊!” 姬伯恍然大悟道:“也对。” 晚上,伏羲和姬伯二人偷偷地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一个地方。伏宝和少典一个人拉住罟的一头。伏宝用手比划着让那些有巢部落的人分在他们两边抓紧那只罟。把罟设在一处野兽的洞口,而后大声喊了起来。此处果然是一处野猪的居所,里面有野猪十几头,他们这一喊,那里面的野猪听见动静就都跑了出来,其结果就都落入了伏宝和少典等人编好的罟里,这一次收获可真不小,一下抓住了十几头野猪,可够有巢部落的人吃几天的了。伏羲和姬伯都看见,就在那天晚上,有巢人点起了篝火,他们又喊又叫,又舞又跳,疯狂了好一阵子。 伏羲和姬伯也找了一处距离伏宝他们的巢居点不远的地方,住了下来。姬伯对伏羲道:“父亲,真想不到,这伏宝也行啊!那些在太昊部落里男人干的活,她竟然也会干!” 伏羲叹道:“唉!逼的。” 有了这一次的胜利,伏宝和少典在有巢部落里的威信大有增加。伏宝更是乐意被众人捧得高高的。伏羲和姬伯看见,手持大玉的那个女人也开始接待她们,并向伏宝和少典“呜啦啦”地说着什么。他们看见伏宝和少典好像是懂了似的,那伏宝也不断地对着持大玉的人比划起来。一会,伏宝和少典领着一些人到了一处很大很大的水泽旁边。伏羲一看就明白了,他们是要教给这些人怎么样用网捕鱼。 可是,这次捕鱼却不像上次捉野猪那般顺利,并非他们捕的鱼少,而是在捕到鱼往回走的途中,竟然遇见了一队凶猛的黑熊。那黑熊也有十几只,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原因促使熊与有巢人之间的冲突,伏羲和姬伯并没有看清楚,只是看见那黑熊群一下就冲入了伏宝和少典他们拖着鱼的队伍中。那些有巢部落的人一阵大叫,可是这些人有上树的本领,一见黑熊那吓人的样子,便很快扔下了那些鱼和伏宝、少典,一个个都窜上了大树。少典还好,有些武功,和几只大熊打了起来。可是黑熊太多,将少典包围,所以他顾不了伏宝。就伏宝学的那一点功夫,别说对付几只熊,对付一只熊都显得很难了,看着凶猛的黑熊的大爪子扑过来的样子,伏宝竟然吓得昏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伏羲和姬伯奋不顾身地双双从树上飞身而下,伏羲用手臂去击打距离伏宝最近的黑熊,而姬伯在伏羲将那只黑熊打死的一刹那间,将伏宝抱起飞回到了树上,将她轻轻地担在树叉之上。伏羲刚刚将那只黑熊打死,便看见少典紧急,已经被包围在熊堆之中,就顺手抓住一只大熊拎了起来,并对着扑向少典的那些熊猛抛了过去。伏羲用力,又狠又猛,一下就打倒了好几只,这才让少典有了喘息之机,飞身上了树。而此时,伏羲和姬伯早已隐藏于树冠之上。 既然伏宝和少典已经脱离了危险,伏羲和姬伯便没再露面。他们看见那些黑熊到了伏宝他们网来的鱼跟前闻了闻,有的用嘴舔了舔后,也就慢慢地离开了。少典一看找不见伏宝,便大喊伏宝的名字,喊声夹杂着哭泣的声音,也很让伏羲和姬伯感动。可少典并没有看见伏宝,便抱着一丝希望,在刚才与熊搏斗过的地方找寻了起来。 这时,从树上下来了几个有巢部落的人,对着少典大叫,有一个人伸出两个手指头,一边做着打击熊的样子,一边又做了抱起人的样子往树上指了指,少典惊喜地发现,那伏宝安静地躺在一棵又高又大的树叉之中。他很快地上了树,对着伏宝喊叫着。一会儿的工夫,伏宝醒来了。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伏羲和姬伯看着伏宝和少典二人又逐渐地教给有巢部落的人搭盖房屋和怎么样制作牲畜圈的本领,后来,他们竟然又开始教给那些人制作起陶器来。对此,伏羲实在是有一点忍不住想笑。当初,伏宝根本不想学习做什么陶器,对于做陶,她和少典也只是跟在女娲的旁边看过和听说过,他们绝对没有亲手去操作过。伏羲看着他们做陶那笨拙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又过了些天,有巢部落居住的这个地方的天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刺骨的冷风开始不断地吹拂,寒气袭人。特别是早晨和晚上,那些有巢人都冻得直打哆嗦。这种气候,如果是在太昊,人们就该多披几件兽皮了,可是这些有巢部落的人好像不知道冷一样,仍然光着上身睡于露天的树上。此时,伏宝他们的房屋还没有建造起来。伏宝和少典只好每天呆在那火堆的旁边。当然,有巢部落的人也觉得这样暖和,便都揍了上来。在他们居住的森林中常常燃起好几堆大火。 伏羲看见伏宝、少典与有巢部落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也就终于放下心来。他们看见,那个手持大玉的女人,竟然将一块大玉,递到了伏宝的手中。 在回太昊的路上,姬伯问:“父亲,我们走了,伏宝和少典还会有危险吗?” 伏羲道:“我看没有了,我最想不到的是,有巢部落的女首领,竟然自己放弃了首领的地位,而把首领让给了伏宝,那才是一个真正了不得的人啊!” 姬伯又问:“那我们还用再来吗?” 伏羲道:“如果你想你妹妹,自然是可以来的。不过,我还是主张偷偷地来,偷偷地走。对了,孩子,以后你要多用点心,照顾一点你姐姐女登啊!现在看来,伏宝虽然累一些,可她至少有少典在身旁。她是苦在乐中,特别是现在她又有所得,不知道心里是怎么美呢!唉!最苦的莫过于你姐姐女登了,你要多帮她看看孩子,让她心中多一份安慰啊!” 姬伯道:“好的,我知道!这点,父亲尽管放心吧!” 第十五章 神农出世 女登生下的孩子叫魁隗,天资聪颖,对草本植物极有兴趣,看待事物也极是深刻,深得伏羲和女娲的喜爱。女娲为姬伯择妇之时,伏羲也将蚩天从昆仑山带了回来,为女登续了婚姻。此时,掌管治田的阴康去世,伏羲和女娲就将农事交给了女登治理。魁隗在姜水时两度失踪,但最终毫无损伤地回到了太昊,伏羲女娲都觉新奇。这时,由龙卷风带来的一场谷雨恰巧落在了魁隗身边,魁隗主张将其栽种,一跃而成为太昊的神童。 ※※※ 这一年冬天,成纪、蓝田、新市、陈州、大基、凫山等地都下起了大雪。人走在雪地里总能留下深深的脚印。大雪让太阳光变得极为耀眼,整个大地变成了茫茫白色。 姬伯和女登用石铲将屋门前的雪铲开,领着小魁隗在院子里玩耍。这时的小魁隗已经能自己在院子中来回跑动,他还不时地用小手抓一把雪向姬伯或女登脸上扔去,姬伯便发出了像是被击中的声音来,然后故意地倒下,引起小魁隗一阵天真地大笑。女登当然知道那姬伯是故意的,可为了逗孩子高兴,她也跟着笑起来,不住地夸赞小魁隗打得准。 姬伯道:“小魁隗,来,阿舅教你怎么样吸气打拳。”说完了,站了一个马步,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在胸前转了几转,便向两边不断地击打。 小魁隗看着姬伯的动作,随着他比划了几下,却说道:“没意思。阿舅,我教你怎么样查草蓍吧!”说完走进屋去,从屋子里拿出一把伏羲用过的蓍草来,他将这些蓍草弄得一根一根的摆放在那里,又对姬伯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草,是多少根草啊?”小魁隗不大,竟然考起姬伯来。 姬伯笑了道:“昨天你不是考过我了吗?怎么还考?” 小魁隗道:“你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再说。” 姬伯又看了一眼道:“看清楚了,一十二根草,还是那种干绿的草。” 小魁隗道:“笨蛋,看问题不细致,一十二根草不错,不过已经不是昨天的草了,我已经换了另一种草,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姬伯很是惊奇,仔细一看,还真是,小魁隗将屋子墙角的那些草拿来了。 姬伯笑道:“小孩子,这么坏!”说完用手指在小魁隗的脑额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魁隗道:“疼。阿舅,你怎么不顾别人的感受,随便弹人呢?这样不好。” 女登走上前来道:“魁隗,你以后记住了,他是你阿舅,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 姬伯道:“小孩子,你管那么多干嘛?” 女登道:“小孩子也得管啊,不然长大了不成事!” 姬伯看着小魁隗,他仍然在那里不停地摆弄那些蓍草,叹了一声道:“我看哪,这个小魁隗不是学武的材料,我恐怕教不了他了。” “你教不了他我教!”姬伯的话音刚落,女娲、少俞、伯高、宓走了过来。女娲道:“我看这孩子对火倒是特别感兴趣,以后我教他烧制陶器怎么样?” 女登听了,撇撇嘴道:“伏宝都不愿意学的东西,却要小魁隗学?”她说话的口气似是极不满意,谁知那小魁隗却道:“我要跟着外婆学习用火,我要玩火!” 女娲看了女儿女登一眼道:“你看是不是,连孩子都答应了,以后你们就别管了。” 少俞、伯高和宓拉着小魁隗在雪地上玩了起来。 女娲对姬伯道:“姬伯,你也老大不小了,成纪少亢氏有一个女孩子,长相也极是不错,我让人去问了,他们也知道你,并愿意将孩子许配给你……” 姬伯道:“母亲,你也知道,我除了好武以外,一无事处,对女孩子更是没有什么兴趣,这……我还是学武得了!” 女娲道:“不行,养育后代是每一个太昊人应尽的责任,何况你出生在我们这个族长之家,更应该努力去做了!” 姬伯道:“既然母亲如此说,我听你的话就是了,你说怎么着都行!” 女娲道:“那你也得跟我去看看啊!” 姬伯道:“母亲都看好了,我还看什么。我还不相信母亲的眼光吗?” 女娲笑了道:“既是如此,就这么定了,等你父亲回来时,就给你们完婚。不过,有一句话我要说到前头,你绝对不可以像别的人那样去玩什么对偶婚,我们族长之家是不允许改换女人之类的事情发生的,这一点,虽然是太昊所允许的,可在我们这个族长之家绝不允许。包括以后少俞、伯高都是这样。我主张我们族长之家要首先倡导一夫一妻制!” 姬伯道:“好,好!母亲,我相信,这一点你不用说,我也能做得到的。” 女娲道:“那好,我今天就去找月老做这个媒人!” 华胥在时,太昊部落里月老这个职位本来是她做的,可是她在那场大地震中亡故了。后来,伏羲和女娲就请了一个年纪也比较大的老者担任月老,来综合管理太昊部落男女婚配的大事。也就是说,伏羲和女娲用一个月老,取代了姜水姜氏氏族时的交媾洞。 就在伏羲回来后,伏羲、女娲和月老便给姬伯办理了婚事。可别说,少亢氏的那个女孩子长得还真不错,伏羲觉得好,姬伯也很满意。女娲令月老照样以一俪皮为礼作为此婚的物证。看着姬伯走进了新房,女娲和伏羲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心情极为舒畅。 伏羲对女娲道:“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女娲道:“你常年在外探求什么天地真谛,我再不管这些孩子的事,那不就完了。儿子这次结婚了,去了一件大事,能不高兴吗?现在,少俞、伯高、宓还小,当然不用急。可是女登的事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其下去吗?” 伏羲道:“我也考虑过多次。少典和伏宝一时之间恐怕是回不来的,我们也不能再等下去。从太昊族这新起来的一群小伙子来说,好一些的也不是没有,可毕竟我们女登是个有孩子的母亲了。过去女登和少男虽然不错,可是人家少男也早已经是有婚配之人,我们也不能去拆散人家。这一次婚姻的失败给女登的打击太大,如果我们给她再找一次婚姻,绝不能再给她伤害了。所以,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很合适。” 女娲急忙问道:“谁啊?” 伏羲道:“就是蚩天。为什么呢?因为以前蚩天曾经看上了女登,这你是知道的,而且这些年来我看他一直没变。我所以把他领上昆仑山去,也是为了帮他解除一些痛苦。可是我和他处得时间长了,我发现,这个孩子还真不错。做事有板有眼的,干起活来极为勤奋,我那昆仑山上的石阶和石屋都是他们垒造起来的。练武功也绝不含糊。而且他一直对女登很好。你也知道,那次比武招亲,是少典和姬伯在中间做了些手脚的,我们已经欠了一回蚩天的,如果女儿同意,我主张让女登和蚩天成婚才对。” 女娲道:“现在想来,你说得也不错,我问问女登吧。她以前是一直不想再找的了。” 谁知道这一次,女登竟然同意了。 伏羲、女娲更是高兴。他们很快就把蚩天从昆仑山接了回来,并为他们举办了婚事。 蚩天也很高兴,他对前来参加婚礼的人说道:“想……想……想不到我……我……我跟女登真……真……真是天定的缘分,想……想……想不在一起那都……都……都不行……”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晚上,看蚩天和女登进了新房,女娲对伏羲道:“最近咱家的喜事这么多,先是姬伯婚姻大事已落,跟着是女登之事也办了。魁隗这孩子就暂时只能跟着我了啊!” 伏羲道:“魁隗,怎么样?” 女娲道:“我发现这孩子非常聪明,想象力也是无人能比的。” 伏羲很惊讶,问:“你说说看,他想出什么了?” 女娲道:“我领他看着别人烧制陶器的时侯,他说了一句话,当时我惊讶极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伏羲摇摇头。 女娲道:“他说,我们烧出来的陶器没意思,应该在陶器上划上沟沟,做上颜色。” 伏羲道:“这都是些小孩子天真的想法,你不要听……”伏羲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道:“这孩子说得很有道理,你不妨试一试啊!” 女娲点头道:“我开始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可后来发现,孩子的想法很高明啊!于是我就想法试了一试。” 女娲说着,进到屋里取了一个陶罐出来,递给伏羲道:“你看这个陶罐,好不好看。” 伏羲拿起来一看,见平常那些黄色的陶罐上面多了几道黑色的杠纹,在那些杠纹下面还简单地画着一条黑色的小鱼,形象逼真,看上去极为生动。伏羲连说道:“好,好!这给陶器增加了无限的美感啊!” 女娲问:“真的好看吗?” 伏羲道:“当然,从你做出的器皿上看,小魁隗这孩子将来可不得了啊!” 对于伏羲来说,他每一年和女娲呆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也就是有八九次左右。大部分的光阴,都放在了昆仑山或是别处。前一段时间有蚩天与他做伴,他在昆仑山上也呆得下去。可这回蚩天回来了,他也就借故在太昊多呆上一些日子。这样,每天与小魁隗在一起的就是伏羲了。 伏羲有女娲提醒,就细心查看小魁隗的一举一动,他这才发现,小魁隗有他伏羲的血缘和天份,别看他小,对每一件事,都看得细致入微,做起事来也绝不含糊。 有一次,伏羲扛着小魁隗进山里玩,他们看见了一群山羊在那里吃草。小魁隗挣扎着从伏羲的后背上下来,看山羊吃草的过程,他看着看着,就用自己的小手去弄了一些草来放到羊的旁边。伏羲见孩子弄,他也就弄了一些扔给了羊群。那些羊在草上闻了闻,有的吃了,有的没吃。小魁隗竟然问:“外公,难道这些羊也能分辨哪些草能吃,哪些草不能吃吗?” 听得此话,伏羲脑袋“嗡”了一下。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个小孩子问的问题极为奇怪,小魁隗才五六岁,虽然长的很大,可这样的问题并非是五六岁的孩子能想得出来的。而且对伏羲来说,他本人也只是能分出哪些动物是食肉的,哪些动物是食草的,对于动物能不能分辨草这种事他也从来就没想过。 伏羲问:“你说呢?” 小魁隗道:“我说是,你看这些羊,有些草它们吃,可有些草它们是不吃的。羊既然能这样,牛和鹿可能也都是一样的啊!” 伏羲认真地看了看小魁隗,将他抱起来道:“好孩子!” 还有一次,伏羲和女娲领着小魁魁来到蓝田,见母亲女登和蚩天正领着族人在常羊山上用石镐在地上刨坑,然后将黍种撒在那些坑里。魁隗突然道:“母亲,你这样种黍子是不是种的太少了?” 女登很惊异,道:“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种的啊!” 小魁隗道:“我觉得将所有地都刨开,将种子普遍地撒更好。那样还好收割呢!” 伏羲用惊喜的眼光看着魁隗道:“孩子,你再说一遍!” 小魁隗就又说了一次。伏羲站起来对女登和女娲道:“咱们这个小魁隗将来肯定是个植物天才,以后一定要好好用他!” 此时,女登和蚩天也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伏羲给这个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蚩尤。 魁隗越长越大,他的胆子也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小,每天或是跟着姬伯、或是跟着蚩天、或是跟着女登,在他们练武或者是干活的时候,自己总是钻进杂草丛中,不停地摆弄那些野草玩,一玩就是很长的时间,而且从不哭叫。女娲、姬伯、女登、蚩天也习惯了,便不去打扰他。 可是有一天,魁隗却不见了,把女娲、姬伯都急得团团转,蚩天和女登也喊破了嗓子。到了傍晚的时候,小魁隗却是自己回来了。大家问他上哪去了,魁隗道:“有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将我抱走了。” 女登听了,脸色都变了,问:“他将你抱到哪里去了,看把家里人都急成了什么样啊!” 魁隗道:“他将我抱到了一个山洞里,他给我了好吃的东西,还和我玩。” 姬伯问:“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魁隗道:“他就问了外公和外婆,还有……还有一个什么华……华什么的老太婆,可我不知道啊!” 蚩天问:“他……他……他没问我……我……我什么的吗?”魁隗摇摇头。 女登白了蚩天一眼道:“你知道那是谁啊?人家还会问你?” 蚩天道:“他……他……他找咱们的儿子,不得问……问……问问我吗?” 女娲看他说话费力,对他道:“你去干活去吧!” 蚩天怕女登不高兴,就抱着蚩尤走开了,嘴中还道:“这……这……这个老头也……也……也真怪了!尤儿,我……我……我……教……教你学……学打架去!” 女娲看着魁隗又问:“魁隗,你再跟外婆说说那个人什么样?” 魁隗道:“就是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他和咱们说一样的话,可爱笑了,可慈祥了。他还说,过几日还来看我,也要看看外公呢!” 女娲站起来,想了一会,问姬伯:“在我们太昊部落里,似乎是没有这样一个人吧?” 姬伯说:“没有,在太昊部落中,年纪最长的就是月老,还有可能就是父亲和你了吧!可你们的头发还都很黑很亮的啊!” 女娲奇怪地道:“难道在这附近的山上还有人不成吗?”她站在原地,向四周的高山上看了整整一圈,又蹲下问魁隗道:“魁隗,你说他把你抱进了一个山洞中?” 魁隗道:“是啊,那山洞挺好玩的,有石桌还有石椅子,对了,那山洞里还有一些人,对这个老头都很尊敬的。” 女娲摇头自语道:“不像,我们过去住的山洞不是这样的,而且不是让那场大雨给淹了吗?” 姬伯问:“母亲,你在说什么?” 女娲笑了,没有吭声。 后来不长时间,又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可是魁隗也是非常高兴地回来了。部落里的人说,这小魁隗是遇见了一个老山神,说不准这魁隗将来也会变成一个大神呢。这话让女娲、姬伯、女登、蚩天听起来很舒服,可隐隐约约中,他们也有些害怕。 伏羲回来了,女娲让他算算魁隗的事。伏羲想了一会道:“你们都不用担心了,我想和小魁隗在一起的人应该是燧人或者是燧人部落里的人。” 女娲吃惊道:“燧人?那你知道燧人部落在什么地方吗?” 伏羲摇摇头道:“那次燧人和我们离开,就去了很远的地方,听燧人后来派过来的人说,好像是去了他过去发现钻木取火之处。现在算起来也有近三十年的光阴了吧!不知道他们部落怎么样了呢?” 女娲问:“可是……那燧人怎么不找你也不找我偏偏找魁隗呢?” 伏羲道:“或许是碰巧的事吧!不过既然他喜欢咱们魁隗,总不是什么坏事。过两天我到过去的山洞走一遭看看,你放心吧!” 伏羲去了,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便回来和女娲说了。女娲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在想,既然那个老人能把魁隗放回来,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坏的地方。也许,是自己想得多了。 光阴似箭,日月穿梭。转眼又过去了几个年头。魁隗也从一个小孩子变得很高了,个头都快到女登的肩膀了。 这一天,伏羲回到太昊,他从女娲那里过来,一进入院子,就看见了魁隗在那里凝思,便问道:“魁隗,你每日端坐于草木中,为了何事?” 那魁隗答道:“我们所食之物不过熟肉、野果子和黍米三种,而禽兽有限,繁殖又慢,一旦捕尽,族民将无以为生。现在族人每日都在壮大,人丁不断增加,这些食物怎么够呢?” 伏羲听了,既惊异又高兴地问道:“好,你既有此心,我就将昔日得黍米之法相告。这些事我也跟你母亲讲过。黍米,原本长于野草丛中,我游于大地,见此米可食,便取回撒于土内,但因终日思虑八卦之事弃置了此事。我想千山万水中,如黍米之物定是很多,你长大了以后,可带领族人中体魄强壮人员,或近或远寻于大地,为苍生谋食。” 魁隗道:“外公之言甚是,我可要快快长啊!等我长大了,宁可劳苦一生,也不负你老人家之所望。” 伏羲又将他抱起来道:“真是好孩子啊!吆,现在怎么这么沉了,你真的快成大人了啊!” 就在伏羲说完这些话走后的第三天,一件无论是谁也不能想象的神奇大事发生了,而且此事就发生在小魁隗的身上。这是一个撼天动地的自然现象,是一个人一生或者是几辈子十几辈子人都不能遇见的事。 魁隗遇见了一场罕见的龙卷风。这场风既没有卷来树木,也没有卷来房屋或是雨水,而是在大地上寻到了一些长得金黄的粟穗和粟米,并把他们卷到了天上并碰巧让这些粟米在距离魁隗几米的地方落了地。龙卷风不像台风,它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龙卷经过的地方严重,而没有经过的地方却丝毫不受损害。魁隗清清楚楚地看着那些粟谷从天上落在了他的跟前,而自己却只觉得有几丝小风吹过来,他的头发动了一动。除了魁隗外,女娲、姬伯、女登、蚩天还有女凳和蚩天生的孩子蚩尤,也都看到了这场奇景。但是他们的距离较远,等他们跑到魁隗身边时,魁隗已经用他的小手将那些粟谷捧了起来,正在那里仔细地观瞧呢。 女娲问:“这是什么?是黍子吗?” 姬伯道:“真是神了,我只看见天降雨水或者冰雹什么的,从来也没见过天降下这样的黄色的黍子啊!” 女登道:“那一片自上到下像龙一样的风从远处吹来,怎么到了这里就不见了呢?” 蚩天道:“这……这……这真是邪了门了啊!” 只听见魁隗道:“这些东西这么好看,能吃吗?”说完了,他竟然将那些黄色的粒子放在嘴中咀嚼起来。 女娲、姬伯、女登、蚩天等竟然没有反对,也在那里品尝起来。姬伯道:“和黍子差不多。” 女娲道:“粒子好像比黍子的大。” 女登道:“一会我们捧回去试一试。” 蚩天道:“有……有……有些个咯牙。” 此时蚩尤还很小,刚刚会坐着,他瞪着不大的小眼睛看着女登他们。 魁隗道:“不用试,比黍子香多了。这些东西,我们就把它叫做粟米吧。这些苍天降下来的神粟,是老天给人类的又一种主要的食物,我们不要把他们浪费了,要全部捡拾起来种在地上,明年会有一个好收成呢!” 魁隗在众人眼中还是个孩子,可今天看着他那虔诚的眼神,女娲、姬伯、女登、蚩天都像看见一个大人的模样一般。因此魁隗的话谁也没有反对,众人纷纷过来将米粟拾起,一点一滴也没落下。 第十六章 刀耕火种 神童魁隗向女娲提出了将点种改为成片种植谷物的主张,得到伏羲和女娲的首肯。女娲就将治田的大事交给魁隗来做。谁知道魁隗竟然想出了刀耕火种的办法,一下子让谷物成了太昊人的主要食物。魁隗也因此从神童变成了神农。 ※※※ 天降神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部落里的人都纷纷来到女娲所住的地方,要看一看这老天究竟降下了一些什么东西。他们也都顺便来看看让天降神粟的小魁隗是个什么样子。这一下,小魁隗成了太昊部落里的神童,人们见着他真是又敬又爱。就连伏羲回来听到这件事以后,都立即有了新的打算。伏羲对女娲道:“我看魁隗这孩子绝不一般,特别是他对植物有着特殊的敏感,这一点恐怕不是后天的努力所能得到的。我们不妨这样,你去跟女登和蚩天说说,以后治田里的事我们交给小魁隗去做,让女登和蚩天辅佐他行不行?” 女娲道:“这个孩子才十来岁,太小了吧!” 伏羲道:“可是从他对植物的了解来看,连你我都不能及他。” 女娲道:“要说也是。可是族人会怎么看这件事呢?” 伏羲道:“在族人的眼中,魁隗都成了神童,他们巴不得我们这样做呢!” 于是,小魁隗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成了太昊部落治田里的头面人物,成为土龙氏。你别看魁隗岁数小,做起事来可不像小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他母亲女登种植黍子、甜菜、葫芦的法子,将刨坑挖坑在里面撒种子的办法,改成了大面积的开荒拓田,将点改成面,将星星点点的种植变成了成片成片的开发。当小魁隗将这个想法说出来时,就连伏羲都吃了一惊。伏羲暗暗道:不得了,孩子虽小,胸怀和做法却是这般宏大,我不能及啊! 可想法归想法,真正做起来,所面临的事就太多了。最大的事就是:工具不行。石铲、石锹和石镐这些石制的器皿,遇见一些较软的杂草还行,如果遇见了树木、树根、较粗的草根和有石头的土地,那可就完了,一件工具用不了几下就折了,再弄来一件工具的时间,比挖些杂草的时间还要长。 小魁隗有些犯难了,但他不气馁,他去问女娲:“外婆,我想成片地种植粟米,可是现在石铲、石锹、石镐不行,你知道什么样的石锹、石镐和石铲在锄草开荒的时候不坏吗?” 女娲道:“这些石制的工具都是经过多少年人们的研制才得到的,到现在为止,石器还是最硬的器具。如果这些石器不行,就说明成片种植的方法可能是行不通的。” 小魁隗又来问伏羲,伏羲道:“你想的事不错,不过不能单纯从改进工具上下功夫。工具不行,我们过去也种出了黍子、甜菜和葫芦,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这些细石器在使用过程中,如果是碰见比石器硬的东西,石器就不行了,可如果碰见比石器软的东西,这石器就不容易坏了,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从寻找以软土组成的荒地为主,找到一块这样的地方,今年用做试验田,如果等到秋天的时候这粟米能成片地长成熟,就说明你是对的。” 小魁隗听了伏羲的话,在蓝田转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片软土地,虽然上面也长满了荒草,可是用石镐刨下去,却再不能遇见石头和比较粗的树根,他就让人们在这里开出了一片试验田,将那些粟米在春天的季节种下去,到了这年的秋天,一片浓郁的粟米长高长熟了,把这些粟米打下来,收获了比天雨神粟多很多的粟米,太昊的人、蓝田的人、陈州的人、新市的人、孟津的人和凫山的太昊人都来庆贺。从这日起,小魁隗有了另一个名字,叫神农。 在画卦台上,伏羲对太昊人道:“今天,我们太昊部落出现了一个神童,那就是女登的孩子小魁隗,魁隗虽然小,却做下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将天雨神粟变成了种子并在蓝田这个地方进行成片种植获得了成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人类自他诞生以来,皆是以野果、生肉或熟肉来充饥的,后来我们发现了鱼类可食,这也相应地增加了人类的食物。黍子、甜菜、葫芦都是作为辅助食物存在的。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数量小啊。可是我们的人在不断地增多,部落也在不断地扩大。而我们所能见到的野兽、鱼类却是越打越少,这样一来,人类的食物就会日渐成为一种危机。大家每天忙忙碌碌地在干什么呢?说白了就是为了长在脑袋上的这张嘴啊!民以食为天嘛!谁解决了人类的食物问题,谁就为人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啊!天雨神粟和小魁隗发明的成片种植的办法,无疑会大量地增加粟米的收入,使黍子、甜菜、葫芦、粟米等农业作物一下子就走上了人类食物的历史舞台。我可以预言,在不久的将来,农耕业将成为人类生产劳作的主要行业。大家说,小魁隗现在不但是神童了,他还是神农。这一点说得不错,神童就是能发现事情,而神农却是能做些事情。魁隗还这么小,就使我们太昊在农耕上走出了点种植的束缚,并逐渐地走向成片成片的面种植的开发上来,这是一个奇迹啊!” 神童和神农的名字叫响以后,小魁隗就更努力了,他一面不断地寻找适合于粟米、黍子、甜菜、葫芦等四种农作物种植的土壤,也将黍子、甜菜和葫芦进行了成片的开发。可是无论是成纪,还是蓝田、陈州、新市、孟津或是凫山,适合于成片开发的软土层并不是很多,而且在这些地区,高山峻岭、沟壑丘陵到处都能看见,树木也是一片连着一片,野草、臻柴、藤枝、杂菜爬满了山坡和平川,如果再用石镐一镐一镐地刨,用石铲和石锹一锹一锹地挖,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才能弄出一块像样的农耕地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魁隗不止一次地想,怎么样才能更好更快地完成它。 这天,魁隗从山上下来,头脑中带着好多疑问,想来请教外婆女娲,可他来到女娲烧制陶器的那些陶窑时,猛然看见女娲和她的那些陶工们正在把大块的树干填放进陶窑的底部。魁隗就问女娲:“外婆,为什么将那些大树木放在窑底啊?” 女娲道:“这陶器制作全靠的是用火来烧,如果下面放的是一些比较细的杂草,火的燃烧达不到一定的程度,是不会把这些泥陶烧成陶器的。” 魁隗问:“可那些树木最后怎么样了?” 女娲道:“它们先是变成了木炭,木炭的火就比树木的火要均匀多了,再后来炭也烧没了,就变成了灰了。” 魁隗道:“既然大火能把树木和杂草都变成灰烬,我们何必用石刀、石锨去割地面上的东西呢,为什么不可以用火烧掉它们呢?” 魁隗说完了,脸上露出红色的光来,心中极是喜悦。女娲问:“魁隗,你在说什么?” 魁隗道:“外婆,我从你这里找到解决大地上的树木和杂草的办法了。” 女娲听完了,也高兴起来,道:“魁隗,你想的办法好极了,用你说的办法,我们再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了,只是我们看着火,用火燃烧,就能将地面上面那些草啊树木啊等附着物全部烧掉。烧掉了地面上的,就剩下地底下的了,做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魁隗道:“我想也不是全烧,我们要找地面比较平坦而且土质比较好的地方去烧,因为只有这样烧,才能开发出适合于成片种植粟米或者是黍子的地方啊!” 于是,神农魁隗便开始了用火燃烧地面的筹划。他也去询问了伏羲,伏羲道:“你想出来的办法虽然好,可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地面上的附着物,如树木杂草之类,虽然能被火燃烧尽,可是这大火一但烧了起来,能不能控制住呢?我们现在人类的食物还是靠着狩猎的,如果大火把野兽都烧跑了,那我们人类的食物不是更少了吗?你没有看过岐山火山山崩所引起的火灾的场面,在大的火灾面前,人是很难到火的跟前的。火,有时是个好东西,但是,火用不好,也是坏东西。大火也会毁灭一切的。” 神农魁隗根据伏羲的说法,终于想出了良策:第一,把过去伏羲发明的点种植与他的成片开发的面种植结合使用。在适合于点种植的地方还是用过去点种植的办法,利用刨坑、用尖木在地上砸坑等法,将粟谷和黍子分撒进去,再在上面拂上一层土,就完成了;第二,在那些土质好又不容易出火灾的地方实行成片的放火烧荒,首先将地上的附着物烧没,再将大地成片地刨开或者挖开,将这些土进行疏松后,在春天来临适合于耕种的时候,撒上粟种和黍种并用土将种子盖上,就完成了春季成片耕种的劳作;第三,在那些既适合成片耕种又容易引起火灾的地方,先用石刀或者石斧将准备成片种植的地方四周的杂草和树木清理掉,形成一个大火过不去的隔离带,然后再实行放火烧荒。神农将自己成熟的想法又去讲给伏羲听,伏羲听完后道:“好!如你所说所做便就无事了,你的这种办法就叫刀耕火种吧!” 由神农魁隗所发明的这种刀耕火种的原始农业,也叫锄耕农业,那个时候的农田,就分布在村落附近。每当农忙季节到来的时候,全部落的各氏族成员便一起出动,男子砍伐树木,披荆斩棘,开辟土地,妇女们则松土整地,挖洞点种或是撒种子。儿童也是辅助劳动力,帮助碎土、下种、盖土。而播种以后的田间管理,主要由妇女承担,老人和儿童也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等农作物成熟以后收获的时候,也是全部落成员共同进行的。那个时候的劳动工具十分简单,开地用磨光的石斧或石镐,松土整地用石铲、石锨和弯柄短木锄,点种主要用尖木棒,收获谷穗时用石刀或者陶刀。刀呈长方形,两侧有凹腰,或中间穿孔,以便系上绳索或皮条,套在手指上,用来割取禾穗。在秋天收打以后,村落的族民便把粟米储藏在窑穴或住房中。至今在我国西盟的佤族和怒江流域的怒族及独龙族的村寨,仍然保留着我国原始社会的这种刀耕火种的农业生产方式。在我国云南省,有一个跨境民族叫景颇族,便是经历了人类发展过程中由游牧到采集到狩猎再到刀耕火种的演变。有人会问,这刀耕火种主要就是放火烧荒,它会不会对自然的生态环境造成大的破坏呢?国家研究部门专门派人研究了刀耕火种的事,研究结果发现,刀耕火种是一种成熟的原始农业技术,它不但不会破坏生态环境,还对生态环境具有保护作用。由此可见,神农在发明刀耕火种时,不是随意的,他的想法是极其成熟的。 有了黍子,又有了粟米这样的原始谷物,神农等原始先民便有了自己的经营农业。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够用自己生产的食物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了。但是,黍子也好,粟谷也罢,并不是拿过来就能吃的,神农魁隗就又发明了一些简单的谷物加工工具,如他在听女娲讲述她与伏羲天作之合的成婚故事的时候,让女娲领他来到了那对石磨盘的跟前观看,结果他便研究出了磨米的技术,还发明了石磨棒、石饼等。太昊人把收获来的谷物放在石磨盘上,手持石磨棒或是石饼反复磨碾,就把谷物的皮壳给去掉了,剩下的就是能吃的米粒了。他们用这些米粒做成粥、汤或者烤成饭,这就成了人类的新食物。 第十七章 夸父追日 伏羲给神农讲了以前他获得黍子、甜菜和葫芦的经过,让神农到广阔天地中为人类寻找新的食物。神农便和蚩尤、夸父、刑天四个年轻人踏上了南巡之路。在路上,刑天挑动夸父和蚩尤比试本领,引发了夸父追日的事情。夸父追日不着,倒是被一伙他不认识的人抓获,后被蚩尤解救。神农经过了解知道,这些人来自于燧人的火族部落。燧人在那场大洪水中将一部分姜氏族人带走了。 ※※※ 农耕是季节性的,并不是一年中的每一天都能做这样的事。神农就把太昊部落中关于治田的活计托付给母亲女登,自己呢,想去大自然中多找一些人类可食可耕的东西。他道:“外公,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怎么样?” 伏羲道:“你说吧!” 神农道:“我觉得在大地上在自然之中,像黍子、粟谷、甜菜、葫芦这样的能食能用的东西绝不是仅仅这几种,一定还有很多,所以我想去各地寻找,一旦找见,我们人类就会有很多自耕自种的食物了。” 伏羲道:“你的想法很好。人类诞生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发展过程,这个过程为什么这么长呢?就是像你这样的善于发现又善于发明创造的人太少了。人不是用四肢来走路的,而是用两条腿来走路的,可是人也有四肢啊,另外的两只手是干什么的呢?是用来干活的,也是用来搞发明创造的。所以,过去我曾经说过,人的直立行走是人和其他动物一个主要的区别。人除了有两只手以外,人还有思想,能想近的和远的、过去的和现在的、动的和静的、眼前的和将来的东西。这一点,别人做得不怎么样,而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既然又有了很多的好想法,就去想法实现吧!不过,要去广阔的大自然中,你不能自己去,大自然中能害人和能吃人的东西很多,你就让你舅父姬伯与你随行吧!” 可是神农却道:“在太昊部落中,舅父姬伯一直担任着保护部落的责任,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离开部落,离开他的责任啊!” 伏羲道:“既是如此,你也要从部落里挑选一些身体强壮、能轻松地和野兽斗的人与你同行吧!” 神农道:“外公,你在家的时间短,你不知道我们太昊中新起来一些人物,他们和野兽斗起来也并不亚于我舅父啊!” 伏羲道:“是吗?都谁啊?” 神农道:“最厉害的就是我那个兄弟蚩尤了,只要是蚩尤跟着我去,我什么都不怕!” 伏羲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道:“单纯你们兄弟两人,去闯荡茫茫大地,太孤单也太危险了。这么办吧!我再给你增加两个人,你们四个一起去我就放心了!” 神农问:“谁啊?” 伏羲道:“他们是我曾经带大的一个巨人的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估计也不比蚩尤差到哪里去。过几天我领到太昊来,你们见见面吧!” 伏羲果然领了两个人来,神农一见,这两个人都很威猛高大,个头比自己还高,不亚于兄弟蚩尤。神农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伏羲道:“最大个的人叫夸父,矮一点的叫刑天,也是一对兄弟!” 原来,伏羲在昆仑山收养了三个巨人的后代,这三个人中除了少典和蚩天以外,还有另一个巨人,一直在昆仑山上陪着伏羲,这个巨人也有名字,叫做广成子,伏羲也从太昊人中找到一个女子与他做成了夫妇。于是生下了夸父和刑天这对兄弟来。 夸父、刑天和蚩尤、神农在一起呆了半日,就逐渐熟悉起来。神农觉得这两个人很好,就准备早日起程,于是告别母亲女登和外婆女娲,又等伏羲回来做了个辞别。伏羲看着这四个在太昊部落中长大的年轻人,点点头,同意他们上路,临走,伏羲竟然想起一件事来,对神农魁隗道:“你这次出去,还有一事,你还记得那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吗?”神农点点头。伏羲道:“你要想法把他找到,并把你那刀耕火种的技术传给他教给他。过去,他也曾把钻木取火的技术教给了太昊啊!” 翌日,神农魁隗便领着三位高大又健壮的少年蚩尤、夸父、刑天,沿黄河奔姜水方向西寻去。蚩尤、夸父、刑天三人,皆比姜炎小四到六岁,可身材都较之姜炎魁梧,蚩尤浓眉竖目,嘴大颏长,两臂浑圆,面貌凶悍,是太昊部落中的捕兽能手,长相与他父亲蚩天差不多。夸父腿长如树,大脚似根,走起路来平稳如柱,且跑得最快。刑天面相英俊,但也粗壮如牛,既能跑,也能与野兽格斗。四人之中,自是魁隗温文尔雅。蚩尤、夸父、刑天三人虽勇,但平日受家人训导,最敬伏羲。今神农又长,言谈举止洒脱,加上很早就有神童和神农的称号,自然也倍受尊重。夸父和刑天在他们见面后,也与蚩尤打斗过,知道蚩尤厉害且是神农魁隗的兄弟,自然对这一文一武二人言听计从。蚩尤、夸父高举火把,刑天背些食用物品。 神农边行边道:“今日我等受太昊华族族长伏羲之命,远离族人,出来寻找草食,我们四人当互为一体,抱为一团,我们虽非同胞,可两两相亲,以后也当亲如兄弟。” 三人道:“我等都愿听兄长吩咐!” 神农道:“你们知道为何往这边走吗?” 三人摇头。神农道:“外公派我游于天地之间,除寻找食物外,还有一说,那就是寻找一个燧人部落。” 夸父问道:“燧人何人?” 神农道:“你们知道这火是怎么来的吗?便是燧人钻木取的。”三人一听,对燧人也敬慕极了。 四人爬过高山,见前面不远有一处绿荫,神农便率先进入。这野草坡杂草遍地,或高或低,或多或少,所长枝叶各有不同,有宽有窄,有长有短。魁隗拔开草木,细细观看。蚩尤奇道:“兄长,这里又没有野兔,你找什么?” 神农也不理他,继续观根拿叶。他爬去匍来,像似一个无腿之人在匍匍前行。蚩尤等三人唠唠叨叨,如看奇景。刑天道:“蚩尤、夸父,你们说这火究竟是何物?” 夸父道:“是取暖之物。” 蚩尤道:“不对,是烧烤之物。” 夸父道:“怎么不对,冬天用来烧炕,族人围着取暖。” 蚩尤道:“那不还是烧烤吗?烧炕不是烧吗?取暖不是烤吗?” 夸父道:“你耍赖!我言之取暖,是指身上暖和之意,你言之烧烤,是用来做熟食之意。” 蚩尤道:“就是烧烤,就是烧烤。” 夸父见蚩尤大喊,一急之下,将所举火把向蚩尤扔去,蚩尤躲开火焰,向夸父扑来。夸父猛跑,蚩尤追赶不上。夸父还在大喊:“你不是说烧烤吗?我就烧你烤你。” 蚩尤边追边叫:“我现在追不上,等回去再打烂你。” 神农魁隗看见,站起来喝道:“夸父,快回去将火拣起,你们不知道火有何用吗?” 刑天道:“他们正是因火争吵啊!” 魁隗道:“火既可烧烤,又可取暖,还用来照明,用来驱赶野兽。火不小心,还会烧毁山林呢!可是也可用来烧制陶器,刀耕火种。正因为火有这种种用处,我们虽然也会取火,可是还是拿着火把比较方便啊!” 蚩尤听完,便不再追赶,夸父也把火拾起,刑天拍手道:“还是神农兄说得又全又对啊!” 神农见二人不吵了,便又回到草丛中。 刑天望望天空问道:“你们说是天大还是地大?” 蚩尤道:“天大。” 夸父道:“地大。” 蚩尤道:“我说天大就是天大,你怎么偏说地大,你不是和我吵架吗?” 夸父道:“本来就是地大嘛,你看这天,被地撑着。你说天大,你上天去,别在地上站着。” 蚩尤道:“这大地又不是你家之物,你凭什么让我上天去呢?”说罢将火放下,举拳向夸父打来道,“就凭这双拳头。也是天大。” 两人又动手,夸父腿快又跑。刑天嚷了起来,告之神农魁隗,并对神农道:“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天大还是地大,你告诉他们吧!” 神农魁隗又将他们召回道:“天大地大,我也不知。我只听太昊族长伏羲有过天圆地方之说,可是圆的东西和方的东西哪个大,谁又知道呢?这么办吧,夸父既说地大,那天自是不远,你看天上那日头,你能追到吗?” 夸父道:“能见到即是不远,这有何难!” 神农道:“如果你能追上日头,便是地大。蚩尤,你说天大,你能数清这大地上生长着的树吗,如你能查数清楚,那便是天大。” 蚩尤环顾四周山林,见地上绿荫只有几片,便说道:“我能!这么点事,很容易呢!” 神农魁隗道:“好,那你们去追日去数树吧,追到了,数完了,回到这里来,我和刑天等着。” 夸父将火把递给刑天,便向日头所在的方向跑去。蚩尤则跑向有林有树的地方。神农看看刑天道:“是非都是自你口中出来的,那你说是天大还是地大?” 刑天却笑着道:“我知天大地大有何用处,我只不过想知道这夸父和蚩尤谁更厉害而已。” 神农魁隗哼了一声道:“谁厉害?我看你最厉害,这两人都被你害苦了!”说完不再理他,又向一个阴坡上走去。 神农刚入阴坡不远,一簇嫩绿的草便进入他的眼帘,他走上前,弯身扒开小草周围的土壤,见每棵草的根部都有一个尚未腐烂的果皮。于是他便沿着阴坡,又找到几处苗圃。这几处草苗,有似果实之物挂在草苗的顶部。魁隗凝思起来,他觉得这些草苗定然都是由草苗的果实变化成的,它长大后,又变成草,结成果实。而这种草遍地皆有,是取之不尽的,若能分辨出哪种果实能吃,哪种果实不能吃,而后将那种能吃的果实再如刀耕火种一般种植于大地上,让它发芽、开花、结果,人们岂不又有一种食物吗? 想到此,魁隗神采奕奕,便又取此物放入嘴中,不断咀嚼其中之味,刑天看见,大叫:“神农兄,你疯了?” 神农虽然觉得又苦又涩,可他心中喜悦,对刑天道:“你也尝尝吧!” 刑天却躲开道:“我可不行,我又没疯,我可不行!” 蚩尤先找到距离神农最近的树林,一棵一棵地查数。他一、二、三、四、五地数着,可数到十便不知怎么数下去了。他用手挠头,也没想出这十以后是什么。这么大一片根粗叶茂的树木摆在蚩尤的面前,蚩尤如傻子一般,不知道如何才能将树木查出来。此时他才后悔自己在家时没好好听母亲女登讲数数的事。他从小到大,对什么也不关心,只是愿意打斗,在太昊的少年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自然得到父亲蚩天和舅父姬伯的不少指点,可是族长之家是不允许欺负人的,这一点外婆女娲没少说他,为此也不知道挨了母亲女登多少训斥,外公伏羲因此不是像喜欢神农那样很喜欢他。可是他总是屡教不改,总是在别的方面没有多少起色。可是蚩尤也绝不认输,他数完一个十后又数一个十,可是数完九个十后便不知怎么数了,眼见得树木还有许多。蚩尤再也无法,便取了一个数枝,用力打开了,还喊道:“怎么有这许多树,这该死的树,这该死的树!天大,天大,还是天大!” 夸父跑啊跑,可日头总在不远的天空上和他作对,而且不慌不忙。累得夸父汗流夹背,又热又渴。他便到黄河边饮水,饮完又追。时过午后,日头却似越来越快,虽不见它有腿飞动,夸父如风,也赶它不得。夸父大叫:“日头,日头,你等等我。”日头不听也不答,竟然跃过姜水而去。夸父虽然个高腿长,可这姜水河面也不窄,而且波涛汹涌,水深浪急,夸父试了几次,也没能过去。只得又爬上高山,穿过树林。他见此处和姜水对岸林木皆多,一片接着一片,竟然高兴起来,哈哈大笑道:“蚩尤,蚩尤,你数吧,我看你能数得过来吗?” 蚩尤当然数不过来,他见神农和刑天远远地在草地上匍匍而行,便追上来。神农道:“蚩尤,你这么快就查完了?” 蚩尤道:“我查完了有九个十,便不会数了。” 神农道:“那就是说地比天大了?” 蚩尤道:“不,还是天大。” 神农笑了笑道:“这你不是耍赖吗?夸父追上日,你就输吧。” 蚩尤用手挠头道:“兄长,你偏向!你偏向也该偏向我啊,咱们是一个母亲生的,可你怎能偏向夸父呢?” 神农问:“我怎么偏向夸父啦?” 蚩尤道:“你让夸父就追一个日头,你却让我数地上这么多的树木。” 神农道:“好像还有道理!好,我不让你数树木,我让你一片一片查林子,你能查得过来吗?” 蚩尤笑道:“太能了,我站在这就能查得过来,你看,一、二、三……这不是共有八片林子吗!” 神农道:“这八片林子怎么能说就是大地上所有的林子呢?我是说,只要是地上的成片的林子,你都要查到。不信你看那山的后面,必然还有林木啊!” 神农指向夸父跑过的那座山。蚩尤就跑到山上去,果然看见大山的后面还有很多的林子,一片连着一片。他就又站在山上数起林子来。 待到神农和刑天来到山顶,日头已经落到远处的山上。蚩尤喊道:“我查出来了,这边有十片,还有六片林子。” 神农道:“应该叫一十六片林子。数林子的数法,九后是十,十后有六,便叫一十有六,一十有九后面便是二十,再有八片林子,便是二十有八,以此类推。三十,三十有三,四十,四十有四,五十,五十有五,此数便是外公所说的天地之数,也就是河图之数啊!以后还有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九十有九,一百,一百有一,一百有五十,二百,三百,九百,以后是千,再以后是万。蚩尤、刑天,你们明白了吗?查树和查林子,首先要懂得数数,你连数都说不明白,怎么能查出林子有多少呢!蚩尤,小时候,舅父就交给你数数的方法,可是你认为没有用,不听,这回后悔了吧!”蚩尤白了一眼神农,点点头,算是听懂了。 神农转过脸问刑天道:“刑天,你自幼跟我外公在昆仑山上,怎么也不会数数吗?” 刑天将嘴撅起来说:“我们说是在昆仑山上,可是却是居住在昆仑山的脚下,很少见到族长的。我父亲每日跟在族长身边,回来的时候少,也不教给我们啊!” 神农听了,摇摇头。 他们再找夸父,却不见人影。神农看了看远方的山道:“完了,夸父不见了,他一旦遇上野兽怎么办?” 刑天道:“不怕,夸父腿快,野兽追不上他的。” 蚩尤道:“我终于会数数了,我去山那边看看还有没有树吧!” 神农道:“不用了,我们走到哪里你就查到哪里,如果你能查得出来,你就行了。我们快去那山顶,寻找夸父吧!” 蚩尤和刑天见神农着急了,便不再多言,与他随行向山顶爬去。 再到山顶,日头也没了,天也暗下来。满山遍野都是神农魁隗、蚩尤、刑天高声喊叫“夸父”之声。却总不见回音。三个人也累了,神农便叫刑天点起一个火堆。盼望夸父看见了能找回来。 夸父此时已不在这座山上,而是翻过了两座山,追到了另一座山的山顶。夸父追呀追,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之时,见日头也累了,向山顶慢慢降落,他又兴奋起来,不顾荆棘划破身体,拼命向山上猛跑。此山便是岐山山脉。昔日伏羲女娲所居住的洞穴便是在此山之下。岐山纵横交错,连绵起伏不断,待夸父爬到山顶,那日头早已被岐山主峰遮掩住,他哪里去寻。夸父找来找去,不见日头,便嚎啕大哭起来。 夸父追日不成,沮丧之极,又累又饿,终于想起自己离开神农等人已有一日,他既未带火把,也未带食物。这里离河水又远,晚上到河中摸鱼也极不方便,他就想自己打个野兔之类的为食物。夸父左顾右盼,忽见对面很远的山峰上很圆很明亮,有一日头升起来,夸父大惊,不知此日头便是神农等人燃起的火堆,反倒奇怪自己所追的日头明明在这山上落去,怎么又在那山上升起来了呢?他细看那日头并不离山,就想自己虽饿虽累也不能输给蚩尤,便起身回转下山,向那有日头之山奔去。 夸父刚到山底,恍惚之中,见有一物躲在树后,便向那物细细看去,原来那物也是一人,露出上身,比自己个小,正在左右张望。夸父惊愕,怎么这深山之中还有人物?便大喊道:“你是何人,怎么不敢出来?” 那人却是不听,竟然转身回头就跑。夸父飞起便追。那人速度虽快,可怎么能跑过夸父?眼见得就要追上,那人却拐过一片树丛,在一闪一哈腰之间不见了。 夸父左寻右找不见了人,正疑惑不解,却见几步远的石岩处有一洞口,他想,那个人肯定是钻进了洞里面,也不多想,便大步弯腰往里就闯,可是他身子太高,要将身体哈得很低才能进去,因此进入此洞很费力。他用力低下身去,可还没全部进入,就觉得有风声向耳边吹来,夸父大叫:“不好!”只能飞身向洞外退出,身子尚未站稳,洞中已窜出两人,还有两人也露出头来。这四人都手握木棒,面相凶恶,其中一人便是夸父追的那人。有一人看来是个头,那人看到高大的夸父,很是吃惊,左右看了看才大叫道:“你是人吗?从哪里来的?” 夸父并不怯懦,笑笑道:“我不是人我是什么?你们这些人好奇怪,怎么躲在洞中呢?”话音极是洪亮。 那人道:“你既是人,怎么和我们长得不像,这么高的个头?”夸父又咧嘴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一生下来就比别人高!”说完了,来回看看这几个人又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也是太昊的人吗?怎么一见面就用木棒打我啊!难道你们是和蚩尤一样不说理的混蛋?” 那人眼睛翻了几下,似乎是听懂了夸父说的话,对同伙道:“这个大个嘴不老实,好像在骂我们!我等想法把他捉回去交由老族长发落,如何?”另外三人点头。 夸父听得明白,道:“族长?你是说太昊华族的伏羲吗?不用你们捉,我认得他。” 有一人听了,似懂非懂地道:“太昊,伏羲,他们是什么东西!” 夸父大叫道:“你敢骂族长,你不想活了吗?”话没说完,飞起长腿,向说话的人踢去。夸父本来离那些人很远,可是他的腿极长,个头又高,伸腿之间那个人躲闪已是不及,被夸父踢在前胸,一个踉跄向后摔去。另外三人见同伴被踢很愤怒,不由分说,三只棍棒一起向夸父挥来,可是他们的手臂加上棍棒也只能够到夸父胸前。可这几个人很灵巧,动作也快,见打夸父的头够不着,一齐向夸父的腿上猛扫。夸父不能招架,掉头就跑。可是此处林木众多,不比原野开阔,他个高腿长,躲避树木不容易,再加上他又一天未食,所以跑出不远,已是气喘嘘嘘。回头看去,有三人已追至身后。夸父回头又跑,却见前面树上落下一人,虽手持木棒,仍轻如猿猴,正是那个头人。夸父两腿一软,嘴中还说道:“我不跑了,你们不是要抓我吗,就抓吧,你们抓吧!”说完竟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坐在那里,还能赶上这几个人高。后边有两人窜上前抓住他的双臂,那被踢之人上来就是一脚,嘴中还说道:“让你踢我。” 夸父叫道:“你敢踢我一下,等我回去了告诉蚩尤兄弟,打死你们。” 头人道:“别打他了,我们把他带回到洞中。问明白了再说!”几个人撕撕扯扯带他回到山洞。 夸父被推进洞内,环顾四周,嘴中还说个不停:“这个地方不错啊!有石桌,有石凳,而且不用猫腰,很宽阔的!”说完了竟然坐在石凳上道,“有没有肉,我饿了,快点给我吃的吧!”有一人上前拽住他的手道:“这是你坐的地方吗?起来!” 那头人道:“让他先坐那里吧!”说完了给那几人使个眼色,悄声道,“把他捆上,只留双手,再给他一块肉。” 几个人很利索,就用绳索将夸父的下身绑在石凳上。夸父看着他们,问:“你们要干什么?” 那头人道:“要想吃肉,就先捆了你,不然你吃饱了对我等不利!” 夸父着实饿了,听说有肉吃,便任他们捆绑。有一人撇撇嘴,拿来一块凉肉递给他。夸父摇头看旁边的一个火堆道:“那里有火,你们不会给我烤烤吗?”那人举起拳头,见头人看他,便只好过去将肉烤热。夸父接过大吃起来,对那个头人道,“我看你这人不错。” 头人问道:“你从哪里来?” 夸父抹抹嘴道:“我们那里叫太昊华族部落。族长叫太昊伏羲氏,你不认得他吗?” 头人摇头。夸父道:“他你都不认识,那你都不如我啊!”说完了很得意的样子。 头人笑笑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夸父道:“我追日啊!” 四人同时惊问:“追日?” 夸父也不顾四人目光,夸夸其谈:“我与蚩尤比天大还是地大,你看这地多大呀!他偏说天大。神农说,让我追日,让他查树,我追到日就是地大,他查完树就是天大,我就追日啦,我追啊追啊,就追到了这山上,可这日也没了,却又在那山升起了,你们说,这是怎么了?”夸父说完一看,这四个人竟然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明白。 四人也不再问,夸父也累了,便慢慢睡去。直到次日,那几个人也不敢给他解开,怕对自己有危胁。可是仍然给夸父吃的。天快暗下来时,夸父恍惚中听到蚩尤喊他的声音,便大叫起来。果然,神农、蚩尤、刑天三人寻他已经来到了洞口。刑天听到夸父的声音,神农看见洞口,蚩尤第一个冲进洞来。那四人却也机灵,同时拿起棍棒。蚩尤见夸父被捆,笑道:“夸父,你怎么不去追日啦?” 夸父道:“你还不打败四人,将我松绑。” 蚩尤道:“我先问你,是不是天大?” 夸父道:“地大。” 蚩尤道:“地大,你怎么没跑了,反而让人给逮住了。” 夸父着急了,求神农道:“神农兄,快让刑天给我松绑,疼死我了。”然后又向刑天道:“老弟,你是我亲弟弟,快来给我松绑吧!” 神农向刑天道:“快去。” 刑天将火把递给神农,走上前去。 洞内的四个人看见进来的几个人,每个人都比他们高大,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几个人紧握木棒,眼睛瞪得都很大。那头人听明白了他们说的话,又见刑天过去,竟然一个高飞落到刑天面前。刑天也不客气,举拳向头人打去,头人让过拳头,挥棍向刑天大腿扫来,风声凌厉。刑天一个跟头向后翻去,躲开那棍棒之击,同时用力蹿起,飞起一脚踢向头人的脑袋。那个头人哈腰便轻易地躲过,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头人虽然个矮,可是极为灵活,几个回合过去,不分高下。 另外三人见头人动手,呼啦啦将神农和蚩尤围住,蚩尤高叫:“想打架吗,我以一敌四。”挥动右臂向一人抡去。那人用棍棒抵挡,“咔嚓”一声棍棒折断。蚩尤顺势向前一击,那人一个后蹲甩出去,接着一声大叫,躺在那里不动了。另外两人见同伴失手,一棒砸向神农,一棒扫向蚩尤。蚩尤一个后转到了神农之前,那棍扫空。蚩尤甩左臂挡向砸来的木棒,又是一声响,那棍棒又折。蚩尤顺势抓住没折木棍的一端,用力一挥,竟将那个砸棍的人摔了出去。那扫棒之人再向蚩尤扫来,蚩尤竟不回避,而用右臂和大腿将棍夹住,那棍便动不得,那人撤不出棍,撒手便逃,蚩尤急追几步便挡在洞口。 这边刑天与头人还在苦战。刑天比头人个高力大,但头人有棍,又轻来飞去,灵便有余,二人战个平手。只听神农道:“二位罢手。那位兄弟可是从燧人部落那里来的?” 头人一听,虚晃了一着撤出道:“你怎么知道我部族长大名?” 神农一听,面露喜色道:“既是如此,就别打了,我们皆是兄弟。” 刑天、蚩尤也都停下来。神农道:“我们是渭水成纪太昊华族人,我族族长和燧人部落人原本都生于这岐山姜水的山洞中。小时候,我还在这山洞里,见过你们的燧人族长呢!我们这次出来,也是专程为寻访燧人部落的下落而来的。” 那个头人道:“我怎么没听火凤凰族人说过,也没听族长燧人说过,天下还有一个太昊华族部落呢?” 神农道:“这倒不妨,只要你领我等见了你们的族长便能知晓。” 头人半信半疑。神农又道:“论打,你等定是失败。怎么能打过我们?既然打不过,何不听我之言。” 头人见仅剩两人,一想也是,便仍了棍棒道:“那就依你吧!” 双方停战,刑天为夸父松绑。头人查看被摔两人的伤势,见一人头部淌血,一人腿不能动。头人厉眼看看蚩尤道:“你这个人,太凶残了点吧!” 神农走上前去,用兽皮给那淌血的人包扎起来。 翌日,受伤者均已康复。神农等便随那头人共七人翻山越岭,奔向火凤凰燧人部落。他们开始向东,后来河水拦路,便又转而向南边。走过了很多日,途中双方开始不搭言说话,后来夸父见总是走路却不到地方,就问道:“怎么这么远的路,你们这是要领我们去哪里?” 神农道:“既是要跟着人走,就不要怀疑什么?”说完,转过脸问燧人及火凤凰部族等事,那个头人面色沉阴,不愿言语。神农见了,也不再提。 路上过了一些小的河流,也过了很多的山脉,见到了几个小小村落,都有人与那个头人搭话,神农始知,这头人名字叫白阜,而这些小村庄都由他管辖着。蚩尤与夸父仍不停地争辩着天大地大的事。因为路上没事,听他们两个人语来言去却也有趣,自是比无人说话要好了许多,神农也就不再拦阻他们。 一日终于到了火凤凰部族。神农见火凤凰部族竟比太昊族成纪还大,村落布局也不亚于成纪,对燧人也是暗暗敬佩。过了无数巷路,直至天色已晚,各家各户松明之火皆亮起来,有一处大院更是明亮,大院前还站立着两个卫士,手中各拿石斧木棒等尖锐之器。看起来,这里相比成纪在陈州的统天殿还要豪阔。在这所大院中,神农终是见到了燧人。魁隗一看那头发便知,此人就是在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 第十八章 火族部落 神农、蚩尤、夸父、刑天在一个叫白阜的头人带领下,见到了火族部落的首领燧人。火族部落位于现在的河南商丘,是钻木取火的地方。燧人的火族部落也发展的很大。燧人看中了神农,并决定将自己收养的一个女孩听訞嫁给神农。神农向燧人讲述了伏羲和女娲的事,原来燧人对他们存在着很多误解和偏见。在燧人这里,神农发现了五行中的金器,并在火族周围发现了菽豆和一些少见的果树,神农将它们带到九黎族栽种。 ※※※ 燧人半侧身躺在炕上,不时咳嗽几声。在他身边站着两个女人,一老一少。白阜领神农等进屋,燧人竟没有听见,倒是那位秀美少女一眼便看见他们。少女和妇人见到神农、蚩尤、夸父和刑天个头如此高大,均是吃惊不小,眼神中都露出恐惧之色。白阜看看神农,用手指指燧人,轻声道:“我们族长就在那里!” 神农摆摆手不让打扰。他轻轻地走到燧人身边跪下,端详起燧人面容。见他面部多皱,鬓发全白。只听那少女道:“老公公,有人看你来了!”燧人这才转过身来。他见有几个自己不认识的高个子人站在炕边,有一少年竟跪在地上。燧人就又咳嗽几声道:“你们是……” 神农握住燧人的手道:“老公公,你不识得我了,我是你在姜水山洞见到过的魁隗啊!” 燧人一听,眼睛放大,又看了神农几眼,问道:“你是魁隗,就是太昊成纪伏羲氏的那个小魁隗吗?” 神农点头道:“正是,正是,我外公叫伏羲,我外婆叫女娲,我母亲叫女登啊!” 此话一出,燧人一坐而起,灰暗苍白的脸竟然露出红色的光来。他口中念念不断:“你是小魁隗,好啊!小魁隗来了啊!”他左右看看神农身材,又道,“几年不见,你竟然长得这么高大了!”此话说得神农落下泪来。 神农道:“老公公,你怎么生病了?” 燧人点头道:“你来就好了,我这几日总是梦见伏羲,也梦见了伏羲的母亲华胥,也梦见了你啊,想不到,你……你真的来了!”说完竟然下得炕来,那少女搀住燧人左臂,神农搀其右臂,扶他坐在虎皮石椅上。 燧人道:“白阜啊,你去准备些好肉来,贵重客人到此。”白阜应声而去。神农指着蚩尤等人道:“你们三人不是一直敬仰钻木取火的燧人吗,就是这位老人,你们前来见过燧人老人吧!”蚩尤、夸父、刑天前行几步跪倒道:“我是蚩尤,我是夸父,我是刑天,我等见过燧人族长!”燧人见这三人皆是身材高大、身强体壮,精神有余,举起右手拇指道:“你等皆是伏羲族壮士,你们起来吧!”说完又咳嗽起来。 神农道:“在太昊时,我见过外公伏羲用九针为人治病,可惜他没来,不然你的病情,外公便能治得。”却听燧人哈哈大笑,边笑边咳边道:“我的病即便是你们族长能治,我也未必用他治啊!” 神农听了,甚是惊诧,他不解地问道:“却是为何?” 燧人脸色有些尴尬,半天才道:“当初在山洞之时,我与你们族长都是姜氏部落中最能干也是最有争议的两个男人啊!当然,也是姜氏老族长最相信的人。可是,我和伏羲彼此见解不同,他瞧不上我的所为!可是在姜氏族人中,信我者多于伏羲。所以伏羲和女娲最后逃离姜氏山洞而另创了太昊族,当时在族人看来,这也是大背逆之事。也是上天注定,岐山起了天崩之火,一些族人要投奔于他。我呢也就告诉了他们成纪那个地方,分了一些个族人给他送了去,同时,我也为他送去了火种。那个时侯,我见伏羲将成纪搞得盛过姜氏山洞,竟可以以鱼为生,搭盖房屋,成立村落。那女娲更是了不得了,她竟然能骑虎牧羊,真是想不到啊!可喜可贺呀!可我心中也还是不服气啊!那伏羲是……我本来是强于他的,怎么能向他认输呢?于是我领族人来到这个我发明了钻木取火的地方,建立起这大片部落。过了这么久,我总想看看伏羲建立的太昊族有没有我这火凤凰族兴盛,也想看看我昔日抱过的你怎么样了,哈哈,你来了,你来了。你说说,我这火凤凰族与太昊部族相比,谁更兴旺啊?” 神农听完,摇摇头道:“老公公啊,我听外婆讲,我外公和我外婆所以离开山洞创立了太昊部落,并不是因为妒你之能,实在是因为我外婆女娲抵抗山洞群交杂乱的婚姻的结果啊!” 燧人却摇摇头道:“本来我曾经认为,那种群交杂乱的婚姻也没什么不好。可我去渭水之后,见你外公外婆竟然能另立婚制,也不错。我们这里也早用了此法。你想,一个孩儿叫你父亲,多好受啊!哈哈哈……”说完了,对那个秀美的少女道:“听{讠夭}(这字打不出来……),来,见见你这个小兄长魁隗。” 那少女见神农正专注地看她,倏地面如脂粉,轻声道:“兄长你好!”说完了又看看燧人道,“他这么高,可不是小兄长了!”说得燧人哈哈大笑。因为笑得急了,又咳嗽起来。神农急忙用手扶住道:“看来,老公公之病,不能过于激动啊!” 此时白阜已将煮熟的一盆肉端了上来。蚩尤、夸父、刑天早已饿得肚中直叫,也就不等燧人相让,伸手抓起就吃,口中还喊道:“好吃。”又引得燧人大笑,结果又咳嗽不止。神农虽然给这三人直使眼色,三人却视而不见。燧人倒是看见,向神农摆手道:“让他们大吃吧,这才是壮士。我最喜欢这样的人啊!” 晚食过后,燧人便命白阜安置蚩尤、夸父、刑天住处,却把神农留了下来。二人坐于虎皮石椅上,燧人先问道:“你外公外婆他们可好啊?” 神农道:“外公每日行走,仰天俯地,或坐于高台之上,或游于黄河洛水之中,或者去各地的大山寻求大道。他回到太昊的时候也总是指指划划,或给人看病算命,或给族人讲天地的道理。我外婆已经生养了六个儿女,还要管理太昊大小事宜,不免整日操劳。我母亲就是外婆的大女儿啊!” 燧人听了,有些不以为然,他摇摇头道:“我却不然,自创立这火凤凰部落以后,引领族人狩猎取食,划路搭屋,我又命人探访各地,收留散存在各处的人类。其实我们人类远不是仅仅只有姜水山洞里的那点人,在高山上,在高原丘陵之间,在河道的两侧,有着很多不同的人类村落和帮派,就好像我们在各地,都能看到麋鹿、野牛和野猪一样。我把他们收服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大的部落,生养了很多的地盘,管辖着更多的村村寨寨。可以说威风四面,笑傲八方了。哈哈……” 神农听了,心中很是敬服。他一边点头,一边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你这部落,为何叫火凤凰呢?” 燧人道:“当初姜水所留的火种,被风雨毁灭,族人吃惯了熟肉,不愿再茹毛饮血,我便踏上征途。就在这个地方,我见到两只凤凰大鸟在大树上不停地啄木,那木头竟然能啄出火星来,我便得了灵机,就用石头钻木,才又有了后来的火啊!我认为那火凤凰是神圣之鸟,吉祥之鸟,是能启蒙人的灵性的大鸟。所以,我就认为它是神鸟。那次我去渭水送完火种以后,便领一半的族人来到此地,在此创立部落,也就起了这个火凤凰之名。” 神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燧人氏钻木取火,在我们太昊部族,已是广为传颂。我外公虽然使用击石之法和摩擦之法取火,却终不敢说,这是他自己所创,而是得益于你啊!现在,在我们太昊部落中,你的钻木取火,与女娲补天、伏羲八卦、愈病九针,都为人类创制下了不朽的功劳啊!” 燧人听了,惊问道:“何为八卦九针?” 神农笑了道:“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如果明白了八卦,便能知道天地大道,明白了九针,便能治病也!” 燧人叹道:“看来伏羲所做仍不亚于我啊!”他冥思半晌,忽然站起来道,“卫士,将我的那柄金器取来!” 门边卫士答应一声,便走到屋里面去,取出一明晃晃之物递给燧人。燧人将此物接过,领神农步入院中一个有树木的地方。神农见此物前有尖刃,后如木棍,却不知道燧人要做什么。燧人让神农闪在一旁,用力向小树挥去,那颗像一条腿那样粗的小树竟然应刃而断。 神农吃了一惊,问:“老人家,何物如此坚硬锐利,能使树木一应而断。” 燧人呼完粗气,反问道:“不知道你们太昊部族,有此宝物吗?” 神农摇头道:“没见过。” 燧人笑道:“此物有名,我将它叫做金锋。”说完,将那金锋递给神农。神农握在手中,觉得此物沉重无比,坚不可摧。神农若有所思,自语道:“难道,这金锋就是克木之物?” 燧人听了问道:“小魁隗,你在说什么?” 神农道:“我外公伏羲常演八卦,总是精思天地之道,曾经说过在天地之中,定然有一物能克木,此物与水、火、土、木并成天地五行。可岁岁月月过去,外公曾寻遍千山万水,竟未能得到此物,不想却是这金。” 燧人有些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不明白你说的话呢?” 神农道:“万事万物,皆属于阴阳,阴阳相生相克,才成万物之形也。可这万物,归结起来,不过是水、火、土、木,还有这金等五物。相生者,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伯父,这金器从何而来?” 燧人道:“当初岐山有火山之灾,我去岐山寻山时,在乱石堆中,拾得此物。” 神农道:“果是生于土中。土生金,而金生水。水出于山地之中,必是金所为也。相克者,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金定是被火熔化所致啊!” 燧人听了神农魁隗之语,似有所悟,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金在我手,我却不知道金在天地之中有何用途!而伏羲未有此物,却知道天地之中定然存在此物,并明白它的由来。以此来看,伏羲更胜过我啊!”燧人叹毕,竟然眼中湿润起来,他看看苍天,突然大叫道,“天啊!我不如伏羲!我不如伏羲!”说完了,竟然又嚎啕大哭。 见此情此景,神农不知所以,呆住了! 燧人几乎一夜没睡,辗转反侧不停,天一亮便早早地起来出去了。待日头升得很高时,他回来了,一手牵着神农,一手牵着听訞,让他们二人跟着自己走,穿行在部落的巷路之中。燧人在各地指指点点,告诉神农,哪里是牲畜圈,哪里是围墙,哪里是壕沟,哪里是仓库等等。神农见这火凤凰部落,果然是井井有条,便夸赞道:“老人家治理有方,所设围墙高于成纪,所存牲畜多于成纪,所挖壕堑宽于成纪,所有部落大于成纪啊!” 神农所见到的火凤凰部落,就是后来在神话和传说中称之为燧明部落或者燧明国的地方,就是现在位于河南省东北部的商丘古城。现处于商丘市郊。此处距离当时燧人学得钻木取火之处有十公里左右,因为此处地面平坦,又少森林树木,当时燧人领姜水山洞人来到此地后,便在此处落脚扎根,并按着他所见到的伏羲建造房屋之法,在此建造了火凤凰部落。 神农见不远处有一座平台,便问道:“那个高台是什么地方,难道也像我外公一般,你也建了一处画卦台吗?” 燧人问:“难道伏羲也建了什么高台吗?” 神农道:“还不止一处呢!我外公的画卦台到现在就有四、五处之多,大都建在黄河边上,都有你这个高台这么高吧!” 燧人很是惊讶:“伏羲建台有什么用啊?” 神农道:“用来观天察地、演讲八卦和观测河水的。” 燧人“哦?”了一声道:“我不明白。” 神农问:“那你建立这个高台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燧人道:“此台叫火星台,是为了纪念我在这个地方发明了钻木取火,给人类带来了光明。” 神农道:“应该,应该。我现在也在大量地使用用火术,进行刀耕火种。如果不是你创制了取火的办法,我的火上哪要去啊?” 燧人问:“那你怎么用火呢?” 神农就把他在太昊、蓝田、孟津、陈州、新市和凫山等地成片开发荒地,进行刀耕火种和种植谷物的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遍。 燧人像听一个什么人讲一段神话一般,有时呆、有时傻、有时瞪大了眼睛,有时又看看听訞,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神农说完了,燧人也不再往下听了,他面露喜色,又看看听訞对神农道:“我还更有一宝,便是这秀气的女娃也。她叫听訞,是灵秀之人,其灵气决不下于你的外婆女娲。你信不?” 神农点头称是,直说得听訞脸似红云。她看看神农,竟然躲在了燧人的身后。 燧人又道:“可惜啊!我仅剩此女,没有后续。” 神农见燧人面色忧虑,劝道:“老人家别有他念。我魁隗已然成人,将来对待你,定如对待我外公外婆一般无二。” 燧人道:“我并非想我自己啊,而是想我这火凤凰部族。我族后生男儿也不为少,可似你这等聪明能干之人,却绝无仅有。另外还有听訞这孩子!”燧人盯着神农,眼睛一动不动。突然,燧人将神农双手握住,说道:“我想让你与听訞成婚成配,成对成双,如何?” 此事突如其来,神农呆住。再看听訞,脸色粉红,早藏在燧人身后。燧人见神农窘迫,也觉尴尬。可话已出口,便又道:“我本直人,有话就说,不憋在腹内。我也知道,此事应先提于你的父母和你的外公外婆之处,可是说实话,我与你外公外婆相比,未必比他们没有说服力。现在我既已出口,也不收回。再说我身有疾病,不知何时便归于苍天。我所说之言,你可藏在心内,待见你父母和你外公外婆之日,和他们诉说我的心愿。” 神农回过神来道:“你放心吧,你的病我一定想法为你治愈。此次我离开母亲和外公外婆远行,乃是受命于外公的。除寻找你及你的部落以外,还另有一重大使命,便是在千山万水中,找到像粟米一样的可食之物,以解决人类所吃食物越来越少的危机。且我在家中之时,曾见过外公用针灸治病,也听说过外婆曾经炼石治病的事,我想,针能治病,石也治病,这草也定能治病。我定会将你老人家的病治好的!” 燧人夸赞道:“好孩儿!好志气啊!” 在火凤凰部落住了几日,神农便将蚩尤、夸父、刑天聚到一处,准备起程。听訞找到神农道:“魁隗兄,我想与你同去。”神农惊异道:“此一行千山万水,千辛万苦,路上或搏于野兽,或宿于露天,女孩多有不便,你还是在家照顾你们族长吧!”听訞却不依道:“魁隗兄瞧不起女孩,都是人,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神农道:“都是人,蚩尤一个人能打十只狼,你十个听訞也打不了一只啊!” 夸父在侧,接道:“对!对!对!你一十五个也打不了一只啊!” 听訞瞪了夸父一眼道:“臭夸父,有你什么事?” 夸父抬抬手道:“没我的事,没我的事,都是魁隗兄长的好事啊!”说此话时,故意将“魁隗兄”三个字学成听訞说话的口音。众人一听都笑了。神农将听訞推到燧人身边道:“老人家,还是让她陪你吧!” 燧人道:“让她随你们去吧。不仅如此,我还准备让白阜、女贞、秋秋三个人也一同随你们去。女贞、秋秋照顾听訞,白阜上下树木轻如猿猴,可以为你们探路、采果。” 夸父道:“三女五男,不够分啊!能不能再加两个女孩子啊?” 众人听了又笑。神农道:“夸父,不得再无理!” 夸父伸伸舌头不说话了。神农见燧人安置已定,便不再争执,向燧人道:“老人家保重吧!那我们就上路了。” 七人随神农而行。他们不时见有很多大小水流总是挡在前面,东行有黄河,南行也有不知名的河流,便只好向西行走。小一点的河流,夸父、蚩尤、刑天和神农几个人,依靠自己人高腿长,一般能过的去。听訞、秋秋、白阜、女贞等,就只有让他们背着过河了。可是水大浪急的河流,他们也只好绕路而行。其中情趣很多,自不必提。路上,蚩尤又问夸父:“你看日头,又在头顶,你怎么不追了?” 夸父反问曰:“你看这树,一片又一片,你怎么也不去查了?” 对夸父追日及蚩尤查树的故事,听訞、女贞、秋秋、白阜均已听说过。听訞问神农道:“魁隗兄,你说,那这天地竟是谁大?” 神农道:“日头本来长于天上,夸父却在这地上追日,怎么可能追得到呢?而地上之树,无穷无尽,有些死了,又有一些生长出来,又怎么能数得过来呢?这天与地,无边无沿,恐怕没有大小之分吧!” 夸父、蚩尤听完,二人这才明白过来,一同向刑天打去。蚩尤还喊叫:“原来你害了我俩。”吓得刑天赶忙躲在神农身后。白阜、秋秋频频点头,女贞道:“还是魁隗兄厉害!” 听訞听赞神农,立即现出顾盼多姿的神态,似在赞她一般。 几人晓行夜宿,凡在有草之地,神农便钻入其中。蚩尤、夸父、刑天、白阜、女贞、秋秋六人便找一处有树荫之处乘凉歇息,独有听訞如尾巴一般紧随神农身后。可是他们越往西走草木竟是越少,有时又黄土朝天,有时又遇漫天尘沙,有时高山拦路,有时又遇清清河水。七人所带食物已经绝尽。此时夸父、白阜、蚩尤又显非常之能,夸父竟能追上野羊、野猪、麋鹿之类。蚩尤则能捉得野牛、黑熊等大动物。白阜呢,可采来山中的野果。倒是刑天真正地成了火工。时日一长,女贞慢慢地竟恋上了夸父,秋秋却与蚩尤不离左右。那刑天虽然长相俊雅,可是蚩尤和夸父合起来骂他,这几个女子竟然不愿意与他接近。气得刑天对夸父骂道:“亏你和我是亲兄弟,竟然向着外人!”他那委屈的神态,让众人看着发笑。几人之中,白阜最长,神农尊之为兄。 一日到一山下,几人又饿又渴,神农便吩咐白阜与夸父去山中采果。其余人等坐下等待。女贞见夸父迟迟不回,不安地道:“魁隗兄,你说他们去了有多远啊,怎么还不回来?要是果树近些该有多好呢!” 神农听了忽有所思:对呀!要是把能吃的果树移种到部落之中,在部落里采集果木,再成片成片地种植,岂不是有了一个大大的果园。想到此,神农竟是眉飞色舞,弄得听訞不知所以。听訞问:“魁隗兄,我等都已经口干舌燥,可看你的模样,却怎么这等兴奋?” 神农道:“我刚才听女贞一语,想起一件大好事来。女贞道,如果果树近一些多好,这句话使我想到,我们何不想办法将这些果树移植到火族部落里去。如果果树也能够移植成功的话,那将来在各个部落里,岂不是都有自己的果园了吗?” 听訞听了竟然一下子高呼起来。蚩尤、秋秋凑过来一听,都说此主意好,大家竟不觉得渴了。 待夸父与白阜归来,神农便令白阜领众人再去山中观看,果物尚没长成,吃起来又酸又涩。神农记下果树模样,并为之取名为“梨”。神农领众人在山中又转了几个来回,又见到几种长着不同野果的果树,味道也各有不同,有苦有甜,或有核或无核,神农又都一一记下,为其取名为“桃”、“苹”、“樱”等。 一日,神农又见到一处地上长着一种野草,此草与他们以前所见过的草形状不同。此时,这些草已经有半腿之深,草上已长出些须小皮,小皮之中又包着小粒。神农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野草,觉得非常有意思。神农便将那小皮拨开,见那皮中之粒形成一小串,这些粒或扁或圆,皆比在太昊华族中所见的粟米和黍米的米粒大了许多。草叶也大有不同。叶子疏散,长于长颈之上,成扁圆形且有尖角。神农就将叶子放于口中,其味又涩又苦。听訞看见神农面容,一会儿疵牙咧嘴,一会儿添舌抿唇,煞是难看。神农将碎叶吐出,张大嘴呼出苦气,又发出“啊啊”的长声来。可是过后不久,神农却面带微笑地对听訞等人道:“此物长熟,或许能吃。昔日我尝过粟米之叶,也是这般味道。” 听訞咧咧嘴道:“看你模样,让人难受极了。以后我替你品尝吧!” 神农却说:“你尝,也只能白白受苦。而我已尝过好多树叶草枝,味之分别,我能分出,味有五种,酸、甜、苦、辛、涩,你能分出来吗?”他说完了见听訞眼中有泪光,又笑笑道,“我尊外公之命,要寻到天下可食之米;我想为燧人族长治病,要尝遍天下花草植叶。有时苦些涩些,便是小事了!如两愿皆得完成,我生足矣!此物寻得不易,我等以后不可走远,待此草叶金黄之时,我再来尝之。”神农说完,又将那大粒放于嘴中咀嚼了一会儿道,“此豆粒不苦不涩,能吃也能解饿,是好东西啊!” 听訞也将那豆放与嘴中,此时她也饿了,便嚼了一些。白阜、蚩尤、夸父、刑天、女贞、秋秋等人看见,也都走过来,在那片草上寻找长成了小角的东西吃起来。好在这片草连成了片,众人都吃饱了还剩下很多。神农给这种豆草起了一个名字,叫“菽”。 为了等待野果和菽草成熟,神农等便找了一个避风又有水之处,扎营搭草屋。命蚩尤、夸父、白阜负责找食,刑天护卫及护火。蚩尤三人有时捉来一羊,有时打得一猪,可这七八个人为食,只能吃几日,不可避免有断顿之时。他们正为食物发愁之际,竟有一野狼群在此路过,大约有十五六只之多,被白阜看见,蚩尤便冲入狼群中。蚩尤打狼,如常人抓兔,似玩物一般,顺便抓住两只狼往一起一碰,两只狼当即毙命。再有狼来,蚩尤便抓住狼尾,甩成圆形,狼狼相撞,一会儿,狼群便被蚩尤全部歼灭,根本不用夸父、白阜动手相帮。再看蚩尤,除手臂有狼齿之痕以外,即便受点小伤,也无大碍。 日复一日,终于等到树叶金黄之时。神农等人又来到草地,那菽粒果然饱满,神农领听訞、秋秋、夸父等人将豆粒轻轻收于兽皮之中。又到山中取得熟果,可此果虽然好吃但却无核,神农有些大失所望。他沉思默想,对白阜道:“你去折下树枝,我们取回栽入地下,也许能活。” 白阜便飞身上树,折下大大一枝。众人回到草屋,神农让刑天取出陶器,盛一些水烧于火上,待水煮沸后,将所取菽粒投于水中,半晌已熟,一种粒香之味飘来。神农见那菽粒经水煮过以后,竟然大了不少。夸父早已等不及,他左嗅右闻,高叫道:“此米好吃,此粒之香,香过于粟。”说完不等他人,用手就抓,却被沸水所烫。女贞翻翻白眼,看夸父道:“就你猴急。” 神农笑道:“不但是他,我也是心急火燎,看此粒如此之大,说不准将来会是人间主食呢!”大家眼睁睁地盯着水中有白气冒出,夸父还不停地吹气。他还没伸手,蚩尤早抓一口放于嘴中,可品了半天,却道:“也不怎么好吃啊!” 众人皆吃了一点,都知道用水煮的菽粒并不是好吃的东西,不免有些灰心。蚩尤道:“既然不是很好吃的东西,留它作甚,烧了算了。”说完将那剩余的菽草添在火上,只听“啪啪”的声音直响。刑天道:“什么东西?”神农看见那些烧在火上的菽粒经火烧以后暴开,有的竟然爆出火来,就又捡了一粒放入嘴中,大叫:“好吃!” 蚩尤撇嘴道:“煮了不好吃,烧了就好吃吗?”他这一说,没有一个人吃。 神农笑道:“你们不吃,我吃。” 他又看看听訞道:“你怎么不吃,傻瓜!” 听訞便捡起来吃了几粒,竟也不停地吃起来。两个人笑着要把火里的豆粒吃没了,夸父终于忍不住,捡了一粒,可他再找,却是找不见了。夸父有些急了,又过去用石刀割了一大抱回来放于火中,对大家道:“这是我自己割来的,就我和女贞能吃,其余的人都不要动了。”那火烧着了,又爆了起来。蚩尤、刑天、白阜终于抢吃了几粒,都奋不顾身跑入菽田之中,大割起来。 神农等带着菽粒和树枝返回到火凤凰部落,取出一小部分做熟了,让燧人品尝。将一大部分收起来,在来年春天的时候,将其撒于地下,埋于土中。又将果树枝分成小段、将果核埋藏于地下。燧人也赞烧的菽粒香,便同意神农做法。神农再把这些果木和黍、粟、菽以及在太昊带来的甜菜籽和葫芦籽等种上,并教给火族人种植之法。待火族人学会以后,他并不停止,继续与蚩尤等人爬山越岭,寻找米草。 这一次出来,时光更长。他们终于绕过很多大小不同的河流,向南而行。黄河以南的地方,绿荫草木多于河北,神农尝草无数,多以百计。他渐渐地能分得花草甜、酸、辛、涩、苦各味,可各种草木吃后也各有不同,神农有时恶心呕吐,有时肚疼腹泻,也有吃后精神爽快而吐泻顿止的时候。神农便知前者有毒,后者却能解毒。 一次,神农在品食草物时又中了剧毒,脸色发绿,呕吐不止,瘫痪在地,吓得听訞放声大哭。神农微声道:“你不要怕,我已知此草的药性,你将那宽叶的草给我,我吃后很快就会好了啊!”神农吃后不久,果然脸色变好,精神也如平常了。听訞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女贞问:“魁隗兄,为何这样?” 神农道:“这叫以毒攻毒。用一种毒草消耗掉另一种毒草的毒性,也就解毒了!” 有一天神农竟然中毒达十余次,可他终于凭智慧化险为夷。 第十九章 收复九黎 燧人将白阜、听訞、秋秋和女贞派给了神农。几个人过了淮水,来到了南方,在这里见到了人类的新群落。双方打了起来,蚩尤现神功擒获九黎女头领。神农跟他们来到九黎人居住的山洞。神农教给他们用火和做熟食的技术,九黎人长了见识。神农又在这里发现了很多农作物,并首次发现了麻,神农又将麻抽出做成了人类的第一件衣服。神农教给九黎人刀耕火种的技术,九黎人给神农起了新的名字叫烈火炎炎意思是燃烧的大地,并敬奉神农为九黎部落首领。可神农终要回到太昊去,就将蚩尤留在了九黎。 ※※※ 神农、蚩尤、夸父、刑天、听訞、秋秋、女贞等七人往南行走了多日,他们又见到了一条大的河流。此河比黄河要窄,可是也水急浪大,过不去,又只好西行,走过一些山脉和峻岭,终于绕到了此水南面,这条河就是现在的淮河。 一天,几人正在行进中,夸父个高腿长走在前面探路,他忽然发现,在不远的前方,有一群人,那些人足有二十余个,个个赤裸上身,正在一块地上撕抢一只野兽,那野兽看上去是一头野猪,已被这些人打死在地。他们用尖石豁开野猪的肚腹,一块一块地割下猪毛猪肉,并放于口中生吃,可见这些人已经是饿极了。夸父叫道:“魁隗兄,你们看,这里有人。” 夸父之声惊动了这些人,他们都站起来,不躲不动,眼睁睁傻呆呆地看着这几个身披兽皮的高大之人走过来,有人嘴上还淌着猪血。神农等见夸父站住,顺着他的目光才见到前面这些人。白阜道:“淮水以南之地,我族并未来过,怎么这里也有人呢?” 神农道:“此处也不属于我们太昊华族部落,难道大地上除了太昊及火凤凰族外,还另有人类?” 蚩尤问神农道:“兄长,他们在看我们,我们走不走?” 秋秋道:“这些人这么多,一旦打起来怎么办?” 蚩尤大笑起来,拍拍自己胸脯道:“这不怕,有我呢!” 神农道:“我曾听外公说过,他们在山洞之时,也是赤裸上身,这些人看来比我们太昊和火族落后。不怕,我们往前走试试!” 刑天在路上一直没人理睬,这时来了劲,高举火把冲到最前面,高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在此干什么?” 夸父听了道:“你这不废话吗?他们在生吃猪肉。” 二人这一喊,那些野人中有人吓得一愣,又有人叽里呱啦地在说着什么,神农等人听不懂。蚩尤见这些人不动,就又喊道:“问你们哪,怎么不说话?”蚩尤口重,喊声如雷。 只听“吱”一声长音响过,似有人吹起了口哨,那些人如听到命令,一齐围拢过来,有人从地上捡起追打野猪时用过的那些木棒石块。蚩尤一见笑道:“嗨嗨,有架打了!” 而听訞、女贞、秋秋却后退到神农周围,白阜不敢到前面去,他是为护卫神农和听訞而来。 对方人多,呼啦啦一排,就将神农等七人围在中间。蚩尤叫道:“夸父、刑天,你们两人一左一右,前面交给我了。” 夸父和刑天便立即分在蚩尤左右。三人一分,立时有蚩尤一人面对八九人之局,可蚩尤毫不畏惧,不等对方动手,双手一分,踏上几步窜入野人群中,只听“呯、啪、噗、喀”之声不断传出,顷刻之间,对方已有四人被蚩尤打倒在地。后边的十余人都懵了,也不打了,竟是站在那里观看。夸父看得手直痒痒,也不管他人打不打,伸开长腿就踢,前边那人还在愣着,中了夸父这一脚,被踢出去很远。这样,夸父前面的野人这才不得已挥棒投石过来参加战斗,和夸父战在一起。刑天那边更是热闹,他尽管呲牙咧嘴又高举火把地高声叫喝,对方竟毫不理会,有的还伸手鼓掌,看着蚩尤打架,直到蚩尤将另外几人全部打倒,这些人才见刑天求战的举动。有一个野人刚要与刑天交手,忽又有口哨声穿来,这群人撒腿就跑。与夸父交战的那几个人也不打了,回头跑走。刑天大叫:“哈哈……,他们均被我吓跑了。” “什么被你吓跑了,是被蚩尤打跑了。”刑天听此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白阜站在他的身后。刑天故作不懂:“是吗?我以为是被我吓跑了呢?” 只听蚩尤道:“过瘾,过瘾,真过瘾!” 夸父跑到被蚩尤打倒的人的身边,用脚踢了两下道:“起来,手下败将。” 只听神农噗嗤一声笑了,道:“想不到我们几个人中,竟有这么多无耻之人。” 这话说得刑天脸红,夸父直翻白眼。女贞对夸父道:“你不觉得脸红吗?” 夸父道:“我脸红什么,你没看见我一脚就把野人踢出很远吗?兄长这句话不是说给我的,是给刑天听的!”说完了还向刑天白了几眼。刑天瞪了夸父一眼,无可奈何。 这下秋秋又开了眼界,跑过去要搂蚩尤的腰,可是她的个头矮,只能抱到蚩尤的大腿根,蚩尤慌忙躲开道:“不好,有人,不好!” 神农道:“野人跑了,但不会跑远,可能是去搬取救兵,很快就回来,大家要小心了。” 神农说得果然不错,时间过去不久,来了更多野人,神农一数,大约有几百号。听訞道:“这么多人怎么打呀!”女贞、秋秋更是恐惧。白阜、刑天脸也变色。神农心虽沉重,可脸色平和。倒是蚩尤、夸父喜形于色,无所畏惧。神农道:“对方人多,硬打不行。我看对方人群中,有一人上身披一虎皮,定是个头人,蚩尤想法把头人擒来,但不要制死,或许可胜。”众人一听尚有胜算,心下坦然。 野人越围越紧,那头人是一女性,站于野人之后,手中拿一只鹿杖,东摇西摆。蚩尤看在眼中,待野人围到身边,一个下山猛虎冲入野人群中。野人中有人见过蚩尤之威,便后退让开一条路,不明之人冲上前来立时遭到蚩尤拳打脚踢。野人群一阵大乱,棍棒对蚩尤来说根本就无济于事。这边野人也开始围打,夸父依其长腿飞来飞去,刑天、白阜各有火把,三人站住三面,来人打人,来棒抵棒,将神农、听訞、女贞、秋秋护在当心。人叫声棒击声响成一片。蚩尤已冲到距头人不远之地,野人尚不明蚩尤之意。蚩尤忽地就近抓起一人,并用此人作棍,在头上、身前、身后甩开来,直转得如狂风刮过,呼呼直响,野人一见,不敢上前,给蚩尤了可乘之机。蚩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头人身边,将那野人甩开,顺手将女头人抓在手中,大叫道:“得手啦!” 众野人一看,女头人已被蚩尤高举过头,女头人脸色苍白,嘴中“呜啦呜啦”直叫,有些野人前来相救,蚩尤又将头人扔起挥圆,野人便不敢靠近。蚩尤一步一步将那女头人举到神农身边。神农道:“将她轻轻放下,不要摔坏了。” 蚩尤依言而做,并大喊道:“你们别打了,再打我就摔死她!”众野人便停止争斗。神农上前将女头人扶住道:“我们从黄河边是为了寻找草食而来,不料与你族相遇,但我们不想打架,我们友好相处好吗?” 可那头人摇头不懂。神农无耐,只好用手比划所说之意,用了半天时间,女头人方才明白过来,她对野人说了几句,众野人便散开。神农见女头人终于明白,又比划着说道:“我等可以去你们部落看看吗?”女头人懂后点头。她便走在前,神农、蚩尤、夸父等与众野人跟在后。路上,有野人对蚩尤指指点点,大有赞许之意。还有野人看着刑天所举的火把,他们是既好奇又害怕,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走过几片树林,头人领他们来到一座大山之下,走进山脚一个很大的山洞之中。白阜道:“无怪是野人,还住在野人洞里。”此洞设置与当初燧人等所住山洞一般无二,但是却比那个山洞大了很多很多,而且高低错落,里面有奇形怪状的石头,黑乎乎的,能盛得下千八百个人。女头人还有些风度,让野人取一些生肉递给神农等人让他们吃。神农笑笑对刑天道:“你去将这些肉用火烤熟,分与野人。也让他们尝一尝熟肉是多么地好吃吧!” 刑天便取柴搭火,将肉放于火上。神农等人进了野人洞,洞里一下有了光明,众野人头一次看见了山洞真实的模样。他们一阵吆喝之声。一会儿的工夫,刑天已经将肉烤熟,那肉发出了诱人的香气,这些野人竟然不知道是那肉发出的味道,他们的鼻子发出寻找气味的声音,让蚩尤等人感觉甚是好笑。神农先取一块递给女头人,女头人吃后大叫。待刑天将那肉送入他们的口中,他们不吃则已,吃两口便大声地乱呼乱叫。众野人纷纷抢起这些熟肉来。此肉一吃,双方关系立时好起来。 虽然语言不通,神农还是听白阜建议,决定在此先住下来。白阜道:“我火凤凰部族以前拓展疆土,也曾遇见野人异人,燧人族长俱不放过,一一征服。可在这淮水以南之地尚未有我族领地。此次南巡,走了这么多的路,见到这么大部族人实是很难得。此族人对我等已经未有太多的敌意,且受我族之恩。魁隗兄你要收服他们不是很难的事啊!”神农点头称是。他们便与女头人和野人们朝夕相处,逐渐地将做网罟及网鱼捕兽之法、做锹之法、搭屋之法、耕种之法等一一传授。时间一长,双方语言也有互通,神农这才知道,此部族名曰九黎族。 九黎族当初所在之地,应该是今日的四川、湖南和湖北的交汇之处。神农等人将九黎之地称之为蜀。 自从蜀地九黎人学会用火,九黎人便皆奉神农为神,就连女头人对神农也是奉为神明。神农一边在九黎周围继续寻草寻食,一边又教会九黎人种粟种黍。因为甜菜籽和葫芦籽都已经留在了火族土壤里,神农便没办法在九黎教授。神农又用刀耕火种之法,在九黎烧了起来,神农发现,有一些木料用火烧过后,很容易弯曲,而在火干了以后,那弯曲的木料便再也直不回来。对这一发现,神农极为高兴。他便用火使木料弯曲做成耒,砍削树木做成耜,耒耜组合便成为今日耕地使用的犁。所区别的是那时的犁用木料做成,而后来做犁的材料则是金属。犁做成了,神农在犁上绑上绳索,用人或牲畜拉动犁来耕种。可是用小的牲畜拉犁怎么能拉得动呢?神农、蚩尤、夸父等人就抓了一些比较大的牲畜。那时候还没有用马,羊和鹿都太小了,他们就把重点用在牛的身上,还别说,用牛拉犁配合得还非常默契。夸父、刑天说:“这牛可真是好东西,用牛拉犁真是神农的一大发明啊!” 为了更好更多地运用牲畜,神农还将伏羲在太昊设牲畜圏的方法用到了九黎,教会九黎人饲养家畜。畜牧业在九黎也逐渐地开展起来。当九黎人看到他们抓回来的野兽竟然能在圏中生长并能下崽长大,对神农更是奉若神明了。 刀耕火种和耒耜在九黎的发明使用,以及用牛耕犁,使神农在九黎获得了极大的声誉。很多很多的九黎人跟在神农的屁股后面转来转去。九黎人以前没用过火,当神农在九黎人所住的洞穴给他们点上一堆一堆的篝火给他们带来无尽的温暖时,当神农他们放火烧山时,九黎人发出一次又一次地高叫,不住地狂欢乱舞。女头人和经常接近神农、蚩尤、白阜、夸父、刑天、听訞、女贞以及秋秋的人,也逐渐地开始懂得了神农他们所说的话的含义,有的九黎人竟然用他们所知道的不多的语言来描绘神农刀耕火种的情景,叫做“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并把这句话赠给了神农。神农笑了,对于九黎人的浓厚的情意,他只能接受。于是在九黎以后的时间里,神农便不再有人叫他“神农”,也没有人叫他“魁隗兄”了,就连蚩尤、夸父、白阜、刑天、听訞、女贞、秋秋都觉得好玩,也将他叫起“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来。 因为神农给九黎人带来了无限的光明,在九黎人心中,神农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所以,九黎人又奉神农为太阳神。 转眼之间,两年已过,神农等在九黎也所获匪浅,他在距离九黎不远的地方又找到了一种新的可食之物,那是一种大叶的植物,神农为其取名为麻。可他们终是思念母亲、外公、外婆和燧人,决定归回故里,便向女头人讲明:“我等离开部族已两岁有余,出来之前,我奉太昊族长之命,寻找人间食物,今既得了麻,又会栽种果木,也到了复命之时。我等要离开九黎,所以向你告别。” 谁知女头人坚决摇头不让离去。女头人又告之族人,族人竟聚众挽留。可神农去意已定,女头人见留不住,千思万索想起一法,就是让神农领九黎族长,她领全九黎族人呼啦啦皆跪倒在地道:“我九黎全族从今日起,推天国神人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为本族族长,统领全族,如果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不接此任,我全族人均长跪不起。” 神农推辞无用,白阜却极力赞成,神农无奈,只得接起族长大任。神农道:“我既任族长,全族人定须听我一言,今我任命女头人为副族长,如我有事不在,仍由女头人管理全族,同时任命蚩尤为九黎族护卫使,护卫全族安危。” 蚩尤在九黎族人中被奉为战神,蚩尤一听,心中大喜道:“想不到,我也成了九黎的大官。” 神农按着太昊部族的巷路模样建起了部落。这一留不要紧,神农在九黎周围巡视之时,又发现了那种称之为“麻”的植物,此物长成后特别好吃,那麻杆尚能取皮,那麻皮又薄又长又结实,用它很容易就搓成了绳,而把绳搓细串成密密麻麻的串披在身上,就成了衣裳。神农非常高兴,天天围绕着麻琢磨来琢磨去,终于做了一个纺轮,用来把麻皮织在一起,做成麻衣。神农将披在上身的麻衣就叫做衣,而把穿在下身的麻衣叫做裳,衣裳就这样产生了。有了衣裳,它能穿在身上,这可就解决了全九黎族人无兽皮披的难题。于是神农令女副族长率全族女人抽麻做裳做衣,几经试制,终得完成。至此,人类有了第一件麻衣。 神农一下又来了精神,他不辞劳苦,仍寻遍千山万水,又在南方找到了在水田中生长的水稻,这水稻加上麻、黍、菽、粟等形成了后来人们所说的五谷,将这五谷作为一种耕作业来播种,便先在九黎之地形成了人类社会的第二次大分工:农耕业与畜牧业之间的分离。神农也真正成为了农耕文明的创始人神农氏。从制衣到种植谷物,每成一事,全九黎族人皆是狂欢舞蹈。 可神农终是思念亲人,便将蚩尤、秋秋留下,领听訞、夸父、女贞、白阜、刑天上路。神农贵为族长,族人只能听之任之。他们走的那天,只听九黎人一片叫喊“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之声和“太阳神”的呼叫声。夸父拉着蚩尤的手落了泪,道:“蚩尤啊!你留在了九黎,没有人和我逗着玩了,多没意思啊!我会想你的。”真有些难分难舍的凄凄惨惨之相。蚩尤也落下了眼泪,他和神农、夸父、刑天等人相拥相抱,并对神农说道:“我不在家,照顾母亲的事就靠你了兄长。” 神农拍拍蚩尤的肩膀道:“放心吧,弟弟。我们又不是诀别,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回来的!”说完硬着头皮领着夸父、女贞、刑天、白阜、听訞五个人出了九黎。 几个人终于又返回到洛水岸边,神农见滔滔洛水东去,远望洛水之辽阔苍茫,洛水北岸树木山川依稀可见,洛水远处就是北方最大的河流黄河了,长叹道:“如果不是河水阻隔,我们到家已是不远了,可有这黄河,我们还要几个月甚至几岁呀。要是在这河中横贯一座山脉,就能直接过去了,那该有多好。” 听訞道:“如果走来时之路,必然是应该先到我家。而若从这往下走,那就可能先到你家了。” 神农想了想道:“你很聪慧啊,可这水向东流去,水势越来越大,恐怕向东面走,回不去呢。可是我们离开太昊之时,太昊族已经有六片领地,大基和陈州也是距离黄河不算太远的,如果直接过了那滔滔不绝的黄河,究竟先到哪里我还说不明白,不过据我自己所能感觉到的方位来说,应该是火族更在南方,而太昊的陈州更在东方吧!可是如果我们走来时之路,我们又回到了西边的那高山高原上,而太昊距离那些山岭也不算远,不然我外公怎么来往于昆仑山呢?” 白阜道:“来时之路虽然远,毕竟我们走过,我看还是绕过这黄河吧。” 刑天见夸父一路上不言不语,用脚轻踢他道:“老兄,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啦!” 夸父瞪他一眼道:“说什么?” 神农回头道:“夸父,你怎么了?” 夸父道:“没有蚩尤在真没意思,他在时,多热闹啊!” 刑天笑道:“你那追日还没追够啊!” 夸父却道:“追日怎么啦,累点苦点而已。早晚我还要和蚩尤比比看的。” 白阜道:“蚩尤必须留在九黎,才能保证九黎属于火凤凰部落。” 夸父听了却反驳道:“我看还须属于我们太昊部族呢。” 白阜道:“属于火凤凰。” 夸父大声道:“属于太昊。” 白阜又道:“属于火凤凰。” 夸父道:“九黎归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管,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属于太昊,是以九黎归于太昊。” 白阜道:“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早晚是听訞之夫,是以早晚是我们火凤凰部族族长,是以九黎应该归于火凤凰。” 两人各持一词,说得听訞脸色通红。 神农道:“别吵了,九黎族归于谁,天地自有定数,不是你我能说了算。” 夸父道:“不行,我要和白阜打赌。” 白阜道:“赌什么?” 夸父道:“若九黎归了太昊,我赢。白阜要当一回羊,学一声羊叫。” 白阜道:“行,若九黎归了火凤凰,我赢,夸父要学牛叫。” 夸父道:“就这么定了。” 刑天笑了,对神农道:“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啊,这回可不是我挑拨了,他们真赌上了。你们俩还能不能赌一下,我们是先到太昊还是先到火凤凰?” 夸父道:“赌就赌,我说先到太昊。” 白阜笑道:“明白人谁不知道我们先到火凤凰。我如果赌,算我欺负你!” 夸父盛气凌人道:“你敢不敢赌?” 白阜道:“我不欺负你,我不赌。” 刑天道:“夸父,白阜不敢赌,他明知赌必然是输,他能赌吗?” 刑天这一激,白阜气坏了道:“旅途中人,你刑天最是坏东西。大能耐没有,挑拨离间比谁都高。夸父,别信他说什么,我们来的时候,是从火族走的,回去必然是先经过火族的,这东西南北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太昊部落在什么地方,可刚才听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的说法,我们想如果先到太昊,我们必须自此向东行走,你看这黄河,在河的上游水流小水面窄,而到了此处,水流湍急,水面宽阔。再往东去,势必越来越急,越来越宽,我们怎么能过得河去。尽管你个高腿长,也是一样的。而我们走来时之路,即使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想先回太昊,我想火凤凰也是必经之路。因为你们来的时候经过了火族,后来我们也是从火族走的,这赌明摆着你必输无疑,我怎么能和你打呢?” 神农对夸父道:“白兄说得对,打赌这东西,必须有多种可能而又双方均不明之下才算公平。所以啊,夸父还是别打此赌了。” 女贞摇晃夸父之臂道:“听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的话,没错!”夸父无奈,不再相争。 几个人向西行去。走着走着,忽听听訞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她所指,见黄河水中,有一物慢慢而走,随波荡来荡去,似物似人。此物似从河的对岸向此岸飘来。神农站住,搭手向对岸望去,忽然又惊又喜道:“是外公,是我外公伏羲氏啊!” 白阜道:“不可能吧,你们的族长怎么能进得水中?” 神农道:“你们看对岸,遥遥之中是不是有座高台?” 几人均相望,果然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处比平地高了很多。听訞道:“好像真有一座高高的平台。” 神农道:“那就对了,那高台就是外公练法之处。” 他说完了,也不管别人,竟自向前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外公,外公,我是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啊!外公,我是……我是……魁隗啊……” 刑天用手挠挠头问:“谁是……魁隗?对啊!以前他叫魁隗兄啊!怎么全忘了。” 那河水中的人物似听到喊叫声,竟慢慢向神农之处驶来。白阜、听訞、女贞奇了,女贞问道:“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的外公怎么能在水中?” 夸父道:“你们没去过太昊族,那伏羲在太昊可是神人,精通阴阳、医术、数术,能掐会算。这春夏秋冬、南北东西,都是他制定。无论黄河、洛水、姜水、渭水,他自己就能游过来的。” 白阜听了惊道:“是吗,那真是神了,我们也去看看。” 那物越来越近,终于分得出人影来,不但是一个,还有另一个人。神农辨认道:“啊,还有舅父姬伯。” 夸父道:“这么宽的河面,他们既然能过来,我们也能过得去啊!” 只听刑天道:“坏了,坏了,夸父,这次遇见族长,我等定是先到太昊了。你没打赌,亏了,一场热闹没得见了。” 神农瞪他一眼道:“就想你那点事,你们没见我外公和舅父姬伯是骑神龟而来吗?” 众人这才看见,在伏羲和姬伯座下,有一只大白龟慢慢游动,忽儿头露出水面,忽儿又钻进水中。伏羲、姬伯也看见了神农,喊道:“小魁隗”。 伏羲、姬伯来到岸边,慢慢地走上岸来。那神龟便到一浅水处歇息。伏羲问道:“魁隗,你们怎么在这?”又指指白阜、听訞、女贞问道,“他们是谁?” 神农便把离开太昊以后之事大致地讲给伏羲听。当听到燧人已建立起火凤凰部落,听到神农、蚩尤等收服九黎族,听到魁隗已找到麻、粟、谷、黍、稻五谷及能移种果树时,伏羲神色喜悦,大声叫好。 伏羲又知,原来这听訞便是燧人的后人,便端详道:“燧人的后代也这么大了,时光过得真快啊!昔日之事竟然在转瞬之间。燧人……他还好吗?” 听訞见这伏羲高大魁伟,说起话来声音响亮,恍如燧人从前,便道:“他还好,他也时常念着你呢!” 伏羲大笑道:“哈哈……我与燧人过去乃是姜水部落中两只苍龙,现在又各创一人间天地,听起来爽快,爽快。哈哈……”说完大笑不止。 神农问道:“我母亲和外婆都还好吗?” 伏羲道:“还好!你母亲和你外婆都不知有多么地想你呢,快随我回太昊吧!” 伏羲说完,将手中一物放于嘴角,便有一种悠扬之音从那物中传出,煞是动听。只见河中神龟听到音声,随即游来。伏羲对姬伯道:“伯儿,我先带魁隗、听訞到对岸,然后你带夸父等人分两次过河去。” 姬伯道:“是。” 伏羲便一手牵着神农,一手拉着听訞,用力一带,两人竟轻轻离地腾于空中,不知不觉已随伏羲踏上龟背。只听小风随即吹于耳边,河水浪涛声哗哗直响,听见浪花滚滚而来,吓得惊叫不止。伏羲道:“听訞,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就到了河对岸了。” 刑天、夸父、女贞、白阜惊得目瞪口呆。待他们回过神来,伏羲三人已踏波涛于黄河中心。夸父叫道:“神了,神了,几岁末见,族长更是神了!” 白阜脸色阴沉,似自语道:“伏羲之能,在燧人族长之上啊。” 神农等到了对岸,用手碰碰听訞道:“睁眼吧,已经上岸了。”听訞睁开眼睛,见已踏上实地,看看伏羲,脸有红晕。伏羲笑道:“想不到苍龙后人,竟然怕水。”说完又吹起那物,神龟便掉头返回对岸接姬伯而去。 神农指发音之物道:“外公,此为何物?这般神奇,连大龟也听它的!” 伏羲道:“此物叫笙,还有一物叫簧,皆是我做的音乐之器,各有五十孔,用力吹奏,五十孔各发不同声响。因我长期骑龟而奏,作曲《嫁别》,龟辨声音,便知所做。” 神农赞道:“真是神物。” 伏羲却道:“这算什么神物,世间真正之神物,应为气。阴阳之气,化成天地万物。人有气则生,无气则亡。会用气则有神,会提气则能飞,会聚气可敌万物。你来看——” 伏羲说着,用手指着远处一棵腿粗的小树,然后凝神、聚气、推手,只听“咔嚓”一响,树干便断,树冠向伏羲砸去,伏羲却一动不动。神农大叫一声“外公”,去救已迟。倾倒树干砸在伏羲身上,又断几节。而伏羲竟若无事一般站起身来,对神农道:“魁隗,你懂了吗?” 神农这才知道,外公竟用亲身试验教导自己,无不动容。 待姬伯将夸父等人均接到这岸,伏羲便领他们向太昊走去。此处离太昊所居之陈州并不太远,仅一昼夜时间便到。神农终于回到了太昊陈州,回到了伏羲的统天殿中。神农一进院,一眼就看见母亲女登和外婆女娲领少俞、伯高、宓,他大叫一声,首先扑入母亲女登怀中。女登这才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儿魁隗终于回来了。 神农从母亲怀中出来,又跑进外婆怀中,两眼有泪夺眶而出,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亲情叙毕,神农发现义父蚩天不在,问道:“怎么不见义父蚩天?” 女娲看看伏羲,伏羲看看女娲,对神农道:“你义父蚩天已经不在了。” 神农不解,又看母亲,见母亲女登脸色不对,疑惑问道:“义父蚩天不在了,他去哪里了啊?” 女娲道:“今日先不说这些,你们千里迢迢而归,是天大喜事,我要后厨做最好的饭菜招待你们!”说罢拉听訞之手道:“想不到燧人之后这么清秀,让我好好看看。” 夸父抢言道:“不用着急看,火凤凰族长已决定招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为听訞之夫啦!” 女娲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是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 夸父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啊,这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就是……就是他啊!”夸父指着神农。他把神农的名字早就忘了。 女娲看看伏羲:“这是谁给他取了这么长的名字,叫起来多别扭。” 伏羲道:“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这个名字还真是特别,很有意思。魁隗,你这个名字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也没跟我和你舅父说啊!” 神农道:“我们初到九黎时,语言不通,我教九黎人用火、制陶、农耕,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熟悉了语言就有了交流。后来我传授给他们刀耕火种的农耕方法。以前,九黎人不知道火,当他们看到放火烧山的壮观景色时,就喊叫什么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因为这刀耕火种是我告诉他们的,他们就将这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给我叫上了,开始是一个人叫,以后大家都叫,就连夸父、蚩尤、刑天也叫了起来。” 伏羲道:“名字的寓意很好,也很大气,就是叫起来太啰嗦了。” 女登问道:“魁隗啊,你弟弟蚩尤呢?” 神农道:“后来我做了九黎部落的首领,而蚩尤做了九黎族的总护卫长。这次我要回来,九黎族说什么也不干,怕我不回去。他们知道蚩尤是我弟弟,就把他留在了那里。” 女登点点头说:“他没回来还好,他如果回来就坏了。” 神农问:“究竟怎么了?” 女登看看女娲,又看看伏羲,叹了一声道:“这段时间,你亲生父亲少典回来过,就在他回来后不久,你义父蚩天就不见了,你外婆和你舅父领全族人各地方都找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女登还没有说完,竟落下了眼泪。 女娲道:“孩子刚回来,先不要说这些令人不快的事,等晚上有空了你们再说吧。让孩子们先进屋,我们去做些肉和粥类,魁隗,是不是你们都饿了吧?”说着,女娲拉住了听訞的小手。 神农让刑天取出少许自九黎带回之米,令女贞帮助做熟,用来孝敬外公伏羲、外婆女娲和母亲女登。 他们尝了后,对神农所做所为大加赞赏。 夸父道:“这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不但是你们的后人,还已经成为了九黎族之族长,在火凤凰部落的时候,火族他取了一个名号呢!” 伏羲感兴趣地问道:“那火族人给他叫什么?” 夸父看看听訞问道:“听訞啊,在火族,你叫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是什么来?”他见听訞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就故意追问道,“听訞,叫什么来?”听訞一下就藏到了女娲的身后。 夸父这才故意道:“我想起来了,他们叫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是魁隗兄啊!哈哈……”夸父的话给大家带来了和蔼的气氛。 刑天补充道:“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还有另一个名号呢!” 伏羲道:“又叫什么?” 刑天道:“太阳神!还有,蚩尤在九黎也混了个名号,叫战神!” 伏羲听了自言自语道:“太阳神?战神?”说完了站在那里,凝思起来。 停了片刻,伏羲又道:“看来魁隗这次出去,收获颇大,名号之事暂且不说,单说他既找到了五谷,又想到了栽种果树的方法,还找到了燧人部落,收服了九黎,同时还学会制作麻衣,真是不可以想象啊,超乎我的意料之外!”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你们知道不,就在你们走后,我受到了多少埋怨,你外婆对我是百般埋怨,你母亲女登呢,虽然不敢公开埋怨,可从她的眼神里,我也早就看出来了,她们当然也是为了你好啊,是唯恐再不能见。现在看来,还是多出去多历练一些好啊!” 聚餐后,伏羲让女娲找大庭来,给夸父、刑天、白阜、女贞安置了歇脚之处,夸父就领女贞出去了,刑天也将白阜叫走。关于火凤凰族和九黎族的事迹,便日渐在太昊传播开来。神农每日或从外公外婆,或从母,或与姬伯、少俞、伯高、宓在一处,渐渐地了解到,这几年太昊也发生了很多重大的变故。而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他的义父蚩天不见了,从各方面得来的消息来看,这件事很可能和其父少典有直接的关系。 第二十章 有熊部落 神农、夸父、刑天等人因为遇见了乘骑白龟的伏羲而先到了太昊。这十几年太昊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件大事就是蚩尤的父亲蚩天失踪了,且太昊部落也少了不少人。与此同时,在距离太昊不远的新郑崛起了一个新的部落——有熊部落。伏羲曾单独探险发现有熊部落的首领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伏宝。神农为了寻找义父蚩天的踪迹也和姬伯来到了有熊。在神农教给有熊部落农耕的技术时,姬伯跟踪少典找寻蚩天遭到少典渔网阵的伏击,经伏羲暗中相救才得以脱险。神农、伏羲、姬伯感到有熊部落暗藏杀机。此时,伏宝和少典因电光绕北斗而有了一个男孩,他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轩辕黄帝,此时名叫小轩。 ※※※ 原来神农等人西行不久,族人中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怪事,首先是有些族人不见了,后来是这些人的家人都不见了,到后来有一个少亢族人的一部分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就是蚩天也不见了。伏羲常年在外,女娲又要照顾少俞、伯高、宓后,顾前不能顾后。女登又要管理农耕业,太昊族的主力就主要靠姬伯了。可是现在的太昊今非昔比,除成纪外,还有蓝田、新市、孟津、陈州和凫山。姬伯就只好穿梭在成纪、蓝田、新乐、孟津、陈州和凫山之间,女娲在成纪,而女登在蓝田。等伏羲回来察觉到族人失踪特别是蚩天失踪之事很严重时,他便亲自进行了调查,很快就有了两个重大发现,其一就是从剩下的少数少亢族人中得知,失踪了很多年的少典回来过,得知,已经失踪的大部分少亢族人很可能是跟着少典走的。同时伏羲和姬伯又发现,在距离姜水不太远的姬水旁边的一大片丘陵地带,也就是距离蓝田和陈州不远的地方,又新崛起了一个新的部落,号称有熊氏。 这个有熊氏新建的部落就是现在的河南新郑。 伏羲感到奇怪,这有熊氏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特别是它离太昊又这么近。为了揭开这个谜,伏羲便只身潜入有熊部落中,看见有熊部落有很多人在那里搭屋盖房,也有的在挖壕沟,有的在做牲畜圈,也有些人在搓绳做网。伏羲心想,怎么这些人所做和我们太昊有很多相似之处呢?他仔细一看,这里面有些人他似曾见过,就是那些少亢族人,还有一个人,伏羲一看就认了出来,就是曾经想娶女登的少男。因为伏羲对他印象较深——在女登比武招亲以后,少男因为比武输了,他曾经为少男张罗过一段婚事。他看见少男时,少男正在指挥一些人做事。 伏羲心想:谁有这么大能力,竟能将我的族人弄到这里来呢?他见前面不远有一处盖好的大院落,能与自己在陈州建造的统天殿相比,便想这可能就是有熊族长的宅院了。自己不妨先进去探个究竟。伏羲一看,此院虽是土木建筑,可屋舍高低错落,院墙宽大恢宏,门口还站了四个卫士。不能从正门进入,就用轻功跃过高墙,看见院内有一处高大房子,便上前透过屋窗往里面观看。 伏羲不看则已,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原来屋里坐在炕上的人,竟然是伏宝,少典却站在地上,与她面对。伏羲一下就明白了,这个有熊部落是伏宝和少典建立的。 只听少典道:“少亢氏族人都已经过来不少了,我们又收服了丘陵之中另外一些有巢野人,算起来有熊氏也有上千户人家,四五千人了。我们从太昊出来快有近二十岁的光景,先是收复了有巢的部分人类,至今已经占领了我们所知道的一大部分。现在按着你的想法,我们又将太昊部少亢族人带到了这里,这么快的拓展你总该满意了吧!” 只听伏宝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我父亲、母亲也可能还不知道。父亲整日钻进什么阴阳八卦中,无暇顾及太昊之事,我们要乘机将太昊族人多带来些,壮大我们有熊部落。” 少典道:“太昊族长做事,一直是光明磊落,我从小都是他在昆仑山带大的,我现在这样做,心中一直惭愧。在昆仑山,我见过他的功夫,深不可测。我怕一旦让他知道了我们所为,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做得太绝吧!” 伏宝大声道:“什么光明磊落,他探求天地所得之物,什么太极八卦、什么河图洛数、什么医病九针,总该传我一份吧,可他欺负我是女孩,让我学什么陶器,学陶器有什么出息,能当太昊族长吗?”伏宝说话,双手挥舞。 少典道:“好啦,女登是你姐姐,她也是女人,你父亲不是也没传她吗?你现在已做了很多愧对你父之事,心情也该平静了。我也一样,做了对不起你姐姐的事。” 伏宝辩道:“父亲虽然没教女登什么,不是也把农耕的事教给他了,而且还让你与她成了婚吗?” 少典道:“我和她成婚顶什么用,现在女登什么样了?早已经是另嫁了他人了吧!还有,我和女登的孩子什么样了,我竟然还是一点都不知道,这十几年以来,我一直在由你支配,我呢,倒是成了地地道道的你的丈夫。现在,太昊恐怕早已经是男人管天下了,可你呢,还一定要在有熊坚持那个所谓女人当权的社会,用玉来麻痹有熊人的精神世界。” 只听伏宝大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自古以来一直是女人当家的,出来了一个老东西……出来了一个伏羲就想把我们女人给颠倒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告诉你,只有一个有熊我是绝对不满足的,我还要太昊。那个老东西他不是不传我什么吗,我还不要了,我要就要太昊族。” 伏宝的话刚说完,神色却突然大变,少典用手摸她头问:“你怎么啦?” 伏宝用手指少典,嘴角直动,却说不出话来。少典迷惑之中,觉得肩膀下面被人轻轻按住,回过头来才见伏羲站在身后,少典也是一惊,结结巴巴道:“族长……” 伏羲一笑对伏宝道:“如果我把太昊族都给你,你能满意吗?”伏宝不语。少典问道:“族长何时来的,你坐。”伏羲摇手道:“你们还当我是族长啊,为什么背着我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伏宝、少典还处在惊愕之中,两个人一时没有回答上来。伏羲道:“我再问你们,怎么不说话。”少典看着伏宝,伏宝突然道:“为什么?因为你偏向,同样是你的儿女,你却偏向儿子?”伏羲道:“伏宝,你是我女儿,我只有你、女登和宓三个女儿,对我的三儿三女,我都有一个总体的安排,我怎么会对儿女有所偏向呢?”伏宝不语,伏羲续道:“女孩和男儿有所不同,女孩力小而心细,经不起寒暑吹晒,而我所创之八卦、九针、河图、洛数之术,皆须观天文、通地理、经风雨方得锤炼。而我让你学陶,在屋舍中便可操作,在人类生存进取中也是大有天地可为,你怎么能就说无用呢?再说了,你不是也用跟着你母亲看到的那点制陶的方法帮助你收服了有巢部落了吗?” 伏宝听伏羲说完,有点吃惊地道:“这……” 伏羲虽也心激情动,但语气仍是平和,他叹息一声,取一木筒放于嘴角吹奏起来,乐曲或高或低,有时婉转流畅,有时高亢激昂,吹着吹着,伏羲戛然而止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专门为你和少典娶嫁之日所做乐器笙簧,吹的这支曲叫《嫁别》,曲的大意我可说给你听:吾之爱女兮,别父离母,此去安泰兮,天颐地护,与君相伴兮,朝朝暮暮,何时归来兮,亲亲顾顾!你母亲女娲也特意做俪皮为礼。准备等你们哪天回来就给你们办理婚事。你和少典知道,你们二人当初私离太昊,急得你母亲动员全部落人到各地寻找,你兄姬伯还去了华山。你姐姐女登天天哭泣。可你呢不顾任何人的感受,还偷了那块有巢部落人赠给我的玉器。这些,我们都不怪你,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可是一晃之间,十几岁已经过去,你们竟然一次也没有去看看我们家里人,你呢,也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大人,刚才我听你们的谈话,好像你还成了什么有熊部落的头领。既然已经是个大人,还是个头领,就要做大人和头领的事情。而你们呢,我看对人类有益的事情却没有干,却去做一些既不光明也不正大的事情。这次回来离太昊这么近,给我和你母亲带回了什么?”伏羲见伏宝和少典都不回答,就大声地问道,“我问你们,太昊部落中,少亢族人先是一家一家地少,后来很多的少亢族人都失踪了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蚩天没有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伏羲见女儿不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少典,就转过身来盯着少典问:“少典,你告诉我,那少亢氏原是少男所在的那个部落,后来你在女登比武招亲赢了以后,曾经和少男混的很好,而且少男也很服你。为什么我太昊别的氏族的族民不丢,而偏偏丢了少男少亢族?”少典看看伏宝道:“少亢族是我回去先把少男带来,然后少男又回去说服他们过到我这里来的,他先把熟悉的一些人叫了来,然后他们又回去将他们的家人都领了来。” 伏羲怒道:“少亢是我太昊部落里的一个较大的氏族,你将他们都弄到有熊来想干什么?” 这时伏宝道:“这不是少典的事,我是有熊的首领,是我让他做的。伏羲,你可能要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对我有太多的不公平。”伏羲道:“还有什么不公平你说说看。”伏宝道:“当初,我想要河图,你不给。我想要洛数,你也不给。我想要八卦你不给,这些你都给了姬伯。我想要九针,你给了少俞。当我偷偷地看上了少典的时候,你们却想法把少典给了女登。你不是不给吗?我不要你给,我会自己拿。少典不是让我给带到有熊十几岁了吗?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成了有熊部落的族长,手下也有几千户人家。我现在,凡是你没给我的东西我都想要,除了河图、洛数、八卦、九针以外,我还要太昊。刚才你还说什么笙簧、什么《嫁别》、什么俪皮,这些是些什么好东西吗?如果你觉得我还是你的女儿,你呢真是还心疼你这个女儿,就把太昊给我,如此,你就是我最最好的父亲。” 伏羲叹道:“我这一生,开始之时并没想创什么太昊,此事由你母亲所定,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太昊已是一个大部族,并非像八卦、河图等属我私人所有,而我的志趣,是将八卦不明之处研深究透。说到太昊部落,说实话,我想把太昊部落族长之位让出,这心不是没有,可这继承之人,必定是能使太昊族人安居乐业者,能将太昊发扬光大者,你若能做到这些,就是让给你又有什么不可。可是就你现在这套做法,你配吗?你觉得自己是有熊首领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那你就去取取看,太昊是不是你想拿就能拿的动的。至于河图、洛数、八卦、九针之类,在你没走之时我就说过,这些并不是我想给你就能给你的东西。你知道我将河图、洛数、八卦给了姬伯,可是我告诉你说,到现在为止,姬伯学到手上的也只是九牛一毛啊!在这方面,你的悟性比姬伯差多了,你能学到手吗?依我看,摇摇玉器,倒是你不学而自通的东西。” 伏羲说完,转过脸来对少典道:“那你告诉我,蚩天是怎么一回事?”少典的神情有些慌乱,他看看伏宝,那伏宝也在看着他。少典道:“我……我不知道蚩天是怎么回事,你……你别问我。”伏羲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你慌什么?”少典定了定神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蚩天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你武功好,我……我怕你打我和伏宝。”伏羲瞪了少典一眼,又看看伏宝道:“早晚我会调查明白的。”说罢出屋而去。 待少典追出门来,伏羲早已不见踪影。少典问卫士:“你们见到伏羲族长吗?”卫士均摇头说:“没见!” 少典回屋道:“族长已知道,我们怎么办?”谁知伏宝反问道:“少典,你告诉我,蚩天怎么了?”少典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伏宝道:“我让你去带太昊的人,可没让你去找什么蚩天,这个蚩天看来现在对太昊很重要的,你是不是对蚩天做了什么?”少典摇头道:“没有,真的没有。”伏宝道:“你骗不了我,我可以去问那些和你同去的有巢人,一旦他们说你和蚩天有什么事,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吧?”少典道:“那你就去问吧!”伏宝又大笑起来道:“没有事就好,亏你还是个男人,长这么大的个头,却是这么胆小怕事。一见到伏羲就像猪羊见到老虎一样。”少典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怎么办?”伏宝道:“他不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吗?我现在取不了太昊,早晚也要拿过来。我已有一法,定能拿到太昊族,但不是你,也不是我。因为我们现在和他去拼不知道有几成把握。如果我们不行,希望我们的孩儿行!”少典道:“你说什么,我不懂。”伏宝道:“不用你懂,你随我办就是。只一点我可告之,我已身怀有孕了!”少典大喜道:“是吗,我又要做父亲啦!”说完脸上又忧郁起来! 次日,伏宝领少典和一些有熊人来到姬水之地,看上去两人缠缠绵绵,时唱时跳。也是老天助人,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下起一阵大雨。少典扶伏宝回家,见族人便道:“伏宝被雷电击中,竟而怀孕。” 消息传开,有熊族人议论纷纷:“伏宝受上天灵感而孕,我们有熊族人欲有天神问世了。”“天神降世,有熊将更加兴旺了。” 人们盼啊!等啊!祷告啊!两年又五个月后,伏宝终在寿丘之地,生下一男孩,伏宝为其取名曰轩。这个寿丘,在现在山东省曲阜市内。 伏宝生轩那天,正是少典、伏宝领一群有熊人追赶一群野猪而来到寿丘,当时,伏宝感到腹中疼痛难忍,终于生下了一个后来叱咤风云的男孩子,这就是黄帝轩辕。《帝王世纪》道:黄帝,少典之子,姬姓也。母说附宝,见大电绕北斗枢星,照郊野,感附宝,孕二十四月,生黄帝。《河图握枢》道:黄帝名轩,北门黄神之精。母地祗之女附宝,之郊野。大电绕门枢星耀,感附宝,生轩。胸文“黄帝子”。《帝王世纪》和《河图握枢》都是在说附宝感雷电之孕降生黄帝轩的过程。 《史记·五帝本纪》道: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是说黄帝成长的过程。要说,这个伏宝之子小轩也真是不负众望,长得虎虎实实,双目炯炯,不足半岁,即会说话。稍长一点,就通百事。在有熊部落中也设有捕牲队,即专门捕捉野兽之队,一日捕牲队头领来找伏宝道:“族长,今见一野兽,形状似牛,但冲撞更勇猛,多人收服不了,现被族人困于流波山上,请问如何发落?”伏宝尚未开口,小轩便开口道:“夔,用网。”那头领大吃一惊道:“夔,对,是夔。这个野兽可能就是我们平常说但始终都没见过的夔兽。用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这孩子真是太机灵了。”直说得伏宝哈哈大笑。 正笑之间,卫士来报:“族长,外面有一人自称是你的长兄,名叫姬伯,还带着一个人说他的名字叫魁隗,说要见你。” 伏宝看看少典,疑惑问道:“长兄姬伯来此干什么?”少典道:“他是你的长兄,你且不知,我怎么知道。”伏宝突然笑曰:“长兄来此,快快有请!” 姬伯领着神农彬彬有礼地走进屋来。 原来神农回到太昊部落不久,向太昊族人安排交代怎么种植谷物及果木之事,便与外公外婆谈及想去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少典。伏羲道:“你怎么想起去看他来,这有多少岁的光阴了,他都是弃你母亲和你而不顾的。”神农道:“我必须见他,你们不是说,我义父蚩天就有可能在有熊部落吗?我还要见见蚩天说一说我弟弟蚩尤的事呢!如果我找不到蚩天,我怎么能对得起我那个身在远方九黎的蚩尤兄弟呢?”女娲道:“蚩天真的能在有熊部落吗?”伏羲道:“我也没有看见,不过我想,蚩天那么大个人,武功又是如此了得,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而距离我们比较近的人类部落,现在一个就是有熊,一个就是燧人的火族部落了,我想,蚩天能去火族吗?而且小魁隗不是才从火族部落回来吗?如果蚩天去了火族部落,那魁隗能看不见他吗?所以我想啊,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有熊了。” 女娲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为何不算算蚩天究竟在何处呢?” 伏羲看了一眼女登道:“我算过了,大概是在有熊吧!” 神农道:“所以我要去一次有熊部落。无论如何,少典也是我的生父,我还想把我所得传给他们,也让他们不再四处游荡,早些进入定居的农耕时代呢!我见完他,还要去火凤凰族去见燧人,及早为他医病,并且还想要继续往东去探求本草。” 伏羲道:“好吧,你既然主意已定,我让姬伯带你骑龟过去吧。”神农和舅父姬伯这才来到有熊部落。 谁知这伏宝对姬伯竟然亲热异常,她扑在姬伯怀中哭泣道:“兄弟呀,我好想念你们!”声泪俱下,弄得姬伯和神农皆泪满眼圈。 神农将少典拉到屋外道:“父亲,你不识得我了吗?”少典看了神农几眼,摇了摇头道:“你给我叫父亲,那你是……”神农道:“我就是你和我母亲女登生下的孩子。”少典道:“是吗?你怎么都这么大了?”神农道:“你丢下我们母子,一晃之间,一十六年已经过去,你说,十六岁的我应该多大啊?”少典想了想,突然抱住神农哭泣起来。 在屋里,姬伯问道:“伏宝,你不顾父母和姐姐感受,与少典偷离太昊,另创有熊部落,却是为何?” 伏宝显得颇为委屈,泪水直流道:“在家之时,多得父崇母爱,可我与少典儿时既有好感,又玩得贪婪,走太远时便迷了路,被有巢族人捉了去,好歹少典也有些功夫,保护了我才得了性命。可这有巢族人不会用网,不会搭屋,是我们苦苦相教,才有了今日之有熊部落,今我被尊为族长。兄长不知所以,是听谁胡说的,前来责怪于我?” 姬伯道:“你在胡说。你和少典从太昊部落出来,还偷了父亲的一块玉器,有了这块玉器,你们便来了有巢部落,有那玉器的保护,还有什么危险?” 伏宝像是受了很大委屈,哭泣道:“是谁这样说我的坏话。我何时偷了父母的玉器来?” 姬伯道:“行了。不要再在那里说谎做戏了,就你那点事,能瞒得过谁啊?我都看见了。我问你,即便你受了再大的苦,也是你私离父母自己找的。现在,你也是苦尽甜来,有了有熊部落。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可你们也不该将太昊中少亢人招到这里来?” 伏宝道:“少亢族人,那是因为少男和少典要好,并和少典结为兄弟一家,是他们自己听说少典在此,还听说我当了族长,便投奔而来,我们也不能拒之门外呀!” 姬伯怒道:“你是在这瞎编吧,可我怎么听父亲说,你们派人到太昊少亢族中策反,才有不少少亢族人来了这里呢?” 伏宝哭道:“父亲对儿女不公平,将他平生之学皆传与儿子而忘了还有女儿,这还不够,竟说我们背叛太昊,我们被有巢人捉来之时,他为何不管,现在看我们过得很好,却说三道四,是父亲不对,你却来说我……” 姬伯急了,大声道:“不要再说瞎话了,我告诉你,父亲自始致终都是惦记你的,你在有巢部落时,我和父亲还暗中保护了你们好几个月的时间,你曾经被一群黑熊所围逼,险些丧了命,还是我和父亲把你救的呢!后来看你们一点危险没有了,我们才回到太昊来。” 这句话说出来,伏宝有些傻了,半天没有说话,后来竟嚎啕大哭起来。 少典和神农听见屋里的哭声,走了进来。姬伯见伏宝哭得悲恸,劝说不住,便来回走动几步说道:“看来我来这里也是错误。本来,你们私离太昊在前,后又有背叛太昊在后,父母和姐姐不认你们都是应该。再说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本来也没有怪罪你们之意,实是母亲太思念女儿,想让你和少典回去叙叙亲情。再就是神农想念他的父亲和义父了,可今日来了,既然惹得你这般悲伤,神农,我们还是走吧。” 伏宝听了惊问道:“神农?神农是谁?” 姬伯指着神农道:“他就是姐姐女登的儿子。因他创造了农耕这个大事业,大家叫他神农。” 伏宝看看神农,却突然抓住姬伯之手道:“长兄见我有危难时却要走,没有兄妹之情吗?” 姬伯问道:“有何危难?” 伏宝擦干眼泪道:“这有巢部族,为防野兽袭击,像鸟儿一样,原本居于树上,我们来后才搬到地面。此族人灵活异常,上树如走平地。他们尊我为族长,本是为学些捕兽和搭屋等本事,现在皆已学会便要另立,所以我和少典还有你这外甥……”说罢,竟去到里屋将小轩抱出来递给姬伯。 少典插话道:“这是我们之子,叫小轩。小轩,见过你舅父,这是你大舅父,这是你兄长。” 那小轩乖叫:“舅父,兄长。” 姬伯面对自天而降之外甥,见他又是这般可爱,自然是欣喜若狂。伏宝听少典让小轩将神农叫兄长,脸色极为尴尬,少顷道:“这孩子长得真快,转眼之间如同大人啊!”说完想了想继续道:“我们在这有熊之地以后便不能安居,长兄,面对这种情况,你们说我们怎么办好啊?” 姬伯道:“有熊族长,不当也罢,你们与我回太昊吧!” 伏宝道:“这族长之位可是得来不易,那怎么行!” 姬伯道:“我也没有好办法。” 伏宝转眼珠道:“我倒是有一法,就是怕长兄不肯。” 姬伯道:“我们兄妹,有何不肯!” 伏宝道:“有巢族人尊我做族长,无非是想从我们身上学些什么,长兄出去闯荡这么多年,一直跟着父亲身边,想必是将他老人家那些观天察地之所得,也就是八卦、九针、河图、洛数之要,都已经学到手,兄长如果将这些东西传给我或是少典,我们便不再怕那些有巢族人了。” 姬伯不语。 伏宝问曰:“兄长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是我们兄妹情谊太薄,不愿意传与我吗?” 姬伯道:“这八卦是父亲几十岁千辛万苦所得之物,并非一日两日所能学得,且我对八卦,只懂皮毛,未知要害。河图、洛数也是一样。为此,我也没少挨了父亲训斥。可以说,我也只能教些皮毛而已!” 伏宝道:“你可长居此处,我有熊族拜你为师啊!” 这时神农笑道:“父亲和姨母所求,其实我也会一些,不知道父亲和姨母需要不。” 少典、伏宝看看姬伯。姬伯道:“这些年来,太昊也发生了很多天翻地覆的大事,其中的几件事都发生在小魁隗身上,你们和我是他的长辈,叫他魁隗,别人可是早就不这样叫了,他的名字很多了,曾经叫过神童,也叫过神农,还叫过什么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还有人叫他太阳神!” 少典听了显得很是高兴。伏宝却看看神农道:“他有什么特别吗?我没看出来。为什么啊?” 姬伯道:“魁隗小的时候,就被誉为神童。因为那个时候,魁隗就能帮助母亲烧制陶器,而且是在他的提议下,太昊开始烧制黑色的彩陶。后来,老天又下起了一场雨,这雨却不是雨,而是下了一场粟米,我们把它叫天雨神粟,就是下在了小魁隗跟前,就像下给他一样,而以后呢,魁隗也不负太昊族希望,刀耕火种,发明了成片种植农耕业的方法,从那以后人们又叫他神农了。” 少典道:“是嘛!想不到这孩子是这般的神奇啊!” 伏宝看看少典,瞪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道:“这有什么,我怀小轩的时候,老天就打了一个特别耀眼的闪亮的雷啊,我看见那电光绕北斗中枢之星而转,我们的孩子将来能不比他还强吗?孩子最少也是个有熊部落的首领吧!” 姬伯笑了笑道:“其实现在魁隗早就是部落首领了。魁隗找到了燧人的火凤凰部落,后来又在南方收服了九黎部落,早就成了九黎部落的首领了。在那里,九黎人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 伏宝道:“就是一块大地呗,有什么不同。” 姬伯叹了一声道:“姐姐女登和你所生的孩子,将来也许可能都是人中龙凤啊。可我们呐!我和少俞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妹妹,你说我们的孩子怎么样?” 伏宝道:“那肯定也是灵精虎眼的了。” 谁知道姬伯摇摇头道:“很惭愧,所以我一直以来也不能也不想对外去说。我的孩子已经七八岁了,可是至今都不会说话啊。而少俞的孩子更惨,一出生下来,就一条腿。” 伏宝惊奇地问:“怎么会一条腿呢?” 姬伯道:“两条腿是在一起的。” 少典道:“怎么会这样呢?” 姬伯道:“我也不知道,可是父亲母亲都说这件事怪他们,因为他们是亲兄妹成婚,属于过去山洞时都禁止的血缘婚,血缘婚才会有这样的后代啊!可是这种痛苦却落在了我和少俞身上。”姬伯说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神农拉住姬伯的手道:“舅父不要悲伤,如果你愿意,我便是你的儿子。”姬伯抱住神农,感动得又哭了。 神农道:“舅父,我们走吧,我看我的亲生父亲和我姨母也没有让我们在这教他们什么的意思。” 伏宝赶紧道:“孩子,你可别这样说,我是真心诚意地留你们,我……我在有熊封你们做天师好不好?” 神农问:“天师是个什么官啊?” 伏宝道:“在有熊部落中,除了我和少典,就属天师最大了。” 神农笑道:“我不要什么官。不过,我想问你们一件事,如果你们能回答我,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尽情传授。” 伏宝说:“孩子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丝毫也不会有所保留的。” 神农道:“好,说话算数。我问你们,你们把我义父给弄到哪里去了?” 伏宝看看少典问:“你义父?什么叫义父啊?你义父是谁啊?” 神农道:“我义父就是我亲父亲走后我后来的父亲,他叫蚩天。” 伏宝道:“你也问蚩天,一年以前老东西我父亲伏羲来的时候也问过他。可我当时不知道蚩天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原来蚩天就是你后来的那个父亲啊,也就是我后来的姐夫呗!”神农道:“是!他虽然有些结巴,可我和他感情很好,我一直把他当成亲生父亲。” 伏宝大声地对少典说:“你说,你把那个蚩天给弄到哪去了?” 少典摇摇头说:“我和你从太昊走后,就再也没有碰见过蚩天,你让我说什么?” 伏宝问:“去年你回太昊,难道你没去找蚩天吗?” 少典道:“我没有啊!” 伏宝道:“那你看,没看见我的姐姐女登啊?” 少典道:“我……我没看见她。” 伏宝道:“你说谎,去年回来的时候,你还说,你在蓝田看见了女登,只是没有说话而已,今年,你怎么就没看见他了呢?”姬伯听着,听出了苗头,他一个箭步窜上去,还不等少典明白过来就用擒拿术将少典拿住,少典一时间疼痛难忍。姬伯道:“你给我说,你把蚩天给弄哪里去了。” 这少典也真是一条硬汉子,他咬咬牙,嘴唇都出了血,道:“我真是不知道蚩天在哪啊!” 神农对姬伯道:“舅父,算了,我们不在他这寻找,我想也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姬伯听神农这一说,慢慢地将少典的手松开道:“你听着,少典,一旦我们查出蚩天失踪的事和你有关,我绝不饶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后悔,那次我在我姐比武招亲的时候帮助过你。” 神农对伏宝道:“有熊族长,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蚩天这件事情,看你很诚恳的态度,我就答应你将我所知尽传授给你。至于我的舅父呢?你们两个的事你们两个自己解决。” 伏宝很高兴,给姬伯和神农安排了一间较大的屋子让他们休息。没人的时候,姬伯问神农:“我看,蚩天的事情就是少典干的,你怎么让我把他给松开了?”神农道:“我看你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不是要在这里住嘛!这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来查这个事。我想啊,如果真是我父亲干的话,他看我们盯得紧,这几天就有可能去擦屁股。我以前听我外公说过,论武功来说,我父亲未必打得过我义父,再加上后来我义父又在昆仑山跟我外公多学了几年,即便是两个少典也不是我义父的对手了。那么,如果我义父真是和我父亲闹起来,而最后我父亲赢了的话,我父亲肯定是有比较强大的帮手的,所以,我们要找到这些帮手并从他们身上下功夫。这几天,我来教他们农耕的事,你呢,就盯住少典,一旦他有所行动,这件事情就基本上是他做的了。” 姬伯按了一下神农的脑门子道:“想不到你小小的孩子,挺鬼的啊!”神农也笑了。 于是从第二日起,神农就有板有眼地一步一步地教有熊人种植粟、麻、黍、稷、菽等五谷和刀耕火种的农业技术,后来又教授有熊人制作耒、耜以及用麻织布等。伏宝一看,这个小魁隗年纪虽然不大,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他那讲解的认真劲,做事的严谨程度,几乎可以与自己的父亲伏羲相提并论了。她的嘴上虽是不服气,可心里面也早就服了。 姬伯呢,看见神农将伏宝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一时之间,伏宝还来不及向他询问河图、洛数、八卦的事,他就把注意力聚中到少典身上。果然不出神农所料,第一日,少典也在神农跟前转来转去,可是他的精神一直集中不起来,甚至在伏宝问他话的时候他都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比如,神农给伏宝和有熊部落人讲怎么样烧荒而又能避免火灾的时候,伏宝告诉少典:“刚才小魁隗说的你记住了吗?”少典竟回答说:“记住了,不就是把种子放在一个又一个的坑里嘛!”伏宝把眼睛一瞪道:“你现在想什么事呢?怎么注意力这么不集中。”又比如神农在教给他们斫木为耜,揉木为耒的时候,伏宝又问少典:“听明白了吗,什么是耜,什么是耒,两者怎么样才能组成犁,你听明白了吗?”少典道:“不就是用火烧荒嘛,然后再从火中捡些木头棒子来用。”气得伏宝一伸手就给了他一拳头。少典一生气就出去了,这些事,让盯着少典的姬伯看了个明明白白。 少典从神农讲授的地方出来,竟自向有熊部落的西边走去,那里有一片较大的又很密集的树林,少典走路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工夫,他就消失在树丛之中。可是无论他怎么快,也没把姬伯甩掉。姬伯一直跟在距离少典不远的地方,少典快姬伯也快,少典慢姬伯也就慢了下来。可是就在他们到了密林深处不久,少典却突然遭到了袭击。姬伯看见从树上下来了几个飞人,也没向少典问明来路,就各持棍棒向少典打去。这个情形让姬伯大吃一惊,他来不及思索就奋不顾身冲了上去,一边喊道:“少典,小心。”一边从自己的虎皮裙中摸出了几块圆形的小石头,一甩手,向袭击少典的几个人分别击去。只听“啪啪啪”几声,那几个人一个不剩,都中了姬伯的石器,有的人还发出了“啊”的惨叫声。 再看那少典,他既不着急,也没吃惊,而是笑眯眯地转过身来,面向着姬伯。与此同时,从树上又飞下来了十几个人,一并站在了少典的身后。姬伯感到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也下来了很多人。他心想:这回,我和少典遇见了共同的对手,看来又要并肩做战了。 只听少典道:“姬伯,你在后面跟着我是不是?”姬伯道:“我们先不说这些,现在你我的身后都是敌人,我们要先击败他们才是。” 少典听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才道:“姬伯,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我的敌人吗?我告诉你,不是,这些人包括我在内,都是你的敌人。我早就知道你会跟随我,所以,我早就在这里布下了埋伏阵。” 姬伯非常吃惊,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少典道:“你不是调查蚩天的事吗?我告诉你,蚩天就是我今天用准备对付你的办法,将他拿住,并喂了我们有熊部落的野狼群了。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武功有多高,和蚩天比起来谁更厉害?我跟你说,蚩天那小子也很能耐,所以那天我们也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收拾了他。如果你不是蚩天的对手,那你就干脆束手就擒吧!” 姬伯听了,心中道:原来这个少典这么狠毒,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嘴上却道:“你这样对付我,我也没话可说,只是我即便死了也想知道,我和蚩天是为什么而死的?” 少典又大笑了几声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是跑不了的。蚩天嘛,我和他还有一些私人的原因,那就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他抢了我的妻子,把我的妻子变成了他的夫人,你说说看,这夺妻之恨我能不能杀他。当然,我杀他的理由不止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要夺取太昊。在太昊部落中,除了伏羲、你和蚩天之外,我就没有什么对手了,以前,我们除掉了蚩天,而今天,我们要除掉你,伏羲还经常不在太昊,我们去取太昊岂不是易如反掌吗?哈哈哈……”少典说完,竟然狂笑起来。 姬伯道:“卑鄙!” 说话之间,姬伯已经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石子。姬伯想,这些人看来武功都不弱,估计都是少典长期训练出来的。看他们上树下树的劲儿,每个人的轻功都很了得。他突然想起了以前他和父亲伏羲去有巢部落看到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都是少典从有巢部落带过来的人。少典带这么多人过来究竟想干什么呢?于是姬伯又问:“少典,我再问你一句,仅此而已。你所做的事我妹妹伏宝知道吗?” 少典笑道:“要说她不知道吧她还都知道,你要说她知道吧,有些事她还不知道。” 姬伯道:“也就是说,有你们共同参与,也有你自己决定的事了。” 少典道:“要取太昊是她的事,先灭你和蚩天则是我的事。”少典说到这里,看看其他的人道,“不和他废话了,大家一起上吧!”少典说完了,从衣服里掏出一件中等的玉器来,向姬伯的方向一挥,这些人便各自飞起,每个人又都用一只手持石匕或者拿着尖锐的木器,而另一只手,都握住爬满了树木的藤条。他们分别从上面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姬伯击来。姬伯耳朵极是灵敏,顺手一撒,四块石子分别击向东南西北四方,来的人则相继中弹。 折了四个人,对姬伯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可少典准备的人不是四个,而是四十余个。那天袭击蚩天的便是这伙人,蚩天与姬伯相比,他不会暗器,可是身材高大强壮,力大无穷。当蚩天受到各个方向袭击的时候,蚩天退了一大步,先将身后的人抓住了一个,并用手舞了起来,他用这个人的身体去阻挡挥来的各种刃器。在女登比武招亲的时候,蚩天虽然还是个娃娃,却凭着他的块头和力量几乎稳操胜券,只是当时他还不是少典的对手,因为少典比蚩天大几岁,又正值当年,所以,少典赢了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几年在昆仑山上,蚩天却没少用心,他在伏羲的指点下,训练了自己的腿功和灵活性,因此长进不小。这次面对着这么多的敌手,蚩天并不害怕,他舞动这个人的身体就像舞动一根木棒一样,再加上他脚功的闪展腾挪,一时之间,少典的人还真拿他没有了办法。姬伯和蚩天相比,虽然打出去的石子伤了几个人,可是他却明白无误地暴露在少典这些人的面前。这些人离姬伯越来越近,石匕都快要击中姬伯的身体,真是惊险之极。可姬伯也有自己的打法,只见他突然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两手抓的石子分向四周击去,在此同时,他一个旱地拔葱一跃而起,轻漂漂地落在了树上。这一着很绝,一方面加大了对对方的杀伤力,一方面由明转暗,姬伯一下就隐去了自己的身形,让敌人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就在对方愣神之际,姬伯在空中又下杀手,击毙击伤对方十几个人。 少典一看,自己不上手恐怕不行了,光靠这帮人刹那间是很难取胜的。他大喊一声,那伙人向四周散去,他飞一般地向姬伯袭来。少典的速度当然要比那伙人要快多了,他叫喊的声音还没落,人已经到了姬伯的跟前。挥手之间,向姬伯的胸前刺去。姬伯看见,在少典的手中,有一块晶莹的玉匕。姬伯向后一仰,少典所刺便走了空。姬伯呢,已经从他刚才站立的树枝下面窜了出来。他用的是一招用双脚以树枝干为转轴的竞击手段,他的双手伸出去探抓少典的双脚。这个玩法,以前他和少典在一起的时候,是两个人经常玩的把戏。少典当然知道怎么做能躲开姬伯的一击。他一看姬伯没了,早已是心领神会地一个翻转身,他的双腿已经到了他的身上,用力一登树枝,立时变成了俯冲的姿势,照样是那把玉匕在前向姬伯扎来。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斗在了一起。少典边打边道:“不错啊,姬伯,你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啊!” 姬伯道:“你不是也有所长进嘛!跟谁学的?” 少典道:“那个地方,谁能教我啊!面对着那些陌生的强手,只有自己琢磨了。” 姬伯道:“功夫是有长进的,可是做人的品格嘛,却是下降了不少。” 少典道:“那个地方,做人再好有个屁用,女人永远高于男人。一件玉器,便能指挥几千个勇士。人们信仰的不是你为大家做了什么,而是你比别人强什么。做人再好,可你失败了也同样一无是处。英雄豪杰是最后站着的人,而不是最后被打躺下的人。就像你,做人不错吧,可你今天死在我手里,你将什么都不是!” 姬伯笑道:“如果今天你死了呢?” 少典道:“不可能,我已经把你的武功可能到达的极限全考虑到了,除非你比伏羲还厉害。” 姬伯道:“那就打着看吧!”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拆了六七十招。姬伯大喝一声:“不和你玩了。”说完,双手握住一个枝干,一用力如荡秋千一般向另一树干飞去,这样既能躲避少典的袭击,又让少典完全暴露在自己的正面。然后用脚力踩树干,利用树干的弹性将自己弹出,直向少典弹去,造成了一个他要用双脚踢少典的假象。而姬伯的真正目的是想用石子将少典击毙。所以,在他脚踢少典的同时,他的每只手已经握住了一把石子,姬伯同时出手,那十几枚暗器分上下两路向少典一齐飞来。 一般来说,姬伯这一招既狠又准,如果用来对付野兽,他一个人对付十几只猛兽根本不成什么问题,伏羲还曾经夸过他,说在太昊,能同时击毙多个野兽的,姬伯可以说是第一人了。而对付人,就更不成什么问题了。以前,少典和姬伯在一起玩耍或切磋武功时,姬伯还不会这招。其实也不是很难,只要把身体力行和暗器结合在一起使用就行了。只听“嗖”的几声,姬伯的脚和十几枚石子一齐飞到少典跟前,少典应该大难临头了。 再看少典,他并不慌张,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两枝带叶的树枝,并被他舞动了起来。他舞的速度快极了,竟然在他的前面组成了一个风雨不透的大幕,将姬伯和石子全挡在了外面。终于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少典一看姬伯来真的了,他也绝不客气,大叫一声,把树枝扔了,举起玉匕高喊道:“渔网阵!” 渔网兽罟本是伏羲发明,伏羲看见蜘蛛结网而得了灵感,就发明了渔网和兽罟。他用渔网来捕鱼,用兽罟来狩猎。网和罟是人类最早的发明之一,正是因为这网和罟,即便是那些凶猛的野兽,也不再是人类的对手,网和罟使人类成为地球的霸主。可是用渔网来对付人,却是少典的创造。蚩天就败在这个渔网阵上。那天,少典见一时间胜不了蚩天,就用了这个渔网阵。这些人用的网也是渔网,只不过这个网比捕鱼的网加了密而且更加结实。其使用方法是由四个人各自抓住网的一角,将网拉到四棵不同的树上,当下面的人的位置已在网下的时候,四个人从树上一齐飞下,用网将那个人罩住。这样,在网中的人便是鸟也飞不到天上,即便是有轻功也跑不了。同时,少典又配上了四个人,这几个人手持石匕或者尖木,在蚩天被网罩住以后,从树上飞下来直击蚩天,这样,蚩天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无可奈何只能等死了。 今天的姬伯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因此,姬伯本也难逃厄运。可是,就在姬伯被渔网罩住,另外四人从不同方向向姬伯袭击的一刹那,一阵微弱的哨声响过,同时似有一阵小风拂过,那几个扑向姬伯的人,竟然不知所以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少典以为姬伯在网中发石弹将他们打落,这大好的时机他决不能失去,便自己手持玉匕向姬伯刺来,可是他那持匕之手还没刺到姬伯身上,那手便酸麻不止,竟然拿不住那玉匕,不自觉的将玉匕从手中滑落。可是少典还不死心,用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向姬伯打去,同样地,这只手竟也酸麻不止。少典这才发现,他的两只手上各有一根尖尖的草叶,草叶上满是红红的鲜血,正在不断地从手掌中溢出来。而且当他落下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拉网的四个人也已经倒在了地上。姬伯呢,正满面愤怒的向他奔来。 当姬伯被罩在网中之时,姬伯一下就感觉到,这次自己要完了,他根本想不到少典这样狠毒,竟会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手持利刃来刺杀自己。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仿佛听到父亲伏羲的声音:“别着急,我来帮你!”跟着,姬伯就看见那些刺向自己的人纷纷落了地。当姬伯从网里挣脱出来时,他又听到父亲说:“你别说我来了,是你自己打的。”姬伯向少典冲了过去,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将少典打死,可是在他举起手掌之时,又听父亲伏羲说道:“别打死他,留着有用。”姬伯就狠狠实实地打了少典几记耳光,大声道:“你用渔网阵管什么,难道你的渔网阵就谁也破不了吗?告诉你,我使用渔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渔网叫什么呢?” 少典用微薄的声音道:“想不到,你——你竟然练成了师父草叶穿身这样高的武功!” 姬伯也没有理他,自己往有熊部落走去。在路上,他还不住地向树上张望,希望能够看到父亲的身形,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叹了一声,心想,父亲说留着少典有用,有什么用呢?这等人再留着他不是祸害吗?可是他从来也不愿意违背父亲而行事。他到有熊部落的时侯,日头已经落山了,正好碰上神农和伏宝领着一群人从山上下来,伏宝问:“兄长,你去哪里了?” 姬伯有些不愿意搭理她,半天才说:“我到你们有熊的山上逛逛,挺好玩的。” 伏宝指着不远处茫茫苍苍的山道:“那个方向,有一个具茨山,很是险峻,挺好看的。” 姬伯“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伏宝又道:“有熊之地,野猪多,黑熊也多,经常出来骚扰人类,当然,就你的功夫,也不怕它们了。” 姬伯又“哼”了一声道:“野猪也好,黑熊也罢,都是一些不是人的东西。” 伏宝听姬伯说出的话很怪,见他的脸色也很难看,便不再问什么了。 晚上,神农问:“你找到把柄了吗?” 姬伯道:“好像不是他做的。” 神农道:“唉!即便是他做的,我又能怎么样?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姬伯道:“是啊,他还是我妹妹的丈夫,还是我父亲的徒弟,还是我那个小外甥小轩的父亲。” 神农道:“这件事情,蚩尤回来的时候我们不能告诉他,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不知道我义父去哪里了!” 姬伯奇怪地问:“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呢?” 神农笑道:“那天你按住我父亲少典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义父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我父亲的手里。我只是不敢确定而已。今天看你的表情,就全知道了。” 姬伯问道:“我的表情怎么了?我的表情说话了吗?” 神农道:“如果你没发现什么,你回来就会冲我摇头的,可你没有。还有,你和姨母说的那几句话,不是已经破绽百出了吗?” 姬伯叹道:“你怎么像我父亲你外公一样,什么都瞒不了呢?” 神农道:“瞒不了我没什么,关键是把蚩尤瞒过去。蚩尤很厉害的,可以说,比我义父厉害得多。” 姬伯有点不相信,他惊奇地问道:“是吗?” 神农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少典过了几日才回来,姬伯见了他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很高兴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开始时,少典还有些发愣,可当他确信伏宝并不知道那件事情时,也就放下心来。 神农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将他的那些东西交代完毕,可轮到姬伯时,姬伯实在不愿意与伏宝和少典多说一句话。伏宝也就没有了办法,神农又说要忙着回去,伏宝也就点头同意了。 神农、姬伯在有熊部落过了共计一十五日以后离开。他们回到太昊,将自己所做说与母亲和外婆,女娲听说伏宝又有了儿子,又听到说乃是受天震雷而成孕,真是又惊又喜。 伏羲却道:“我们这些儿女,最诡谲者,莫过于伏宝。而最像我者,却是我的外甥魁隗了。” 女娲瞥了伏羲一眼,道:“看到小魁隗有了能耐,你外公也想跟着沾光了。”说得伏羲笑了出来。 女登问:“你们去了少典那里,就没有见到蚩天吗” 神农将头摇来摇去地道:“我看,可能和少典没有关系,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姬伯也道:“小魁隗教他们刀耕火种的时候,我到各个地方都转了,而且,他们说的话我也偷听了几次,没有啊,不是他们干的。” 女登道:“这活着见人,死了也要见着尸体啊,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如果蚩尤回来了,我怎么向他交代啊!” 伏羲拍拍女登的肩膀道:“没有消息,谁也没有办法,我们和魁隗都尽力了。” 神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转过脸面向伏羲道:“外公,我在燧人部落那里,曾经见过一物,据说是金,此物坚韧,断木极易,可能是克木之物。” 伏羲和女娲都很吃惊。伏羲问道:“果然吗?” 神农道:“燧人族长曾经用它劈树,只一下就劈开了,那个东西是棕黑色的。” 伏羲一边想,一边看着女娲道:“木、火、土、金、水,相生相克,成大地上万物,此地之五行也。我和你外婆为此找寻了很多载,也没能成全,小魁隗去了火族,见了燧人,终于找到了克木之金、生水之金,使五行终得完成,对人类也是一件不朽之功啊!将来你也可择人而传之。” 神农道:“此乃外公外婆之功也。我只是碰巧遇上,还记着这件事情而已,岂能据为己有?” 神农见听訞始终站于女娲之侧,便对外公外婆及母亲道:“我想和听訞、夸父、女贞、白阜明日上路,到火凤凰族,及早治好燧人族长之病。” 女娲道:“这次你外公和我要与你等同行,将我所备俪皮带给燧人,作为聘礼,好将听訞早日娶回。你看怎么样?” 神农、听訞目光相接,又迅即避开。神农道:“这些事,全凭外公、外婆和母亲做主便是!” 神农的这句话,就表示他已经同意了。伏羲笑道:“江山辈有后人出啊,这宇宙世界归你们了!” 第二十一章 神农大典 神农、姬伯、伏羲、女娲、女登、听訞、夸父、刑天、白阜等人一起自太昊来到火族部落看望燧人。燧人却说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说伏羲是他的儿子,伏羲也没反对,还与神农各施神术替燧人看了病症。少典和小轩也来了,可伏宝却没来。蚩尤从女登那里知道了父亲失踪的消息。燧人、伏羲、女娲为神农和听訞举行了大婚,同时燧人还为神农举行了禅位大典。在典礼上,伏羲之女宓弹奏了伏羲创作的天下第一曲《嫁别》。可大典过后,燧人因为太过激动而亡,火族大喜过后又大悲起来。 ※※※ 在白阜的带领下,伏羲、女娲、神农、姬伯、听訞、女登、夸父、女贞、刑天、宓等十人顺利地来到了火凤凰部族,伏羲与燧人终得相见。这两个过去在姜水山洞里总是吵吵闹闹意见始终不一的人,此次再也没有以前那般两人争功斗智之感。伏羲首先过来拉住燧人之手,叫了一声“燧人兄”,把燧人弄了一个愣。燧人问伏羲道:“你怎么叫我兄弟呢?你母亲华胥没告诉你吗?” 伏羲听完也愣了,他问道:“我母亲华胥告诉我什么?” 燧人道:“她没有告诉你,我是你父亲吗?” 伏羲更是吃惊,他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什么?你是我的父亲?”女娲也很吃惊,她和伏羲都瞪大了双眼。 伏羲看着燧人问:“怎么回事?我不是我母亲履大人迹生的吗?我以前听说,我是母亲履大人迹经彩虹绕身而有孕,经一十三年而产下的孩子啊!” 燧人皱皱眉头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大人,即使有,也很难碰得上啊!先辈说的那些上古时代的大人,都已经绝迹了!” 伏羲听了摇摇头道:“不,有些大人还是存在的,小魁隗本就是大人之后啊!” 燧人看看神农道:“他的个头是不小,可是我以前听说过的大人,可比他要高多了!” 伏羲笑着道:“我还见过几个大人,不,应该叫巨人。他们都是遭遇了大洪水的。他们给我留下了三个孩子,而魁隗之父少典就是其中之一。” 轮到燧人吃惊了,他问:“你真的见过大人了?怎么回事?” 伏羲就将自己在距离昆仑山不远的一座更高的山上见到大人的事都说了出来,而且将自己在东部泰山上遇见一个巨人的事也讲了出来,并且说道:“从那以后,我还真以为我是履大人迹生的孩子呢!而且,我在泰山上发现了那个巨人留下来的几幅图画,在一幅图画上,记载着这个巨人在一处湖泽旁边遇见了一个女孩子之事,我一直认为,我就是他的儿子呢!” 燧人听了,却摇摇头道:“不会的,你应该是我的儿子啊!话说起来这已经是太长时间的事了。简单地说吧,以前我并不是岐山姜水山洞的人,我们是一伙人出来寻找栖息之地的,因为我们那里也遇见了罕见的大洪水,其他的人都被水冲走了。我领着剩下的人就往高的地方走,走了很长的时间,就来到了岐山之地,并遇见了出去采集水果的你的母亲华胥和另外两个姜水女族人,我记得应该是宣姜和羌姨吧!是她们把我们引到了姜水洞穴之中,让族长收留了我们。而且也是这次,我听说了你母亲履大人迹彩虹绕身的事!当时,姜水的老族长也相信了你母亲华胥的话,并且不让族人再碰她,又让我保护她!我曾经问过你的母亲华胥,她是不是遇见什么大人了?可是你的母亲摇头说,我怎么会遇见大人呢?我是不愿意去那个媾交洞里和其他的外族人交配,所以编了这个谎话。她还说,她是看上了我,只愿意和我一个人在一起!从那个时候到你母亲生下了你,只有我和你母亲在一起。你想想,你不是我的儿子又是谁的孩子呢?” 伏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如果不是自己亲自见过巨人,也许他很容易就相信了燧人的话。可是在东部泰山上,他亲眼看见过那个巨人的容貌,同时也看见了巨人留下的图画。这两者加在一起,足以让他相信,他是那个巨人的后代。可是,燧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毕竟一直和母亲在一起。母亲活着的时候,她看燧人的眼神,都和看别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而他是燧人的儿子也是极有可能的。想到这里,伏羲问道:“我真的不是巨人的后代吗!那以前母亲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燧人道:“你母亲所以没跟你说明真相,是因为她恨我没跟你们去成纪啊!你和女娲想一想,这履大人迹和彩虹绕身的女人怎么会怀孕呢?那是我和华胥为了保证种的纯洁和你是第一个有父亲的孩子而编造的美丽谎言啊!你们也许知道,那个时候,部落里实行的是族外群交制,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要到一个固定的媾交洞,在媾交洞里与非本族男人进行群体交配,有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有的时候是很多男人。像你母亲那样长相尤其美丽的女人,肯定会遇见很多外族男人要与她交配的,那个时候,她和老族长的关系非常好,她的心情老族长也是知道的,她怕去那个媾交洞,她怕那些男人。那个时候我和她已经处在热火情恋之中,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我,我们便利用她曾经履大人迹的事而想出了这个计策。当时的族外群交制注重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交融,而是种的早日延续和流传,女人一旦怀孕成功,便不再允许男人近身了。以前我们是听说过履大人迹怀孕的时间要比与正常人怀孕的时间要长,所以这个说法能让我与你母亲华胥有充分的时间接触。可我们也很不幸,足足等了一十三年才有了你,可那个时候,部落已经换了新的族长,这个族长相中了我,也看明白了我和你母亲的计策,就把我们活活地给拆散了。” 女娲听着听着,突然问道:“那我,是不是你和我母亲生的啊?” 燧人摇头道:“不是,因为自从你母亲生了伏羲以后,新族长便不再让我与你母亲接触了,而你母亲也被强行带进了媾交洞中。究竟谁是你的父亲,恐怕你的母亲也不知道啊!” 女娲的表情一下子暗淡起来,她看看伏羲道:“我赶不上你,你是个有父亲的人,而我没有。”说完了,她竟有泪光出现在眼帘中。 燧人看着女娲道:“孩子,这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你母亲啊,母系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因为女子与男子群交而产生的后代,他们也只能知道母亲是谁,究竟父亲是谁,恐怕你的母亲也不知道啊!伏羲是姜水山洞中出现的最特殊的人,只有他有父亲。可是在姜水,我还不敢告诉他,直到今日,才说出来啊!” 伏羲想着想着,突然跪在燧人面前道:“父亲,你既然知道你是我的父亲,那我和女娲在成纪创立新部落之时,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啊?” 燧人也眼光含泪道:“这是我这一生中所做下的让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做你的父亲我自己心中有愧啊!新族长对我非常好,她有几个女儿,都让我照顾。我本非姜氏中人,而那时也是个身体特别棒的壮汉子……我看出那个时候你母亲的表情恨我恨极了,所以后来我到成纪去给你们送火种的时候她都没有理我啊!我就知道,我只能永远地离开她了,我已经再没脸见她了啊!” 伏羲眼中,已经落泪成行。他一把抓住燧人的手,道:“后来,天泄洪水,将姜水族人全部淹没,我母亲以为你也死了,她后悔极了,她说,为什么那天她不出去,为什么那天她不把你留下来呢?” 燧人道:“是天不灭我们姜水人,才有了后来的成纪和火凤凰部落啊!对了,你母亲怎么没来,她现在还好吗?” 伏羲擦去眼泪,半天才道:“后来的地动山摇,成纪的大部分房屋倒塌,我母亲很不幸,她没有出来,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听完此语,燧人忍不住大哭起来。按现在的年龄计算,那个时候的燧人也是八十开外的老人了,这是个一生经历了无数次磨难,早已看透了生死的老人,他的眼泪和他的鼻涕汇在了一起,在他的下颏拉起了一个长长的粘条。 还是听訞眼睛快,用一块麻布轻轻地给老人擦去。伏羲非常感动地看了听訞一眼。 燧人哭泣了一阵,又问道:“我有一事不明啊,伏羲,你和女娲本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妹,你们两个人怎么能结婚生子哪?这是姜氏部落所不能允许的啊!这对后代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啊!” 燧人说完,从来的人中一个一个看,看完了以后说:“我听魁隗说过,你们已经有了三男三女,都很好吗?来让我瞧瞧!现在岁数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啊!” 女娲看看伏羲,眼中也流了泪。伏羲的脸上勉强装出一些笑容,一边将他和女娲成婚的前后经历讲给燧人听,一边又将女登、姬伯、宓拉到近前,给燧人介绍,让燧人观看。这次少俞和伯高没有带来,女娲让他们兄弟二人照看太昊部落。燧人听了以后,也为伏羲、女娲为了人类延续而牺牲自己的精神所感动,同时又为自己没带人去到成纪而忏悔。 当看了伏羲和女娲的一个个儿女之后,燧人就抓着他们的手,不住地叫“好”,说道:“在天下中,你这个伏羲是龙啊,你的那个太昊不是龙的部落吗?而女娲是虎啊!她不是经常骑虎牧羊吗?你们两个人是真正的龙虎结合啊!看你们的孩子,一个个都是这么的龙筋虎眼的,我就放心了。” 当燧人看到宓时,停下来端详了半天,对女娲道:“这个孩子,长得可是太像在山洞时的你的祖母华胥了,叫什么名字啊?” 宓说道:“宓。” 燧人说:“什么?宓?” 伏羲道:“是啊,三个女儿中,她是我最最疼爱的小女儿了。” 燧人又说了一句:“好!”,又不住地咳嗽起来。伏羲知道燧人仍在病中,他查看燧人的脸色,急忙用手缠扶道:“别动别动,父——亲,你别动,看你的身体,定是心脾不舒适,看你起卧,又定是骨节受寒冷之侵,我已带来九针,估计我能治得了你的病痛,我们随做随说。” 伏羲说罢将燧人放平,顺手从囊中取出九针,找到相关穴位,手捻石针轻轻刺入。燧人看看伏羲,又看看听訞和神农道:“我们离别,已有太长时间了,前些时送小魁隗和听訞走后,久久不归,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他们了,想不到你与女娲竟然能送他们回来,真是太好了。” 女娲取出所作俪皮大衣道:“这是我和伏羲送来的嫁娶聘礼,听訞这孩子不错,又与魁隗情投意合,听说你啊也有此意,我们认了你,可是如果又聘了听訞,是不是又成亲家亲上加亲了啊!不过有一事我还需问明,听訞这孩子真是你的亲重孙女吗?” 燧人知道女娲问什么,他握住女娲之手道:“不是啊!以前我没跟魁隗说啊,其实听訞和她的母亲都是我捡来的,据听訞的母亲说啊,她们本是生自于赤水的,是我在一次出游的时候碰见了她们,那个时候小听訞才这么长啊,还不会走路呢。”燧人说着,还拿手比划起来,弄的听訞有些不好意思了。 燧人继续说道:“我那时看她们很可怜的,就将她们带了回来,现在一晃十几年了,听訞也长得成了大孩子。一直以来,我是把她们当成亲人看待的啊!” 女娲听完了,长出了一口气道:“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就好啊!以后就不烦你老人家看护她了,她,以后就是我们太昊的人了。” 燧人道:“你的话我明白了,其实在我第一次见到魁隗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想法啊!所以我才让她跟着魁隗走南闯北啊!我早有此意,不过,结成连理要在我这火凤凰部落举行,不能去你们太昊啊!” 伏羲笑了,看看女娲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他还是那个脾气,好,那就依你吧!” 几天后,燧人之病好多了,神农也忙前忙后,根据伏羲所说之症,将自己准备的草药用水熬给燧人喝,药味虽苦,可燧人看着神农顺眼,还是坚持喝了下去。 燧人、伏羲开始倾心准备魁隗大婚之事。伏羲和女娲商议,还是决定派姬伯到有熊部落去,将伏宝、少典和他们的孩子小轩接来。女娲问:“他们能来吗?” 伏羲道:“我会让他们来的!”说完拉着姬伯的手出去,如此如此地叮嘱了一番。姬伯虽然不愿意再去有熊,可是对于父亲之意,他不愿意违背,就只好皱着眉头出去了。 伏羲又派夸父和刑天到九黎族去,让他们去将蚩尤和秋秋等人接回来。 当然,这中间来回的时间就有几个月之久。 蚩尤、秋秋回来说,女头人已死,回不来了。蚩尤呢,已经在九黎暂时代理了女头人之职,等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回到九黎以后,再做最后的定夺。燧人听了奇怪地问道:“蚩尤,你说的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是谁啊?” 蚩尤看看夸父和刑天道:“你们回来这么多天,也没跟老人家说这件事啊?” 夸父道:“一直没空说,哪有时间啊?我来说吧,这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就是魁隗啊!” 燧人摇摇头道:“这么长的名字,太啰嗦了。” 伏羲道:“我感觉也是。不过,这个名字很有意思,把魁隗所做的农耕事业都讲出来了,我们曾经在太昊为魁隗起过一个姜炎的名字,因为他是在姜水边生下的,距离我们过去居住过的姜氏山洞不远。这样吧,我们也尊重九黎族人,就将这个名字简化一下,叫炎地如何?” 燧人笑道:“好,地就是大的意思,炎就是燃烧的意思,九黎人的想法也都说出来了。不过炎地毕竟和我们一样都是从姜水出来的人,你们过去给他取名为姜炎,好啊!名字姜炎,而叫法就叫炎地。” 伏羲抱拳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姬伯却没有把伏宝接来,倒是把少典和小轩接来了。伏羲从少典之手接过小轩看了半日,他是不住地点头啊,还问道:“少典,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雷电闪击北斗中枢的孩子,孕两年五个月而生的吗?”少典点点头。 伏羲又把孩子递给女娲道:“人虽然小,可有气势磅礴的派头啊!” 女娲和宓也将小轩接过来接过去的亲了又亲,眼泪淌了下来。伏羲知道她是想女儿伏宝了。 可是女登见到少典,眼睛中露出愤恨之情来。伏羲看见,将女儿叫出。女登便和伏羲说了什么!伏羲劝慰了女儿几句。女登便躲着少典走,弄得少典也极为尴尬。 夸父、刑天又按着伏羲所言,不知道从哪里接来一个女队和男队。这些人装扮奇特,衣装整齐。火族人以为是太昊人,而太昊人以为是火族人,因而问津者很少。 燧人又派白阜等各路头人,领火凤凰族人在一宽阔之处另建一座更大的房屋院落,以供神农姜炎和听訞居住。又听伏羲建议,让在部落中间堆筑高台为族人祭祀台。姜炎道:“祭祀台不用另建,这里有一处火星台够大的。” 于是神农又领外公伏羲去看了看火星台,伏羲看后频频点头,说道:“此台建造得不错!高大而又宽阔。纪念钻木取火,真是太应该了,这是影响人类的第一件大发明,有了自己生的火,人类才有了勃勃生机啊!” 他们又几经挑选,最后定夸父、女贞为姜炎和听訞大婚主持之人。 蚩尤在火凤凰部落没看见父亲蚩天,便问神农姜炎:“我父亲怎么没来?”。 姜炎看看女登说:“父亲在太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次就不来了。”蚩尤也就没再想什么,他每天乐得与夸父、刑天在一起玩。 临近大婚之日,各路客人除伏宝以外已经全部到齐。火凤凰族真是人山人海,火族人用从九黎族带来的麻布绣上一个火鸟的图案做成旗帜,高挂于树杆之上。太昊人觉得这样做很好,就让火族人也绣上了龙和虎的图案做成了太昊的旗帜,也插在了大街小巷中。蚩尤问姜炎神农道:“那我们九黎人是不是也应该做几把大旗插上啊!” 姜炎道:“你说得对!” 蚩尤问:“可我们做什么样的图案才能作为我们九黎人的徽标呢?” 姜炎想了想道:“太昊的龙、虎,火族的凤凰鸟,皆属于动物,我们的图腾自然也应该是个动物,龙、虎是启蒙了太昊的,所以他们崇拜龙、虎。而火族人崇拜凤凰,是因为凤凰帮助燧人族长发明了钻木取火的原因。什么动物对我们九黎人有过功劳呢?我们就用牛作为我们的图腾吧,因为现在九黎人已经有最先进的农耕业,九黎人最早发明了牛耕,牛是动物世界中最辛劳的,也是最和谐的食草动物,他与我们人类是好朋友。所以我们就拼做一个牛的图案吧!”于是蚩尤就找了一些人来做了数面牛的图案的大旗,并将它们高挂起来。 他们这边忙活,都被少典听见看见了,少典想,我是从有熊来的,我们那里也是一处人类部落,和太昊、火族、九黎差不多,我们也应该做几面大旗,来代表我们有熊部落,他就把这个想法讲给了姜炎听,姜炎毕竟是他的儿子,当然要帮助他,就又找了一些火族人,帮着他做了上面拼有熊图案的大旗高挂起来。有了这些旗帜随风飘舞,火族显得分外的雄壮和气派。 不止如此,到了晚上,火族为了迎接姜炎和听訞的这次婚姻大典,各家各户均点上十柱松明火,使整个部落亮如白昼。伏羲掐算时辰,到了婚庆之日,亲率姜炎、女娲、女登、姬伯、宓等娶亲队到燧人家将燧人、听訞、白阜等送亲队接到祭祀用的火星台,伏羲亲制典礼仪式,推夸父、女贞主持大典。 夸父高声道:“太昊族姜炎与火凤凰族听訞今日婚姻大典。主婚人、证婚人均上台上来。” 伏羲、女娲、燧人、白阜、蚩尤、秋秋、刑天等皆站于台上。 夸父又道:“新婚人上台来。” 姜炎、听訞也来到台上。 女贞道:“现在大婚开始,请新婚人站好,一,拜祀苍天;二,拜祀大地;三,拜祀双方亲人;四,两个新人对拜。” 姜炎与听訞随女贞之音相继向上天、大地、父母及对方叩首。 夸父道:“由主婚人致婚词。” 伏羲道:“今我外孙儿魁隗,对,现在他已经改叫姜炎了,姜炎与火凤凰系赤水之女听訞结为夫妇,乃是成上天之意。早在三十几年前,太昊与火凤凰原本一家,同属姜氏部落,同住于岐山山洞之中。后因上苍之缘,我们去了成纪而燧人族长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创立了火凤凰部族。我们成纪也成立了太昊部落。两个部落从人口、建筑、渔猎、巷路等各方面都有大的发展。可是却是很久不知联系,也没相往来。在小魁隗出生不久,他竟能在姜水之畔与燧人族长巧遇并老少交融,后来在他长大之时又几经辗转,终于找到火凤凰部落。姜水渭水同属黄河之水,太昊火凤凰同归于姜姓族,今日有姜炎听訞之合,这不是上天之意吗?” 燧人道:“今日乃大喜大庆之日,姜炎与我族听訞成婚乃是大喜,火族与太昊终要重新合一乃是大庆。我已与太昊族长伏羲氏商定,我年岁已大,终不能以一老朽之身再引领族民,便决定先将火凤凰部族族长之位传与姜炎,火凤凰部族、九黎族两家归一为部落联盟,推姜炎为酋长,叫炎帝,号神农,并代天管束万民。火凤凰部族的黎民也要像尊我之命一样,尊神农炎帝之命,克己职守,和睦相处,共创一个农耕之国。” 燧人退后,夸父道:“下面举行禅位大典。” 燧人将那神器金锋高高举起,而后递与姜炎,姜炎先向燧人行叩跪大礼,而后接过金锋道:“火凤凰族族长燧人历尽千辛万苦,兢兢业业创立了火凤凰部族,今交与我,我感到有千均之重,但既已接过,我定当不负众望,不辱使命。望火凤凰族与九黎族人与我万众一心,共创一个农耕的新时代。” 高台下有人欢呼,有人高歌。 夸父道:“下面欢庆。先由太昊女娲娘娘向火族人送俪皮为新婚赠证之物。” 太昊有两个人将一张又大又漂亮的鹿皮抬上来,女娲手持一尖锐石匕从中间划过,鹿皮一分为二,一半赠给了听訞,一半赠给了姜炎。女娲道:“以俪皮为礼,一直以来是我太昊族人婚姻聘取之礼法。今到了火族,仍以俪皮作为姜炎和听訞之婚证,愿他们二人和睦相处,早祀后代。” 女贞道:“下面,由太昊伏羲氏之女宓,领队表演族长伏羲氏所做笙簧舞《嫁别》。” 只见由二十余女子站成一队如微风般飘上台来,女子们均披白色麻袍,手持笙簧乐器,放于唇边,或摇或摆,乐曲婉转悠扬,传出甚远。最后一个出台的便是宓,她本来长得极是美丽,站在台上仪态端庄,安静大方,举手投足皆是得体。特别是在台上奏乐之时,宛如行云流水一般地飘来飘去,引来观看者不断的喝彩之声。 少典此时亦站于台上女娲旁边,他曾听过伏羲吹奏此曲,他知此曲原本是伏羲为他和伏宝而作,当时听之,并不觉心动,而此时听来,却觉情深意重,韵味深长。不觉得有泪盈于眼中。只待乐舞已毕,少典嘴中还在念着:“与君相伴,朝朝暮暮,何时归来,亲亲顾顾。” 少典还在思索,只听台上又有一队火凤凰女朗诵什么,少典细听,却是韵句: 桃之夭夭,烁烁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少典见女贞站在身旁,便问道:“女贞,你给我讲讲,这些韵句何意?” 女贞道:“真笨,这还不知道?”她见少典脸色羞红,又不好意思起来,道:“我也是才知不久。你看火凤凰满族桃花,皆是因姜兄苦寻所嗣。这前一首叫《桃夭》,一来颂扬神农之功,又说有女出嫁心喜之态。第二首叫《采葛》,是情人思念之歌。”少典虽仍似懂非懂,也不再问,随假装懂了,连连点头。 接着由男队穿兽皮表演捕兽,他们各拿木棍,齐举齐挥,或击地啪啪作响,或喊声喝喝震天。 火凤凰之夜更是壮观,松明之火亮如白昼。各家各户喜气洋洋。最热闹莫过于夸父和白阜。白阜追着夸父喊道:“夸父,你说话算数不,你输了,还不给我当羊骑。” 夸父道:“我没输,你没听燧人族长说,九黎与火凤凰先合而为一,而后太昊在伏羲族长回去后也要归姜兄管束吗?” 白阜道:“我没听到。而九黎归了火凤凰,已成事实,你还是给我当羊骑吧。”说着一跃而起,不等夸父反应过来,已落在其肩膀之上。夸父大喊道:“下来,下来。”可那白阜用腿夹住夸父的脖子不放,道:“快学羊叫。”夸父甩不下来,转来转去,不停地叫道:“你让我当羊,待归了太昊,我让你当牛。” 白阜道:“将来是不定之数,现在你先给我当羊吧!”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燧人更是大笑不止,他用手指着伏羲,边笑边道:“伏羲……你是我子……,你答应我的事……可要算数,君子一言既出……绝不……更……改……”他说着笑着,忽然之间,眼往上翻,向后跌倒。等众人围上前来大叫,伏羲用手一试燧人鼻孔,竟然断气。 这真是喜上加悲,听訞母女、姜炎及众火凤凰族人哭叫声连成一片,就连伏羲也目中流泪,他口中默默祷告:“天数也,天数也!”而后大声劝告众人,“燧人虽去,但他心肌梗塞,心愿已了,含笑九泉,众人还是止住哭泣,准备后事吧!” 伏羲与姜炎将燧人葬在距火凤凰部族不远一座森林茂密之处,让他的头朝向姜水所在的方向。此处四周树木林立,松柏齐天。伏羲用手掌折树,将树干铺在燧人身底。姜炎又让族人摘取桃花,洒盖于燧人之面。现在河南省商丘市不远商丘古城西南二公里处有一座燧皇陵,就是为纪念发明钻木取火的首领燧人所建。燧皇陵园究竟始建于何时,已经不可考,原有大殿、东西厢房、石像生等,周围曾经是古木参天,郁郁葱葱,后毁于战火。一九九二年进行重修。有著名考古学家俞伟超题“燧人氏陵”石碑一座。神道有燧人氏石雕像和石人、石龙、石马、石祺麟等石像生。陵墓周围立墙成院,院内松柏常青,已经成为人们凭古游览的一处胜地。 伏羲又做祷文读曰:“我父燧人钻木取火,为人类世代留下了火种,火虽然生于自然之中,可其有生有灭。火虽然有其害,可对人类也有万万益处。火可为人类取暖,火将人类所食之生食变成了熟食,化去了肉食中的腥臊味,结束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时代。人类用火驱赶了野兽,保证了人类的安全生存。后人又用火烧制了泥陶之器,为人类增加了很多器具,又刀耕火种,为人类增加了很多食粮。火,造福了万万众生,燧人应被尊为人类火祖,永享人类烟火之奉。另,我父燧人又创火凤凰一族,收多处野人变为人类,创制惊天感地之事,今虽离我等而去,燧人的功绩将与日月同辉,永驻人间。” 神农姜炎也做祷文道:“燧人大德,钻木取火,留给人间第一火种,救人类于黑暗与臊腥之中。领姜氏岐山之人远离洞穴,开创了燧明部族,其德其恩,皆永记于人类。” 关于燧人氏钻木取火的传说是这样的:相传一万年前,有燧明国,不识四时昼夜,其人不死,厌世则升天。国有燧木,又叫火树,屈盘万顷,云雾出于其间。有鸟若鸮,用嘴去啄燧木,发出火光。有位圣人受到启发,折下燧枝钻木取火,此人为燧人氏。 后人对燧人氏是这样评价的: 据《韩非子·五蠹》记载:“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做,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 《尸子云》:“燧人上观星辰,下察五木以为火。” 《拾遗记》云:“遂明国有大树名遂,屈盘万顷。后有圣人,游至其国,有鸟啄树,粲然出火,圣人感焉,因用小枝钻火,号燧人氏。” 《古史考》云:“太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实,山居则食鸟兽,衣其羽皮,近水则食鱼鳖蚌蛤,未有火化,腥臊多,害肠胃。于使(是)有圣人出,以火德王,造作钻燧出火,教人熟食,铸金作刃,民人大悦,号曰燧人。” 《三坟》云:“燧人氏教人炮食,钻木取火,有传教之台,有结绳之政。” 著名史学家郭沫若先生主编的《中国史稿》中说:“人工取火的发明,对于远古人类的生活无疑起了极为重大的作用,引起后人极大的重视……这样的传说固然夹杂着后代的生活内容,蒙上了神秘的外衣,但它依然反映着朴素的远古人类生活的史实背景。” 赵朴初先生曾作诗道:“燧人取火非常业,世界从此日日新。” 恩格斯曾说:“就世界的解放作用而言,摩擦生火还是超过了蒸汽机。因为摩擦生火第一次使得人支配了一种自然力,从而最后与动物界分开。” 人工取火的发明结束了人类茹毛饮血的时代,开创了人类文明的纪元。所以,燧人氏一直受到人们的崇拜,并尊他为三皇之一,奉为“火祖”。其钻木取火技术的发明,应该是人类远古时代的第一大发明,是人类文明开始的标记! 第二十二章 部落联盟 伏宝没参加神农的继位大典,却偷偷地领人去策反太昊。伏羲、姬伯力战有熊勇士,将少典、伏宝擒拿,可伏羲却又把他们放了。伏羲告诉伏宝,要取太昊,就等二十年吧!他把太昊已经交给了神农。伏羲又劝说伏宝也把有熊拿过来,让神农进行大规模的农耕改制,天下第一个大部落联盟因而形成。在部落联盟议事会上,神农拜伏羲为天皇,女娲为人皇,燧人为地皇,而自己却叫了炎帝,同时分封诸侯,拜蚩尤为南火侯,任九黎部落首领;夸父为西火侯,为火族部落首领;刑天为北火候,为太昊部落首领;少典为东火侯,为有熊部落首领;白阜为天下农植总使,统管天下农耕大事。 ※※※ 神农氏姜炎有诸事料理,不能与外公外婆和母亲同回太昊,伏羲等便在火凤凰族呆了几日,等指点完姜炎处理政事,便把白阜、夸父、女贞留下帮助姜炎,自己与女娲、姬伯、刑天、宓及少典等人扛着太昊的龙虎旗帜回太昊而来。蚩尤和秋秋也要回太昊见见父亲,女登道:“孩子,你还是先回九黎吧,你父亲没事,他虽然也是挺想你的,可是九黎的事乃是部落大事,不可不先考虑。”蚩尤便听母亲的话,先回九黎去了。 路上,女娲问伏羲:“燧人真是你的父亲吗?” 伏羲道:“是与不是,已经无关紧要。燧人既然说是,我就认为是吧!他已经年迈,又为人类立下不朽功绩,有这样的父亲,我也备感骄傲!” 女娲又问:“你答应燧人什么啦?” 伏羲道:“他要我与他一起禅位于姜炎。” 女娲思考道:“你怎么想?” 伏羲道:“姜炎这孩子懂事,论对人类的功绩,已经不小于我。农耕之业,将来必是人类主要事业。而且此子极为聪明,又善于吃苦耐劳,只是性情柔弱。此点却不及伏宝。” 女娲道:“你后悔啦?” 伏羲道:“燧人尚能将其位让于姜炎,我有何悔!只是现在还有一女问我要太昊,我也为难啊!” 女娲惊道:“伏宝也要太昊?” 伏羲点头道:“不但是要,现在恐怕已经动手。神农炎帝将来必定战祸不断,看天意吧!” 果然不出所料,伏羲等回到太昊,见族人两三一群,交头接耳。有人说道:“老族长回来了?”说完便跑。女娲纳闷:“你何时成了老族长了?” 伏羲道:“我们快回族院。”说完大步流星地向统天殿大院跑去,其余人等紧紧跟随。 伏羲等人到了统天殿院子周围,却见很多不相识的人手持木棒将院落围住,而族人却被围站在院中,只听一个声音道:“现在,太昊已有大部分人归于我们有熊部族,只是你们中一些人还是不听话。你们的族长就是我父亲伏羲,他都答应将太昊给我,你们还坚持什么?” 伏羲一听便知是女儿伏宝,脸上气成青色,拨开众人便往里闯,可围院的人不认识伏羲,有人高举木棒道:“你干什么,打死你!”说着挥动木棒向伏羲打来! 伏羲“哼”了一声道:“到我族做恶,还要打我,疯了你了!”说完左手顺手抓过木棒,往后一带,右手在那人头上一拍,那人便“啊”了一声,倒地不动了。 围院者一见,前面的便向后躲闪,后面又有一群人不知好歹,边向前拥边挥棒向伏羲打来,伏羲一跃而起,踩着一人木棒,轮翻向那些人踢去,跌倒之人无数。这边一乱,人群彼此拥挤不堪,顷刻乱成一团。伏羲落在地上,见众人挡住去路,用气双手平推,前面的人倒下一片,他竟然硬生生推出一条路来。 人群中有人道:“哇,谁这么厉害!” 有人道:“族长回来了!” 伏宝见外面大乱,不知所以,在向外张望中看见伏羲,便愣在那里。伏羲向人群中一站,对伏宝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伏宝缓过神来,往前走了几步道:“按父亲之意,我来取太昊。” 伏羲挥手指指那些族人道:“你看这些太昊铮铮汉子,你能取得走吗?”说完左右一顾,见一边有一些人抓着儿子少俞和伯高两个,脸上立时显出气愤之色。 伏宝道:“所以我带了这些有熊部落的精武之士来取。” 伏羲“哼”了一声道:“精武之士?我族一人便可打发你族精武数十人。”他回头对姬伯道:“伯儿,你来试试,看他们有熊部落怎么精武。” 姬伯道:“是,父亲。”随走上前来对那些持棒者道,“来吧,精武之士们!” 那些人看看伏宝,又看看少典。伏宝点头道:“上吧!” 几个人便挥棒向姬伯击来,姬伯缩地扫腿,将击打之人全部绊倒。又有人扑上,姬伯施展巧手,将两人之棒轻松夺取,而后挥棒自如,“啪,啪,啪”几个来回,将数十人打得或倒或逃。 伏羲看看少典道:“少典,你是个在有熊部落里最能打的人,你也上吧!” 少典结结巴巴地看看姬伯道:“这……这……我不和姬伯过招!” 伏羲道:“你是怕他还是不肖打,还是想和我打呢?” 少典道:“给我天大胆子,我也不敢和师父相打啊!” 伏羲瞪眼看看他道:“你们夫妇两个,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一个装着去参加婚庆大典,一个在这里策反我太昊部族,事都做了,还装什么?” 只听伏宝道:“少典,事已然如此,上吧,我们的计策既然已被全部识破,还顾忌什么?” 那少典道:“那,我还是和姬伯过几招吧!” 少典说完,便伸腿亮手向姬伯打来,姬伯将木棒一扔,旋风般与少典战在一起。两人你挥我挡,你伸我缩,只听风声呼呼,喝彩不绝。伏羲点头道:“少典也不错呀!下了昆仑,想不到武功还是有进步的!” 几十个回合过去,少典便见劣势,让姬伯压在下风。眼见得只能招架,不能还手。少典的功夫,这些年来一直是在树林中训练,那次在有熊的树林中,他与姬伯尚不能取胜,何况是在这平地的大院。伏羲再看伏宝,脸上汗珠滚滚,瞪大眼睛,惊慌失措。 伏羲便道:“伯儿,撤吧!” 姬伯听了,一个倒翻,稳稳站住。再看少典,扶住一人,大喘不止。 伏羲转身慢慢地向伏宝走去,吓得伏宝举着两手,让开所站之地。伏羲背手站在她面前,道:“你不要害怕,也不许害怕。做事之前都不怕,现在怕有何用?你是我女儿,我是不舍得打你的!我让你来取太昊,不是现在,而是在二十年以后,那个时候,太昊之地可能会有一场大的骚乱,需要你的儿子前来平定,方能建立起一统河山。现在来取,为时过早,也不能达成。我已将太昊交给你的外甥姜炎,也就是你曾经见过的神农,他取太昊,乃是上苍安排,他是仁人,你属不义。你们回到有熊部落以后,要先学会养性修身,对父母要孝,对族人要仁。我准备让你的兄长姬伯助你完成此业。你母亲想你想得都疯了,快去和她叙叙母女旧情吧!” 伏宝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扑入母亲女娲怀中,两人皆热泪滚下。 两个月后,姜炎、听訞两人由几个火凤凰族属武士护送,来到太昊。火凤凰族属地交由白阜、夸父治理。此时伏宝、少典已走。寒喧过后,伏羲对姜炎道:“这次你回来,我敬我父亲燧人的遗言,准备将太昊也交由你。” 姜炎连忙推辞道:“外公,孩儿资历微薄,未有治国之能,现管理火、黎两族,已是力不能及,怎么还能管理太昊呢?何况孩儿之志,在于探求世间本草,并无心治理人类,所以请外公收回成命。” 伏羲道:“我与燧人,属食肉时代,由于人越生越多,能食之物越来越少,再以猎肉生存已是难事,发展更不可能。还是老天不绝人类,诞生了你,不辞劳苦,爬山涉水,寻得谷物,分离农畜,使人类得以再生,这便是说,我的时代已过,你的时代已起。寻得草谷并非你所做之根本,根本在于让谷物造福芸芸众生。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姜炎道:“外公之语深似黄河之水,孩儿虽明其中之意,却不愿涉其中之境。” 伏羲道:“要让谷物造福芸芸众生,明了谷物者,理应是创世之主。此责此任落在你的肩头,是上苍之意,我不能逆天而行。待天地皆平,便有人君降于世间,此间时须有二十年之久,等到那时,你便可卸任专心做你所作之事。我已经观天许久,再过三月三日,便是大吉之日,你便可登基接任。我们所住之地为黄色,你为地皇即是。” 姜炎急得挥手道:“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伏羲正色道:“此非我意,乃是天意。” 姜炎见伏羲主意已定,推辞不得,便道:“外公既是如此,也答应孩儿一事,否则万难从命。” 伏羲笑道:“说吧!” 姜炎道:“孩儿所做,其实全部得之外公之教也,若没有外公观天文察地理,分春夏秋冬,划东南西北,拼河图洛数,演阴阳八卦,孩儿哪有今日之成。农植之季节,均是外公所嗣。外公非要孩儿成为人间地皇,孩儿必尊外公为天皇才成。” 伏羲道:“此也是天意,我不想违背,允你罢了。” 姜炎又道:“那我也不能做什么地皇,在我心中,能称皇者仅有三人,即外公你、外婆女娲和火族首领燧人。你观天文、查四季、创制八卦、河图、洛数,始定春秋历法,让我们始知天之意志,应为天皇无疑。而外婆女娲,虽是女人,却因其察出人类五行,又随你研制屋舍,创制泥陶,使人类有了自己的用具器物,她在你不在之时,带领族人抗击洪灾,数次挽救太昊,可为人皇。还有火族首领燧人,此人虽已故去,可他曾发明钻木取火,开创了人类熟食的时代,同时又创火凤凰部族,我们就称他为地皇吧。外公如果答应我尊你们三位为天、人、地三皇,我才答应接过太昊,将太昊、火族、九黎三合为一。而我只能为帝,你们给我取名为姜炎,又曾叫我为炎地,我就叫炎帝吧,号神农。外公以为如何?” 伏羲沉思半晌,终于道:“如你所说,也是有理,要说你外婆女娲为皇,也是应当,想当初,如果不是她反对原始群交,硬拉我从山洞中走到成纪,今天的太昊何来?她虽为女人,却是她首倡父制,让后来人都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再者,虽然太昊部落是我开辟,可我常年累月在外漂泊,你外婆女娲却是掌管太昊的第一人。她曾经屡次领太昊族人弥补苍天之泄而抗击洪水,再者,她还发明了陶器。火族燧人……是我父亲……钻木取火,确实首创了人类文明。好吧,就随你之意,另外,我想也将有熊部落一起取来由你管制吧!” 姜炎摇头道:“不可不可,我不同意,我父亲和我那姨母那也绝不会同意。” 伏羲笑道:“这个不用你管,我去和伏宝说,她还定能同意此事,只是有熊部落,你仍然交给你父少典管制才行。” 姜炎问道:“有熊并非我之部落,而且我也不喜欢有熊?我为何非要拿来管制呢?” 伏羲叹道:“有熊也是人类,四部合一,四方大定,有助于早日创成你农耕文明之势,而其间少祸乱也。” 姜炎又问:“那我舅父姬伯、少俞、伯高,也是应须归我所用。” 伏羲道:“不可。” 姜炎问:“为何?” 伏羲道:“此三人皆是我子,又是你的长辈。近期以来因为家庭之事,几个人心情一直不太好,一旦出去惹了事情,你是管还是不管,是管得深还是管得浅呢?这会影响你开拓农植的大事。你不用惦记他们,他们看起来是个闲人,其实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姜炎只得作罢。 几日后,少典竟然真的领着伏宝来找姜炎说道:“姜炎啊,我们商议好了,愿意将有熊交给你进行农耕管理。” 姜炎知道少典在这个厉害的小姨母跟前不敢与自己亲近,他看看他们,心想,这外公也太厉害了吧,几句话就能把一个部落给我拿来吗?再说了,这个姨母和我的这个父亲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啊?外公是用了什么办法呢?想到此,姜炎道:“有熊族长,我对你们有熊部落太不了解了,你们的部落究竟有多大,部落的人数究竟有多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对你们部落进行管理呢?” 伏宝道:“上一次你不是去过我们部落了吗?大小你也是看见的,人数嘛也有几千个人。再说了,自从上次你在有熊对有熊人教授了刀耕火种之后,我们有熊人都在记你的恩德呢!” 姜炎道:“我可听说,你们有熊部落可不是那么一点点,有熊部落是玉的部落吧,那晶莹的玉器到现在我可是还没见过的。” 伏宝听了脸色苍白道:“我们有熊部落是从有巢部落分出来的,有巢部落究竟有多大,我们也是不知道的。再说了,我们是想让你对有熊部落进行农耕方面的管理,又不是把有熊全部送给你。” 姜炎道:“即便是给我,我也是不敢要啊,你们有熊的水有多深啊!我还怕我进得去却出不来呢!” 三月三日后,太昊族又一次召集九黎、火凤凰、有熊各部落举行神农氏姜炎接任四个部落联盟的登极大典,蚩尤、夸父、白阜、刑天等都来了。蚩尤很有意思,在上次从火族走了以后,觉得在火族设立的旗帜很好玩,就回到九黎研制了一番,以牛头的形状做成了九黎的大旗帜,把牛的形状的大旗换了下来。他见过姜炎等人后说道:“你们看我的大旗帜好看不?比以前的那个怎么样?” 姜炎看后道:“不错,是比以前的那个好看了许多,很有创意。” 蚩尤道“你说好就行啊!那以后我们就以这牛头做我们九黎的徽标吧!” 神农道:“好啊!” 蚩尤又道:“我这次回来,已经有太长的时日没有见到我父亲蚩天了,我得去见见父母。”说完了就往外走,姜炎喊道:“蚩尤,蚩尤!”蚩尤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蚩尤在伏羲、女娲的统天殿找到了母亲女登,可他一进去,却发现里面很乱,女娲一家人似乎在进行着什么争吵。只听女娲道:“伯高,你也老大不小了,这门婚事你究竟定还是不定?” 只听伯高道:“我不定,我这一生不准备结婚。” 只听女娲道:“你为什么不结婚呢?魁隗比你都小,他都已经完婚了,你比他大了好几岁,给你介绍了一家不成,介绍了另一家也不成,这些人家的女孩子哪家不好啊?” 只听伯高道:“哪家的孩子都很好,可是我不配啊!” 女娲道:“你怎么了,你不配?” 伯高说:“母亲,难道你还非得让我把事情说明了吗?我两个兄长姬伯和少俞都结婚生子了吧!可他们的儿女怎么样啊?这样的儿女我能再要吗?我既然不能要,我结婚干吗呀?那不是害了人家的女孩子吗?”一时之间,殿里没声音了。 女登看见蚩尤站在外面,向他招了招手。蚩尤便走了进来。他看见了姬伯夫妇、少俞夫妇、伯高、宓,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外人站在殿中。女娲的脸色正被气得成了青色。她看见蚩尤,脸色缓和了一下道:“蚩尤回来了啊!” 蚩尤点点头道:“外婆身体可好!” 女娲道:“我还好。你先与你母亲进屋吧!” 蚩尤看看众人道:“噢!是!” 女登将蚩尤领到了伏羲统天殿的一个偏屋,问道:“孩子,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蚩尤道:“刚回来不久。我父亲呢?” 女登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蚩尤道:“我先后回来几次都见不着父亲,难道,我父亲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啊?” 女登眼泪流了下来,道:“孩子,你父亲已经不见好几年了?他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蚩尤大吃一惊,他瞪大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女登道:“就在你与你兄魁隗、夸父、刑天上路去寻找谷物不久,你的父亲就突然不见了,我母亲女娲让姬伯、少俞到蚩天去过的各个地方找,却怎么也找不见。后来又动员了太昊的整个族人去寻找,也没有结果。你兄魁隗回来后,说你留在了九黎。他听说了你父亲失踪的消息,也找了起来。我奇怪的事情就是,你父亲失踪了,可是那个少典却回来了。他和伏宝还成立了一个什么有熊部落。你外公、你外婆都曾经怀疑你父亲的失踪与少典有关。” 蚩尤问:“为什么?” 女登道:“因为那段时间里,太昊族的少亢氏也丢失了不少人,和少典最好的人中有个少男,就是少亢氏出来的人。可是,我父亲、姬伯和你兄魁隗都去有熊部落找了,可他们回来都说没有。” 蚩尤道:“那我父亲去哪里了呢?” 女登又道:“可我也有奇怪的事情,我父亲、弟弟姬伯和魁隗既然在有熊没找到你父亲,按理来说,他们应该继续找下去啊,可是从那时候起,他们却都不找了。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蚩尤站起来愤然道:“他们有事瞒着我们,我这就去找他们。” 蚩尤找伏羲没找到,找到姬伯的时候,姬伯正在殿中与少俞一起偷偷地掉泪呢。蚩尤一见也不能进去相问,就找姜炎来。他上来就按住姜炎的肩膀道:“你说,我父亲去哪里了?” 这几天姜炎因为太忙了,把蚩尤的事就有些疏忽了。今见蚩尤脸色,知道大事不好。姜炎道:“义父他……你没见到他吗?” 蚩尤道:“你还在骗我对吧?我父亲在几年以前就不见了是吧?告诉我,他哪里去了?” 姜炎道:“你……你知道了。可是我也找了,我也没找到!” 蚩尤道:“没找到你为什么不继续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蚩尤这一用力,险些把姜炎推倒。 夸父、刑天在侧,上来抓住蚩尤臂膀道:“你干什么?你以为姜兄是我们啊,你说推就推的,他就要成为部落联盟的首领了。” 蚩尤道:“我这不是为我父亲的事着急吗?” 夸父道:“你父亲,不也是姜兄的父亲吗?难道他不着急吗?” 蚩尤道:“可也是,兄长,怪我粗鲁,对不住你了,可你也得告诉我一个实话啊?父亲究竟怎么着了。” 姜炎沉静地道:“告诉你实话,那就是,我至今也不知道父亲怎么了,他去了哪里。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在九黎,怕你担心,怕你分心,把九黎的事情给耽误了。” 夸父白了一眼蚩尤道:“你听明白了吗?” 蚩尤道:“好,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刑天道:“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和夸父帮你一起查。” 蚩尤道:“这才是好兄弟呢!” 尽管太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伏羲也回来了,太昊、火族、九黎、有熊四大部落的联盟大会还是如期地进行了,仍然是由夸父作为联盟会议的主持人。这次会议,场面十分隆重,歌舞繁多。在大会场的外面,高挂着太昊的龙虎大旗、火族的凤凰鸟旗、九黎的牛头大旗和有熊的熊身大旗。会议仪式主要三项:伏羲禅位,姜炎登极,分封诸侯。 伏羲在会上道:“世间自从有了人类到今天,已经由狩猎和采集的阶段拓为以农植农耕为主的阶段,而农植业之创业者便是姜炎,所以以姜炎之功领众生之主之位理所当然。姜炎在寻找本草之时,便到过了火凤凰部落,又与蚩尤、夸父、刑天等人南去,收服了九黎部落并被九黎人奉为首领,前些时日,在火族首领燧人未殡天之前,又将火族托付给姜炎,由此可见,在人类人口增多和食粮又一次进入困境之时,姜炎作为农耕文明的发起人和开拓者,又一次给人类以新的生机和活力。姜炎本是我太昊族人,天雨神粟、刀耕火种都源于太昊,火族人、九黎人尚能认清农耕给人类带来的希望和曙光,我伏羲怎么会不知道呢?有熊部落是从有巢脱胎而来,一直以来在与野兽的争斗中求生存,今日其部落族长伏宝也看到农耕业乃天下大势之所趋,愿意将有熊部落进行一次脱胎换骨般地农耕改造,所以也愿意加入这一次的农耕部落联盟之中,所以,从即日起,太昊、火凤凰、九黎、有熊四部落合而为一,统称神农部落联盟,以姜炎为炎帝,作为部落联盟首领。天地之中,以天为尊,以地为阔,炎帝作为部落联盟首领,应为大贵。发话一言既定,各部落都要认真遵行。由首领分封各路诸侯分管各处领地,由首领来召集诸侯商议政事,制定联盟大策。” 姜炎道:“农业之国,以农为本,采集、狩猎、养畜、打鱼、制陶、织麻也不能废,要与之相配合。而农耕、采集、打鱼、养畜等所有这一切,皆与农时有关。伏羲氏时,曾将一岁定为三百六十日,又将一岁分为春、夏、秋、冬四季。每季两月,每月四十五日。而农时便是要掌握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自然规律。每到春季,便是刀耕火种之期;夏季是农作物发芽、开花、结绿果的成长之期,这一时期的主要劳作就是锄草和保水;秋季为收割之期,而冬季为储藏之期。只有掌握农时的人,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农耕者。” 姜炎道:“伏羲氏在人类的混沌时代走出来,走向广阔的天地之间,知晓天文地理的大道理,引领人类开天劈地,走出洞穴,开物成务,搭房建舍,猎鱼狩猎,结绳记事,饲养家畜,又继天立极,创太极、河图、洛数、八卦、九针等人文之先河。皇也天之大称,我们人类因天而生,因天而长,皇天在上,人类居中,大地在下,所以,伏羲氏之功绩,应被我辈尊为天皇。女娲是伏羲之妇,曾经炼石补天,初创人制、屡次抗洪并发明泥陶,是使人类有了使用的器具,应被我辈尊为人皇。火凤凰部落燧人氏昔日曾发明钻木取火之术,使人类永留火种,初入文明,后来又创火族部落,隧人虽故,我们也不应忘记其功,应尊其为地皇。今尊伏羲、女娲、燧人为三皇,凡所有人类能有今日,都得之于三皇之功,都应该记住他们,都应该感谢他们并永久地尊重他们。” 姜炎又道:“我们最先有太昊、火族部落,后才有这太昊、火凤凰、九黎、有熊部落合而为一,这中间原火凤凰首领燧人氏功不可没。为纪念燧人氏钻木取火之功,我神农联盟以火纪官。掌管九黎、太昊、火族、有熊四大部落之首领分别为南火侯,东火侯、西火侯、北火侯。蚩尤、白阜、夸父、刑天随我走天涯、收部落,少典收服有巢,均为神农部落联盟的统一做出了大功,我自然要论功行赏,封蚩尤为九黎部落南火侯,夸父为火凤凰部落西火侯,刑天为太昊部落东火侯,少典为有熊部落首领北火侯,分管四大部落,封白阜为农植御使中火侯,总管神农联盟农植总事。联盟总部暂时先定于太昊的陈地统天殿中,等过一段时期,就在统天殿不远的地方建造一处殿堂供部落联盟议事使用。” 第二十三章 羲女洛神 因为伏羲、女娲不再管理太昊,伏羲的女儿宓出了大事。她在洛水和洛伯相爱却被河伯看上抢走,宓不甘屈辱,跳洛水自尽。伏羲气急,用气将河伯吸进手掌并将其活活掐死。此时,因姬伯和少俞娶妻后所生后代均为畸形,伯高说什么也不再娶妇。伏羲将太昊交给神农,少俞也不服气。但神农巧妙地处理了河伯的人状告伏羲的天下第一大案,女娲才将家里诸事理顺过来。伏羲给儿女们语重心长地讲了一番创造理论,告诉孩子们,天皇家族是一个有创造性的家族,他们不是没事可干,而是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 神农部落联盟大典,伏宝再没滋事生非,反而异常温顺像变了个人似的,与父母兄弟相处甚好,也去过姐姐女登那里,给女登陪了不是。女登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与伏宝搭话了,可是妹妹既来认错,做姐姐的还能怎么样呢?好在有宓经常和她在一起,也算有个伴儿。 可是自从从火凤凰部落回来以后,女登却很少看见宓了,偶尔看见她,问她去了哪里,宓竟然脸色红红地说,她跟父亲去了洛水,女登问她去洛水做什么,宓说,在洛水有一个小小的村落,那个村落一面临水,三面环山,景色极其优美。可是这个村落的人还很落后,他们只知道打些野兽用火烤着吃,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她还说,那个村落距离父亲的伏羲画卦台不远,在村落中有一个年轻的汉子叫洛伯,经常去与父亲说说话聊聊天,父亲让她去将太昊结网捕鱼和养畜放牧的方法教给他们。女登问宓脸红什么?是不是对这个洛伯产生了情愫。宓说:“姐姐好坏,不理你了!”然后就跑开了。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女登又没有见到妹妹宓。她有些想她,就去找母亲女娲相问:“母亲,这些日子怎么没有见到宓呢?”女娲道:“她不是经常和你父亲一起去小洛村嘛!” 女登问:“妹妹是不是与那个什么洛伯在一起了?” 女娲笑道:“在一起好啊!宓也不小了,也到了该男婚女嫁的年龄了。” 过了不久,伏羲回来了。可是女登却没有看见宓跟在旁边。就又去问伏羲。伏羲道:“我去昆仑山了,宓这个孩子一直和小洛村的人在一起呢!” 女登道:“可是妹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啊!” 伏羲看看女登道:“有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女登道:“有几个月了!” 伏羲自语道:“这个孩子挺省心的,学琴和学习洛数都很刻苦,小洛村周围的人们都很喜欢她,也非常敬重她。因为宓解密了洛数,洛河的人都视她为洛水女神。她和他们早就融在了一起。不过,这么些日子了怎么也得回来一趟吧!” 伏羲说完,取出几根蓍草,在那里摆弄了一会儿,突然道:“不好,宓可能遇见凶险之事了!”说罢很快地站起身来,迅速地向洛水的方向跑去。女登、女娲一听,都脸色大变,她们跟在伏羲的后面跑出去,可是她们哪里追得上伏羲。 伏羲赶到洛水,见到了洛伯,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给女儿带来了麻烦。 原来伏羲特别喜欢这个小女儿,他亲手用他所得的龙马之尾为宓做了一把七弦琴,并教给了宓弹琴之法,慢慢地,宓就喜欢上了琴和音乐。在与洛伯领着小洛村人劳作之余,她就弹奏乐曲给小洛村的人听,渐渐地小洛村的人们全都喜欢上了宓,并把宓说成是上天派来的仙女,是给小洛村的人送食物和幸福来了。在这之前,伏羲因为让宓教给小洛村人结网捕鱼之术,那里的人都信服她。洛水这个地方,最有名的,就是当年伏羲在这里发现了神秘的洛数。洛水也正是因为洛数而在太昊远近闻名。但是洛数是什么,究竟中间隐藏着什么玄机,洛水的人虽然知道其神秘却不知道洛数神秘在什么地方。 可是,这个洛数之谜却无意之中被宓解开了。也可能是宓经常跟在父亲伏羲身边的缘故,对数的认识极是敏感。这个宓虽然不大,却是极聪慧的,伏羲的洛数,本来教给姬伯和少俞也有些时日了,可是两个人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懂弄通。但宓竟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解开了这个谜。 原来洛数是一个极为和谐的数阵,伏羲为了让太昊的人更加明确象、形、数之间的关系,给全部落的人出了一道题目,就是让他们用蓍草把从一到九这些数字摆开,组成一个数图,要求无论横着看、竖着看,还是斜着看,最后加在一起的数量都要一样,要相等。女登、姬伯没有解开,少俞、伯高也没有解开。可是意想不到的是,除了神农魁隗以外,还有一个人解开了这个数阵,这个人就是宓。 宓用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完成了这个伏羲摆下的数阵。而这个数阵,从数上看正是洛数。 伏羲在洛河发现洛数,已经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洛河旁边的太昊人还很愚昧,对于数量,只是很模糊的概念。如果你说,看看村子旁边有几座山,几条河,恐怕每个人都知道也能查得出来。这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可是,如果在原来的数上加上几个数,人们就懵了。数的加法和减法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人们只能靠着一个一个地查,一个一个地加,才有后来的结果。可是人类的产生虽然经历了几十万甚至于几百万年的光阴,却没有人去认真地对待数量这个重大问题。客观情况也让他们考虑不了那么多。原因是人类还不需要去计算数量。以前狩猎,见到一群野兽的时候极少,见到几个野兽的时候却太多了,所以人们很容易知道抓到了几头鹿或者猪。如果超过了九个数,往往人们的计算方法就是九个另几个。在懵懂的状态中,能知道从一到九这几个数的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了。伏羲在姜水部落里时,为何得了一个负责宰杀野兽和分配野兽的差事,原因就在于他对于数量很敏感,又是善于观察和琢磨的人。终于,伏羲在大基那次看见天空中出现河图并得到龙马之时,也同一天发现了两个数,使人类在数量上有了突飞猛进的飞跃。 这两个数,一个是零,一个是十。所以伏羲曾经给太昊人讲解过象、形、数的关系,讲解过无和有的关系。叫做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象形生数,数有有无,无中生有,有中存无。正是因为伏羲发现了零,也就是无的存在,他才认识了什么叫做空间。在伏羲的心里,零就是无,就是什么也没有。如果用现在的观点去看,这零的发现,可不是一个小发现,这个发现,现在可以定义为一切科学的开始。因为有和无组成了自然界任何事物最基础的空间。没有有和无这对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的东西存在,就没有一切。而有和无的概念,正是后来中华文化经典《道德经》的精髓部分。 另外,“十”这个数却是伏羲发现河图的精妙之所在。因为伏羲一直在想着数量怎么才能继续下去的问题。那天,天空中出现河图,前面的九个数伏羲都知道,只有这个十是新的。因此伏羲恍然大悟,原来数是可以进位的。一般来说,一就是有,而零就是无。用有和无加在一起就是十这个数,组成了新的有无。数量、事物都是可以这般不断地循环向上的。十以后,就是十一、……十五……二十……二十一,一直进位下去。伏羲因为发现了十,才知道了天地总数。 可以说,伏羲河图和洛数的发现,是人类科学的开始。可是那个时候没有科学,也不叫科学,而是用另一个词来表示的,用另一个说法来叫这个科学的。这个叫法就是神话。所以伏羲的每一步发现,都会给人类揭开一次自然的谜底,因此他的每一次科学的发现,就都成了神话。正是因为伏羲最早把握了空间和数量的演绎,才一步一步创造出了人类这些不朽的神话。 伏羲除了发现以外,还有就是发明。就像燧人最早发明了人工钻木取火的技术一样,伏羲也有很多重大的发明。用石块摩擦生火技术的发明,绳、网、罟的发明,结绳记事的发明,在平原地带建造房屋技术的发明,圈养和放养牲畜的畜牧业的发明,凿井和挖掘陷阱技术的发明等等,这一系列的发明,包括女娲用火烧制泥陶的技术、和女娲一起为人类定五行定规矩定婚姻嫁娶定月老的发明等等,正是这些发现和发明创造了人类最早的太昊帝国,那个时候叫做太昊部落。而伏羲女娲所创造的每一次重大事件,都成了以后人类的传说。如果我们用现代的科学去解说伏羲,解说古代。那就是,神话就是突破、就是科学、就是体,传说就是创造、就是历史、就是用。后来,在人们逐渐地破译了河图和洛数之后,人们也逐渐地明白了,河图就是体,而洛数就是用。 再说伏羲的女儿宓,本来聪颖俊美,又会弹琴又会网鱼,已经在洛水这个地方很有盛名了,听说宓破解了洛数,洛水的人就对她更加赞誉有加了。而掌管洛水村落的洛伯,则更是迷恋上了她,甚至于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洛伯这个名字,当然也是伏羲起的。因为伏羲给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姬伯,并让姬伯替自己和女娲掌管姬水一带的村落,女娲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就将太昊部落所经过的水域都派了人专门掌管。管渭水的叫渭伯,管姜水的叫姜伯,管洛水的叫洛伯,管河水的叫河伯。而宓所呆的地方叫洛水,所以伏羲不在之时,宓总是与洛伯在一起。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随着宓的美丽和琴声越传越远,随着宓又破解了洛数这个宇宙魔方,宓的名字已经像伏羲和女娲一样逐渐地在太昊部落响亮起来。在洛水与黄河交汇处不远的地方,那个掌管河水叫做河伯的人,竟然带了一群人来偷看宓的美色,来偷听她的琴声。后来终于忍不住,就上前来逗引宓,说要把宓娶回去做妻子。宓已经和洛伯好了很长时间,怎么能看上河伯呢?于是就将他一顿痛斥。河伯一看,软得不行,就来硬的,来了很多的人,把宓硬从洛伯手中抢走了。 伏羲听洛伯说完,很气愤地道:“这个河伯,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可谓色胆包天了,他怎么……竟然敢动我伏羲的女儿?” 洛伯道:“河伯和我这个洛伯一样,是有河氏也就是黄河村落的头领,不过他们的村落可是比我这个小洛村大多了,人口也多多了。” 伏羲道:“任凭他的村落再大,人口再多,他还能大得过太昊吗?我这就去找他。” 伏羲在洛伯的带领下,来到了河伯所居住的地方。可是,伏羲等人来晚了,据河伯说,就在前几日,宓便自坠洛水而亡了。 原来河伯将宓带到他的有河氏村落以后,就想和宓成亲,宓说什么也不同意。河伯就来硬的,要强逼宓与他成婚。宓告诉河伯道,她的父亲是太昊伏羲氏,如果河伯再敢逼她,她就去告诉父亲,父亲肯定会来制裁他们的。那个河伯听了,先是一愣,可是站在河伯旁边的一个人说,现在伏羲已经不是太昊部落的族长了,太昊部落已经归了神农帝了。那河伯听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父亲……已经管不着我了。宓道:“我兄长是姬伯,难道他还管不着你吗?”河伯道:“姬伯管的是姬水,而我管的是河水,姬伯怎么能管得着我呢?”宓见这个河伯不听劝,还边说边向她这边凑过来,就大声地道,如果他过来,她就死给他们看,并说父亲一定会给她报仇的。 对太昊伏羲氏,有河氏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河伯的领地本也在归属太昊统辖。河伯过去也是见过伏羲、女娲和姬伯的。河伯听宓说出伏羲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害怕的,便给宓让了一条路,让她走了。可是宓刚走了一小会儿,河伯竟然又率领有河氏的人追了上来。原来,他的村落里的一个人鼓动他说,现在伏羲早已经不管事了,整个太昊已经交给了一个叫姜炎的神农帝管了,不用怕伏羲、女娲了。这个河伯哪里知道姜炎与伏羲的关系,一听又立即来了精神,他立刻组织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宓见后面有人追来,就越跑越快,终于跑到了洛水边,可她毕竟是个女孩,还是让有河氏的人给追上了,宓一看再也跑不掉了,就一头扎入了洛水当中。 伏羲听着,眼泪早已经夺眶而出。他看着滚滚流动的洛水,大声地喊着女儿的名字。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宓还能自洛水中出来吗?女娲和女登也像伏羲一样,喊叫成一团。伏羲叫着叫着,突然走了回来。他对着有河氏的人大声道:“这……这是宓自己坠落在洛水中的吗?这分明是让你们有河氏的人给逼的!”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怒,终于控制不住,“啊”得一声大叫,双手一分,他的头发和眉毛像被大风吹动一般晃动着,只见伏羲将一只手向河伯所在的方向一伸,那河伯竟是站立不住,像被狂风吹过一样向伏羲奔来,他的脖子一下就钻进伏羲伸开的大手之内。只听伏羲大喝一声,“咯哧”一下,河伯的脖子被伏羲攥了一个粉碎,他的脑袋立刻在伏羲手上搭拉了下来,连同伏羲手上的血滚到了地上。 女娲跟着伏羲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伏羲的样子如此地吓人过。女登也一样,在她的心中,父亲永是那么地温和,那么地讲道理,也总是在为其他人着想,而今日的父亲,也真是被有河氏的人气坏了吧,和平常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件事情过后,伏羲回到陈州的统天大殿中,一句话也不说,一连过了几日。即便是女娲、女登、姬伯、少俞和他说话,他也是一样。 这一天,伯高走进大殿里,对女娲道:“母亲,我听说有河氏的人去了神农帝那里,把我父亲给告了。” 女娲问:“他们告你父亲什么?” 伯高道:“我听说他们告我父亲杀人,说父亲把黄河岸边有河氏的河伯给掐死了。” 女娲问:“那神农怎么说?” 伯高道:“神农说,他要调查完毕,才能有结论。” 少俞在旁边道:“一直以来,我不愿意说话,现在我得说两句了,不管父母大人和兄弟姐妹们是不是愿意听。我们本来是创世之家,人们之所以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可以说,都是因父亲伏羲和母亲女娲而起,父母每一日都在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着想,可是又有多少人为父母着想呢?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姜炎是什么?他既不是父母的儿子,也不是我们的兄弟,他有什么资格来继承太昊呢?再说这几天发生的事,父亲不就是掐死一个小小的河伯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有人上姜炎那里去告。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创世一家快不行了!” 伯高也道:“少俞说的有道理。我看所有的事,都与姜炎有关,当然也与父亲放弃太昊有关系。如果父亲还是太昊族族长的话,那有河氏的人能有胆量去再追我小妹妹宓吗?如果不再追她,她能跳进洛水吗?如果不是姜炎当了部落联盟的首领,而是兄长姬伯或者少俞当了,我看谁还敢告去,别说掐死他一个,就是掐死他们十个八个的,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吧……” “你住口!”伯高还没说完,伏羲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伯高吓了一跳,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就又看了看姬伯道:“姬伯,你说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姬伯看看母亲女娲,又看看两个弟弟少俞和伯高,道:“这姜炎也不是外人啊!他是姐姐的儿子,那和我们的儿子又有什么分别。当然,我也承认少俞的话有点道理,我们是创世之家,如果没有父母,就没有现在的人类。可是,既然父母是为全人类着想,那人类反过来对父母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父母做得对,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考虑,谁能够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有利,就用谁,这是没有错误的。” 听了姬伯的话,伏羲的脸色才有些缓和下来。 女娲道:“姬伯说的对。谁对人类有利,我们就用谁,这是你父亲的一贯原则。现今我们家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家可能是心理不平衡。把太昊给姜炎是一件事情,小宓不幸死去是第二件事,而你们三个男孩子后代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我看早晚也得提出来,那今天就让我先提出来好了。今天我们每个人都要畅所欲言,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都说完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心里憋着事情去做事,那会很难受的。先说姜炎的事,他是女登的孩子,是我和伏羲的外孙,也是我们的孩子,姬伯说得不错,他不也是你们大家的孩子吗?所以不算是把太昊给了一个外人。就小魁隗也就是姜炎本身来说,他看问题的角度和细腻程度,他想事情的全面性和对一件事情轻重缓急的衡量,他做事情的胆略等等我看并不是你们能够相比的。我不知道你们几个人怎么看,可我就是这么看的,就拿烧制陶器这件事情来说,你们从小也是跟我在火的旁边长大的,也是从小就跟着我一起和泥,一起做各种各样的器皿,为什么你们想不到在陶器上刻上绘上黑色的纹路而姜炎却能想到呢?还有农耕业,那黍子、甜菜和葫芦并不是姜炎先发现的吧,你们这些孩子比姜炎接触这些更早吧,我记得姬伯和少俞小时候经常在水上骑着葫芦玩,那个时候还没有姜炎呢?那为什么现在姜炎能创造出来一个农耕文明的时代而你们没创造出来呢?所以我说,把太昊托付给姜炎是最应该的了,因为只有托付给了他,太昊人才能有更多更好的食物,也才能有麻衣穿。少俞、伯高,如果把太昊给了你们,你们能做到这样吗?” 少俞和伯高都摇摇头。 女娲道:“关于太昊和姜炎的事情,你们谁还有想法,就说出来。” 姬伯道:“我觉得父母这件事做得没错。因为这并不是父母把太昊给谁的问题,而是即便给了我们,也早晚会让出去。为什么呢?九黎不是父亲给姜炎的吧?火族也不是父亲给姜炎的吧?那为什么九黎和火族都到了姜炎手中而没到我姬伯之手呢?要论力量我可比姜炎强多了吧!可结果为什么这样呢?我听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这叫做大势所趋啊!在人类成长的过程中,农耕业一定是一个必经的又是主要的阶段。而姜炎他掌握了农耕业,势必要掌握需要农耕业的各个部落的。” 姬伯说完了,就没有人再吭声了。 女娲见大家都不说了,就道:“既然你们都没有话说了,就说明姜炎和太昊的事情已经没有异议了。以后谁也不要在背后再议论这个事了。那我们现在说小宓与河伯的事。小宓是我和伏羲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你们几个最小的妹妹,你们谁都疼爱她,她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现在她遇到了这样的不幸,我们每个人都很痛苦。出事那天,你们是不在的,可我和女登去了,当时你们的父亲知道了小宓死讯的时候,他的脸色什么样你们可能谁也没有看到。我跟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又那么吓人。他抓河伯和掐死河伯时的样子,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如果说论武功,我想当今天下人中没有一个人能敌得住你们父亲的,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因为那天我看见,河伯算什么,在你们父亲手中,他是一只鸟,是一只小兔,是一只小鸡,或者就是脚下的一只蚂蚁,让他死太容易了。当时有很多人在场,特别是还有跟着河伯一起去抢小宓的那些人。可是你们的父亲尽管悲愤至极,但并没有大开杀戒,他也只是掐死了河伯一个人,在那么大的仇恨面前,他还是把那些人给放了。你们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这是因为谁的事由谁去担,而其他的跟随者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跟着瞎起哄而已啊!”女娲说完了,看看伏羲,伏羲点点头,认同她的话。 “那……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少俞左看看右望望地道。姬伯道:“没完,有河氏人不是告到神农炎帝那去了吗?神农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或者说法吧!” 少俞道:“那神农会怎么做?” 女娲问道:“少俞,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少俞道:“我才不管他们呢?我看,父亲掐死他们的人还少,应该多掐死几个才对!” 他们正说之间,姜炎来了,他先对伏羲和女娲行了礼,又向母亲女登、姬伯、少俞、伯高等人打了招呼,这才道:“外公外婆,有河氏的人说外公在洛水旁边把有河氏的河伯给活活地掐死了,他们将你告到了我那里,我来这里是想把前后经过了解清楚。” 伏羲和女娲就将和宓有关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神农听。 神农听完了以后,“腾”地站了起来说:“我觉得外公不可能无故杀人嘛!原来这个河伯竟然先把小姨逼得自尽于洛水,真是不把别人的性命当成一回事,反倒丢了自己的性命!”说完了对伏羲抱拳道:“我想烦外公跟我去一趟,早早把这个事情了结了。”伏羲点点头,就跟着神农走了出来。 他们到了统天大殿的正殿,神农让白阜去将有河氏告伏羲的人叫来说:“有河氏告天皇伏羲的事,是我们成立部落联盟以来,所遇见的一件最大的案件,因为在这个事件中存在着两个死亡事件。我想啊,只要是关乎人命的事情就不是小事了。现在当事的人都已经来了,我们就采取面对面审问的办法,来光明正大地解决这个案件。伏羲,有河氏人告你杀了他们的河伯,可有此事?” 伏羲道:“有。” 神农问:“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他?” 伏羲道:“因为他逼死了我的女儿小宓!” 神农问:“他为什么逼死了你的女儿小宓?” 伏羲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洛伯都知道,你将洛伯叫来,问洛伯吧!” 神农就派人去把洛伯叫来,洛伯道:“宓到我们小洛村来,是来传播结网捕鱼和养畜放牧的,我们小洛村受恩于她,对她都很好,宓勤奋聪慧,还会弹琴,还解开了洛数这个宇宙的魔方之谜。我们小洛村的人都敬重她。我呢,也和她产生了浓厚的感情,我们已经有了约定,她要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可是有一天,河伯来了,他垂涎宓的美色,非要宓跟着他走不可,宓不从,他就派有河氏的人抢人,我们洛水的人当然不干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这次打架因为发生在我们洛水的村落,距离我们小洛村近,我们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河伯看我们人多,有些害怕就领着他的人溜走了。从那天开始,宓便闷闷不乐,她有的时候弹琴,有的时候独自站在洛水边看着水流。她说她担心河伯不会就此罢休的。果然不出宓的所料,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河伯竟然纠集了更多的人来到洛水,他们分成两帮,一帮人去抢宓,一帮人过来拦住我们,这一次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宓就被他们抢去了有河氏村落。” 姜炎问有河氏告状的那个老人道:“洛伯说得可是此事吗?” 那个人道:“有这回事!当时我也去了,可是这与宓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河伯把宓抢来,并不是想弄死她,而是想娶她为妻。那宓不干啊,她跑了,河伯派人去追赶,宓便自己跳进了洛水,这不能算是河伯杀了她吧!因为当时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了,那河伯离她还远着呢!是她自己跳进去的,并不是河伯推她进去的啊!可河伯之死就不同了,我们很多人都亲眼看见,是他把河伯掐死的啊!”那个告状的老人说着,用手指着伏羲。 姜炎看了伏羲一眼,转过脸问:“你们有河氏的人想怎么办?” 那个老人说:“有河氏的人已经商量过了,一致要求让这个伏羲为河伯偿命。因为他掐死了河伯,他不偿命谁偿命。” 伏羲“哼”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我女儿的死就是白死了?” 那个人道:“没有人推她,自己跳的,当然是白死了。” 姜炎突然问道:“老人家,你有没有女儿?” 那个人道:“有,我女儿也和宓差不多一般大小。” 姜炎道:“如果你女儿遇见有很多人追她,她又不想让这些人抓到她,便在这黄河边掉进水里去,你是不是认为她就白死了?” 那个老人笑笑道:“我女儿好好的,她怎么能凭白无故地掉到水里去呢?她又没遇见伏羲女儿的那种情况!” 姜炎笑笑道:“你还别说,你女儿还真的在黄河边上要往水里跳呢!” 姜炎话音没落,那个老人便再也无心问案子了,他撒腿就往黄河边上跑,姜炎领白阜等人也就跟了出来。 伏羲有些纳闷,也就跟到了黄河边上。 果然,有一个少女就站在黄河岸上向河中观看。那个老人一看,大叫女儿的名字,那个女孩偏过身来,好像是看见这么多人向自己跑来,有些不明所以。姜炎向白阜看了一眼,那白阜本在老人之后,他距离少女并不远,他向那少女一挥手,那少女竟然站立不住,掉下河去了。 老人大声喊着,可是他跑到了黄河边往下一望,想救女儿已经来不及了。那黄河除了滚滚的河水以外,什么也没有。老人急了,险些跟着女儿跳到河里去,幸亏有很多人跑上前来抱住了他。老人一下背过气去了。 待老人醒来,他一眼看见姜炎,就说:“是你害了我的女儿,你要给我女儿偿命!” 姜炎故作惊讶地道:“我偿命?当时的情景大家都看到了,我怎么会害你的女儿呢?我又没推她,也没在她的身边。是她自己掉到黄河里的啊!” 那老人说:“就是你害的,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女儿在黄河边呢?” 姜炎正色道:“你这个老人家这么说话就不讲道理了,同样是人,同样是女孩子。宓这个女孩子掉进了洛水里,你就说没有人推她,是应该白死的。而你的女儿掉进了黄河,你就说是我害死了她,我是应该赔偿性命的,你这两件事是一样的,两句话却是不一样的,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应该偿命还是不应该偿命呢?” 老人说:“你必须偿命。” 姜炎道:“宓的事发生在前,你女儿的事发生在后,等我先处理完了宓的事,再为你女儿偿命吧!” 那老人道:“那个河伯不是已经为宓赔了性命吗,你还处理什么?” 姜炎道:“你这不是还在告状吗,要让伏羲给河伯偿命吗?” 老人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来,宓那个孩子可以说是死在河伯之手,如果河伯不是率领人去追,宓是不会跳进洛水的。河伯的死是死有余辜,伏羲把他掐死就对了。就算是让河伯给宓偿命了啊!” 姜炎问:“那你还让不让伏羲赔河伯的命了。” 老人道:“不用了,伏羲是为女儿讨回公道,这是做父亲的责任啊!” 姜炎听完了,看看伏羲,又看看白阜。白阜就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少女走了进来,见着老人就道:“父亲,你怎么在这里,走,咱们回家吧!” 少女的出现,把那个老人看得一愣。他瞪大眼睛,认真地看了看少女道:“孩子,你不是跳进黄河了吗,怎么,你还活着?” 那个女孩子道:“我一直在家里,哪里会跳进黄河啊,我连黄河边都没去过啊!” 老人转脸看着姜炎问道:“怎么回事?我女儿又活了?” 姜炎笑道:“你的女儿根本就没掉进黄河里,掉进黄河的是一根披着麻衣的树枝啊!” 原来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各种各样颜色的衣服,人们穿的除了兽皮以外,全都是一样的麻衣。在夏天的时候,天气太热,基本上就都穿麻衣了。姜炎和白阜在接到那个有河氏的老人告状以后,曾经去了老人的家里,看见过他的女儿,后来发现这个老人的脾气倔强无比。再加上他们已经了解了伏羲掐死河伯的具体经过,姜炎和白阜就冥思苦想地用树枝做了一个假人,并把它插在黄河边上充做告状者的女儿。姜炎白阜做了这场戏,只是没想到演得这么成功而已。 老人听完了姜炎讲的故事,看了看伏羲道:“现在想来,你做得对啊,这才说明了父亲和女儿之间的感情啊!以前,我们这些人类没有父亲,感觉不到父子和父女间的亲情,现在天下有很多人有了父亲,如果没有这种亲情,那这父亲还有什么意义呢?是你,让一个父亲的亲情开始在人间闪烁啊!” 老人说完了,也不再状告伏羲,而是在他女儿的搀扶下回有河氏村落了。 伏羲笑了,他点点头对姜炎道:“行啊,小魁隗,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 姜炎道:“委屈你了外公,如果不用这个办法,怕他一时之间也转不过这个弯来。哪个人的命不是命,一个一个人的命就组成了我们现在的人类。其实我们人类真正要做的便是珍惜我们人类的每一条生命,爱惜他们,保护他们,尊重他们。这才是我们人类要做的根本啊!” 伏羲听了,甚是感慨地道:“你的这句话,说出了我一生努力的目标,那就是以人为本。” 宓妃的案件是人类有记载的第一个大案,宓妃就是洛神。 伏羲回到统天殿,将姜炎的所做所为都对大家说了,惊得人们瞪大了双眼。伏羲看看少俞和伯高道:“怎么样,对于姜炎,你们是不是服了。” 伯高道:“你们说这个魁隗这么小,这样的招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呢?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真的服了。” 伏羲问少俞:“你呢?” 少俞道:“我也服了。” 女娲听了,叹了一声道:“姜炎又帮我做了一件大事!自己解决了他的这两个小舅父对他的看法,这比我说一千句一万句话都顶用啊!” 姬伯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道:“姜炎、宓,都是我们比不了的。关于河图和洛数的事,父亲也专心地给我讲过多次,我一直也没有弄懂这两个宇宙的大魔方。可是,姜炎和宓竟然就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少俞道:“我也不懂!” 伏羲道:“如果说是天意吧!你们肯定想,明白河图和洛数,这与天意有何干系?如果说缘分吧,你们还会说,你们是我的儿子,而宓是我的女儿,姜炎呢,只不过是我的外孙,难道他们和我这个发现河图和洛数的人的缘分还能胜过我们父子吗?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有些事,并非想教就能教的,有些东西,也并非想给就能给的。这应该叫做悟性。是每个人对象、形、数这些看似具体却很抽象的东西的悟性有所不同啊!为什么我把洛数叫做宇宙魔方呢?就是因为河图和洛数、包括我的八卦将宇宙的空间模式能很简单很巧妙地表现出来啊!” 少俞听完了,又看看姬伯道:“父亲说什么呢?什么空间……什么模式的,听不懂!” 姬伯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只听女娲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这几天是你们父亲的事打断了我们,现在你们的父亲已经平安地回来了,宓的事也得到了彻底的解决,我们就还要继续我们未能解决完的事。这件事情就是,可能是因为我和你们的父亲是亲兄妹的原因,致使姬伯的孩子和少俞的孩子成了不正常的孩子,这也就是伯高到现在也不想结婚生子的原因吧!这个事啊,不只是你们心中的一块病,其实它压在我和你们父亲的肩上比你们还要重。你们想想,你们的孩子是什么,那是我们的孙儿啊,我们的孙儿畸形,我们的孙儿不正常,我们能好受吗?今天,我想把这个话题敞开,你们心里怎么想的都说出来,说出来了,我们能解决的就解决,总比压在心里好。” 女娲见一时间没人说话,就指着姬伯道:“你是咱们家男孩子中的老大,你先说。” 姬伯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不怪父母。我们每个人都听说过当初父母兄妹结合成婚的状况。我听说,当时是天泄洪水,那雨不但是暴雨而且连绵不断,由雨水汇聚的洪水更是滔滔不绝。就是在这场特大的雨水中,岐山姜氏部落原始的山洞人完了,被大水卷走了。父亲到一个山洞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我听说树枝上还挂着已经淹死的人。父亲是找了几天也不见人,才回去决定和母亲结合的,当时还有父母的母亲华胥氏,就是父母在蓝田立的那个元君庙所纪念的那位老人。难道兄妹成婚的结果这位老人不知道吗?父母不知道吗?我想你们都知道,可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结果只有一个,不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是为了人类种族的延续和生存。现在,好的结果达到了,你们有了女登、伏宝。女登和伏宝呢,也有了炎帝和小轩,这就是人类种族的延续。但是坏的结果也来了,那就是我、少俞及我们的孩子。宓不在了,伯高的情况我们尚不知道。如果说,亲兄妹结合所生的孩子都是畸形的话,可我们怎么一个畸行的也没有。如果说,没有什么后遗症的话,为什么我和少俞的孩子成了畸形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怪不得父母,因为姐姐女登不也是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总想这件事。我不怪父母,如果我怪的话,那就怪命运,怪上苍,是上苍没有睁大了眼睛,让我的后代成了那个样子。” 少俞道:“好话都让兄长说了,我现在的心情也已经平静下来了,是,以前我和伯高在私下议论的时候怪过父母,怪父母为什么亲兄妹结婚,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现在知道了,我们也就不怪你们了。如果当初父母不那样做,连我们都没有,更别说以后的孩子了。至于孩子将来怎么样,那就是孩子的造化了。” 伯高见他们都说完了,想了想道:“我不想结婚,并不是因为我怪父母什么,也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两位兄长的情况而不结的,如果你们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希望父母也不要往那个方面想,刚才两个兄长都说了,从任何一个方面说,都怨不得你们。难道你们生了我们是错误的吗?如果我们这么想,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就太不孝了。” 伏羲在旁边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情如果说我们的心里和你们的心里没有阴影那都是不可能的。做为父母的,没有哪个不希望儿女好的,希望是希望,结果是结果。其实你们这些孩子,本身并没有什么毛病,从智力上和能力上来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论,你们虽然比姜炎比不了,可和其他的人相比还是比较强的。可能是我们对你们的要求高了一些。和姜炎相比,你们只能站在姜炎的后边,但是你们也可以站在别人的前面啊!在姜炎做了炎帝以后,他就找过我,要安排你们几个人,做各地的诸侯或者是首领,我想至少也是夸父、刑天那样的位置吧!可是我没有同意,为什么没同意呢?第一,从辈分上来说你们比他大。第二,姜炎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为了不影响他的作为,我回绝了他。还有一点就是,你们也不用愁没有事情做。少俞那天说的一句话很好,他说我们是创世之家,对,我们就是创世者,是创造世界的人。在以前,我们创造了房屋街道、创造了畜牧业、创造了结绳记事、创造了人类的行为规范、创造了河图、洛数、太极、八卦,还创造了历法,所有这些,无论是现在,亦或是将来都没有人能磨灭我们的光辉。既然我们已经是创世者,我们以后还是要创造的,要以创造为本。我告诉你们,人所做的事情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创造,一种是重复创造。不断地造就一些人类没见过的新的东西那就是创造。有了新的东西,仍然再造这样的东西那就叫重复创造。举个例子说,第一个发明绳的人,那就是创造了绳,第一个发明了网的人那就是创造了网。可是现在,绳,人们现在还在结着,网,现在还在做着,那就是重复创造了。” 少俞问:“那姜炎也是创世者了?” 伏羲道:“对,他也是创造的人。以前我们没有五谷,是他发现了五谷,并发明了刀耕火种和成片的种植,他创造了耒耜,他发明了麻衣的纺轮,他现在还在探寻和研究草药,他还在大海之滨创造了一个新的穷桑部落。当然,他也在重复创造,他让他的子民不断地种植谷物,不断地放畜养畜,不断地开采荒地,不断地建造新房等等,又是在重复着创造的过程。总之,创造,给我们人类提供了新的前景。我不知道你们几个人喜欢哪一种创造,可你们如果真正地投入到创造当中,你们就会觉得人生真是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啊!” 姬伯问:“那还有哪些方面要我们去创造呢?” 伏羲道:“多了。我们向天上望去,天上有太阳、月亮和星星,可是这太阳、月亮、星星究竟有多大,他们距离我们所站立的地面究竟有多远,恐怕现在的人谁也不知道。在天上,还有不断滚动的云彩,有震耳欲聋的惊雷,有光芒耀眼的闪电,有倾斜而下的大雨,有洁白的雪花,有抓不着摸不着却能感觉到的风,还有长着翅膀的各种各样的鸟儿。每一样东西都是有趣而又可爱的,这五彩缤纷的天上世界,有任何一点你能探究明白了,你就是在发现和创造着世界。我们再向地上望去,就更加丰富多彩了,这成片成片的大地,它的边在哪里?这成片成片的树林,是怎么形成的?在成片成片的森林之中,都孕藏着什么样的动物?而那些或成群或单个的动物,它们都凭借着什么生存?在这广阔的大地上,为什么会有河流、有雷泽、有山脉、有峡谷、有平原、有高原、有丘陵、有森林、有草地、有荒漠呢?而在我们脚踩着的大地之下又有什么?还有,我也在一直探索的是,在这天地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将天地相连?如此等等,难道所有这些不都是我们创造和思考的方向吗?” 姬伯道:“这么多的事情可做,可我们却没想到。真是惭愧啊!父亲,可是我觉得,我就是比较爱好武术之类的东西,对于其他的东西,虽然广博可我一时之间也进不去啊!” 伏羲道:“进不去也是正常的,自然界中的任何的一门一业谁想进去也不容易。只有你们不断地往里钻才行。就你、少俞、伯高你们三个人来说,你们三人都比较好武功,那你们就在武功上下一些功夫。如果你们想开拓领域,这大地太大了,东南西北任何一方你们都可以去,如果你们自己不敢,可以找姜炎领一些人去。据我所知,在昆仑山往西往南的地方都有人类的足迹。这些人是比我们强还是比我们落后,我们还不知道。可如果你们出去,就要有姜炎探索九黎和火族的精神,也要像伏宝那样敢于勇闯有巢部落才行。” 少俞伸伸舌头道:“我还是跟着父亲学学九针吧!要不,让神农从太昊抽出一部分人来跟着我向东北方向开发吧!” 伯高道:“我想跟着父亲去昆仑山,先学好本领,然后,再考虑领人出去闯荡天下搞创造的大事!” 姬伯却道:“父亲,我们如果出去了,想你和母亲了怎么办?” 伏羲道:“那就杜绝这种想法,把自己的全部心力投进去。” 姬伯想了一会儿道:“我离不开母亲,也离不开太昊,还是在太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第二十四章 五行学说 神农因为在燧人那里看到了一种锋利的被命名为金的锐利之器使女娲长期以来苦苦探索的五行得以圆满补齐。女娲炼石补天的神话也就大功告成。神农将五行与五味、五脏联系起来运用五行,更觉顺畅,大得伏羲赞赏。此时,伏羲也将八卦往深处研究,很有成效。 ※※※ 神农帝姜炎设在陈州的临时殿堂距离伏羲的统天殿并不远,所以他空闲的时候也经常来统天殿看望外婆女娲和母亲女登,而伏羲在家的时候他就来请教伏羲。 一次,伏羲问:“姜炎,你的部落联盟议事之处应该叫神农大殿吧,筹划的怎么样了?” 神农姜炎道:“一切都在筹划当中,现在正在起步,我想不用太多的时间也许就会完成了。而且,我也不想把神农大殿盖得非常奢华!因为,这只是个暂时的议事场所而已!” “哦?”伏羲奇怪地看看姜炎道:“这么说你还有迁址之念吗?” 姜炎道:“天地这么大,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我总不能停留在太昊时代不往前行。那样也有愧于外公、燧人还有九黎人的重托啊!现在各诸侯部落的农耕业在大幅度地前行,白阜每次外出回来后,和我说到各个部落的情况,我心情都特别激动。农耕业,已经成了我们这个部落联盟的主导行业。可是,随着各地人口的不断增加,原来所开辟的土地未必就能供应和满足人类的需要,所以,我想还需要开辟新的土地。到了那个时候,新地就应该成为部落联盟新的议事场所了!” 伏羲听完频频点点头道:“你想的对极了。只有这种部落的伸展和扩散,对人类的发展才更有益处。你的想法,和我当时从成纪向外发展的想法不约而同。可是出发点有些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们经过了那场特大的洪荒灾害,人类几乎灭绝。如果人类聚在一处,那被自然灭绝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可是如果人类分散而居,被灭绝的可能性又小了许多;因为自然的崩裂不可能在各地同时爆发,如此,就不仅是人类的毁灭了,而是这个大地的毁灭。而你的想法,更多的是为人类的食物考虑,占有了更多的耕地,粮食就会被更多地种植出来。你的想法,我极是赞成。” 姜炎道:“外公赞成,我的心中就有底了。前几日,有几个部落的族民来找我,说他们那个村落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死去了,我的心中很痛苦。以前我看到火族首领燧人去世,我还想过,人为什么要死呢?我走到山野,看到山上有些树木干枯了,第二年也不再生出绿色,我知道这树木死去了。我把树枝弄下来,发现树枝都已经干透了,里面一点湿气都没有。地上的花草也是一样,开了谢、绿了黄。原来地上的生命都是有期限的。我想,我们每个人早晚都会死去,为什么不能在活着的时候多做一些对人类有益的事情呢?” 伏羲听了赞叹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想法,那人类的发展就会更神速了。可是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观念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为了人类而活着,有的人是为了部落而活着,有的人是为了家庭子女而活着,更多的人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因为想法不同,导致了人的行为有很大的差别。为人类而活着的人,如我和你,每做一件事,都想着整个人类,对人类有益就做,对人类无益,就坚决不做。为部落而活着的人如你的父亲少典和你的姨母伏宝,他们千方百计地扩大自己的地盘,不管其他部落的想法和作为,因而他们才来抢占我过去的太昊,并想把太昊归其所有。为家庭和子女活着的人就更多了,这些人组成了部落的一个一个点,我们不能说他们不对,可是如果单纯地考虑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有可能就会伤害到别人的家庭和子女。比如部落就生产了一件麻衣,我想每个家庭都想自己的家拥有这件衣服,这就容易发生争执,可是,当有了无数麻衣时,这种争执就越来越少了。最难缠的就是那些只为自己着想的人,他们可以不顾人类、不顾部落,甚至于不顾父母和儿女,只要是对个人有利的事,他都会去做。这样的人,在部落中只会添麻烦了啊!” 姜炎听了不住地点头。 伏羲继续道:“当然,人类发展到你这个时候,它的进展比我的那个时候要快多了。因为我的那个时候啊,全是我自己和你的外婆去努力啊!现在呢?有你,还有你的部下,蚩尤、夸父、刑天等等,努力的人多了,发展的也就快了。这种结果,我很高兴。” 姜炎道:“其实,这都是外公的成就啊!你领导着人类走过了最艰难的混沌时代,走上了一个有创造有发展的时期。我们现在的每一个人,都是在你创造的思维里去拼搏去奋斗啊!如果说得细一点,是你给人类搭起了发展的框架,而我们只不过是在这个框架中添土加石罢了。” 伏羲道:“你这是过誉了!” 姜炎道:“不是。这里没有一点点的过誉成分。你想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建立在你的基础上吗?如果没有火,我怎么去刀耕火种?没有你的黍子、甜菜和葫芦,我怎么能想象出来去探求其他的谷物呢?没有你的春秋历法,我怎么能了解春耕夏播秋收冬藏的道理啊!没有你四面八方的方向的指示,我恐怕也到不了九黎啊!你所建造的是一条天地大道,我们就是这道上的行人啊!” 伏羲道:“你虽然说得不错,可是如果你没付出应有的努力,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吗?所谓建了地基得有人建房,有了种子得有人种地,有了绳索得有人结网啊!有了先期的创造,还要有后期的不断改进才行啊!” 姜炎笑了道:“只要我们连成了一体,且不断地努力,就能实现人类的不断进步。外公,我这次来找你,也正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五行的问题。关于这件事,我想了很多很多,甚至于还联想到了你的八卦。” 伏羲一听,来了精神。问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姜炎道:“外公的八卦,把我们所能看到的自然分成了八象。即天、地、水、火、雷、风、山、泽,用乾、坤、坎、离、震、巽、艮、兑来表示。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呢?所有的自然界的变化,包括我们人类所造成的变化,都可以用这八卦的变化来表示呢?” 伏羲点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姜炎道:“那么你认为所谓的八象真的就能表示出所有的自然现象吗?” 伏羲道:“能的。我见过、听过、也想象过自然中出现过的各种现象,是可以用这八象表示出来的。比方说火山爆发,其表示方法就是火在山上。而火不在山上,而在山下呢,那就是由人类所点起的冉冉篝火。再比方说地震,是雷在地下的震动。如果是雷在地上的震动,就表示春夏秋的雨天就要开始了,天上已经布满了能够积雨的云彩。可是这并不说明雨已经下起来了。因为下雨的过程用天和水所表示,水在天下就是下雨了,而水在天上呢则说明是阴云密布。” 姜炎问:“那洪水怎么表示呢?” 伏羲道:“洪水就是特大的水,一般来讲,洪水是山洪爆发所引起的,所以洪水就是山上之水。而山下之水呢就是河流。” 姜炎点点头说:“有道理啊!那五行怎么样呢?” 伏羲道:“五行是基础,没有五行也就无所谓对自然界的洞察、透视和把握了。自然五行虽然形成比较晚,可是内容却是极为深邃,可谓深不可测。你也知道,这五行最早是你外婆女娲提出来的,而每次到了祭祀苍天之时,她就不断地锻造一些五色石头。可是,尽管她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却没有将五行之质求得圆满。只有当你在燧人处看到金时,这水、火、木、土、金才全面了。现在这五种物质的生克规律也都明了了。我很赞赏你,没事的时候想想五行,其实你就是在学习如何去把握宇宙世界。” 姜炎道:“想不到外公将五行看的这般重要。那外公你觉得,这五行和你的八卦有联系吗?” 伏羲道:“我每天都在思考这件事。五行中的水、木、火、土虽然很直观,可是将金补上以后,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晦涩的,你很难从它们中间的两种物质上或三种物质上看到事物的走向。可是,我的河图、洛数、八卦等却能正好补上五行的这点不足。我经常你外婆提起这个五行,说你的五行虽然简单却更见本质,就好像我们两个人过去的发明一般,我发明了绳、网、罟,你呢,却突然发明了泥陶。有的时候我觉得在将来可能这泥陶比网、罟更有用。看来,所有的发明创造除了灵机一动以外还得有深刻的生活基础啊。你外婆听了这些话,当然心中也是很快乐的。” 姜炎道:“是啊,我现在觉得,五行能表示很多的东西。比方说,我在探求本草的过程中发现了五味,这五味是酸、甜、苦、辛、咸等。而我们人体中也有心、肝、脾、肺、肾五大脏腹器官。而五味和五脏的性能恰好与五行的性能相当,外公,你说这是一种巧合吗?” 伏羲道:“你说的事情,我还没考虑到。对于人体中的五脏,我也有过接触,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道理。脾木、肝火、心土、肺金、肾水确实有相生相克之状。可是对于你说的本草中的五味,我的了解还很少。但是我知道,你发现了五味就会有很多的创造发明跟着出来,对于人类肯定也是一项不小的贡献吧。” 姜炎道:“味觉出现在人的口中,就和当年从吃生食茹毛饮血发展到用火烧火烤吃熟食差不多。在人们的口感中,熟食比生食好吃且不容易得病。所以后来人们普遍食用熟食而不食用生食了。我在东部的海滨发现了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东西肯定有用,在烤肉的时候,少放上一点盐吃起来比原来要香多了,后来我还发现,吃了盐以后,我们走起路来更有劲了,而且我们的头发也一点点变得更黑了。可是,盐这种东西不能多吃,多吃就容易引发咳嗽。其他的东西也是一样,甜的东西好吃,吃多了也容易患病。” 伏羲道:“你的研究很细,这个领域,可能是属于人类的健康和长寿的领域,应该是个很广阔的领域啊!我希望你能不断地努力把这个领域探求明白!” 神农道:“五味、五脏、五行,为什么都是五而不是六呢?这是一种自然的巧合吗?” 伏羲笑了,道:“不是巧合,而是因为自然就是这样的。我和你以前探讨过河图和洛数,在洛数中,要解开洛数九个数之和都能得十五这个宇宙魔方之谜,五这个数是必须在中间的。还有,在河图中,五和十占据中央的土位,也是居中而坐。这不是巧合而是天地大道。在木、火、土、金、水这五行之中,最深奥之处,便是它们既相互生养又相互克制的大道至理。以前我讲过,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里面的生,是和五行中的生连在一起的。其实,自然界中最为深刻的道理,就是散和聚。聚便是生,因为如果不生怎么能聚在一起。而散便是克,如果不克,又怎么能散发得无影无踪呢?可是聚生就好吗?那倒不一定。我刚才跟你讲过,以前我们为了人类能生存下去,既鼓励多生人口又要不断向外扩展,这样,如果遇见火山、地震、洪水等,人类才有更多的希望存活下去。所以我说,聚是一种力量,散也是一种力量。关键是我们怎么样去把握这一聚一散,一生一克的力量。现在,你研究五行之道,而我研究八卦之道,都是为了把握自然生克聚散的大道理啊!” 神农姜炎深深一揖道:“今天又跟外公学到了很多,知道了原来生克聚散都是力量。而我们的阴阳五行也好,河图、洛数也罢,还有八卦等等,都是聚散生克之载体啊,就像我们人类一个一个的身体一样,只有不断地结合才能不断地生成新的载体,而新的载体只有不断地离开原来的载体才能不断地遇见新的载体,这一聚一散之间,都会产生一种力量。而这些力量对我们人类来说,或者使其生存发展,也可能使其毁灭啊!” 伏羲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十五章 天师姬伯 姬伯听从伏羲的安排来到有熊部落,被伏宝封为天师,专门教授孩儿小轩武功。小轩要把姬伯所教给他的话都记下来,姬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记,就偷着去请教伏羲。他竟然看见伏羲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伏羲给他一捆骨骸,让他回去教给小轩。姬伯去看望母亲,就将看见伏羲和女人的事说了,女娲训斥了他。姬伯回去后将骨骸交给小轩,谁知道次日小轩竟然说看见了伏羲,并说那些骨骸可以记事。小轩就把仓颉、大饶、伶伦三个好友找来,和姬伯共同研究甲骨文。 ※※※ 神农炎帝在陈州举行完大典后,少典回到有熊,便尊伏宝之意让孩儿小轩拜姬伯为天师,让姬伯教授其用气及武功之道。小轩此时已有五岁,却跑来跑去有如成人,灵活异常。说话言语又流利干脆,像个小大人,姬伯极是喜爱。姬伯本来开始也不愿意去,后经伏羲相劝,姬伯不愿违背父命也就去了。 小轩问:“师父,母亲过去让我叫你舅父,为何又让我叫你师父?” 姬伯道:“过去是以亲戚而论,今日让我教你学艺,我们便是师徒了。” 小轩又问:“何为师徒?” 姬伯答曰:“就是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就像昔日我向你外公学艺,他既是我父亲,又是我师父。” 小轩点头道:“师父,你教我什么?” 姬伯道:“教你站桩、坐桩、飞跑之本领啊!” 小轩从此便随姬伯学习站桩、坐桩、跑步之要领。 一日,姬伯教小轩用气之法,即如何呼吸吐纳,小轩问道:“师父,呼吸用气是否也有阴阳之分?” 姬伯道:“问得好!我听你外公讲,气本分阴阳,阴阳之气通过呼吸纳入人身之气管,再通肺叶。但深呼吸者便深吐纳,每日深呼吸,气脉则畅也。” 小轩道:“人平常走路也呼吸,坐也呼吸,站也呼吸,睡也呼吸,你让我练气,为何总是打坐而呼吸呢?” 姬伯道:“你年龄尚小,需要练性,人在站着、走着或是在跑着的过程中,都达不到练性的境界,只有在打坐之时,才能让人的心性定下来,所以练性是从打坐开始的。人性定而气稳,性乱而气慌。练气之道,无论处何时地,临何处境,均能如常,便是有成。” 小轩道:“何时何地我懂,临何处境,却怎么说?” 姬伯道:“人会面对很多场合,假如你在路中遇见虎豺等野兽,你当如何?” 小轩道:“抓过来骑了!” 姬伯道:“可老虎比你厉害,你怎么办?” 小轩道:“那就用网。” 姬伯道:“如果没有网呢?” 小轩愣住了,用手摸头半晌道:“那就跑吧!” 姬伯道:“可你没有虎跑得快呀!” 小轩道:“那就上树,老虎不会上树。” 姬伯笑道:“对,可上树怎么能上得快?便是将身上之气散往身体四肢,使身体变轻,有如天上之鸟,用脚踏脚底之气,便可腾起。虎虽勇猛,却不会用此巧力,故躲避勇猛之兽,必先练好气呀!” 小轩道:“我懂了!” 小轩学姬伯席地而坐,双膝平地,手心相对平放,用鼻深深吸入自然之气,既而再慢慢呼出。只听姬伯道:“肺乃人身脏腹之一,其活动量越大,身上所聚之气越强,此乃练气之首。从平放双掌到活动双掌,到全身运动,仍能做到气稳如常,练气便有所成了。” 小轩道:“师父,我虽然能听懂你说话之意,可是却不能全部都记下来,有没有办法将你所说全部记下,你不在时我也好有个参考。” 姬伯想了半日,道:“你外公,以前采用结绳记事之法,也不过是记录发生过的大小事情而已,可他后来创河图洛数八卦,便是一种记录符号了……哦!此事绝非我之所能啊!只有求助你外公了。” 小轩噘嘴道:“外公不都教给你了,才让你教我。” 姬伯摇头道:“你外公所学,广博如天地宇宙,可比之九张牛皮,我之所学仅是其中一毛而已呀!” 小轩道:“那你领我去见外公吧!” 姬伯道:“你外公说,等你将我之所学皆已学成,再领你去找他。” 小轩日渐将用气之法用在坐、站、跑等各种活动中,虽运行幅度日增,却呼吸如常。少典有时也来指点几句。姬伯看见少典道:“我记得过去我父亲曾经让你代替朱襄造书契之类的东西,那东西是不是如结绳记事一般。小轩想要记录我说的话呢!” 少典道:“以前我是研究过各种动物的蹄印,我说过用老虎的蹄印做记号,并想个办法记录下来。并说过,把记录下来的虎的蹄印就念虎,把猪的印迹就念猪,而马的蹄印就念马,人的脚印就念人。那时候族长还夸过我,说这个想法很不错呢!” 姬伯问:“后来呢?” 少典道:“后来你也知道,我和伏宝就去有巢部落了,这个东西也就放下了。” 姬伯问:“你过去收的那些蹄印还有吗?” 少典道:“怎么能留下来啊,我只是能记得一些动物蹄子的样子而已啊!”姬伯摇摇头叹了一声。 伏宝也常来看看,每次见儿子日有所成,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 姬伯让小轩反复练习之时,总以回太昊为名,偷偷去伏羲台或者昆仑山上去见伏羲。有一次,姬伯看见伏羲正与一女子在一起谈论天地之道。伏羲见姬伯来了,便拉那女子之手对姬伯道:“此乃昆仑山人,道号九天玄女。”又指姬伯对九天玄女道:“此人是我儿子,名叫姬伯。” 那九天玄女却不搭言,仅面含春风般笑笑。眼睛看看伏羲,似有一丝情意系在伏羲身上。 姬伯假装未见,便将小轩欲想办法记录姬伯之言之事告诉了伏羲,伏羲听罢大笑道:“此子聪慧,胜过我儿,不愧为人中之龙,也罢,且将此功绩让与小轩,以留青史吧!伯儿,你随我来……”说罢便领姬伯、玄女来到伏羲台上,伏羲吹笙长奏,在悠悠乐曲声中,一阵波涛响过,一只大白龟涌到岸边,身上还驮负着一捆骨骸。伏羲用笙的外端一钩而起,那捆骨骸已在伏羲臂中了。伏羲将骨骸递与姬伯道:“有了这些,我之结绳、符号便可弃之不用了。你将这些龟甲之文带回与小轩相研习,便知如何记录了。” 姬伯很奇怪,心想给我这么多骨头做什么用,怎么可能就能记录呢?他还要多问,伏羲道:“心心相通,便留文史。你走吧!其中玄机,日后你自然知晓!” 姬伯无可奈何,只好离去。他想念母亲女娲娘娘,就到太昊部族中去,可是他还没到统天大殿,就见一群童儿在巷子中蹦跳相戏,口中诵道:“乾三连,兑中缺,离中虚,震仰盂,巽下断,坎中满,艮复碗,坤六断。”姬伯思道:“父亲何时竟将这八卦要诀传于这些孩儿了?想不到这些孩子竟然能记住并背诵下来,可见这八卦在太昊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他见到母亲女娲,向她讲了孩童背诵卦诀和看见伏羲与那九天玄女在一起之事。女娲想了想,对姬伯道:“你父亲有时与儿童相戏,不经意说出也是有的。所以一些孩儿知道这八卦的秘密也不奇怪。至于那个女子……,你父以天下苍生为已任,他所做所为,皆为天下苍生所想。你为人儿女,是不能有腹议父母是非之念的。以后要谨记了!” 姬伯道:“母亲教诲,伯儿懂了。” 姬伯又去了神农殿,见到了神农帝姜炎及太昊首领刑天。刑天道:“神农帝领太昊人向东行走,在黄河终端发现了大海,这海全是碧波之水,浩浩淼淼,一望无边,海水与河水不同,有咸涩之味,海水退过之处,有透明结晶。此结晶放进水中煮鱼,甚是好吃。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成片成片的麦田,麦粒均可食用。神农正要召集各部落首领商议,准备太昊向东迁移呢。” 正说之际,姬伯见听訞抱一女婴过来了。听訞见到姬伯道:“原来是她舅公回来了,娃儿,看看,这是你舅公。”说罢,抱着女婴来到姬伯面前。 姬伯喜道:“恭贺你们添了孩儿!”边说边接过女孩儿观看,见此女长得又白又胖,一双眼睛大而动人。姬伯道:“好孩儿,叫什么名字?” 听訞答道:“叫女娃。” 姬伯抬头疑惑地看看姜炎。 姜炎笑道:“此名是外婆所起,此孩子出生之时,我正领人在循黄河东游,天皇也云游各地,无人照看听訞,仅外婆在她身边,又逢听訞难产,一直阵痛了几日方得生下。外婆叫她女娃,便是要她记住在她诞生之日,她的亲人都在为部落忙碌,仅有母亲和外祖婆在她身边而已。” 姬伯点头道:“原来是此意。”便抱着亲来亲去,极是高兴。 姬伯回到有熊,将骨骸放于小轩面前。 小轩问:“这是什么?” 姬伯道:“这是你外公赠你的礼物。” 两人慢慢打开,见这些骨骸摆放整齐,骨骸呈条状,每条骨骸上刻有弯弯勾勾的刻痕。小轩很是高兴,将那些骨骸摆来摆去道:“好玩。” 姬伯问曰:“好玩什么?你懂吗?” 小轩反问道:“师父懂吗?”姬伯摇摇头。 小轩道:“你是我师父,你都不懂,我怎么能懂呢?” 姬伯道:“可你师公说,你不是要记录吗,这是你要的,你是能懂得的,因为你能和他心心相通。”小轩听完,皱皱眉头,便拿起骨骸仔细观摩。 过了一夜,姬伯忽地被小轩喊起。小轩道:“师父,这骨骸上面刻着文字,师公对我说,叫龟甲文,你看这上面有好多相同的文字。”小轩说着,用手指骨骸上相同之处:“这几个字是春、夏、秋、冬,这几个字叫东、西、南、北,这个有两条腿的字叫人,这个是天,这个是地,这个圆圈内有一点叫日,就是天上的太阳,这个叫月,是月亮,而日下有月则叫易……” 小轩正说着,姬伯忽然问:“你说你见过你外公?” 小轩道:“是啊!昨晚我睡不着,总想着骨骸之事,忽然有一个高大之人进了屋来,他说是我外公,来教我学龟甲文。”姬伯奇怪地道:“你与我同住,我怎么没见你外公呢?” 小轩却道:“是啊,你睡得熟,我推你不醒,外公说,就不叫你了。”姬伯沉默不语,暗暗道:“这就是心心相通啊!原来父亲在给他托梦。” 姬伯问:“你外公还说什么?”小轩说道:“外公说,让我认真对待它,说它能代替结绳记事。师父,什么叫结绳记事啊?” 姬伯又沉默起来,可小轩一再问他,他才道:“结绳和太昊有很深的渊源。最早,你外公用绳来记下各种事情。大事用个大结,小事用个小结,包括你外公外婆走出山洞,创制太昊,创人类五行等都是用绳记录的。后来这绳便不只是用来结绳记事了,用绳网鱼,用绳捕捉猎物,甚至于有人用绳……”姬伯说着,看看少典,他的意思是说,还有人用绳做了渔网阵呢! “抓夔……”姬伯还没说完,小轩抢了一句。姬伯道:“对,对,绳的功劳对太昊来说,可是太大了。” 姬伯将此事说与伏宝与少典,少典也吃了一惊。少典问:“父亲何时见过小轩?”伏宝叹道:“我也不知,可他来去无踪,谁能说他每日都在身边,又每日不在身边呢!”片刻又道:“现在看来,我有些错怪他了。” 姬伯白了伏宝一眼,将神农炎帝准备聚会迁移之事说与二人,少典道:“我们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起程吧!” 第二十六章 神农东迁 神农姜炎在出去寻找五谷之时,在东部发现了大海。并在大海边上发现了成片的麦田。神农于是决定东迁,召各诸侯部落首领前来商议。伏宝也带着小轩来看望父母。女娲举办家宴,在家宴上,蚩尤炫耀自己的武功,伏羲展现气功,将巨石击碎。同时将另一块五彩石放于灶中煅烧,并讲授女娲炼石补天之事。蚩尤极是用心。伏羲抱小轩上了一山,给小轩表演化身功夫和轻功,小轩却不能及时领悟。言语之间,却是深谙治世之道。各诸侯都同意出人出物支持神农东迁之举,东迁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 一个月后,神农帝姜炎聚太昊、火族、九黎、有熊四路诸侯商议东迁之事。天皇伏羲与人皇娘娘女娲坐在左侧,白阜、蚩尤、夸父、刑天、少典等诸侯居右。各诸侯国一些重臣恭立于下。姜炎道:“距太昊之东一千里之遥,有一片肥沃的土地,叫穷桑。地面平坦辽阔,没有山地丘陵,却有一望无际的大海。记得天皇曾一直相嘱,无论是部落还是联盟,百姓为食,要少杀牲畜,多种谷物。今既已发现有此旺地,一面是海,有取之不尽的鱼,一面是绿色平原,有耕种不完的麦田,我们既号称神农联盟,为何让其荒废而不用呢?所以召你等来此,便是商议将我神农联盟一部分百姓迁移到那里去,将谁迁移去?怎么迁移去?联盟大殿用不用迁去?要商议后做个决定。” 蚩尤问道:“千里之遥有多远?” 姜炎笑道:“我们成人每走一千步便是一里,千里之遥便是一千个一千步了。” 蚩尤又问道:“一千个一千步?又是多远?” 夸父也问道:“从太昊越过黄河到九黎,有没有一千个一千步呢?” 蚩尤想想道:“恐怕,没有吧!” 姜炎道:“是没有。我日夜穿梭在大地之上,远近距离在我心中早有衡量,以太昊的统天殿为中心算起,从太昊到九黎有八百个一千步即八百余里,从太昊到火族有两百个一千步即两百余里,从太昊到有熊有五百五十个一千步即五百五十里路。从远近距离来说,我们要迁移之地比九黎、火族、有熊都远。从方位上说,以太昊为中心,九黎在南方,火族在西方,有熊有一部分在南方,和太昊平齐,有一部分在北方又偏东的方向,而我们将要迁移开发之地穷桑便是应该在正东方向。”姜炎边说边用手做向导。 事项虽定,可大家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迁移举动,一时也都无从说起,白阜道:“大家自远方来,此等大事,要分别议论,各自上表再定。” 姜炎道:“好吧!” 会散之后,天皇伏羲一家人大团圆。女娲摆家宴庆贺亲人团聚,选用姜炎在海边取回的麦子做成面食,用盐煮兽肉做招待,场面隆重。伏羲坐在上首,左侧依次为女娲、女登、姜炎、听訞及怀中女儿女娃、蚩尤秋秋夫妇。右侧为伏宝少典夫妇及小轩、姬伯夫妇、少俞夫妇和伯高。下侧为请来之宾客,坐着夸父女贞夫妇、白阜夫妇及刑天夫妇。夸父命侍从搬来一个陶瓷罐轻放于宴桌旁边。伏羲问:“这是什么?” 夸父道:“这是我们火族人用水果发酵酿成的美酒,族人喝了觉得甘醇无比,芳香四溢,我特搬来孝敬给天皇和神农帝的。” 白阜也命人搬来一个陶罐。伏羲看了奇怪地问:“这又是什么?” 白阜笑道:“我与夸父想到一处了,不过用料和法子不同,这是我在闲暇之余用谷米做成的美酒,今天也搬过来孝敬天皇和人皇娘娘!” “哦?”伏羲听罢,很是吃惊地道:“都是酒,却使用不同材料酿制,岂不是殊途同归吗?夸父和白阜都是忠义之臣,又有孝心。还把我和女娲这些已老之人放在心上,好,好!打开,尝尝!” 白阜对夸父道:“你先来!” 夸父却让道:“你是农植总使,比我们官大,还是应该你先来吧!” 白阜道:“你怎么还是那个样子,现在可不分火族和太昊了,都是一家人。你先搬来的,你先来吧!” 夸父也就不再谦让了,先将陶盖移开,一股浓香之气慢慢腾绕,伏羲用手煽煽风,道:“很香啊!”随即让人倒了几大碗,喝了一大口道:“有点甜腻之味,可是很好喝!”又看看夸父问道:“刚才你叫它什么?” 夸父道:“酒。” 伏羲道:“酒,好东西!好名字!此物将来说不准会是人间一宝啊!” 夸父道:“此物虽好,但得慢慢饮用,不能过量,喝得多了,是容易醉倒人的。” 伏羲点头道:“所有好东西均有弊病,万事万物都有对立面,如阴阳、泰否、上下、黑白、东西、大小、生克等等。天地自然,有律可循。来,大家都喝点,但不宜过量啊!” 众人举碗饮下,天皇女娲娘娘喝一小口,伸舌摇头道:“滋味很特别啊!”女登、伏宝也各喝了一口。伏宝道:“还行,比水有滋味啊!”蚩尤、刑天各喝了一大口。蚩尤道:“很奇怪的味道。”刑天也道:“还行,我觉得不错!” 白阜道:“该我了!不过我首先讲明,此酒很烈,不能用大碗喝,只能喝半碗。因为我喝过,曾经醉得不醒人事!” 蚩尤听了道:“能令人不醒人事了怎么还搬上来?” 白阜道:“少喝无妨,尝尝,不错的。”说完了给每个人斟上了半碗。伏羲先喝了一口道:“此酒辛辣,喝起来很刺激。”女娲娘娘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摇摇头道:“不好喝!”伏宝也说:“不好!”蚩尤、刑天各喝了一大口,谁知蚩尤竟然大声叫好。而刑天呢,也说很对胃口。神农喝了,也点头对白阜道:“很有味道,不错!”桌上男儿竟然均言美味。 姬伯道:“看来此物适于男人。不适于女人” 伏羲道:“对!男人有其所好,女人有其不好!今日夸父和白阜均创制酒类,大慰我心!为以后在世间分别两种酒,我就将夸父火族人所酿制的酒叫为果酒,而白阜所酿制成的酒叫为白酒。神农帝,你看可好?” 神农帝姜炎道:“就依外公之意!” 伏羲又道:“今日既是家宴,我便以人为题,谈世间之道。世上之人,有别于动物,其实在我们这个部落联盟里应该起于人皇女娲娘娘。其他的部落今天不说。人与动物从形体上看,动物或四肢着地,或飞翔于天,或潜游于水。而人则是双腿直立行走。这种区别,并非本质,本质在于人之心力与行为。早期人们生活原始,行同于兽,无衣以蔽体,杂居乱伦,母及兄妹,均可夫妻。其实是人皇女娲最早抗杂婚于姜水,领我去到渭水成纪,后来又来到这姬水之畔。从那时起,人类才开始用心,建房搭屋,正五行求人道。所以人胜于动物,在于用心;人别于动物,在于行为也!” 伏羲又喝一口白酒道:“当动物不能对人之生存构成威胁之时,又有了人与人的纷争,善于用心者,便能打败别人,而行高于人者,便可为长为王。” 蚩尤听了道:“外公,此话我有些不懂,我曾用一双硬臂,打出了九黎部落,怎么能说用心打败别人呢?”说完,他晃了晃那双硬臂。 伏羲笑道:“自然之中,什么最硬?你真的以为是你的硬臂吗?” 蚩尤道:“当初我与烈火炎炎……对,是神农炎帝在探求本草到九黎之时,夸父、白阜、刑天都在场,他们亲眼看到,我是怎么用硬臂打败那群野人的。后来神农炎帝回归,又有九黎人聚众滋事,不服于我,我曾力战三十余名九黎壮士,先后战事达到上百次,终于平息骚乱,将九黎平定下来。现在的九黎人没有一个不服我的。” 伏羲道:“你的本事,我并非不知。可人乃活物,本事不及于你,便可击之,那是以强而欺弱,但能用你这双硬臂击碎巨石吗?” 蚩尤道:“这有何难?” 伏羲便引众人来到统天殿之左侧,见地上放着两块极大的石块,色彩斑斓,有双臂相抱那般大小。伏羲对蚩尤道:“你试试能击碎其中之一吗?”蚩尤看看伏羲,便晃动双臂,向那石块猛击,石块岿然不动,蚩尤双臂却疼痛无比。 伏羲道:“你不能,看我怎么做!”说完便双手将一石块抱起,将其搬到女娲用来烧制陶器的大灶上面,令侍从加上粗大木块,点燃,并命人不停地烧上三天三夜。又到另一石块不远处站定,晃动双臂挥掌运气,见他双掌轻轻一推,那石块发出一声巨响,四散开去。 众人皆惊,独神农帝姜炎、姬伯暗暗点头。蚩尤举大拇指道:“还是外公神力,我等万万不及。” 众人回到座位,夸父问道:“天皇,你既能力击巨石,为何还将另一块放于火上?” 伏羲道:“问得好!将石变碎变小之法有多种,我只是演两法给众人瞧瞧。此二石并非常石,乃是我从岐山取回,属于岐山峰峦之石,当年火山崩发,乱石崩落谷底,有些遇火而化,便烧成更坚硬之物,昔日火族族长燧人所拿之物,称之为金,便是火山石烧化而成。我搬于灶上之石,在山崩之时乃处在地表,所以其虽遇山崩而未被融化。用烈火烧炼三日三夜,即可变成更硬之物,也就是金,此物的硬度,即使蚩尤用掌击打一万次十万次,也是岿然不动,倒是蚩尤那双硬掌,变成了碎掌啊!”众人随伏羲大笑起来。 伏羲又道:“女娲娘娘早先在烧制泥陶之时悟出了很多道理。发现了大地之上的物质之性。说水、木、火、土四物具有生克之性,只是中间还缺一物才能圆满。所以常常在祭祀时炼石寻找,当我们在燧人的火族部落看到了金以后,便知道女娲娘娘的想法不错。这天地五行果然可以通过烧炼补上。你们回去以后都各动脑筋,看看我们通过人工能否炼得这金出来!” 蚩尤、夸父、刑天都点头答应了。 宴毕,夸父等人要走,蚩尤说有事,便与夸父、刑天、白阜等人出去了。女娲看看女登,又看看伏羲道:“你对蚩尤说话,是不是太生硬了。本来一家人团聚,你的这些话,让他不愿意留在我们跟前。本就不常回来,回来也不能在一起,显得多不好!” 伏羲笑道:“你多心了。我的这些话,只是想给蚩尤一些提醒。此儿戾气太盛,总觉得自己能耐大于天地,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神农帝姜炎道:“外婆不用多想,蚩尤可能是有什么事,总是让人觉得这些日子来他神神秘秘的?” 伏羲道:“他是你的弟弟,又是你的属下,你都不知,我们何以知道。” 姜炎道:“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好像是我义父蚩天的事。”说完瞥了一眼少典。姬伯和伏羲都向少典看去。少典急忙把头低下。 伏宝问伏羲道:“父皇,这次回来,你对神农炎帝迁移之事有何看法?” 伏羲反问道:“你呢?乖女儿!” 伏宝道:“神农东迁的那个地方,我是知道的,当初我便是在那个地方生下了我们的小轩的。” 伏羲看看伏宝,又看看小轩道:“原来,你们也去过东边的大海啊!” 伏宝点头道:“是追逐野兽追到了那里,不想在那里生下了轩儿!”伏羲点头。伏宝又道:“现今天下几大部落诸侯之中,最强者蚩尤,最弱者少典。神农东迁,各诸侯国自然不动,人力物力从各诸侯国中抽调。我建议,当然是强者多抽,弱者少抽。” 伏羲笑道:“听起来很有道理,用心不小啊!” 伏宝脸红道:“我这点心思,何时能瞒过父亲!” 伏羲问少典:“你呢?少典。” 少典笑道:“父皇,你也知道我们有熊部落,我只是个发号令之人,做主者仍是伏宝。” 却听少典旁边的小轩道:“东迁是帝王隆重之举,既然东方物丰草美,又临大海,为何不去呢!既是帝王之举,各诸侯国当然应是无条件服从,人力物力全凭调配才是!” 伏羲一听笑了,走过来将小轩抱起道:“你们的见识,尚不及一个童儿,说得好啊!神农帝姜炎,你听到了吗!” 姜炎道:“听到了,也明白了!” 伏羲道:“你们谈吧,我抱小轩出去了!” 小轩坐于伏羲有力的臂弯中,用手抚摸着伏羲的脸及胡须道:“天皇……”伏羲笑道:“小轩啊,你是我外孙啊!你应该叫我什么?” 小轩道:“叫师公。” 伏羲道:“那是在师徒方面的称呼。你叫少典的父亲什么?”小轩摇摇头。伏羲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少典是没有父亲的!那你知道那个神农帝姜炎叫我什么吗?” 小轩道:“我听他有时叫你天皇,有时叫你外公的。” 伏羲道:“叫我天皇那是在公共场合或者有多个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在家里的时候是叫我外公的,以后你和他一样,就叫我外公吧!” 小轩点头道:“外祖父就是外公吗?” 伏羲道:“对,真聪明!” 小轩又问:“外公,我听父母讲,你有什么河图、洛数、八卦之类的,能不能讲给我听啊!” 伏羲笑了,摇摇头说:“这河图、洛数、八卦,只有有缘之人才能懂啊!我关注于天,你啊,日后则关注于人,我俩路不同啊!讲给你也不懂。” 小轩问:“我师父能懂吗?” 伏羲道:“他也只能懂个皮毛啊!” 小轩问:“那还有谁能懂啊?” 伏羲思道:“八百年后有周人、一千年后有圣人、天下三分有慧人、日月教中有贤人,以后……以后……,反正,就这么很少的几个人能通其中之妙啊!” 小轩又问:“再以后呢?” 伏羲沉思半晌道:“再以后,测定天地,便不再用心,而是用一种器具了!”小轩便不再问。 伏羲问道:“我让你师傅带给你那龟甲之文,你看得怎么样了?” 小轩道:“懂了一点,但是不多。” 伏羲道:“那龟甲文不多也不全,还不可能记录很多事情,这还需你自行发挥、想象、并创建一些新的文字,能达到此目标对人类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功绩啊!” 小轩道:“我已与师父一起想出一法,从有熊部落抽几个人专门研究龟甲文并记录师父所教之语,外公所言我也要记录下来。” 伏羲道:“想法不错啊!可你师父所学,主要是武学及人体结构,虽然他也跟神农学了一些医学知识。但轻功气功皆不到家啊!看来,我还需要传授你一些才是。” 伏羲将小轩放于地上,用大手牵住小轩的小手,祖孙二人指指点点比比划划慢慢爬上一座小山,并在山顶坐下来。小轩已经气喘嘘嘘,伏羲却毫无累状。小轩问道:“外公,你怎么不累?” 伏羲道:“我比你年长,强壮,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会用气呀!我刚才说道,人与兽类之分别,一是用心,二便是用气,气在兽身,跟随自然之气走气流,而人则应学会聚气、散气、化气,气聚一处,力断千钧,我今日击石,便是聚气之功啊;气散周身,身轻如云似鸟,你看山边那棵树……” 小轩顺伏羲所指望去,见一道白光飘然飞去,伏羲已在树顶向他招手,顷刻间又飘然而回。伏羲道:“化气便是分身。”小轩看着伏羲,忽觉身后有人轻拍其背,回头一看,却见伏羲站在身后,再回首,见左侧也是伏羲,右侧也是伏羲,再转一圈,前后左右皆是伏羲。正疑惑间,伏羲长笑一声,收住身形。小轩大叫道:“好玩,好玩,外公教我!外公教我!” 伏羲道:“你这样做试试,前一步天一,后一步地二,左飞步天三,右分神地四,再定身变数天五……” 小轩按着伏羲所说做了几下。伏羲看毕叹道:“此非一日两日之功,也非三五十年所能练成的。你如能将你师父之能皆学到手,已足够了!我推算你的未来,功绩并非在于此啊!而是一个人字。你要教会天下之人做人,教会天下之人学习做人。” 小轩慢慢念道:“教会天下之人做人,教会天下之人学习做人……” 三日后,蚩尤找来夸父、刑天,一起来到伏羲炼石处,果见那石块变得又黑又小,蚩尤道:“我外公伏羲真是神人啊!” 又过几日,神农帝姜炎再次召集诸侯。姜炎道:“东迁穷桑乃天下大事,既让各诸侯计议,将所议结论报上来。” 夸父先道:“火族愿出六千人、谷五千担、麻一千匹随神农帝东迁,其他所用,听任调配。” 蚩尤道:“九黎族出人五千、谷两千担、麻一千匹。” 刑天道:“太昊族出人六千、谷三千担,麻布五百匹,其他听调。” 少典道:“有熊出人二千,谷一千担,麻布五百匹,其他听调。” 姜炎听了点头道:“火族现有人丁一万五千,户三千,是我神农大国最早出产谷米水果的地方;可千里东迁,火族路途遥远。九黎部族有人丁三万之众,户八千,是最早出产麻布的地方。太昊族也有人丁两万,户两千七百,虽也产谷米,却有一万人以打鱼狩猎为生。有熊距东迁之地最近,有人丁一万五千人,户三千,近两年才学会耕地种粟。火族、太昊、有熊三地,东迁均须越过黄河。东迁所需,主在人力,约两万人众,各部族所供,基本已足。然再建一个新部落,要配备各种壮年人力。火族主要提供农耕人员,九黎供善种麻织布之人,太昊多供建屋能手,有熊则多供狩猎护卫。物料所需主要有木材、石料、谷米、麻布等。木材、石料就近而取,前期谷米由火族送到,麻布由九黎送到东迁之处。首批基建人丁由九黎、有熊组成。关于有熊、太昊、火族人如何渡过黄河,我已想好一法,即用木材做成木筏,因木轻于水,可漂于水上运人送物。此事由太昊出人与我学习如何制作木筏,以做好运输之备。此次东迁,由中火侯白阜为总督办,各诸侯要同心协力,我们要用两年之期,建一个新部落。” 神农东迁之举浩浩荡荡开始了,夸父、蚩尤、刑天皆回各部落调动人手物力,小轩也随师父姬伯、母亲伏宝、父亲少典回到有熊。小轩与姬伯回到二人所居之屋,问姬伯道:“师父,我见过外公聚气、散气、化气,你也给我化出几个你来?”姬伯叹道:“你外公并非没教过我,可我沉心苦思这么多年,还是化不出来!”又问道:“你外公还教你什么了?” 小轩道:“外公说,要我教会天下之人做人,教会天下之人学习做人!我问他,怎么样才能做到,他说,要我在龟甲文字上多下功夫,只要能把那部《象易》弄通,自然是很有用的了。” 姬伯道:“原来你外公所赠,是部《象易》啊!”想想又摇头道:“你外公本意,不是这样。他最关注者乃是留给后人什么,这龟甲文,只要你能坚持不懈记下去,便是大功了。” 小轩道:“那好说,我把过去一起玩的仓颉、大饶、伶伦三个人叫来,让他们三人跟在我俩身边,我们所说让他们全记下来不就行了!” 姬伯道:“全记下来,哪有那么多龟骨?” 小轩转转眼睛道:“我们可以用野兽之骨啊!” 姬伯点头道:“想得对!” 仓颉本是朱襄之后,是伏羲让姬伯带来陪小轩的,那大饶和伶伦比小轩年纪稍大一些,从仓颉来后,就和他长期在一起玩耍,姬伯不在时,小轩也很愿意与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玩。小轩便让仓颉等三人每日随侍在他与姬伯身边,先将他所知道的一些字说给仓颉等几个人听,并让他们几个人一一在心里记住。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除了研习伏羲龟甲上的字以外,还得学会刻字,要找到能刻字的野兽骨。小轩除与姬伯学习功夫外,便是与他到收训野兽之所,一来查看野兽行径,二来将那些将死之兽用石刀石斧杀死或砍死,将兽肉分给有熊人享用,将兽骨提出来晾干供给仓颉三人,而且还专门让一队壮健汉子巡山狩猎。 有熊部落这个驯兽场可不小,方圆有半里之遥,里面分别关着虎、豹、狮、熊、貔、豺、狼、狈、鹿、羊、犀牛、野猪等各种兽类。当初少典率部下将擒来的野兽关在一处,后来发现这野兽之间互相残吞为食,一些弱小之兽如鹿、牛、羊、猪等被虎、狮、豹、熊等强猛野兽撞死咬死并成为它们口中之食,便日渐地将它们分开,用石刀石斧将树木砍断砸进地里做成木桩围栏,再用绳索将木桩缠住。用这种办法将豺、狼、鹿、羊、牛、猪等圈起了,可制服不了虎、豹、熊、貔,这些猛兽狂暴起来能将绳索咬断,将木桩撞断或闯进其他兽圈或逃之夭夭。后来小轩提出挖深坑之法,将用绳索所套来的虎、豹等野兽扔进坑中。此法甚妙,有熊人称为神人之法,因他们早就听说小轩乃神电所孕之人。转眼之间,四年过去了,小轩已经长得像个成人了,有成人之高,现成人之态,言成人之语,做成人之事。他领姬伯一来到训兽所,族人便恭恭敬敬地叫道:“少主到了!” 小轩先领姬伯看了兽圈,又领姬伯来到藏虎坑。那虎见人出现在坑口,来回不断窜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这叫声引来其他野兽大叫,尤其是牛羊圈那边不断发出嘶鸣。 姬伯问:“小轩,你可敢进入虎坑,骑上虎背?” 小轩笑笑,从坑口向坑内跳去,不偏不倚正落在虎背上,那虎被砸了一下,又大吼一声跳了起来。这一跃几乎有半坑之高。小轩被虎一震,险被甩下,紧急之中双手抓住虎头之毛,他这一抓用力极大,显然那虎已感到头痛,那虎头左摇右甩,虎步错动如飞,虎啸不绝于耳,小轩被震得头晕眼花,那虎又一个高高跃起,小轩再也抓拿不住,被虎从背上甩了下来,眼见得就要跌落坑底,忽见一人从坑口轻轻飘下,双手脱住小轩,用脚一踏坑壁,轻飘飘落回坑口。 救小轩者,自然是姬伯。他见小轩危急,便立即从坑口飞下将小轩抱起。待小轩醒来明白一切,有些惭愧地道:“师父,看来我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呀!” 姬伯道:“好孩儿,你明白就好!” 自此以后,小轩更是用心于武功,累了,便找仓颉、大饶、伶伦三人研习甲骨文。这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三年光景恍然而过。待到神农帝姜炎新部落穷桑建成之时,小轩的武功已是炉火纯青了。 第二十七章 蚩尤冶金 神农在东部的新部落穷桑建成,各个诸侯都来朝贺。蚩尤献上了几件金器,神农大为惊异。小轩则献上了甲骨文,神农大喜,将小轩封为穷桑首领。蚩尤心中不乐。神农与卫队长祝融和女儿女娃来九黎寻找草药时,发现蚩尤在一座山上冶金,方知道那金器的来历。神农这时也发现了蚩尤发明的五种刑法。原来蚩尤在扩展着九黎的地盘,他想烧炼出一种利器,可是方法不当,得到神农卫队长祝融指点后,蚩尤冶金量大增。 ※※※ 神农帝的新开发之地——东部大海之滨的大部落之都穷桑终于建成了,自然又是一番盛大的欢庆活动。这一次神农除建了炎帝行宫火炎殿以外,还效仿伏羲台样式建造了一个非常大的祭天台。只是面积更大,不但是神农站于台上,天下四大诸侯等百余人皆可站在台上,由神农帝带领众人对天祭拜。 新部落穷桑热闹非凡,白天黑夜,除了欢歌载舞、松火通明之外,各诸侯国还向神农敬献贺礼。神农盘腿坐于火炎殿大堂中心,白阜站于其侧。 白阜道:“新部落穷桑落成,天皇、人皇娘娘及各地诸侯均有贺礼。天皇伏羲氏为庆贺大典派人送来鹿角杖一只。女娲娘娘赠送鱼纹陶盆五对、猪纹陶钵与陶猪各五只,还有陶人十几个。火族部落敬献象牙鸟形匕一把、双鸟朝阳纹象牙雕三枚。有熊部族敬献石镰刀二十把、石磨盘一副。少昊部族敬献陶埙四对、七孔骨哨十二只。九黎部族敬献印纹陶一对,有肩石斧一把,大石环一对,金帽一只,金棍一把。” 神农一听,将身翘起道:“前面所说之物我皆听过见过,这九黎所献金帽金棍却未见过。记得燧人在时得金棍一根,蚩尤,你所献之棍可与燧人氏所遗留之物一样吗?” 蚩尤举棍道:“一般无二。” 神农皱眉道:“你何以得来此宝?” 蚩尤道:“当年我们去太昊陈州大典之时,天皇伏羲氏曾力断巨石,另一石则用火炼烧,三天后炼得又小又硬。我得此启示,回九黎后派五百人四处寻石,终得石无数取回炼制,便得了此帽与棍。请问外公天皇伏羲氏可在吗?” 神农道:“天皇以游万水走千山为己任,这次便不来了。”蚩尤叹道:“天下之间,我最服者,仅外公天皇伏羲与你二人,你宽厚待人,以谷物普济众生,与我是兄弟。天皇伏羲虽然年纪已大,可他能以力断石,其力远胜于我。在我们九黎,没有人不知晓外公伏羲和外婆女娲为了人类延续而兄妹结合成婚的故事,也没有人不知道天皇伏羲的神力,可我炼成了这金以后想过,外公其力能断石,不知能否断此金?” 蚩尤言毕,环顾四周。四周鸦雀无声,皆以目视蚩尤手中之物。忽听一人道:“外公不在,我来试试如何?”众人循声望去,见有熊部落少典之子小轩从人群中走出来。小轩道:“蚩尤兄弟,看个头你我一般,可我尚不知道你我谁大谁小。但我知道,你是我姨母女登的儿子。你最服者是外公伏羲、神农,而我敬服之人却是外公伏羲与我师父姬伯,今日我来断你手中金器,可以吗?” 蚩尤见是小轩,大笑道:“娃娃兄弟,若说是你师父姬伯出来和我相会还情有可原,你个娃娃太小了,还是回去吧,莫要献丑了!” 小轩道:“即便是献丑,我也来了,岂有回去之理!”说罢,小轩双手一摆就去抢蚩尤手中的金棍,蚩尤哪能让他抢去,向前一步挡在前面。小轩见抢不到那金棍,便扑向那顶金帽子,蚩尤顺势将帽子拿起戴在头上,小轩便翻掌变拳向蚩尤头部打去,说来奇怪,蚩尤竟然不躲不闪,任凭小轩的拳头向头部砸来。 只听“铛啷啷……”一声响,小轩一个跟头翻出圈外,嘴巴咧开,手不断抖动,显然疼痛难忍。再看蚩尤,一动未动站在那里。蚩尤见小轩之态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这个小孩子还真是无知,你以为你是天皇伏羲吗?” 此金之硬,众人一时皆知。一时之间众人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蚩尤将金棍金帽递与白阜道:“此帽此棍为我九黎敬献我兄神农炎帝之物。”众人皆拍掌称贺。 小轩也笑道:“此物确是神物。”说完向有熊部落中仓颉摆手道:“仓颉,将我所献之物也抬上来。”只见仓颉、大饶、伶伦等三人抬几捆骨骸走上前来。小轩道:“这是我向神农帝敬献的甲骨文。” “甲骨文?”众人听罢议论纷纷。神农问道:“小轩,何为甲骨文?” 小轩道:“就是将众人之言行用刻刀记录下来的文字。这种文字物料取自于龟骨或兽骨,所以我称它为甲骨文。” 神农奇道:“这么说我们今日之语皆能用甲骨文记录下来,让后人看了?” 小轩道:“是啊!不过,一般人是不能记的,只有懂得文字的人才能把它记下来。” 神农问道:“那究竟是谁能懂得文字啊?” 小轩道:“现在能懂文字的人特别少,只有我、我师父姬伯、仓颉、大饶、伶伦懂一些。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懂甲骨文的人会越聚越多的。” 神农很高兴地道:“听小轩的说法,这个甲骨文与外公天皇伏羲的结绳记事差不多,而且,好象更优于结绳记事。” 小轩道:“神农帝说对了,我的这个甲骨文,外公天皇伏羲也看过了,他是大力地赞扬啊!天皇还说,过去人们传递信息用的只是语言,有了甲骨文以后,文字便会成为传递信息的另外一种方式,而且这种方式,更加有利于语言的横向的面对面的传递,它是一种纵向的传递方式,今日的甲骨文字,可以传给以后的任何一个时代的人。” 神农惊喜道:“太好了,如此说来,此物在所有贡物中应是最为珍贵的,我的愿望也能实现了!”神农便命人将甲骨文郑重收起来,而后大摆宴席庆贺。 席间,夸父问神农道:“神农帝适才见了小轩所献之甲骨文,说有愿望可实现了,不知是什么愿望?” 神农道:“我日日夜夜不间断地探求本草,发展农耕,寻求草药医病之道,便是为造福后人,让人们衣食不愁,身康体健。可怎么样让后人知道医病之法,却从未能寻得一条好路子。发展农耕,让百姓广泛种植、使用也就罢了,可这草药之学,不是农学可广而化之的,能通晓者也是少数人。今日有了小轩的甲骨文,我便可做本草经,代代相传了。” 众人听毕皆点头道:“小轩虽小,此功却大!” 于是,神农封小轩与蚩尤为一等功臣,封小轩为穷桑侯。神农又将自己所创制的双齿木耒、有段石锛、耕田石锄、木杆石犁、还有麻衣纺轮等等分给各部族使用。 却说蚩尤,在庆典过后回到九黎,一直默默不语。秋秋问:“我看你烦恼不安,是有什么心事吗?” 蚩尤道:“这次到新部落穷桑去,我与那少典之子叫小轩的皆立下了一等功勋,而他却成为穷桑侯,我呢只挂了个名头而已。” 秋秋道:“这你也生气?想那神农氏姜炎与你乃是亲兄弟,有手足之情,之所以没分给你什么,是因为你已经有了九黎。如若再让你做什么穷桑侯,那夸父、刑天、白阜又该怎么想?我倒觉得神农做得对!” 蚩尤听后心情大好,脸上也露出笑容道:“如此,便是我想多了。可我还是有了许多新的想法。我那金棍金帽既已被众人称之为神器,我何不多做一些,而且要做得更好一些呢。” 秋秋道:“这想法确实很好啊!” 蚩尤便从九黎族中抽调八百名精壮男丁组成一队,称之为金队。蚩尤道:“从即日起,你们这八百人是我九黎族中最强壮精干之士,现将你们分成两组各四百人,一组为寻山,由风伯带队,你们要走遍千山万谷寻找那些彩色之石也就是有含金量之石,并将它们运回九黎来。另一组为烧炼,由雨师带队,就是将运回之石烧炼成金,制成金帽、金棍、金匕、金衣甲。所以雨师这队要有一部分人设计研制、一部分人烧炼。首先呢就是要建造我曾经在太昊看到过的那些用火烧的灶,要找个地方建上它百十余个。另外还要锯断树木,拾取树枝和木棒作为锻烧金器的火料等。等到我们炼有所成,我还要炼出几百个向我一般强壮的金人,成为我们九黎族百打不烂、百击不破的勇士。” 蚩尤所做的,现在叫冶炼厂、过去也曾经叫过冶金炉。他们所说的金,不是现在所说的金银的金,其实是一种青铜。这种青铜是由铜、锡、铅三种金属配兑而成。昔日燧人在岐山上所获,是火山爆发中铜矿石、锡矿石、铅矿石偶然聚在一起煅烧而成的。这种偶然得到的硬质之器,被燧人、伏羲、姜炎称之为金,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金属材料之金的来源。伏羲到岐山上寻找到那种含有铜、锡、铅的矿石,他是受了上次与姜炎谈话中五行的启示,他觉得如果真的能用人力烧炼出似细石器般的金器材料,这种材料果能克木而又能断石,那对人类在工具器皿方面的发展就太好了。可是伏羲有伏羲认为更重要的事,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做出来给太昊部落中这些能干的人看,希望他们有谁能把自己的想法变成一种行动,开物成务,做为冶炼的开始。于是,在上次家宴之时他一面开掌击石又一面开灶炼金,并给姜炎、蚩尤、夸父、刑天等人简单地演炼了一番,目地达到他就又回他的昆仑山去了。他还真是想的没错,在这几个人中,还真有人注意到了他开灶炼金的事,这个人就是蚩尤。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过了几年。蚩尤金队所寻回的山石已堆积如山,可那烧炼金石所用的火灶,却没有能烧出多少金品来。蚩尤抱负虽然很大,可是望着这总也烧不出或者是烧不好的各种金品,经常发愁。 这天神农姜炎带着女儿女娃、护卫长祝融及数名护卫来到蜀地九黎,见蚩尤正在炉边抓耳挠腮地来回走动,便喊了一声:“蚩尤,我是姜炎哪!” 蚩尤听见,忙跑过来跪倒道:“蚩尤不知神农帝到此,有失远迎,有罪有罪呀!” 姜炎伸手相搀道:“你我本是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蚩尤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炎道:“一年来火族、太昊两大部落时有疫病发生,这种病不只一人两人,有时一户,有时一村,具有传播性,因病而死的也有几百人。我走遍千山万水,是想寻得一种药材,救万民于病痛之中。” 蚩尤道:“兄长真乃大慈大善之人。普天下人有你这样一位神农帝,也真是造化之至了。我们九黎部落,以前曾经有人劝我回太昊、火族去,说凭我的战力,能将天下全部收过来,被我劝阻了,现在看来,仅凭兄长你为天下苍生着想这一点,我蚩尤对你也绝无二心。” 姜炎问:“你不在九黎廷殿之中,在此做什么?” 蚩尤叹道:“我在炼金啊!自学得外公伏羲氏开灶炼金之法以来距今已有数年,你看我这金石之山有多高,起灶百余,我沿用外公的方法,可现在并未炼得多少金器,仅炼得金棍五条、金匕六把、金帽十顶、还有金剑一柄。而我所最想要的金衣并未炼成。真是气死我了!” 姜炎未答,站在神农旁边的祝融却道:“你用灶炼金,得金不可能多。你应当改灶为炉啊!” 蚩尤问:“什么?你说改灶为炉?” 祝融点头道:“对。你那炼金灶太小太矮,风吹得不烈又容不下太多金石。你如果把百余个炼金灶改为五十个炼金炉,三人高,容量加大,有如四灶,迎风而立。我想所得之金决不会如此之少了!” 蚩尤愣愣地看着祝融,呆立半晌问姜炎:“兄长,这位是谁?” 姜炎道:“他叫祝融,是我的护卫长。” 蚩尤道:“真是神人,我坐在这里一年有余,却怎么也没想出如此妙法来?” 祝融道:“其实你也应该在太昊部落中呆过,那太昊人皇女娲娘娘在烧制陶器的过程中,用的还是比灶还大的窑呢!用窑烧制陶器的时候,讲究用火用炭,把从山上取来的木料放于火中烧成炭,所用之火才能均匀。而你用火来烧制更加坚硬的金器,就更应该讲究火侯了。” 蚩尤注视祝融半晌,道:“想不道这神农帝身边还有一个你这样对火有研究的大神人,你真是个火神啊!” 姜炎道:“你夸奖他了。不过,对于火的研究,他还真有些门道。” 蚩尤道:“这次你们来,可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好向你的这位护卫长请教一番。” 神农道:“好说。”又转过脸对女儿女娃道:“娃儿,见过你蚩尤叔父!”女娃躬首以礼。蚩尤见那女娃彬彬有礼,道:“想不到女娃这么大了。”女娃迎风而笑,风舞长发白衣,美丽绝伦,少年祝融,看得发呆! 蚩尤将姜炎一行人接回九黎,彻夜相谈。问及伏羲、女娲、夸父、刑天。姜炎道:“天皇足迹遍及天下,长年不归。女娲娘娘每日烧制陶器。夸父仍是开朗乐观,已有一子。刑天每日与白阜评天论地,还时常学学天皇吹吹陶埙,也活得潇潇洒洒,二人各有一女。你呢?没有子嗣吗?” 蚩尤道:“我呀,也有两个儿子啦!”便让秋秋将儿子领来道:“我这两个儿子一个叫风、一个叫雷。如果再生,我就叫他们山、水、雨、雪……”逗得姜炎等捧腹大笑。 次日,神农便领女娃上山去寻找草药去了,蚩尤专门给神农另派了一些护卫人员。神农就把祝融留了下来帮蚩尤研究烧炼金器之事。祝融首先在九黎附近的山上转了几个来回,指着一处山谷道:“南火侯,你应该将炼金窑建在这个地方啊!”蚩尤不明白,问道:“这个地方距离九黎有些远,为什么要建在这里呢?” 祝融道:“火旺的关键在于风,这个地方是个风口,要让你的窑迎风而立,风吹入窑中,火便能借到风势了。再者,你看此山周围,皆是参天大树,这些树就是烧炭的材料。还有那个地方……”祝融又用手指着一片较平的地方道:“可以放置若干金石啊!” 蚩尤点头道:“你说的是,此处确是个好地方。” 祝融问:“你放置金石的地方在哪里,我去看看。” 蚩尤便领着祝融又转回到他原来用灶炼金的地方。祝融用手捡起那些石头看了看,问道:“你怎么能知道这些石头就能炼出金器来呢?” 蚩尤道:“我以前在太昊时,看过天皇伏羲放在灶上冶炼的那块石头就是这样的。” 祝融摇摇头道:“我觉得你之所以不能得到很多的金器,除了炼法有毛病以外,这金石也是很关键的地方。如果你这些金石中金的含量比较高的话,烧炼出来的金器应该是不少。可是这金石之中,如果没有含金量呢?那你是绝对不会烧炼出什么金器来的。” 蚩尤道:“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啊!” 祝融道:“你把你的人都叫过来,我告诉他们怎么做!” 蚩尤就把那些在跟前的人都叫到了祝融身边。祝融道:“你们用石块相撞,将这些石头弄碎。” 那些人便用石头砸起石头来。蚩尤不知道祝融想干什么,对祝融所做颇不理解,便对祝融说:“这些石头可是我让族人从很远的地方搬运过来的,很不容易,可别废了。” 祝融笑道:“废不了。可是你的这些石头中,有很多是没有用的,把那些没用的石头放进窑里去,不是浪费了很多的木炭吗?” 蚩尤问:“那你砸它们干什么?”祝融道:“砸碎了,就能把有用的东西挑出来。” 蚩尤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蚩尤的人砸了几日,将原来的一些大的石块都砸成了比拳头还小的石块。祝融又让人将这些石块中有颜色的石块都挑出来,又把挑出来的石块运到新挖的冶金窑里去。因为新挖出来的窑比原来的灶大了十几倍二十几倍,而挑出来的矿石块也不是很多,所以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装满了一个窑,直到神农回来又走了,才慢慢地将窑装满。祝融告诉九黎人将窑封上顶,又在窑的下面架上树干做成烧窑用的炭火,这才大叫开火。蚩尤看着窑下面熊熊燃烧的大火,笑着对祝融道:“这回可看你的了,如果此次烧炼成功,你想要什么,我全答应你。” 祝融也笑道:“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呢?何况我以前也没有烧炼过金器,只是在人皇女娲娘娘烧制陶器的时候在那里看过,现在我把它转用到了你这里烧起石头来了,想起来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啊!” 蚩尤也大笑道:“转运可能就是发展嘛!我还记得我和神农帝以及夸父、刑天、白阜等几个人初次来到这九黎的时候,神农不也是把太昊用火的技术和刀耕火种的事都搬到了九黎来才赢得了九黎族人的信任吗?先是人搬来,然后是把火搬来,然后是把五谷也搬来,然后……哈哈哈……这次是把窑也搬到我们九黎来了。哈哈哈……” 炭火烧了三天三夜,祝融才让将火停住。又过了一天一夜,才将窑顶去掉。蚩尤和祝融抢先进到了窑内,从窑里捡出了一些黑糊糊的沉甸甸的东西。这些东西中,有的长,有的短,有的成很大的一块,也有的看起来薄薄的勉强地连在一起,可用人力去拉,却怎么也不能拉开,只能把它弄弯弄扁了。只听蚩尤大叫道:“哈哈,成功了!” 祝融奇怪地问:“怎么说成功了呢?我怎么没看出来啊!”蚩尤道:“一次能出来这么多各种各样的东西还不算成功啊!以前啊,我的每一次烧制,只能出来一件甚至是一件东西都出不来啊!这一次就能出来几十件这么硬的东西不叫成功叫什么?” “快!”蚩尤说着指挥族人道:“你们赶紧将这些东西运到河边去冲一冲,洗一洗,再根据它的样式去磨制一番,不就会出来很多的金器吗?哈哈……成功了!” 看蚩尤的样子,真是一下子得到了这一两年以来从来也没有过的快乐! 第二十八章 日中为市 蚩尤讲起分工作业而引起的头疼之事,神农便让他使用在太昊、火族和穷桑都已经使用的日中为市的办法。 原来神农早已经在部落联盟的各地开始了使用市场调节的办法。日中为市解决了分配中的难题。太昊、火族起了瘟疫,神农赶赴太昊救治,在路上遇见伏羲弟子应龙,他送给了女娃一把宓使用过的琴。神农在太昊、火族终于想法控制住了疫病的流行。在回来的路上,神农女儿女娃展现了她与鸟儿的灵犀,竟然能召唤鸟儿来到她的手掌上,祝融对女娃痴迷了。 ※※※ 姜炎回到九黎的时候,蚩尤和祝融已经又装了一窑的金矿石,正准备开火呢!看到神农,蚩尤把祝融大大地赞扬了一番,又把那些清洗完的和磨成形的金器取过来让神农观看。有一件上面带着三个窟窿眼的金器,蚩尤竟然将他做成了人的面具带在了头上,还把神农吓了一跳。 蚩尤道:“兄长,你看我做的这些东西,好玩吧!” 姜炎道:“这些金器这么坚硬耐磨,你应该做一些耜啊、犁啊、锄啊、锨啊、镐啊之类的东西,如果你能把这些硬东西做成了农具,你对农耕业和对人类的贡献可是太大了!” 蚩尤问:“那我的贡献能及的上少典之子小轩吗?” 姜炎道:“你们两个努力的方向不同,作用也就大不一样啊!” 蚩尤道:“怎么个不同法啊?” 姜炎道:“假如你将金器都用在制作农耕用具上,并能取得成功,你可以称为我神农部落联盟中最新的农具的创始人。你也将大大地推进农耕业的发展,所有用了你创制的工具的人都会感恩于你。就像当初我将五谷献给人们一样。而小轩的甲骨文呢,它是用来记录这些事情的,它记录下来的东西可以给当代的人看,也可以给后代的人看。甲骨文的作用并不一定是有益于当代的事情,其功绩当在千秋万代啊!” 蚩尤叹道:“这样说来,我即使怎样的努力,也赶不上小轩那个娃娃啦!” 姜炎道:“所以我说,这两项研究是没有可比性的!但是你不要灰心,你开创这个冶金事业对日后的人类也许贡献更大呢!”可是蚩尤再没有答话,他并没有为姜炎刚才的几句话所动,竟然默默地走开了。 在晚上的时候,蚩尤突然谈起了一件事情。他说:“九黎中有一件事真令我最头疼啊!我们这里有长年种麻的人,也有种各种谷物的人,可种麻的人有葛麻衣服穿,但是他们吃谷物却很难,而种谷的人却没有衣服穿。每日围绕这点小事哭爹骂娘的大有人在,我又不愿管这些事,可又不能不管。我让秋秋来管嘛,她也想了很多的办法也管不了,真是头疼啊!兄长,你是最聪明而又有才智的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炎问道:“那你最后到底怎么办了?” 蚩尤道:“我让种谷的人多交一些谷物,让种麻的人多交一些葛衣,而后再给种谷者葛衣,给种麻者谷米,可是我这种分配经常不公平,你也知道,当初咱们没来九黎之前,我连树的多少都数不过来啊!” 姜炎又问:“不公平以后又怎么样了呢?” 蚩尤道:“怎么样?这些人惧怕我,也就只能那样了。” 姜炎笑了笑道:“这件事情好说。在穷桑,在太昊,在火族部落,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后来都解决了。” 蚩尤道:“是吗?那你快告诉我怎么办的吧。” 神农道:“你选一个地方建一个市场,派几个人在那里看着,用一斗米换一匹葛衣,缺衣服的人就拿米来换了,而缺米的人也就拿衣服来换了,这样一来,不就完了。” 蚩尤用手挠头道:“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啊!” 姜炎用手拍着蚩尤肩膀道:“太昊、火族早就用了,每日太阳到头顶之时,各户村民将自家所剩之物拿到市上交换,换来自家需要或不足之物,这叫日中为市。连新部落穷桑都以物易物了。” 原来,还是在神农帝大迁徙以前,在太昊就首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因为太昊自伏羲以后基本上实行的是分工劳作法,有捕兽的,有猎鱼的、有耕种的、有放牧的,有专门从事建造房屋的、还有撮绳结网的,有烧制陶器的,有专门从事工具制造的等等,这种分工协作基本上就导致了每一种劳作的结果都要供给部落集体使用。太昊也就采取了一种把所有劳动的成果都汇聚在一起,再按着个人的需要分回去的办法来进行。这种做法产生出了三种不良后果,一种就是没有劳动量的支配,有些本可以劳动的人有偷懒不干活的现象发生。第二种就是没有劳动质量的约束,做出来的活粗枝大叶。第三种后果就是重复性劳动太多,搬过来又搬回去的。为了解决问题,神农帝想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想出了建立一个集市的办法,就是在太阳到了头顶的时候,每个人拿着自己生产的东西到市场上来交换。按着每一件产品的劳动量的多少固定交换的数量。比方说,生产一件衣服需要两个劳动日,而生产一担粟米需要四个劳动日,那就用两件衣服换一担粟米。生产一件工具需要一个劳动日,那就用两件工具去换一件衣服,用四件工具去换四担粟米。盖一件房屋需要二百个工作日,谁需要房屋谁就需要准备相同劳动量的粟米、衣服、工具等。让族民在交换中去选择对方的劳动成果和劳动质量,做得好的有人来和他交换,做得不好的东西就没有人和他交换。同时,除了老人和孩子以外,每一个具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必须每一年向部落交纳一定数量的劳动成果,以保证灾年或者来年部落对族民的供应。 日中为市实行以后,太昊族人的劳动热情一下子调动了起来,劳动质量也有了保证。后来,日中为市的办法被推广到了火族和穷桑,也就实行起来了。那个时候蚩尤一直忙着寻找金石和做灶,他没有回太昊去,也就不知道这一整套的日中为市的办法。 蚩尤听完了道:“兄长,你和夸父、刑天真行,这么好的事竟然把我给忘了。为了这些事我也真是苦恼了一阵子。现在好了,明天,我就把市场建立起来。” 姜炎过了几日又要出行,蚩尤苦留不住,便提出让祝融留下,姜炎看看祝融不语,祝融却绝不答应,道:“我是护卫长,我留下怎么向白阜交待。”蚩尤无奈,就赠给了祝融两柄金匕,又赠了一把金剑给姜炎,方才送别。 几个人晓行夜宿,终于来到了黄河岸边。姜炎对女娃指点道:“我与夸父、刑天、白阜、蚩尤第一次绕过黄河,在九黎族留下你蚩尤叔父后,便是来到这里,正在走投无路,夸父与白阜争论向东走还是向西走之际,遇见了天皇伏羲,他用神龟将我们驮到了对岸。” 女娃便四处寻找却不见伏羲踪影,口中还说道:“天皇在哪啊!天皇……”喊声刚落,却听水面上传来清脆的歌声,歌声道: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疗。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顺歌声望去,只见有一个童子踏河水飘然而来,歌毕也到了岸边,姜炎发现原来他踩了一只木筏。 只听童子道:“岸上可是神农帝吗?” 姜炎道:“正是,正是!你是……?” 童子道:“我叫应龙,师父说,今日有神农帝在此经过,让我在此等待。你们上木筏吧!”姜炎等便都上了筏子。童子用手中木杆一撑河岸,木筏便离岸而去。 姜炎问:“你师父可是天皇伏羲?” 童子道:“正是。”姜炎道:“他在哪里?一会儿领我们去见他!” 童子道:“师父三日前便去了昆仑山。师父说,让你们过河后直接走吧!还让我将这把琴送给这个女孩子!”说罢从背上解下一物递给女娃。 女娃接过道:“你才多大,就说我是女孩儿?” 童子嘻嘻笑道:“这是一种像笙、簧一样的乐器,叫琴,弹起来很好听!师父说,这琴原本是他的女儿宓所爱之物,他一直珍留在身边的。” 姜炎心中难过道:“这一次见不到外公了?已有数年未见他老人家了!他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怎么总是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呢?……” 到了岸边,童子应龙携木筏走了。 这岸边离太昊最近,姜炎等便向太昊部落母亲女登所住的行宫走去。 女登一直与女娲娘娘居住在统天殿中。姜炎东迁之时,曾请女娲和女登一起东迁,可女娲娘娘不允,她说对太昊熟悉,太昊是她与伏羲开创的,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女登则愿意长期陪伴在母亲身边。神农也就只得做罢了。现在舅父少俞夫妇、还有伯高一直陪着他们。今日归来,姜炎对女娲说:“我此次出来日久,只留下听訞与榆罔、共工二子在穷桑,想来这两个孩子也不小了啊!” 女娲道:“在太昊呆几日,你便回穷桑吧,想必她们母子三人也正盼望你呢。下次你要把他们领到这里来。” 姜炎道:“炎儿听外婆和母亲之命便是。但我得先把太昊、火族之疫病治完再回去。” 太昊首领刑天正为族人疫疾苦恼无法,见神农帝姜炎来了,极是喜悦。刑天道:“神农帝来了,真是太好了。以前,这太昊也没有一户人、一村庄人相继病倒的现象。现在不知为何如此?神农帝可找到了治病之法?” 姜炎道:“春气温和,夏气暑热,秋气清凉,冬气冰冽,此为四时正气之序也。冬时严寒,万类深藏,君子周密,则不伤于寒,而疫疾,多为伤寒啊!是因其伤于四时之气,皆能为病。而以伤寒为毒者,以其最为杀厉之气也。中而既病,名曰伤寒。不即刻为病之人,其寒毒已深藏于肌骨之中,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暑病热极,重于温病啊!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温病、热病,皆由冬时不甚触冒寒冷所致,并非时行之气。凡时行者,是春时应暖而反大寒,夏时应热而反大冷,秋时应凉而反太热,冬时应寒而反大温,此非其时而有其气。是以一年之中,病无长少,多相似者,此则时行之气也。伤寒之病,逐日深浅以施方治。” 神农言毕,让刑天领他走家串户逐一察看。又令祝融取出骨片,用金刀在上面刻划记录,从卫士身上取来收集的草叶,分给病人。 几日过后,温寒之疫逐渐消除,病人皆有好转。人们无不歌颂神农的德行。刑天道:“起先我与你一起游历千山万谷时,以为你是疯子,后来你竟然寻来果种谷种,让五谷耕耘遍于天下,开创了农耕之国。进而你又遍寻草药,为百姓救死扶伤,医治温疾不再只依靠伏羲九针,使得天下大安,真是神人的功德呀!” 姜炎笑道:“刑天兄弟过奖了,我还要去火族看看!”于是起身与女娃、祝融收拾行囊奔火族而来。 火族也有病人,但比太昊少。夸父领神农一一诊断。神农随诊随教女娃用药,道:“此病叫狐惑症,看其表象,嘿嘿欲眠,目不得闭,起卧不安,其毒在喉咽为惑病,在阴肛者为狐病。狐惑之病,皆恶饮食,食时闻食臭,其面目或赤、或白、或黑。治狐惑,用苦药黄连一枝,熏草一枝即可,叫熏草黄连汤。”女娃用心记下,祝融在旁,见女娃神情,脸庞红晕。 神农帝姜炎在火族一个多月,治好了数十人,走时相送者却约有千人。夸父眼中含泪,与神农相拥而别。路上祝融问:“神农帝,你频频转于各部落间,一定爬了好多山,走了好多路,遇了好多险吧?”神农笑道:“早记不清了,如果说,万水千山,我看不止。我们脚下这条路,便是我用脚印踩出来的。我自在太昊受命于天皇以来,寻谷求药便成己任。二十余年来,这双腿都在不断向前、向前、向前。分别大地之水土,辩人之美恶寿夭。你可知道这水为万化之源,土为万物之母。虽有千难万险,可这乐趣却也层出不穷啊!” 祝融无限敬慕地道:“你的精神,真是后人楷模啊!” 女娃插言道:“开始母亲还跟着父亲跑,可有了我,母亲便跑不动了。小时候,我很少见父亲一面,我还怪他。可大了,他却让我也跟他跑,跑就跑吧,可他却只顾寻他的草,我呢,却找那林中之鸟。” 姜炎大笑道:“你别说,这鸟也有灵气,还听她的。她给鸟取了好多名字,黄雀、金翅、绣眼、喜鹊、朱顶、鸿雁、柳莺、鸳鸯、鹦鹉、画眉,都是她取的名。” 女娃抢口道:“你忘了最好的鸟!” 姜炎故意摇头道:“我怎么能忘呢,就这些了。” 女娃大声道:“还有精卫!” 姜炎瞪眼道:“什么?” 女娃用手敲打神农的背道:“你坏!你装不知道!”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女娃将嘴贴近祝融耳边道:“你听说过精卫鸟吗?” 祝融摇头道:“没有,没有!” 女娃道:“太鸠山上,遍处是精卫。精卫虽小,却煞是好看,红头白嘴,绿毛黑目,翅大腿粗,鸣声悦耳。不知这里是否也有!”说罢,双手放于口前“精卫”“精卫”地叫了起来,还别说,瞬间,有叫声从林中响起,跟着“呼啦啦”地飞过来落在女娃肩膀上。女娃道:“看见了嘛,就是它!” 祝融与卫士们极是惊讶,有护卫道:“奇了!神了!” 女娃极是得意,用手将鸟托起,跑在众人前面转了一圈又一圈,又歌又舞。那鸟儿竟从她手中飞起,随她旋转开来,叫个不停。就连神农也停住了脚步,睁大了双眼。 祝融更是呆了。 直到女娃累了,汗水从脸上汇成珠子落下,那鸟儿才叫了一声飞走了。可是女娃唤精卫的事却成为了一路上的话题。神农道:“我女儿都成鸟神了!” 祝融道:“看女娃与鸟儿共唱共舞真是绝了!”直到他们见到太昊首领刑天。 第二十九章 玉皇大帝 女娲娘娘生病,神农和伏羲都回来给她医病。伏羲给神农讲起他在昆仑山上遇见了一个能人,此人能够号脉看病。还说,这个人雄心很大,自称玉皇,本来是一个发现和雕琢玉器的能工巧匠,却做了有巢部落的首领。可奇怪的是,他又将有巢部落让给了后来去那里的伏宝。现在他想和伏羲要昆仑山。除此之外,这个人轻功卓越,伏羲和玉皇进行轻功比赛,伏羲竟然输了。伏羲让神农注意玉皇这个人。为了能知道女娲的病情,伏羲、神农让刑天在太昊附近的山上建造若干个烽火台。这是人类最早的通信设施。 ※※※ 刑天对姜炎道:“女娲娘娘病了!” 姜炎大惊道:“我走时,她身体神情皆好,怎么忽然间病了呢?”于是便急匆匆赶到统天殿中,见外婆躺在床上,面黄肌瘦,双目突出,气喘不止,一时又大咳不停,咳水竟见血丝,很是吓人。母亲女登与小舅少俞正坐在她身边,少俞正用伏羲所创的骨针为她轻轻灸刺。少俞见姜炎汗津津地回来,长出了一口气。 姜炎仔细察看女娲的病状,也不相问,忙叫随后而来的祝融从药袋中取出几种草药,用水煮沸,待水温后取药汤给女娲服用。一会儿光景,女娲慢慢睡去,咳嗽也停了。神农这才与少俞说道:“舅父,你给外婆针灸哪里了?” 少俞道:“手太渊。” 神农道:“我看不对,外婆病属咳嗽不假,却不是肺咳,而是心咳。” 少俞问:“咳嗽也有心、肺之分吗?” 姜炎道:“不止心、肺呢,咳病有十种。有风咳、有寒咳、有支咳、有肝咳、有心咳、有脾咳、有肺咳、有肾咳、有胆咳、有厥阴咳。欲语因咳,言不得竟,谓之风咳。饮冷食寒因之而咳,谓之寒咳。心下坚满,咳则支痛,谓之支咳。咳引胁下痛,谓之肝咳。咳而唾血,引手少阴,谓之心咳。咳而涎出,续续不止,引少腹,谓之脾咳。咳引颈项而唾涎沫,谓之肺咳。咳而耳无所闻,引腰并脐中,谓之肾咳。咳而引头痛,口苦,谓之胆咳。咳而引舌本,谓之厥阴咳。我曾听天皇说过,寒、支、肝咳刺足太冲;心刺手神门;脾刺足太白;肺刺手太渊,肾刺太溪;胆刺足阳陵泉;而厥阴刺手大陵。我见外婆咳状心痛,喉痹咽肿,切有血丝,故叫心咳,你应刺手神门穴”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道:“说的对极了!” 姜炎、少俞一听声音齐道:“外公回来了!”“父皇回来了!” 进屋之人果然是伏羲,他先走到女娲身边观看病状,又用手搭脉,片刻目中流彩,对姜炎道:“你用草药治病,竟也大见成色,不愧神农之称啊!以后你还可以成为药神!”又对少俞怒道:“你学习不精,胡乱针灸,不是拿病者生命开玩笑吗?既不深究其道,怎么做医生?真枉我教你九针之术!以前我还曾盼望你有闯劲,能在你们兄弟中出人头地,谁想你出去也不成,回来学针灸也不精,哎!”伏羲长叹了一声,又狠狠地白了少俞一眼。 少俞本来从太昊带了很多人向东北而行,可是出去时间不长便不能忍耐饥寒交迫之苦,跟随他的人也纷纷逃离。这时,少俞才知道想如姜炎那般打下一片世界绝非易事,于是,就领着剩下的一些人回到太昊来了。他本来心虚,听到伏羲训斥自己,就把头低下了。 伏羲拉住姜炎之手道:“我食不甘味,睡不能寐,每日里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不像平常人那样生活。因为我知道,有太多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昔日里我听燧人建议,所以早早地将太昊托付与你,实在是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分身乏术,有些事情只好由你代劳了。人的身体,生之于自然,受制于自然,一方面要受冷热寒暑之侵,人类颠沛流离,总会得各种各样的疾病的!人的所有病症,都要用与之相配的方法才能解决。这个方法,可以叫做医学。医学就是治病救人的学问,它博大而精深,常常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可是却不能脱离宇宙自然而独自存在。就像我能用针灸治病而你却能用草药治病一样,针灸也好,草药也好,都是顺应自然的东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普通人之所以不能治病,就是因为他们不能明白天地人这三才都是密切相连的大道理啊!可是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众人就会感觉你神秘莫测啊!现在你的五谷农耕以及草药之学,都已经通于天地了,可以用来济众,可以依凭它们继续向深处探寻。假若你也与常人一般混迹于世俗波澜之中,那么很多事情就会走向反面,以后人类怎么可能向高处发展呢?你有今日之能,都是因为你能摒弃平常人的俗情,不像有些人那样,今日看着这儿也好,明日看着那儿也好,结果真正让他去做一些事情,就什么都不行了!只有专心致志、凝心于道的人才能有你这般造诣啊!”伏羲说着,又白了少俞一眼。 伏羲的神态,神农都看在眼中。可少俞是他舅父,他不能像伏羲那样训斥,就微笑道:“世间之人,像外公这样的能有几人?” 伏羲笑了,道:“在昆仑山,我偶然学会了一种诊病方法,叫做平脉大法,很是高深精妙。人身有三脉:经脉、血脉和气脉,就像宇宙有天地人三才。虽然脉在人的身体中,看上去很细微,可是通过切脉的动与静,感觉脉象的精明要理,却能察人的五色,观人的五脏六腑的强弱,看明人的形体的盛衰,最终,可以凭此参悟人的生死啊!” 姜炎目光一亮问道:“如此神奇,外公能否教我呢?” 伏羲道:“我正要讲与你听,也好与你切磋切磋!” 晚上,伏羲与姜炎坐于女娲旁边,看女娲睡眠酣甜,两人便放低声谈论起来。 伏羲道:“我在昆仑,见过一人,自己平脉查自身之病。我问他,平脉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疾病呢?那人笑着说,这脉啊,与人身之气相连,你既然懂得用气,怎么能够轻视气脉呢?于是他就教我平脉之法,后来我自己试试,果然像他说的一般,人的身体果然气脉相连。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脉和我过去参研得到的《象易》一样,既有脉象又有脉理。懂得脉象叫做平脉,懂得脉理才能诊脉。” 说到这里,伏羲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同时示意姜炎也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平放。伏羲先将自己的手搭在姜炎的手腕上,找到脉动之处,用手轻按。伏羲道:“平脉,就像平常练气一样,不能吃也不能说话,人的气息有来有去,脉络也有消有息,与气贯通……令指不厚不薄,与皮毛相得。在轻重之间,随人身材的强弱肥瘦,以意消息进退举按之宜,应于四时五行,与人身的五脏相适应。”伏羲边说着,边比划起来。姜炎则静心聆听,品味,记忆。 伏羲又道:“大凡看人,通过气息便能看出他的举止形态,气有中适的,有急躁的,有文静的,各有不同。气脉如潮起潮落,也相应于每个人的性韵。所以一呼而脉再至,一吸而脉再至,呼吸在定息之间复一至,合为五至,便是平和中适了。”伏羲说着,将一个手掌举起,分开每个手指,用手指去代替每一次气息的来到。他抬头看见姜炎不住地点头,而站在旁边的少俞却是木讷无言,就叹了一声又道:“医学看上去好像只是寻病问药的学问,其实不是如此,真正的医者,只有明白天地人之间的关系,才能知道这病的出处啊!譬如说,立春立秋这两日,白天和夜晚的时间相等,气息和脉象都是最正常不过了。其余的日子,或者是呼气而脉增多,吸气而脉减少;或者反过来吸气而脉增多,呼气而脉减少。这些不同之处,特别是在立冬和立夏这两天反应最为明显了。所以这种气脉呼吸大法,随着昼夜长短和四时节气的变化而变化……这就叫呼吸象昼夜,变通效四时。” 伏羲说完,见少俞端着一碗水恭恭敬敬递过来,便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坐下吧,好好听听,学学。”便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道:“诊脉,要有意识地先自己把握住气脉的消或息,争取自己呼吸与病人相同,而后察其脉数,计算他的定息限度,以五次为平。如其有盈亏,便可以循着他的状态查看他的病源了……” 姜炎听完问道:“外公,你所见的那个人是谁啊?像脉象这等精妙的方法他能教与你,定是和你渊源极深啊!” 伏羲停顿片刻道:“渊源不是很深,可他也有求于我。你知道你父亲少典的有熊部落在何处吗?” 姜炎点点头。伏羲道:“此人不简单,年纪和我相仿,看上去却比我年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名号,自称为玉皇,你父亲少典过去所在的有巢部落,便应该是他所在的部落啊!” 姜炎一听,大惊,问道:“外公是说,有熊部落以前的那个有巢部落?” 伏羲点头道:“是啊!这个有巢部落和我们的太昊、火族、九黎都不相同,那是一个玉的部族。部落的一切事情都和玉扯上了关系。而这个人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制玉的工匠,属于奇巧之人。他能把一块我们用眼睛看上去很粗糙的石头,变成一件晶莹的玉器,这就是此人的发明。可是这个有巢部落又是一个神权部落,崇玉而又崇神,认为玉是万物之基本,是万物之源泉,玉器就是神物,玉器所指,万物皆归。正因为如此,有巢部落的人只相信玉而不相信人。可是有巢部落也和我们大地上的其他部落一样,原来也是个母系部落,以女人为主,轻视男人。族长开始都是女性。他的母亲就是这个有巢部落的首领。可是说来也怪,他母亲却是凭着他制作的玉器来操纵这个有巢部落的。他心中很不服气,可是氏族部落中女性为尊都是这样,所以,他也只能在他的母亲治下活着,他心中最大的不愤就是为何男人做不到族长?所以他让自己忍着,忍着,为此,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百忍,就是韧性极高,百忍不折之意。在一次外出的过程中,我遇见了他,我们两个人说的很是投缘,我对他也极是同情。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让整个人类强大起来。于是,我们便结拜为了兄弟。” 姜炎问:“结拜兄弟,岂不是渊源很深吗?” 伏羲道:“他是有求于我,才与我结拜的。” 姜炎问:“他求你什么?能告诉我吗?” 伏羲道:“他求我给他一块属于他自己的领地。他说,他相中了我的昆仑山。” 姜炎更是吃惊。他看着伏羲问道:“他要昆仑山做什么?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伏羲道:“他说,他要把昆仑山建造成一个天堂圣地。我说,我的昆仑山难道不是天堂圣地啊?他笑了说,你再是怎么样的一个天堂圣地也是人间的,而我要建造的天堂圣地则是天上的。我又笑了说,我自从上昆仑山以来,就想在昆仑山上找到一条能够上天看一看的途径,可是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呢。原来我以为在大地上向天上伸展的大山和大树就是上天的途径,可是我到了山顶和树顶却怎么也到不了天上,但是,我对天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天上除了太阳、月亮、星星、风云、雷电、光芒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你怎么能建造一个天上的圣地呢?” 姜炎道:“对啊!他想建造一个怎么样的天堂圣地呀?” 伏羲道:“那个百忍笑了笑,说,‘你对天堂圣地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啊!这天堂圣地不是建在天上的,也不是建在地上的,他是建立在人们的心里的,是人们心里面所向往的美丽的山界、美丽的白云,美丽的亭台楼阁、永远的光明圣地。’我也笑了说,‘你所说的这个地方在我们的大地上肯定是没有的,因为大地是有昼夜的。在夜里大地上就没有光明了,人类劳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那个百忍道,‘你说得很对。大地上有光明,有黑暗,就和人一样,有善良也有丑恶。不要说别人了,你说你吧!你是个多么大彻大悟、大善大慈的人啊,可是你的女儿却将我们大半个有巢部落,变成了她的有熊部落,而且,她还堂而皇之地当上了部落的首领,你说这件事情算什么?’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百忍是来者不善,是有了很深的打算才来找我的。我就问他,‘你说我的女儿抢了你的有巢部落,可是你的有巢部落现在究竟在哪啊?你究竟要做什么?’他道,‘我的那个部落距离这座昆仑山实在是太远了,不过大致方向我是知道的,是在这昆仑山的东方吧。我们那个有巢部落的人也很分散,不是每一天都聚在一起的,可也有聚会的地方,是在一座红色的山的脚下,所以,我们大家都叫它红山啊!至于你问我我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把我们所能看见的大地和你分了。’我说,‘把大地分了,那这大地它也不是我们的,怎么分啊?’他说,‘是我们的,至少现在的天下是非你莫属的。我知道,在现在的天下人中,你是本领最高的一个,只要你想要哪里,没有人敢不给你。而且,现在的天下虽然名义上是神农帝的,可天下却是你伏羲创造的。所以,我不去跟神农分,我来跟你分。’我问他,‘那你说,怎么分吧!’他说,‘好分。我们以白云为界,白云以上的地方叫做天上,这天上是我的,白云以下的地方叫做天下,这天下是你的。’” 神农和少俞更是吃惊了,少俞道:“这个人真是好生奇怪啊!白云以上的天上,那能有多少地方啊?” 伏羲道:“有啊,这大地上有很多的高山峻岭,而白云只不过是在地面以上的一段空间之内。这样,白云便把一些大山一分为二。而这个叫做百忍的人,无论他的目地是什么,也许他正是看准了这点,才来找我的。” 姜炎问:“你同意啦?” 伏羲道:“我能同意什么,天下又不是我的,我能说给谁就给谁吗?” 姜炎问:“那怎么办?” 伏羲道:“我就说这些不是我的……可是那个百忍说,‘我没有和你分什么天下,我是和你要天上,至少这昆仑山有一半是在白云之上的,是不是?你能不能给我呢?’我说,‘这昆仑山费了我将近三四十年的心血,而且我对这里也非常熟悉,所以我不同意相赠。’可是百忍道,‘我的有巢部落费了我三十多年的光阴,你不是也派女儿取了一大部分吗?’我说,‘那你找我女儿要去,和我无关。’他却说,‘这么办吧,我也不是要不回来。我要是想要,你的女儿和女婿恐怕早就不在人世间了。你的女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本领,倒是那个少典的本领不错,也很有心机!可是我不想去要。’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熊部落以前茹毛饮血,每日与禽兽为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人的生命短暂,平均只能活二三十年。那个女头领伏宝来了以后,教给我们怎么样用火烤食,怎么样用绳,怎么样搭屋建房,改变了我们有巢部落,我们有巢人都感谢她啊!从能吃到熟食以后,那里的人就能活到四十多岁了。那次我母亲将我制成的玉器赠给她的时候,是自愿的。既是如此,我怎么还能往回要呢?’我当时非常地吃惊,因为那次伏宝接受那个玉器的时候,我和你舅父姬伯正好在有巢呢,我们那时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头领竟然是这个百忍的母亲!只听那个百忍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能控制有巢部落的所有事情了,虽然我当时还不是什么首领,可是我已经拥有了一块能调动全部有巢部落的大玉。当然,这也多亏了我自小就会磨制石器,而后又发现了一块大的玉产地啊!’他这么说了,我才明白,这个人不愧叫百忍,在那么大的一个部落里用一种石头去控制着这么多人,如果没有一种忍的精神,哪能行啊!”伏羲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姜炎过去又端了一碗水,递给了伏羲道:“外公,最后怎么样了?” 伏羲喝完了说:“我被他的精神感动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他要了这么个山头,究竟想干什么?而且,他们总是在山头上,不吃不喝吗?我就问他要山头干什么,怎么上来和下去之类的问题。他说:‘我要为人类缔造一个比较完美的精神世界。这个世界是由善良组成的,是远离邪恶的,将来在天下人的心中,善良的人是有善报的而丑恶的人是有恶报的。至于我们怎么上来和怎么到你的天下去……我们来个比赛吧,我知道你轻功卓越,可我也不错啊,看我们是谁先到山下然后再看是谁先返回到这里。’” 姜炎问:“你们比了吗?” 伏羲点点头说:“我输了,我到山下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那里,可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昆仑山上坐着了。” 神农和少俞听了,更是吃惊。尤其是少俞,他知道父亲的能力,来去无踪。可是父亲说的这个人竟然能比父亲还厉害,那不是很可怕吗? 伏羲看到少俞变了脸色。笑着继续对姜炎道:“他这个人是很厉害,你们想,对于这样一个能人我能熟视无睹吗!如果他为人类做的是好事当然好了,可是如果他对人类做一些坏事,谁能挡得住他!经过再三考虑,我还是答应他了,不过,我对他说,现在神农正在对整个人类进行着彻底的农耕改造,这是对人类发展非常大的贡献,希望他不要打扰。对于昆仑山,我让他再给我十到二十年的时间,因为我最终会离开这个地方,我还要去找新的地方啊!他也同意了。而且还说,他也敬佩你为人类作出的大事业,对于你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打扰的。最后,他还说:‘好,二十年以后,你做你的天皇,而我呢,就做我的玉皇大帝。哈哈……’他笑得很爽朗,顷刻之间,便没了踪影。” 姜炎问:“外公,你为什么要二十年呢?” 伏羲道:“此乃天机啊!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个玉皇大帝的事,是让你在百忙之中,还是留意一下,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这么一伙人,他们想法很大,他们意图要左右人的精神世界了。” 神农点点头,自语道:“玉皇大帝……?” 几日之后,女娲病情好转,伏羲收拾行囊又要起程。神农问道:“外公,你游于天地之间,可曾见过除我神农大国之外以及那个什么玉皇大帝以外还有其他的人类吗?” 伏羲笑道:“天下之大,想来也绝不仅是一个神农国。也不仅有一个玉皇大帝啊!在西海之西,在东海之东,似人非人者我也见过不少,而且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遗留的巨人存在着呢!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我均爱惜有加,尽量向好处引导他们,而引导不了的,也就不勉强了。” 神农道:“昨日白阜对我说,有熊部落南北贯通之后,在南边便是新郑,在北边还有一处叫做晕粥的地方,他去有熊督导农耕时,听我父亲少典说起过。现在在晕粥之北的村落,又发现一个异族叫狄人,长相似人,人头兽身,却说非人之语,有时几个,有时一群,来去很快,常常骚扰有熊。我想带人去看看。” 伏羲想了想,道:“什么人头兽身,他们是骑着一头兽,或者是牛,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跑得当然快于人了。这些小事你勿须亲办,你早些将你的农耕大事做好吧!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就让小轩去做吧!他不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嘛!” 神农点头称是,又道:“外婆的病刚刚好转,我又有很多国事,不知外公何时归来?” 伏羲走了几步站住道:“这确是个问题?” 女娲道:“小炎儿,你外公遵上苍之命,来人间为开化众生,你就让他走吧!” 伏羲站住,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一法,少俞和刑天去办!在太昊筑一高台,名曰烽火台。上面多备野狼粪便与其他引火之物,如你外婆有事,引燃干柴或狼粪,便能冒出狼烟,那狼烟又浓又黑又长,我在很远处便能见到,夜里见火,白日见烟,你我若不在太昊,也能见到,有事时我们便能及时返回了。” 少俞听了,忙回道:“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可他说完了再看伏羲,已不见了踪影。 神农帝待女娲完全好了,又见刑天、少俞在太昊不远处用石块黄泥堆起一个高台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对刑天道:“你点起狼烟看看,能传多远?”刑天便燃起狼粪,只见黑云滚滚,只冲青天。 神农向远处望去,见山峦错落,隐隐约约。神农道:“刑天,你说在山背面能看见狼烟吗?” 刑天道:“不好说!恐怕未必能看见。” 神农道:“看来,只有在山顶上建造烽火台,外公和我等方能都见到,刑天,你再率人在四面山顶上搭屋建台,如果此处有狼烟冒起,其他台上一起点燃烽火狼烟,让四方部落均能看见。” 刑天赞道:“此法真妙!” 神农、祝融、女娃等回到新都穷桑,听訞与其子榆罔和共工拥上前来。榆罔首先问候父亲一路上的情况,神农就坐在那里给他讲起来,女娃抱起弟弟共工道:“小弟长得这么快,已经这么高了,姐姐都快抱不动你了。” 共工道:“姐姐,我可以在大海中畅游了!” 神农问道:“怎么,你跟谁学会了游泳?” 共工道:“天皇外公来教我的。” 神农大吃一惊,问听訞:“外公可还在?” 听訞道:“早走了。外公天天与工儿游于大海,工儿水性可好了,外公还说,工儿将来是个水神呢!” 神农笑而疑道:“水神?”说完又道:“外公真是奇怪了,来了穷桑,也不告诉我一声,却偷偷地与共工在一起了!” 听訞道:“外公来时,你出去了,他怎么能见到你!” 神农道:“也对!” 次日,神农召见穷桑首领小轩,道:“我听说有熊部落在北边的村落经常被北方的狄人骚扰,你可带领一些壮年人组队去帮助父亲少典,将那些人打败,记住打败他们便可,能不伤他们尽量不伤他们,再者,万万不要杀戮。” 小轩领命而去。 小轩走后,祝融道:“神农帝,你可记得我们在九黎族时,蚩尤冶炼之事吗?” 神农道:“记得,怎么了?” 祝融道:“蚩尤虽冶炼不对路,但想法却是很好。如我神农国有很多金棍金棒,金衣金甲,平息一个北方的怪人,太容易了。” 神农却道:“那种东西太硬,打在人身上,不死即伤,何苦呢?我苦苦寻药,就是为治病救人,为什么主张动用坚锐之器呢?” 祝融道:“不做坚锐伤人之器,我们也可以炼制一些耕作用的锄犁啊。” 神农神采奕奕地道:“此想法不错,你大可为之。我可助你!” 祝融便依蚩尤之法召集人组成寻山队到各地采集矿石,又依女娲烧治陶器之法,在两山通风处做了五个大石窑,在下面放上木料等引火易燃耐燃物,将找来的矿石分拣开放于窑中,将木料做成炭火烧炼含金量较多的矿石。风火相助,烈烟腾腾,所放矿石日渐变小……变小……变成灰烬,而未成灰之物,虽所剩无己,已变成各种各样的金器。祝融将取出的金器放于未烧炼的石头上,用石斧按形状敲打,终于做出了锄、犁等农具。祝融将之献给神农,神农喜道:“祝融化石为金,可为火神!” 第三十章 少年轩辕 有熊向神农报信,说北部地区晕粥一带经常被一些不明来历的人抢掠。神农便派小轩练兵统兵去到晕粥,一战制胜,将来犯之狄人全部斩杀,只剩下几个活口。小轩便将此地更名为涿鹿。回去向神农报功时,神农怪其暴虐,先为狄人治了伤,和小轩发生了观念冲突。小轩的下属也开始对神农不满。 ※※※ 与此同时,小轩已与师父姬伯选拔兵丁五百,他们先去了新郑有熊部落。少典正好回来。少典、伏宝见儿子与兄长归来,又惊又喜。小轩问道:“听说我们北部有熊部落常受北方狄人侵扰,可有此事?” 少典道:“有啊!那些人似人非人,来去无踪,人头兽身,会变化,有时来抢一些我们圈养的牛、羊、猪、鸡,有时还掠夺奸淫妇女,遭到部民反抗,便大肆杀戮,到现在我部落死者已有上百人。” 小轩道:“他们是些什么人,怎么侵扰我们的。难道父亲没率领部民抗击他们吗?” 少典道:“他们不是侵害我们新郑的部落,而是侵害我们在北部的地方,那个地方,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北方居住过很多年?” 小轩点头道:“有些印象。” 少典道:“这些年来,我和你母亲一直把重点放在了新郑,对那个地方就有些轻视了,那些原来在北部时就有些不服我们的人乘机作乱,我也曾组织过抵抗,我令有熊人准备棍棒、石块之类放与房前屋后,以便战斗,无奈他们来无定时,或白天或晚上闯入民宅、兽圈,抢完便跑,速度非常快,待我接到信率人赶到那里时,那些人已杳无踪迹了。” 小轩又问:“他们怎么会变化呢?” 少典道:“有人看见,他们来时人头兽身,可他们抢物之时却与人一般无二,这不是会变化吗?” 小轩道:“我这次是奉神农炎帝之命,带兵丁五百,来此打败这些狄人的。听父亲所言,我们去北部有熊,可能时间会很长,望父母亲能借我兵丁住处与食粮。” 伏宝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少典道:“五百人太少了,我再给你加上五百人。再派些人带些食粮。另外,我把我最得力的助手雍父也派给你使用。” 少典说完了,让卫士去把雍父叫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人进了屋子。少典道:“雍父,以后你就跟着我儿小轩吧!”那个人看看小轩,很高兴地点点头。 少典又对小轩道:“雍父就是原来的少男,他为人细致,勤于劳作,武功又好,在有熊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张罗。他虽然比你年长不少,可是扎实肯做,以后定是你的好帮手!” 小轩道:“那更好了,父亲派给了我这么多的人,还派给我这么好的帮手。等我们到那里时,父亲最好把我们安置在有兽圈的地方,然后再领我和师父去慰问那些受难之人的家属吧!” 少典看看姬伯道:“你师父很少到咱们这有熊部落来,你母亲也很想念他,想与他说说话,就我和你一起去北方吧!” 小轩道:“那我与师父说说看。” 可姬伯听后摇头道:“不可,一来我也是奉了神农之命的,二来你这是初次与北方狄人交战,我怕中间会出现闪失,如果败了,我回去怎么向神农交代啊!” 小轩看看父亲道:“那就依师父之言,我们过几日便起程,进发北部有熊部落。” 几日后,小轩与父亲少典、师父姬伯引领千余兵众,加上运粮队的几百人,浩浩荡荡地向北部出发了。他们去的那个叫做晕粥的地方,就是现在的河北省北部地区。如果想到这个地方,小轩之兵必须要渡过黄河,好在神农此时已经发明了渡河用的木筏。可是小轩等人都没有用过,小轩就从兵丁中抽调见过木筏的人打造木筏,原来神农已经给他准备了会做木筏的两个人,一个叫做货狄,一个叫做共鼓。小轩很高兴,就让货狄、共鼓负责打造木筏,同时又派雍父训练兵卒。雍父又找了一个叫做容成的年轻人做副手帮助他。又过了近两个月的光景,他们才来到了有熊的北部部落。 北部有熊很大,是晕粥之地的一个人类汇聚之所,受晕粥的狄人之害已久,早就盼着小轩、少典他们到来了。所以他们自然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热情的招待。小轩与父亲少典、师父姬伯一起察看了有熊的地形,见这里树木繁盛,丘陵遍地,山和山连在了一起。小轩点点头,就根据那些狄人每次都来抢牲口这一点,将兵丁安置在距离兽圈不远处的几家大民宅中。两人又走访受害人家,询问狄人来时的情况,找到狄人来时的必经之路。小轩又和雍父、容成一起训练兵丁排队、站桩、跑步、打拳、练棍、喊杀等。小轩将那一千兵丁分成三队,一队三百兵丁由师父姬伯率领,守在兽圈旁边;一队三百兵丁由父亲少典、雍父、容成率领,分派在几家民宅之中;另四百兵丁由他和货狄、共鼓亲自带领,埋伏在狄人来去的路上。小轩道:“狄人若来,我便先将他们放进来,放进后点燃一堆篝火,你二队便知晓。师父与父亲率众杀出来,狄人必定会逃跑,我中途拦截,要一举歼灭他们!” 姬伯道:“我记得你我来时,神农叮嘱不要杀戮啊!” 小轩道:“这狄人也确实可恨,抢些财物也就罢了,却杀我有熊百十余人,他既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 三队人分头待了十几日,小轩队便见一些似人非人的人,在黄昏时夹着黄沙滚滚而来。他们“呕、呕”地喊叫着,穿着各种野兽皮,大都骑着野牛等野兽,手挥木棒、石器,约四百余众。小轩便放他们过去,引燃篝火。姬伯、少典见到火光,知道狄人已来,便让兵士拿起木棒、石块做好准备。狄人却不知,依旧向姬伯、少典埋伏处驰来。在距兽圈不远处停下,下了野牛,竟然也分成两队,一队向兽圈走来,一队向少典所伏之民宅处走去。 姬伯看得清楚,暗暗佩服小轩道:“小轩真是神了!”正想之时,那狄人已到跟前,姬伯让兵丁等待,自己站在前面高喊道:“来者何人,来此何干?”狄人被吓得一愣,纷纷站住,呜啦呜啦地不知说些什么。狄人中有一头人在那边喊叫,可姬伯不懂他说什么。两边对峙一阵,那头人一挥手,狄人一边向姬伯队里扔石块,一边挥舞棍棒冲上前来。姬伯队中立刻有人被石块击中了,发出“啊呀!”声。姬伯一见吓唬不住狄人,便高声大叫:“打吧!”说完首先冲入狄人队伍中,这姬伯身法又轻又快,转瞬间便将几个扔石块者打倒了,狄人队伍立时大乱,有人高举木棒向姬伯打来,姬伯闪过来棍,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又有棒声夹带风声向姬伯扫来,姬伯顺手抓住木棒,一用力把扫棒者从头顶扔了过去,扔出老远。 再说少典队,也与狄人打在一起。少典根本没与狄人啰嗦,见狄人来到跟前,石块棍棒一起飞出,打得狄人措手不及,有人不明所以便一石毕命了,有人则受伤不轻。待狄人明白过来,少典已带领三百兵丁冲进队伍,再加上少典本是善战之人,以一敌十不足为奇,只听哭叫声、喊骂声不绝于耳,棍扫声、棒击声接连不断,加上飞石、挥拳、跳墙、逃跑的声响,真是热闹。那头人见势不好,大声高叫着向外猛跑,首先跨上坐骑,向来时之路跑去。其他狄人见状,纷纷逃离战场奔坐骑而去。 小轩听兽圈、民宅之处均喊杀起来,便将自带兵丁分成三路,找了两个很机灵的人宁封子和隶首各分管一路,令他们分站在两侧高处,见有狄人逃回便扔石块击砸,而小轩自率二百兵丁把住出口。自两处逃出的百十余骑,刚刚庆幸逃脱又遭伏击,先到者更惨,几十块飞石一齐飞来,想躲也躲不开,有人脑浆迸裂,那牛前蹿后跳地嘶鸣不止,也难逃一死。跟随而来的零星逃窜者下场一般无二,只有三五十人一起逃来者才有半数躲过,又遭到小轩伏击。小轩所率二百兵丁也是一样对策,先是飞石,然后棍棒。狄人所剩者不足十人,且均已受伤,又怎么敌得过小轩。小轩竟没有动武,就将来犯之狄人尽数歼灭,仅留活口六人。 面对满地的鲜血和死尸,小轩哈哈大笑。待姬伯、少典各队举火把与小轩会合,小轩清点自带一千兵丁死亡之数,结果死三人,伤十二人。小轩对姬伯道:“我们死三人,而狄人却全数歼灭或拿获,师父,我们这场仗打得如何?” 姬伯道:“此仗打得十分周密,只是太惨烈了!” 少典道:“我儿此战,为我有熊部落报了仇,也为死难之家解了恨!” 小轩道:“只剩下六个活口,十余头牲畜,我们押回去审问吧!” 姬伯道:“恐怕审问不了。我已试了,他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也不通他们的话。” 小轩问:“为什么?” 姬伯道:“他们从未与我们在一处,怎么能明白我们说什么呢?不过我听你师公讲过,最初,原始人是用手势说话的,交往多了,才能用口型声音对言。” 小轩点头道:“还是师父想得多。还有其他办法吗?” 少典道:“我在这北方部落的时间很长,我也许能和这几个人说上什么话吧?” 小轩道:“对啊!” 姬伯道:“此战倒是解开了一个谜?” 少典问:“什么谜?” 姬伯道:“以前,我们不是总听人说,有人头兽身、人头鸟身、人头蛇身之人吗?其实根本就不是,只不过是这些人骑兽、骑鸟、骑蛇而已。” 与狄人一役,是日便传遍了北部有熊。人们在路边巷头,议论纷纷。有人道:“这小轩真是厉害不过,听说他一人打四十个狄人不费吹灰之力呀!” 有人道:“小轩真是神人,他怎么能算计到狄人从哪条路来又从哪条路走呢!” 有人道:“还记得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吗?小轩是因闪电而成孕的人,是来救我们的天神啊!” 有人道:“听说小轩所抓获之人是人头牛身、人头熊身啊!”也有人道:“明天,部落首领少典要庆贺小轩之功了!” 次日人山人海,把少典原来所居的长屋围了个水泄不通。少典、姬伯、小轩站于当中。少典先讲述与狄人作战的经过及伤亡情况,最后道:“新都穷桑首领小轩是带天命而来的,是天神部队,这样的部队与狄人作战,像鹰战于蛇一般,狄人怎么能胜呢!” 小轩道:“这次我能将狄人全部歼灭捉拿,有很多兵士立下了战功。无论在神农大国,还是穷桑,还是有熊,都要有功则赏。这些人有宁封子、雍父、共鼓、货狄、容成、隶首等六人,我先将此六人嘉封为兵士长,各带兵丁百人。其余兵士立功者,各带兵丁十人。死难壮士,对家属封赏。我师父姬伯、我父亲少典之功,须奏请神农表彰。至于狄人俘虏,要押回穷桑处理!我们走后,有熊首领要在此处建造一处大的部落,以防再有北人来犯!”小轩言毕,参战兵丁情绪激昂,无不感激小轩的恩德。 少典在审问那几个狄人时,知道狄人还有很多,都居住在北方过着游牧生活,居无定所,他们一直是靠着围猎野兽和抢夺其他人的东西生存,就在小轩选择的那个必经之路上,有熊又布了一些局,以防止还有狄人来扰。经小轩、少典和姬伯商议,就将此处定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涿鹿。 而小轩、姬伯等人就直接回到新都穷桑,将此次战果报与神农。神农听说小轩打败狄人,凯旋归来,很是心喜。可当他听到五百狄人仅有六人幸存,而且是重伤之人,脸色便暗下来。神农帝问道:“小轩,我派你去打败狄人,并非叫你将他们打死打伤,为何做得这般残忍?” 小轩道:“我等去时,狄人已杀有熊百余人,战事一开始,狄人又杀我兵士三人,面对此种场面,你不打死狄人,狄人便要打死我们,我们怎么办?”神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小轩见神农帝无言,便将那有功人员报上,神农帝却无心听,反问道:“那受伤狄人在何处,先将他们接来,我为他们治伤。”小轩见神农帝不关心表彰之事,心中很是不愤,便不再多言,令宁封子将那六个受伤狄人带入,自己便离开了神农殿。 神农细致观察六人受伤处,并为他们敷上草药,用麻布包扎起来。 小轩回去将经过告之姬伯、宁封子、雍父、共鼓、货狄、容成、隶首七人,姬伯与容成没说什么,宁封子、雍父、共鼓、货狄、隶首却愤愤不平。宁封子道:“我等冒死作战,无功也有苦,想不到竟然在神农帝这里落个无趣。” 雍父道:“原来对狄人比对我们还好!杀我者倒先是功臣了。” 共鼓道:“本来听说神农帝乃清明之人,想不到也是浑人。自己人和狄人竟然分不出来!” 货狄道:“既然神农不理我等,我等就跟小轩首领干好了。小轩首领肯定是有功必赏的!” 隶首道:“货狄说得对,以后我们就跟定小轩首领了。” 小轩见姬伯、容成没搭言,便笑笑道:“也许神农帝自有他的想法,我们别议论了。此役,反正我们胜了,我请你们到我那里喝些酒去!”众人欢声说“好!” 姬伯道:“你们去吧!我有事要办,就不去了!”小轩知师父秉性,也不勉为其难。 姬伯独自一人在一山坡上站了许久。天色将晚之时,他来到神农殿中,见神农刚刚为六个狄人包扎完毕,脸上还流淌着汗水。神农见到姬伯,过来拉其手道:“舅父,快过来坐下。”他们二人便坐在大殿中。 姬伯道:“神农帝的善良,恐怕世上无人能及。可为善之道,也要分人。” 神农听了笑道:“我是一个医者,无论对谁,皆要尽医人之责!” 姬伯道:“可你还是一国之君,作为一国之君,更要善查民情,体恤民意,有功者奖,有过者罚啊!” 神农道:“我知道你所言何事。这次小轩领兵出战,虽然惨烈,但做得也无可挑剔。可我们已经胜利,我还是要先救活伤者,待明日再奖赏也不迟。” 姬伯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第三十一章 嫘祖抽纱 经姬伯调和,神农赏了小轩两件宝物——一把蚩尤锻造的金剑、一匹白色的纱绸。小轩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神农就将养蚕抽纱的嫘祖介绍给小轩并为其牵了红线。神农赞扬嫘祖之能,成就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桑方式。神农让儿子共工、榆罔跟在自己左右,让小轩、嫘祖、祝融、女娃在嫘祖的蚕园中生活嬉戏。并最终为他们一起举办了集体婚礼。 ※※※ 次日,神农又召见小轩道:“此次你率兵平狄,立下大功,我要对你部下按功行赏。对你呢,已是新都首领,地位显赫,而我农耕之国也没有什么希罕之物。我这里有金剑一柄,质地极是坚硬,劈石断木,轻而易举。另外,我要赏你一件衣服。”神农说完,叫祝融取出一把金剑,递给小轩。小轩接过来,拿在手中,觉此物很沉,重于木棒和石块,用手一弹,还能发出一种声音。只听神农帝道:“此是锋利之物,且不易折断。你可用它去砍树,就知道此物不凡了。”小轩出了神农殿,见殿前有一棵小树,用力砍去,那小树应刃而断。小轩极是心喜,大叫道:“真是好东西,叫什么?” 神农道:“剑!” 小轩道:“这么锋利之物,你真送与我了?” 神农道:“我话已出口,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小轩道:“那以后我就称此剑为小轩剑如何?” 神农道:“好” 小轩将剑收起,见祝融又取出一物,小轩一见,眼睛放光,神色大悦。原来此物轻而柔软,薄如蝉翼,飘逸如风,晶莹透明,颜色洁白发亮,是一件衣裳,一眼望去,就知其赛过麻衣百倍。小轩道:“真是好东西,叫什么啊?从哪来的啊?” 神农道:“此衣叫纱,是一个二八少女养蚕抽得的,你说神奇吗?” 小轩惊道:“二八少女?养蚕?谁有这等本事?” 神农见小轩如此疑惑,也不再解释,只是笑道:“当初我也不信,可我去过她那蚕园,便明白了。此女聪慧、勤劳、明快,在这些方面,一点也不逊于外婆人皇女娲娘娘啊!” 小轩道:“神农帝夸耀太过了吧!我听我母亲说过,外婆年少之时,可是姜水洞中最美之人。” 神农道:“看一个人,不一定只看容色,主要看其聪性和勤快两方面,人如果不懒惰,就能找到事做,人如果聪明,就能找到有益的事做。我说得对吗?” 小轩答道:“神农帝教导得是啊!可我也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啊?” 神农点头道:“好啊!”说完前后上下打量小轩,又问:“小轩,你今年几岁了?” 小轩道:“十八了。” 神农道:“再过两年你便快二十岁了,我再给你一个赏赐,便是将这位聪慧、勤劳、明快的少女,她名叫嫘祖,赏与你为妻,你意下如何?” 小轩面色泛红,竟然口笨起来:“这……这……我得听父母之命。” 神农笑道:“你母亲不也是我姨母嘛,我让舅父姬伯前去说合,他也许便做得你父母之主!” 轩辕道:“那……那……就全听神农帝的了。” 神农帝道:“当然,我也不能强行把你与嫘祖捏在一起。你是英雄,她是才女,英雄配才女本也无可挑剔,但我想,还是让你们先见见面为好。” 神农便牵红线,让小轩和嫘祖到了一处。嫘祖已知小轩事迹,早有爱慕之心。而小轩一见嫘祖,却并不心喜,嫘祖虽不算丑陋,却也不敢称为美色。小轩心中虽有不快,可神农面前,却也不好说什么。那嫘祖脸色黝黑,眉毛很细,眼睛不大却很明亮。身材甚是粗壮。她见小轩并未吭声,知道未看中自己,只是轻轻一笑,也不主动搭话,将小轩领入其蚕园之中。 这嫘祖,本是神农帝那次大迁移时从九黎部落带来的,其父母本是西陵氏人。九黎最早种麻并从麻中取布,嫘祖的父母便是麻衣织家,她自小受父母熏陶,却偏偏觉这麻衣料粗而缠身,厚重而陋俗。嫘祖在一次与姊妹们游玩之时,偶然发现有一株桑树上有无数只蚕做茧吐丝,那丝柔软细腻,晶莹透明,长而不断。她便想,若是用蚕丝代替麻丝织成衣裳,该是多美啊!于是便亲自动手,说干就干。她又发现,在这新都穷桑之郊外不远处,有一大片桑林,望不到边际,穷桑正是因这众多桑树而得名。在每棵桑树上又满是蚕蛹,有得树枝上密密麻麻,蚕蚕相压,这下嫘祖兴奋极了,便与姊妹们用树枝编成筐或挂或绑在树上,那蚕见有了新的栖息之所,欢快地爬到筐里,于是嫘祖便把桑林做了蚕园。有了蚕,蚕做茧吐丝,嫘祖等人便将蚕丝收起,收来了一捆又一捆蚕丝,嫘祖便用麻丝织布之法做成了衣裳,这就是纱绸。这纱衣穿在身上,可比麻布清爽多了,被风一吹,飘逸洒脱自然。 小轩游览着桑林,看蚕做茧抽纱,看嫘祖姊妹们织丝做成衣裳,顿时感慨万千,对嫘祖的印象大有改变。小轩心道:“她这蚕园,在这神农大国真是别有洞天,穿上她织的衣裳,不知人间多了多少美丽。此女虽不美,却有更美的东西在她身上。”想到此,小轩道:“无怪乎连神农帝都赞你聪慧、勤劳而又美丽,果真如此啊!我都被你们忙碌的光景迷住了。” 嫘祖道:“一次,神农帝带领他女儿还有卫士经过这里,便在这呆了整整一天。他叫卫士送了我一台织布机,比织麻布用的纺轮机轻巧,正适合织纱用。神农本是一个大神人,我们原来在南方时,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麻衣,可能现在的人还或赤身裸体或穿树叶兽皮呢!” 小轩见嫘祖对神农极是崇拜,也道:“连我外公也称赞他,说他开创了一个农耕大国。” 嫘祖道:“还有他女儿,聪明灵巧,能歌善舞,还能唤来鸟儿与她共舞呢!” 轩辕道:“你说女娃,她可是比我小了一辈呢!” 嫘祖眼眸闪烁光华,忽地脸红了,低下头道:“我与女娃也是好姊妹呢!” 小轩道:“那好啊!明日我让神农帝将她带到我那里,我带她来见你。” 嫘祖却说:“不用明日,她说过,今日便来看我。” 时过正午,女娃果然来到蚕园,她穿了一件嫘祖送得长衫,跑起路来似白云一般。还没到跟前,便高喊着:“嫘祖,我来了!”嫘祖答一声:“我在这里。”也欢快地迎上去。两人亲密胜过姊妹。可这次非她一人而来,在她身后,还跟着祝融。小轩与祝融在神农殿经常见面,可小轩是新部落首领,祝融只是个卫士,两人很少交谈过。祝融见了小轩,首先抱拳道:“祝融见过新都首领。”小轩点头算是知道了。 女娃见小轩对祝融并不热情,便对小轩道:“小轩叔父,你知道他是谁吗?”说完,脸色如红云一般。 小轩道:“他……他不是卫士祝融吗?” 嫘祖用手一碰小轩之手道:“这,你还看不出吗?” 小轩这才明白,这祝融是女娃未来的丈夫。女娃见小轩明白过来,拉住嫘祖道:“别管他们,我们上树看蚕去!” 女娃与嫘祖各找一棵桑树,双手抱住树干,脚下用力,向树上攀登。嫘祖长年生活在树下,上树本领自然比女娃高,手握紧树干,脚踩准桑节,几下便上了树杈。女娃也不示弱,终于登上树杈中间。嫘祖向女娃喊道:“妹妹,叫几只鸟来!” 女娃便发出“叽叽喂喂”之声,几只精卫鸟循音而来,围着女娃叫个不停。两人随着鸟叫,唱起来: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沫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乎我桑中,要乎我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 期乎我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欢歌笑语中,两人有些忘乎所以,又往上爬,女娃上了一枝小桑枝还不察觉,那鸟儿“扑楞楞”飞来,女娃一闪,脚下一用力,那树枝“嘎吧”一声被踩断了,女娃“啊”一声从树上跌下来。嫘祖惊吓之中,竟然忘了自己还在树顶,一不小心,也从树上滑落了下来。 真是惊险之极。眼见得两人向下坠落,刹时间,有两人扑上前去,一个跑向女娃,一个跑向嫘祖,双双飞身将两人抱住,在空中转了几圈,才稳稳落下地来。 抱住女娃之人,自然是祝融,而抢救嫘祖者,当然就是小轩了。两人站在地上看着二女爬树,听着二女唱歌,正兴致勃勃间,发生了刚才这一幕,真是乐极生悲啊。幸亏两人功夫好,及时将二女救起,才不致有险。 二女分别扑在两人怀中,惊吓过去后,二女相互抿嘴偷笑,两男互生敬慕之心。 小轩对祝融道:“你轻功不错!” 祝融笑笑道:“你更胜于我!” 小轩自此对嫘祖有了好印象,加上神农帝不断搓合,很快情浓意密了。自此,小轩与嫘祖、祝融与女娃两对有情人便常相会于桑林蚕园之中。祝融、小轩为防悲剧重演,各教女娃、嫘祖一些轻身功夫。二女练习之际,两人也互相切磋武功以消磨时光。 几个月过后,女娃、嫘祖竟能轻轻便便地上得树去了,一些随嫘祖养蚕的少女,见嫘祖如鸟般轻盈,也都来向小轩、祝融学习。整个蚕园好不热闹。蚕女们穿着白色纱衣,亮晶晶地飘来飘去,绿色桑树也变得歌舞飞扬起来。 一日,神农帝来到蚕园,看着蚕吐丝、丝成纱的图景赞道:“嫘祖蚕园,简直是奇景奇情啊,不同于我那农耕之国!我开创了一个农耕国,嫘祖又创一个织女地,这世上两者合二为一,男耕女织,成对成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和睦睦,忙忙碌碌,真是妙哉!妙哉!” 嫘祖目光含情,轻低粉面道:“我哪能与神农帝相提并论,使人脱离与兽搏杀,献给人间五谷,这是多大功绩啊!” 神农道:“本没有什么区别,五谷也是上苍赐与人间之物,只不过是我走遍大地,寻来为民所用而已。而民之所需,除了食物,还要有衣穿,而以前我所做的麻衣,穿来粗糙无形,你的纱衣,却是飘舞晶莹。丰衣足食,方为人间本色啊!” 神农谈到这,忽又想起一事道:“我想起一事,你可试一试。居此间不远,有一山,山上有石,赤色可脱。你可让小轩、祝融带人将山石取来,将这纱染成红色,还有这满地绿树黄花,或许均有法脱色,若能使你这纱衣,做成五颜六色,岂不更美?” 嫘祖听了心花怒放,道:“神农之思,尤是精妙!只是不知,你的两位部下,能否成全?”说完,看看小轩和祝融。 小轩道:“如今世道平和,倒是有些时光!” 嫘祖又看看祝融。神农道:“祝融也可以去,你们没见我的卫队长,换了人吗!” 女娃面色粉红,对神农道:“还是父亲最好!” 祝融道:“神农帝,我还是不去了吧!我不能因为一己己私,而忘了护驾!” 神农听完笑了,向新那卫队长招招手,便过来了两个英武的年轻人,一个看上去很是儒雅,另一个却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十分响亮。神农道:“你们见见吧,这位是小轩,本是穷桑侯。这位祝融,前卫队长。” 那两人先向祝融抱拳道:“听说过,听说过!”又对小轩夸道:“新都首领不是我们的小叔父吗?真是年轻英武啊!” 小轩与祝融一见,均是眼前一亮。祝融道:“这不是榆罔与共工吗!” 小轩道:“原来榆罔和共工也这么大了,都快赶上我了啊!” 神农对祝融道:“你莫小看了共工,他一人能敌数只野兽。又能在水中畅游几天几夜,可与水中鲸、鳄相戏,此能不亚于天皇,天皇曾说他将来肯定是个水神。榆罔呢,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是他却愿意与我学习一些分查草药与医病之术,我觉得对人类有益,也乐得教他们。有这一文一武在我身侧,你们大可放心。” 祝融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这护卫长,是份很辛劳的差事……” 神农道:“就让他们历练历练吧。你以后的责任,就是冶炼、护卫穷桑神农殿还有照顾我这个乖女儿。”说完,神农指指女娃。女娃明其意,满面春风。 神农又对祝融、女娃道:“我与榆罔、共工要去九黎,这次就不带你们了!你们在这里要听小轩、嫘祖之语,特别是女娃,别太淘气了!”祝融、女娃点头答应。 神农又对小轩道:“此次出巡归来后,我就给你和嫘祖办理婚事。你可乘我出巡之时,领嫘祖去有熊见你父母,甚至于外公外婆,或把他们接来。你离开之后,穷桑之事,让祝融代理打点便是!”小轩点头答应。 神农领榆罔和共工走远了,嫘祖望着神农的背影道:“这是一国之君吗?对人却如兄长一般!” 小轩对嫘祖道:“你可别弄错了辈份,他是女娃之父。”女娃却用手指嫘祖,淘气道:“你不是看好父亲吧,可得先通过我啊!”说完了看看小轩,觉得有些失言,就伸了伸舌头。 小轩有些生气道:“走,走,做我们的事去!” 嫘祖却像未听见一般道:“他,确有可敬之处啊!” 祝融看得明白,道:“神农帝早将嫘祖许与小轩了,只是没有为你们办理婚事而已!可这是迟早之事。他的胸怀,宽与天地!” 小轩领嫘祖去了有熊,又去了太昊,分别见到了父母少典和伏宝以及外祖母女娲娘娘,嫘祖也分别献上自己所织的蚕丝衣。少典、伏宝及女娲娘娘都很高兴。他们同意神农姜炎之举,为他们早些办理婚事。又听他们说女娃和祝融也已经成双成对,女娲娘娘、女登都很高兴。 小轩与嫘祖婚嫁大典之时,神农炎帝也为祝融、女娃共同举行了婚礼。因天皇伏羲去了昆仑山,未能赶到穷桑。人皇娘娘女娲、神农之母女登、有熊部落首领伏宝及少典都来参加了婚庆。此次与神农、听訞的婚礼最为不同之处,便是有了纱绸彩衣,给人以如梦如幻之感。加之是小轩、嫘祖,女娃、祝融四人的共同婚宴,自然是更加热闹非凡。 第三十二章 太昊之变 小轩二十岁时,太昊、火族连年大旱,为争夺食物几乎发生内乱。神农便派小轩和姬伯前去放粮赈灾平乱。可小轩到有熊时,母亲伏宝却告诉了他二十年前的一个大秘密,并让小轩帮助她完成心愿。小轩害怕姬伯,可是姬伯已走。他左右衡量,终于决定答应母亲,兵伐太昊,自称黄帝,反叛神农。在太昊,小轩遇见女娲娘娘和刑天,听了女娲比武定胜负的话,先放了粮食,后战而得胜,取了太昊。刑天觉得对不起神农,就投奔蚩尤去了。 ※※※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来年,嫘祖已经生下一子,取名曰玄嚣。女娃也有了妊孕。 正是这年,白阜向神农帝禀报,说:“太昊部落、火族部落,由于苍天春夏未雨,大闹旱灾,庶民百姓因抢夺谷米,起了内乱,部落各族之间打起仗来,请神农帝定夺。” 神农帝将小轩叫来道:“小轩,今派你去太昊、火族两部落,一是将穷桑、有熊、九黎所剩之米火速运到,发粮赈灾,二是协助刑天、夸父平定灾乱。太昊、火族本属我神农国土,与北方狄人大有不同,不许再动杀机。我派白阜做粮草押运使,将穷桑、九黎之谷米送到,你与舅父姬伯带兵丁一千人先去有熊,与你父母商议,催办一些粮草以后,便先到太昊,后到火族。”小轩领命而去。 小轩告别嫘祖,与姬伯率领宁封子、雍父、共鼓、货狄、容成、隶首等众将领与兵丁一千人来到有熊,与少典、伏宝商议催送粮米一事。少典、伏宝已知太昊、火族因旱灾发生民乱,只是静等小轩到来。小轩将情形一说,少典道:“一切就依神农之命办理。你与你师父千里而来,甚是劳累,让你师父歇息吧!” 伏宝道:“你与嫘祖怎么样,还有玄嚣孙儿好吗?到我房间说与我听!”姬伯便回到他的房间。 小轩来到母亲的房间,伏宝突然道:“小轩我儿,你愿意帮母亲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小轩道:“母亲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伏宝道:“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小轩道:“母亲之事便是小轩之事,什么事您尽管说,我答应便是。” 伏宝道:“此事说来话长了,你可知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一件大事吗?” 小轩皱眉道:“二十年前?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怎么会知道呢!” 伏宝道:“在二十年前,你外公将他平生所创之本草术、阴阳八卦、河图、洛数、医病九针分别传给女登、姬伯、少俞、伯高,独没有传我一样,我问你外公,为什么不传我,你外公说,让我与你外婆学习制陶,这制陶有什么出息呢?我一气之下,便与你父亲少典从太昊跑了出来,我们受尽了千辛万苦,跑到了有巢部落,与有巢部落进行几番激战,凭我的谋略,凭你父的武功,才在这有巢部落站住了脚根,后来经过我们发展拓建才改成有熊部落的。当时我便发誓,要将我没得到之物全抢过来,包括太昊、火族的大好江山。” 小轩惊道:“你这么大的誓言,能做到吗?” 伏宝道:“能,怎么不能。而且我也去做了。在你两岁之时,你外公、外婆等到火族部落庆贺姜炎,也就是神农接位大典,你父亲也去了,我却暗中带领有熊将士去取太昊部落,不料那太昊族民对你外公太忠心了,用了近一个月之久,也没有成功,你外公又提前回来,那次我才知道,你外公之能,并非仅是什么八卦、河图、洛数之类,我有熊一群卫士,竟然抵挡不住他一招半式,我以为我们彻底失败了,你外公还不得杀了我?可是他没有。他让我等二十年,二十年以后让你去取太昊。”伏宝说着,喝了一口水。 小轩像听天书一般等待下文。伏宝恶狠狠地道:“现在想来,已经快二十年了,我已经忍受不住了。这二十年来我们忍辱负重,将我们打下的有熊部落归在了姜炎名下,我们时时刻刻要听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什么?就是为了等到今日。而今日,终于让我盼来了!” 小轩问:“母亲,你要让我做什么?” 伏宝道:“这次是天赐良机,神农让你带兵赈灾平乱,你带一千精兵而来,我再把我们准备的四千精兵让你带去,你有五千精兵,何愁太昊、火族不落入我们手中,加上太昊、火族本来为粮食发生内乱,有熊、穷桑、九黎之粮全归你调用,我们既有精兵,又有食粮,对付两个既无食粮,又有内乱的部落,不是很容易吗?等到太昊、火族到手,神农大国我们已经五之有三,而穷桑实在你左右之下,这便是五之有四了,九黎蚩尤即便不服,以四对一,我们也是胜券在握。”伏宝阵阵有辞。 可一看小轩,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伏宝道:“小轩儿,怎么样,听我话,干吧!” 小轩摇摇头道:“神农帝对我不薄,而且我们也是兄弟。以前我不大之时,就任命我为穷桑首领,后来又将嫘祖嫁给我为妻。这种做法,我觉得有些不妥。” 伏宝道:“兄弟怎么了,是天下重要还是兄弟重要?难道你刚才答应我的不算了吗?” 小轩思量半晌,突然站起来跑向姬伯所居之屋,见姬伯已酣然入睡,这才悄悄回到母亲房间道:“母亲所言还是要听的,可我最担心者,既非神农,也非蚩尤,而是外公伏羲和师父姬伯。神农炎帝,和我一样,也是外公伏羲师父姬伯的亲人,我不知道他们能站在哪一面,他们二人站在哪一面,哪一面便能胜利。神农炎帝只不过是谷米之神,是个能工巧匠,没有武功。我的功夫,是姬伯所教,至今我也不知他本领有多高,更别说外公伏羲了。我小时候,他一气便可化出四个伏羲,倘若他不赞成,一气化出千八百个伏羲,任我们有多少精兵都不管用啊!所以母亲要想好了,伏羲和姬伯究竟是向着你还是向着神农的母亲女登呢?” 伏宝想了一阵道:“我与女登同是伏羲女儿,而你与神农也同是伏羲外孙,没有远近之分,他们能向着谁,到现在看不出来啊!”这时少典进得屋来道:“你们所言,我都听到了。按理说,神农也是我儿子,你们的话我不能赞成。可是,以前我曾经听天皇说过,神农只有二十年左右的帝位,神农以后,究竟是谁,我并不知道。现在看来,不是小轩,就是蚩尤。与其是蚩尤,当然就不如是小轩了。所以,我也赞成你母亲的话!” 伏宝看看少典道:“那你认为,小轩刚才所言,父亲和姬伯会帮助谁呢?” 少典对小轩道:“我想,你外公或许不知道这事,或许知道也未必再管!” 小轩惊问:“怎么见得呢?” 少典道:“我记得你曾与我们说,你外公曾说你命在天,又让你教会天下人做人,教会天下人学习做人。这就是说,他已知道将来你会一统天下。这样,他怎么能管呢!” 小轩用手挠头道:“是有此事,我怎么忘了?” 少典又道:“再说了,有一件事情到现在你母亲并不知道,我现在说出来,希望你母亲不要怪我。” 伏宝道:“到现在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少典道:“其实是不想瞒的,只是当时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所以没敢说。” 伏宝道:“那你还不快说?” 少典道:“你还记得我和你从太昊跑出来以后,你父母又给女登续了一门亲事吗?” 伏宝说:“知道啊!那不是蚩天吗?” 少典道:“蚩天是我杀的。” 伏宝瞪大眼睛道:“怎么,他真是你杀的?那小轩小的时候我父亲和我兄长姬伯来调查此事你怎么没有承认呢?” 少典道:“那只是在你跟前没有承认而已。其实你父亲和你兄长姬伯都知道是我杀的。” 伏宝道:“他们既然知道是你杀的,怎么没把你给杀了呢?” 少典摇摇头说:“这也正是我不能明白的事情。特别是那次神农和姬伯来我们这里那一次,姬伯已经分明知道了真相,我出去的时候他跟着我,我们到了森林之中,我用渔网阵去扣住他,你说这姬伯他练会了什么武功?” 小轩和伏宝都瞪大眼镜问:“什么武功啊?” 少典道:“说出来挺吓人的,那种武功应该叫草叶穿身吧!” “什么叫草叶穿身啊?”小轩和伏宝一齐问道。 少典道:“草叶穿身,就是可以把那些地上的草或者是从树上落下的树叶,变为一种杀人的利器。而会这种功夫的人必须会驾驭风,使风的速度达到极快。你们也都知道,天皇曾经是我和蚩天的师父,我们都是在昆仑山上跟他长大的,还有一个人,叫广成子,是夸父和刑天的父亲。我听师父说过,我们三个人都本是巨人的后代,可是我们巨人的部落被洪水淹灭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孩童,是师父将我们养育大的。在昆仑山时,我们都看到过师父用手掌运风,并用风力将那些地上的草叶带起,刺在大树上的经过。草叶借助风力能穿入大树干中。如果用这些草叶对付人,人能有大树干硬吗?就会穿身而过,所以此功夫叫草叶穿身。只要会这种武功的人一挥手,这些草叶就会立刻变成杀人武器。蚩天厉害不厉害,他便是我用渔网阵擒拿的。可是我用渔网阵套住姬伯的时候,只见他一挥手,所有的草叶都变成了杀人的工具。我的手下很多人当时就毙命了,我的手掌也被草叶穿心而过,你们看,现在还留着这个疤迹呢!” 少典说完把手递给伏宝和小轩看。可不是,他的手心至今还留有一个疤痕。小轩道:“原来师父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伏宝问道:“你怎么能和我的兄长打起来呢?” 少典道:“当时我也想协助你早日将太昊和火族抢到手。那么我们怎么样才能抢过来呢?太昊中有三个顶尖的人物。你父亲伏羲当然是第一人了,第二个就是姬伯,而第三个人就是蚩天了。拿下了他们三个人,拿下太昊当然是不在话下的。师父还好说,因为他常年在外,不总是在太昊,我们只要瞅准一个他不在家的时机就可以了。而姬伯和蚩天,如果一起对付,我们无论怎么样也是对付不了的,所以我们要一个一个地铲除。好在我让部下们练成了渔网阵,所以我就先把蚩天给拿了。我本以为用它对付姬伯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那天姬伯问我蚩天哪里去了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说我用渔网阵把他拿了喂了野狼了。姬伯非常气愤,和我打了起来。我就用了渔网阵,想不到他的草叶穿身太厉害了,我也险些死在他的手里。可是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姬伯竟然把我给放了,而且回去后也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啊?” 小轩想来想去,没有说话。伏宝转来转去,突然问少典道:“你和姬伯打起来时,你没看见我的父亲吗?” 少典瞪大眼睛说:“你是说,那天,你父亲……天皇……我师父也来过?” 伏宝道:“我不相信我的兄长能练成那么高的武功。你是学武的,我也经常听你说过,最高境界的武功就是让那些看起来不可能杀得了人的东西变成杀人的武器。这必须有强大而又深厚的内力做为基础。你们想一想,姬伯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力吗?如果你们也认为没有,那么,那天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父亲也来了,只不过是他没有现身而已。” 少典道:“不会吧,那天加上我,也有二十多人啊!怎么没有一个人看到啊?” 小轩道:“这好办。父亲,当时穿过你的手的是草叶还是一枚树叶啊?” 少典道:“是一枚草叶啊,我看到那草叶时还流着血呢!” 小轩道:“如果是草叶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站在地上发射的啊!” 少典道:“那就更对了,姬伯已经被我用网扣在地上啦!” 小轩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草叶穿身了呢?” 少典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哪有功夫考虑那么多事啊!当时我的手里拿着那把玉匕,可我向姬伯飞去的时候,那玉匕便抓不住掉下去了,这个时候我才看见我的手上中了草叶穿身。” 小轩问:“你落下来掉在网上了吗?” 少典道:“没有,网在我的前边呢!” 小轩问:“可是那枚草叶,在你看见的时候是草叶的尖部在手背还是草叶的尾部在手背啊!” 少典想了想道:“应该是草叶的尾部在手心啊!” 小轩道:“如此说来,可能性有两个,一个确实是我师父已经练会了这门草叶穿身的功夫,可我们都不知道。因为从方向上看,我师父确实是处于发射草叶的那个方向。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几个拿渔网的人有一个人是我外公,有可能就是距离我父亲最近的那个人。” “什么?这……这可能吗?”少典说着,他是一点也不相信。 伏宝道:“行了,别讨论这件事情了。我们还是讨论大事吧!” 小轩道:“我们现在说的就是大事,因为那次如果是外公来过,极有可能是外公阻止了我师父替蚩天报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这次行动,外公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管的!” 少典道:“为什么?” 小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轩说完了,又放低声音道:“我去看看我师父!”可他一进屋,大吃一惊:姬伯不见了。 小轩回来道:“师父一定是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可是他没有理由不见了啊!” 少典道:“你师父可能出去方便了,我们等一会吧!” 可是他们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姬伯的踪影。少典又问卫士,卫士说未见到过姬伯。 小轩道:“师父本该是阻止我们的行动的,可他却是躲避此事!既是如此,我们干吧!来人,立即去叫宁封子、隶首来!”卫士应声而去。 片刻功夫,宁封子、隶首就到了。小轩道:“你们二人迅速带五百兵丁赶回穷桑,看白阜所催办粮米的事,宁封子率二百人亲自押运粮米到太昊。隶首率三百人留在穷桑查看神农动静,并派人将嫘祖、玄嚣接来有熊。待我从太昊、火族举事返回之日,你们便里应外合,与我共创大业。”宁封子、隶首领命而去。 小轩又对伏宝、少典道:“母亲,你坐阵有熊,父亲与我先押运部分粮米同赴太昊。到了太昊,你便率领三千兵丁在外围观察动静,我们先派人到太昊去,如果发现我外公不在,我们立即动手。如果我外公在,我们还得耐心等待,等他走了以后再动手啊!” 少典问:“我们这里距离火族比较近,为什么不先打火族呢?” 小轩道:“先打火族不痛不痒,给了外公很大的空余时间。外公知道我们去打火族了,就会等在太昊,等我们到了太昊。外公告诉我们不许打,那我们还打不打呢?我们只好不打,那我们岂不是空忙一场?” 伏宝道:“小轩想得对,必须先打下太昊,才能再打别的地方。” 少典也点头道:“有道理。” 小轩道:“我在这边得手了,我们便一同赶到火族,情势不对,就请父亲帮忙。同时,如果有人去火族报信,你便在中间掐断了它。”少典道:“如此甚好!甚好!” 小轩道:“我们明早便起程,早到太昊,便多一分胜算。” 却说太昊部落,去年冬季一场雪未下,今年又一直未下雨,草木黄枯凋零。春天播下的谷种,竟连芽也未发。日头热得像火,照得人赤身还要流汗。地上满是裂缝,没有一丝水汽。这是自神农开创农耕国以来从未遇见的事。所存谷物,都已分发完了还够。刑天急得走来转去,毫无办法。起先还可杀些牲畜,可所养牲畜也没有了。女娲娘娘领人祈祷苍天行雨未果,普通百姓已在一片慌乱之中。平常和和睦睦的人,也因抢夺食物,动起手来。太昊中有些氏族发了难,结成帮伙各家各户搜粮,一场内乱,迫在眉睫。 “报……”,有人跑进刑天的屋子道:“报告首领,神农帝派穷桑首领小轩,领兵送粮来了!”那人虽气喘嘘嘘,可还是喜出望外。 刑天大悦,道:“好啊!终于盼来了!卫士们,快与女娲娘娘报个喜讯,并遍告族人,全族迎接!”说罢带头大步抢出门去。 “神农赈灾来了!”“小轩首领送米来了!”如一阵风声刮过,片刻之间,传遍了太昊。对于饿急了的人群,这声音比下一场透雨还要来得痛快。刑天在前面走,后面便跟满了族人。待他们与小轩面对面站在一起之时,却发现这支赈灾队伍气势汹汹。小轩站在最前面,那两千兵丁分队排列在小轩两侧,所送粮米被挡在兵丁之后。刑天有些纳闷,对小轩报拳道:“小轩首领,你不是来赈灾啊?” 只听小轩道:“刑天,你错了,我不是神农帝派来赈灾放粮的人,我是来镇压内乱的。我是带了几千担谷米,却不能分给你刑天。太昊人听着,凡是向我小轩黄帝投降的人,便站到我这边来,我分给你们粮食,否则,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粒米。” 刑天听罢大怒道:“小轩,天下只知有一个神农帝,你怎么也敢称帝,这不是反叛吗?” 小轩道:“何为反叛?天下之君,能者居之。姜炎不过是会种些谷物而已,若这样便可得天下,那么所有会耕种的农夫便都能称帝了!我小轩也会种地,还会武功,懂甲骨,我怎么不能称帝!” 刑天大笑道:“你会武功,便可称帝吗?当年,太昊伏羲天皇之武功如何?他不也说自己的时代过去了,而让位给不懂武功的神农吗?我不懂武功,却要会会你这会武的人!”说罢,上前向小轩挥拳打去。 这小轩怎么自称起黄帝来了?原来,黄帝这个名字,是他在路上取的。他们在来太昊的路上,雍父说道:“小轩首领啊!我们这次去太昊,按着你的说法,那对神农帝来说可是反叛啊!既是要反叛,就是自立门户,那你何不自己也称个名号啊!现在你已经是已婚之人,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还有人小轩小轩地叫着,好像你是个孩子一样。我看这不行,你应该有一个大的名号!” 小轩想想说:“雍父说的还真对,我是应该有个名号了,我应该叫什么呢?” 共鼓道:“神农叫炎帝,我听他们说,是什么烈火炎炎燃烧的大地的意思,总之就是大帝之意。小轩首领也叫个什么帝吧。” 货狄却说:“叫什么帝太小了,伏羲叫天皇,女娲叫人皇,燧人叫地皇,这皇不是比地还大吗?就叫什么皇得了。” 小轩高兴地道:“这个想法好,可是叫什么皇呢?叫做泰皇?” 只听一个人道:“货狄的主意不好。燧人已经死了,那天皇伏羲是一个能惹得起的人吗?当初神农都没敢叫什么皇之类的,我们还什么事都没成呢,就叫什么皇不是没事找事吗?”小轩一看,说话的人是容成。小轩就问:“容成,那你看叫什么好啊?” 容成道:“我听说,当初神农帝继位的时候,天皇伏羲的意思是让神农做地皇,可是神农说什么也没干,这天皇伏羲、人皇女娲和地皇燧人之说是神农提出来的,还说了一大套的道理,据说天皇伏羲是后来才让神农说服的。小轩首领,你想一想,神农那是在什么情况下继的位,那是万人归心的时候啊!在这样的时候他尚不敢自己做什么皇,而你现在呢?” 小轩看了看容成,脸色有些沉重起来。容成看在眼里又道:“如果小轩首领在名头上一定要带一个什么皇的话,我看,你就叫黄帝好了。别人问起来,我们就叫黄帝,而伏羲一但问起来,你这个名字是黄色的大地的意思。既不得罪天皇伏羲,又可以叫了起来,别人一想,这黄帝是不是比炎帝大啊?” 小轩道:“容成说的有理。以后,我的名号就叫黄帝。” 黄帝小轩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刑天打着。黄帝轻轻移动脚步,让开刑天的拳头,转瞬间便到了刑天背后,飞起一脚向刑天腰部踢去。刑天被踢中,一个啷呛显些栽倒在地上。黄帝大叫:“将刑天拿下!”兵士中当即窜出了货狄、雍父二人,去捉拿刑天。刑天怎么会屈服,一边站起,一边施展扫荡腿,这招真灵,竟将货狄、雍父同时绊倒。这二人没想到刑天还会反扑,将他们还没伸手便打倒在地,立时恼羞成怒,两人忙从地上翻起,一个用脚,一个用拳,向刑天击去。 刑天也不示弱,他见货狄来势很凶,便闪开来脚,伸出一只手抓住货狄的脚脖子,向高一抬,又将货狄摔倒了。可他左前胸,却挨了雍父重重一拳。刑天的个头比货狄、雍父高了不少,块头也大,虽然雍父来势凶猛,可刑天只是颤了一下,飞起右腿向雍父踢去,雍父向后闪躲,刑天一脚踢空,顺势用此脚着地,用力来个大旋转,向刚刚起来的货狄踢去,货狄身形未稳,又挨重脚,便又跌倒了。 黄帝见刑天竟能在被自己踢中后还能占得上风,便道:“货狄、雍父不行,共鼓、容成,你们也上。” 共鼓、容成答:“是!”便扑了上前来。 刑天年近五旬,与货狄、雍父对打,虽然个头上占着优势,可是对方年轻,正值壮年,实属巧劲获得小胜,再打下去已无力了,见对方又有两人冲上来,自知再打必输,便对货狄、雍父喊了一声:“小心后边,我的帮手到了!”趁两人回头之际,刑天撒腿就跑。待货狄、雍父明白过来,刑天已在十步之外,钻进人群,溜了。 四人刚要追赶,只听黄帝道:“回来,不要追了!”四人便返回队伍。 小轩黄帝又对太昊族人道:“你们听着,谁想要粮,谁想吃食物,便到我们这边来,过来的,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不来的,杀!”站在人群中还有一些没去有熊的少亢族人,这些人首先走进小轩的队伍。小轩便分给他们吃穿用之物,这些人大喊大叫:“来罢,吃得好啊!与其饿死,不如吃饱啊!”太昊人中便有人忍不住跑了过去,他的亲戚、孩子们也跟了过去,到黄帝那边去的人越来越多。 只听太昊中有女人对黄帝大声道:“小轩,你这是做什么?是引诱要挟太昊人还是背叛神农帝?” 黄帝一看,对面站着外婆女娲娘娘。便深施一礼道:“是外婆啊!外孙在这行礼了!” 女娲娘娘道:“小轩,神农哪里对不住你,你也太不光明太不磊落了吧!” 黄帝道:“外婆错怪小轩了,外孙这样做,仅是替母亲还段一心愿而已!” 女娲娘娘道:“什么心愿?什么心愿能使你采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乘人之危,你可知太昊是谁的天下吗?这原本是你外公的江山。” 黄帝道:“正是因为外公的江山,我才来夺取。二十年前,外公曾答应我母伏宝,二十年后,来取太昊,现在算算,二十年将满,我也整整二十岁也!我今日奉母命来取,有何不可?” 女娲问道:“你外公既已答应,他可来了吗?” 黄帝摇头道:“没来!” 女娲道:“你母亲伏宝可来了?” 黄帝道:“也没来!” 女娲道:“既然没来,怎么能说你外公答应过此事?” 黄帝道:“我母亲说,二十年前,外公将本草、河图、洛数、八卦、九针传与女登、姬伯、少俞,而独不传与她,她与我父亲少典一气出走,后来她曾带人来取太昊,被外公挡住了,外公告诉她二十年后来取。我今天才来的。” 女娲道:“即使是有此事,你也不必做得如此卑鄙,太昊大旱,长年不雨,百姓青黄不接,而你却乘人之危,以赐食之法诱降太昊人,不是卑鄙吗?倘若你有实力能战胜太昊,你大可以先将食物发给太昊人,让他们恢复体力,然后面对面作战,太昊人如果输给你,我便做主,太昊就属于你了!” 黄帝听女娲说得有理,便道:“那就依外婆吧!”黄帝队伍中的雍父道:“哪里来的老太婆,在这胡说八道,听的她做什么?” 黄帝飞起一脚,将雍父踢倒在地道:“你竟敢骂我外婆,疯了你!”他人再不敢说话。 只听女娲道:“来人,到烽火台点起烽火狼烟。”女娲刚说完,却见太昊四处烽火早已燃起。女娲纳闷:谁能下令燃起烽火呢? 下令点燃烽火的人,自然是刑天了。他跑出人群,唯一的想法便是召天皇伏羲与神农帝回来,而最快的方法便是点燃烽火狼烟了。 而黄帝并不知道太昊设立烽火台之事,他当即下令将所带米粮分给太昊人。黄帝道:“我将米分给你们,回去后立即做饭,吃完后在此聚合,你们太昊出五百勇士,与我所带的五百人比武,太昊胜,我留下谷米就走,我方胜,太昊自此归我黄帝了。” 女娲道:“好,就这样办!” 第三十三章 阪泉之战 神农听说小轩反了,并将白阜杀死,心中大乱。他听祝融之语,招募兵丁。祝融听说小轩已经得了太昊,便兵发涿鹿,黄帝领兵来救,祝融先让共工在黄河上水战大败黄帝兵,又在阪泉实施火攻,烧了一半黄帝兵。双方混战在一起。此时神农在姬伯陪伴下出现。原来姬伯先去了昆仑山征求伏羲的看法。伏羲说炎黄之间的事是天意而为,让他保护好神农即可,姬伯才来到穷桑。神农为了不再死人,决定将天下让给小轩,祝融相劝无效,只好自己走了。 ※※※ 女娲为太昊人主持公道,太昊人自然是言听计从。黄帝队伍中,有人虽然不服,但见黄帝对这女娲极是尊重,便不敢多言。两方人各自散去。 刑天找到女娲问道:“娘娘,我们的人与小轩的人比,肯定会输,你为何这样做呢?” 女娲道:“难道太昊人就没有能征善战者吗?” 刑天道:“想来在我神农国,最能征战者,就应数小轩了。二十年前,小轩的母亲受雷电感应成孕生了他,小轩本是天神化出。正因如此,天皇伏羲让姬伯传其武功,那姬伯功夫多高啊!小轩功夫自然了得。这些年,北方晕粥狄人时常扰乱我神农部落,神农帝均是让小轩练兵统兵平定,其所领兵士,自是能战之人。而我太昊,长期以来农耕为主,所有卫队,仅为防野兽侵袭而已,过去抓野兽,还用些蛮力,可从天皇发明了网罟和陷阱,抓野兽也不怎么用力了!想来我们不足与小轩相抗衡啊!” 女娲道:“今日也是怪事,我怎么就没见到我儿姬伯呢?如果见到了他,我便让他将小轩拿了。我也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刑天道:“我也未见。” 女娲叹曰:“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让人与他们比试,我也是在拖廷时间。你已燃放烽火,神农帝即便不能赶回来,伏羲也能来,如此太昊便有救了!” 刑天点头道:“我明白娘娘的意思,真是妙法!我去找来最好的卫士与小轩他们比试,极尽全力多拖些时间便是!” 晚上,双方点燃松明相对峙。黄帝对女娲一揖道:“外婆,不知你白日所言,是否算数?” 女娲娘娘道:“当然算。你外婆虽不及你外公天皇伏羲氏,却也曾炼石补得苍天,烧泥做得彩陶,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即便你外公,神农帝姜炎来了,我也做得了主。” 小轩点头道:“这个……我相信。” 女娲道:“可有三点我得说明白。其一,双方各出五百人对打,要一对一比试,而非五百人同时上阵。” 小轩问道:“怎么个一对一?” 女娲道:“就是你方先出一人,我方也出一人,两人对战分出胜负后,双方再出一人应战,五百人战完为止。” 黄帝皱眉道:“这……这不是太慢了吗?” 女娲道:“再慢也得这样做!你并非北方晕粥狄人,你是我外孙,而神农帝也是我外孙,你与神农又是亲兄弟,我们是亲属。这次你叛离神农,或许神农有不道之处,或许你有不服他之处,我在这里都不再计较。亲属之战,不是与狄人作战,所以要君子战,要一对一地来。否则,一千人混战,不死即伤又难分胜负,让全天下人谈论起来,既不好听,又不能服众。” 黄帝看看左右,所带勇士兵丁多数点头。便道:“那其二、其三呢?” 女娲道:“其二便是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更不得杀人。不用棍棒器械,仅是摔跤、对打。一方将另一方摔倒或打倒,喊一、二、三三个数,倒地者未能起来,便算输了。其三,便是战完为止。双方各出五百人成五百对一一对战,等五百对皆对战完毕,以赢方多者为胜方。” 黄帝道:“依外婆所言,今日也战不完啊!” 女娲道:“今日战不完,明日接着战,明日战不完,还有后日,所以我说战完为止嘛!有一方不能战完,此方便是输了。你方若输了,把所剩谷米全部留下,赶紧走人。今后不得再做叛乱之事。我方输了,你立刻接管太昊部落,随你处置。你不是要当黄帝吗?你便当黄帝好了。” 刑天站在女娲身后,频频点头,心想:这个人皇,真是厉害,虑事真是深谋远虑。黄帝听毕道:“其实我拿你们太昊,犯不上费这等周折。如果你不是我外婆,现在我恐怕已经得手了。” 女娲道:“你说的这一点我信。可你这种征服只能是暂时的征服而不长远。你想想,神农国不止太昊一个部落,还有九黎、火族、穷桑,都是强大部落。这些部落合起来打你,你胜算有多少呢?另外,我老太婆站在这里,我相信,任凭你是谁,也动不得我。你来抢夺太昊,也许没有什么,可是你动了我这个老太婆,那你就试试,看看这天下有没有人会摘了你的大好头颅去!” 女娲娘娘说的铿锵有力。小轩一听,这话说的还真不假。我动了太昊,或许师父姬伯和外公伏羲都能原谅我,可是我如果动了我外婆,那这个脑袋不让人搬走才怪呢!想到这里,小轩道:“外婆这句话,我信!” 女娲娘娘点点头道:“你信就好!所以我说,你还是按着我的想法来,打赢了,最起码你能拥有太昊,扩充实力。” 黄帝道:“好吧!就这样。” 双方各后退几步,将火把举高,拉开阵势。 黄帝问道:“谁打头阵?” 容成应声而出:“我来!”说罢跃到阵前。 这边,刑天将过去跟随伏羲氏的几个龙族首领都叫了来。朱襄和阴康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大庭氏、昊英以及其子昊天、浑沌以及栗陆。这些人都是在太昊部落中比较能打的人。可大庭、昊英、浑沌、栗陆都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怎么能再上战场呢?而昊英之子昊天,也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那次在女登比武招亲之时他曾经出现过,可他没打过蚩天,仅一回合就败下了阵。之后他也结婚生子了,他的儿子叫昊然,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卫士,昊然拍拍胸脯对父亲道:“我试试!” 昊天道:“好儿子,太昊有危难,你应当冲上前去。” 昊然看看刑天,刑天允道:“去吧!” 那昊然慢悠悠走到阵前,对容成道:“看你比我矮小,你先出手吧,别说我欺负你。” 容成也不搭话,“唰”地一声,挥右拳向昊然脑门打来,昊然伸左手过来阻挡,谁知容成乃是虚招,右手尚未撤回,右脚抓地站稳,一个急转身,伸出左脚向昊然腹部揣去。那昊然瘁不及防,被他一脚揣个正着,“哇”地一声向后跌到,双手捂着肚子打滚,起不来了。 谁会想到,容成赢得如此轻松,小轩队伍一片欢腾。黄帝喜道:“容成,你是我的第一勇士,奖你头功。”话没说完,共鼓已窜到阵前,向对方挑战。 刑天用手摸头,左右看看。见浑沌正在与一个训兽队头人说话,就过去对浑沌道:“这训兽的队长是谁啊?” 浑沌道:“他想上去试试啊!”刑天看他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便向他挥挥手,令他出战。 那训兽队长便冲到共鼓身边,张开双臂,向共鼓抱来。共鼓一蹲,队长便走了空。共鼓顺势搂住那队长的双腿,用力一抱而起,在地上转了几圈,向前松手一送,那训兽队长骨碌一下倒在地上。 黄帝大叫:“好!共鼓厉害!” 这边刑天可是愁眉苦脸了。他的嘴嘟哝着说:“浑沌也是,这是谁家的孩子,不行就不行了,还非得要上去。”他说的话让浑沌听见了,浑沌白眼看着他道:“谁家的孩子,他父亲是谁他都不知道,能是谁家的孩子呢,是大家的孩子呗!” 刑天也白了浑沌一眼,没吭声。浑沌道:“你看我干什么呢,部落里你是族长,谁能打你都不知道,还怨谁啊!” 接下来是货狄对一个扑兽手,那扑兽手用抱腿之法去对付货狄,货狄怎能让他抓住,蹦起来越过那扑兽手头顶,跟着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 雍父对一火工,没用三拳两脚,便将火工打倒在地。两人终于洗去与刑天对战时的耻辱,黄帝队伍中一阵高呼大笑。共鼓大喊道:“刑天,你们这么不堪一击吗?” 女娲看看刑天道:“我们队伍中没有能人吗?” 刑天道:“以前,太昊还捕些野兽,可自神农以来,反对搏杀,奖励农耕,以谷为食,太昊便不再训练了。谁会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加上今年一直大旱,族民少粮无食,即使吃上一顿饱饭,也没有力气比武。上去这几个人就算能人了。这回小轩和我们对垒,就是武力对蛮力,我看,没有胜算的!” 女娲叹道:“这样还怎么比下去,我看结果也是一样,看着难受,我不看了,尽量拖延时日吧!”说罢便自回统天殿去了。 比到第十人之时,刑天的太昊队伍没有一个胜局。黄帝队伍便都得意忘形起来。刑天看出了点门道,他知道,原来小轩队伍中先出来的这些人皆是精兵良将,快轮到兵丁了。他脑袋转转,想起招来。便叫几个耕田者上去,陡然又将昊然、驯兽手和扑兽手换上,对方没看出来,竟然赢了三阵。可也终不能让这几人不断地去打。 刑天无法,自己上去赢了一阵,却招来黄帝手下一阵奚落,什么“兵没有了,将当兵了!”什么“没人就认输算了,废劲硬撑干吗?”甚至于向训羊赶猪那般地“嗷嗷”直叫。 到五十阵时双方都累了,刑天对黄帝道:“女娲娘娘说了,让我们明日再比试!” 黄帝问:“女娲娘娘去哪了?” 刑天道:“回统天殿了,她说你能听她的话!” 小轩想想道:“也罢,就明日再比!” 黄帝带兵走了,刑天来见女娲。女娲道:“真想不到,姜炎弄个神农大国,却弄出个软弱无力的国家来。” 刑天道:“这也不怪神农帝。他崇尚没有杀戮,没有争斗,只有和睦、勤劳的国度。”又低声道:“我已将太昊小轩之变,派人报告了神农、蚩尤、夸父,让他们快速组织人手,历练兵士。”女娲问:“即便他们来了,能有胜算吗?” 刑天道:“能!别人不说,就是蚩尤一人,打小轩百八十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女娲惊道:“蚩尤这般厉害,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蚩尤打狼,难道对于作战也是这么厉害?” 刑天道:“作战就更厉害了,娘娘是没有看见蚩尤作战的样子,真的打在一起,小轩决计不是蚩尤对手的!” 女娲道:“真的,那他们何时能到?” 刑天小声道:“最快,也需三个月。” 女娲道:“三个月,太昊早完了!” 次日,双方又站成对阵。女娲大声对黄帝道:“小轩,你不先过来与外婆说几句话吗?”小轩过来给女娲施礼道:“外婆,身体一向可好?” 女娲道:“本来很好,却差点让你给气死!” 小轩笑道:“孙儿不是听你话了嘛!” 女娲道:“听我话了,可也是不公平的比试!” 小轩问:“怎么还不公平?” 女娲道:“太昊大旱,已连续两年。族人都吃不饱,骨瘦如柴。怎么能有力量比武呢?你们呢,在穷桑、有熊,衣食无忧。饱暖之余,锻炼体魄,身强力壮。相形之下,太昊自是必败无疑了。” 小轩问:“难道外婆要变卦吗?” 女娲道:“你外婆什么人,说出的话,是惊天之雷,怎么会变?我是说,这种比法,即便是你赢了,也是胜之有愧。” 小轩道:“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才能让太昊族人心服口服?” 女娲道:“你容我三个月时日,让太昊也练练兵,壮壮骨,再行比试,太昊败了,再无怨言。” 小轩尚未答话,只听身后有人大声道:“小轩,不可。” 黄帝回头一看,见父亲少典已来到身后。原来少典在太昊外边等待消息,可等了一整天也未等来消息。他坐立不安,心想这小轩毕竟还小,一旦有变他应对不了怎么办?于是早早起来赶了过来。 少典向女娲施礼道:“人皇娘娘可好!” 女娲道:“你也来了!我说嘛,小轩小小年岁,怎么会如此多事?” 少典道:“天下之大,能者居之。神农姜炎统领神州以来,屡遭北方狄人侵欺,神农无力还击。小轩虽小,却将来犯之敌围而歼之,这便是能。是以有熊、穷桑等地部落皆推拥小轩为帝,以黄土为色,称之黄帝,统领各族。人皇娘娘,你以为如何?” 女娲道:“你曰之能,谓之能战。能战者,只可统兵为帅,却不能统治四方。小轩能战,比之天皇伏羲如何?” 黄帝插嘴道:“我与外公无法可比!” 女娲道:“伏羲能战,可敌万人。可他为何让位给神农?自伏羲领族人离开山洞,创立太昊以来,开疆扩土,人数猛增。人取野兽、鱼类为食,不得满足。是神农姜炎,走千山涉万水,寻得五谷,洒遍大地,才解除万民受饿之苦。所以天皇为民着想,划出了一个神农新时代。可是以谷为食,也是受制于天的事,天降洪旱之祸,便减少食粮。神农知此之弊,终在东方土肥雨丰之地,建起新都穷桑,广积存粮,以抗旱灾。今纳粮赈济太昊、火族,为感天动地之义举。而小轩呢,竟用神农之粮,图自己的事,此行此为,天地亦不会相容。”女娲说着,目中含泪。 少典心道:这女娲,万事皆知,真是服了。可此事已行,决不能听她所言,坐失大好时机。于是拉住黄帝的手低声道:“莫要听你外婆之语,你外婆所为,仅为拖延时日,等待援兵。要知有了太昊,便有了一个根本。我等一旦中了娘娘之计,便后悔不及了!” 小轩亦为女娲感泣。他听少典之言,想母亲伏宝之语,用手抹去泪痕道:“外婆所说虽是,可时过境迁,人虽不能脱离苍天大地,却为天地间的精灵。我也以神农献五谷为高风亮德,可人总不能千秋万代取天地之宜。我记得外公在甲骨文中道,天地宜为人一时之补品,人不只要寻得万物,还应创造万物为人所用。若以此为我所求,思来思去,凭我个人及少数人之力绝不能及,需举神州之物方可成之。我心如此,万望外婆成全。” 女娲沉默不语,半晌方道:“既如此,随你便罢!”言毕又看看少典,对他道:“少典,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神农和小轩都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偏向小轩呢?” 一句话将少典问住了。少典想了一会儿道:“我两个儿子,一个已坐天下多年,一个还没坐过。让他坐坐或许公平!” 女娲娘娘听了,露出极其怪异的眼神,跟着眉头紧皱,叹了一声摇摇头,又回统天殿而去了。 少典对小轩道:“你外婆既不说话,便是应允了,我们当速战速决。降我者留,逆我者杀!” 黄帝道:“不可!我已答应外婆以五百战取胜。此事太昊人皆已知晓。外婆之言对,以让人心服为准。”说完对刑天道:“刑天,我们以一日为期,四百五十战决胜负。快出来决战罢!” 刑天亲耳听见女娲与黄帝、少典对话,知此战已不能推也不能免,便对太昊族人道:“谁打头阵?”那训兽手又道:“我。”便抢上前来。小轩队伍中容成眼快道:“这人昨晚不是打过了吗?”小轩道:“莫管他,凑数算了。”就派一兵丁出来与他相战。那训兽手肩扛兵丁摔在地上,竟然胜了。 太昊队中扑兽手又上阵了,黄帝道:“刑天,你这般做,我也会!”容成便走上阵来,不出三招将扑兽手骑在胯下。这阵对小轩来说,也太好打了。对方能者上来,便派货狄、雍父、共鼓等勇士,一般农夫上来便派兵丁,总之是赢多输少,至午夜之时,还有几阵便打完了。 黄帝见人人困倦已极,便主动对刑天道:“还有五阵,明日再打吧!”刑天也正有此想法,便停下来。 刑天到统天殿对女娲娘娘道:“虽然还有五阵,可我们已输了。” 女娲道:“输吧,是应该输!”又皱眉道:“刑天,我不明白,为何未见姬伯?” 刑天道:“我也想不通,姬伯为小轩老师,此等大事,怎么会没有他呢?” 女娲道:“他是我儿子,也是神农舅父啊!从亲属来论,他与神农和小轩亲疏一般,帮小轩打我们,他不忍,帮我们打小轩,他不能,可他至少会阻止小轩啊!” 刑天道:“想不通的事便不想了。人皇娘娘,明日输了,小轩便要接管太昊了,别人都可跟他,我却不能啊!” 女娲问:“为什么?” 刑天道:“神农帝将太昊交与我,我不能将其发展壮大,还输给了别人,我没有颜面啊!如果我再投降小轩,何以为人。我也不能去见神农,所以,我今夜便去火族找夸父去了。我看小轩也不能将娘娘怎么样,望娘娘保重!” 女娲道:“你的心我能理解,你去吧!” 天刚放亮,女娲便早早起来,让人将三子少俞、四子伯高叫来,并领他们来到比武场。这伯高本来一直在昆仑山上跟父亲伏羲学武,可是因为想念母亲女娲,才回到了太昊,谁知道赶上了这件大事。听母亲叫他,伯高也不推辞,便与兄长少俞一起来到了阵前。这边,小轩、少典也已经列好阵式。黄帝见对方队伍中没有了刑天,便对女娲娘娘拱手道:“外婆,今天是最后几阵,怎么不见了刑天?” 女娲道:“刑天走了,与打完最后几阵没有关系。这种比武决输赢的方法是我所定的,我知道我们已经输了,可我们还是要坚持到底!”说完对少俞道:“你打前几阵,后面让伯高打。”少俞领命走上阵来。 小轩认得少俞,便道:“少俞舅父,你也要与我们对战吗?”少俞道:“你是神农属下,尚可背叛神农,我与你对战有何不可?” 小轩对部下道:“我这两个舅舅,经常得我外公天皇伏羲指点,本领肯定不小,谁去为我打这场硬仗?” 共鼓道:“我去!”说罢已冲上阵来。他见少俞已拉好架式,也不多言,挥拳便打,少俞却不躲闪,伸出手去让过共鼓的拳头,似鹰拿蛇般牢牢抓住共鼓的手腕。共鼓挥另一只手打来,也被少俞拿住。看那少俞,不慌不忙,伸出腿,向共鼓踢去,那共鼓无处躲闪,正中其大腿根部,少俞双手一松,共鼓便向后飞去。 真是一物降一物,从共鼓冲出到飞出,只在转瞬之间。黄帝也没想到少俞这么厉害。正惊愕中,货狄又冲了上去。货狄跑到少俞跟前,腾空飞起,左右腿一先一后向少俞踢来。黄帝见少俞脸庞露一丝冷笑,心想不好。果然,少俞每日学伏羲九针,分寸揣拿得极为准确,待货狄飞来之腿离自己仅半步之远,才后退一步,伸手拿住货狄脚跟,向上一抬,货狄便摔了下来。 少典见黄帝今日连失两阵,觉得脸上无光,磨拳擦掌便要上去,却被小轩拽了回来。黄帝道:“雍父,你上吧!”雍父应声而去。 雍父去了,也是白给,未及三个来回,被少俞一个扫荡腿绊倒在地。小轩看看容成,容成便明白让他上场,他飞身出去却被伯高截住。少俞打胜三阵,便听母命退回去了。 伯高也有四十几岁,到现在他还没有成家,女娲伏羲虽然苦劝数次,伯高均以不愿意为名推辞,伏羲女娲后来也就随他了。他虽然年近四旬,可是长相极是年轻,就像二十几岁的人,加之他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这几年他曾经跟随父亲去过几次昆仑山,受到父亲的指点。他挡在容成前面,并没伸手。容成一看,觉得这个人像孩子一般面色娇好,甚是可爱,也不忍出拳。两人在队中转来转去。两队人皆发出呐喊之声。容成知众人催他,便向伯高招招手,让他先来。伯高也再不推辞,挥手推拳向容成打来。容成将伯高之拳架开,随即出拳击伯高面门,伯高侧身躲过,他急转身,飞起脚向容成胸膛踢去。整个动作又快又准,潇洒自如,连小轩也暗暗叫好。谁知容成并不慌张,脚未到,人已跃身而起,一个跟头从伯高身上跃过。黄帝知道容成与雍父要好,便问道:“雍父,容成何时有的如此能耐?” 雍父道:“我也不知道。” 黄帝赞道:“容成好学之人,好!” 再看伯高、容成二人,你来我往,二十几个照面没分输赢。容成一腿扫去,伯高一跃而起,容成趁势抓住伯高双腿,在伯高一带之下,容成也顺势翻起,两人像一个人一样翻来翻去。女娲道:“他们这是比武吗,倒像是表演。” 容成终不是伯高对手,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被伯高压在了身下。 黄帝一把没抓住,少典冲上阵来。他不顾伯高汗流浃背,快速出掌,想一举将伯高击败。伯高一愣之下,虽背部挨了一掌,但他身材魁梧却未倒地。随即振奋精神,以快打快。只听场上“呯呯啪啪”之响,皆是拳脚之声。此阵打得比容成那一场还精彩,两旁观看者皆瞪大双眼拍手叫绝。顷刻之间,三十余招已过,伯高越战越勇,一拳击过之后,旋身之间,腿又踢了过来,少典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一不留神,脚下绊在一块石头,躺在地上。 少俞、伯高以二敌五取胜,给太昊大增光彩,虽然总体上太昊输了,却也是畅快淋漓。女娲对黄帝道:“小轩,你也看到了,我们太昊并非没人,只因长期从事农耕荒废了练兵而已。可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要认。现在太昊归你了,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可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在前头,无论如何不要随便杀戮伤人。” 黄帝道:“外婆大可放心,小轩记住了!”转身对兵士道:“自即日起,太昊与我们已经为一家了,要将谷米尽数发给太昊族人,不得对其有任何伤害!切记一点,人皇娘娘所居的统天殿,不得有任何兵士进入干扰!” 太昊归黄帝以后,小轩从太昊族人中挑选年轻力壮之士进入军队,由雍父、货狄、共鼓分队训练,将兵队扩为八千人。派容成征集人手,将原来刑天所居的地方加以改建扩建,做为黄帝行营。小轩聚众将领议事道:“今我们已拥有有熊、太昊的陈州等两地,与神农国并立。然我国居于神州大地中部、北部,将神农国分割在西部、南部和东部。此地理有利亦有弊。利在太昊、有熊互为依托,呈犄角之势,一处受到攻击,别处便可支援。弊在我们三面受敌,北面还有晕粥狄人。据我分析,我们处于危急中!我已派我父少典回北部有熊涿鹿安置北方。而今宁封子、隶首去穷桑一直未归,太昊振灾之粮米已尽数发放完毕。我们剩的寥寥无几。今聚众将来此,便是商议如何应对!” 容成道:“仅凭我们几人,恐怕应付不了战局。黄帝可一面请人皇娘娘并少俞、伯高相助,一面寻访民间能人。” 黄帝道:“容成之言很对。可我已去人皇娘娘居处几次,均被她驳回,她不见我啊!” 容成道:“自上次战事以来,我与伯高接触甚密,由我去慢慢相疏通,如何?”黄帝点头应允。 一日,有兵士来报,说宁封子所催粮米俱已运到。黄帝大喜,率容成、雍父等迎接出来。小轩询问穷桑的事,宁封子道:“我与隶首赶到穷桑之时,白阜已备齐谷米出发了。我们赶上白阜,白阜见了我等,皱眉道:‘你们不去太昊赈济族民,来此何干?’我们说:‘前来催粮!’白阜道:‘催粮有我,何用你们?莫不是小轩反了?’我们见白阜已经识破黄帝之计,便与他打起来,我们人多,白阜人少,他们杀了我们几十余名兵丁,我们人多,最后把白阜杀了!” 黄帝叹气道:“白阜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跟着神农走南闯北,还曾经帮着我父母在有熊兴起了农耕。听说,我们平日所饮的白酒就是白阜发明的,死了真有些可惜了!”说完了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又慢慢地道:“好了,宁封子,你及时将谷米运到,便是大功一件。隶首呢?” 宁封子道:“激战之中,白阜的队伍有些运粮兵丁跑了,隶首怕走漏消息,追赶去了。他让我告诉你,他一定会派人将嫘祖、玄嚣带回有熊来的,并等你们打回穷桑时见。” 黄帝表情沉重地道:“由此看来,神农已知我兵变了。” 黄帝便更加加紧训练兵丁,又发出招贤令,延揽和汇聚各地的人才。不久,便得了大鸿、力牧、风后、常先四位散人。大鸿、力牧、常先皆能战,每人均可力敌五十兵。风后有智。如果说起黄帝怎么得到风后和力牧一文一武一智一力两个人才来,还有一些趣事。 原来黄帝知道自己危机四伏,而自己手下又缺少文武奇才,每日郁郁不乐。他想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八千兵丁,可兵丁易得,好将难求啊!他真是思贤若渴啊!有一天晚上,他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境,忽然之间又被一阵大风所吹醒,他看见尘垢弥天,道路迷茫,再一看,怎么天地之间变得黄茫茫的一点也不清楚。正想之际,忽然平地里刮起了一场大风,将满天尘埃一扫而净,现出一个清亮亮碧澄澄的干净世界来。他往前又走了一程,看到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石蹲,并驱赶着一群白色的羊群,那羊群一望无际,浩浩荡荡。可牧羊者仅这一个人。而且羊群在不断地奔跑之中,扑天盖地地向他奔来,小轩急忙躲避,似是一不小心与那人所牧之羊冲撞在一起……小轩惊叫一声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大梦。 醒后黄帝找人问梦,容成道:“黄帝两个梦应该应在你白天所思之事上。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不知道黄帝白天想了什么?” 黄帝道:“我们现在虽然有太昊和有熊,可是兵不成兵,将不成将,我所想的,就是寻找精兵强将啊!” 容成道:“那就对了,黄帝所梦,便是上天赐你二将。梦中有风,便是号令,表示有大治之才啊!我听说天皇伏羲称为风神,对风对气知晓颇深,黄帝梦见了风,自然是一件大好事了。你看,在你的梦中,满天风沙变成了一个清平的世界,是大风吹过后得来的。你要在这世界上找到一个叫风后的人。那个放羊的人,手能擎千钧之石,应是个大力之人,放羊便是放牧之意。黄帝还应找到一个叫力牧的人,这两个人,都是你的佐佑人才啊!” 黄帝听了容成的话,下令在各地寻找叫风后和力牧的人。还真寻找到了,一经相问,风后还真是个有韬略者,而力牧确实是个大力士。黄帝便让风后给他出谋划策,让力牧领兵带将。 风后道:“黄帝新得太昊,太昊大旱,族人得谷米而降,但非心服啊。其心仍在伏羲、神农之处,此为太昊不定安之根本!今太昊时而骚乱,便是其象。黄帝欲定太昊,应先定民心!” 黄帝问:“怎生定得民心?” 风后道:“使民衣食无忧,便得民心。我闻天皇伏羲演八卦定得江山。八卦者,乾、坤、震、坎、离、艮、兑、巽也。乾便是天,乾为大始,今天下大旱,为天不养人也。坤者,地也,万物以地致养,便为坤作成物也。靠天不成,便是靠地。今土地荒废,耕者懈怠,为不定之源。震雷巽风,行于天上,民人无奈。可我们有坎,坎为水,水在地中河中。君子以容民畜众。黄帝应将昔日耕民聚于水中河畔。河中捕鱼,河畔耕作。耕民有事可为,便不生乱也!” 黄帝最信服的就是外公伏羲,今听风后讲八卦,便让风后训导耕民。耕者有事可作,果然不再为乱。 隶首派来的人报道:“神农已经训练了一支军队,大约两千余人,准备去进攻涿鹿。”黄帝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按理说我们是在太昊的陈地,神农应该来太昊才是,他们怎么去攻打涿鹿了呢?” 风后道:“神农帝手下也有能人啊!” 黄帝问:“怎么讲啊?” 风后道:“黄帝取太昊,怎么说都不是名正言顺之事,我们取了太昊,又要安抚民心,又要平定太昊可能起来的内乱。可这天下原来都是神农的,他听说我们取了太昊,他却偏偏去打北部有熊涿鹿之地,神农到了那里,有熊就是他的,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取人取物,很快就能组建成一支新的军队,再加上穷桑的兵丁,从数量上便可以和我们正面作战了。而且穷桑、有熊并没受到旱灾,人多物丰,这样一来,他便不怕和我们进行长期作战啊!” 黄帝道:“神农取涿鹿也不是那么好取的,我父亲少典在那里经营了那么多年,岂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风后道:“可我听说,黄帝的父亲不也正是神农炎帝的亲生父亲吗?” 黄帝道:“可是我的母亲并非神农之母啊!而且我父亲自始至终是听我母亲话的啊!” 风后看看黄帝道:“依我之意,我们先不去管他,我们应该先去取了火族部落才对。” 黄帝道:“和神农作战,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正等待着这一天。我们怎么也不能看着父亲去经历战争而不去支援他们吧,所以明日我们便聚兵去涿鹿迎敌。” 风后听了不再做声。黄帝便率兵丁八千人,号称万人云师,以风后为军师,以容成、宁封子、大鸿、常先、力牧、货狄、共鼓、雍父为将,浩浩荡荡,出陈地向东北的涿鹿方向迎去,可是他们走了几十日以后,却被黄河河挡住了去路。 风后道:“要过黄河,我们这些兵丁,会水的能有多少?我们能过去吗?” 黄帝道:“不用游泳,这黄河波浪涛天,有几个人能游得过去啊?我们以前去涿鹿打击晕粥狄人之时,也是过河的,那个时候,我们使用的是神农指导我们建造的木筏。” 风后道:“木筏,是什么样子的啊?” 黄帝道:“就是把树干用绳紧紧地绑在一起,再让人用一根或者两根树干撑于地上,树干所捆绑成的木筏便能漂于水上,兵丁们坐在上面,便可过去。我的将领中,货狄和共鼓懂得这些!” 风后道:“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办吧!” 于是黄帝命人将货狄和共鼓叫来,让他们二人带领兵丁开始用石器砍树,可好长的时间也不能砍下一棵粗大的树干来。黄帝看着有些急了,就自己来到一棵大树前,挥动他的小轩剑,只几下就将一棵碗口粗的树木砍到了。他的将士和一些兵丁都很吃惊,那个叫力牧的大力士问:“黄帝,你这是用的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几下就能砍倒一棵树。” 小轩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我手中的是一把剑,无论是对付猛兽,还是对树木、对人都是锋利无比啊!”说着一剑挥去,又有一棵树应刃而倒。 力牧说:“黄帝真是力大无穷啊!比我厉害多了。”黄帝笑笑,也没有解释那把剑的来历,又挥起剑来,砍了几棵树,他的这把剑便逐渐传出名来了。 有了十几棵树干,就能捆成一排木筏来,在这木筏上面能坐上几个人,再坐多了,木筏就要往下沉。而坐木筏顺着水流到了北岸,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第一批坐上木筏上北岸的八个兵丁,黄帝等人亲眼看着他们撑杆而走了,按着黄帝的安排,他们到了对岸就让两个人再将木筏划回到南岸来,可是他们等了半日,也没有等回来。黄帝看看风后问:“风后,你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风后摇摇头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触礁了,筏上的人都掉进了水中,所以他们回不来了。第二,就是神农炎帝的人有了准备,在北岸将木筏扣下,将我们的兵丁杀了,所以他们也回不来了。” 黄帝用手挡住射过来的阳光,向对岸看去,可他怎么看也不见什么人影。他把手放下来道:“我们有上万的兵士,即便是顺流而下,怎么也能看到对岸的情况吧。除了砍树和做木筏的人,让剩下的兵丁都到岸上来,我们要亲眼看着我们的兵士是怎么样坐木筏到对岸的。” 又做了四五只木筏,黄帝又让二十几个人坐了上去,又让岸上的兵士在黄河的南岸排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些兵卒一直看着那些木筏慢慢地顺流向对岸划过去。可是就在那些木筏快到了对岸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看着那木筏上的兵卒似乎是在比划着什么,也似乎是在挣扎,然后一个一个地掉进了水中,被黄河水卷走了。而那些木筏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北岸。 看到这些事情发生的兵卒将他们所见告诉了黄帝,黄帝大为惊奇,问道:“你们没看见水中有什么东西吗?” 那兵卒道:“好像是有一个人。” 黄帝道:“一个人,一个人将我二十几名兵卒全都弄到了水中淹死了?” 兵卒道:“好像是一个人,可我们也没看清。” 黄帝道:“真是见了鬼了,这初次出兵就遇见这么多的事!让兵卒今天一次做它二十个或三十个木筏,明天早晨我跟着兵卒一起渡河,每一个木筏上坐上一个能打仗的将领。风后和容成,你们留在南岸监督兵卒不断地做筏不断地渡河,一定要将兵卒都渡过河去。我就不信渡不过这黄河!” 风后和容成答道:“是!” 第二天,黄帝率领力牧、大鸿、常先、宁封子、货狄、共鼓、雍父等人各坐在一条木筏之上,领引三十几只木筏近二百人一同渡河。风后道:“黄帝的想法不错,可是我不同意你这次一同渡河,有力牧这样的能人在木筏上,我看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可你毕竟是兵队的统帅,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我们的队伍才能继续前行,所以你还是下一批过河吧!” 黄帝道:“既然知道危险,可我如果避险而求安,今后怎么去带兵与神农作战呢。所以,你不用劝了,我就这次过河。”黄帝说罢,一个空翻飞跃到第一排木筏上面,在他的带领之下,力牧等将领和兵卒纷纷上了筏。黄帝高声叫道:“开筏!” 那木筏在几个人的撑杆之下,顺着水流向东北方漂去。黄帝以及他的这些将领和兵卒们,只有几个人坐过木筏,其余的人以前都没有渡过黄河,听着黄河滔滔不绝的水声,看着身边那流动的水流就有些发晕,再加上他们知道前几次派过河的兵卒们都已经死在了这汹涌波涛之中,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胆小的兵卒干脆就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抓住木筏。也有一些胆大的兵卒,他们睁开眼睛一开,这些木筏已经到了黄河的中心地带。 黄帝也有一些头晕,可是相对于别的将领和兵卒来说,他就轻松了许多,因为姬伯教过他在任何一种情况下的定力之功。他紧紧握住他的那把宝剑,瞪大了眼睛望着黄河的对面。可对面仍然是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却远远地看见那些木筏在河的对面停靠着。黄帝心想:“这可就怪了,对面什么也没有,我的兵卒都去了哪里,难道真得被河水冲走了吗?” 他正思考之间,忽然听见有一阵歌声传过来。黄帝倾耳细听,那歌词道: “黄河之水兮,波涛滚滚兮,兵卒过河兮,皆做水鬼兮。”黄帝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有一个人站在木筏上在河水的上游顺流而下,歌声便是那人发出的。那人并不会唱歌,所以他的声音似在嚎叫,河水声冲淡了一些他声音中难听的味道。他的速度极快,刚才还是一个很小的身影,顷刻之间就到了黄帝军队的眼前。那些士兵也听到了声音都转过脸观看。那木筏上的人见到黄帝的军队既没有停也没有减慢速度,却是用手撑杆越撑越快。就在他的木筏马上与黄帝的木筏相接之际,那个人一撑杆飞了起来。只听一声巨响,他的木筏撞在了黄帝后面兵卒坐着的一个木筏上,木筏上的士兵都站立不住,全部落下水去,被黄河水卷走了,一会儿就没了影。 那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又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木筏上面。虽然黄河水流动很急,可这个人站在木筏上面却能将木筏停在原处不动。黄帝以及他的兵将们这才看出,站在木筏上面的人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他的长相不是很英俊,个头却很高,眼睛既大又亮,他的脸上还带着一脸的怒气。 黄帝此时已经几个空翻飞到了距离那人最近的木筏上,他自然也是怒气横生,大声喊道:“你是谁?为何撞我的木筏和兵士?” 黄帝说着,自己却在那木筏上晃来晃去,他虽然也用了很大的劲力在双脚上,可是却不能像那个男孩子一般用脚把木筏定在水面上。那男孩子看黄帝在木筏上的样子,竟然咧开大嘴笑了几声道:“你还来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们来闯我的水域,你们从这里过黄河到河北去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背叛神农?” 黄帝听他的声音,觉得似乎有些耳熟。再看他的面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就问道:“你和我是不是认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 那人又一笑道:“你不是当过穷桑的首领叫小轩吗?” 黄帝突然想起来道:“你是共工。” 那人道:“对,我是共工,小轩,你为何背叛我父神农炎帝?” 黄帝道:“我们能不能到岸上去说?” 那共工道:“不可以,你如果说不出个理由来,这黄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黄帝“唰”地将剑举起道:“你一个人难道能阻止我这么多的兵将吗?” 共工道:“那你就试试看!” 共工说着,一撑那木杆,高高跃起,并顺手从水中将木杆抽出,变成了他的武器,挥动那木杆向黄帝砸来。黄帝哪里能让共工砸着,向后一跃翻到了另一个木筏上面。可怜这木筏上的几名兵卒,或者是让木杆打中,或者是为躲避木杆掉下水去,竟然是一个也不剩。 此时黄帝另外一些木筏已经快漂到北岸了,黄帝一边命令那些撑杆的士兵加快速度,一边高声叫道:“将士们,别看着,上啊!” 力牧、大鸿、常先、货狄、共鼓、雍父等人皆不会水,在这木筏之上本也是被晃来晃去,听到黄帝之令又不敢不上前,可他们站起来走几步又有些站立不住。力牧的力量大,他大叫一声,从一个士兵手中将那木杆抢过,用力一撑,他所在的木筏便立时向前进了一大步。另外几个人看见,也学起他来,木筏很快向岸边靠去。 那共工一见,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黄帝等人看见又有很多人从上游撑木筏而来,大约能有十余个筏子,这些人像共工一样,借着汹涌河水的力量,向黄帝兵卒的木筏撞去,有十余个筏子被撞上,几十个兵丁又掉入了水中。 还好的就是,这些将领和黄帝所乘坐的筏子已经靠了岸,他们纷纷逃到了岸上。共工的人一见,将黄帝等人所坐的筏子放入水中,让它们顺着黄河漂走了。 黄帝等人脚踏在了实地上,心中大安。可是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成的木筏向东漂去,甚是可惜。再加上还未曾与对方打上一仗,自己已经损失了近一百人,黄帝是既悲哀又愤怒,他指着水中的共工道:“共工,你上来,我要和你大战几百合。” 谁知道那个在水中的共工笑着说:“我知道在陆地你可能比我强,我就不过去,我要让你的士兵全部葬在水中。” 共工说完,向那些同伴挥挥手,那些人竟然撑着木杆逆流而上,一会儿的功夫,又不见了。 黄帝看看力牧道:“真想不到,这水中也能作战。” 力牧道:“如此下去,我们会吃大亏的。黄帝应该立即想办法避免水中的伤亡。” 黄帝道:“有一次我听神农说过,这共工是个水神,真是不愧这个称号,原来他在水中已经练到了这个地步。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听风后的话。现在我们的人被共工截为了两半。” 有个叫常先的将领道:“黄帝不必气馁和灰心,我想这作战也和平常两个人打架一样,肯定是有胜有败有伤有亡的。我想,我们这边的情况,那风后可能也已经看见了,他一定会想出一个办法来的。”黄帝道:“你是说,我们等待便是。” 常先点点头。 常先说的不错,风后和容成果然看见了黄帝他们在黄河中所发生的一幕。风后与容成商量道:“如果我们仍然像前面那样,肯定还要遭到水中人的袭击。我们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千多人,还有这六千人,我们不妨多等几日,一次做上他一百个木筏,那些人即便是再用同样的办法,也就是撞了我们十个筏到头了,我们的人还是能过这黄河去。” 容成道:“此计可行啊!” 于是,风后和容成大干了五天,才将那百十余木筏做毕,风后又让每一个人都做一个撑水的杆子,一方面是让大家一同来划这些木筏,起到支撑身体平衡的作用,另外当敌人来时,也可用这些木杆做武器,来抵挡一阵。 黄帝这边看见对面一棵一棵的树倒了下去,知道风后等人在想办法,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耐心等待。 果然,在风后、容成等人皆上了木筏从对面漂过来时,共工领他的人又一次从上游冲了下来。除此以外,这些人还砍伐了一些较粗的树木,从上游放了下来,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这些树木凭借水的力量去撞对方的木筏。可别说,这一招还真用上了,那大树带着树枝有的将木筏绊住,有的将木筏上的人撞进了水中。共工呢,仍是原来的办法,一靠撞,二靠打,但这次风后有了准备,共工的人在出手的时候,黄帝的兵卒也拿木棒回击,所以双方的人都有落水,可黄帝的兵士们落水就被淹死了,共工的人虽然落了水,却又都游回到岸上。共工见黄帝的人都上了北岸,也不再说什么,他们找了几个木筏,顺水向下游漂去。 黄帝握住了风后和容成的手,大赞他们的办法好。黄帝又让人查了查兵卒的数量,发现又死亡了一百余人。黄帝道:“这些兵士,皆是因为我而亡的,我一定要抓住共工,为他们报仇。” 黄帝等人到了北部有熊涿鹿,见到了少典。少典说,并没有看见炎帝的兵将。黄帝道:“他们可能正在半路之中,还没找到我们有熊呢。让这些兵将吃饱了,歇一歇,准备迎敌吧!” 晚上,黄帝、少典、风后、力牧、大鸿、常先、容成、货狄、共鼓、雍父、宁封子等将领坐在一处讨论和共工的水战及以后与神农帝的战法。常先道:“我记得在黄河里,共工曾经问黄帝为什么要背叛神农?我们总要对世人有一个说法吧!” 黄帝道:“在我们取太昊的时候,那人皇娘娘女娲也曾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回答他说,是为了还我母亲一个心愿。后来,我父亲去到了那里,我外婆女娲娘娘又问我父亲,我说我想给人类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这些不是理由吗?” 风后摇摇头说:“不能构成理由,黄帝请想,你仅仅为了还母亲一个心愿,你就可以背叛那曾经人人敬仰的神农炎帝吗?还有,你想给人类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你就去取代曾经给世人美好世界的神农炎帝吗?所以我觉得常先提了一个很根本的问题。” 黄帝问:“既然我所说的都不成理由,那你们给我一个对世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我们总不能就此退缩了吧!” 将领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摇头晃脑,想不出主意来。 还是风后道:“这个理由应该是由两个方面构成的,第一,神农炎帝有过错,对百姓有损害,所以我们要讨伐他;第二,黄帝所做的事情是正义的,这样我们才是正义之师,因为只有正义之师,才能得到响应,平民才会加入我们,我们才能壮大。”货狄道:“神农帝软弱可欺,引来北部晕粥之狄人,必须有一个能征善战的人做部落联盟的首领。” 风后摇摇头道:“软弱可欺,九黎部落那是神农炎帝打下来的,他怎么叫软弱可欺呢!” 雍父道:“神农炎帝建了一个农耕世界后,忽视了人民健身的事业,所以那个太昊那么不禁打。” 风后说:“这算什么理由啊!使人类脱离了与野兽的厮杀博斗,为人类寻来了五谷,正是神农当上炎帝的根本啊!”这些人想来想去也没找到神农炎帝有什么过错。 黄帝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神农虽然软弱,可确有过人之处,无怪我外公将太昊都交给了他。” 忽听风后道:“有了,神农炎帝刀耕火种,烧了山林,引起了火灾。”黄帝道:“对,我听我父亲说过,有一次神农帝到有熊部落去传授他刀耕火种的办法,在他走了以后,父母按着神农的办法去做,曾烧了好大的一片林子,还烧死了人呢?对吗?父亲。” 少典见黄帝看着他,就道:“事情是有,可是在神农教我们的时候,他还没成炎帝呢!再说了,如果按着他告诉我们的办法,也不能形成什么火灾的,是我们没有按着他说的方法去做啊!” 风后道:“这样的事,不但是有熊部落有,在太昊和火族也有过。神农的刀耕火种,用俗话说就是放火烧山,用烧完的草木灰做谷物的肥料。有一次,在太昊,一烧烧了两天,那天正好有大风,控制不住了,整座山都烧着了,天都成了红色。在火族也有这样的事情。” 黄帝见没有人吭声,就说道:“好,就以此为理由吧!神农引起的火灾,造成了牲畜没有食物,纷纷死去了,结果我们连肉都吃不上了,也正是因为此,人民因为长期没有肉吃而身体没劲,因而形成了一个软弱的人类群体。” 过了几日,有探子报,说有一大队人正向这边开来。黄帝道:“来的好,我们准备好,迎敌!” 黄帝军队从涿鹿出发,和所来的人在阪泉相遇。双方排开了阵势。黄帝手搭凉蓬向对面看,可左右不见神农帝姜炎。黄帝高声叫道:“神农帝何在?” 只见对方慢悠悠出来一人道:“小轩首领,不识得我了吗?”黄帝一看,便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祝融啊!神农帝怎么没来?” 祝融道:“神农听人说小轩反了,自称黄帝,他不相信,可有兵丁屡次相报,说小轩已经占领了太昊,我在此相问一句,可是真有其事吗?” 黄帝道:“确有其事!” 祝融道:“果真确有其事,那便是小轩首领你错了!” 黄帝道:“天下之君,能者居之,我有何错?” 祝融反问道:“小轩首领所说之能,是指何能?” 黄帝道:“外来入侵之敌,能将他们收拾了,这便是能。” 祝融道:“小轩首领讲的是你去打败北方晕粥狄人之事吧!我告诉你说,那是神农炎帝派你去将他们打败的,如果神农炎帝派我去,也一样能打败他们。神农派兵丁给你,你打败了他们,派兵给我呢,我也能打败他们,总之是神农的兵打败的他们,你怎么能把此功记在你的身上呢?那是神农联盟的功啊!” 黄帝想了一会儿道:“可神农做为部落联盟之主,并没为各部落做下多少好事,他的刀耕火种烧了很多部落得以生息的土地,烧毁了森林和草木,牲畜没有草吃怎么能活,牲畜不能活人类怎么吃肉,人没有肉吃身体怎么能强健,人不能强健怎么能形成强壮的部落和联盟。是神农造成了部落联盟的软弱,就凭此,神农就该被人类所讨伐。我——黄帝,代表着神农部落联盟中那些追求强健的人的心愿,首先高高举起了讨伐软弱的大旗,你看我的身后,仅仅兵丁就有这么多人追随我,而我们一进太昊,太昊的人都提出了这种想法,他们不愿意再为所谓的农耕业所愚弄。我之所以轻取太昊,正说明了太昊人的意愿,人类大众的心愿如此,难道我做得不对吗?” 祝融笑道:“你们每天吃的什么,是神农炎帝给你们的五谷。你们身上穿的什么,是神农炎帝时代制作出来的衣裳。小轩,你在穷桑,当上了穷桑的首领,那是神农帝赐给你的,就连你手中的那把宝剑,都是神农帝赐你之物。小轩,你吃着神农炎帝的,穿着神农炎帝的,拿着神农炎帝的,却倒过来背叛神农,还有脸说什么自己所做的事情多么地光彩和正义。呸!看着你我都觉得脸红。小轩,你不是觉得自己能打仗吗?不是以能打仗为荣吗?那好。我来问你,如果,我以我这两千人,胜了你这万人之师,你还做黄帝吗?” 黄帝道:“祝融,你的本领,我也见过,别说我这万人之师,即便是一两千人,你也未必胜得了我?” 祝融道:“那就试试吧!不过说好了,如果你输了,你就撤兵,回到新都穷桑去,向神农帝请罪臣服!” 黄帝道:“好!就依你所说。” 只见祝融一挥手,那两千兵丁便高喊着向黄帝之师扑来。这两千名兵丁,前面的人举着木棍,后面的人手拿石块。前面的人战在一起时,后面的人将石块向黄帝军中猛扔。黄帝之师未备投石队,只有棍棒队,前边刚一接战,后面就大乱起来。黄帝大怒,双手一挥,那八千兵便向祝融队包围过来。只听祝融一声大喝:“撤!”那两千人掉头就跑。这倒使黄帝纳闷起来:“还没打呢,怎么就跑了?” 再看祝融的部下士兵,也不回头,慌慌张张,跑入前面不远处森林中。 黄帝道:“别让他们跑了,追!” 黄帝军队中有一些人被石块所伤,他们又气又怒,便似饿虎扑羊一般向森林中追去。 且说神农炎帝将小轩派去有熊收粮,再去太昊、火族放粮赈灾后,与白阜一起在穷桑筹措谷米。一月有余终得谷米两千担,麻布及绸千匹,盐五十担。便派白阜集聚强壮耕民三千人送往太昊。临行前,神农道:“白阜,你将谷物交与小轩后,要去统天殿见我外婆和我母亲,如果看不见我母亲,那她必是在蓝田了,你呢,就再想法去蓝田一次看看我母亲。我常年在外,未在母亲和外婆前尽孝,心中深感不安,今特备人参、灵芝、鹿茸等补品送上,以尽我心。” 白阜接过道:“炎帝对父母之孝道,皆为我等表率啊!”说完,似有忧虑。 神农问曰:“你还有事?” 白阜道:“昨夜我做得一梦,梦见我被一群野狼追赶,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寻你不着,我便大喊,被妇人叫醒,似是可怕之极。” 神农笑道:“一个梦境,何必当真?你走不久,我也要去太昊,便又可相见了!” 白阜苦笑道:“也是,可我担心小轩啊!” 神农炎帝问道:“你担心他什么?” 白阜道:“炎帝你可记得二十年前伏宝哗变太昊之事?” 神农炎帝道:“二十年前……那次不是被天皇伏羲平息了吗?” 白阜道:“是啊!你我当时是在火族。可我听说,天皇曾对伏宝说过,当时不让她取,却允她二十年以后去取,算一算,二十年快到了啊!” 炎帝道:“此事不必担心,我小姨伏宝自那时起,已不再有什么妄想,且与我外婆和我母亲、还有我母亲的兄弟之间都相处甚密呢!” 白阜道:“如此,也许是我多虑了!” 白阜便率一百余人在前方探路,送粮米而去。神农待白阜走远时才与榆罔、共工等家人及卫士回到穷桑火炎殿。女儿女娃、祝融搀扶着听訞迎出来。女娃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此婴即为祝融之子。祝融问道:“白阜押粮走了?” 炎帝道:“走了。祝融,你与小轩相处极好,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祝融道:“小轩首领为人豁达,却是喜好杀戮。” 炎帝道:“我怕的便是这些,小轩好武功,爱杀戮,他去了太昊赈灾,可太昊已有骚乱,他如乱杀人,怎生是好!刚才白阜提起,我想了想,那时不如派你去太昊了!” 祝融安慰道:“既是赈灾,耕民得了粮米,便不会再作乱了。” 炎帝道:“如此,甚好!” 刚过几日,祝融忽报告炎帝道:“炎帝,有送粮耕民跑回来说,白阜让人给杀了!” 炎帝头“嗡”地一声,问道:“你说什么?” 祝融道:“听与白阜一起去太昊赈灾而逃回的人说,白阜让人给打死了。” 炎帝道:“谁说的,快速速报来!” 祝融便领一耕民进殿道:“我等在押运谷米途中,迎面碰见来穷桑取米之人,我听白阜问那两个头人,好像叫什么宁封子和隶首,说了几句话,便打了起来,好像是穷桑侯小轩反了,他们人有五六百之多,而我们在前面的仅百十余人,我们打不过他们,我看见有一群人打白阜粮运使一个人,便跑了出来,后边还有人追。我见情况不好,就跑到林中躲起来,后来听那些人说,他们一部分人押运谷物去了太昊,而另一部分却是来了新都,可不知做什么?”那人说得气喘嘘嘘。 听到这,炎帝已泣不成声。祝融道:“看来这小轩真是反了,不然,给他再大胆量也不会杀死白阜,这天下有谁不知,白阜天天随侍在炎帝左右,为神农部落联盟立下过大功。” 炎帝抽泣道:“我是想,白阜走时,还与我说过,他担心小轩有变,还说,做了一场梦,有一群狼追他,离我们很远很远。想不到……” 祝融道:“事已如此,炎帝勿须过度悲痛,小轩反叛,应及早应付才是。” 炎帝仍哭道:“他要天下,我给他便是,为何他要杀死白阜……” 祝融道:“不可,炎帝不可这般。堂堂神农大国,不可以让一个喜爱暴力杀戮者为国君,那样天下将永无宁日。” 炎帝用手擦干眼泪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祝融道:“小轩既已谋反,定是去有熊引兵杀奔太昊,太昊不会防备,刑天又不是小轩对手,恐怕太昊已在小轩手中了。倘若天皇伏羲在,小轩倒是不易得手。我们为今之策,一是要训练军兵,以防不测。二是看那些来穷桑之人要做什么?” 炎帝道:“祝融,我现在就任命你为穷桑侯,废除小轩穷桑侯之职,全权料理此事。”祝融领命而去。 祝融又来报:“小轩已派人将其妻嫘祖、其子玄嚣接走。由此看来,他是要反叛到底了。” 炎帝道:“祝融,我也想好了,定要为白阜讨回一个公道,惩办凶手。” 祝融道:“我已招募兵丁,可穷桑之地,仅能招募青壮年五千人,以此组建军队,并派人去九黎告之蚩尤,去火族告之夸父小轩反叛之事。让他们做好准备。” 炎帝点头道:“好,祝融,我即封你为神农国大将军,一则护卫穷桑,二则率军迎战小轩叛军。”祝融领命而去。 有兵士报与共工,共工又报与炎帝道:“有山峰燃起烽火。”炎帝一听,大惊失色道:“难道外婆女娲娘娘病重,我须赶紧回太昊去!”说着就收拾行囊,让共工与他同走。 共工道:“是否告之母亲听訞与祝融?” 炎帝道:“不用了,治外婆之病要紧。” 榆罔道:“父亲,我也随你去吧!” 炎帝点点头道:“也好!”说罢出了殿门。正好遇上祝融。祝融也是见了山上烽火来报与炎帝,他一见炎帝慌张神色,已然明了。祝融道:“山上烽火,并非人皇娘娘得病,实乃太昊告急之火。炎帝此去无用啊!” 炎帝问道:“你怎知非人皇娘娘之病?” 祝融道:“算算时日,正是应该小轩到达太昊之时。人皇娘娘为何早不病晚不病,却是此时点燃烽火,定是娘娘让刑天所放,招天皇回太昊啊。” 炎帝长出一口气道:“如此还好,看我急不可耐,倒是将此事忘记了!” 祝融见炎帝仍在忧虑,对自己似信非信,就又道:“昆仑山与穷桑相比,是否距太昊更近。即便真是人皇娘娘病了,天皇与炎帝相比,谁更能治愈娘娘呢?” 炎帝道:“当然是天皇了,我用脉诊病,还是我外公天皇所教。” 祝融道:“既然如此,炎帝大可安心,不必去太昊冒险了。” 数日后,祝融终于练成一支军队。此时接到刑天派人来报,证实了小轩反叛与燃放烽火之事,正合祝融所想。炎帝终于长出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母亲和外婆还好。” 祝融询问小轩所带之兵况,来人道:“我只听刑天首领道,来的将领中,有有熊头领少典,还有雍父、容成、货狄、共鼓等人,其他便不知了。” 炎帝似是自语道:“少典,一样的儿子,都是你的亲生,为什么对我这般?” 祝融问:“炎帝,你在说什么?” 炎帝愣了一下,转口对那个来人道:“你没见我舅父姬伯吗?” 那人道:“没有……” 炎帝道:“没有,那我舅父能去哪呢?” 祝融道:“先不管他了。小轩得了太昊,必会增补兵力,来取穷桑。我们应该早想对策才是。” 炎帝道:“想什么对策啊,我对这作战之事一点也不懂。哎!要是蚩尤在穷桑就好了。” 祝融道:“炎帝放心,即便是没有蚩尤,我也不怕他小轩。只要炎帝你能静下心来,放手让我调动和训练穷桑的民众,我们应付小轩足矣!” 炎帝道:“你既是这么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应对小轩的事你全权指挥就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归你调动,包括榆罔和共工。” 祝融道:“榆罔不会什么,他只是会些治病用药的事,就让他陪伴你吧!不过共工我要用的。” 神农炎帝道:“好!” 祝融想了两天两夜,他将共工叫来,对共工道:“小轩去取太昊,会调动太昊陈地的人为他所用,加上他有有熊的少典部落作为他的后盾,从现实的力量上来说,他是大于我们的。我们也必须充实兵力。可穷桑之地的青壮年,我们都已经将他们征为兵丁,如果现在我们去火族,可不一定有小轩的速度快啊!所以我打算先去取了少典北部的有熊部落涿鹿。我听说小轩走时,已经留下了探子在穷桑,我们不妨用他们一下,让他们去向小轩报信,说我们去取涿鹿,我估计小轩必然会全兵来增援的,他来增援,是需要渡过黄河的,我知道你的水性好,你又训练了一帮水兵,此次正好用上,你先在黄河设下埋伏,在黄河里能毁掉小轩多少兵将就毁掉他多少,小轩是个叛逆者,你一定不要心慈手软。你也不能告诉你父亲炎帝,你告诉了他,他那样心善,肯定不会允许你伤人的,当然,你不用和他们打到底,你在黄河损失他们部分兵士后,你立即回来护卫穷桑,其余的由我来解决。” 共工道:“我就按你说的做,定会在黄河收拾他们,说不准,小轩也让我收拾了。” 祝融道:“好,你去吧!” 共工走后,祝融新选了一个卫队长,让他带领两千人暂时护卫穷桑,等共工回来后,再交给共工。而后自率三千人向北部有熊涿鹿袭来,并在涿鹿南边的阪泉之野设下埋伏等待来敌。 阪泉属丘陵地带,多山多丘,多杂草树木。又逢时秋天刚过,满山遍地皆是黄草枯叶,凉风习习而过,树上树叶摇晃,地上树叶滚动,发出“唰唰”响声。祝融之兵似对此地极熟,进入这原始莽林之中,只见在前面有人晃动,可追到近前却又了无踪影。黄帝之兵虽有将领率队,可入得林中皆被林木隔开,彼此很难相见,只是不停地向前追赶。恍忽之间,已追进数里之遥。力牧、大鸿、常先才进黄帝军中不久,未立过战功,求胜心切,追在最前面,追着,追着,忽见前面火光飞腾,接着四面八方全有火焰飞腾,力牧、大鸿、常先心道:“难到这祝融不打而走,是要用火烧我们?”正想之间,那火已烧得不远,就连参天之树皆有火舌飞舞天际。再有小风一吹,火舌四处蔓延,阻挡不住。大鸿大叫一声:“不好,快退!”众兵丁便慌乱不已,到处乱冲。这下可好,兵士你拥我挤,碰伤踩伤踩死之人无数,大火中一片哭叫之声。不远处又传来祝融军“追呀!杀呀!”的喊叫声,黄帝之兵更是大乱。 黄帝在后队,也已进入林中,听见前面大乱,见兵丁都往回跑,高声大喝:“不要乱!”可哪有人听,兵丁大叫“火”,黄帝这才始见前面林中有火光闪烁。风后在黄帝之侧道:“定是敌人用火烧我,快退,不然更乱。” 黄帝便下令后退,刚退出不远,前方又有火起,四方大火将黄帝之军围在当中,黄帝之军叫喝不止,有兵士为夺路打杀起来,死伤不记其数。风后一见不好,便叫容成领一千兵丁在前面扑火开路,自己护在黄帝两侧从大火中冲出来。 这场大火烧了半日才停息,火旺时漫天皆红,火灭时又有滚滚黑烟。从火中逃出来的人受伤不少,个个脸面如黑炭一般。力牧、常先、大鸿均已受伤,三人骂声不绝。黄帝看着刚刚训练而成之军,几被大火毁于一旦,真是又怒又气。风后查看人数对黄帝道:“黄帝,我们死伤过半,幸存者仅四千余众!”黄帝道:“这仗,我们怎么能再打。想不到我堂堂黄帝万人之师,却败在祝融之手,可悲呀!可叹!” 风后道:“胜与败不能就此定了,他日见了祝融,定将他碎尸万段。” 正说之间,忽地一阵阵呐喊声传来,只见祝融领兵已到黄帝兵不远处,一字排开,有三千人之多,各拿两柄火把。祝融站在中间对黄帝道:“小轩,你已输了,还战吗?赶紧绑上自己与我回穷桑向神农帝谢罪吧!” 黄帝还未答话,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向祝融队里猛冲。那人步伐极快,霎时间便冲进祝融军中,祝融也未防备,兵丁仍在傻站中。那人一把将一兵卒手中火把掠过,顺势将兵提起,扔向祝融。祝融之军立时大乱。又有两人一瘸一拐冲入,三人如猛虎入羊群一般,搞得祝融兵如潮水东来西去。黄帝这才看清,第一个冲入敌队者乃是力牧。跟去的二人是大鸿与常先。 原来力牧、常先、大鸿正为被吃了火烧这一哑巴亏憋得有气无处放,今见祝融的兵士呐喊而来,便不顾向黄帝讨战,自行冲入敌营中。祝融营中“扑扑”倒地之声及“嗷嗷”嚎叫声不断,顷刻之间,倒了四五十人。三人正在酣斗,忽地一人手持一对火把冲入三人中间,那火把被他舞动得似一个火球滚来滚去,忽高忽低,忽起忽落,甚是好看。这三人便顾不得再去打抓小兵卒,只有躲闪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冲进三人中间者,当然是祝融了。祝融借着火棍之力,挥舞之中将三人赶出队伍。力牧、常先、大鸿本来已为火所伤,刚才冲进敌队中纯属一气之为,今见火光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恐惧之感又上心头,趁没有兵卒挡路,又跑回队里,大喘不止。祝融也不追赶。 黄帝、少典、风后、容成、宁封子、雍父、共鼓、货狄等全都站起来,瞪眼看着祝融。祝融道:“小轩,君子言出必行,你既已答应兵败后跟我回穷桑向神农炎帝谢罪,现在便是履行诺言之时。” 黄帝道:“我明白了,适才你出来两千人诱我进入森林之中,你却派另外一些人去放火。祝融,这算打仗吗?似你这种小人行为也配在我这里论胜败输赢?” 祝融笑道:“你以为你是君子吗?你是君子,拿着炎帝给你的谷米却去策反太昊,反叛炎帝。对你这种人用火烧你已经够客气了。” 黄帝道:“即便是被你用火烧了,我仍有兵五千人,将也不比你少,也不算败。你能赢得我吗?” 祝融道:“难道你不怕再被火烧一次吗?” 黄帝横眉竖目道:“祝融,我不会再上你当了。” 说罢回头对风后道:“他们的将只有祝融一人,我去缠住他,你指挥兵士向他队伍中冲击,我不信胜他不得。”又向前一步道:“祝融,你我昔日仅是在一起切磋武艺,今日你敢不敢与我空手实战一场,如果你能胜得我我便随你!”说罢将手中之剑交给风后,“唰”一声冲上来飞腿便踢。 祝融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说罢将手中火棍扔给兵丁,一个左旋转转到小轩身后,躲过小轩之旋风腿,挥手一拳击向小轩后背。小轩脚落地,身子跟着落在地上,他单脚点地,另一腿扫向祝融腿部。祝融一拳未中,立时将拳收回,一个燕子翻身到空中,躲开小轩之击,同时双腿一齐向小轩踹去。两个人这一场大战比以前任何一战都激烈,更精彩。黄帝的兵士都听说过黄帝能打,却未见过,如今算是开了眼界,不断传出喝彩之声。 此时,日头落在西山顶上,一抹红云使黄昏更加美丽动人。那风后一见黄帝与祝融打在一起难解难分,便对少典道:“你与我观阵,一旦黄帝处了下风你便冲上,以双打一。” 少典道:“明白。” 风后对众将领道:“对方兵将皆比我们少,祝融已被黄帝缠住,此时冲上,对方必乱,而我方必胜。” 众将道:“那我们就冲吧!” 风后道:“好,冲!”黄帝之军一片大喊声,扑天盖地的向祝融部杀来。 这黄帝队伍中容成、宁封子、雍父、共鼓、货狄、大鸿、常先、力牧等将领,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平常与兵丁格斗,一人迎战几十人不在话下。今一齐冲入祝融的部队中,对方登时大乱。祝融兵丁各持火把,临战经验不足,偶遇猛士,便慌作一团。被挤伤、烧伤、踢伤、烫伤、踩伤者无数,死者也不少。黄帝之兵能侥幸从大火中逃出性命者,对纵火之人更是恨之入骨,今见对方大乱,便来了狠劲,个个举棍向祝融兵猛砸,场上撕打声、惨叫声、棍棒声、喊杀声一阵接一阵。 那少典本也是好战之人,见别人撕打,他哪里按捺得住,飞身加入小轩与祝融的战团。祝融与小轩比,本不相上下,见兵丁又战在一起,心说不好,战法上便有些慌乱,已是处在下风,这少典一加入,自然只有招架之工,而无还手之力了。 这时,从大火过后的浓烟中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大喊道:“小轩、祝融住手,不要打了。”声音如雷响,宏亮之极。而另一人却是泣不成声。小轩、祝融、少典均在酣斗中,哪来得及细看。那高喊之人见一喝不住,飞身窜入三人战团之中,一手抓住小轩,一手抓住祝融,同时一脚向少典踹出。口中大叫:“都给我住手。” 三人这才看清来人是谁,便都停手。黄帝忙叫风后喊兵士罢战。两人走上来分别向来人行礼道:“炎帝在上,祝融有礼。”“师父在上,徒儿小轩有礼了!” 来人正是神农炎帝与小轩的师父姬伯。此二人如何在一处,又是怎么到此来呢? 原来那日小轩回到有熊,要收粮赈济太昊、火族,姬伯也跟在其后,见妹妹伏宝传给小轩的眼色不对,便装作熟睡,待小轩随少典走后亦隐随其后,伏宝、少典、小轩所讲被姬伯尽数听入。姬伯大骇,心道:“看来这小轩徒儿定是反了神农。如此,我既不能帮助小轩背叛神农,亦不能助神农来战小轩,两个人皆是我的外甥,我又是小轩的师父,怎么办?也罢,我去昆仑山见父亲,看他怎么说?” 于是姬伯连夜出了有熊,奔昆仑山而来。晓行夜宿,饿了打些野兽,渴了便寻些水喝,走了一月,到了昆仑山。只见此时昆仑山奇石怪岩突露,松柏苍劲挺拔,流云绕于半山之间,有石阶通天而入。姬伯无心赏景,他迅速顺阶而上,走了一日,才到山腰。正喘息之间,忽听有人高歌而来: “潜龙勿用,见龙在田,夕惕若厉,或跃在渊。 元亨利贞,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用九乾元。” 姬伯心道:是谁这么用心,将乾卦押得韵句,却也有趣。只听唱歌者道:“来人可是师兄姬伯吗?” 姬伯一喜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应龙师弟。” 应龙从一石后闪出作揖道:“师父知道今日你来,特要我到此迎接。” 姬伯道:“父亲真是神了。他老人家在哪?” 应龙道:“整天在瑶池边与九天玄女弹琴鼓瑟呢!” 姬伯心道:太昊即要发生大变动,父亲的心真是博大,竟还有心情弹琴?虽有此想,却不说出来,与应龙向瑶池而去。 在昆仑山的峰顶有一座天宫,为伏羲所建。因昆仑呈东西走向,天宫便在南北方设有二门,即为南天门和北天门。昆仑山地处有熊西南方,姬伯自是从东天门而上。在昆仑山之顶有涌泉自地而出,泉水喷薄清澈,顺山体向北流淌,在不远凹处积成泉水,方圆约有二百步,便是瑶池。姬伯心道:“想不到过去的大水池子,今日竟变成了如此清凉美丽的瑶池。”玄女弹琴,伏羲鼓瑟,很远便传入姬伯耳内。 只听伏羲歌道: “天旋地转因气分, 天地之间有情人, 顺天而行便得喜, 逆天而动有悲生。” 只听九天玄女歌道: “天地之间有情人, 有情无情天地知。 有情地生红红果, 无情天降浓浓云。” 伏羲接唱道: “天旋地转有气分, 地转还因有地心, 西北凉风吹冬雪, 哪知东南已是春。” 玄女续歌道: “天地之间有情人, 有情无情天地知, 有情天歌地也舞, 只因天人也合一。” 两人皆已不惑之年,伏羲七十有余,玄女也五旬开外,却似年轻人一般,慷慨激昂,抑扬顿措,一个高亢而悠远,一个轻柔而婉转。在静寂山谷中,又传来悦耳之回响。他们倾心投入,似旁若无人。其实在他们二人之侧,有四名小童,两少男两少女,站在其侧服侍,分别举鸟毛凤扇,轻轻而摇。在不远处,还有一群少女以他们的歌声为乐,翩翩起舞。姬伯被应龙引入一座草厅,他不敢打扰父亲的雅兴,只好站在那里耐心等待。 歌毕,伏羲方才转身问道:“我儿姬伯,你来了。” 姬伯作揖礼道:“父亲,身体可好?” 伏羲点点头道:“是不是小轩反了神农?” 姬伯道:“父亲所料极是,我正不知所以呢!” 伏羲道:“你不必着急,此乃天数也。” 姬伯问:“何为天数?” 伏羲道:“是天意如此!我问你,你知小轩欲反神农之时,可曾阻止?” 姬伯摇头道:“没有。” 伏羲道:“这便是了。我当初让你为小轩之师,便是早知此子有帝相。而能阻止他的人,仅你我二人而已。你在其身边而未加劝阻,足见天意如此啊,此为其一。其二,神农姜炎,天生慈相,乐善而好施,不喜斗勇斗狠,即便牺牲自身也不愿伤及他人。小轩欲反,必起殴打厮杀,死伤人是常事,神农却不能见死伤。一有伤亡,神农于心不忍,必然让位!还有其三,我早先为小轩测卦,卦言:‘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小轩生于寿丘之地,降于雷光闪电之中,雷厉而风行,此为龙也。此子战于大地,得益于天帮地助,每战必得,愈战愈勇,无人可挡,天下相归也。还有其四,小轩以善战而闻名于天下,天下各地各诸侯以后皆有归属之心,因有惧心,而天下安。安则可作,作才能丰。小轩乃好学之人,必将有益于天下也。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并不知晓,在神农大国之外,已经有一股势力,正蠢蠢欲动,其力其势绝不可以小瞧,凭我的轻身功夫,在他的跟前,尚会落于其后,其他人该如何应对呢?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有渗透到神农大国之势,能挡其势头之人,定是一个能兵善战之人。神农姜炎太多善性,不能当此重任。我看天下之中,能当此任者,非小轩莫属。故你我所处之位,只能坐观而不能相帮他们任何一人啊。” 姬伯听罢,静下心来道:“我能做什么?” 伏羲道:“你可在此住一两日,你我父子长期未见,何不叙叙亲情?”伏羲便告别九天玄女,领姬伯回昆仑山宫殿。 宫殿四周皆是苍松翠柏,有一棵树,粗壮而高大,直擎苍穹。姬伯:“想不到这棵大树,又长粗了不少。” 伏羲道:“当初,我初到昆仑之时,便觉此是通天之树,欲凭此上得苍天。可登上树稍,仍不见天在何处,我想此树还要长高,便在此建房搭屋等待,可这许多年已过,树虽未长,我却又明了了太多事。其实在地上看来,此处便是天庭,无怪乎有人向我相要。你从此向下望去,流云、树木、山峦、原野、河流尽收眼底,既然眼睛能收得这些东西,心境便应更加开阔。”伏羲言罢,引姬伯进入宫殿,宫殿中仅有侍男侍女而无他人。两人落坐,伏羲令侍女煮米肉给姬伯吃。 晚上,姬伯问:“父亲,如你所说,如果是神农将天下让给了小轩,天下便能平定吗?战伐陡起,不可能没有人类死伤吧?神农、小轩、蚩尤都是我的外甥,他们几个人没事吧?” 伏羲沉吟了一会儿道:“战争,自有它自身的规律可循,我想任何挑起战争的人,都会受到战争的惩罚。至于谁死谁生,此乃天机,我不能泄露啊!” 姬伯便不再问及此事,可父子两人你瞅我,我瞅你,又不能不说些什么。姬伯想了想道:“我刚才听你说,有人和你想要这昆仑山,还听你说,有人的轻功远胜过你,想这天下之人,有谁能有如此能为啊?” 伏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说起来可笑,此人明明是人,可他却说他是天人。天下大地多么地广博无比,可他偏不要什么天下而是与我来争夺这天上。其心何在,至今我还未弄明白。可是他已经来了几次,还有一个人也替他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真是啊,天下大了,什么人都有;森林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姬伯道:“父亲快与我说说,我都着急了。” 伏羲笑着说:“有一个叫百忍的人,自己称为玉皇大帝,说他的部落就是我和你过去去过的有巢部落,大致就在距此处很远的东方的一座红山脚下。他说你的妹妹伏宝夺了他的部落变成了有熊部落,并以此为理由和我要昆仑山。我们交往了几次,有一次我问他:‘你为什么非要我的昆仑山不可呢?’他说:‘昆仑山上灵气正旺,只有有了昆仑山,才能达到建立他的天堂圣地的目标。’我说:‘你随便在哪里都可以建立你的所谓的天堂,为什么非要找我呢?’他说:‘不找你不行啊,因为你是天皇,你已经占了天皇之位。这个位置从你我所建立的目标上看,本来应该是我的,可你已经先入为主,而且已经是深入人心,我也只能退让一步而叫玉皇了。可是,我还一定要在这茫茫的苍天上建立我的秩序,所以只能利用你的名气借你的昆仑山用了。’后来我们以轻功比赛决定胜负,结果我输了,他就和我以白云为界,要白云以上的天上,我让他等我二十年,他不同意,后来我们达成了契约,十年以后我把昆仑山给他!已经过了几年了!” “为什么?”姬伯问。 伏羲道:“到了十年以后,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昆仑山虽然是一个宝山,可我也毕竟不能总是据为己有啊!何况从这个人说出的想法来看,好像他的目的并不坏。而且,我和你母亲那个时候都老了,我们也要游一游这神州大地了。而你们呢,凭你们的本事,这个昆仑山你们也是守不住的。因为后来又有一个女人来了,她说她叫西王母,这个女人更是奇怪,她竟然能坐着一只大凤鸟来到山上,而且她来之时,昆仑山真是百鸟齐鸣啊!她说,人类初始之时,对自然现象了解的太少,并不明白天地人的规律。对于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处于朦胧之中,对于人类本身在自然世界中能否存活下去缺乏自信。这个时候,有必要建立一套人心的信仰控制系统来维护人的观念。人间万物,包括山海雷泽都是有灵的。只要人们都有了一种善良的心态,人类就会不断地发展。她说玉皇所做的事是有益的,让我帮助他去完成。” 姬伯道:“父亲,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人世间还有这么多奇怪的人吗?” 伏羲道:“这个西王母走后,我对她进行了调查。原来她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距离这昆仑山非常遥远,在昆仑山往西南走一处较大的雷泽边上。那里也有一片非常大的草地,也有可以开发的很多很多的田地。还有一条大河从南到北贯通她的部落。当然,也有森林山谷。所以,她们那里也是以放牧为主要的生活来源。过的基本上是游牧的生活。神农大国有些谷物据说在他们那里早就种植了。你还记得神农小时候叫魁隗,发生过一场天雨神粟的事吗?” 姬伯点点头。 伏羲道:“我估计那粟种就是从这个西王母的部落被风卷起来到我们太昊的。以我的脚程,加上我在孟津之地得到的龙马,到这个西王母的部落也要半年之久的光阴啊。可是这西王母却能骑大鸟毫不费力地来到这昆仑山上,可见那里的人类也非同凡响啊!其实啊,现在的人类绝不可能只是太昊、火族、九黎、有熊、穷桑,以及有熊东北部的那个玉皇所管辖的部落和那个西王母所管的部落。今天那个九天玄女你是见过的,她也来自于西部一个很远的地方。据说是什么两河流域,她见过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和玉皇、西王母、玄女这些人交流,我的想法也多了起来,我觉得人类确实如他们所说应该建立一个整体人类的观念,或者说,在这个大地生存的人都应该有一个大地人类的观念。只有人类抱成了一个整体,才能更好地更完善地发展人类自身啊!” 姬伯点点头。又想了好一会,似乎是把伏羲说的话想得明白了一些。他又问:“父亲,我来时听你唱道,‘地转只因有地心’,怎么讲?” 伏羲笑道:“其实,我们所居之地,看似很大,也只是像天上的星星一般大小。” 姬伯惊道:“不对吧?星星才这么大,而地面却无穷无尽,怎么可能相比呢?”姬伯说着用双手比划起来,把天上的星星比做人的脑袋那般大小。 伏羲笑道:“从昆仑之顶,望你走过的山,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吧!” 姬伯点头道:“对!” 伏羲道:“可你要度过此山,却要一天一夜,或者几天几夜,对吗?” 姬伯道:“对!” 伏羲道:“这便是距离之误啊!我们与天上的星星相距遥远,要比此山遥远几千几万倍,在此距离中,大物变成了小物,小物变没了。而天上的星星虽大,却是更遥远之物,所以我们看起来小得很。” 姬伯问道:“为何每日早晨,有星星在西面,而夜里却到了东面?” 伏羲道:“这便是我所唱的‘地转只因有地心’了!日为太阳,月为太阴,都是天上星星,和别的星星一般无二,可此些星辰每天都能在天上见到,是因他们围绕大地这个中心转圈啊!” 伏羲说着,将一支手指竖立于中间,做为大地,另一手做星星,围绕那大地转起来。 姬伯“啊”地一声道:“太玄了吧!” 伏羲道:“不玄不玄,这只叫天旋或星旋。地转呢,大地也自己转动,这般转动。”伏羲将手旋转过来。 姬伯摇头道:“不明白,不可思议。” 伏羲道:“以前,我觉得天为圆形而地为方形,可能不对。现在想来,大地像个拳头,也为圆形。只有这般,地才能转,日头在这边,大地这半边为昼,另半边为夜。反之亦然,所以才有昼夜之分啊。” 姬伯仍摇头道:“不懂不懂,太高深了。” 伏羲叹道:“最初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对天地人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似乎这天就是天,地就是地,人就是人,其实这苍天大地和人类有着密切而不可分的关系啊。苍天和大地都属于人类生栖的场所,在苍天与大地中,人类是非常渺小而脆弱的,无论是星际运转或者碰撞,也无论是火山,是地震,是洪水,是旱灾,都会导致人类的消亡啊!在距离这个昆仑山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做不周山,玉皇和西王母的人叫这座山为天柱山。他们在那座山的山顶上,曾经立下了一块晶石和一个高杆,作为连接苍天、大地和人类的标记,我从中也得到了诸多的启示。人类需要不断地探求大自然的真谛,要了解自然,要利用自然,使人类获得自然的诸多优惠,人才能不断地发展壮大,人才能成为宇宙中真正的精灵。” 姬伯还是摇头道:“不懂啊,父亲,我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 伏羲长长地叹了一声道:“也许,可能你尚未从小轩之变中解脱出来吧……也罢,我便给你再讲一讲八卦。” 姬伯道:“你也勿需给我说卦了。你就说说,小轩反叛一旦成了,我姐姐女登和神农、我母亲女娲娘娘、少俞、伯高等都怎么办吧!” 伏羲道:“天下万事,其实都在八卦之中啊,包括神农和小轩的事也一样。八卦源于四象,四象出于太极阴阳两仪。天上日月,是太阳太阴之象,过去神农在九黎之时,曾经被奉为太阳神。可是太阴神在那里呢?就是小轩啊!” 伏羲说到这里,呷了一口清泉水道:“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小轩即使代替了神农,他也不会把我们这些人怎么样的。他在起事之初,也许是糊涂的,可他会越来越明白。其实这场战争,本来是会晚一些爆发的,在四年以后,小轩本来也会自然而然地成为天下共主,可是也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而起战争。可是天意使然,应验了小轩归于太阴神的说法,也是有人不想活了,我再去怎么做也不会有用的。你不用担心神农,我知道你对他的喜欢程度胜于小轩,神农呢以后会有更多时日研究他所热爱的本草之学,你母女娲、女登、你、少俞夫妇、伯高皆会来到我这昆仑山上。” 姬伯又问:“那跟随神农之人,如夸父、白阜、刑天、蚩尤等人会怎么样?” 伏羲把脸一沉道:“此为天机,不可以再泄漏了!可是我有一事可以告诉你,由小轩和神农而起的战争,虽然有人类死伤无数,可对人类的发展并无害处。以前,我跟你提到过龙伯国巨人的事情,那些个巨人已经在这个大地上存活了上百万年的光景,可是却毁于一场巨大的洪荒灾难。这样的灾难以后还会发生,还会导致人类成片地灭绝。这种灾难比战争更狠更猛。人类要想存活下去,必须有躲避这种重大灾难的手段,可是至今,人类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要觉醒人的这种意识,战争是一种方式!真正打起来,为了存活,很多东西很快就出现了!只是残酷点!残酷点!”伏羲说到这里,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姬伯见伏羲脸色难看,便不敢再问。 次日,姬伯急着要返回穷桑去。伏羲道:“你与神农姜炎之情我知道,是非常要好的,你到了那里以后,也切不可将我所言如实奉告。你只要不离他身边,便可确保他安然无恙。” 于是不久,姬伯便到了穷桑神农火炎殿中,看见榆罔陪着神农正呆坐在那里,便咳了一声。神农一见姬伯,喜上心头。两人相拥完毕,姬伯道:“炎帝,你可知道小轩已经反叛你了吗?” 炎帝道:“此事,我已知道了。”说话之间,眼睛中似有泪光闪烁。 姬伯问:“你怎么了?” 炎帝道:“小轩反我,我无所怨言,可他不该将白阜打死啊!” 姬伯大惊道:“什么,白阜让小轩打死了?” 炎帝道:“倒不是他亲手打死的,可亦是他手下所为呀!” 姬伯问:“那太昊怎么样?” 炎帝道:“太昊已归了小轩,他改称黄帝了。” 姬伯问:“我母亲呢?你母女登、少俞、伯高怎么样?” 炎帝道:“听说没怎么样。” 姬伯道:“那就好。刑天呢?” 炎帝道:“听说,他去了夸父那里。” 姬伯左右看看,问:“我怎么没见祝融?” 炎帝道:“祝融已经组建了一支军队,他听说小轩在太昊大肆征兵,就与共工领兵向太昊方向而去,他说,要去截住小轩。” 姬伯沉默半晌道:“看来,也是一场大战啊!”此话倒使炎帝一惊,他问姬伯:“会不会有死伤?” 姬伯回道:“战争,怎么会没有死伤呢?” 炎帝倏地站起道:“不要打了,我把天下让给小轩便是。我们怎么能为争天下而牺牲他人呢?”说罢,竟自走出宫殿,姬伯在后面紧紧跟随。榆罔问他们去哪里,炎帝道:“你不用管了,你将穷桑看好便是。有舅父和我一起,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不必担心。” 在路上,姬伯道:“小轩太昊之变,我已去了昆仑山向天皇请教。” 炎帝问:“他老人家怎么说?” 姬伯道:“父亲看得极准,他说你不喜杀戮和战争,必会将天下让与小轩。” 神农叹曰:“咳!为了天下,我久已疲困!还是在几年以前,我便想过,假如我仅为一个族民,每日去到平原岭川,探求本草,为人医病,有何不好。可我自小受染于外公,外公总在为天下苍生忙碌,我为人后,有何理由自寻自在!不瞒舅父,我曾经问过外公,想把这料理天下之事交给你,你知道外公怎么说?” 姬伯问:“他老人家说什么?” 神农道:“外公道,姬伯之才,可以做一个天师,教教君主也罢,可他没有那么好的人气,你将天下交给他,是陷姬伯于不义之中啊。我说,那少俞和伯高呢?外公说,少俞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是他的才德,比姬伯还差得远了,你可不要坑了天下苍生啊。至于伯高,他有自己的志向,就让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好了,小轩要替代于我,可他要了天下去也就罢了,没有必要假手于战争啊!” 姬伯听了以后道:“父亲对事情的判断,不能叫人不服啊!” 两人走了两日,到了黄河边上时,竟然碰见了共工。神农问共工,他和祝融做了什么,祝融去了哪里?共工就把他在黄河中怎么拦截黄帝之事说了,神农听完了脸色大变,大声喝斥共工道:“我让你和祝融去抗击小轩,可是却没有让你们去杀人啊!小轩也好,小轩的兵士也好,原本都是我神农部落联盟的人,他们和北方晕粥之狄人还有不同,你和祝融这样做,不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吗?”共工瞪大眼睛看着父亲,被训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姬伯道:“共工,你回去和榆罔一起守护穷桑吧!”共工低着头走了。姬伯又劝了神农,两个人按着共工所说,用木筏过了黄河。一个月后,姬伯首先看见前方火光冲天,浓烟直冲天际。炎帝见姬伯站住瞭望,也顺其目光看去,奇怪地问道:“前方怎么能有火呢?” 姬伯道:“难道双方之战,竟是用火?” 炎帝道:“那可不得了,用火会烧死很多人啊!”说罢,加快了脚步。 可他们二人所到之山,距火光处很远,用了半日方才赶到。此时大火已灭,处处弥漫着白烟黑地,有的地方还零星有火光。炎帝用鼻孔嗅嗅,似有熟肉味传来,顺味而走,便发现不远处被烧焦的尸体,七零八落,东边一个,西边一个,前面两个,还有三五个人一堆的,有尸体被树干砸在身上,树干还在冒着火星。炎帝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口中还断断续续道:“都……怪……我啊……”。走着走着,前面传来喊杀打斗之声,姬伯在远处,便看到小轩、祝融、少典战在一处,其余兵丁将士也战成一团,这才大喝一声,冲上前来。 双方施礼毕,炎帝擦去眼泪,怒对小轩道:“你要天下也罢,为何烧杀我的兵丁将士!” 小轩亦怒道:“怎么是我烧了你的将士兵丁,大火中死亡者皆是我的人,是祝融放火所烧。” 祝融道:“你自称黄帝,背叛炎帝神农,为天下大害,为何不能烧死你。” 黄帝道:“天下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非他神农一人所有,为何他坐得我却坐不得,看我这活下来的五千将士,不是皆拥我坐江山吗?” 只听黄帝军队中有人大喊:“炎帝无能,炎帝退位,让黄帝坐江山。”黄帝的兵将便跟着大喊起来。姬伯问道:“小轩,神农有何事做错了,你非要反叛他吗?” 黄帝道:“师父,你也看见了,大火烧处,漫山遍野,都是我兵丁的尸骨,这放火烧山,刀耕火种之事,便是他神农所发明。大火不但烧了山上的树木,还烧了野兽等生灵,让我们吃不着兽肉,软化了人的身体,今天,他的一场大火把我的人烧死了一半,师父你说,这场仗该怎么算?” 姬伯还没开口,炎帝大喊道:“别说了,天下我给你便是,但有一条你必须答应我,就是不能再滥杀无辜。” 小轩听了大喜,可他尚未说话,祝融却“扑”地一声跪倒道:“炎帝,不可。” 炎帝反问道:“怎么不可?” 祝融道:“小轩本性暴虐,杀戮成性,白阜正是丧生他手。你将天下大权交与此人,天下必然杀机四起,耕民渔户怎能安生?” 黄帝道:“白阜非我所杀,乃是我部下宁封子和隶首所做,不信,我叫来你问。宁封子,你过来!” 宁封子从兵将中闪出。黄帝问道:“宁封子,我要你和隶首去截粮米,可让你去杀白阜?” 宁封子摇首道:“没有,没有。我们见了白阜,他说我等谋反,打了起来。我与隶首也是万不得已,才把他杀了。” 小轩似乎非常生气,道:“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私自行动,真是反了。”说罢从衣袖中抽出宝剑,金光闪闪,一下刺中宁封子左肩。宁封子大叫一声,倒了下去,肩膀上一滩鲜血流了出来。黄帝拿剑对着神农道:“我用你赠我之剑刺死他,给他们以教训。” 炎帝神农已吓得浑身哆嗦,口中说道:“别杀他,别杀他,我让你做黄帝便是了。”说完,还撕下长衣一角,替宁封子包扎起来。 祝融见此,大声叫“炎帝”,炎帝硬是没理。祝融眼中落泪道:“炎帝,我们也有兵丁,与他相战,未必能败,你为何降于此人?” 炎帝这才道:“我心意已定,不想再见到屠戮血污。” 祝融道:“即然如此,莫怪我弃你而去了!”说罢,擦干眼泪,又向炎帝鞠了三躬,转身冲出人群,走了。有几百名兵丁也随他而去。 炎帝大叫:“祝融,你回来!”,祝融早没了身影。 姬伯道:“也罢!既然神农帝以慈善为怀,心中只有族人黎民而没有天下,将天下让与小轩也无不可。天皇伏羲亦道,炎帝让位于小轩乃是天意,天意如此,我等凡人能如之奈何?小轩你听着,你能轻取天下,全因炎帝为避免生灵涂炭而致,你断不可对人民施以暴力,无可奈何之时,也不能让无辜者遭殃。应有仁慈大度之心,才可坐得天下。” 黄帝道:“师父之言,徒儿谨遵便是!”转身对炎帝道:“小轩所作,乃为还母亲一个心愿,既得神农帝成全,也少废我许多周折。今请神农令你部兵丁解散便是。烧我兵将之仇一并免去,愿加入我部者也一并收纳。”神农依言做了。 阪泉之地距太昊、有熊、穷桑都远,哪有兵丁愿意散去,除随祝融走者几百人外,便一同归入黄帝军中。 编制完毕,姬伯道:“我们一同回太昊,看你外婆吧!”黄帝便率部队浩浩荡荡向太昊而来。 神农、姬伯见到女娲娘娘和神农母亲女登,神农与母亲女登抱头痛哭起来。女娲过来将神农扶在一旁,询问姬伯,方知伏羲在昆仑山所言与阪泉交战之事。女娲娘娘叹道:“既是你自愿将天下相舍,何必又痛心啊?” 神农抹去泪水道:“我非为自己痛哭啊!我见小轩不依不饶之相,担心天下将有大战在即!在路上我想,刑天与夸父也罢了,那九黎南火侯蚩尤,最是脾气暴燥者,更是好战之人,人称战神,他若不降小轩,必然有一场大战,有战争,必有人民死伤啊!” 女娲娘娘目光呆滞,半晌才道:“此事亦着实苦恼。当初居于姜水洞穴之时,人与兽战,也有死伤。或人为兽所吃,或兽为人所食。有时还人食人。当时你外公伏羲最反对者,便是人食人之象。最终还是人结合在一处,将兽打得越来越少,而人却愈来愈多。人多了,也要争食,争地,乃致于争战。争战便相互残杀,与当初人吃人有何不同?最奇异者,此事伏羲却未加阻拦!”说罢又长叹数声。 姬伯道:“父亲所想,总是有理。我们便按他老人家所言,一起去昆仑山吧!莫管他谁战谁亡。” 女娲道:“也只有如此了。可去昆仑山,也要等到你父亲来接才是,我自己不去。” 神农却道:“我要亲去火族、九黎说服夸父、蚩尤一并归了小轩,不战才是!” 黄帝也带着风后和力牧来到女娲娘娘所居的统天殿,向女娲施礼道:“外婆,尽管安心在此居住。虽然我代替神农掌管了天下,可对外婆一家,包括女登、姬伯、少俞、伯高还有神农依然无限敬仰。这太昊统天殿本是外公天皇所建之物,应永归天皇一家所有。我会选择一址另建一处宫殿。另外,我仍尊外公伏羲为天皇、燧人为地皇、外婆为人皇,而我兄神农姜炎仍为炎帝,我为黄帝,并聚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此事。” 女娲娘娘心说:“好像我们之尊有被你赏赐之感,这可不行。”便道:“小轩,你之所做所为,大凡涉及到你外公、我、神农、姬伯、少俞、伯高等人,均需我们同意方可。你刚才所讲之事,想法也算周全。尤其是对神农炎帝姜炎,你要明确知道,并非他败于你,而是他让于你。” 黄帝频频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炎帝之大度胸怀,有如天地之广大,永为我学习之楷模。其仁人之心,爱民之意,我小轩以后世世代代也不相忘。所以我也有事向神农炎帝相求,即是让他去到商丘之地,代我去说服西火侯夸父和刑天,再去九黎蜀地让南火侯蚩尤归顺于我,以免再起战火,涂炭生灵。” 神农道:“此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黄帝道:“那便更好。” 小轩又对姬伯道:“师父,我要封你为天师,帮助我管理这天下。” 姬伯道:“以后大凡战争之事,你不必与我说,也不必让我知道,你自可以偷偷摸摸去做。你要学功夫,学做人,我倒还可以教教你。” 黄帝知道姬伯仍在生气,道:“师父要原谅孩儿,当初是父母之命,我知道不对,所以不敢告诉师父。” 姬伯道:“可你做了,而且轻易成了黄帝。” 黄帝道:“如果师父暂时不原谅我,天师我永远给你留着。那可否让少俞、伯高两个舅父去帮我?” 姬伯看看少俞、伯高,对黄帝道:“我们三人都要跟神农学仁人之道,哪能陪你?” 黄帝怏怏不快地退了出来。其实他做梦也没想到,神农炎帝会这么痛快地把天下让给他,他尤其想不到的是在祝融烧了他的军队以后,神农会这样做。神农如此地大度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小人起来。想一想自己从跟着神农以来的一幕一幕,神农对他小轩够大方的了。自己开始不过是献给了神农一个本来是天皇发明的龟甲文,是他把龟甲文变成了甲骨文敬献给了神农,神农就给了他一个最新建的穷桑部落的首领干,接着让他带队去平定北方的狄人,为此还给他成了亲,将天下最手巧的女子嫘祖嫁给了他。太昊、火族发生旱灾,神农可以找祝融、白阜或者他的儿子共工任何一个人来太昊和火族送粮,却把这么大的人情美差让他小轩来做……所有这些,神农哪一点有对不起他小轩之处啊!黄帝想着想着,自己开始自责起来。 这时候力牧跟在后面道:“我看,这一家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轩返手给了力牧一个耳光,直打得他头晕目眩,鼻青脸肿。黄帝道:“你知道天高地厚吗?我告诉你,天下人中,只有天皇伏羲知道天有多高,只有炎帝神农知道地有多厚,也只有我知道,你有多不要脸。你回去告诉将领兵士,以后谁敢对他们一家人不敬,我便杀了他,绝不食言。”力牧伸伸舌头,再也不敢多言。 黄帝又聚众将领少典、风后、容成、宁封子、力牧、雍父、大鸿、常先、货狄、共鼓及仓颉、大饶、伶伦等议事。黄帝先对宁封子道:“宁封子,你可好些了吗?” 宁封子道:“好了,神农真是神人,他给我包扎后,没流多少血,现在好了,也不痛了。” 小轩道:“当时我刺你一剑,也是无奈之举,你应该懂得我当时的心思。” 宁封子道:“我明白!” 黄帝道:“眼下,神农炎帝虽然已降于我,可掌管各部落的诸侯还未来归顺。神农已答应前去说服,结果如何却不知道。我已经身为黄帝,虽得到天皇伏羲、神农姜炎之肯定,天下五个部落我却仍然只有两个,所以我们不能高兴的太早了。各项事宜仍应像从前一般正常进行。当前之急仍是增兵练兵。在阪泉一战,我们虽损失了三千余兵丁,可神农之兵增补过来亦有三千余人,我们仍有兵八千人,我们一定要成万人之师。目前这种状况,众将领有何想法,皆可道来。” 风后先道:“有熊部落,我们绝对不能无将守护,祝融逃走,不知去了何处,一旦去占了有熊部落,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吗?” 黄帝道:“风后想得周全。我父少典年事已高,原来便是有熊首领,且战功卓著,年少时便与我母亲一起将有巢部落夺来。又曾与我在有熊将北方的狄人击败。还是让他老人家去做有熊首领,我再派一将相助,便可放心。” 少典道:“不用再派将领,当前正是用人之际,黄帝手下将领并不多,我一人足矣。” 黄帝笑笑道:“父亲老当益壮,此事便这么定了。” 容成道:“快到冬天了,天寒地冻,火族部落也受大旱之灾,至今未得救济。黄帝应先让神农前去说服,随后兵到。神农成了,我们即发粮谷,也落个救助人民的美名。” 黄帝道:“容成之想,与我相同。将火族拿下来,要做得又快又稳。明日我便让神农动身。五日后我亲领大兵出发。太昊交与风后、大饶管理。”又对仓颉道:“仓颉、伶伦、大饶,我令你三人研制天皇伏羲之《象易》及甲骨之文,不知怎么样了?” 仓颉道:“伏羲之《象易》,所载甲骨文,仅述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及八卦中乾、坤、坎、离、艮、震、兑、巽诸卦象,文字不多,不足一百。我们平常所言之语,大多数没有记载,需要创制。我等所研天皇所做文字之形,属于象形,如人字,一撇一捺,就如站立之人。再如木字,看起来就像一棵树,一个树干,两根朝下,两叶朝上。而林字,便是将两个木列在一起。再如山字,看起来也是一座山。此是我、大饶、伶伦共同的成果。我们也以此法创造了一些文字,已有二百之多。如目,是人之眼,我们便将其画为眼睛;再如炎热之炎,也就是炎帝之炎,便是将两个火字上下加在一起……” 黄帝道:“好,你们几人大有成就。可现在人手不足,我将大饶抽出来帮助风后,你认为可以吗?” 仓颉道:“我等皆听黄帝调拨便是!”黄帝又问大饶,大饶亦点头称是。 黄帝道:“风后,我命你管理太昊,此是其一。其二,你要与大饶一起,去我母亲所在的那个新郑之地,建一座大宫殿,以备我等议事之用,建制要大于天皇伏羲之统天殿。” 风后、大饶道:“我等尊从便是。” 黄帝又道:“宁封子,因你有伤在身,不必再参战了,可你为武将,便命你总督粮米之事。”宁封子点头称是。 黄帝又叫力牧道:“力牧,你与货狄、共鼓三人,即刻提两千兵丁去穷桑与隶首会合,将穷桑也正式纳入我们。若遇阻拦,除神农一家人以外,格杀勿论!”三人领命。议事罢,众将对黄帝无不敬慕。 第三十四章 第二炎帝 神农和姬伯为了减少战事,便亲自去火族说服夸父归降黄帝。夸父原来不肯,可神农言明其志,夸父也就听了神农之劝。黄帝随后而来,派大鸿作为夸父的副手掌管火族部落。可是在神农、姬伯、黄帝回到太昊时,被黄帝派去收服穷桑的将领们都被一个自称炎帝的人打败了。可是炎帝神农一直就在黄帝身边?黄帝以为是伏羲扮了炎帝,可去询问女娲时,发现天皇一家人都没了踪迹。黄帝处在万分不解之中。 ※※※ 神农帝姜炎由姬伯相陪自是先到了火族部落。此时已是冬季,西北寒风较之穷桑愈烈。狂风“呼呼”作响,又有沙尘满天。西火侯夸父因缺谷少粮又领人回到古时与野兽争食之时。饿死之人已不计其数。看见神农姜炎到来,夸父眼泪夺眶而出。他抱住神农半天才说出话来。夸父道:“炎帝,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你盼来了!” 神农将姬伯介绍给夸父后道:“以后,你不必把我叫炎帝了,你还是叫我神农吧,我愿意听这个名字!” 夸父问道:“怎么?炎帝是我们对你的敬称啊!” 神农道:“帝这个字太大了,我也不想再叫了!刑天在哪呢?” 夸父惊问道:“刑天何时来过这里?” 神农沉默半晌,看看姬伯方道:“看来,发生于太昊之事,你是全不知道啊!刑天没来你这儿,肯定是去了南火侯蚩尤处了。” 夸父急问:“太昊怎么了,你快说啊?” 神农这才将黄帝之变讲与夸父听。夸父听着听着,愤然而起,手拍石桌道:“这小轩本是与你一父同胞的亲兄弟,可他怎么不顾兄弟之情,竟敢兴风作浪,也太不是东西了!” 神农笑道:“你消消火,此事原本不是出于小轩本意,而是因我小姨伏宝而起的啊!”又将当初伏宝对外公伏羲不满之事讲出,神农不慌不忙,慢言慢语,直说得夸父瞪大双眼道:“这里面有些事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有这许多曲折而已。炎帝,难道你就这么认了吗?” 神农道:“我这次来,不但我自己认了,还要劝你也随我认了吧!你听我说,长期以来,我坐在炎帝位上,总觉得担子太重,有时压得我不能喘息。我最大的兴趣,莫过于务农、制做农具、采药及医人,可我身为炎帝,每日为部落事务、狩猎、建造、捕鱼、饥荒、温疫等等之事而操劳。起先晕粥狄人侵犯有熊部落之时,我不知所措,倒是小轩有惊人之举,平了有熊之灾,也杀了不少人。我那时见他处事不乱,远胜于我,可我不忍看到生灵遭受涂炭,怕小轩杀机太盛,便不想让于他。今有小轩太昊之变,我已年近五旬,再也不能压制,倒不如真让他做了黄帝,劝各部落不战而降,这样便可免除战乱与死伤,而我去做我想做之事,有何不好?” 夸父坐在神农之侧,长时不语。神农又道:“苍天降生了人类,人要生存,受自身条件所限,人没有虎豹之勇猛,没有象驼之高大,没有龙凤鸟蝶之羽翅,亦没有尖角利齿,能生存下来靠什么,靠了人多势众。可战争势必造成大量伤亡,战争多了,便是人类自我毁灭。既然能不战争便能解决诸多事宜,为何还要战争呢?” 夸父听罢拱手道:“我本想,若炎帝要战,我及火族势必站在炎帝一边,是生是死也不多想。今炎帝从人类大处着想,我便随你而行,你说降便降,你说战便战。只是,我对小轩那个黄帝没有多少印象,由了他掌管天下,天下到底会怎么样?也未可知。” 神农道:“此事你莫想太多了,我也早想到此处。可我听姬伯说过,姬伯因太昊之变去了昆仑山找天皇伏羲,天皇言道,小轩之变乃是天意,小轩为黄帝后,也会对大地上的人类有所贡献啊!” 夸父问姬伯道:“天皇果真如此说吗?” 姬伯道:“确实如此!” 夸父道:“既然大神人天皇都这么说,我听炎帝你所言便是了。” 神农长出一口气道:“如此,我也没有顶风冒雪白来火族。” 黄帝领兵到火族部落时,神农姜炎、西火侯夸父早领火族人在夸父居处迎接。火族人已听神农、夸父讲黄帝诸事,什么黄帝乃其母雷电成孕,什么黄帝与狄人之战、什么小轩发明甲骨造字法等,火族人均觉神奇,也皆想见见黄帝是个什么人物。再加上听说黄帝是为送谷米而来,火族人皆欢喜异常,顾不了严寒冻骨之天,大巷小路,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常。这倒是把黄帝及众兵将吓了一跳。大鸿、容成在前队,见到前面人人相挤,便不敢前行,派人告之黄帝。 黄帝问来人道:“前面挡路者有多少人?” 那人道:“不知道,人山人海,也有上万人吧!” 黄帝皱眉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兵呢?难道,九黎蚩尤也派兵来此等我?” 常先、雍父在黄帝左右,常先问道:“看见那些人拿火把棍棒吗?”常先受过祝融火烧之苦,自然注重火把之类。 黄帝又问道:“没看见神农吗?”那人摇头。 这时,又有人报:“容成派人来报,说神农与西火侯夸父及姬伯在火族部落等着迎接黄帝去呢?” 黄帝心喜道:“原来师父也来了,看来神农真是说动了夸父呢!”遂命常先道:“叫后面兵士赶紧催粮米上来,不然真当我们是来征伐了。”常先办事去了,黄帝整整衣襟,向前队奔来。 西火侯夸父见到黄帝,见此人正值年轻,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不住点头道:“上次在穷桑见你之时,你还很小,没有这般威风,现在看来,炎帝神农眼光不错。”夸父说话,故意将炎帝二字说得很重,以看小轩态度。 黄帝已明其意,向神农、姬伯拱手道:“原来炎帝兄长与师父皆已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没到呢!” 姬伯白了黄帝一眼道:“所以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派兵来了?” 黄帝忙道:“不是不是,师父想到哪儿去了。这次我们送了许多谷米,为防半路被狄人所截,所以派了军兵!”于是转身对容成、大鸿、常先、雍父道:“你们还等什么?快把粮米发给火族族民!” 夸父道:“那就请黄帝到火族大殿坐吧!” 黄帝便拉夸父之手,与神农、姬伯进殿而去。 进了火族大殿,神农对黄帝道:“西火侯夸父已决定跟随黄帝,黄帝大可安心了。要说这火族部落,不能忘记其创始之人燧人,他与天皇伏羲本是父子,曾同住于岐山洞穴中,后来天皇创了太昊部落,燧人仍居于洞穴中。听外婆人皇娘娘讲,有一年天雨绵绵不断,又发生地动,高山大地皆摇晃起来,导致房倒屋塌,太昊及洞穴所存火种皆因水浸土砸而毁灭。燧人为了寻火便来到此处,在此见到有大鸟啄木发出火星,触动灵机,便发明了钻木取火,后将火种送到太昊,天皇与他共同击石,又有击石取火。那时我还小,燧人又不愿在太昊族长呆下去,便领一部分人来到这里,才创制了火族部落。在这大殿不远之处有一座火星台,规模宏大,就是昔日燧人钻木取火之处。” 黄帝道:“原来火族也有这么多传说,我们明日当去拜会他老人家一番。” 神农道:“我也正是此意。燧人之墓在距此不远的一座山丘之上。” 黄帝惊道:“原来他老人家已故世了?”神农点头。 黄帝又问道:“燧人他没有其他后人吗?” 夸父道:“有,那便是炎帝神农之妻,听訞便是。” 黄帝叹道:“我在穷桑时,神农娘娘常给我煮各种各样的饭吃,想不到,她是火族老族长之后。” 黄帝领容成、大鸿、常先、雍父跟随神农、姬伯、夸父拜了燧人墓,也看了看火星台。黄帝道:“燧人叫此台为火星台,是为了纪念他钻木取火,而今燧人已故,我们应该永远纪念燧人才是。炎帝兄长,我想将火星台改成火神台,你看如何。”神农道:“如此最好。” 回到火族大殿,黄帝道:“夸父,我想让大鸿与你一起治理火族,不知你有何想法?” 夸父看看神农道:“既是黄帝所想,我夸父听命便是。” 黄帝道:“那就这么定了。”又对神农道:“炎帝兄长,原来我在穷桑之时,我虽为穷桑侯,而你却为炎帝。加之我年纪尚小,其实穷桑一直是你说了算。今你既然助我成了黄帝,还烦兄长不辞辛劳去一趟穷桑,也劝那里的人民归顺于我,如此也就免去了战火。” 姬伯一拍桌子大声道:“小轩,我看你是得寸进尺,神农将天下让于你,并没答应替你各地做说客。不要以为别人尊你为黄帝,你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是什么?” 大鸿和常先见姬伯与黄帝急了,他们虽然知道黄帝尊敬姬伯但却不知道姬伯的手段,一齐拿起石制的武器,愤怒地看着姬伯。黄帝对他们瞪眼道:“放下,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我的师父吗?以后你们对他的尊敬要超过我。” 神农姜炎将姬伯拉住道:“黄帝所说不错,这事我愿意去做!”气得姬伯又白了一眼神农道:“你呀你!亏你满腹学问,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王者之学!父亲算是说对了,天意!天意啊!他老人家在昆仑山尚且知晓,我在你跟前却是不知,这些年来我学了他老人家什么?”说罢长叹起来。 又过了一日,黄帝就把大鸿留下做夸父的副手,与炎帝神农、师父姬伯、容成、常先、雍父等率兵丁往太昊赶。又适逢大雪绵绵,寒风彻骨。穿兽皮之人还好一些,那些穿麻衣之人就有些熬不住了。神农看在眼里,劝黄帝停下来,点起大火取取暖。神农又让兵丁们各点一把松明在手中。那些兵丁无不感谢神农之仁,就连黄帝也感慨地说,这次回太昊,如果没有神农,不知有多少兵士要冻死于路上。 兵士走得很慢,一个月过去才见太昊陈地之影。此时最冷之时已过,初春凉风开始席卷大地。神农与姬伯便回统天殿看女娲娘娘,黄帝领兵到了昔日栖息的营地。还没歇息,风后来报:“力牧、货狄、共鼓、隶首等去穷桑之人大败而归。这四将除力牧外,货狄、共鼓、隶首皆受伤甚重!” 黄帝闻此,大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风后又重说一遍后,补充道:“力牧说,是一个叫炎帝的把他们打伤的,神农没去火族吗?” 黄帝更是惊诧,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又怎么可能呢?神农始终与我们在一起啊!再说,神农哪会武功啊!” 风后听得仔细,也纳闷起来:“对啊!怎么会有两个炎帝呢?” 黄帝道:“你速去把力牧等叫来,我要详详细细问清情况。”风后道:“叫力牧行,那货狄、共鼓、隶首伤得很重。不能动弹,是兵丁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背回来的。” 力牧来后道:“我与货狄、共鼓三人率两千兵才走出太昊不远,迎面碰上隶首,隶首说自神农从穷桑走后,穷桑无一丝动静,除共工领两千新兵守护外,与以前没有不同。他想,现在黄帝正是用人之际,他在穷桑呆下去也无有用处,便领那一百余兵回来了。我们听了,就想,此时去打穷桑,给他个措手不及,正是良机。我们武士又多,可谓胜券在握。我们到了穷桑,却迎面碰上一群似人非人之物,说他们非人,却说人语。说他们是人,却与人大有不同。他们比平常人要高大许多,头上没有毛发,却黑漆漆地发亮,还有两个尖角在头上。走起路来‘唰唰’做响,眼睛和嘴巴皆凹进去,脸色也和头皮一样瘆人,有时还吃石子,走起来似乎还有队形。人不多,也就是百十来号,有一个似乎是头,说话阴阳怪气。我问:‘你们是什么东西,为何拦住我们去路?’那个头领道:‘你在问我?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来此作甚?’隶首在旁边道:‘我在穷桑许多日,怎么不知道有这些玩艺儿?’那人似是听见了隶首之语,哈哈大笑道:‘你个小东西也配知道我吗?今天算你有幸睹我容颜,我告诉你,我便是堂堂神农大帝姜炎也。’说完又大笑起来。我们在阪泉时皆见过神农,哪里是这个模样。货狄道:‘神农哪是你这般怪样,我看你像个老牛怪。’那牛头怪物又笑道:‘神农不是我又是谁呀!你看我,牛头,人身,耕地者!哈哈哈……’我们这才发现他那个头确实像个牛头。共鼓道:‘我们与他啰嗦什么,把他打死算了。’说罢,便冲上去,用木棒向他头上砸去,谁知那个怪人并不还手,只听‘当当’几声,共鼓所用木棒砸断了。那怪人又道:‘还砸不?愿砸再来些人砸。’竟若无其事一般,我们几人全呆了。共鼓回来道:‘派几百小兵轮番砸他,不信砸他不动。’就派了两百小兵持木棍上去,直砸得砰嗙乱响。起先那怪人不还手,后来可能也砸痛了,挥手之间,将数十小兵之棍夹在两个腋下,一用力竟将这些兵丁全举起来转身一甩,砰砰相撞,霎时倒了一大片。这怪人力道大极了,一手抓起一个小兵,把两个小兵往一起一撞,两兵便皆毙命,而后一甩便摔出很远,顷刻之间,二百余人便折了一半,那怪人一点不累,‘嗷嗷’怪叫,我看不行,便对货狄、共鼓、隶首道:‘我们四人一齐上,不怕打他不过。’便一起冲上去,从左、右、前、后四路打他,谁知那怪人毫无惧色,愈战愈勇,我那第二棍还未砸上,货狄与共鼓已被他像小兵一般甩了开来。第三招刚过,隶首已被他抓住手臂,隶首痛得大叫,我一看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保命要紧。要不是货狄、共鼓、隶首有些手段,也会像小兵一般全毙命了,现在货狄、共鼓各折一腿,隶首折了一臂,每日疼痛难忍。那怪人见我们几人全撤了,却也不追,大叫‘过瘾啊过瘾’,还说,‘要不要让你们尝尝金牛阵啊’我一看别打了,赶紧全撤吧,我等连穷桑都没进去,便大败而归。我也打过无数次架,斗过各种野兽,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角色,太可怕了。”力牧说完,身上还在哆嗦,似乎还是心有余悸。黄帝没责怪他,让他去歇息了。 黄帝看看风后道:“什么东西这么厉害?神农之卫队长共工?我见过此人,也不是像力牧所说的那般神勇啊!难道祝融回去了,可他也没必要装成这样,再说,祝融有这么大本事吗?蚩尤,他会离开九黎去穷桑吗?” 顷刻之间,黄帝心中出现了很多疑问。风后道:“我也想过,这个东西自称炎帝神农,肯定与神农有莫大关连。黄帝何不叫神农来此问一问呢?” 黄帝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我们一会儿去见神农和我师父姬伯,也顺便看看外婆女娲娘娘。” 黄帝带风后、力牧见过女娲娘娘、神农、姬伯后,又叫力牧将他们在穷桑所遇讲述了一遍。神农、姬伯、连女娲娘娘也都很惊骇。神农道:“我在穷桑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这等怪物啊,似人非人,似兽又非兽!又能战又能打!” 姬伯对黄帝道:“小轩,你不是号称能战之人吗,为何也害怕啦?” 黄帝道:“我非害怕,我是想摸摸此物来历。”又看着女娲娘娘道:“我总觉得,天下之中,有这等厉害能为者,只有天皇一人。” 女娲娘娘厉声道:“不要胡说八道,你外公能与你一般见识吗?” 黄帝道:“不是天皇,会是谁呢?炎帝,你想想,谁会用你的名号开这个玩笑?” 神农道:“我看不会是谁,也就是个怪物而已,名字嘛,是可以有重合的,再不就是力牧等人听错了。” 力牧道:“不会错,我们四人,除此之外,还有两千名兵丁皆听到了。” 黄帝道:“这可是咄咄怪事了。” 神农道:“先不要管这个人了,还是想法帮受伤者治伤吧!” 神农忙了几天,终于将货狄、共鼓、隶首等人的碎骨接上并敷了草药止住疼痛。常先、容成、雍父也都知道了此事,整个太昊不免议论得纷纷扬扬。 风后已按黄帝令在新郑选一址建造一处行宫。黄帝过去一看,只见此处树木茂盛,四处宽广,心中很满意。他对风后道:“风后,我想啊,既然穷桑郊外怪人之谜我们解不开,现时我们也不去碰他。马上要进入春天了,草木也要恢复绿色,你和大饶就忙着筹办宫殿一事吧。我呀,还要议事,还要练兵,我还想回到北部有熊见见我母亲,自从筹划黄帝一事以来,我也有一年光景未见到她了。” 风后道:“黄帝思虑深远,心胸豁达,非我等所能及也!筹划宫殿一事,黄帝尽可放心。” 黄帝道:“这次去火族,令我感受极多。尤其是神农,说服夸父、为兵卒取暖、为货狄等人治病。按理说,如果我是神农,一件事都不可能去做,可他全做了。心胸宽广之极也,以后你们对他要像对我一样尊敬,我也要像他多请教才对。回去我们便聚会议事,我去请神农来!” 风后连连点头道:“是,是!” 可是黄帝和风后、力牧再到统天殿,女娲娘娘、神农、女登、姬伯夫妇、少俞夫妇、伯高及其家人却都不见了踪影。黄帝询问守护统天殿的卫士,卫士说:“女娲娘娘一家人已于今日早晨出了门。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黄帝坐于统天殿中,半晌不语。力牧声音放低,悄悄地问道:“黄帝,我不怕你生气,也不怕你再打我了,我对你的忠心我想你也明了,天日可表。以前,我和风后、大鸿、常先等人就常常在一起谈论起这天皇一家人之事,大家都认为,这天皇一家人早晚是你成就黄帝大业的障碍,看你对他们一家人的尊敬,众将领也是深为不服。这两天他们又来找我商议,是不是可以背着你将他们一家人给杀了,如果不是上次你打了我一巴掌,我也拿不准主意,可能他们已经做了。他们都说,黄帝你对我最好,再让我在你面前透透气。” 黄帝大吃一惊道:“你们可不要背着我瞎做些什么啊?你们可不知道我外公伏羲之能,你们如果做了,连你们算上包括我在内,一个也活不了。” 风后问:“天皇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黄帝道:“我听父母说,比人还大的巨石,他老人家一运气,那石头便可应声而飞。他还能让地上的草树上的树叶都变成杀人的武器。” 风后听了脸上变色道:“这么厉害啊!谢天谢地,还好我们还没偷着做什么,不然这脑袋不是已经搬家了吗?”说完了还摸摸自己的头。 过了一会儿风后又道:“黄帝,前来聚会之人除神农外早已齐备,我们还是早早回军营吧!” 黄帝道:“我猜想,肯定是外公回来将外婆等接走了,我外公那是天下第一神机妙算之人,你们要做的事可能他都算到了,所以来接了外婆他们,可外公回来为何不叫我一声啊!难道我真是作孽太多了吗?”黄帝说完,脸上显出很沮丧的表情来。 回到议事厅,黄帝对力牧、常先、容成、雍父、仓颉、大饶、伶伦、货狄、共鼓、宁封子、隶首以及风后道:“有些事我们已经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做了就要做下去,不能半途而废。穷桑我们要取,九黎也要取,即便再出现几个怪人,几个炎帝,我们还是要做下去。而且要做得更好。仓颉,你要继续造字,且越快越好。” 黄帝停了一下,看看宁封子道:“宁封子,你不是很喜欢女娲娘娘做的陶器吗,从今天开始,我封你为陶正,总管我们有熊所有的陶事,你要开动脑力,想方设法,烧出各种各样的彩色陶具来,力争比人皇女娲娘娘做的更好!” 宁封子道:“得令!” 黄帝又看看雍父道:“雍父,我听我父亲说,你原来跟着他时,就是负责很多事的,那样太忙了,现在,我令你负责全有熊部落的制舀做杵之事,春天来了,农业还是要收成的。你呢,就来供给春米。” 雍父也得令。 黄帝又看看货狄和共鼓道:“共鼓、货狄,你二人过去对木筏很有研究,现在你们受伤了,再不宜参加战事,以后,你们二人要专门研究制作一些过河用的工具,要负责多造一些木筏,并改造木筏样式,叫做舟楫,以便日后在黄河中航行,一但有熊有变,我们好及时乘坐舟楫过去。” 货狄、公鼓齐声道:“是!” 黄帝看看容成,对他说:“容成公,你不是也对天时有兴趣嘛,经常在我跟前念叨天皇对天地自然的把握,那么,就由你负责研制属于我们有熊的新历法,怎么样?” 容成道:“我听黄帝差遣便是!” 黄帝看看剩下的人,分派道:“伶伦,由你负责你制定音律,发明乐器,以伴歌舞;隶首负责研究算数;力牧、常先训练兵将;风后、大饶要聚人力物力,盖造宫殿。” 几个人齐声答应。黄帝又道:“我们分头进行,一旦有战事,便合在一处。为便于管理天下,有熊、太昊、火族各部落所辖之民要分组编制。以家为单位,八家为一井,三井为一朋,三朋为一里,五里为一邑,十邑为一都,十都为一师,十二师为一州。各州要划明疆界,凡归降我们的部落首领,如夸父,便可分管一州事务,我另派一人去辅佐,如大鸿。各行各业均要发现人才,凡是人才皆要为我所用。我要让天皇伏羲看看,我就不相信,我会比神农炎帝差。” 众将心中钦佩,皆领命而去。 就在黄帝大举改制、练兵、营造宫殿之际,有一人悄悄回到穷桑,这个人便是神农帝姜炎。神农怎么会自己回穷桑呢? 原来黄帝猜得不错,天皇伏羲不为任何人得知而回到太昊统天殿,女娲娘娘、女登、神农、姬伯、少俞、伯高皆万分惊喜。寒喧过后,天皇伏羲郑重说道:“我这次回来,来得急,去得也要快。我来是接你们大家去昆仑山居住,这里不能再住了?” 女娲娘娘一愣道:“为何?难道小轩会对我们有害吗?” 伏羲笑笑道:“有些事不可不防。现在小轩手下已经有很多将领,将领一多,什么人都有,难保这些人不会有歹意啊!昆仑山乃是世间清静之地,是闲歇和避难的最佳场所。统天殿及太昊宫所有之物,昆仑山上皆有,现在我们便走吧!” 女娲娘娘问:“非要这么急吗?”伏羲点头。 少俞在旁边叹了一声道:“真是没有想到,这太昊之地,本是属于我们天皇之家,现在竟然要偷偷摸摸地溜掉!” 伏羲看了少俞一眼道:“你可以不走,可是这小轩是你姐姐伏宝之子,如果真的和你打起来,你动不动手呢?” 少俞道:“他敢动手,我便敢!” 伏羲道:“小轩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可是他的手下若干人,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一旦你睡着了,人家动了手,脑袋岂不是白白地丢了?” 少俞道:“那我们就先动手,把他们从太昊赶出去!” 伏羲笑了:“要赶,小轩初来太昊时岂不是就赶了,现在太昊已经让给了人家,又要说赶,是我天皇一家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少俞把嘴噘起来,不再说话。 女娲娘娘便不再多问,告诉女登、姬伯、少俞、伯高道:“去,告诉你们各家妇人、孩子,与我们一起走。” 神农姜炎对天皇道:“外公,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我需要去一趟穷桑。” 伏羲看看他道:“你最好也与我去昆仑山,而后再去穷桑不迟。” 神农道:“我一定先去穷桑,我的家人都在那里。再说,穷桑还有一个谜未能解开,我想,那个冒充我的人,有可能是蚩尤。如果蚩尤到了穷桑,小轩再派兵去那里,必然有一场大战。为避免死伤,我还是先去穷桑为好!” 天皇伏羲叹道:“看来,有些事真是不可避免啊!你要去便去,但你一人去便是,姬伯就不要跟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做!” 姬伯道:“可我担心姜炎,他现今身边没有卫士,也不会武功。” 天皇伏羲摇首道:“勿需担心,不会有事的!” 姬伯才道:“那好吧!” 天皇伏羲又对神农道:“你为炎帝,天地乃万物生生之本。地性阔博,厚德载物也!” 神农道:“外公之意,孩儿明白!” 神农将母亲女登送到女娲娘娘处以后,这才一个人上路。此时天已变暖,大地回春,神农识得各种各样野生植物,却也饿不着。终用两月之余,走到穷桑之野。神农左看右看,心想:此处便是力牧、货狄等与那牛头野人交手之处,怎么不见影踪呢?正思索间,忽有一阴阳怪气之声传来:“前边来人可是神农大帝姜炎吗?” 神农一见,果然有一群牛头人身之怪物从一小山后闪出来,与力牧所述一模一样。便大声问:“你们是谁,为何冒用我的名号?” 有一高个怪物走出来道:“我嘛,是神农二帝也。” 神农道:“何时出来个神农二帝?我怎么不知?” 那牛头野人道:“既然你真是神农大帝,你就与我走吧,等到了火炎殿,你就知道啦!我这神农二帝,就给你当一会儿保镖。” 神农看了一会儿怪物道:“你是蚩尤?” 谁知那怪物道:“蚩尤,蚩尤是谁呀?你认识蚩尤吗?” 神农道:“你不是蚩尤,怎么能认识我,又怎么会一次打败小轩派来的四五个高手?” 那怪物似在笑,可脸上却毫无表情,见神农看他,晃晃头道:“快走快走吧!” 神农没办法,便在前面走,那怪物在后边跟着。 神农未到火炎殿,早有卫士报入殿中。神农见卫士们对那些牛头怪物没有一点敌意,心中更是不解。卫士长共工、听訞、女娃已迎出殿来。女娃怀中还抱一婴儿,她见仅是神农一人,刚见过礼便问:“父亲,祝融呢?” 神农这才想起,祝融离开他已是一年前之事,其中许多变故家里并不知晓。便回道:“祝融没回来吗?” 女娃道:“祝融自那次前去与小轩作战,至今未归,不是你去寻他吗?” 神农“这……这……”几声却回不上来,便转移话题道:“进殿里再说,进殿再说!”便在前面先进殿去,可他一进门,便愣在那里:南火侯九黎族首领蚩尤从里面接了出来。 神农回头看看那牛头怪物,仍然跟在身后,疑惑问道:“蚩尤,你……你怎么在这里?那怪物不是你吗?” 此时那牛头怪物跪倒向神农施礼道:“神农炎帝在上,刑天有礼了!” 神农指着他问:“你是刑天,你怎么会是刑天呢?” 那怪物举起手,从头上取下一物,露出原形,神农一看,果然是刑天无疑。刑天又从身上脱下一物,放在地上,那物碰地有声,“当当”作响,显是沉重无比。 刑天还跳一跳道:“这下可轻快了。” 众人扶神农坐下。女娃抱着孩儿又凑上前问道:“父亲,你快告诉我祝融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神农叹了一声道:“出事到是没有,可这……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 神农接过孩儿榆罔递过来的一杯水喝了两口,这才道:“那日我与姬伯出了穷桑,走了几十日,到了一处名叫阪泉的地方,此地山峦叠嶂,树木茂密,忽见前面大火冲天,我们赶紧往前赶,但见地上躺着无数烧死之人,死状极为悲惨,真是惨不忍睹啊!我还以为是小轩放火烧了祝融,谁知到跟前才知道是祝融烧了小轩之兵啊!……” 神农刚讲到此,就听蚩尤拍掌大叫道:“好!祝融好!烧得好!” 神农白了一眼蚩尤道:“好什么好?人乃万物之灵,能活下来是多么的不易,就这么烧死了多悲惨啊!” 蚩尤却道:“烧死之人乃是小轩的人,又非我族之人,有何悲惨?” 神农不理他,又道:“祝融之兵与小轩之兵已打在一起,见到我舅父姬伯方才停下。我对小轩说,你要天下也罢了,为何杀人?” 只听蚩尤道:“什么?把天下给他,他是个什么东西?” 神农道:“他不是个什么东西,可他要天下,不给天下,便打仗,便杀人,我不能容忍他杀人,就答应给他天下,有何不对?” 蚩尤道:“什么?你真给他天下了,他杀人你就给他天下,我杀人你也给我天下吗?”这一下倒把神农问住了。姜炎一下竟然回答不上来,有些僵住了。 蚩尤又道:“再说了,天下又不属于你一个人,太昊本属于天皇伏羲,火族是燧人创制,而九黎是我凭拳头打下来的,你凭什么说给小轩就给小轩,你问过伏羲吗?你问过我这拳头吗……” 蚩尤还在说,只听女娃大喊:“蚩尤叔父,你别嚷了,还是让父亲说说祝融怎么了吧!”蚩尤便不再喊了。 神农道:“祝融也不让我把天下送与小轩,可我话已说出,他劝说不了,就……跑了。” 女娃道:“什么?跑了,这么长时日不归,他能跑到哪去了……”说罢,女娃大哭起来。 蚩尤对刑天道:“刑天,你说说,炎帝将天下让给小轩对不对?” 刑天道:“不对,不对,说什么也不对。” 蚩尤道:“对!” 刑天问道:“你怎么又说对呢?” 蚩尤道:“我是说,你说其不对,对!” 刑天道:“不对!” 蚩尤道:“对!” 只见女娃一边哭叫着一边跑了出去。神农看看共工道:“你去看着你姐姐,别让她跑丢了。”共工便追了出去。 神农站起来道:“我之所以这样做,也不是没有考虑,太昊之变,天皇伏羲也已知道,我也将让位与小轩之事与他说了,他并没有反对。火族部落,燧人族长已故,我为新族长,我便有决定之权。九黎族是我们一起寻找谷物草药时,九黎人受感化推我为族长,而新都穷桑为我神农国东迁之杰作,这些,我皆有决定之权,至于有熊……” 神农话还没说完,蚩尤便打断了他。蚩尤道:“你所说不对,有熊、太昊、火族我无权说话,这九黎与穷桑我有权发言,九黎就是我用拳头打下来的。原来你领我们去的九黎才多大,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九黎,比原来大了上百倍。刑天也在这里,你问问刑天,当初九黎人围住我们时,第一伙九黎人被我打散,第二伙九黎人冲上来时,我们都害怕了,是我冲上去将那女头人抓住。如果没有我,我们可能已经葬身在九黎了。是九黎人选你做了族长,可你在那里才呆了多长时日。你走后,是我一直在九黎,九黎先后发生了多少次骚乱,你知道吗?先后有上百次啊!九黎周边有无数个邦国,都是我平定的。而且你、我、刑天、夸父所到的九黎,也只不过是现在九黎的一小部分而已。我跟你说,那些九黎人不服的时候,几个十几个人上来轮番和我作战,都被我打败了,他们后来终于敬服我为战神,和我交拜,共八十一人做了兄弟,现在的九黎人丁兴旺,衣食无忧,所用充足,家家户户和谐快乐,可以说,这都是我所做的。我以前和你说过,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让我发动战争,推翻你的部落联盟,并推举我做部落联盟的首领,可我敬服你和天皇,不让他们这么做。他小轩对九黎做过什么,可以说他连九黎都没去过,九黎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有何资格拿走九黎。还有新都穷桑,是太昊、火族、有熊、九黎共同出人出物建起来的,九黎也有一份,他小轩凭什么拿走。难道就凭他喜欢杀人你怕了他就给了他吗?我如果听了九黎兄弟们的话,也喜欢杀人,你难道也将这天下给我吗?”蚩尤盛怒之下,突然之间能说了,而且振振有词。 旁边刑天帮衬道:“蚩尤所言不错!” 神农来回踱着步,显是心情极为躁乱。蚩尤见神农脸色极为难看,想想可能是对自己所言生气所致。便搓搓手,对神农道:“我蚩尤平生所服者,唯天皇和你,如你不让位于小轩,我不会惹你生气,我也永远服你。可你若是真让位于那个小轩娃娃,我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听。若是你神农被他吓怕了,我不怕他,让他来打,漫说来他几千人,就是来几万人,我照样打他,照样能胜。” 神农又坐回地上,把眼睛闭上,半晌不语。蚩尤看看刑天,刑天看看蚩尤,又用手在神农眼前晃了晃,神农才把眼慢慢睁开道:“蚩尤啊,刑天,还有夸父,我们几个在一起呆过的时日比亲兄弟还要长,在感情上也胜过亲兄弟,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怕死,什么时候见过我姜炎怕什么?可以说我一年走的路比有人一生所走的还要长啊!我见过的猛兽,可能他小轩都没见过,我怕他什么啊?有一次我寻本草到了一座山,一群野兽围住我,看那样子都饿极了,我把眼闭上,心想你们吃吧,给你们做一回食物也不错,可它们就是围着我转,等了一个晚上也不吃我呀。第二天早晨天亮的时候全跑了。我为寻草药,一天之间,我就中毒几十次,脸都变绿了,这你们都知道啊!可我没死。仔细想一想,我做这些都是为什么?我们找谷物找草药不就是不想看到人间有死亡有痛苦吗?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是什么?不就是人吃人吗!小轩他发动了政变,他可能不明白这些或不懂这些,可是我懂啊!可以说,如果在他之前,你蚩尤也好,刑天也好,夸父甚至什么其他人都好,你们任何一个人说,你把天下给我吧,不然我就发动战争,这天下我皆可给你们,谁都可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只要是能维持人和人之间的和平就行。我说这些你们可能也不懂,因为你们不是医者,而我知道,医者是什么,医者就是治病救人啊!” 这时听訞跑进来道:“你快去看看女娃吧,她说她要去找祝融,把孩儿都放在我这里了,说如果找不到祝融,她也不回来了。” 神农道:“你去让共工跟着她,她去哪里共工就去哪里,找到了更好,找不到自然就回来了。”听訞没办法,也跑了出去。 神农见蚩尤、刑天各自低着头谁也不再说话,语音也平和起来道:“说起来我们也有数年未见了,一见面却争吵起来,也许是我不对。刑天,我听我外婆女娲娘娘说,你走时是去了火族,夸父是你兄弟,我也想你是去火族的,可是你怎么又到了穷桑?而且是与蚩尤在一起,你们怎么又闹出许多牛头怪物来呢?” 原来那日刑天自小轩之变在太昊与女娲娘娘告别后出来,与家人一起竟直向火族夸父部落走去,可走出不远后突然看见,前面有很多的兵丁站在那里。这些兵丁,就是围在太昊外围的小轩之父少典的军队。刑天与家人便匍在地上张望。见这些人人数可是不少,比去太昊的兵丁还多。刑天想:“这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可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刑天等了半日,那些人也不走。刑天想,我们不能在这里傻等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呢,既然是去火族的路被人堵住了,而且,火族也处于旱灾饥荒中。等小轩占了太昊后,也一定来占火族,那时可能我们又要逃离,与其如此,倒不如去九黎找南火侯蚩尤算了。主意已定,便避开那些人转向九黎而来。 刑天到九黎见到蚩尤,将小轩利用送谷米之机将太昊占为己有之事向蚩尤说了。刑天还没讲完,蚩尤便雷霆大怒道:“小轩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娃娃,他有何资格占得太昊!” 刑天道:“我也这么想啊!这件事情,可能神农炎帝还不知道呢?” 蚩尤急得来回踱步道:“不行,太昊绝不能让这个小娃娃抢去,我们要帮助神农把它夺回来!神农……神农在哪啊?” 刑天道:“这……这……我在太昊时,点燃了烽火狼烟,神农也可能还在穷桑,也可能已去了太昊。” 蚩尤瞪大眼睛问:“你怎么能招神农去太昊呢,他不会武功,这不是让他以身犯险吗?” 刑天道:“我点起烽火狼烟,不是为了叫神农回来,而是叫天皇伏羲回来。” 蚩尤道:“天皇伏羲?好……好,刑天,你做得对,天皇伏羲要想制止小轩,那太容易了。哈哈……哈哈……”蚩尤大笑起来。 刑天凑到蚩尤面前看着他道:“你笑什么,小轩有几千人,而伏羲只有一个人而已!” 蚩尤道:“几千人有个屁用,我看不敌我外公伏羲一只肉掌。” 刑天道:“可如果天皇不去呢?太昊岂不是归了小轩?” 蚩尤道:“所以我们不能傻等,我们也要有所行动。” 刑天问:“我们去哪?太昊?还是火族?” 蚩尤道:“都不去,我们去穷桑。” 刑天不解:“为什么?” 蚩尤道:“如果小轩得了太昊,必然先去打穷桑,因为神农在那里。” 刑天道:“我看不对,肯定先打火族!” 蚩尤道:“穷桑!” 刑天道:“火族!” 蚩尤道:“也可能两处都打,可神农如果不去太昊,绝不会去火族。而是在穷桑,我们先保护他才是!” 刑天点头道:“也对!可你要多带些兵啊!” 蚩尤道:“不用,去个百八十个人足矣!” 刑天道:“我知道你能打,一个人打几百个不是问题,可你那百八十人都能打吗?” 蚩尤肯定地点头道:“和我一样,不但能打,而且不怕打。来,我领你去瞧瞧!” 蚩尤领刑天出了九黎宫殿,到了距此不远的操演场,刑天见有百八十个牛头怪物在那里一会儿伸拳,一会儿踢腿。这些怪物分成两组,一组各拿一手臂长短似棍却比棍扁之物在那里比划,齐出齐收,齐蹦齐跳。另一组各使一长棍,但此棍一头尖角,向上又出来一刃。也是齐举齐落,动作一致。刑天很是惊讶,他左看右看问道:“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又用些什么武器?” 蚩尤笑道:“告诉你吧,这是我蚩尤战无不胜之八十一兄弟。” 刑天道:“兄弟?这些是人吗?” 蚩尤一挥手道:“停!你们歇歇,把金衣金甲脱下来,让我这位兄弟试试!” 那些怪物便停下来,各伸手从头上取下一物,又从身上脱下一物。刑天这才看清,原来这些怪物都确实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蚩尤拿起一物给刑天戴上道:“这叫金盔。”又拿起一物给刑天穿上道:“这是金甲。怎么样?” 刑天道:“这么沉重啊!” 蚩尤笑道:“不沉重能禁打吗?”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劈头就打,刑天吓得直躲。蚩尤力大,一棍打上,刑天未怎么样,木棍却断了。 刑天道:“好东西,就是太笨了。” 蚩尤道:“一开始是这样,可练得时日一多,便与平常人一样灵活了。” 他又举起那两件兵器道:“这个叫短剑,这个叫长戈。用这两件兵器与人格斗,只要碰上,不死也是重伤。” 刑天道:“怪不得你说,仅用百八十个人就行呢,有了这些好东西,谁怕谁呀!哎,你是从哪弄来的?” 蚩尤又领刑天来到一座高山前,只见山上浓烟滚滚,几十个大窑之中火焰熊熊燃烧。大窑旁边,五颜六色的石块堆积如山,有人在石山碎石,有人在往窑里填石,有人在往窑里加木加炭。此处正是山口。冷风吹来,大窑里面能见火舌,外面则是滚滚浓烟。 过了几日,蚩尤、刑天与这些牛头怪物担了粮米便奔穷桑而来,还把共工吓了一跳。蚩尤与共工取笑,任凭共工拿木棍往他头上猛砸,他却不还手,口中直叫共工之名,待把共工吓得脸黄之时,才露出真面孔来。他们见了听訞,说明来意,便寻一路口等待小轩之兵到来。可巧力牧、货狄、共鼓、隶首领两千兵到,还没大战,便让这些人给吓了回去。以后刑天代替蚩尤领队,才赶上神农回来。 第三十五章 精卫填海 神农自己悄悄地回到了穷桑,发现原来扮演神农的是九黎首领蚩尤。神农便将天下让给小轩之事告之了蚩尤。谁知道蚩尤大为不服,绝不同意将天下让给小轩这个娃娃。神农女儿女娃询问祝融的情况,神农也不知道祝融去了哪里。女娃便丢下孩儿,自己出去寻找。神农让共工跟着姐姐。可以半年过去,也找不见。这时女娃想起鸟儿精卫,就让精卫领路,他们来到了东海(鄱阳湖)边,女娃在海边发现了祝融的遗物,便跳海殉情了。那些鸟儿为了让女娃能浮上海面来,竟然相继叼石子向东海里面扔去,精卫填海变成了神话。 ※※※ 再说女娃从穷桑出来后,毫无目的的走啊走,口中高喊着:“祝融,你在哪啊!”几经共工相劝也无效,共工只好与两个卫士跟在后面。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山上之树全绿了,地上的鲜花也开了,女娃的嗓音也喊哑了,就连共工卫士也已喊不出话来。女娃的泪也已流干。昏昏渺渺之中,女娃、共工早过了淮水,前面又有一条大江河拦在前面。此河便是我们今日之长江。 共工哑着嗓子对女娃道:“姐姐,这是到哪了我们谁也不知,出来几个月了,父亲与娘娘不知怎么惦记我们哪,我们还是往回走吧!你看前面这条江河,比黄河还宽,比黄河更猛,难道祝融还能过了此河去!” 女娃道:“我还是那句话,要回去你回去吧!不找着祝融,我是不回去的。” 共工左右看看道:“这天玄地黄的,一点痕迹也没有,我们怎么找啊?”他站在一快巨石上,高声喊道:“苍天啊!你告诉我,祝融在哪里!大地啊!你告诉我,祝融在哪里!森林啊!你告诉我,祝融在哪里!鸟雀啊!你告诉我,祝融在哪里!”嗓音极高。 共工喊声提醒了女娃。她站起来,用尽力气吹了几声口哨,只见森林中有几只精卫鸟飞过来,落在女娃手上、肩膀上。女娃对精卫鸟道:“精卫鸟啊!精卫鸟,我和祝融以前常与你玩耍,常一起歌舞,现在,祝融丢了,已经有一年都未见了,你能不能领我去把祝融找到啊!”那几只鸟儿围绕女娃转了几圈,越过前面之大江河,向南飞去。 女娃心潮激越,对共工道:“弟弟,快扎木筏,精卫已经告诉我,祝融在江河那岸!” 共工与两兵丁扎了一个大大的木筏,找到一处低岸将木筏放于水中,他们顺水漂流,用几根长竿撑地,终于漂到对岸。女娃几声哨响,那些精卫鸟又飞绕于女娃两侧。这下,连那两个卫士都来了精神。共工道:“我早就听说,女娃姊姊有唤鸟之能,只至今日才得以相见,果然不假。” 女娃道:“以前,我与祝融独处时,总是唤些精卫来,叽叽喳喳地又舞又闹,前些日子过于悲伤,反而把它们给忘了。这些个精灵,总会帮我找到祝融的!” 共工道:“这下好了,有精卫鸟引路,任凭祝融走到那里,我们也能找得到他。” 他们开始兴奋起来,女娃也有了笑容,又歌又舞,走路也不觉得累了。又走了半月有余,那鸟儿终于在一处大海边的一片草坪中直打旋而不飞,女娃的头“轰”了一下,她飞快地跑上去,可草坪上并未见祝融之影,她到是自草坪旁边的一块石崖上取下一物,女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女娃、共工所到之处,今日叫鄱阳湖,古代叫东海,而今日之洞庭湖,古代称之为西海。女娃所拾之物,正是她为祝融在绸衣上所结的丝带。昔日他与祝融相亲相恋,嫘祖曾送她与祝融每人一件丝衣和一块丝料,做为二人定情信物,女娃便将丝料做成丝带送与祝融每日系在身上腰间。今日女娃见此丝带,又不见祝融,怎不心情难过。 共工与卫士不知所以,便问女娃:“姐姐,你怎么了?” 女娃断断续续道:“此丝帯是我赠与祝融之物,怎么能在这里,祝融定是遭遇不幸了!”说罢又哭泣起来。三人劝说不住,便在周围左近寻找,一卫士在东海边大叫道:“这里还有血迹!”此时共工亦在一远离海边之处发现有一些麻衣与碎骨,也有血迹斑斑点点向西方延伸。共工便与一卫士向西方寻去,二人寻到几千步远一座小山上,便再也找不到痕迹。共工这才发现女娃并未跟来,共工问那个卫士:“姐姐他们呢?” 卫士摇摇头。 共工道:“坏了!”便撒腿往东海边上跑。到了那里,却发现仅那一个卫士在海边呆望。 共工问:“我姐姐呢?” 那卫士道:“她进海里找祝融去了,可去了就没回来!” 共工往海上望去,根本不见女娃之影,海面上只有一群精卫鸟在海上盘旋。 原来共工与那卫士向西而走后,女娃便到了海边那滩血迹处,用手扶血迹道:“祝融,我说你没有回去,原来是去海里了,我这儿就去陪你!”说完,一个猛子便扎入海里,再也没出来。 共工白了那卫士一眼,也一头向海底扎去。这些卫士皆知共工水性极高,便站在岸上等待。过了一会儿,见共工从水中冒出来,向岸上看了一眼,又进了水底。这东海一望无际,碧波荡漾,浪花飞舞。共工在水中寻了半日,还是一个人独身上岸来。 两卫士问:“怎么样,你在海里找到女娃姐姐吗?”共工也不回答。 过了一会儿,有泪从共工脸颊滚下。共工道:“父亲将姐姐交与我,我却不能带她与祝融回去,我有何面目再见父亲?这些均是拜小轩所赐,小轩,我绝不放过你!”共工大喊之声,在天地回荡,与浪花声溶在一起。 共工等三人在东海之崖上又等了几日,终不见女娃身影。到是看见一群精卫鸟儿从远处之山,衔木条、石块向海里面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此故事叫精卫填海。《山海经·北山经》中道: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第三十六章 面具战争 黄帝轩辕和战神蚩尤对决于涿鹿之野。他不知道那位牛头怪物就是蚩尤,也不知道蚩尤已经练成了金衣金甲为面具。黄帝手下的几大高手一齐围攻蚩尤,蚩尤闪现战神之威,一人独战八大高手,将黄帝及其手下战败,被打死打伤多人。尽管黄帝人数众多,可是每遇见蚩尤都会败北。黄帝的士兵被蚩尤兵打成了心理畏惧症。可是虽然屡战屡败,但黄帝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蚩尤和刑天,同时也明白自己主要败在蚩尤的冶金术之下。所以也开始了冶金之事。 神农被蚩尤看押起来,刑天利用烽火台了解黄帝兵卒的走向,使蚩尤军队更具神秘性。 ※※※ 女娃溺死东海之时,正是黄帝与蚩尤、刑天在涿鹿首战之日。可以说,这是大地上有人类以来第一场大规模的人类战争,而且也是人类进程中唯一的一次面具战争,是一次规模超出人类所能想象的海陆空大战。 黄帝命力牧、常先练兵半载,力牧、常先用比武之法,又得来五将:挥、牟、羲和、常仪、臾区。挥和牟善战,常仪、羲和与臾区既善战,也有一些智谋。黄帝很是高兴,便率此七人与风后、容成、雍父、宁封子等汇合后,领万人云师,浩浩荡荡,先来到北部有熊涿鹿,因为少典也给小轩准备了五千兵士。临行时少典将小轩叫到一边道:“轩儿,你此次去穷桑,有可能碰上神农,我想你已经知道,他是你的亲兄长,对你和他来说,我这个作为父亲的有些太偏向你了,所以从心中我对他就有愧。如果你此行见到他,千万不要和你兄长本人动了干戈,他这个人我知道,他肯定不会伤害你,希望你千万也不要伤害他。” 黄帝道:“我知道,这点,不用父亲相嘱。” 消息很快传到穷桑刑天那里。原来刑天走时,早在太昊留下了探子。他和蚩尤到了穷桑以后,又派去人和探子取得了联系,探子在黄帝兵队去北部有熊之时,已经向刑天报了信,刑天便与蚩尤商量怎么样去迎战小轩。蚩尤道:“这仗我们不用在穷桑打,这穷桑人一看小轩来了这么多人,不被他们吓坏了才是,我们应该学学祝融,在半路迎战小轩。另外,我还想去会会少典,只有抓住了他,我们才能知道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刑天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我们也北渡黄河吧。不过,你父亲的事,我们也可以抓来一些有熊的兵丁审问,说不准就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蚩尤道:“好!” 于是蚩尤留下两千人给榆罔,让他看护穷桑,又将自己所带来的两员大将风伯和雨师留下,让他们和榆罔一同守护穷桑。蚩尤让刑天又从穷桑选拔了一些壮年人作为他的怪物队的随从,多备一些石料和木棍等在后面帮衬着。 刑天问:“那神农炎帝怎么办?” 蚩尤道:“我们给他化了装,和你们的兵士一样,带上他跟着我们,让炎帝也看看,我是怎么样将小轩战败的。” 刑天笑道:“我看行,这回可有意思了,这种想法亏你也能想的出来。” 蚩尤笑道:“谁让咱们的炎帝太善良了呢?” 黄帝的兵士浩浩荡荡从涿鹿向穷桑方向而来。路上风后问:“黄帝,有一事我一直不明,我们的战队叫黄帝之师岂不是更响亮,而你为何称其为云师呢?” 黄帝道:“云,气也,行于天空之中,任何高山大海都不能阻挡其前行。我听天皇伏羲说过,气,乃是天地间最神圣之物啊!我的部队,所以称为云师,有锐不可当之意。” 风后点头道:“原来如此,有理有理!” 黄帝道:“这回我们去到了穷桑,我要看看那牛头怪物究竟有何能力。” 可他们刚走了一天的路程,就有探子报信道,说在前面不远有一队兵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黄帝愣了一下,心道:会是谁知道我们从北部涿鹿往穷桑去呢?难道又是那个祝融和共工?黄帝道:“不怕他们,我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物!”不久,便与蚩尤等人相遇。 黄帝走到前面,见到与他们对战之师,他们竟无一人能识得。前面站立一大个怪物,后面有百八十个怪物排成一列,再后面亦有几千兵卒。这些兵卒虽似人一般站立,有手有腿,头部却有赤、黄、青、白、绿等纹路,手持大棍火把,看上去无不令人毛骨悚然之感。黄帝心想:这是些什么东西。就问力牧:“上次和你们对战的,是这些东西吗?” 力牧道:“正是他们,不过没有后边那些东西,就前面这几个怪物。”力牧说着,还哆哆嗦嗦有些害怕的样子。 黄帝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些人怎么到这里来了呢?”他想着,自己亲自站在其师营前面,大喊道:“前边野兽怪物,能否报上名来!” 那大个怪物哈哈一笑,阴阳怪气地道:“来了这么多人,这回可要过足瘾了。我,是神农炎帝也,我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头领,难道你连我也忘了吗?” 黄帝道:“你哪里是什么炎帝,炎帝早降于我,如若你是炎帝,还不给我下跪!” 那怪物又笑起来,还向后兵卒队中看一眼道:“给你下跪?你真不要脸。我是你兄长,有兄长给兄弟下跪的吗?你应跪我才是!” 黄帝听完小声道:“此物定是个人,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力牧道:“人哪能长相如此难看?再说,他武功之高,非人可比!” 风后道:“是不是,他们也是穿着什么东西,只是与我们不同而已。” 黄帝道:“我去试试。” 小轩说着,便走上前去道:“你即便是炎帝,我便先给你跪一跪。”说罢作出跪态,可他膝盖尚未着地,便飞身而起,一直跳起有三人之高,顺手从衣钵中拔出金剑一把,金光一闪,向那牛头怪物刺来。那怪物向上望望,不慌不忙,把头一晃,迎战黄帝。只听“当”的一声响,头刃相碰,黄帝觉得手上一麻,翻个跟头,落在地上。 那怪物道:“怎么样,是我头硬,还是你那把金剑硬?” 黄帝倒吸一口气自语道:“他既是人,头怎么会比石头还硬?” 那怪物道:“你那把金剑,是我送与你的。那是我用头磨出来的,怎么能赶上我的头硬呢?” 黄帝心想,当初神农赠他金剑,没有几人知道。此物既知此事,也许真是神农。难道世上真有两个神农炎帝吗? 小轩回去道:“此物是否炎帝,我们先不去管他。可此物坚不可摧,着实难打,风后,你说怎么办?” 风后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只要我们以多欺少,便有胜算!” 黄帝道:“好,我们一齐上。所有将士打大怪物,而万人兵丁打小怪物。” 黄帝言罢,手一挥,将士、兵丁一起向怪物扑来。 大牛头怪物毫无惧意,“哈哈……”一声长啸,来迎接这十余名高手。随着啸声,大怪物后面的小怪物有一半人掏出短剑,有一半人挥起长戈,持短剑者与持长戈者交叉排列。而站在其身后那两千余名变脸兵卒,似在被人指挥一般一齐向黄帝的师营抛出大小石块。对方这种打法是黄帝师兵无法预料到的。黄帝万人之师一齐向前冲,其阵势自然如排山倒海一般,后队前队紧紧接在一起。前队刚刚与对方剑、戈相接,后队涌上者却被对方抛扔石块砸中,兵丁惨叫声从后面首先响起来,前面有人被砸倒,后面有人则被拌倒,扑倒之声、叫骂声、投石声混在一起,黄帝的师营立时大乱。而在前面冲上来的小兵,虽然手持棍棒,也有能砸在怪物身上的,怪物不痛不痒,可一被怪物长戈短剑击中,皆一一倒下,或死或伤,鲜血染红了大地。 再说黄帝那些将士,分前后左右上五个方向向大怪物攻来,小轩、力牧在上,容成、雍父在前,常先、挥在左,牟、羲和在右,常仪、臾区在后。小轩、力牧自空中攻下之时,容成、雍父也已攻到。容成用木棍向怪物的腿部扫去,雍父则飞腿向怪物胸部踹去。那怪物抬起一腿让过那棍,伸手之间便将雍父之腿抓住,顺雍父之力转身一晃,雍父便成为他的手中之棍。这转身之间,力牧本是用棍扫怪物左肩,怪物一转,那棍便走空。而小轩本是用剑取他右肩,这一转却扎在他左肩之上。可那左肩依然向牛头一般坚硬,那怪物左肩受到重击,虽然晃了两晃,却仍似无事一样。雍父一腿被怪物抓住,这一打旋,正好与左面攻来的常先与挥撞个对面,常先手握一柄石斧,挥舞一把石刀,一个自左至右,一个自右至左向怪物砍劈而来,刀、斧正与雍父碰在一起。常先手急眼快,一个倒翻身将斧撤回,可挥的石刀却砍在雍父身上,只听雍父残叫一声,其腰身被刀划开一小半。挥这才知道砍错了人,倒退几步,愣在那里。 可怜雍父,自被黄帝命其做杵、臼以来,尽心竭力,终于磨制出十几件光滑耐用的石器,用于舂米,极其省力,曾得黄帝大加赞赏,虽躲过常先石斧,却没有躲过挥之石刀。喊叫声中,又与常仪、臾区二人所挥来的木棒相遇。常仪、臾区本是一边奔跑一边砸来,二人均砸在雍父身上,雍父又大叫一声,就再无声息了。 怪物却不罢手,舞雍父如舞木棍,轻松而又娴熟。他竟自将雍父向牟与羲和砸来,常仪、臾区滚动闪过,雍父肉身砸在地上,“扑扑”只响。又被怪物拖起,向容成抛去。 容成与雍父原是少典手下,雍父本来是那位想娶女登为妻子的少男,可是在伏羲比武招亲的大会上却被蚩天打败,于是失去了做女登丈夫的机会。他恨蚩天恨的要死,可他怎么能是蚩天的对手呢?后来他看见少典将蚩天赢了,为他出了气,心中非常感激。虽然少典娶了女登,可雍父并不恨他,而且很愿意和少典在一起,两个人极为投缘。后来少典竟然和伏宝私下出走到有巢去了。伏羲知道少男和女登儿时就交好,为了平衡少男心里,给他另择了亲事,有了儿女以后,少男更名为雍父。本来,他已经逐渐将蚩天忘记了,谁知道少典一走,伏羲竟然又成全了蚩天和女登,雍父心中又愤愤不平。就在这时,那个少典又出现在太昊部落,特别是来找雍父,希望他将少亢氏的人带到有熊部落去。雍父当即答应,当初伏宝策反太昊,雍父是立了大功的。因此,雍父来到有熊以后,就成了少典的得力助手。 容成也是少亢族人,他比雍父小不少,但非常机灵爱学,身体强壮,雍父教给他不少武功。当少典将雍父带给小轩时,雍父将容成也带了过来。想不到在小轩北击晕粥一战中,容成表现出色,一下被小轩看重选拔了出来,成了和雍父平齐的人物。可是容成为人低调,不愿意显露自己,所以仍然和雍父保持的很好。然而他们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初次和怪物作战,雍父一伸手便落入怪物手中,成为对方手中作战工具,被自己人砍杀打死。适才雍父惨叫声,容成自是听到,今见怪物将雍父向自己抛来,容成仍下自己所拿的木棍,将雍父接住。只见雍父头部已扁,鲜血滴滴答答模糊一片。容成大叫雍父之名,将他抱到一边去。 兵队之战也已乱成一团。别看那小怪物们数目不多,个个却如小老虎入羊群一般。在小怪物旁边,每一处均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具尸体。他们仍在左冲右突,挥短剑者刺、砍、挥、舞、甩,持长戈者砸、搂、转、刺、舞,有时还用那牛头的尖角顶撞。黄帝的兵丁一见对方既不怕砸,也不怕碰,而自己人一但被他们所持之物碰上或刺中,不死也是鲜血淋漓。便不敢向原来那般勇猛,而是先躲闪,后拼杀。这样一来,对方却愈战愈猛,每向前冲锋,小轩的兵便让开一条路,谁也不再敢与对方以硬碰硬了。 风后没有参加战斗,他一直站在后边观看。他见与大怪物之战和与小怪物之战都很失利,便指挥几千兵卒冲向小怪物后面那变脸兵队。这些人先是用石块砸他们,后来短兵相接,发现他们与平常兵卒没有什么不同,即便是一对一也能获胜。但对方队中也有一厉害角色,个头高大威猛,以一敌五敌十还绰绰有余。另外发现,有一群兵卒总围在一变脸兵卒身边,那兵卒用沙哑之音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没有兵卒听他的话,风后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黄帝这边以八打一仍在进行。那大怪物将雍父扔了以后,以一对肉掌与小轩、力牧、常先、常仪、挥、牟、羲和、臾区相搏,却丝毫不占下风。可他不敢用手与轩辕的金剑相碰,小轩每刺过来,他便用身体去挡。大怪物看起来很笨,手掌与脚步却极为灵活,来了木棍木棒便去抓,来了金剑、石斧、石刀便躲。此时臾区将棍向他扫来,他腾起手臂,将棍夹在腋下,顺手将棍抓住,一用力,竟单手将臾区掘起,从头上向后摔去,臾区滚了两滚,腿部撞在一块石头上不能动弹。那怪物同时用右臂去横挡牟的棍,只听“咔嚓”一声,木棍便断。大怪物顺势相前一步,挥拳向牟胸部打去,牟躲闪不及,稍一偏离被他正中肩膀。这一拳极重,将牟打飞出去十步开外。 八人又少了两人,小轩感觉越战越吃力,而怪物却越发勇猛,他竟边战边喊:“过瘾啊过瘾!”喊声极大,震耳欲聋。常仪被其叫声震得稍一迟钝,被怪物一脚踹在腿上,踹出去很远。 只听不远处风后喊道:“黄帝,不能打了,我们撤吧!” 黄帝一想,再打下去,我们只有吃亏。于是喊了一声:“撤!”力牧、常先、挥、羲和几人趁怪物躲闪之时,各向后翻个跟头,撤了下来。那怪物喊道:“怎么不打了,还没过完瘾哪!” 黄帝等撤到风后身旁,风后道:“不能再打了,我们人员已伤亡过半,再打下去就输大了。我看见还有一些人让人家给抓走了?” 黄帝问道:“他们抓走了一些什么人啊?” 风后道:“好像是有熊部落的人,是你父亲给我们带来的那些人吧!” 黄帝想了想道:“那就回涿鹿吧!” 怪物那边却不追赶,只是喊着:“小轩,你不是要做黄帝吗,我们炎帝不服。有种再来打,我们就在这等你!” 回到涿鹿,少典前来询问情况,小轩介绍完了说:“父亲,你点点你给我带的兵士,看看少了多少人。” 少典问:“怎么啦?” 小轩道:“我听风后说,有很多有熊的人让那些怪物给抓去了。” 少典道:“抓去就抓去吧,还能回来不成?” 小轩道:“我就是想查查数,看我们损失了多少。” 少典道:“好,我查完了来告诉你。” 黄帝立即召集文官武将议事。黄帝道:“我们此次赶赴穷桑,在涿鹿就与牛头怪物一场大战,以败而终,折了雍父,伤了臾区和牟,亦伤亡了四千余人。此前,力牧曾言怪物何等厉害我还不信,这一战,却使我深信不疑。怪物非但能战,而且能防御,他们准备得很充分。你们或上次参战,或此次参战,你们便说说,此些怪物究竟是何物?” 风后道:“怪物并非他物,是人。因他们所说皆是人话。可为何与人长相不同,或因其穿戴了什么东西,是这些东西使他们有防卫能力。可这些东西是什么呢?这么厉害,棍棒打不动,石器砍砸上去只是留下了一个印子?” 常仪道:“它们比石头硬,也比木头坚硬。” 牟问黄帝道:“作战中,我见黄帝手持一物,那怪物却似乎知道此物来历,莫不是他们所穿戴及所用者与黄帝之物一般吗?” 黄帝醒悟道:“也可能是这东西。”于是便将金剑取出来让众将过目。力牧、常先、常仪、容成、挥、牟、羲和、隶首、货狄、共鼓、宁封子、仓颉、大饶、优伶等每个人看了一遍,有人还用手掂了掂道:“此物这么重,自是比石头还更坚硬。” 风后问:“黄帝,不知道此物是哪来的?” 黄帝道:“是神农相赠与我之物。” 风后道:“神农赠你,神农必知此物来由,可神农不是那怪物炎帝吗?” 力牧道:“神农绝非那个怪物。他既已降于黄帝,又是害怕战争之人,尤其是我等去打穷桑之时受了伤害,他还能为货狄、共鼓、隶首治病,这等宽宏大量之人,又怎么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呢?而且,神农还去说服火族来降,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也不可能是神农!” 风后道:“力牧所说,倒使我想起一事,涿鹿一战,神农可能也去了,他站在后面变脸兵队中,而且有兵围住他。” 黄帝问:“你怎么知道的?” 风后道:“我看见一群兵围住一人,那人喊叫别打了,声音极像神农。” 黄帝道:“如此说来,神农已回到穷桑,而穷桑也发生了变故。” 宁封子道:“神农与女娲娘娘一家人一同失踪,难道他们全去了穷桑吗?” 羲和道:“昨日回到有熊后,我与常仪、臾区一同占卜。卜辞道,有熊东南有战,因帝而起,有三帝争。就是说,涿鹿之地,有三个帝位之人相争战。我们想,黄帝是一个,另外两人难道是炎帝和天皇伏羲。可伏羲天皇之名,乃是炎帝所赐,并未占帝字啊!” 臾区道:“从八卦看来,神农定是在穷桑了。另一个人若不是伏羲,便是个假炎帝了。” 黄帝见众将竞相将自己所想说出,只有容成坐在一角一言不吭,便问道:“容成,你说呢?” 容成想了半晌方道:“神农说得对,世上不应该有争战、有厮杀,不然,雍父怎么会死啊!黄帝,我们以后不要再去争什么穷桑、九黎了,你已有太昊、火族、有熊三大部落,还去争夺穷桑干什么,争夺便是争战,争战便是死人,如果有一天你能将穷桑夺来,为此要死上上万人,值吗?” 只听力牧道:“容成让人给吓怕了。” 容成道:“即便是吓怕了,也没什么不好。以后凡是向涿鹿一样战事,我决计不去了。” 货狄、共鼓齐道:“难道我们要白白受伤吗?”说罢站了起来,对容成怒目圆睁。 黄帝道:“容成因雍父之死过度悲哀,货狄、共鼓,你们莫要与他计较。”货狄、共鼓这才坐下。 黄帝道:“仗,还是要打。穷桑以及九黎,还是要争。这个,我心已决。可我们绝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用大伤亡换来个失败。我们也要用心,既要能战,也要能防。我决计一年内先放弃战争,可我们不能停着。常先、挥,由你们二人领少许精干兵士,偷偷去涿鹿或者穷桑,不是去打仗,而是混进怪物兵营中,去查看那些怪物所穿戴之物,为何物所做。最好弄一个回来。让我们大家瞧瞧!”常先、挥两人听令。 黄帝又道:“力牧、常仪,你二人继续练兵。” 二人道:“得令!” 黄帝道:“容成既然不愿再参加战事,可腾出时日研制天文历法。”容成点头算是答应。 黄帝道:“羲和、臾区、牟,既然懂八卦之妙,你等三人没事之时,和风后在一起,多研究些卜术。要知道,天皇伏羲八卦,可谓开天之诀,如你三人真能研磨得透,我当委以重用。最好,将八卦与穷桑和九黎的战争联系起来。” 羲和、臾区和牟道:“得令。” 黄帝又道:“臾区与牟,此次作战,你二人受了一些伤,近期先以养伤为主,等伤好了,再与羲和一同研究八卦就行。”臾区与牟点头致谢。 黄帝最后对风后道:“风后、大饶、仓颉、优伶、隶首、货狄、共鼓,你们仍按以前所分派去做,特别是风后、大饶,现在天气正暖和,正是修造宫殿之时,要多动用人、物,加紧完工。不日,我也要回到新郑去看看。”风后等便各按所派分头去做。 黄帝又去看望了父亲少典和母亲伏宝,又将涿鹿之战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父母听。少典先叹了一声道:“这个雍父,这个少男,跟着我这么多年,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小轩也叹道:“上次父亲让他跟着我,我不让他参加战事便好了,想不到死于战场!”伏宝问:“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战争能不死人吗?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狠人?这么厉害?会不会真是我父亲又出来了?” 少典道:“我想不会。天皇是何等身份,普天下人有谁不知道他。他一句话就能将这场战争停止,哪里还用得上假扮一个他人出现。” 伏宝道:“你说得也是。” 少典道:“既然那怪物是人,会不会是蚩尤呢?” 小轩道:“我也想过这个人,可是九黎也是一个部落,如果蚩尤来到了这里,难道他就不怕我们去攻打九黎吗?” 少典点头道:“也对,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是你的师父姬伯?” 小轩道:“我看不像,声音也不像,那个怪物好像应该比我师父更厉害吧!而且,好像比我师父个头还高了不少!” 少典道:“我更奇怪的是,祝融也好,共工也好,这个怪物也好,为什么总是来我们涿鹿呢?难道他们真是来取我的有熊部落不成?” 黄帝道:“我看是吧!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看不打也得打了。” 可是等了一个多月的光景,也没见到怪物来到涿鹿,有熊的粮食也逐渐供应不上,黄帝只有派兵出去打猎,将涿鹿左近的猎物都打光了,少典和黄帝都非常着急。 这时,出去的探子回来说,在涿鹿的地方,再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影。黄帝就对少典道:“看来,那些人这次并没有来涿鹿的打算,明天我就和大部分人回到太昊去,给你留下一些兵将,以备他们打来,好拖延时日。” 少典道:“也只有这样了。” 黄帝便将力牧、常仪留下,领其余兵将回到太昊去。他们过了黄河,先到了火族商丘,夸父和大鸿迎了出来。夸父问:“黄帝出这么多兵将,去做什么?” 黄帝道:“有熊受到北部狄人的偷袭,我们去有熊了。” 夸父道:“北部狄人?能有多少呢?怎么动用了这么多兵将。” 黄帝道:“狄人也是个大部落,人和兵将也很多。” 夸父便不再说什么,为黄帝等人准备一些食量。黄帝怕兵将对夸父走漏了风声,第二天就往太昊赶去。 风后问:“一个小小夸父,难道我们怕他不成?” 黄帝道:“夸父乃忠勇之士,他和炎帝、刑天、蚩尤的感情非常好,如果听说我们去取穷桑,肯定会有想法。我们还是不招惹他也罢!” 几日后,黄帝等人回到太昊,领回来的将领各做各的事。还特别将货狄、共鼓叫来道:“货狄、共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两个人造船吗?那是因为,以前你们两个人就曾经为我造过木筏,那个时候你们表现不错,而且又能打,所以我封了你们将领。这次,仍然让你们两个人造船,这个差事很重要,这次出去,我们虽然没有看见共工,可不一定下次看不见,共工的人知道水性,真的在水上作战,我们肯定吃亏,如果我们有了舟楫等船只,就不再怕他们。” 要说以前造木筏,还有一段故事呢!共鼓和货狄初到小轩兵营时,小轩那时还是穷桑部落的首领,他为了北渡黄河抗击晕粥的狄人,曾经令二人造渡河的用具,小轩虽然知道木筏的事,可是这两个人却没听说过,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向小轩相问,所以对他们来说,真是一愁莫展,不知道从何做起。两人顺着黄河之岸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也无所事从。这样闷头了几日,有一天在河边转悠之时,共鼓忽然看见有一人踏于水上,手中握着一支长棍,在水面上来去自如。那人一边踏水,还一边歌道: “木在水上飘,火因木而烧,燃烧归于土,金在土中熬,有水化娇姚。” 货狄听罢问共鼓道:“他在唱什么?” 共鼓摇摇手道:“别说话,看那人过来了,还踩着些什么东西。” 货狄听完屏住呼吸观看。果然那人已靠得很近,两人这才看清是一个青年男子站在木排之上,那木排有十根左右,没有枝叶,用绳索连在一起。那年青人不时用手中木棒戳于水中。年轻人见有几个人看他,故意向货狄、共鼓招招手,然后又唱道: “火遇水则熄,水遇土则回,土遇木则凝,木遇金则碎,金遇火则溶。” 唱着唱着,随着其声音渐渐变小,年轻人便消失在黄河拐角之处。共鼓还在张望,货狄用手拽他道:“没影了,还看什么?” 共鼓翻了几下眼珠问货狄道:“你难道什么也没想吗?” 货狄摸摸头说道:“想什么,没想出来!” 共鼓用手戳他脑门道:“笨死了。我问你,小轩让我们干什么?” 货狄道:“这还不知道,作渡河用的工具呀!” 共鼓问:“渡河工具是干什么的?” 货狄道:“小轩首领不是说吗,是用来载兵丁将士兵渡水过河的。” 共鼓道:“那个年轻人脚踩的是什么?” 货狄道:“是木头啊,对呀,这不就是用木头制作的渡河工具嘛!他踩着的是不是神农炎帝说过的木筏啊!” 共鼓道:“那年轻人不是告诉我们木在水上漂吗?这回,我们作渡河工具可是有办法了。”两人兴高采烈,直冲那年轻人消失的方向不断做揖道:“是何方神圣来此指点我等,多谢!多谢!” 两个人回去立即命人伐砍树木。这些人用磨石伐木,所用时日自然不少,可他们人多,终是造了十几只木筏。当他们给小轩看时,小轩道:“还行,你们知道这木筏是谁发明的吗?”两个人摇摇头。 小轩道:“是我外公,就是天皇伏羲啊!” 两个人心想:这木筏分明是我们两个人做的,怎么会是天皇伏羲呢? 只听小轩道:“我也是听神农炎帝说的。他说天皇和人皇最初创了太昊成纪的人类部落以后,要渡过渭水,都是靠着游泳而过去了,因为天皇和人皇的水性都非常好,而且这渭河也不是一个很宽的河流。后来,太昊部落发展到了姜水、姬水、洛水和黄河,河面越来越宽,除了天皇伏羲等少数几个人以外,就没有几个人能游得过去了。这个时候天皇渡河,游泳的时候也少了,主要是靠一条大白龟载运渡河,可是白龟能渡几个人啊?后来,天皇就根据木能浮水上的特性制造了这样的木筏。” 货狄道:“原来木筏早就有啊!怪不得那天我们看见有一个不大的男子划木排呢!” 黄帝走后,货狄问共鼓:“你说,黄帝所说的船只是什么样子的?” 共鼓道:“就是大木筏吧!” 货狄道:“我想不是,因为黄帝说,要不怕共工来撞的,什么样的木筏不怕撞呢?” 共鼓道:“木筏的旁边要有帮有沿,被撞了以后人再也掉不下去。” 货狄道:“这个想法不错。看来这船只能按着你的想法那么做了!” 两个人就找人先做成了木筏,再在木筏的四面绑上一些树干,这样人虽然在里面摇晃,也掉不下船去了,可是这样的船下了水以后,不像木筏那样顺着水流走,而是经常在原地晃过来晃过去的,用撑木筏的杆子划动走的也慢,货狄和共鼓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两个人还是不敢和黄帝去说,就去了新郑,找到了风后,风后道:“你们造的船只和我建房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了省下一些木料,在房子的顶部,我们通常要将木杆劈成两半,你们回去试试,用一半的木料去划你们造的船看能不能划走呢?” 货狄和共鼓很高兴,两个人按风后的说法做了板,用来划水,真的比用杆好使,而且能将这船划出来。于是两个人用石器将那被劈开的木杆做成了好拿的木板,即轻快又好使。两个人将这船叫舟,将那划水用的木板叫楫,也就是现在划船用的浆橹。并请黄帝来看,黄帝甚是满意,又多拨给他们好多人,让他们多造一些舟和楫,并放在从太昊到涿鹿最近的黄河岸上。 此时,大饶也已将太昊、有熊、火族三处之能工巧匠全部招来,又从各地抽调很多力工,用这些人来砍伐树木、搬运石材、挖造地基等。风后便来找皇帝,问他在那里建造,黄帝此时正在各地巡查。正有一处有山有水,小轩觉得此处很好,而且距离母亲伏宝所呆的地方新郑还不遥远。近来,由于战事不断,少典便经常居住涿鹿之地,而伏宝则居住在新郑之地。黄帝得了太昊,便想在新郑和太昊之间建造一处行宫,他看见此处风景不错,就想将行宫建在这里。 黄帝令人将风后和大饶找来查看,两个人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这个地方,在现在的河南省新密市。于是,皇小轩便命风后、大饶将行宫建在此处。 有熊部落又一次忙碌起来。诸多营造宫殿之前期一应之物,均已准备妥当。风后亲自组织开工,大饶用原来烧陶之工匠,烧制了一些土泥合成的泥块,用起来到也坚硬。又找一些石匠,用较硬的石料凿那些软一些的石料,终于凿出一些方形料石,用于殿墙地基。从高山森林中,选砍数棵高直苍松树干,做宫殿顶梁之柱。一年有余,主殿封顶。 风后问曰:“黄帝,可为此宫殿取一名字?” 黄帝道:“我早已想好一名,叫云岩宫如何?” 风后又问:“何取此名?” 黄帝道:“当初天皇在陈之长屋为统天殿,意在天人合一。而神农炎帝所建者为火炎殿,意为敬地下有神火。而我之云岩,云在天空为高处,岩为坚石,意为高处坚石也。此殿正与我之云师合名啊!” 风后道:“妙!” 黄帝又道:“待宫殿完工,应行重大祭礼,由你主持。我还要在殿前手植一树,以为万古长青。而我的云师营,也将分封风云雷电闪各大将。” 风后又曰:“妙!”赞完又道:“这中央大殿四周,为方形大院。前、后、左、右各五百步,有高大院墙,我想,应是有两人高。设四门,每个门造一屋有卫士把守,每门设八名卫士,以全四面八方之意。” 黄帝赞道:“好!” 再说常先、挥二将,在黄帝兵师营挑选了三十名精壮兵丁,装扮成乞讨花子,带些吃用之物,过了一月,到了涿鹿,可他们怎么找也再找不到那些怪物,常先对挥道:“他们去哪了呢?莫不是真的去了穷桑吧!” 挥道:“那我们就去穷桑看看,总不能半途就回到有熊去吧!怎么和黄帝交代?” 于是,这些人又用了一个月,绕到穷桑之东,从小路进了穷桑。一边在穷桑巷路中乞讨些食物,一边暗暗探听牛头怪物之事。挥见一耕夫担几捆秋米经过,上前问曰:“老伯,你可知神农火炎殿在何处吗?” 那耕夫放下担子看看他们问道:“你们找火炎殿为何?” 常先道:“我们也是好人,原是在太昊部落,可太昊近期为黄帝所占,不给我们食物吃,我们无奈,只好来找炎帝神农了。” 耕夫道:“神农可是大大好人啊!可他现在也管不了你们了。” 挥问:“为何?” 耕夫叹道:“小轩本是这穷桑部落首领,神农时封他为东火侯。但不知何故与神农闹翻了,占了太昊,据说还要组织兵师来打穷桑。前些时日,在穷桑的北部过了黄河,有一个叫做涿鹿的地方,还打了一仗。小轩虽被打回了有熊,可神农却被关了起来。” 常先问:“怎么了?” 耕夫道:“咳!主张与小轩打仗的人不是神农,而是南火侯蚩尤和中火侯刑天。我听说啊,神农不愿意打仗,可蚩尤和刑天说小轩欺人太甚,非打不可。这神农与蚩尤还打了起来,蚩尤一气之下,将神农关起来了!他便自己当上了炎帝!” 挥看看常先问那耕夫:“蚩尤不是在九黎吗?刑天怎么也跑到穷桑来了?” 耕夫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了,他们来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时是一群怪物,可能打了,听说啊!他们来了也就是百八十个人,却打死轩辕兵卒好几千人呢?我们倒是也觉得很解气呢?” 挥一听,将拳头握紧,似要打那耕夫,常先一见,立即将挥拽出道:“老伯,你告诉我们火炎殿在哪吧!” 耕夫用手向东一指道:“向东走距此处有两千余步向左一拐便是!” 耕夫走后,常先道:“我们分为两组,我们两人各领一组,分别在此处与火炎殿周围打探。分开后谁也不许与他们动手。三天后到此处会合。” 挥道:“懂了!”便领人分头而去。 常先一组沿着耕夫所指而走,走不多远,果然见到左边有一处大院落,院落内有几座长屋,门口有卫士把守。常先等人便在一角停了下来,等到傍晚时分,见有一队牛头怪物自外面回来,常先踩着兵卒肩膀将头探过院墙向里观看。见那些怪物进到院内,均从头上取下一物又从身上脱下一物,有人说道:“可要轻快轻快,太沉了。”又有人道:“今日又练了一天,天天这般练下去,真是有些累啊!” 两人正说着,从屋里走出一人来大叫道:“累是累一点,可是却松懈不得。现在累了些,将来遇见了敌人,那就不是累了,而是让你们这些平日累的人给战死了。快将那金衣金甲脱下,进屋吃米饭吧!” 常先一看,此人不是刑天吗?只见那些人“噗噗”地进了屋内。常先心说:还是风后看得对,分明是人却装扮成怪物。 常先下来将所看之事告诉兵士,有兵士问曰:“那我们怎么办?” 常先道:“天黑以后,我进到院内,将其中一件东西偷来,我们便完事大吉了!” 天黑以后,院内除了主屋外,其他屋内松明皆灭。常先在墙上细听,竟能听见有人打呼噜,可见屋内兵士皆已睡着。常先便从墙上轻轻跃过,蹑手蹑脚地向一间屋子走去。他轻轻开了房门,里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兵士,在每个兵士旁边,都放着一堆东西,常先一见便知,一件是头上之物,一见是身上所穿。便用手轻轻去拿,谁知此物沉重异常,他用了很大力气方提了起来,两物相碰发出“当”地声响。有人问:“谁?”常先吓了一跳,他灵机一动,转过身向声响处摇摇手,轻声道:“我,刑天。”那人便不再问。 常先也装作无事一般地走了出来,可才到门口,又有一个脑袋伸进来,两人险些撞在一起。那人眼尖,用手将常先的口堵住。常先这才看清,那人是挥。 挥见常先得手,用手挥了一下,让常先退出去,自己却竟自向有灯光的屋走去。刚到屋前,便听见有人在屋内说话。挥便将身形隐藏在黑暗中,听屋内动静。只听里边有高音道:“炎帝老兄,你再喝一点,你们这里藏的酒好喝啊!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蚩尤定会打败小轩,为我父亲报仇血恨,并将天下给你夺回来。” 只听一个声音低声道:“我不要天下,我只要黎民安宁。你也不要口口声声给我夺回天下,你真是这般为我着想,为何将我关起来。” 又有一个声音道:“炎帝,苍天在上,我刑天可以作证,南火侯蚩尤绝对是想为你抢回天下。所以不放你,是怕你再跑到小轩那里为他们治病。你想,我们费了力气才打死打伤他们一些人,你却又给救好了,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那个低声音道:“你放了我,我也不去太昊啊,我还要去找我的孩儿女娃与共工啊!” 那个高声音道:“我已说过几遍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我也已告诉九黎部落,让全部落人去为你找回女娃。她是你女儿,也算是我女儿,我能看着不管吗?你看,刑天不也是一直很着急吗?” 挥正听得仔细,身后突然被人轻拍了一掌,挥回头一看,是常先。便俯耳对常先道:“都明白了,我们撤吧!”两人轻轻地翻墙出去。 常先和挥先回到了涿鹿,知道黄帝已经回了太昊,也就告别了力牧等将,当他们回到太昊时,黄帝的云岩宫已经峻工,看着高大富丽堂皇的宫殿,挥赞风后道:“风后,你真是人间巧匠奇师啊!” 黄帝用手指一树道:“此树是我亲手所植,过五百年后,定是参天大树。风后见天冷了,特为它搭盖一草棚。待来年春季再拆除也。”说罢进了大厅,里面也是宽敞明亮。 黄帝寻问他们去涿鹿和穷桑的情况,常先和挥将所见所听之事讲给黄帝听,又将所偷取之物拿给黄帝看。黄帝大喜,犒赏二人。黄帝道:“那怪物只要是人,我们便勿须怕他。想不到这炎帝如此善良之人,竟然生死不惧,一人独闯穷桑,我小轩真是佩服他!” 风后道:“更想不到的是,炎帝竟被蚩尤、刑天关起来,哈哈……” 黄帝道:“你笑什么,他也是为了不战,为了黎民庶人,也算是为了我们才自己犯险的。” 挥道:“蚩尤在穷桑天天喝酒,他满脸怒气,说起话来声音极大,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的父亲被什么人所杀,他要替父报仇什么的。” 风后问:“蚩尤的父亲是谁啊?”众人皆摇头。 黄帝转转眼珠道:“我听神农说过,他的父亲就是神农的义父。可是他的义父是被什么人杀了呢?”众人还是面面相望。 常先道:“路上,我与挥想过,这金衣金甲,蚩尤能做,我等也定是能做。只是不知,它们是用何物做成。听穷桑耕夫说,此衣甲是蚩尤从九黎带来,我们能否乘蚩尤在穷桑之时,偷袭九黎,如若能成,我们即占了九黎,也能找到他们造衣甲的地方呢!” 风后道:“好计策,只是此计宜快不宜慢。兵贵神速啊!” 黄帝道:“那我们商议一番,明日起兵!” 黄帝组织兵丁五千人,分成两队,一队由牟、常仪、羲和带领,到九黎后寻找建造金衣金甲之所。一队由自己亲自带领。临行时,黄帝叫人将那套衣甲取出给风后道:“你不会武功,穿上它,一但有何变动,好用来防御。” 风后道:“此物是个宝贝,还是黄帝用吧!” 黄帝道:“我用不着啊!” 风后道:“此物太沉,那就到九黎再用吧!” 此时又是冬天了,黄帝的兵将有兽皮的都已经穿上,虽然不是很冷,但一早一晚凉气袭人。在路上,常先用手指着一处问道:“这山上还有人吗?怎么还有浓烟呢?” 黄帝顺他所指望去,见两股黑眼袅袅升起,直上云霄。 臾区道:“东边山上也有。” 黄帝回头,见东边远山也有两股烟雾升起来。黄帝道:“别管他,这个时侯,不知是什么人在山上烤火呢。我们还是全力以赴,早到九黎才是!” 可黄帝率队还没到九黎,却见一排怪物已经挡在面前。黄帝纳闷: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偷袭九黎呢?莫不是这九黎也有怪物在守候?既然来了,便不能回头。黄帝向前走了几步,喊道:“蚩尤,你别再装神弄鬼了,你那些把戏,我早已明白。不就是弄些金衣金甲穿在身上吗?” 那大个怪物干笑一声道:“我说我们丢了一套衣甲嘛,原来让你们给偷去了。想不到想做黄帝的人,却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黄帝叫人把那衣甲取出给风后穿上,道:“就算是我偷了,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那怪物冷笑两声道:“我要拿回来!”回头对那些怪物道:“兄弟们,给我冲!”说完,大踏步向黄帝这边走来。 黄帝一见不好道:“我们不与他们硬打,往后撤!” 那怪物道:“撤也行,把衣甲留下!”挥、常先抢上前来,挡住怪物去路。那怪物跟本不将他们放在眼内。挥将木棍砸下来,被那怪物顺手抓住,挥一看不好,便松手放弃了木棍,那怪物竟不用它,顺手将它扔出很远。常先石斧劈来,谁知那怪物也从身后取出两斧,一手一只,用一斧去挡那石斧,只听“咔嚓”一声响,常先的斧应声而断,直震得常先手碗发麻。他叫了一声:“啊!”也不再打,回头就跑。有些小怪物已追上一些小兵卒,用剑和戈刺他们,很快就有人跌倒,有兵士脑浆流了出来。那怪物追了追,见黄帝之队跑得很快,便大笑起来,招呼小怪物停下,喊道:“穷寇,莫追啦!” 黄帝一队跑出很远,见后面再没人追赶,这才停下。把风后累得“呼呼”直喘。风后道:“这东西,我以后再也不穿了,你们看我全身全是汗!” 黄帝道:“你还是穿一会儿再脱下吧。现在天很冷,别让风给吹病了!” 风后感慨万分,道:“黄帝对我,真是胜亲父母啊!” 过了多时,常仪、羲和、牟也跑回来道:“我们找到了一山,他们在山上有几十个大窑,用火炭烧一些石头。我们到时,那里没有士兵,只有民工,我们抓了几人,正在寻问,那怪物们便奔我们而来。我们知道斗他们不过,便赶紧撤回来了!” 黄帝自语道:“原来也是用火烧成,我怎么忘了?”说罢直拍脑袋。 风后问:“黄帝忘了什么?” 黄帝道:“我小时候,天皇曾给我们表演,怎么样把一块大石头变小,当时蚩尤、夸父、刑天都在场。天皇用我们日常烧火的灶炼了三天,将一块石头变得很小。想不到这蚩尤竟用此法造起金衣金甲来。待新都穷桑建完之时,他还送了神农一条金棍,原来也是火窑炼石而得。” 风后道:“看来,我们要战败蚩尤,也要造些能战、能防的武器啊!” 黄帝道:“以前我与晕粥的狄人做战,每战必胜。可我与蚩尤作战以来,却每战必败,为什么?” 常先道:“他们虽然人少,可即有御身之器,又有能战利器,我们言何不败?” 黄帝道:“好在此次也没有白来,牟、常仪、羲和找到了他们造物之法,我们回去便依法而行!” 蚩尤怎么会在九黎呢?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神农炎帝姜炎在穷桑苦劝蚩尤、刑天数次,让他们也放下武器,共同归了黄帝,甚至于说保举蚩尤为九黎部落首领,也保举刑天仍为太昊部落首领,好话说尽,蚩尤就是不答应。蚩尤道:“神农兄长,你即便再说一千遍,让我降于小轩那个娃娃,也是万万不能,也就是说,他不配作什么黄帝,我做还差不多。如果他能打败我,他尽管做去,我相信天下就再也不会有反他之人了。如果他打不败我,我还不做这部落联盟的首领,还是由你来做。总之,在我这儿,就是不允许他小轩坐这个位置,谁做都行。如果你非得要问我为什么?那就是,少典和我有杀父之仇,虽然少典也是你的父亲,可是他这个父亲对你没有尽到父亲之责,他欠你的太多了,他愧对我们的母亲,而且把我们的父亲杀了,这个仇你可以放在一边不管,可我能不报吗?” 炎帝问:“蚩尤,你是怎么知道是少典杀了义父的啊?” 蚩尤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少典一直觉得他做的很隐蔽很神秘,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人所为。以前我问你,我父亲怎么不见了,你一直支支吾吾,我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后来听太昊的人说,我父亲失踪的时候正好和少典策反太昊有亢氏大致上是同一时间。我就觉得父亲的死绝不简单,于是,就开始慢慢的调查。那时,刑天和夸父也帮助我调查了此事。刑天听太昊的人说,少典曾经去找过我父亲蚩天,他怎么就那么巧呢?他找了我父亲,我父亲就失踪了?所以我和夸父、刑天就把我父亲失踪的事定在少典身上。而你每次支支吾吾也让我怀疑,试想啊!少典虽然是你亲父,可你和少典并没有什么来往,而和我父亲蚩天小时候却是天天在一起。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他非常喜欢你,还让我跟你学。要是一般的人杀了我父亲,你能袖手旁观而不替他报仇吗?而你那时候的神态,分明已经知道了我父亲的下落,知道他已经被少典害死了,你不说,是因为少典是你的父亲,你如果说了,我肯定会为我父亲报仇的,那不就是等于你杀死了少典吗?你能为义父报仇而不去报,那么这个杀死我父亲的人只有可能就是一个,那就是少典。”蚩尤一连串说了这么多的话,他有些口渴,他就向刑天摆摆手,刑天给他端上一碗水来,蚩尤一饮而尽。 神农目不转睛地看着蚩尤道:“行啊!蚩尤,这些年你在九黎真的没有白过,比原来那个能打的蚩尤成熟多了,分析事情也已经头头是道的。可是你既然已经认定少典杀了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不去报仇呢?” 蚩尤看看刑天道:“是夸父和刑天阻止了我。他们说我认定的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少典是你神农的亲生父亲,所以不让我胡来。我也想,你神农以天下人为己任,我蚩尤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假如一旦我做错了,那是怎么后悔也来不及的。” 神农对着刑天点点头道:“我们以前和夸父一起打天下的时候,这刑天经常在中间使坏,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那夸父追日和蚩尤查数都是刑天从中间捣弄出来的。后来我把蚩尤留在了九黎,这刑天又在白阜和夸父之间捣弄事。想不到现在刑天竟然能压一些事情,可见你也进步不小了。” 刑天听神农夸奖他,有些高兴起来。 过了几日,刑天听到了小轩带万人之师去有熊的消息,于是蚩尤、刑天连同被捆的神农就一起来到了涿鹿这个地方,在这里和黄帝打了第一个漂亮仗,也就是在这场战役中,刑天抓了很多有熊部落的兵卒。回到穷桑后,蚩尤用他在九黎发明的五虐刑对他们百般拷问,还真的碰见了当初参加少典与蚩天战斗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因为一上场身上就受了伤,也就退到了后面,他们曾经眼睁睁地看着蚩天是怎么被抓的和怎么死的。少典见他们两人有伤就让他们从渔网阵的兵队中退了出来,而进入一般的兵队,结果被刑天所捕获。 蚩尤听刑天讲了他父亲受害的经过后,早气得暴跳如雷,恨不能一步去了有熊,将少典杀了。可他还是让刑天给劝住了,刑天让他将事情的经过说给神农听,看看神农的意思。蚩尤就和刑天来到神农的旁边说:“我说是少典杀了我父亲,以前还是想象,现在到真的成了事实。这个少典真是太可恨了。神农兄长,我们这次涿鹿大战,除了打败了小轩以外,我还有了另外的一个收获。”蚩尤说到这里,对刑天点点头道:“押上来!” 有两个人被刑天押道了火炎殿中,神农看看这两个人,不认识。蚩尤道:“你们两个人将少典残害我父亲的经过讲给炎帝听听,要原原本本地说,不然,我一斧子将你们砍成八半。” 其中的一个人道:“有一天,少典说,让我们准备好渔网阵在树林子中间等着,说他要领一个人来,让我们用渔网将他网住,他就出去了。到了下午,有一个人追着少典来到我们所准备好渔网的地方,少典说他叫蚩天。这个蚩天的功夫还真是了得,即便是少典与他单打独斗,恐怕也未必能打过他。我们有熊的兵将上去了好几个人,都被蚩天打死或者打伤,有两个人竟然被他舞了起来。这个人真是力气又大,武功又好,就是有点结巴。少典一看平常武功收拾不了他,就举起神玉,用了他的家底功夫渔网阵。就这样,这个蚩天被扣在了渔网底下。这人再有能耐,用渔网网住,他也使不出来。少典让人将他捆死,扔进了一个大山谷中。这个山谷,有很多的野狼,这个蚩天后来就成了野狼的食物。” 蚩尤听完,忍不住暴跳如雷,他一拳头砸在一块大石板上,那个石板应声而断。刑天上前抓住了蚩尤的手。刑天问:“你们这个渔网阵还对付过什么人?” 另一个人道:“还对付过一个叫姬伯的人,这个人后来成了少典之子小轩的师父。” 神农和蚩尤、刑天都是一愣。神农问:“那你们是怎么对付姬伯的?” 那个人道:“一样的,那个姬伯就是和一个叫神农的人为调查蚩天的事情来的,那少典早就看出来了,而且这少典和姬伯以前还在一起呆过,少典本来是想先除了蚩天,再除姬伯,还要除去一个叫什么天皇伏羲的人,然后将太昊抢过来,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姬伯太厉害了,这个人既能用石子伤人,又能用野草和树叶杀人,他看见什么什么就是暗器,所以这个姬伯用草叶穿身的武功把刺向他的人都杀了,少典也被他刺穿了手心,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姬伯没有杀少典,而是放了他。后来听说,这个少典既是那个姬伯的姐夫,也是他的妹夫,我们的族长就是他的妹妹。” 神农听完了也极为生气,道:“我父亲……这个少典,怎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杀义父,还敢杀舅父,还要杀外公……难道这天下对他真是这么有用?” 蚩天道:“怎么样兄长,你说这口气我能忍的下去吗?有一天我见到少典,一定取了他的人头,让他碎尸万段不可。来人,把这两个人推出去宰了。” 刑天道:“先留着他们,这个少典的渔网阵竟是这般厉害,说不准以后我们也会碰上,留着他们,我先研究研究这个阵再说。”说完了,刑天令人将这两个人带了下去。 神农问蚩尤道:“这两个人你从哪里弄来的。” 蚩尤道:“这次大战抓来的,我本来想一斧头将他们劈了了事,可刑天不让我劈,说是可能有用处。还真是,要不是刑天,我还不知道父亲死得这么惨!兄长,你说说,这样大的仇恨,我能不报吗?” 神农问道:“你想怎么个报法啊?” 蚩尤道:“我原本想,我和刑天也商量过,我们不去攻打小轩了,既然兄长你已经将天下让给了他,我们也不再说什么,就让他占了太昊和火族去吧!我和刑天保着兄长你在这穷桑和九黎,也可以相安无事。但我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死因,杀少典是必许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退下来。所以我想,我和刑天要将九黎的兵和穷桑的汇会合一处,攻打涿鹿,非将少典的人头取回来不可!” 神农想了半天道:“蚩尤,其实你要报父仇,我也无话可说。可你们兴师动众,不可避免要伤及很多无辜的百姓。我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 蚩尤道:“兄长,你说。” 神农道:“你要报父仇,太简单了,我是少典的儿子,他做的事情和我做的本没有什么分别,你就将我杀了吧。希望能消除你的心头之恨。” 刑天瞪大眼看着蚩尤。 蚩尤也瞪眼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还是我父亲的义子呢,我能杀我的兄长吗?” 神农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蚩尤道:“兄长,你这不是难为我蚩尤吗?” 神农道:“有什么难为你的,你一伸手,我一瞪眼,就完了。” 蚩尤道:“那我蚩尤成了什么了,别说别人,你问问刑天,你再问问夸父,你再去九黎问问秋秋,他们谁能让我这么做。再问问这天下之人,我如果杀了你,就成了天下公敌,我那么傻吗?” 一时间殿内无话。蚩尤瞪了神农一眼,自己走出殿去。自己找了一些穷桑储存的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每天基本上就这样过了。刑天呢,则在穷桑找了一处演武场,每日让那些身披衣甲之人去武场演炼,早出晚归。常先与挥二人,正是在此时来了穷桑并将金衣金甲偷走,为此,丢甲兵士还挨了蚩尤一顿毒打。一次,蚩尤问刑天:“如若小轩去打九黎怎么办?” 刑天道:“你放心,他们若去打九黎,我也知道。这里距离九黎部落比涿鹿近,他们走,我们也走,可是我们一定会比他们先到!” 蚩尤问:“可他们如果从太昊去攻打九黎呢?” 刑天道:“小轩的兵队,不是一个两个人,也不是向你这般几百个人,他的兵队一调动我就已经知道,而且这些人走起来又是特别慢,同时还要一些人给他们准备很多路上吃的东西。在加上他们又不知道九黎怎么走,所以我想,即便他们是从太昊出发去攻打九黎,而你从穷桑走也会赶到他们的前面的。” 蚩尤点点头问:“刑天,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能知道小轩兵调动的?” 刑天仍笑道:“我与天皇一样,我懂八卦,我能掐会算!” 过了一月,刑天匆匆忙忙找到蚩尤道:“我们现在立即去九黎,小轩领兵去打九黎了。” 蚩尤道:“这个时间他们也就是才回到太昊的样子,怎么会去打九黎呢?” 刑天拉他出了火炎殿,用手指着远方山上道:“你看到那两股浓浓火烟吗?那是烽火狼烟。小轩虽占了太昊,可他却不知有烽火台。在太昊时,烽火台一直由我管着,开始是为治女娲娘娘之病而设,我从太昊撤离时,将我最信任的兵卒全安排在那里。后来我又去了两次,告诉他们,如果小轩出兵打穷桑,就点燃一股烽火,若打九黎,就点燃两股,若是去涿鹿,就点燃三股。他们在山上,小轩的兵队若有大股师兵出没,看得一清二楚。” 蚩尤伸大母指赞道:“你行啊!若保九黎无事,我记你一大功。我速领兄弟回九黎,你在这里陪炎帝神农吧!” 蚩尤这才回到九黎,刚到不久,便与小轩之师打了起来。小轩的兵撤走后,他没直接回九黎去,而是直接去了山上冶金烧窑处,才正遇常先、羲和、挥、牟等。 蚩尤回到九黎宫殿,其妻秋秋与子女迎接出来。蚩由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风,一个叫雷。虽然年纪还不是很大,可是却长得像蚩尤一般,比同龄的孩子又高大,又强壮。秋秋道:“你去了穷桑快一年了,终于回来了。”蚩尤也不搭话,只顾与孩子亲热。须臾,蚩尤才问道:“你们说,这小轩之兵来打九黎,为何见了我便跑?又为何派人去山上看我那些炼金的窑。” 秋秋道:“那还用说,他们是奔金窑而来,若你不在九黎,就顺便劫了九黎。” 蚩尤道:“对,这炼金之法只有我知道,上次他们在穷桑偷了金衣金甲,便来此处看金窑,莫非,他们也要造这些衣甲不成?” 秋秋道:“你曾说过,穷桑祝融也做过金窑啊!” 蚩尤摸摸头道:“我怎么忘了,这小轩来看此窑不成,必然想起去穷桑祝融之窑,我不能在家呆了,要领兄弟们即刻回到穷桑去!”说罢便出门而去。 秋秋瞥嘴道:“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说呢。真是嘴贱!” 蚩尤走了不远又回来道:“我这次回到穷桑,准备去攻打有熊的涿鹿,为我父亲报仇,此仇不报,我便不归。今天我留下一个人和你同守九黎。他就是我八十一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叫做蛮豹,武功也甚是了得。如果我死在了外边,小轩也必然会派兵来攻打九黎,你和蛮豹能打则打,不能打就带上我们的孩子跑吧,往西边的方向去,也可能碰上共工,也可能碰上我外公天皇伏羲,他们定能保护你们。如果碰不上,那就往西走,越远越好。” 秋秋听完了,眼泪掉了下来。道:“你们去打仗,临行之前怎么说这些丧气的话呀?” 蚩尤笑了道:“战争吗,总是有胜有败,有生有死的。” 秋秋道:“我不相信,世间还有人能打得过你。” 蚩尤道:“谁知道呢!不过我那边的消息,我会及时让人告诉于你,如果我败了,你要先用魑魅魍魉之法把他们托住,你们就有脱身的时间了。” 秋秋道:“你别说的那么惨好吗?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到了穷桑,蚩尤将九黎之事讲给神农、刑天听,又把小轩可能来穷桑的事情说了。这时,神农仍然用绳捆绑,他白了一眼蚩尤道:“祝融所炼,与你所炼不同,他炼的皆是农具,主要是耒、耜、镐、锹、犁等。这些东西,过去是石器所造,是用石磨制成,祝融做的是金器,却是用火炼成。” 蚩尤问道:“祝融走后,那火窑还有人吗?”神农也不知道,所以他只有摇头。 蚩尤对刑天道:“我们得去看看。” 于是两个人向神农问明了祝融做金窑的方位,便来到穷桑郊外的女姑山,在那里寻找半日,才找到祝融炼金窑的所在。可是此处已一年之久没人来过,有几个窑已经塌落,其他也不见形状,看上去破烂不堪。 刑天道:“这里已是无用之地,即便是小轩来此,也不会有什么所获。” 蚩尤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其实蚩尤想得不错,那黄帝果然派常先、臾区、羲和三人领四十兵士来过穷桑祝融烧窑处。原来上次轩辕率师队打九黎不成,回到太昊,与众将领商议如何也开窑动土炼造金衣金甲一事。突然想到自己在穷桑时,常听祝融说,他在穷桑的山上做窑冶炼农具。黄帝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一事来,在穷桑之外有一山,叫什么女姑山,当初祝融曾在那里做窑,我们不防再派人去看看。” 挥道:“九黎之窑,我们已是看过,以此效仿,不愁炼不出衣甲来。何必再去穷桑冒险?” 牟亦道:“挥说得是,我看这金衣金甲也没什么难炼。最主要之处,是寻来那五彩岩石。上次在九黎,我也看过,那岩石与平常之石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岩石上面有各色斑点花纹而己。” 黄帝道:“我还是担心,我们毕竟没有炼过。” 风后道:“可以分成两路去做,一路由挥、牟率领,劈山开窑,一路派几将带领精壮兵丁去穷桑之山。” 黄帝道:“那就派常先、臾区、羲和领四十名兵丁去吧!”这三人得令,便来到了穷桑外面的山上。 常先、臾区、羲和极为小心,唯恐惊动蚩尤,使自己葬身他乡。所以他们白昼潜伏,只派几人寻山,终于找到了祝融窑的所在。到了夜间,才开始挖窑,其目地是找到祝融窑里面的建构和藏石。他们挖了数夜,却在一窑中挖出了一个巨物,此物形状奇伟,纹饰精美,神态端庄诡秘。有半人高,四条腿,中间方形,有厚壁,里面能盛物,两边各有一耳。上面纹饰如兽面,有角,有耳,有目,有口。兽面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森严恐怖。常先等尽十人之力,勉强能将它抬出窑外。臾区用石块砸了几下,它纹丝不动。 臾区前后左右看个遍,道:“好东西!这是个什么物件呢?” 常先道:“这东西好是好,可我们怎么弄回太昊去?” 羲和道:“想不到祝融以火炼石,竟能炼得如此物件,真是能人!” 臾区道:“别说那些了,还是想法运回太昊吧。” 常先道:“自此到太昊,我们走也要一月之余,抬此物回去,还不得一年半载?” 臾区道:“即便是一年半载,我们将此物运回,黄帝定是很高兴。” 羲和道:“我们不如将此物重新埋在此山,回去告诉黄帝,再想法运回。若现在就运,我等人少不说,一旦遇上蚩尤等,非给他们抢去不可。”众人均觉羲和所说有理,又将此物埋上,方回太昊。 黄帝听完常先等人所讲,感觉很奇异,风后等也想不透此为何物。宁封子在一边道:“当日祝融走时,仅带了几百人,好像不足千人吧。其余兵卒均在我师营中,其中也许有人与祝融一起炼金,黄帝若在营中寻找,也许有人可知此物。” 黄帝便在师营兵卒中查找,终于有兵卒说他曾与祝融一起冶炼。那兵卒道:“祝融将那物叫方鼎,说是要献给炎帝神农之物,不料刚刚完工,就遇上战事,祝融便领兵去阪泉打仗去了。究竟为何被埋于地下,我也不知。” 黄帝问:“祝融如何炼得器物,你可知晓?” 那兵卒点头称是。黄帝便将他派到挥、牟那里去指导冶金了。 黄帝赞赏了常先、臾区、羲和三人,并要他们去找力牧。说力牧在有熊时,没事的时候与其父亲少典一起在训练野兽呢,并说也许将来会有用处,让他们几个人一同参加对野兽的训练。三人不明所以,也不好相问,便来到了涿鹿,找到力牧。 力牧道:“这是风后的主意。风后说,蚩尤能战败我等全因他们身披金衣金甲,形同怪物野兽,而我们太昊、有熊、火族三大部落,自古以来,捕获各种野兽无数,我们要把它们训成战将,将它们赶到战场上,让它们在前面冲杀,也许便能破了蚩尤之怪物阵。”几人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很快参加进去。 太昊、火族、有熊三大部落,虽然自神农以来以农耕为本,可时常所捕获的野兽也不少。这些野兽,除了捕获时死伤的被吃掉外,其余之兽便关进兽圈或笼子里喂养起来,等到捕不到野兽时再吃。如今黄帝决定让猛兽去与敌作战,那些捕兽员及训兽员便派上了用场,再加上力牧还为他们调配了一些勇士。这些猛兽,有熊、貔、罴、狼、豹、豺、虎、大象等,为使这些野兽能临场应战,训兽师有一人穿上偷来之金衣金甲,有些则装扮成五花脸。他们不喂给野兽食物,直待野兽成饿兽见人就咬时方给它们,以致于野兽一见那些怪模怪样之物便冲上前来。 黄帝令人去火族,让夸父留在火族部落,将大鸿召回。并领众将领一齐去了有熊,和少典、力牧、常先等人一同商议对蚩尤之战。大鸿道:“我在火族看见,每逢祭典之日,火族族民皆以凤凰、雕、鹰、鹏、雁等鸟类图形做旗帜,我看我们出兵可以效仿。旗举则冲,旗放则撤。” 黄帝道:“大鸿之法可用。有此法,我们不用喊便可调动兵力,以求步调一致也!” 少典道:“可我们赶着这么多野兽去作战,太不方便了,我们是去九黎呢?还是去穷桑?” 黄帝道:“我想找一个人去穷桑给蚩尤下个战书,让他到有熊涿鹿来做战。从上几次战役来看,我们到穷桑也好,到九黎也罢,我们都是疲惫之师,可如果蚩尤和刑天到咱们有熊来,他们就是疲惫之师。只要食物能够供应的上,我们就可以长期作战,可是如果我们来回跑,我们就完了。如果在有熊我们知道了蚩尤所在,即便是再去偷袭穷桑和九黎,我们也有胜算啊!” 众将道:“黄帝说的对啊!” 于是黄帝把仓颉找来,让他找了一块木板,在上面刻上“求战涿鹿”几个字,并告诉前去送战书的人,以防备一旦蚩尤和刑天不认识这几个字好让送书者给他们解释。同时又派人从太昊和火族调动兵丁和野兽。 蚩尤和刑天果然不认得这木板上面刻的什么字。蚩尤问:“这是什么东西?” 神农在旁边看了以后道:“那是求战逐鹿四个字。就是说,小轩约请你在涿鹿摆下战场,要和你做战。” 蚩尤听罢哈哈大笑道:“小轩的心思,正合我意,我正不想在九黎和穷桑之间来回跑呢。如此,我们就准备好了,到涿鹿和他大战一场。” 刑天道:“这小轩让我们上涿鹿去,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蚩尤道:“任凭他有什么想法,我也去。不然,这穷桑九黎两地来回跑,太累了。” 刑天道:“在涿鹿,他们有少典供给食物做后盾,我们呢,我们也要准备充足才对。” 蚩尤道:“我们人少,好准备。你呢,就将食物准备妥当,然后我们开拔涿鹿。” 第三十七章 少典殒命 少典见黄帝屡战不胜,就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招——渔网阵。他正是用渔网阵拿住蚩尤的父亲蚩天的,蚩尤也通过刑天抓来的少典兵卒知道了父亲蚩天的悲惨往事,发誓为父报仇。神农再也阻止不了蚩尤了。蚩尤终于在一次与少典的对阵中将少典斩为三截。黄帝深为悲痛,被伏宝痛骂,决定誓杀蚩尤为父报仇。 ※※※ 就在蚩尤和刑天准备迎战之时,黄帝也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大战前的准备。他们从火族调来大象十头,熊、貔、罴三十头,狼二十有余,从有熊调来虎、豹、大黑熊也有四十只,各种野兽加在一起,共有上百只了。少典对小轩道:“那个蚩尤怪物,总计也不过八十余人,我们用怪兽以一敌一,再加上上万兵丁,我们应占上风!另外,我还有拿手的阵法在。” 黄帝问:“父亲也准备了什么吗?” 少典道:“就是当年我曾经用它对付蚩尤父亲蚩天的渔网阵啊!” 黄帝道:“我听说,这蚩尤的能耐可是比他父亲蚩天要强多了。” 少典笑道:“可是我的渔网阵也大大地强于过去啊!” 黄帝道:“既然父亲这么自信,那当然好了。” 于是黄帝又召集众将领开会,将准备好的作战方案讲给众将听。风后、力牧、大鸿、常先等人都觉得可以和蚩尤一拼了。黄帝道:“既然众将均认为此战可打了,现天气又暖和,虽然挥、牟所炼之金衣金甲还未成,我们也要去试一试吧!”便与风后封力牧为云将、大鸿为雷将、常先为雨将、常仪为电将、羲和为闪将、臾区为冰将,全军号为云师,高举豹、狼、夔、蛇、鹰、雕、象、猪、鹿等各种旗帜,并把他们与太昊的龙旗虎旗和有熊的熊旗一起组成十二支兵队,牵赶着象、虎、豹、夔等各类野兽,浩浩荡荡,在涿鹿设下伏兵,单等蚩尤到来。 在涿鹿之野,黄帝之师自然又与蚩尤所带领的牛头怪物相遇。蚩尤便是那大怪物,他看见小轩哈哈大笑道:“小轩,你真行啊,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我蚩尤脸皮虽厚都有点替你挂不住火了。” 黄帝道:“你终于承认你是蚩尤了。蚩尤,炎帝早已降于我,你身为炎帝臣子,不随他一起降我,便是反叛炎帝,便是不忠,似你这种不忠之辈,即便是讨伐你一百次,也没什么可说的。” 蚩尤道:“你背叛炎帝,自称黄帝,还来说我不忠,我也不与你计较,你只要能打败我,便什么都行!” 黄帝将手一举,师兵之旗帜皆举起来,黄帝将手一挥,站在前面的兵卒闪在一旁,那些虎、豹、熊、貔、狼群、大象等野兽便露出队伍,黄帝再一挥手,那野兽群便向蚩尤怪物队冲去。这些野兽已饿了几日,看见那怪物模样十分眼馋,异常凶猛,不顾一切向怪物群冲过来。蚩尤一看,发出“哇哇”怪叫之声,他一手持一金斧,第一个冲入兽群,将斧抡圆了如旋风一般,冲在前面的野兽被他砍的鲜血如飞雨,顷刻之间,即有二十几只兽倒在了他的身边。 黄帝都看傻了,心道:蚩尤不愧为战神,真天下第一猛将!那些黄帝的将兵更是看呆了,有人道:“这大怪物天生就是野兽的克星啊!” 那些小怪物开始时看见这些怪物还有些害怕,看见头领蚩尤一个人冲锋在前,顷刻间将二十余只猛兽砍到在地,也就不觉得这些东西可怕了,所以他们也不示弱,挥剑挥戈向那野兽猛刺猛砸。这野兽却也经得住砍杀,有血喷射出来也往怪物们身上扑,有虎、豹、熊、貔将小怪物扑倒按住,张大嘴就咬,可咬了半天,牙齿与嘴都出了血却什么也吃不着,也许野兽已将牙齿咯掉。越是吃不着野兽越急,张着嘴大叫。那被野兽按倒的怪物,只要腿脚未被咬伤,站起来照打不误,异常顽强。野兽被打急了,也分不清敌我方向了,有两只兽竟向小轩师队扑来,将黄帝之兵搞得大乱。 象是野兽群中最为高大的兽,它或用脚将人踏住,或用鼻子将人卷起摔下。如果你骑上了象背,它的脚和鼻子便无能为力。此时蚩尤已飞跃到象背之上,对大象一阵猛砍,那大象受不住痛,反向黄帝师队猛冲,踏死兵丁无数,要不是黄帝和将领纵身躲过,都险些变成象下之鬼。 这一场人兽之战,惊险又悲惨。野兽有死,有伤,不伤不死者跑回了深山。而人呢,被咬死咬伤者、被摔死踏死者皆有很多,双方队伍均被冲得七零八落。 少典也来了,他本以为这次黄帝有了比较精心的准备,一定能反败为胜的。可是他想不到眼前这怪物群竟是如此厉害,就高叫一声道:“小轩别慌,我来了!”他倏地一下从虎皮裙中取出一晶莹的玉器,用手一举,高叫道:“有熊的渔网阵,给我上。” 少典的渔网阵,经历过几次大的作战。一次是用渔网阵网住蚩天,一次是用渔网阵对付姬伯,第二次因为伏羲的偷偷加入而失败。小轩之变刚刚开始时,少典就给小轩讲过以前的那两次渔网大战,小轩向少典提到在和师父姬伯之战中可能也有天皇参加。待小轩走后,少典将那些参加渔网阵的人全找了,来重新询问那次用网的前后经过。他发现,当时死了的五个人中,被草叶穿身而死的有四个,而另外的一个人是被拧断了脖子。按当时姬伯的情况,他根本没有时间与某个人单独接触,那么确实是有人偷着帮了姬伯。知道了这种事实以后,少典对他的渔网阵做了很大的调整。少典想,这次肯定是要遇见这样或那样想不到的战斗,那么自己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的渔网阵一定会大有用处,在关键时候一定能帮小轩的大忙。于是,他对渔网阵又做了一次大的改进。第一,就是把在森林中用的渔网阵用到平地上来;第二,就是在渔网上面绑很多尖锐扎人的东西,有细石器,有较为尖锐的木制品。 少典的话音刚落,只见有八个人分成两组拉着一个莫大的渔网冲上前去。他们去的方向正是蚩尤的怪物阵。少典的如意算盘很好,用他的大网先破坏掉蚩尤的怪物阵,只剩下一个蚩尤,即便他有天大的能耐能怎么样呢?只见那八个拉网者飞速到了怪物阵的两侧,两组中每一组中间的两个人一个旱地飞腾上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上,那张大网一下就被支了起来,这样,八个人就变成了四组人,其中的两组再往前一跑,那些怪物群一下就被罩在了大网之下,所有这些事情做完,也只是在顷刻之间。也就是说,蚩尤的怪物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八十几个人就已经被罩住,这四组人一看这些怪物已经在网中,那四个人又飞快地从另外几人的肩上跳下,又变成了八个人,他们把网往下一按,两边的怪物有的站立不住,一下被网按倒。在这同时,少典又一下举起自己手中玉器,又有四组飞人各持石刀石匕等尖锐之器向怪物群扎来。 少典一看,渔网阵已经得手,心中惊喜异常。他又大叫一声道:“小轩,赶紧命令你的将士,再给我围住那大怪物撕杀,我们要乘胜追击。” 黄帝对父亲的渔网阵虽有闻但是并未见过其实,对渔网阵的功效和能力大小并没有多少底细。今见父亲的渔网将那些怪物群罩住,又听父亲高喊,就大喝了一声道:“所有将士,围住蚩尤,助我父亲破这怪物阵。” 黄帝话音一落,力牧、大鸿、常先等人随小轩呼啦啦地向那大怪物蚩尤围上来。此时蚩尤正站在大象身上杀得痛快,那只大象仿佛成了他的坐骑,他在大象身上忽上忽下,其旋风斧每一次使用皆有一片鲜血喷发,跟着就是鬼哭狼嚎之声。他见小轩的将士又一次向他围来,随即发出了两声怪叫,口中还道:“真是有不怕死的。”便轮开了战斧,如旋风一般向这些人冲来。小轩和力牧等人都知道他的斧头厉害,就又向两边散开,不让那蚩尤之斧粘在自己身上。蚩尤有些奇怪,他四处一看,这才发现他的那个怪物阵已经被人罩在了一张大网的下面,有一些人正用尖锐之器往网里刺杀。他在网中的兄弟有的已经倒下,有的还在向网的外面伸着戈矛,向里刺的也有人受伤倒下了。蚩尤大叫了一声:“刑天,快来破他的渔网阵。”蚩尤说着,他也不再去追杀小轩和力牧等人,而是向渔网阵这边四处看着,他陡然发现了正在举着神玉指挥渔网的少典。蚩尤怪叫一声,挥着旋风斧向少典奔来。 少典此时正在为他的渔网阵频频得意,他嘴上说着:“什么怪物阵破不了,我还以为怪物阵有多厉害,多么地坚不可摧,原来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啊!” 此时刑天已经带了一些人冲到了渔网阵的跟前,他们每人拿着黄色的勾刀。这勾刀是刑天想出来专门对付少典渔网阵的武器。刑天根据他们所抓获的士兵所讲的渔网阵的情况,知道少典的渔网阵主要靠的就是网,就向当初他们去网野兽一样,那网的作用就是将网中之物控制住,一是跑不了,二是在里面伸展不开,因此他便让蚩尤的冶金队做了这样的勾刀。可别小看了这勾刀,做得很是精巧,刀的两面都是锋刃,一刀砍去,那些肉身的人不死即伤。如果用刀勾在网上,那网上的绳索即能勾断,所以刑天把自己训练成的这些人叫做破网队。破网队冲到渔网队跟前,那少典的渔网队怎么能够抵挡的住,几下就将在渔网跟前的人砍倒,并将那网勾了出来,怪物队一见渔网被破,精神大振。 挡在少典前面的几个小兵那里经得住蚩尤的砍杀,在蚩尤飞奔中,那些人不是被砍成了两截就是倒在了地上,有的士兵甚至是被他吓死了。顷刻之间,蚩尤已经冲到了少典的前面。少典还以为蚩尤要去破他的渔网阵呢,他竟然向前几步挡住了蚩尤的去路。蚩尤大叫:“闪开,你是谁,不怕死吗?” 少典笑了道:“怕死,谁死到谁的手里还说不定呢!蚩尤,我看你投降吧,你的怪物阵已经让我给破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能力?” 蚩尤怪叫了两声道:“你能破得了我的金衣金甲?我告诉你,天下人中,能破我的金衣金甲阵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天皇伏羲。” 少典道:“你说大话了吧,今天我少典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破得了你的金衣金甲阵。” 蚩尤大叫一声:“你是少典,我父亲蚩天是不是你杀死的?” 少典大笑道:“不但是他让我杀了,今天,我让你也死在我的手里。” 少典还没说完,蚩尤的怪叫声已经震天动地。他晃了晃他的金斧,将旋风抱圆了向少典砍来。开始,少典还能躲过蚩尤那么一两下,第三下都没躲过去,就连中了四五斧,被蚩尤砍成了好几截。 这也是少典该死,也许是蚩尤的父亲蚩天阴魂不散,将少典送到了蚩尤的跟前。黄帝的这次战役中,本来没有他少典什么事,可他偏偏来到了战场上,让蚩尤报了杀父之仇。 “父亲……”黄帝大叫着,挥剑向前冲来,他想将少典救出已经晚了,可他挥剑向蚩尤刺出,也是拿出了他师父姬伯教给他的看家本领,这一剑刺出,剑花相错,一剑便出现了五六个剑锋,分上下左右中五个方位向蚩尤的头上、两肩和两腿刺去,这一招在后来的轩辕剑中叫做贯身,意思是虽然剑的剑锋很尖很小,却能把人的全身全部罩住,如果身法不快,是绝计逃脱不了此剑的。 但黄帝用在蚩尤身上却没有多大的作用,一是蚩尤身上穿着金衣金甲,只有眼睛和手露在外面,就连蚩尤脚上都穿了一双金器制作成的鞋子。所以小轩的剑刺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另外蚩尤的手上还拿着一付不断挥动的金斧,小轩要一下刺中蚩尤还不能让他的宝剑碰在金斧上面,这样自然而然地就消弱了贯身剑的威力。别外那蚩尤的身形有多快,不然能练成天下无双的旋风斧吗? 蚩尤将黄帝的贯身剑躲过,一边大叫着挥动旋风斧向黄帝砍来,黄帝一看不好,几个倒空翻躲过了蚩尤舞来的旋风斧,可是这蚩尤仍然是紧追不放,小轩看见身后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便又一个倒空翻躲到了岩石的后面。蚩尤以为黄帝这回可跑不了了,也没看见岩石,两斧子砍去,竟将那岩石砍断,上面的一截在斧刃的击打之下,竟然飞了出去,砸死了黄帝一排的兵丁。 眼前这一幕,让黄帝的将领们大吃了一惊,此次比以前他们看见过的蚩尤更可怕。好在小轩跑得快,不然,也死在了蚩尤的旋风斧下。 这仗已经没有办法再打下去了,风后赶紧高举大旗,喊着收兵。倚仗黄帝兵多将广,加上蚩尤的怪物兵也累了,没有再追赶,黄帝的兵队也就退回北部有熊涿鹿去。 黄帝看着蚩尤的兵回去歇息了,就赶紧派人去将父亲的身体运回涿鹿城内,派人将父亲死的噩耗告诉母亲伏宝。伏宝此时正在新郑坐镇呢。她听完了,也傻愣在那里,半天时间才哭出声来。口中叨念着:“少典,你是不是怪我啊!如果不是我,你能死的这么早吗?”于是跌跌撞撞地从新郑往涿鹿赶来。 这次失败,小轩与往次大有不同,既不召集会议,也不与人商谈,而是独坐于逐鹿的一处大殿中,闷闷不乐暗自落泪。即便是风后、力牧等将领找他,他皆告诉卫士不见,一连十余日皆是如此。蚩尤的怪物阵又来挑战,黄帝就让多准备石块抛击,蚩尤因为人少,一时之间也攻不进来。风后怀疑是黄帝病了,连续找了几个大夫,都被黄帝赶了出来。 风后无奈,就只好一边加固涿鹿的外围防御,一边等着小轩的母亲伏宝到来。 伏宝终于到了涿鹿。风后就先将伏宝接去,将少典之死和小轩皇帝的情况讲给伏宝听。想不到这伏宝竟然将悲痛化去,跟着风后来见小轩。 黄帝见着母亲伏宝大哭起来。伏宝道:“堂堂男儿,天天沉闷哭泣。你父亲已经死了,人哪有不死?何用还这般痛哭不止?” 黄帝道:“孩儿对母亲不孝!昔日,母亲教孩儿夺取天下,今孩儿用心尽力,仅收得太昊、火族部族。而每次与九黎蚩尤作战,孩儿总以为在势上已占得上风,却每每损兵折将,至今父亲亡于其手,兵士也已死伤几千人。儿年少之时,与师父姬伯情深意重,因我取炎帝天下,却离我而去。而我兄长神农,也因将天下给我而被困于穷桑。外祖天皇伏羲、外祖婆女娲娘娘以及少俞、伯高等舅父,也都离了统天殿。我思来想去,亲人离散、骨肉分离、人民死伤者,皆我的错!如我再战,则又有生灵遭受涂炭;而罢战,又对不起父亲亡灵,也对不起母亲,前不能进而后不能退,我左右为难,所以大哭!” 伏宝道:“你昔日与荤粥的狄人作战,一气而成,现在想来,是你当时所遇乃是弱敌。今遇一劲敌,你便退缩起来,怎么能算刚阳之人。我也曾带人取过太昊,所遇者比蚩尤更强大,那便是天皇伏羲。他没有杀我,我便忍了,忍了二十余年,忍到你这时,太昊我们已经拿过来了。虽看似错了但是并非不对,因为我们也强大了起来。我前些天也曾听你父亲少典说,你也开始学蚩尤之法,开山造窑,大炼矿石,既然已有此心胸,何愁蚩尤早晚不败,用得着在这独个落泪吗?再说自你做黄帝以来,开拓甲骨文,造臼、杵等舂米器具,烧制出釜、甑、碗、碟等五彩陶器,刳木为舟,剡木为楫,做算数,观星辰,定音律,测吉凶,划编制,管庶民,哪一样做得比他神农差。我看,即便是我父亲天皇伏羲复出,也不过如此。所以,你不必气馁,战斗,可以放慢,事不可不做。” 黄帝听了,拜了母亲,把他的贯身剑狠狠地插入地下:“母亲,孩儿一定激励心智,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一定要杀了蚩尤,一定要在这涿鹿,把他碎尸万段!” 第三十八章 求助昆仑 黄帝在嫘祖的劝说下来到昆仑山向伏羲求助,不料昆仑山也发生了变故。女娲因发现伏羲和九天玄女的不正常关系而离开了昆仑,不知所踪。伏羲、姬伯等都去寻找女娲了。可是,黄帝却在昆仑山见到了九天玄女。玄女告诉黄帝涿鹿战事要速战速决,不宜再拖。黄帝见九天玄女骑一只大鸵鸟来去飞翔,惊为天上神女。可回去在涿鹿一战,又是大败。 ※※※ 黄帝听了伏宝的教诲,擦去泪痕,这才召集众人议事。羲和道:“黄帝你近日不起,我与常仪、臾区为你、神农、蚩尤再起卦。卦曰,你为乾卦,乃为九四,或跃在渊之卦,进无咎,也就是说,你现在所做,没有错误。而神农所占,却是地坤之卦,以柔顺为主。蚩尤虽也是乾卦,却是亢龙有悔之卦,说明其极盛已过。” 挥道:“我与牟烧炼金衣金甲未成,却烧出另外两物,我们叫它弓与矢。此两物亦可为战所用。用此物,人与人不必短刃相接,在几步之外,便可射杀之。”黄帝与众将听了皆惊喜,前来观看。挥将矢搭与弓弦之上,用力向一树木射去,只听“扑”地一声,那矢便射入树干里,众人近前细看,有一拳之深。只有用尽力气,才拔得出来。黄帝大喜,犒赏挥、牟二人。随令二人大造弓矢,以备战用。 这时有人前来报喜,说黄帝之妻嫘祖又生一子。小轩终于有了些许笑容,便安排风后负责涿鹿之事,告诉他如果蚩尤叫战还是用石块击打,切不可盲目出击。自己则亲自去新郑,一是将母亲伏宝送回,一是要去看看嫘祖。他与母亲回到新郑,与嫘祖呆了数日,并给儿子取名昌意。 嫘祖听了涿鹿战况,又问了神农情况,劝小轩善待神农。嫘祖道:“公公少典被杀,你悲伤万分,神农也肯定和你一样,定然也是哀痛之极,少典毕竟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你我少时,均在炎帝神农关怀下长大,我跟他学会了制作麻衣。到了穷桑,我发现了桑蚕,是他叫我养蚕抽丝,才有我们今日所穿的绸纱衣裳。而你呢,自小就被他授予穷桑之侯,他还来有熊教会有熊人农耕之业。如今你得了些势,却将他生死不顾,让天下人看我们,岂不是以怨报德之辈。” 黄帝道:“如何对待神农,我也想过,掌管天下农事,非他莫属。可他如今受困于穷桑蚩尤之处,我能奈何?以后他来到太昊,我定然善待之。” 嫘祖思考道:“难道你就不会去将你师父姬伯找回来,甚至去昆仑山,请你外公伏羲出山,大家一起去将神农接回来吗?” 黄帝道:“你的主意很好,回去后我便去做。” 黄帝前思后想,知道容成在太昊,便派人去找。 一切就绪,黄帝领了容成,要上昆仑山。容成问道:“去昆仑山,这么重大的事为何叫我。” 黄帝道:“去那里,别人皆不合宜,只有你与外祖婆一家人相近,又与伯高要好。难道你不想见见他吗?” 容成道:“想,想,怎么能不想。我还想见见天皇伏羲呢,可他能见我吗?” 黄帝道:“那就与我走吧!” 两人边走边说,过了两个月,才到了昆仑山下。但见此山山峦相叠,延绵不绝,山峰巍然屹立,高如云端。黄帝道:“怪不得天皇选择了这里,果然好景色。” 他们到了山底,见有一清幽石阶小路婉转而上,便顺路而登,过了大半日,便觉眼前有雾习习扑面,再看山下已然一片白色,模糊不清了。容成道:“这到是好玩了,我觉得平常高不可攀的云彩就在我们的身边了。” 黄帝道:“嗯!现在我的心情也舒畅起来,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我们唱歌吧!” 容成道:“唱什么?” 黄帝道:“我也不甚会唱,就会唱那么几句。”说罢,便高歌起来:“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 黄帝正唱之间,只听有人道:“昆仑山清幽之地,谁在这里大放淫淫之歌?”话声刚落,云雾中便显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魁伟,面相和蔼,声音宏亮。 黄帝施礼道:“是我们唱的!” 那人问道:“你们是谁?” 黄帝道:“我们是来找天皇伏羲与天皇女娲娘娘的。” 那人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 黄帝道:“天皇伏羲是我外公,而女娲娘娘是我外婆。烦你相告,就说他们外孙小轩前来相见!” 那人却道:“天皇与天皇娘娘不在,他们一家人出去云游了!” 黄帝惊问:“那我师父姬伯在不在?” 那人道:“不在。他与少俞均陪天皇和娘娘出去了,只有伯高在此。” 容成一听,立即说道:“烦你秉告伯高,就说黄帝与容成前来见他。” 那人看了看二人,道:“你们跟我来吧,这里离他所居之处还有很远呢!” 黄帝问:“你是这里什么人?” 那人笑道:“我叫应龙。” 他们跟随应龙又走一段路,云雾渐渐散去,眼前豁然开朗。黄帝见前面立一木门,门梁上弯弯曲曲地刻着几个大字。黄帝道:“这几个字,不是南天门吗?” 应龙看看他,有些奇怪般地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南天门?难道你也懂甲骨文?” 黄帝道:“怎么不知。我所学甲骨文,还是天皇送我之物呢!” 应龙点头道:“如此看来,天皇很喜欢你。” 他们说着,进了一个亭子,上面也有几个字,叫做望世亭。只见伯高站在亭前,正向山下瞭望。容成大叫道:“伯高!” 伯高回过头来,很是心喜道:“小轩,容成,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寒喧过后,黄帝问:“小舅父,天皇、天皇娘娘、我师父与三舅父出去云游,怎么没带你去?” 伯高长叹一声道:“父亲说我学艺不精,让我补课。” 黄帝问:“你在这里学些什么?” 伯高道:“学天文、象易、医病之术。” 容成问:“昆仑山上有几个人,能用得着这些吗?” 伯高道:“父亲说,或许将来有用。” 黄帝叹道:“我们远道来此,本以为能见天皇、天皇娘娘以及师父一面,真是……” 伯高问曰:“你找天皇做什么?” 黄帝道:“有急事,是关于神农的事!却想不到他们竟云游去了。” 不料伯高说道:“神农?他能怎样?人各有命也!” 黄帝见伯高并不着急,便又叹道:“山下山上真乃两洞天!山上日光清风,云行松唱,可歌可舞,山下却物欲横流,杀气腾腾。我看见神农被蚩尤、刑天所囚,恨自己不能将他救出,所以前来请天皇和师父相助!” 伯高道:“父亲临行前,曾嘱咐我说,若你到昆仑山找他,将两句话相告。其一,人各有命,神农今日之事,是他命中注定,来日自然解脱。还说,蚩尤是神农之弟,不用为他生命担忧。其二,你现今或在深渊,来日便可飞龙在天。” 黄帝问道:“飞龙在天是何意?” 可那伯高此时竟与容成说起话来,不回答他的话,也不再理他。 吃过餐饭,黄帝知道见天皇伏羲和外婆女娲娘娘不着,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便要走。伯高道:“既然来了,便多住一日却也不妨!我可叫应龙领你游游昆仑和瑶池。我与容成叙叙旧。” 小轩道:“不必了,这山上风景再好,不能缓解我很差的心情,我还是和容成走吧!” 伯高笑道:“你跟应龙走走,或许有些益处!” 黄帝听了,便跟随应龙自望世厅向瑶池走来。还未及近,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那琴声如高山流水,时儿似微风拂面,时儿如雨滴飘落,时几又浪花击石,真是音节清亮,落地有声。黄帝见弹琴的人,是一妇人,看似年纪不及四旬,极有风韵。小轩悄悄问应龙道:“此女子何人?” 应龙笑了道:“叫九天玄女。” 黄帝叹曰:“真是奇人。” 只听那九天玄女道:“何处贵人来此?” 黄帝忙施礼道:“在下小轩,不意打扰天女弹奏。” 玄女看他一眼道:“原来也是一位人中龙凤。” 黄帝奇道:“此话怎讲?” 玄女道:“看你骨骼清奇,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五官秀俊,定是位大福大贵之人。” 黄帝道:“不敢当。我到是觉得天女才不同凡响呢!” 玄女道:“看来你我有缘,在此相聚。我们不妨坦荡相诉。我看你眉宇之间,饱含杀机,与你气质,大不相合,定然有很多心事在胸中。” 黄帝沉吟半晌,道:“我本山下凡人,欲为百姓做事,将恩泽放于四海。无奈天下不属于我,所以时常愁苦在胸。愿天女教我。” 玄女道:“自古以来,人类不醒,一直睡眠于混沌之中,为食而生存。其实人类所求者,除食之外,尚有衣、有住、有行、有娱、有康、有和、有展。其中些有些为物欲,有些为精神。而索取这些,在于一个字:气!” 黄帝道:“我不甚懂,请天女赐教。” 玄女道:“衣便是衣裳,住便是建筑居所,行便是走路用具,娱为娱乐,康为健康,和为和谐,展为展现自身。衣食住行便是物欲,娱康和展便是精神。为何说在于气呢?气,博大恢宏,存于天地之间,为天地万物供给营养,万物及人皆因气而生。可气存于人体,人却用法不同,有人气短心窄,好勇斗狠;有人却心宽气宏,和蔼慈善,其结果,气短者挑起战火,身生病疾;气宽者忍让和睦,康泰长寿。” 黄帝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我与炎帝神农呢?” 玄女道:“你真是个聪颖之人啊!我与伏羲为友,他常在我面前提及你与神农诸事。神农乃大度之人,在气上,你远不及他。可是神农是农耕创始之人,他能给人类带来的只有五谷食粮,这些在人间各个部落已经有所展开。但神农能带给人类的草药,却是需要他花出时间和精力方能完成。神农如果继续管制天下,他便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完成这件大事。也就是说,神农之时已过,必然会有人代他管理天下,来给天下人更多福端,这个人,便是你轩辕黄帝。” 黄帝问:“你叫我什么?” 九天玄女道:“轩辕黄帝。” 小轩道:“我叫小轩,你怎么给我叫轩辕呢?” 玄女道:“此是天机,暂不可露。不过,你可听我一言,将你的名字改成轩辕吧!” 小轩道:“为何?” 玄女道:“你都是有子女之人了,为何还带个小字呢?” 小轩点头道:“就听天女之言,我以后叫轩辕便是。刚才听天女说,神农时代已过,要我代他管理天下,却是为何?” 九天玄女道:“看你之相,实乃帝王之人,即便是没有战乱,也会成为天下百姓之主。无奈,无奈。” 天女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轩辕看着天女,张了几次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九天玄女看看他又道:“天下之事,有律可寻啊!人类自混沌中醒来,必然要有恶梦。恶梦便是阵痛,阵痛便是求生,求生便有争战,争战便要冥思,冥思才有发展,可能这就是规律。此过程自你轩辕降生便已经开始孕育,如乾坤八卦的行进过程。神农的农耕之国,从五谷到农具、麻衣、医药,其功绩便至极顶,实是其一人在为国人所献,再要发展便极为艰难。适逢你有大志却无途可走,只能乱中求路,此便是当今的实际情况啊!神农气量恢宏,胸襟广阔,为了天下黎庶不再因战火生灵涂炭,他便不计自身的得失,知自已之力太薄,情愿将天下相让,实为借众生之力而求发展。现乱已成,战已近,可战乱绝非民人之所求,仅是苍天要让百姓觉醒啊!而你通甲骨之文,有统御之能,汇集人才,用物质和名节统领他们,人人便无不奋发思考,人类的思想自此以后便日渐丰富起来了啊!” 轩辕黄帝听罢,深施一礼道:“今日听天女一言,就好比拨云见日!” 九天玄女却是笑笑道:“但是你要谨记,战事不能拖得太久。应该汇聚广博之力,早日使战事平息,让百姓早日脱离苦难才对啊!” 黄帝诺诺点首道:“天女恩德,轩辕来日必然相报。” 九天玄女道:“不必,我今日所语,实为伏羲所教,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代传之人罢了!”那九天玄女说完了,却是冲天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只见山上飞来一只巨大的驼鸟,落在九天玄女旁边,九天玄女一跃而上,乘坐鸵鸟腾空飞去。 黄帝一直望到玄女没了踪影,叹道:“昆仑山,真是仙人来往之地呀!” 轩辕黄帝又歇了一日,便要下山。伯高问道:“能否将容成留在这里?” 黄帝道:“为何?” 伯高道:“我与容成自相识以来,甚为融洽,他若不来,我还要下山叫他,今日来了更好!省了我还得下山去了!” 轩辕黄帝无法拒绝,便看容成道:“那,随容成之意吧!” 谁知容成道:“我也早想留在这里了。” 黄帝无奈,只得将容成留下。 容成与伯高将黄帝送到南天门,便回山峰去了。轩辕黄帝站在南天门前向山上山下瞭望道:“本来是请人的,却把人留下了,唉!” 到了太昊,黄帝问羲和、仓颉道:“你们可知,飞龙在天是何意?” 羲和道:“飞龙在天,便是唯我独尊,是可以大展鸿途之意啊!” 黄帝听完大喜道:“看来,我此去昆仑山并没有白跑,我终是知道,以后我该怎么去做了。” 黄帝先传下令去,从即日起,自己不再称小轩,而是更名为轩辕。以后众兵将要称他为轩辕黄帝。 轩辕黄帝又派人将风后、大饶叫来道:“云岩宫我们已建成了,我们还要再建几处宫殿。一处在昆仑山上,昆仑山上本已有天皇殿和南天门、北天门,可宫殿制式、规模、用料皆过于简单,你们要仿云岩殿的规模、用料予以重建。昆仑山地势高峻,奇峰林立,犹如天梯,山半腰至山顶常年有紫气彩云,可能不好建造,有些难处,可是再困难也要去建造,四周也要似云岩殿一般建造起高大围墙来,这是其一;其二,在昆仑山之北,有一座槐江山,地势也很险要,与昆仑山相呼应,我们要在那里建一处大花园,名曰悬圃,站在悬圃上向南可见昆仑山宫殿,向西望是一片湖泊,湖上水气蒸腾,水天相接,极为壮观。向北望,便是距我们不远之诸毗山,向东望,则是奇峰林立的恒山。在悬圃之下,有一股清澈的小溪经过,此溪在山底汇聚成湖泽,称为瑶水,其源头,便是昆仑山上的瑶池。” 风后不解地问:“为何还要在昆仑山上建行宫呢?我已经根据你的意思在距离云岩宫殿不远的一座青要山上,选了一处好景观。那里也是峰峦叠嶂,古木参天,幽静而雅致。有清澈的溪流,有深邃的大峡谷,猿声不断,鸟声不绝,绝对是一个好去处啊!” 黄帝解释道:“我所说的在昆仑山上所要建造的宫殿、悬圃,并非为我所建造啊!而是为了天皇一家人。还有,你所说的那座青要山,也要建造,这是秘密建造,这个地方将来才是我的秘密行宫,除了你和大饶以外,尽可能要做到鲜为人知,即便是嫘祖,也不必让她知晓。”风后听了不敢再问,便与大饶走了。 黄帝来到挥、牟炼造弓矢的荆山之地,寻问状况。牟道:“这荆山,是个好地方,五彩矿石很多,我想也不亚于人们以前常常谈论的岐山。有了矿藏,我们再多建造一些冶金窑,以后炼造出像蚩尤所炼制的金衣金甲金剑之类,是有可能的。” 挥道:“至今为止,我们所炼造成的弓矢,也有二百余副了!” 黄帝取来弓,在弓上拉上矢,对准一棵大树射过去,只听“嗤”的一声,矢箭射入树干之中。黄帝赞道:“这是东西好啊!将来我们再和蚩尤战,如果有了足够的弓箭,还愁打不败他吗?二百余弓则够用,二百余矢则太少了。你们应该少做弓多做矢箭。要知道,弓在手上而不失,矢却射出而不回了。这弓箭之器,也许就是我黄帝战胜蚩尤的法宝呢!” 挥、牟听黄帝这般看重他们的弓箭,便来了精神。挥道:“黄帝所言极是。请黄帝放心,我们一定要造出更多的弓箭来!” 挥、牟便在荆山加大进度,一方面增加人手采选矿石,一方面又增设了几个冶金窑,这样,更多的矢箭便锻造出来。挥和牟听从黄帝之意,多做了不少箭,而硬弓只造了五百副便停下来。争取让一把弓能配上十只矢箭。 黄帝听了很高兴,又大赞了挥、牟二人。责令二人在锻造之余领兵操练射击之法,让每个兵士都能射中树木。挥、牟便依令而行,过了月余,告诉黄帝很有起色,黄帝便决定起兵再次攻打蚩尤。黄帝命挥、牟统领弓射手,待战事一旦展开,便射击敌人。 可真是不巧,人算莫如天算。 黄帝与蚩尤等怪物们在涿鹿对阵时,黄帝见蚩尤所领怪物都在前面,就向风后挥挥手。那风后便指挥挥和牟的弓箭手冲到轩辕队伍前面来,向蚩尤怪物队射击。只听“嗖嗖”地声音成片响过,很多箭向蚩尤怪物队射去,还真是把蚩尤等人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有金衣金甲罩住身体,可是那箭来的凌厉,有的衣甲便被穿破,有的怪兽便发出射中的尖叫来。黄帝一阵心喜,对风后叫道:“好,好箭,风后快射,射死他们!” 谁知那风后道:“射什么,前面什么也看不见了!”黄帝定睛一看,蚩尤的怪物阵不知道哪里去了,在黄帝和风后的前面,出现了白茫茫的一片。黄帝眉头一皱道:“奇怪了,什么时候,这老天竟然下起了这般大雾?” 轩辕黄帝说的没错,这次轩辕黄帝准备了充足的弓箭,却是偏偏地赶上天降大雾,几步之外不见人影,那些弓射手看不见目标,无从射击。即便射出,也很难射中。只听那些弓箭手喊道:“人呢?这还射谁啊?” 他们正说之间,却在不意之中被蚩尤怪物队趁着大雾杀将出来,用戈剑一阵乱砍乱跺,将轩辕黄帝师队一阵袭击,还将那些弓箭抢走了不少。黄帝之兵,又一次死伤无数。 黄帝待天气晴朗下来,又组织弓箭队攻击,可谁知又遇大雾。这一次更大,遮天蔽日,有如暗夜,几乎是伸出手不见五指。而且时间也长,一连数日,黄帝和蚩尤双方都被大雾笼罩。黄帝兵队所带食物,几日便尽,将兵那有心情继续作战,只得又退回到北部有熊涿鹿去。 黄帝召集众将议事,问道:“为何,我师兵所炼弓箭队刚刚进到涿鹿,却是总能遇见迷天大雾,挥与牟所率领的这些弓箭手看不见目标,怎么袭击?莫不是蚩尤会什么魔法不成?” 常仪道:“太昊与涿鹿之地,地理之位不同。太昊居于内地,雨水之气不足,常年有阳光照射。而涿鹿之地,居于大海不远,大海为水所构成,水气充盈,所以涿鹿常常被云雾所笼罩也。” 黄帝问:“难道没有办法破它吗?” 羲和道:“这两次黄帝欲打蚩尤,凭得是挥、牟所造之弓、矢,弓矢之器,所用之处需明,暗处则无用,遇雾便如在暗夜。黄帝所谓破它,便是指望在天明之时,而天明之际,如弓矢不利,又被云遮雾盖的,倒是我们的师兵又被蚩尤所击。再说,蚩尤怪物,所穿戴头盔衣甲,也是刚阳之物,如能经住弓矢所击,那弓矢也就没有什么大用处了!” 挥瞪眼看着羲和道:“我等这般用心所炼之物,怎会无用?即便射其衣甲不透,射其腿部,也总能伤着他们。” 羲和道:“我是说,这弓矢仅能用在一定的时间和场合。大雾之天和黑夜之时,是没有用的。” 黄帝道:“此事不用争了,我们还是要多备弓矢,不能用时便不用,能用时便用上,总之不是什么坏事情!现在既然遇上了大雾,天气使然,又能有什么办法?这蚩尤难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是强敌,这一点,我们都知道!” 力牧在旁边听着,他“哼”了一声道:“我也想过,我们以前作战,每每总是与强敌相遇,为何我们每行之时,蚩尤便首先得知?另外,我们既然不能战过怪物,也该总是能战过一般敌人吧!可我们每一次都非得要与强敌作战,焉能不败?所以我们下次作战,应绕过强敌,专打弱者。” 大鸿道:“力牧所言极是。如果用这种打法,即便我们不胜,也能对敌人有所伤害啊!” 黄帝却摇摇头道:“可我们终归要战胜蚩尤,才算夺了九黎、穷桑。力牧所言,对作战有利,可对百姓不利,受苦者是众多的黎民啊!” 力牧有些惊异道:“黄帝去了一次昆仑,怎么变了心境。战争既有死伤,我们不能有妇人之心啊!我看黄帝怎么越来心越变软了,难道忘记了你父亲少典之仇了吗?” 黄帝叹了一声道:“我怎么会忘记这些呢?我这次去昆仑山,得到了九天玄女的教导,知道战争也有它自身的规律啊!有时侯我想,神农炎帝所做的并不错,黎民、庶人并没拿起武器,与我相搏,我们何必与他们为敌,去至他们于死地呢?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与蚩尤决战吧!” 听了黄帝所言,力牧、大鸿等人面面相觑。 轩辕黄帝又在太昊、有熊、火族广招兵丁。在太昊、有熊自是无所阻挡,可大鸿到火族招募兵丁时,夸父问曰:“天下不是已然归了轩辕黄帝吗?又要与谁作战?” 大鸿受黄帝所嘱,道:“北方荤粥的狄人又大举进犯,所以招兵!” 夸父道:“以前轩辕黄帝带五百兵就可打败狄人,能用得着在火族大肆募兵吗?” 大鸿道:“其实你不知道,荤粥之地也极为辽阔,狄人也是有数万之众。这次他们出动了上万人,大举进攻有熊与穷桑,并在涿鹿摆下了战场,我们不得不做充分兵备。” 夸父道:“你来之时,见过炎帝神农吗?” 大鸿道:“神农也让你多备兵!” 夸父皱皱眉头,没在搭话,任凭大鸿去做。他回到殿中,对女贞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神农炎帝乃是最为慈善的人,怎么也主张作战?再说打一个荤粥的狄人,用得着在火族招兵吗?” 夸父之妻女贞道:“神农为帝时,不是也派轩辕打过荤粥吗?荤粥狄人犯境,轩辕黄帝派人招兵是正常之事,你不必瞎猜了。” 夸父也不多言,在所招的兵丁中,选一精干之卒,嘱咐一番,才算放心。 各部落兵丁招募上来,又是万余之众。此次黄帝要与蚩尤决一死战,所以准备相当充足。黄帝在各部落挑选了一些大动物如大象、尖牛等分赏给将领,令人做了一些象鞍牛鞍系在象、牛身上,将领既可骑它们,又可驮些食品等资用物品。 轩辕黄帝道:“以前我们和蚩尤作战,在战略上确实是存在问题的,这就是上次力牧提醒我的,我们总是在与蚩尤强敌对垒,所以总是失败而不见胜利。此次我们总结教训,再次和蚩尤作战,我准备兵分三路,一路由风后带领,仍然是坚守在涿鹿这个地方,策略就是只坚守而不攻击,目的是拖住来到涿鹿的蚩尤师兵。第二队由力牧带领常仪、牟、臾区等四将率五千师兵去攻打九黎,由宁封子负责供应粮草,货狄协助渡河。第三队由我统领,带领大鸿、常先、挥、羲和四将率五千师兵去攻打穷桑,由隶首供应粮草,共鼓协助渡河。我们争取在穷桑和九黎一齐开战,蚩尤的师兵再强,也不能聚在这三个地方,所以必然有弱的地方存在,我们要让他首尾不能相顾,左右不能相接。在穷桑和九黎打响之后,两方先打胜者即与另方汇合。此次要一战到底,不胜不归。” 两股师兵一齐出动。夸父所嘱精干兵卒也在队伍中,他打听到原来黄帝之师去打蚩尤,便在渡河之时,溜出队伍,跑回火族向夸父报信去了。 黄帝师兵出了涿鹿不远之处,队中又有人看见有一股青烟自山上升起,就报给了黄帝。黄帝纳闷道:“为何我们每次出兵皆能看见山上有烟呢?” 大鸿道:“是啊!春日出兵有烟,夏日出兵有烟,冬日出兵有烟,今秋日出兵也有烟。而且每次冒烟均在山上,真是奇怪了。”众将皆是不解。 等到黄帝和力牧兵分两路时,又有两股青烟冒起。黄帝便对大鸿、常先道:“这次出去打仗回来后,你们二人领兵去山上看看,为何我们一出兵就有烟升起呢?” 常先道:“对,去看看便知分晓了!” 再说刑天,见有青烟升起,便对蚩尤道:“又有仗打了,黄帝正在准备作战呢!” 蚩尤道:“我也好长时间没过瘾了,他们来了,正好让他们尝尝我新造的大弩的厉害!” 刑天问道:“难道这弩比短剑长戈还凶吗?” 蚩尤道:“当然了。这几年屡屡与小轩作战,他们也在想用新法子对付我们。你难道没见上次他们射过来的矢箭吗?可他们不知道,我那炼金之窑已有十年之久,我把那羽箭和弓教给我们的人一看,他们便作出了大驽。我告诉你,小轩的弓箭只能射几十步之远,而我的弩箭却能射百步之遥啊!”说完了,蚩尤得意地哈哈大笑。 刑天举起大拇指赞道:“你真是天下第一作战奇才!” 不一会儿,又有兵丁来报,说烽火台上又起两股浓烟。刑天纳闷道:“怎么回事?” 蚩尤问:“怎么啦?” 刑天好像对蚩尤讲,又好像自言自语道:“这回小轩作战,是来打穷桑,还是要去打九黎,或是两处都打呢?”说完了,刑天走出去看了看,回来对蚩尤说:“这回黄帝作战有点邪门,既有兵来穷桑了,而且还有兵去了九黎。” 蚩尤想了片刻道:“两处都要有所准备啊!这样吧!我把我的衣甲给你,你领我的戈剑之师与风伯和雨师一起在穷桑,我领大弩之师在九黎。在九黎我又炼制了一些衣甲,回去用上便是。” 刑天道:“想来只有如此了。” 不久,力牧领常仪、牟、臾区就到了九黎,正好与蚩尤所领的大驽怪物队遇上,双方没说几句话便开了战。首先是力牧师兵中牟的弓矢队向蚩尤发射弓箭。蚩尤一见,大笑两声,一边后退一边挥手,他的那些全身金甲的大弩队便向力牧师队射箭。只听“扑扑”几声响,便有几名兵卒发出“哎呀”之声随即倒地,力牧师兵立时大乱,有几名兵卒掉头便跑,其他兵士一见,也纷纷向后跑去,力牧控制不住。 力牧见蚩尤并没追赶,便冲上去将兵卒拦住。力牧对常仪道:“我师对蚩尤兵有了强烈的恐惧感,一见到他们就被吓倒了。这可怎么办?” 牟将蚩尤大弩队射过来的弩箭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道:“我看了蚩尤师队所射来的箭,比我们所造又长又沉,而且射程远的多。这蚩尤的冶金水平也太厉害了,看来,我们用弓矢战败蚩尤的想法不可能了!” 臾区问:“那我们怎么办?” 牟看看力牧问:“力牧,我们这个师营中你是主帅,你说打则打,你说撤就撤。但我们即使撤也不能回太昊啊!也只能去穷桑了!黄帝不是在穷桑吗?” 力牧叹了一口气道:“将士和兵丁们都怕了蚩尤,我能奈何?去穷桑吧!” 于是,力牧师队便浩浩荡荡地向穷桑而去。 在穷桑,黄帝之师也与刑天所领的怪物打过两仗。刑天打扮成蚩尤的形状,见黄帝领师兵也是浩浩荡荡而来,照样毫不畏惧。他大笑两声,走上前来,阴阳怪气地道:“小轩,我在穷桑等你多时了。” 轩辕黄帝一见,对大鸿、常先道:“这蚩尤武功太厉害,我们谁也别动他。今日天气晴朗,先让挥的弓矢队向对方发射。” 挥得令,便让弓矢手向蚩尤怪物发射,几百支矢箭一齐向刑天的怪物队飞来,有些箭射空了,有些箭射在蚩尤锻造的金衣金甲上弹了回来,当然也有的将衣甲射透,衣甲里面的怪物虽然不至于被射死,可也疼痛难忍,不断地发出了惨叫声。 刑天一看这可不行,便向蚩尤留下的风伯、雨师大喊了两声,这两个人听见,首先从怪物阵中冲了过来。两个人都拿了一对大金斧,抡圆了护住身躯,异常凶猛,很快冲进轩辕黄帝的弓箭队中一阵砍杀。黄帝师兵大畏,立时乱了阵脚,有兵卒掉头逃窜。人人相挤相踩,死伤无数。刑天看见,心中异常兴奋,学者蚩尤的声音大喊道:“过瘾啊过瘾!” 大鸿、常先、挥、羲和等均知这蚩尤勇猛,却不知道这个人是刑天所扮,不敢碰他。 黄帝无奈,只好又败下阵来。 歇了几日,黄帝心生一计,对常先道:“咱们不是也有一副金衣金甲吗?你穿上它,待再与怪物作战时,你便混入敌人队伍,敌人必不能知。你与他们回去后,想法找到炎帝神农,再想法将他们手中利器偷些回来,你看如何?” 常先道:“好法子,我看行!” 黄帝便又与刑天开战,见常先乘乱混了进去,便领兵退了出来。 刑天见黄帝不打便退,还很纳闷道:“怎么回事?怎么一打就退了呢?” 常先跟随着怪物群,回到穷桑神农的火炎殿。怪物们便将那长戈放在一处,将那些短剑放在另一处。常先借小解之机躲了起来,在一个墙角处露出一张脸来观看。他看见那大怪物脱下衣甲,并非蚩尤而是刑天。常先大吃一惊,心想,这可是个大收获,这刑天假扮蚩尤,蚩尤肯定回了九黎,将此事告于黄帝,再战之时,众将一齐上便可将这个刑天杀死,跟着便可夺了穷桑。想到此,心情激动,眼见得刑天进了大殿,心想神农定是在大殿中。待他们都去吃饭之时,便可进去找到神农,一起离开。 可刑天进了大殿,却没有出来。常先无奈,只好等到夜里众人熟睡时,再做打算。 这天夜色极黑,天上没有月亮,只能听到秋蝉叫声和人的呼噜声。常先首先偷了两把短剑,见大殿的门虚掩着,便闪了进去。里面的人还没有睡觉,有说话声轻轻地传了过来。常先寻声而去,见刑天与神农坐于一个屋子中。神农问道:“刑天,你与蚩尤同小轩这般打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刑天道:“如果小轩不打我们,早就完了。现在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取九黎,一路来取穷桑。我想,如果不是我和蚩尤答应你,我们只守不追,也许也打完了。” 神农道:“这天下我真是说什么也不坐了。你说,你们把我软禁在这里干什么?” 刑天道:“老兄长,不是给你说过了,蚩尤怕你去给小轩的兵将治伤吗?你看,我们要是伤了,你立刻便能给包扎上。你走了,一旦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那神农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刑天也睡了,打起呼噜来。常先放轻脚步来到神农身边,用手晃动他的肩膀。神农醒来,瞪大眼睛看看,常先意示他不要说话。神农将手举起来,常先这才发现,神农的手脚均用麻绳捆着。常先上前将绳索解开,神农这才站了起来,可是又险些倒下,显然是因为他的双腿早已麻木。常先扶着他,轻轻地出了大殿。可大殿外面还有两个卫士,二人不敢惊动,终于等到卫士换岗之机,溜了出来。 神农、常先用了半日,方到了轩辕黄帝的师营。常先将所见所听都说与黄帝,黄帝大喜,将一把短剑赏给常先,一把留给自己备用。 神农问道:“黄帝,你们能不能不战,蚩尤与刑天虽然不能降你,但他们已答应我只守不追。也不到太昊、火族、有熊去打你们,你却为何非取穷桑、九黎不可呢?” 轩辕黄帝道:“我也可不打,可这天下一分为二,早晚也是战争,即是如此,到不如早打为好。” 神农叹道:“你打不过蚩尤。到头来落个人伤民亡,怎么好?” 黄帝道:“我已有了取胜之法。” 神农道:“既然我也劝不了你,就让我去昆仑山吧!我要去见外公外婆!” 黄帝考虑片刻道:“好,外公外婆也正在想你呢!我派人送你去!” 神农道:“不必了,我自去便是。” 轩辕黄帝笑了道:“你是我的兄长,既然已经从蚩尤处逃出来,我就得对你负责啊!我们的父亲已经被蚩尤砍成了几截,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还是派人送你吧!” 神农道:“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兄长,就停战吧!我会说服蚩尤、刑天的,双方都放弃战事,生灵少些苦难了!” 黄帝道:“你不想我为父亲报仇吗?” 神农道:“报仇报仇,何时是头啊!开始,是咱们的父亲少典杀了蚩尤的父亲蚩天,然后是蚩尤杀死少典为蚩天报仇,然后是你要杀蚩尤为少典报仇。再然后呢?蚩尤也有儿子,你也有后代,真是杀来杀去,世代的仇怨啊!” 黄帝却道:“你不为父亲报仇也就罢了,可你不用阻止我了。我是一定要报这个仇的,不然,觉睡不香,死也不瞑目!” 神农见说不动黄帝,便于次日上昆仑山而去。 轩辕黄帝从神农处出来,常先便将蚩尤不在穷桑的情况讲给他听,想不到这轩辕竟然有些半信半疑。他问常先:“你真得看清楚了,那个大怪物真的是刑天吗?” 常先道:“真的是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大鸿等人也不相信。大鸿道:“那个人拿着大斧子,晃来晃去的,分明就是蚩尤,怎么可能是刑天呢?”他竟然也怀疑是常先弄错了。 常先着急地道:“你们怎么了,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你们还不信呢?我是说谎话的人吗?你们想想看,我们来取穷桑,蚩尤并不知道,他肯定是在涿鹿的。” 可是黄帝还是不信。这蚩尤在穷桑,黄帝的兵队也不敢打,就又等了几天。不久,力牧、常仪、牟、臾区便率队而来。黄帝寻问情况,力牧一一相告。黄帝这才相信常先的话,道:“怪不得常先说那个大怪物是刑天呢!原来这蚩尤去了九黎了!既然蚩尤是在九黎,明日我们便将穷桑取了。对付刑天我们怎么也有胜算的!” 再到穷桑,轩辕黄帝也不说话,一挥手,力牧、常先、常仪、大鸿、臾区、羲和六人一齐向大怪物扑来。可那大怪物并不害怕,挥动双斧,与几人战在一处。须臾的功夫,羲和、臾区便让大怪物砍了臂膀。 黄帝一看,更是吃惊不小,此人哪里是刑天,分明就是蚩尤。 那大怪物果然是蚩尤。力牧师队一走,蚩尤便已知晓。蚩尤一想,他们肯定是奔穷桑而去,便不耽搁,一前一后奔穷桑而来。蚩尤见到刑天,便知晓了涿鹿歇战而穷桑开战的情况,又知晓神农被人掠走,并丢了两把短剑。蚩尤极为恼火,气得哇哇狂叫。蚩尤道:“即是神农兄弟已经被他们掠去,明日一战定要讨回。我们也不必再遵从什么神农的诺言,再战之时,定然要猛追猛打,将那个小轩娃娃一下子歼灭了吧!” 次日,蚩尤一方主动开战,不等黄帝师兵有所反映,蚩尤就率人从黄帝师营背后杀了过来,使黄帝将兵始料不及。那蚩尤双斧,舞得如旋风一般风雨不透,力牧、常先、大鸿、常仪只能躲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此时,刑天已指挥小怪物挥戈舞剑杀入轩辕师营,而蚩尤的大弩队也拉动弓弦向黄帝队射击。黄帝师营大乱,纷纷逃窜。黄帝一见力牧等人危机,挥舞短剑也上来助战。蚩尤一见,便知此剑与常先所用都是他的师营之物,更是气愤,双斧向黄帝频频砍来,黄帝也是只能招架而无力还手。力牧、常仪一见,忙挥木棒、石斧,蚩尤用金斧一碰,木棒便断,石斧也飞了。挥在远处一看不好,大叫:“黄帝,别打了,快跑!”也是黄帝跟随姬伯这么多年,身手利索,飞身而逃。 蚩尤大叫:“小轩娃娃,哪里跑,拿命来!”追了几百步,也是身体沉重,黄帝终是得脱。 这一阵大砍大杀,黄帝之师落魄得四面八方,死伤不计其数。就连力牧、大鸿等将领,也是顾不上相互照应,谁也见不着谁了。 黄帝跑出很远很远,这才停下来,见前后左右没有一个人影,也无心再回去收拾残局。他又一次眼含热泪,坐在一个秃山岗上,长叹数声。 第三十九章 泰山奇遇 黄帝军队被蚩尤彻底打散,黄帝和力牧来到了泰山,并在这里见到了九天玄女和玉皇大帝、西王母等人。玉皇愿意帮助黄帝打败蚩尤,但是提出了要占据天上为条件。并给黄帝讲述了伏羲和天下四件宝物:太极、河图、洛书、天球的故事。为了打败蚩尤,黄帝终于答应下来。九天玄女让黄帝读她的《玄女经》中的战经,可黄帝竟然读了《玄女经》中的房中术,控制不住自己强占了玄女的侍婢嫫母。原来嫫母和其父太山稽是伏羲派到泰山的守山之人。黄帝无奈只得将嫫母留做了妻妾。 ※※※ 轩辕黄帝在山岗上坐了许久,才见有兵丁相互掺扶着从他不远处经过,他大叫了几声,才有兵丁认出他来。黄帝这才得知,他的所谓云师已被打散,那些将领们也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又过了一会儿,羲和、臾区被几个兵士抬着,常仪在一边护送着走过来。黄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小溪一般地流淌下来。 常仪看罢,轻声道:“黄帝,不要伤感过度,打仗,总会有一时胜,有一时败。” 黄帝抽泣着道:“常仪,我们……不是输得太惨了吗?” 羲和用手捂住伤口,咬着牙道:“神农炎帝……何属不惨?他将自己经营了几十年之久的农耕大国,毫无所求地便给了你,最后落了个战争拼杀而结束,他呢,被人囚禁,国破家亡。”说罢,长叹一声,竟然嚎哭起来。 等到羲和哭毕,黄帝才道:“羲和,如果是我的错,我自然是要认的。可是我记得上次自昆仑山回来之时,我问你飞龙在天是何意,你与仓颉不是说,是大展鸿途之意吗?” 羲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道:“确实如此。天皇伏羲的开天八卦,我、常仪、臾区与仓颉、大饶、优伶我们几个人,在一起不知论了多少次,飞龙在天是乾卦中九五之卦,是个大吉之卦啊!可是,这个卦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悲惨的结果呢?” 常仪也道:“确是如此。” 臾区也点头称是。 黄帝道:“常仪,你去想法将力牧和大鸿找来。” 常仪便去寻找。 须臾,力牧、大鸿与一些兵卒来到。黄帝道:“我暂时不回有熊了,那里由风后主局。常仪,你负责将羲和、臾区等伤者送往昆仑山,求助神农医病吧。我与力牧要去云游天下,学些本事以后再回来。如果学不来,这场与蚩尤的涿鹿大战,就此就结束了!” 大鸿问:“黄帝,你要去哪里?” 黄帝道:“我也不知道。你回去火族以后,抽空去太昊一次,并帮助嫘祖娘娘将太昊的事和我家中的事情料理一下,太昊之事,就拜托你了。”大鸿知黄帝心情不好,也不敢推辞。 黄帝与力牧向南走了数日,终于在一天早晨到了一山。此山奇峰林立,岩悬壁峭,山势极为奇伟。又有松柏擎天,松涛如浪,与他山更显不同。黄帝看看力牧道:“我们自穷桑而出,及至到此,到处都是平原和丘陵,仅此一山有些仙气,我们不如蹬上去看看如何?” 力牧道:“那就上去看看吧!上面或许有高人!” 两人在山下找到一个路口,见一块巨石上有文字刻。黄帝看了,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和悦起来,一扫以前的晦气。轩辕道:“原来此山就是泰山啊!” 力牧道:“黄帝识得石上之字,莫非也知道此山,也识得山中之人吗?” 黄帝道:“我以前听神农说过这里。过去天皇之时,曾经在东部大海之侧发现一山,认为是东部神山,故为其取名曰泰山。泰,大也。天皇伏羲曾经在此处封禅,神农为炎帝时也来封禅过。我那时只是穷桑首领,据神农所言,此山高处,其他山峰皆如小丘。原来泰山是在此处啊!” 力牧问道:“黄帝可识得山上之人?” 黄帝没答,自语道:“难道是她?” 力牧问:“谁?” 黄帝摇摇头道:“你不识得。”两人便不再说话,向山上爬去。 可爬了半日,忽觉似入云中,往山上往山下看,白雾已笼罩山体。山风透着水气不断冲进鼻孔,吹进丝丝凉爽之意。力牧道:“此山雾太大,真是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我们怎么走啊!” 黄帝道:“怎么走,爬吧!只要是上山,便没错。” 两人又爬了一会儿,忽觉前面开朗许多,再往上张望,青天、绿树、红日、白云皆能看得清晰。黄帝道:“好豁达!好境界!好风景啊!” 轩辕刚说完,只听一阵呼啦啦地鸟飞之声从高空传来,黄帝顺声望去,见一女子端坐在一大鸟身上。他仔细看罢,脸色忽地兴奋异常,高声叫道:“天女,我来看你了!” 那女子听见叫声,又骑鸟返回。在空中对黄帝道:“你不是轩辕黄帝吗?怎么不在涿鹿指挥打仗,跑到泰山上来做甚?” 黄帝跪倒施礼道:“我来泰山,求天女指条明路?” 那女子鸟上在向山上指了指道:“距此不远便是天庭,我在那里等你吧!”说罢,又乘鸟而去。 力牧问:“此女子何人?真是奇了,竟能乘飞鸟而行。”目光中全是敬慕之色。 黄帝叹道:“我在昆仑山我外公处见过她,她叫九天玄女。” 两人果然没有走出多远,便见一庭。那九天玄女已立于庭前等候。在她身后,还站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看上去年纪都不是很大,男的红光满面,女的青春焕发。这两个人见了轩辕也不站起,只是向他微微地点了些头。 九天玄女看看力牧问道:“此人为谁?” 黄帝道:“此人为我手下一大将,叫力牧。” 玄女问曰:“你为何来泰山?” 黄帝倒地便拜道:“我在涿鹿、穷桑、九黎分别与蚩尤大战,九战九败。所以来求天女赐教。” 玄女回头看看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又转过脸来问轩辕道:“你要怎样呢?” 黄帝道:“我想万战万胜!” 玄女想了片刻,又看看那个两人道:“万战万胜,也并不难。你真心想学,就来拜见一下这两位高人,求他们给你指点一二吧!”于是九天玄女指着那位男子道:“此人为玉皇,以前与你父母有些交情。”又指着那女子说道:“此人为西王母,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这两个人论能力,论才情,论武功,论医术,论天下大事,均在我之上也。即便是天皇伏羲,也要敬人家三分。” 轩辕黄帝听此,先对那男的一拜道:“既是父母的故交,轩辕在此有礼了。” 可是那个玉皇却不起身,轻轻用手拨了一下身边的风尘道:“说交情是有的,倒是你的父母抢了我的地盘,这次我来泰山,便是等你相要的。” 黄帝听了,脸色大变道:“难道我的父母有对不起玉皇的地方吗?” 玉皇也将脸色一变道:“昔日就连这涿鹿之地,都是我的地盘,南自荤粥起,东到大海,北达长白,西到昆仑,本来都是我的区域。可这天下,先出来了一个伏羲,在西部将我的区域截断,后又出来了一个伏宝和少典,将我的南方霸占。我本来想去找伏羲算账的,可伏羲这个人来无踪去无影,很难找到他的踪迹。我去找你的父母亲自算账,可我去的那天,正是你父亲的忌日,当时我看你哭哭啼啼的样子,也就没开口,就回来了。” 轩辕听玉皇这么一说,当时大惊失色。自己父亲死亡那天,在涿鹿战场上自己只看见蚩尤和自己的部下,何时见着什么外人来。可是这个玉皇竟然说当时他也在场,那也就是说,自己和蚩尤大战的前前后后的事,这个人都了如指掌了? 只听那玉皇继续道:“今天正好,伏羲的太昊和神农的火族已经让你占领,少典和伏宝的有熊也归在了你的名下,找你一个人算账也就都完事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来还我的地盘?” 黄帝还没说话,只听旁边力牧大声道:“哪里来的村野闲民,在这里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九天玄女对力牧瞪眼道:“放肆,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力牧本来就是一个卤莽的汉子,哪里能容得下这几个人对他指手划脚,他顺手将旁边的一巨大石块擎起来,对着那个玉皇便扔了过去,口中还嚷嚷道:“天下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不让我说话,那你就看这块石头。” 眼见的那块大石就要给那玉皇砸在头上,说来也怪,那玉皇竟然笑笑,不慌不忙地将那石头躲了过去,只听“隆隆隆”的声音响过,那块大石便滚到了山下去。 此事出现的很唐突,力牧出手又快,轩辕黄帝想拦也拦不住。轩辕看见九天玄女脸色苍白,就知道这个力牧惹了大祸。不料那玉皇仍然是笑脸盈人,对轩辕道:“真想不到你这个手下火气和力气一样大,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啊!” 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把力牧看在眼里。 力牧一看他的表情,更是生气,他一蹦之下飞跃而起,顺手将石斧从后背的绳索中抽出,向着那个玉皇坐的地方砍了过去。轩辕黄帝大声喊“停”,可是已经晚了,力牧已经到了玉皇的身边,斧子比那石块更快,带着风声,向玉皇劈去。 只听“咔吧”地一声,玉皇所坐的那个大石蹲被劈出一条缝隙来。力牧的手也被震的虎口发裂。再看玉皇,却是笑容满面地站在力牧的身后。此时,如果他也像力牧那般给力牧一斧子的话,力牧肯定会被一刀两断的。 轩辕黄帝忽然想起他小的时候,外公伏羲抱他上山教他化气的功夫,这个玉皇跟外公的功夫没有什么两样,看他的身形,其轻身的功夫只能比当时的外公高绝不会比外公低的。黄帝顿时心有所悟,他大声叫道:“力牧,你给我停住!”其实力牧没砍着玉皇,又不知道玉皇哪里去了,他已经傻在了那里。 再看玉皇旁边的那个西王母,自始至终,连动都没动一点地方。好像刚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没在她身边发生一样。 只听九天玄女道:“行了,你快停了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就你那两下子,恐怕连一群羊都看不住。怪不得这轩辕黄帝总是打败仗呢,原来用的都是你这样的无能鼠辈!” 听九天玄女的话,好像她对力牧的身世了解的一清二楚。 两次袭击都遭失败,力牧此时也感到对方绝不是一般人物,而且具有非一般的胸怀,如果人家对自己不客气,可能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再加上有黄帝的台阶,力牧也能下的来。他转过身来对黄帝道:“力牧无能,请黄帝责罚。” 轩辕黄帝看看九天玄女道:“现在知道了吧,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啊。”说完又冲那玉皇作作揖道:“玉皇,刚才他对你不礼,现在我将他交给你,你随便惩罚便是。” 谁知道那玉皇走到力牧跟前用手搀起他道:“你尽管能力不济,可对你家黄帝也算是忠心耿耿,有可敬之处!再说了,不知者不怪!我和伏羲的事,和少典及伏宝的事情,这轩辕黄帝都不一定知道,何况这位将军你呢?不过今天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之人,我们这里有人证的。”玉皇说完了,用手指着西王母道:“不信,你们问问她,我和伏羲、少典、伏宝的事情她都知道!” 西王母这才开口道:“玉皇说的不错,这件事情我能做证。就在你们的天皇伏羲尚没有成事以前,玉皇的地盘就已经遍布了这神州的北方。当时,我正在昆仑山很远的尼罗河边发展我的部落。那个时候我和玉皇就有了一个约定,以这昆仑山为界,东北的地盘归他,西南的地盘归我。我们两个人合作起来,无论是谁插手我们的地方,我们都要携手对付他。可是,就在我们定下约定不久,这中原大地就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黄帝看看西王母道:“你是说,我外公伏羲。” 西王母点点头说:“对,就是伏羲。这个伏羲本来也是个很平常的人,可是他竟然在偶然之间得到了上天降于凡间的一个大神物,就是那一块太极磁石。也叫做太极阴阳石,此石放之于人的身上,一来能提高人的心性,使人变的聪明无比,二来能提高人的力量,使人力大无穷。这三能调节人的气脉,能使人的气息贯通在一处。第四便是能提高人的寿命。在这以前,我和玉皇同时做了一个同样的梦,说上天要降四件宝贝于人间,得了此四件宝物的人即可以天下无敌,又可以长生不死。这太极磁石就是四件宝贝中最重要的一件,有了它,便能寻找到其他的三件宝物,而且我们也梦见了降落的时间和地点。我和玉皇也正是在寻找宝物的过程中相识的,我们都以为,那宝物会落在不周山顶,谁知道它竟然落在了成纪的卦台山这个地方,让那个伏羲碰巧给拾到了。于是他开创了成纪,又开创了蓝田和大基,就在大基之地,他同时竟然又得到了两件宝物,那就是河图和洛数。我和玉皇就是因为这些年为了得到这几件宝物,将部落的事情都耽搁了下来。” 玉皇向西王母摆了摆手说道:“在这之前,我曾无意之中得过一件宝物,那是一块晶莹透明的温玉。这种宝物,有麻痹人心智的作用,也正是因为此,我用它日渐统一了北方的各个野人部落,并将他们加入到我们有巢部落里来。那个时候,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天气燥热无比,天下各处都是一片汪洋,水流遍地,湖泽遍布天南海北,几乎看不见陆地,只有在高山和大树上也许能生存下来。因为我发现了鸟的居住方式,是在高树上搭建起一个鸟巢,于是我就创造了在大树上居住的有巢部落。这样可以使野人们不再漂泊,他们有吃有住,晚上还不会受到野兽的偷袭,便都想拥戴我成为他们的首领。可是这天下也真是奇了怪了,遍地的氏族、方国和部落却都是以女人为尊,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我即使有千般能耐,万种本事,也必须在女人的手下生活。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我的母亲当了首领,而我在后边操控。我们那里每天都在上树下树,所以日渐练养成了一身的轻身功夫,在树上行来行去如走平地一般。开始,我们就定下了规矩,只认玉而不认人。后来我又在那个地方发现了一个玉的宝藏,于是我就将玉器分了等级,让我们的部落里的人按着玉的晶莹色泽和大小来听从各级命令。我对宝物的兴趣越来越浓,就到各地去寻宝,也就在不周山遇见并认识了西王母这样的部落首领。” 西王母接着说:“我也来到了玉皇的地面,看到了他的玉藏和地盘,啊!真不小,几乎比我的部落还要大。当时我正是赶上了风寒,咳嗽不止,各地找人医治而无效,正好碰上玉皇寻宝到此,他将我的病治好,我呢,也深深地被他的轻身功夫所折服,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准备联合起来,开创出一个新的人类。就在那天晚上,我们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我们似是一同看见天上飘飘摇摇地降下来一个圆圆的物件,而且还有声音跟随着!” 黄帝惊奇地问:“什么声音?” 玉皇道:“声音很清楚,我现在还记得。那声音道:上天垂青人类,要降太极、河图、洛数、天球四宝于人间,得此四宝物者,便可作为天下之主,天下无敌,可长生不死!” 西王母道:“是啊,我也记得这种声音。正因为有了这件事,我们虽然觉得十分奇怪,怎么可能两个人做一模一样的梦呢?但是我们情愿相信这个梦,于是我们两人开始了漫长的寻找四宝的过程,十余年过去了,我们却在昆仑山脚下的一个人身上偶然看到了我们千方百计去寻找的一件东西,就是那块太极阴阳石。” 黄帝问:“那就是说,你们看见我外公了?” 玉皇道:“当时,我们还看见了这位九天玄女,她坐着一个大驼鸟从天上飞来。在下来寻找食物的时候,被一群斑斓猛虎所围住,要将她吃掉了。我和王母一看形势危机,正要出手相救,却突然看见有一块圆圆的石头飞过来击中其中的一只猛虎,那猛虎的头和身子竟被此石切成了两半。跟着就是你外公冲了出来,他竟然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毫不费力地将那些猛虎全部都解决掉了。就在他把那块磁石捡起来的一刹那,我们看见,那块圆石就是我们苦苦寻找了多年的宝物——太极阴阳石。” 西王母继续道:“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们即为找到了这件宝物而惊喜,又被持宝人的武功和能力所震撼。当时,就是合我们二人之力,恐怕也难将阴阳石抢到手。于是,我们只好忍了,慢慢地寻找其他机会。我和玉皇也就没有出现,我们以后就偷偷地跟在伏羲的后面,想把那块磁石偷取出来。我们后来知道这个人原来叫做伏羲,他还有一个妻子叫女娲,还有了几个孩子。可是说来也怪,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伏羲无论到了那里,始终将那太极阴阳石放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得手。” 黄帝问:“你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他吗?” 玉皇道:“这和打不打没有关系,我们发现,这个伏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为了人类可以去做任何的事,只要是有益于人类发展的,无论是不是他的族民,他都会去做。他曾经来到了我们有巢部落,并且教会了我们部落的人用火和人工制火的技术,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们能下的去手吗?于是,我们想找他商谈。可是这个人也是真怪,他不总是在一个地方,这一年之中,在太昊的时间也是极其短暂的,很难找到他的。后来终于找到了他,但他把天下已让给了神农。” 黄帝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神农谈呢?” 西王母道:“我们想去谈了,可是伏羲阻止了我们!” 黄帝有些吃惊地问:“为什么?” 玉皇道:“伏羲说,神农是个非常特殊的人,他创立的农耕事业对全人类都有好处。而且,神农不懂武功,希望我们不去打扰他。为这个事,伏羲决定将昆仑山让给我。” 黄帝更是吃惊道:“什么?外公竟然将昆仑山都让给你们了?” 玉皇看了看西王母,西王母道:“也不是主动让给我们的。说实话,他是输给了我们。” 黄帝道:“怎么,你们做什么了?” 玉皇道:“我和伏羲进行了一场比赛,我们比了轻功。看谁能先从昆仑山的山顶到昆仑山的山底,再从山下到山顶。结果,我赢了。”玉皇说完了,非常得意。 力牧在旁道:“这一点,我承认。” 黄帝看了一眼力牧,瞪了他一眼道:“玉皇的轻功,我们刚才见识过,的确非比寻常。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天皇的轻身功夫和化身功夫,那个时候的外公和你现在也差不了多少。经过了这么多年,恐怕他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了吧!”黄帝说完,还瞥了九天玄女一眼。 想不道那玉皇竟然“哈哈”地笑了两声,道:“不就是个化身功夫吗,这有何难!” 话还没说完,那玉皇已经不见了身影,黄帝正在纳闷,觉得有人在身后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玉皇在拍他,笑了笑,忽听前面有人叫,往叫声处一看,见玉皇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冲他笑,可身后的肩膀仍然被人按了一下,黄帝一回头,见玉皇仍然在他的身后。黄帝心中道:服了,这玉皇的功夫确实与天皇不相上下。 只听九天玄女道:“你们来到我这泰山的人都是客,想不到却在这里弄出了许多不快来。也是我还没有请你们进殿。我的那个大殿,离此不远,我们都进到殿里去吧!” 玉皇、西王母、黄帝、力牧都没有作声。那西王母瞥了众位一眼道:“走,既然主人有请,我们便进殿去。”说完,站起来在前面走了。 九天玄女的大殿距离那山庭还真不远,走了不长时间就到了。大殿坐落在山半腰一避风之处,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有一男童子和几个童女正在房前戏耍。那男童一看就是精通武功之人,正在教授那几个女童在房前屋后捉鸟取食的轻身之术。看见九天玄女领客人进来,那男童子便停了下来,他领引这些童女们向玄女施礼道:“娘娘回来了!”看起来是极守规矩。九天玄女点点头,领客人们进了正房大殿。 九天玄女的正房内有三间屋,中间这一间为接待客人所用。中间摆放三条石凳,玄女居中而坐。将玉皇和王母让在左首,让黄帝和力牧在右首。那些小童子很快送上几碗清泉水来,分别递给几位客人。 九天玄女道:“到了我的泰山,都是我尊贵的客人,我希望你们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一谈。天下再大之事,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大家都是人类中的一员,没有必要好勇斗很。这一点,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伏羲和神农炎帝了。” 黄帝明白其意,先向玉皇道歉道:“刚才属下有对长者不尊之处,在下再次向玉皇及王母道歉。” 玉皇道:“已经是刚才之事,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损伤,以后不再提它。我看轩辕黄帝也是人中龙凤,以后不如我们就交个知己,也算是不打不成交吧!” 西王母也道:“玉皇所说,也是我心中之语。想这天下之大,人类发展至今恐怕也有数十万之众,可依旧是散居各处,星罗棋布地居住形成了万国万邦之象,由此可见,能驾驭人类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当然,大的部落和氏族还是有的,神农和黄帝所统的地方可以说是人间之最了。此外,外邦的有巢、西部的四河以及我那分聚在西部两处的王母部落,也都是成了形了。可是,现在我们几个人有幸地来到了泰山,坐在了一处,可以这样说,在坐众位皆是人上之人,当然也该合起手来做些人上之事。” 九天玄女道:“玉皇和西王母说的极为有理。如今天下大事,皆聚焦于涿鹿之野。涿鹿之地,原本属于玉皇,后来属于伏宝和少典,也曾归属于神农炎帝。今神农炎帝、轩辕黄帝和九黎之尊蚩尤为夺天下之主在此大战,算起来前后也有四五年之久,参战者不下两万人众,自开战以来,人员死伤也不下万人。人类自有生以来,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大的伤亡呢?战争对人类的伤害真是惨重,以前造成人类最大伤亡的是洪水猛兽。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一场巨大的天泄洪荒,众位可能记得或者是听说过的。” 西王母道:“我是记得的,那时我还小,我们那个部落还由我母亲所管辖着。这场洪水说起来也是怪异,开始是天气炎热不堪,整个大地就像着了大火一般,人每天光着身子都汗流浃背。我们所居住的那个地方是一座高原,上面有一条大河通过,叫做尼罗河。这个高原比昆仑山要矮一些,所以气候温和,高原上面没有太多的冰层,这也许正是我们那里躲过了那场罕见的洪水的原因。可是我们的人类并不是全住在这座高原上面,那个时候我们那里已经有了谷物,有了很发达的农耕业和畜牧业。可是我母亲雄心勃勃,派出了很多的族人去寻找新的生息之地。出去的人却很少回来。我母亲也带着我亲自出来寻找新的生息场所,我们找到的地方就在昆仑山不远处水泽丰美的地带。那里候鸟成群结队,风景绮丽秀美,有一处大的咸水湖,可以供给人类养料。可是就在那里,我们遇见了那场罕见的大火山和罕见的大洪水。那里也是大山和高原,气候本来很冷,比你们这个地方要冰冷许多,山上望去全是冰雪。所以小时候我经常到山的半腰去向下滑冰,一划就是上千步远的距离。天气一热,那些冰都融化了,从山上流下来很多很多的小溪流。整个地上都是沼泽一片,没有干的土地。在母亲的带领下,无奈之中我们已经开始躲避水流了。谁知老天弄人,又下起大雨来,一连三四十天,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人为了活着,竟然相互为食。好在我们躲在了一处比较高的山中,就是现在的不周山,上面有很多野草和树木,才侥幸活了下来。每天看着那向山下滚动的水流,心想这山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淹死在这场山洪之中呢。” 玉皇接着道:“我们那个地方也一样,洪水路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人类可以站脚之处,一眼望去,真是千里汪洋,好在大水到了我们那个地方,水流已经缓慢,树木尚可以立在那里。那次洪水,我们有巢部落损失了近一半的人类。” 九天玄女道:“我那时还没有出生,我听母亲说,那场洪水面积之大,在我们比逊、基训、希底结、伯拉四河流域也有爆发。很多人都淹死了,包括我们那里的族长。好在我母亲怀着我与很多的女伴到一座高山上去采果子,才逃过了那场劫难。那场洪水几乎灭绝了我们人类,所以,伏羲说的对,人类能生存下来真是太不容易了,而人类发展到现在更是难得。洪水毁灭人类那是天之祸,可我们人类自身确是要灭亡自己,这可是人祸了。” 黄帝喃喃地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好像是人类的罪人一般,本来神农的天下好好的,却让我给弄得一塌糊涂。可是事已至此,后悔晚矣,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挽回?” 九天玄女叹了一声,道:“有一次伏羲在昆仑山上摇卦,他说,其实你不与神农去争这个帝位,这个帝位本来也是你的,合着你和蚩尤之间必然要有一场生死大战。可见这场战争也是难免之事,神农让位给你,本来就能结束战争,可是没有人服你,战争早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怎么样尽量减少人类的伤亡,这是亟待解决的大事啊!” 黄帝泪光莹莹地道:“我每与蚩尤作战,每战必败,怎么能立刻解决。除非我放下兵刃,可是我的兵丁、我的母亲和我的将领能让我吗?我死去的父亲能让吗?还有就是,如果我把天下让给了蚩尤,能把这场干戈平息吗?” 玉皇、西王母、九天玄女听了黄帝的话,几个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玉皇道:“我和西王母及九天玄女能助你早日将蚩尤打败,但是,我们不是白帮的,我们是有条件的啊!” 力牧和黄帝均是眼中一亮。黄帝向力牧摇摇头对玉皇等人道:“如果你们也是想和我共分天下,那我们进行这场无谓的战争干什么?我当初只要答应神农我不打了,他把太昊、火族给我,我也不再去与蚩尤争九黎和穷桑,这仗不是早就打完了吗?” 西王母道:“你和蚩尤的仗是避免不了的,这个,不但是你,我们心里最清楚。” 力牧问:“为什么?” 九天玄女道:“因为蚩尤要报杀父之仇。” 力牧道:“可是……可是,现在少典已经死了啊!” 九天玄女道:“那就是轩辕黄帝要报杀父之仇了?” 黄帝道:“此仇不报,我心难平。” 玉皇道:“冤冤相报,何时得了啊!” 西王母道:“这里面最难做的就是神农了,你的父亲也是他的生父,少典死了,神农和你一样忧伤。可你要杀的蚩尤,又是他的弟弟,不杀他,你心难平,杀了他,神农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可能天下对他来说,他没放在什么心上,可是这些亲人相继离去,放在了谁的身上,能不胆寒心裂?” 玉皇看着轩辕道:“还有伏羲啊!神农、你还有蚩尤,都是他最亲的人,你们三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和仇恨,腥光血雨,无休无止,他应该去怎么做?是帮助你?帮助神农?还是帮助蚩尤?伏羲对天下人尚能投出全身的力量,对你们几个人好像是无可奈何的!” 黄帝将眼睛闭上道:“外公,我是不是对不住你了?” 九天玄女道:“黄帝,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事已至此,后悔无益。还是想想怎么办好吧!” 玉皇道:“黄帝对我刚才所说之语,理解有误。我们不是想和你要什么地盘的,如果想要地盘的,你父母的能力是不是能胜过我呢?那个时候,我感恩于他们对我们有巢部落的功绩,尚不去计较地盘的得失,怎么可能在几十年之后又计较起来了?” 黄帝问:“那玉皇和西王母请说,你们想要什么?” 玉皇说:“这个说法,以前我曾经与天皇伏羲提过,我和他要……天上。” 黄帝和力牧都大惊不解,一齐问:“什么是天上?” 西王母道:“在这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有很多高山峻岭,像昆仑山、泰山、华山就是其中的三个,当然,这样的高山还有很多,它们或巍峨耸立,或拔地而起,这些山峰常常云雾萦绕。玉皇所讲的天上,就是这些高山白云以上的部分,我们通常把这一部分叫做天上。因为从山下向天上望去,看到的只能是蓝天和云彩。那么天上和天下只能以云彩为分界线了。” 力牧问:“你们要天上做什么?” 九天玄女白了力牧一眼,没吭声。 玉皇道:“我们的地盘被你们抢了,我们为了人类能和谐地生存又不想像你们一样进行一场人类的厮杀,可我们总得有自己的生息之地啊!这白云以上的地方,是有一些较为美丽的景观,并不适合你们人类居住,把这样的地方让给我们,让我们去建造一个自己的天堂,难道不好吗?” 黄帝问:“天皇伏羲怎么说?” 玉皇道:“他已经答应将昆仑山给我们,其他的地方,他让我们和你谈!” 黄帝道:“如果我答应了你们,你们就一定能帮助我打败蚩尤吗?” 玉皇道:“人力和兵丁、将领当然还得你们出,但我们也会给你们出几个人。” 力牧忍不住地道:“几个人,几个人能行吗?如果几个人就能打败蚩尤的话,我们每日里操演师兵干什么?”力牧说完,看看黄帝。 玉皇又淡然一笑道:“人多顶什么?蚩尤的人并不多,你们从人数上总是胜过他方的百倍,可是,失败的不都是你们吗?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是人不假,可不是人数,而是人中的精英。我们的人虽然少,却个个都是能人。黄帝以前的兵将虽然多,胜过蚩尤百倍,不是也在频频地打败仗吗?”几句话说的力牧哑口无言。 黄帝恍然大悟一般,道:“好,我相信你们,那这些人什么时间到位?” 玉皇道:“这,黄帝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用到这些人的时候,自然就到了。” 黄帝又问:“这次的战场,在哪里摆开?” 九天玄女道:“还是在那涿鹿吧!中原涿鹿,神奇的战事啊!”玉皇和西王母纷纷点点头。 气氛变得和谐起来,在座的人脸上都有了些许笑容。特别是轩辕黄帝,一连几年的战事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今天好歹见到了这些能人高人,而且他们答应帮他,心中也就有了数,脸上的晦气也扫去了一大半。他这才用心地看看玉皇和西王母的容颜,还别说,玉皇面相极为和善,目光炯炯有神,嘴边上有两片颇有魅力的小胡子。那西王母呢,也是微胖的身材,眼睛光彩无限。这时也不像才见到黄帝时那般高高在上的神态,时而还向轩辕递一两个妩媚的笑容过来。 轩辕黄帝一看九天玄女和这玉皇、西王母都是极熟的人,九天玄女要留轩辕皇帝、力牧、玉皇等人在她的大殿用餐。西王母就笑着问道:“你要留我,可给我吃些什么好东西呢?”那九天玄女笑道:“我这里可没有你那里那么多的鸟蛋,可是也不是没有好东西,我还留着伏羲带给我的一坛白酒呢!”那西王母却道:“这伏羲的白酒太烈,喝了一点便觉得春光烧了身,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了中意的男人!”她说到这里,看看玉皇,却发现玉皇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她顺着玉皇眼色的余光,看见轩辕皇帝再看着她,便伸伸舌头,脸色一下红了起来。 只听九天玄女喊道:“嫫母?” 那个站在殿外面的男童子应了一声,便走进殿来。九天玄女道:“去取一只我的鸵鸟蛋蒸熟了招待贵客!再去你去山中捉一只野鸡来烧烤了做食物,另外,你去山顶你父亲那里,将我储藏在那儿的白酒取一坛来!” 男童道:“好的!”转身出去了,看他的身形极是飘逸,步伐极为快捷。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只听玉皇问道:“太山稽还住在泰山之顶吗?” 九天玄女道:“是啊,我曾经想让他下来。可是他却是记住了伏羲的话。说他要在山顶守护祖先的神灵。还说,让他女儿照顾我就可以了!” 西王母问道:“他女儿?就是刚才那个男童子吗?” 九天玄女道:“是啊!长相、行为、说话都不像个女孩子啊!可她确实是女孩身!” 轩辕黄帝听了看了力牧一眼。他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自己一直以为的男童子,本是一个女孩子。黄帝心道:此女真是有些丑陋了,从长相上看,比自己的妻子嫘祖还要难看一些,不但是脸色黝黑,身体粗壮,走起路来,一点女子的仪态都没有,倒是跟一个野蛮的男孩子差不多。嫘祖好歹还有一些女人的气息! 只听九天玄女道:“别看这嫫母长相不济,可武功却是天下一流。你们想,她父亲的武功是跟着天皇伏羲学的,如果能耐不济,伏羲也不可能让他到这泰山来护佑泰山神灵,成为泰山神。而这个嫫母的武功却是学自于她的父亲,据他父亲讲,他们父女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女儿应该是占上风的。” 西王母道:“看来,这个嫫母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子!” 九天玄女道:“是啊!只是每天她这般地跟着我,不去大千世界闯荡一番,有些可惜了!”说完了,向轩辕黄帝投过一个目光来。 玉皇突然问道:“玄女,这泰山上究竟是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神灵,能让天皇伏羲如此看重?” 那九天玄女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天皇每年都要来到这泰山上,自己坐在山顶深思一番!” 西王母问道:“那他为什么后来让你来了泰山呢?” 九天玄女脸上露出很不自然的表情来,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却笑了起来,道:“我喜欢泰山的清静,也喜欢泰山的高傲霸气。此山如众星捧月一般,有一群小山环抱。在泰山,有一种冥思幽远、逍遥遗世之感!” 说话之间,那个嫫母已经回到了玄女殿,并在石桌上放了一些从泰山上采来的野果子,并将一坛酒放在了石桌中间,然后又去忙了。九天玄女道:“我这泰山上没有西王母那里的蟠桃硕果,你们也只能先将就着吃些!”又对轩辕黄帝道:“你和力牧壮士也吃一些!即来我这里,就先安下心来!” 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嫫母已经将那枚很大的鸵鸟蛋煮熟了,又用火烧烤了两只野山鸡来。这几天黄帝和力牧一直没有吃饱,闻到野山鸡香喷喷的气味,一种饥饿感油然而生。力牧的眼睛一下又大又亮起来,手已经不能听由自己控制了。九天玄女看在眼中,将那盘烧好的野鸡端到黄帝和力牧跟前道:“这是专门给你们烤的。先吃些吧!” 轩辕黄帝问:“你们呢?” 九天玄女道:“他们不吃这些荤菜的,所以我才煮了鸵鸟蛋。”说完了,玄女将手抬起,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枚宽大的竹叶,只见她将竹叶在身前晃了几晃,那个鸵鸟蛋竟然被她分成了很多份。玄女又将那鸟蛋在每人的石桌前放了一份,对嫫母道:“开酒吧!”。 嫫母小心翼翼地将那坛酒上面包裹着的树叶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从酒坛中飘出来。玉皇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天皇伏羲,我去昆仑山那么久,竟然没舍得让我一次喝个够。每一次只是尝尝啊,尝尝啊,还说什么,很难得很难得的。我从来没喝过玄女倒给我的这么一大碗,这可是好几个桃子也换不来的,这回可要解解馋。我先喝了,不管你们了!”说完,玉皇将大碗举起来,咕咚咕咚地将半碗喝到肚子里去了! 看那玉皇的样子,显然是特别喜欢这酒的味道。西王母和九天玄女看着他满脸的红光,露出欣慰的神色。玉皇将那剩下的半碗酒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又用舌头添添嘴唇边的酒滴。道:“这酒啊,虽然是人间俗物,可却是好东西!真想不到,他……他竟能做出这般好东西来!” 九天玄女却道:“玉皇说错了,这白酒本不是天皇伏羲的发明,而是神农炎帝部落联盟里一个叫做白阜的人用剩下的粮食发明酿造出来的。据说,他在神农那里做农植使,因为粮食有了剩余,他就将剩下的粮食保存起来。可是放在湿地就发酵了,生成了酒这样一种特别的味道。被白阜发现,他就酿造出了白酒。听说,神农部落联盟里还有一个叫做夸父的人,用水果也酿造成了一种果酒,喝起来和这白酒有些不同。我听伏羲说过,男子喜欢白酒的人多,而女子呢却是喜欢果酒的人多。伏羲就存了两坛白酒,所以没请你好好地喝,我想,可能是他将所剩下的一点酒都拿到了这泰山上来,让太山稽来祭奠泰山了。如果不是我让太山稽偷着给我留点,恐怕这点酒你们还喝不着呢!现在,这白酒异常珍贵了,如果现在不喝,恐怕以后很难喝到了!” 玉皇已经有些醉意,可他还是听明白了九天玄女说的话,吃惊地问:“哦,为什么?” 九天玄女看看轩辕道:“听说这个发明白酒的白阜已经死了。” 玉皇惊诧道:“什么?真是太可惜了,这么一个有情趣的能人!他怎么死的?” 轩辕黄帝看见九天玄女的目光直逼自己,道:“往事,不堪回首啊!也许,真是我的错!”说完了,将自己前面的白酒一点点洒倒在地上道:“算我,用他的酒来祭奠死去的白阜吧!” 晚上,九天玄女将玉皇和西王母送走了,黄帝问玄女他们去了那里,玄女说他们每次来都是必然要走的,至于去了那里,她也不知道。轩辕说:“玉皇喝了那么多的酒,没事吗?”玄女说:“没有什么事,他只是看起来像醉了,可他的心里却明白着呢!”轩辕又问:“那玉皇和西王母答应我的事,还能算数吗?”玄女道:“怎么能不算数呢!他们是说到做到的!”黄帝这才放下心来。 九天玄女见天色已晚,便让嫫母领力牧去泰山之顶,住到她父亲太山稽的屋子中去。嫫母和那几个女童一直住在玄女大殿西面的厢房中,她让黄帝自己住在东厢房里,说晚上有要事相商,其他人不便打扰。黄帝便向力牧摆摆手,力牧便跟着童子嫫母出去,黄帝便随九天玄女进入了东面的偏殿。 东厢房本是九天玄女存放物品的地方。里面有一张用木板定做成的床,上面凌乱地放着很多甲骨。黄帝看见这些,却是一惊。九天玄女将殿内的松明点亮,在一屋内取出一捆龟甲,上面满是弯弯曲曲地刻着很多字迹。玄女将龟甲文递与黄帝道:“我知道你懂得龟甲之文。此为我与伏羲所作,叫《玄女真经》,你好好看看,日后对你会有大用处!” 黄帝问道:“玄女,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外公为什么总是不见我呢?” 九天玄女道:“在涿鹿发生的战事,你外公怎么插手?他是向着你呢,还是向着神农或者蚩尤?你们三人,都是他的亲人!” 轩辕黄帝道:“可是,他也不能就这样任凭我们打来打去的啊?” 九天玄女道:“你外公现在也很忙,他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 黄帝惊诧道:“外公能有什么事?” 九天玄女背过脸去道:“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将来你去问你外公便知!”黄帝见九天玄女有些急了,虽然心中纳闷,可也不好再问。 九天玄女道:“这《玄女经》对你有用,经文一共有三部,你将其中的二、三部看熟,胜蚩尤足矣!” 黄帝问道:“经文既是三部,为何你让我只读二三而不读其一呢?” 九天玄女听了,脸面立时变成粉红颜色,她此时虽已经是五旬妇人,可其目光却是默默含情,顾盼多姿。黄帝简略地翻看一篇,见上面有多处文字不懂,又对玄女道:“在下愚笨,望天女教我。” 玄女道:“你还是仅看后面二、三部吧!前面的对你没有丝毫用处,后两部方为战经。你、神农、蚩尤在穷桑、涿鹿之时,我与伏羲虽在昆仑,却对你与蚩尤诸事,一清二楚,所以又综合天地万物,作此经典。想不到你与蚩尤之势,确如我们所测,真实无二。” 黄帝听了,便将经文翻到后面,见有经文道:“军、师、营皆为兵队,首领为帅。欲成百战百胜之兵,帅必立纲纪。令军行则无人不行,令军退则无人不退。令行偏退,令退偏行,令战则逃,即便是万万之师,乌合之众。” 黄帝将双目闭上,长叹道:“原来,我错在此!” 九天玄女道:“此殿有一屋,你可去那里就读,嫫母回来,我让她相侍左右,我不便奉陪你了。” 玄女说吧,自到正殿去了。 果然,嫫母不久回来了。她引导轩辕黄帝在一处床上坐下,又端上一些野果等之物。黄帝吃罢,也不看她,又读起来。经曰:“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兽类,皆可为兵。祝融用火烧轩辕于阪泉,即以火为兵也,共工用木筏将轩辕挡之于黄河,即以水为兵也。蚩尤趁大雾挡轩辕于涿鹿,是以雾为兵也。轩辕用山野之兽扑向蚩尤,以兽类为兵也。蚩尤取山中金石炼成戈、剑,轩辕炼出弓矢,皆可为以山为兵。” 黄帝看到此,自语道:“这天皇与玄女真是神了,怎么什么事都知道?神通,真是神通!”说完,他见那嫫母在一边发笑,便转过身去又读曰:“东部大海边,有瀛洲之山,山中有兽,壮如牛,苍身无角,一足……其声如雷,名曰夔,如以其皮为鼓,以其骨为棰,用棰击鼓,声震五百里,以威天下。” 黄帝想:这夔自小时候就听说过,不过还没见到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此威力吗?文中所言的五百里是多远呢? 想到这里,黄帝站起来,要去寻问九天玄女,嫫母阻止道:“九天玄女已睡,请勿打扰之。她临走时交待,让你有不明之处,问我好了!” 黄帝听了很是惊异。他有些不相信嫫母的话,有些怀疑地问道:“她让我问你?你能知道什么呢?” 嫫母看着他,道:“你的心中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瀛洲在什么地方,还有,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动物,对不?” 轩辕黄帝听了大为惊骇,比刚才的惊异要诧出许多。他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的女孩子,竟然是这般地了解!自己心中所想,她竟然能够知晓。他盯着嫫母看了几眼,觉得此女太过平常,刚才所言,也许是偶然蒙对了。于是,轩辕转过脸去,不愿意看她。继续读经曰:“南方山林中有气,可化为鬼蜮魑魅,此物一出,将兵迷惑。牛身上有角,将角割起,用人吹响,可做龙吟。龙吟可破鬼魅也。天地有太极,太极分为两仪便是南北二极,二极磁石最旺,磁力最大。可磨一磁针,安放于一车上,便可找出南北方向。车,有轮有辕,可用四匹牛拉动,上坐四人,各持金戈,此物可破蚩尤之金衣金甲。” 黄帝看到这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赞道:“好,早得此宝,早破蚩尤!”忽然又道:“奥,我终于明白了,上次去昆仑之山,天女便让我改名叫做轩辕,原来是在点拨我,用车辕这种东西可破蚩尤也!我真是笨极了!”他边想着,边用手敲打自己的脑壳。 那嫫母看着轩辕这些姿态,觉得很是有趣,不时地笑了。 轩辕黄帝将《玄女经》第二、三部看了几遍,暗暗记下,心中一抹以前愁苦,豁然开朗起来。他见侍童嫫母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也不愿意理他。心中却是想道,这《玄女真经》既然是非常之物,经书的第一部也定然不错,不妨看看。便将龟甲打到前面慢慢翻开。黄帝不看则已,看了便放不下。 经曰:“世间男女,阴阳之物也。阴与阳配或阳与阴配,皆为交媾也,交媾之术,或阴在阳上,或阳在阴上,或阴前阳后,或坐、或卧、或立。” 黄帝读着读着,心想:不对,此经非战经,这不是一卷房事之经吗?想到此,黄帝登时热血沸腾,终难耐住读下去,愈读心身愈燥,再读下去,眼中全是九天玄女刚才那妩媚的身影。黄帝忽地站了起来,就要奔九天玄女居所而去。那嫫母看见,伸出手拦在轩辕前面道:“玄女已经睡了,不要再去打扰她!” 黄帝那里能控制住自己,伸出一只手就要将嫫母拉开。可是当他的手抓到嫫母的臂膀之时,只觉得一种奇怪的芳香扑鼻而来。而那嫫母的手臂看似粗糙其实温馨滑腻,一下透入到黄帝心碧之中。嫫母自小长大,从来没被男人摸过身体,一时情急,慌忙逃脱,可也是天该如此,那松明竟然一下被嫫母碰灭,殿内漆黑一片。黄帝此时,心中只有玄女靓丽身影,想得全是经文中那些男女阴阳销魂之事,迷迷糊糊之中,也忘了黑暗中人是不是玄女,便倾尽全身之力,将嫫母压在了身下。 发生这档子事,一则是因为轩辕黄帝久居战场,长期为战事所困,一直得不到放松,身体被惫焦虑;二来轩辕黄帝自上次在昆仑山见到九天玄女以后,一直崇拜敬服九天玄女,心中其实一直没有放下,时时在想念玄女的容颜。不巧的是《玄女经》点燃了黄帝身体之火,也是该着嫫母和黄帝有夫妻之缘吧,偏偏她奉了玄女之令挡在轩辕的前面,也就注定了她的一生与黄帝有扯不断的关系。 直到九天玄女大喝一声,并将松明点燃,但轩辕黄帝已经在嫫母身上发泄完了情欲,他满脸大汗,看着九天玄女愤怒的面颊,透过忽闪忽闪的火光,轩辕惊讶万分,他看看倒在地上赤裸着的嫫母,惊讶万分地道:“怎么……是你?” 嫫母两眼含泪:“你……你……”她慌忙用一片麻布盖住身体,一个咕噜爬了起来,躲在了九天玄女的身后。 九天玄女她长叹了一声,走到那张床前,将那部《玄女经》捡拾起来道:“我不让你看,你却偏偏看,这回你可闯下了大祸!那太山稽本是天皇伏羲敬重的人,嫫母是太山稽唯一的女儿,在他的眼中,将嫫母看似掌上明珠,可是,你却在我这里……我……我怎么跟太山稽和伏羲交待?” 黄帝来回看着嫫母和玄女,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看清楚……我以为……” 九天玄女正色道:“以为什么?以为她是我吗?我虽然已经是过来的妇人,是我你就可以随便地胡想什么吗?”玄女说完,将脸转过去,用手抱住嫫母,不断地拍她的肩膀,好像怕她被吓着一般。过了一会儿,玄女转过身来,对黄帝道:“人做错了事,必然是要负责的,即便你是黄帝,也是一样。现在,嫫母的身子已经被你污染,你应该怎么对她,好好想想吧!你会让我对伏羲有所交待吧!”说完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领着嫫母回自己的房中去。 次日,黄帝一早便在玄女房间的外面等待。玄女和嫫母起来,玄女让轩辕黄帝进了大殿。问轩辕道:“想好了吗?你打算怎么样对待嫫母?” 轩辕道:“想好了,我想娶嫫母为妻。和她成正式的夫妇。虽然我的家中已经有了一个妻子,叫嫘祖,我会说服嫘祖接纳嫫母的。” 玄女听了,刚才还是冷冷的面孔,登时变得春意盎然起来。她赞道:“这才像个男人,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是一条汉子。看来,我没有看错你。”说完了,她看着嫫母道:“他有家室,以前我便知晓。他能这样做了,也算是对你负责了。这轩辕也是人中龙凤,本是雷电成孕的神童,自小研究龟甲之文,很早就成了神农大国中穷桑部落的首领,现在神农已经将部落联盟让给了他,虽然几次与蚩尤作战不利,可他相比蚩尤占尽了天机,战胜蚩尤是早晚之事。你一生中能与此人成为夫妇也不算辱没了你,想你的父亲和天皇伏羲应该是满意的了!” 那嫫母却是红着脸瞪着小眼睛没有说话。玄女明白其意,叹了一声道:“我们人类本是从杂乱交配的状态下走出来的,从杂交群交到族外群交,都用了漫长的岁月。伏羲创立太昊以来,才有了婚姻一说。从群交制变成了对偶制,用月老来约束婚姻。所以一个女人有几个男人或者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都是正常的事。伏羲和神农那是特殊的人物,两个人倡导的一夫一妻制虽然好,可是大多数人还是不适应的。轩辕也是个人,他与嫘祖成婚在前,而昨天晚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也事出有因,有些怪我了。现在你们已经合身一处,白头偕老。轩辕所说,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嫫母这时才点头道:“我听师父的!” 玄女道:“好,一会儿我便去山顶见你父亲太山稽说了此事,然后你就可以跟随轩辕黄帝下山了!”说完转过脸来对轩辕道:“你和嫫母的事,我便是证人。你必须全心全意地对嫫母好,就像你以前对待嫘祖一样,能做到吗?” 轩辕黄帝道:“天女尽管放心,轩辕定然是说到做到的!” 九天玄女笑了道:“那好!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嫫母,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如果他哪里敢对不起你,你就告诉我,我饶不了这个轩辕的!” 嫫母看看轩辕,脸色又红了起来,可见少女多情了。轩辕皇帝便坐下来。问玄女道:“天女,我知道你与我外公交好,有一事我还是想问,天皇伏羲既然早知我与蚩尤战事,为何他总不愿告于我呢?如你昨日所言,如果我早知道神农会将天下让给我,我和他何苦弄得这般呢?”轩辕说着,很是痛苦。 玄女长叹一声道:“我已经说过,他近日也未在昆仑,他去寻找女娲啦!” 黄帝惊道:“什么?我外祖婆没与他在一起吗?” 玄女又叹道:“说起来,也是因这《玄女经》而起!” 第四十章 玄女真经 原来女娲也是由于误拿了《玄女经》的第一部发现了伏羲和九天玄女的秘密而走的。《玄女经》的第一部本是男女阴阳交合方面的技巧,女娲看了,知道了伏羲和九天玄女的关系,因而一气之下走了。伏羲终于找到了女娲,讲出了压在自己心里几十年的秘密:他们是兄妹成婚在心中造成的巨大阴影。而和九天玄女在一起,就没有这些压力,而是畅快淋漓的。伏羲这次也发现女娲从来没把他当作兄长,因此也决定与九天玄女断了关系。 嫫母的父亲太山稽发现黄帝武功平常,就将黄帝留在那里亲授武功,之后才让嫫母与黄帝下了泰山。 ※※※ 原来那女娲娘娘、女登、姬伯、少俞、伯高及家人随天皇伏羲去了昆仑山,一直过得相安无事。每日,伏羲教几个子子八卦、天文、医病、针灸、龟甲文等诸事,有时也传授他们一些气功轻功等,父严子学,姬伯、少俞、伯高都上进极快。可女娲娘娘、特别是女登,还有姬伯始终担心神农安危之事,快乐之余,也有一分担忧。每每这时,伏羲便道:“你们不用担心神农,他平安无事!”女娲、女登、姬伯自然也信伏羲八卦之神效,可时日一长,不见神农动静,女娲娘娘便坐立不安起来。 一日,女娲娘娘和女登过来对姬伯道:“伯儿,你去一趟穷桑,看看那魁隗究竟怎么样了,再速来报我,这几天,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 伏羲在侧,听其言道:“你不必担心,魁隗在穷桑安然无恙!” 女娲娘娘白了他一眼,道:“你也不在穷桑,你怎么知道无恙?” 女登也道:“父亲也真是,炎儿非你所生,却不知我们母子情深,每日挂念的很。我和母亲每天晚上念叨炎儿长炎儿短的都睡不好觉了。我弟弟既然在昆仑山也没事,就让他去穷桑看看有什么不好!回来一说,大家也都心安了!”说罢,还看了父亲伏羲一眼,那样子,当然是希望父亲答应。 伏羲笑笑道:“告诉你们吧,其实也不是我八卦精准,我虽然不在穷桑,可有人在那里啊!九天玄女你们不是见吗?她与我每隔几日便聚在一起,讨论涿鹿局势。而后她便飞那大鸵鸟飞到穷桑去。神农现在在穷桑被蚩尤、刑天所囚,他们是担心神农再为轩辕之兵医病所做。” 女娲娘娘一听,大惊失色道:“你刚才还说他安然无恙,怎么过了一会之久,便是为刑天、蚩尤所囚,既然是囚,怎么会无恙呢?”女娲说着咳嗽起来,脸色都变了。 女登更是心急,竟然有些站立不住。她紧咬了一下嘴唇,用手缠着母亲的胳膊,母女二人一下着急万分。 伏羲用手轻扶女娲的腹部为她顺气,一边顺气一边解释道:“虽是被囚,可蚩尤是神农的弟弟,那刑天也一直是尊炎儿为兄长的,他们给他做好吃的食物。所以我说,神农姜炎安然无恙。” 女娲大声道:“我不信,你一刽无事,一刽被囚,怎么能无恙呢?姬伯,你速去穷桑看看!” 姬伯看一眼伏羲道:“父亲所说,无一不准。母亲你现在又有哮喘症,我怎么能离开呢?” 女娲大怒道:“你也不听我的话吗?你们这些儿女,都赶不上我的外孙姜炎儿,神农最为致孝。而我的儿女中,伏宝最为不孝。你、少俞、伯高也好不到哪里去,连母亲的话都不听,想怎么样?” 伏羲见女娲真的火了,道:“你不要责怪他们,是我不叫他们去的,自这里到穷桑,要几个月才能来回一次,去了了解到情况,回到这里又已经变样了,不像玄女,有一个能飞的大鸟,来去快捷。要知道,涿鹿局势,几日则变,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女娲却道:“我们全家人都皆在这里,仅留魁隗一个人在穷桑,孤孤单单,怎么是好?” 伏羲叹道:“魁隗也不是孤单,听訞不是也在穷桑吗?蚩尤不是也在那里吗!再说了,姬伯也不能去,这里还有一个理由。他既是神农的舅父,也是轩辕、蚩尤的舅父。这天下原属于神农。可姬伯呢又是轩辕的师父,抢夺天下者,轩辕。今神农姜炎已经不愿再坐天下,情愿将天下交与轩辕,可蚩尤与刑天呢,却决计不交,可是他们却又不反神农,对神农也算是尽了忠心了啊!姬伯去了,是帮神农打轩辕呢还是帮轩辕打神农,无论做什么,都有不妥之处,所以还是不去为上啊!你就不要难为他了,是非走向,都由天意决定吧!” 女娲眼含泪道:“魁隗神农,真是苦了你了,这么多舅父,竟然没有一个人管你!”说罢竟大哭起来。 天皇伏羲无奈,叫姬伯将女登搀出。自去到一屋中,取出一捆龟甲来,自己翻到后面,对女娲道:“你看看,谁能不关心神农,我虽然每日身在昆仑,却是心系涿鹿。” 女娲取过,见上面满是甲骨文字,问:“这是何物?” 伏羲脱口道:“《玄女经》” 女娲问曰:“何为《玄女经》?” 伏羲道:“便是我与玄女根据涿鹿的战况所做,在昆仑所分析的形势啊!” 女娲看看伏羲,细细观看。只见上面道:“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兽类皆可为兵。祝融用火烧轩辕于阪泉,以火为兵也。共工……” 女娲抬头问:“何时祝融用火烧了轩辕?”问罢,手哆嗦起来,拎龟甲不住,一下落在地上。 伏羲道:“那是以前的事了!” 女娲弯身将龟甲拾起,又继续看道:“男女交媾,合天地阴阳之态势。天向左转,地向右转,男人必如天般向左转,女子则向右转,男子向下冲突,女子向上迎合……” 女娲娘娘看罢,瞪大双眼,看着伏羲道:“这便是涿鹿之况吗?我以为你在昆仑山,做的全是为人类之天地大事,却原来是你与什么玄女作这等丑陋之事,还说什么叫做《玄女经》,你、你……”女娲还没说完,气往上涌,一下跌倒在地上。 女娲娘娘醒时,已过半日。伏羲、女登、姬伯、少俞、伯高及家人都坐在她的旁边。伏羲长出一口气道:“你们先出去,我与你们母亲单独说话。”女登、姬伯等慢慢退了出去。 伏羲道:“你可记得你我二人结为夫妇之事吗?” 女娲不答。 伏羲道:“当时,我俩为逃避姜水乱交之制,来到成纪。可成纪之地,仅你我二人,要在成纪脱离兽群,过人间生活,极为不易。后来你提议,我们虽为兄妹,也可结为夫妇。我却不愿,不是不爱恋你,兄妹怎么可以成婚成配呢?后来你说愿随天意,如天空两片云烟合为一处,便结为夫妇。” 女娲轻声道:“那云烟却是果然合而为一,天意使之,我们虽为兄妹,却也无可指责。” 伏羲道:“话虽如此,可在我心中一直以来,似压一块巨石一般。后来有母亲主婚,确是解了我的一些忧虑,可想起这件事,心中总是不免沉闷。有一次我问母亲华胥氏,我与你是不是一个父亲,母亲摇头说,肯定不是。那个时候,女人只属于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男人有时就是野兽,他们不管你愿不愿意,想来就来,想做就做。有时一天之中要有几次,谁能知道孩子是谁的。而且在那个时候,母亲与燧人也已经很少往来。母亲还说,她早就看出我为我们结为夫妇的事一直忧虑,却嘱咐我说,事情既已如此,不要长挂心怀。你与女娲已经不是兄妹,而是夫妇了啊!”伏羲说到此,来回走了几步,慨然说道:“自那日起,我便不再把你当做妹妹,我要把你当妻子了。就这样,我们过了二十余年,只到有一天,我遇上她之时,我才渐渐知道,兄妹,是不可以为夫妇的。” 女娲坐起来问:“你说的她是谁?是那个什么九天玄女吗?” 伏羲点点头。又道:“她不是太昊人,不是火凤凰族人,不是有熊人,也不是九黎人,更不是穷桑人。她的家离我们这里要过数十座高山,数十条大河。” 女娲问:“这么远,她怎么能来?” 伏羲道:“她所以能来此,仅是因为她能骑一只能飞的大驼鸟而已。那是在大约三十年前左右,我自太昊来这昆仑山,在半途中见几只猛虎追赶一个女子,我便将这几只虎打死救了她。这女子便是九天玄女。她本是骑鸟而至,因人鸟皆需食物,她在停下寻食之时与虎撞见,吓得便跑。我救了她,与她说话,她听不懂。我便用手比划,劝她赶紧骑鸟走吧,她也比划说她要与我学打虎之能,以后再撞见兽类,也不再怕。我见她很可怜,满脸是泪,便领她来到了昆仑山。后来,大约一年后,她学会了我说的话,这才得知,原来她向你一样,也是逃避部落乱婚而走的。她说,她们那里仍是母系氏族,住窑洞,婚姻更混乱,兄弟、姐妹、母亲皆可乱伦。她有两个兄弟,非要与她相配,她誓死不从,这才跑出来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回去了。此女聪明无比,弹琴鼓瑟,一学便会,天文地理,一点便通。时日久了,我们便生情愫,耳鬓厮磨,淋漓尽致。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并非忘了你我本是兄妹,实是压在心底,不愿想也不愿说出而已。” 伏羲说到此,看看女娲,站起来伸伸臂膀,摇摇头这才道:“女娲,我并不标榜我怎么样怎么样,可我也曾做过部落首领,一夫多妻本也正常,部落中的族人尚可对偶走婚,可我却没有。为什么?一直以来我敬你又怕你心情不畅,所以我不去做。怕伤了你的心。我与玄女,也绝不是我想多娶一个妇人,实是因情而然,我话已至此,不想再多说了。” 谁知女娲娘娘坐着坐着,忽地站起来,对伏羲道:“既是你对她有情,就是已经对我无意。那你就尽管去找她吧,以后别再见我!” 说吧出了昆仑山的殿门,跑了出去。等伏羲再找之时,已经不见踪影。 后来九天玄女来到昆仑,听伏羲讲了此事。伏羲又道:“当初在太昊之时,是我凭上天之意救她脱离群交乱婚制,容她为我之妻,这些年我心一直很苦。想一想,妹妹为妻,无论现在亦或将来,终归不对,这恐怕也是我不愿久居太昊主要因由之一。可现在看来,在她心中,却从没把我当做兄长,而是当做丈夫了!” 九天玄女久久不做声,后来只说一句:“可能,这就是女人吧!” 伏羲道:“看来,以后我也只能这样想了,她再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唯一妻子!”说罢向九天玄女深鞠一躬,说他已经派姬伯、少俞等出去寻找。可至今未归,他也要去寻找,只因等待玄女未走,今玄女已来,就将心中诸事交代清楚。以后便和玄女断了瓜葛,让玄女另找他人。临走之时,又回来对玄女说有一事相求,请她帮助做完。玄女问何事?伏羲说道:“我猜想轩辕和蚩尤作战,最为艰苦之时已经来到,轩辕一直屡战屡败,按他的性格却是不会服输的人,所以必然会来昆仑山找我的。轩辕如果来了,你可如此如此对他言讲,要坚定他的信心。”之后伏羲又对伯高说,轩辕要来,你们便可如此如此!说完便去找女娲了。 九天玄女讲到此说:“后来,你果然到了昆仑山,我与伯高便按伏羲所言讲与你听。想不到你走后不久,竟让人来昆仑山建造宫殿与悬圃,还在东西两处增设阳明两门,使昆仑山四面通达。天皇伏羲走时,将他的徒儿应龙留给了我,他的心便是想让应龙你的身边帮助你。你此次来了泰山,我本来是想让你看看这《玄女经》,知道你自己犯了错了,我却是在这错上又出了错,将我的徒儿嫫母陪上了。嫫母跟随我已经有三个念头,对《玄女经》的二三部经典,也背的滚瓜烂熟的了,她不像你,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那前面的经文从来没看过,真是,却是让你给她用上了!”九天玄女说到这里,又用责怪的眼神看了轩辕一眼叹道:“也许,这也是天意吧!以后嫫母跟随你,我的《玄女经》你随时便能用上了!她便可以帮助你重新组建师兵,再加上应龙相助,我想,胜蚩尤已经不难了!” 黄帝问:“应龙不是在昆仑山吗?” 玄女道:“你到太昊之时,应龙应该便到了。” 黄帝又问:“天女可去助我?” 玄女道:“适当的时候,我自会前去相助!” 轩辕黄帝神情注视,玄女看见,将头低下道:“昨晚之事,虽是因我而起,在你眼中的情谊我也看的出来。可是我与你外公伏羲虽然情缘已断,却都将对方深藏于心中。以后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要早早了断情欲,一心一意对待嫫母吧!我现在他父亲太山稽处了!”说完带上嫫母转身而走,向泰山之顶奔去。 轩辕黄帝自己坐在玄女殿中等待,过来一会儿,他看见九天玄女领力牧、嫫母和另外一个男子到此。那男子腿脚利落,目光炯炯有神。轩辕知道,这个人必然是嫫母的父亲太山稽了。那太山稽见到轩辕,死死地看了一会儿,忽地言道:“你小子欺负我的小女,想入非非,还想娶我女儿为妻,你有何能奈说出大言不惭的话!”说毕,挥手向轩辕头部击来,眼见那手掌就要打在轩辕的头上。轩辕黄帝一愣之迹,也没多想,不自然地出手挡住太山稽拳头的来势。太山稽一见大笑道:“嗨嗨,还要和老夫比划比划啊,那好,老夫就陪你过几招!” 太山稽说着,将那拳头向后一撤,随即出腿踹向轩辕前胸。轩辕黄帝已经知道,这太山稽是信不过自己的武功,怕他保护不了他的女儿。于是振奋精神,向后翻身躲过太山稽的攻势,同时出掌向太山稽的面部拍出。太山稽一看,说了一声:“还不错!”同时出左腿和右手,用手将轩辕的手掌化解,而左腿跟着奔向轩辕皇帝的面门。轩辕沉接了十余着,就觉得这太山稽在不断地加力和加速,自己虽然一时还能抵挡,可是想还手已经不可能了。 玄女大殿在泰山的半山腰上,本是一块不算大的平地,大殿已经占去了很大的空间,大殿前面只有能放得下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在这样的地方动起武来,如果没有卓越的轻功根底是很难取胜的。黄帝本来跟着姬伯学艺,轻身功夫比他的部下当然要好出许多,可是和这位太山稽比起来那要差的很远了。太山稽一招快似一招,尽管手下给轩辕留着情面,可是轩辕也已应接不暇气喘嘘嘘了。只见那太山稽突然挥动双臂,左右伸展几下向轩辕推了一手,轩辕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气息拂面而来,自己的双臂竟然挡不住这风的来势,身体也突然间像落叶一样被吹了出去。轩辕心道:“这太山稽想干什么,自己已经是他的女婿,难道他还想要了自己的命不成?” 轩辕黄帝被太山稽的一阵掌风吹起,一下从玄女大殿向旁边的一处悬崖边飞去。力牧看见,吓得目瞪口呆,出手相救已来不及。眼见得那黄帝就要落下悬崖,只见一条绳索飞出,唰地一声将黄帝身体绑住,那绳子被人往回一带,轩辕黄帝又轻飘飘地落回到玄女殿前,被人接住。力牧看见,出绳索和接住黄帝的人,正是女童嫫母。 这一下,轩辕黄帝已经脸色苍白。他看看太山稽又看看九天玄女,道:“你……你想害了我吗?” 太山稽却道:“想害你,那小女还能救你吗?看来你的能力不怎么样啊!我听说,你是我师弟姬伯的徒弟,这些年来,你都跟他学了什么?怎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说完了,太山稽还看看玄女,摇摇头。 九天玄女明白太山稽之意,对轩辕黄帝道:“看来,一时之间你也走不了了,那就在泰山上好好学一点功夫,再下山去不迟!” 轩辕皇帝听了,心中虽然着急,可也无奈。 于是,从这日起,轩辕皇帝便和力牧一起住到了太山稽栖息的,泰山之顶。这里,基本上可以算是泰山的最高点了。太山稽开始教授给轩辕一些功夫。嫫母晚上仍住玄女殿,白天也到这泰山顶上来和轩辕一起勤学苦练。泰山顶上云雾缭绕,气息清寒凛冽,那太山稽却能够板着脸让轩辕每日里登泰山顶峰数次,力牧当然要陪着黄帝一起来做了。 一天,力牧见身旁只有黄帝时道:“黄帝,你说,这太山稽每天让咱们这么爬上爬下地有用吗?” 黄帝道:“没有用也得听他的,谁让我们过去学艺不精呢?” 力牧道:“其实,我们已经很厉害了,我想,我们只是碰到了更高的高手罢了!” 黄帝哼了一声道:“与其回去打败仗,还不如再这里受些苦呢!我已经看明白了,太山稽也好,玄女也罢,都是不想让我再吃败仗了!” 一个月过去,黄帝和力牧的功夫都有了很大的长进。太山稽这天告诉黄帝道:“你们可以下泰山了!” 黄帝问道:“泰山大人,你不跟我们去吗?” 那太山稽看了黄帝一眼道:“有我女儿跟着你就够了,难道,你还盼着让我这个老人家保护你不成?” 其实这个太山稽的年纪也不比黄帝大多少,可在太山稽的眼中,轩辕黄帝是他女儿的丈夫,自然也算是一个孩子了,所以在他的跟前摆摆辈分很有必要。也就是从轩辕黄帝和嫫母开始,男人对于自己妻子的父亲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岳父,也叫泰山大人。泰山后来是五岳之首,所以这泰山大人也有岳父之说了。 轩辕黄帝对太山稽和泰山恋恋不舍,他逐渐地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也开始喜欢上了太山稽这个人。他问道:“泰山大人,你总是自己在这泰山顶上,不孤单吗?” 太山稽道:“你多操心了!我告诉你,有人陪我!” 轩辕听了很奇怪,他看看力牧,力牧也摇摇头。轩辕知道太山稽很怪,再问也没有用。只好带着怀疑下山了。 轩辕黄帝和力牧带着嫫母辞别了泰山,辞别了九天玄女和太山稽。轩辕站在泰山脚下向泰山上张望,突然问嫫母道:“嫫母,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告诉我,岳父大人为什么不离开泰山呢?这泰山上还有什么秘密吗?” 嫫母道:“我只知道,父亲是在给一个故去的老人守灵。至于这个老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曾经偷偷地听玄女和天皇伏羲说话,泰山顶上好像葬着天皇伏羲的父亲!” 轩辕黄帝和力牧听了,惊诧万分。 第四十一章 应龙助战 黄帝回到云岩宫时,部下说蚩尤武功卓越,竟然单人打了进来,黄帝一看,原来是应龙。应龙给黄帝讲述了他作战失败的原因,并和风后一同在涿鹿摆下八卦大阵。应龙考虑到黄帝士兵已经被蚩尤兵打得有了恐惧症,就以武功夺帅的方式让嫫母作为黄帝云师的统帅。期间,黄帝派货狄、共鼓做了舟楫,让力牧做了战鼓和号角,命挥、牟等做了弓箭,嫫母和应龙还做了指南车以防大雾。同时,仓颉的甲骨文也有了进展,黄帝领仓颉给蚩尤下了战书。嫫母决定用烽火台累垮蚩尤。此时,夸父为找神农了解实情也来到了穷桑。烽火台失去妙用,刑天只有亲自去查看烽火台的下落。 ※※※ 黄帝、力牧和嫫母一进太昊,便听人说了一个让他们吃惊的事情。那太昊的人说,蚩尤竟然一人打进了太昊,太昊将兵无人能敌。说的人可能吓傻了,脸色苍白。 黄帝看看力牧,皱眉问:“怎么可能呢?蚩尤不是在穷桑吗?” 那人却道:“蚩尤已经占据了黄帝的云岩宫啊!” 黄帝便领力牧和嫫母一齐奔云岩宫来。在云岩宫门口,黄帝看到了风后、大鸿、常先等人,黄帝问之,大鸿道:“这个蚩尤更是厉害,一个人,不穿任何衣甲,也不用战斧,也不乱砍乱杀,我们几个人轮番上去,却到不了他的身边就被他打败,他也不追我们,也不打我们,饿了,还自已做饭吃。你说怪不怪哉?” 黄帝问道:“他说他叫蚩尤了吗?” 常先道:“他也没说他叫蚩尤,可这么能打,不是蚩尤又会是谁呢?” 黄帝想起九天玄女之语,脸色和悦下来,道:“我去看看。” 说吧走近院去,看见殿内一人在那里大吃大喝,黄帝突然大笑道:“好一个蚩尤,接我一剑。”说着挺起短剑向那人刺去,那人不慌不忙,跺跺脚站起来,也不躲开,任凭黄帝之剑刺在身上。风后、大鸿、常先等看在眼中,他们怎么能想得到,这蚩尤没穿衣甲,让短剑刺中,定是完了。谁想黄帝之剑刺中其身,竟是刺不进去,反而是被他弹了回来,将黄帝弹出很远。 黄帝站定,大声道:“应龙,你还装蚩尤吗?” 那人大笑道:“哈哈哈,我与蚩尤比,武功如何?” 黄帝道:“你与蚩尤相敌,或许……能胜之。” 应龙道:“既是如此,我来帮你打败蚩尤,你当如何请我?” 黄帝也笑道:“你能助我战胜蚩尤,这天下,我让你一半。” 应龙却道:“小气!” 黄帝惊道:“天下让你一半还说小气,莫非你还要全天下吗?” 应龙道:“天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将无用之物给我,不是小气是什么?” 黄帝问道:“那你要什么?” 应龙道:“你已经谢完我。你令人修建昆仑山,师父与我皆要谢你,此次我来助你,便是相谢!” 黄帝大喜,对力牧、风后、大鸿、常先、嫫母等众将领道:“这是应龙,是我外公伏羲天皇的高徒,他能前来助我,我们打败蚩尤有望了。”众将闻听,士气大震。 货狄、共鼓对黄帝道:“我们也终于认出,这应龙就是昔日在黄河边教我们做舟和楫的那个年轻人啊!” 黄帝对应龙道:“你既来帮我,为何扮演蚩尤,乱我人心?” 应龙道:“此玄女之意也。玄女说,你九战蚩尤不下,师兵早被蚩尤吓怕,若没有一人能与蚩尤敌,兵心不振,再战也不会胜。所以玄女让我扮演蚩尤而来,是为了令他们知道我能与蚩尤相敌啊!” 黄帝感叹道:“九天玄女想的真是周到啊!那,你是从哪里来呀?” 应龙道:“昆仑山。” 黄帝道:“那你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吗?” 应龙道:“回来后又走了。” 黄帝问:“你可曾见到了我外婆女娲娘娘吗?”应龙摇了摇头。 大鸿和常先来见黄帝道:“我们上次攻穷桑之时,在渡河中见山上有青烟冒起,我到山中将点烟之人抓来寻问,原来那是一座烽火台。昔日女娲娘娘得病,天皇伏羲与炎帝神农令少俞、刑天建造。女娲娘娘病重,便点起烽火狼烟,天皇与炎帝见到烟火便回到太昊。女娲娘娘病好后,被刑天所用。刑天让烽火台上兵士盯着太昊和有熊动静。若太昊和有熊出兵攻打穷桑,便点起一股烽火,若去打九黎,便点两股。所以我们每次出兵,蚩尤、刑天早就因此而知了。” 黄帝听完,愣了半晌。道:“刑天真是个聪明之人,用烽火烟雾报信,不但快,还神鬼莫测!” 黄帝道:“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就用我们的兵士换掉他们的兵,为我所用!”大鸿常先听命而去。 风后来见到嫫母,将黄帝叫到一边道:“这个女子这般丑陋,你怎么还收她作了妻子呢?那先蚕娘娘知道了怎么办?再说了,青要山的密宫我已经动工建造了,那里将来美人无数,你怎么还弄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 黄帝笑道:“用人要用其特长,此女虽然丑陋一些,却精通经法武功,将来我们与蚩尤作战时必有大用。那些个美貌如仙的女人儿也不过是床第之间取乐而已。”又压低声音道:“此女貌似男子,我便让他作为男人留在军中,这样,嫘祖也不知晓了!” 风后赞道:“黄帝想法真是高绝了!” 黄帝便让风后给应龙也准备了一室,居不远自己处,应龙住于云岩宫中,每日与他相论战蚩尤之事。 黄帝问:“你见过蚩尤那个战神吗?”言外之意,就是蚩尤厉害,问应龙是否有把握胜了蚩尤。 应龙道:“要胜蚩尤,就要先做准备。你按九天玄女之法,配备作战的用品,这一点,让那个嫫母帮你足矣。我呢,要与风后一起创制一套八卦阵法,这样,破蚩尤足矣。” 黄帝问:“八卦阵?怎么学?” 应龙道:“黄帝让风后听我令便是,等八卦阵成了,自然让你见识。” 于是轩辕黄帝便让人将风后叫来,让他听应龙调遣。风后道:“天皇八卦,我也略知一二,当然比不了天皇高徒了。我也正好借此机会向应龙请教了。” 应龙便对风后道:“你给我准备身体强壮的兵丁一百名,我从中再精选六十四人,同时将你的将领也交给我加强训练,此阵定有大用。” 风后笑了道:“这人好说!你随便抽调便是。将领嘛,我还得向黄帝所要的。不过,你给我先讲一讲这阵的用途,我好去跟黄帝说!” 应龙也笑笑问道:“风后,你不相信我吗?” 风后道:“看你说哪里去了。黄帝和蚩尤作战已非一次,算起来大小之战有上百次了,光大战也有十余次了。这战越打,我们的兵将就越是胆寒。我以为你来了以后,便不用我们这些兵将,一个人就能将蚩尤收拾了呢!” 应龙道:“我虽然没与蚩尤近身作战过,可是蚩尤一人同时出战黄帝这八大高手我也见到。蚩尤战队,本事本来高强,他们每次赢战,都要做很多准备,这便是蚩尤不败的原因之一。蚩尤和我没有仇隙,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去战蚩尤呢,卖弄我的能耐?何况,即便我们两个人单挑,我还没有完全取胜的把握。” 风后将应龙的话传给黄帝,黄帝道:“应龙,你想多了。我父亲在时,也曾经演过他经年研究的渔网阵,那阵法很是奇特,一般人也很难逃脱,在有巢有熊叱诧风云多年,没有败过。可是我父亲用渔网阵与蚩尤怪物决战,他不但被破了阵,而且杀死了我的父亲,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啊!依靠阵法真得有用吗?” 应龙又看了看风后,笑了道:“阵法这东西,看使用于什么人了,你父亲的阵法,对付什么人都绰绰有余,却独是对付不了蚩尤。当然他也对付不了天皇。你想想,渔网阵之妙处是用渔网先把人困住,使网中之人动弹不得,然后借助外力,将其杀之。可蚩尤之人,外面全部穿着金衣金甲,即便是用网将他们所困,可你父亲用的石器玉器因其没有金衣金甲坚固,却不能将他们怎么样。而我这八卦阵法,针对蚩尤所创,所以定有大用啊!” 黄帝听完,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应龙,你说我父亲的渔网阵也不能对付天皇,这我信,可是如果用渔网阵对付我的师父姬伯,可是能成?” 应龙却道:“你师父之能,我了解一二,对付一般的人,你师父凭着轻功超绝便可使得。对付一些厉害角色,你师父的拿手本事便是飞石之术。如果你师父落入渔网阵内,用飞石击打拿网之人,或许奏效的。” 黄帝又问:“我师父不是也会天皇的草叶穿身之术吗?” 谁知应龙反问道:“草叶穿身?你师父有这么高的气功吗?” 黄帝看着应龙疑惑的眼神,道:“我知道了。那你就给我讲讲你的八卦阵吧!” 应龙道:“我听师父和九天玄女都说过,蚩尤是战神,从他出世以来,从来没打过败仗,在九黎的时候,他大大小小打过八十几场战役,将南方那些不服的苗人全部都收归下来,从没输过。原因是什么?这蚩尤不但能战,还有坚不可摧的金衣金甲。我们来分析他的金衣金甲是什么样子的,它能盖住头颅,可必须露出眼睛,不然他怎么看物;它能盖住身子,但必须露出脖颈,不然头脑怎么样转动;它能挡住手臂,可必须露出关节和手掌,不然他不能搏击;它能挡住前胸和大腿,可必须要露出腰部和腿中间关节,还要露出脚、手等用来活动的部位,所以,金衣金甲虽然能护住他身体的大部分却不能护住全身,这就是说,蚩尤身上也有可攻击之处。他制造的金衣金甲,虽然石器、木器甚至于金器不能伤害于他,可是那些能漂的,能飞的柔弱的东西却是能伤着他。你们虽然屡次与蚩尤作战,可这些事情未曾想过,自然会战败无疑了。” 轩辕黄帝问:“那你说,你说的能漂的、能飞的、柔弱的东西是什么?” 应龙道:“是水、是火、是土和沙子一类的东西,当然,也可以是气。” 轩辕黄帝吃惊地道:“这些东西,在作战时怎么能用上呢?” 应龙道:“我听师父说过:世间万物,皆可以为兵也。难道九天玄女没有教你吗?” 黄帝道:“她的《玄女经》到是说到了这点。” 应龙道:“我叫你练八卦阵,正是用上了这一点。这八卦,分乾、坤、坎、离、艮、巽、兑、震。用通俗的话讲,就是天、地、水、火、山、风、泽、雷,八项组成世界的根本。如果用在战争上,可谓天攻、地攻、水攻、火攻、山攻、风攻、泽攻、雷攻。任何一种兵刃和战法,对于八卦来说,都不是无懈可击的。一种东西,它能挡住地,就挡不住天,它挡住了天和地,却不一定能挡住水,即便是挡住了水,那他就不能挡得住火,以此类推。我们再说蚩尤和他的怪物阵,他们可能挡住任何坚硬的兵器,他们却挡不住水、挡不住火、挡不住土、挡不住风、挡不住雷,他们尤其抵挡不住水泽的攻击。玄女让你们抓夔做鼓,这便是雷攻,就是用声音来麻痹和扰乱他们的神经。所谓天攻和地攻,你们以前也用过,就是自上而下的攻击和自下而上的攻击。而你的贯身之剑,可为山攻,因为在你的贯身面前,有如一座剑山横在前面,一般人是躲不了的,所以我说它可为山攻。这天、地、山三种攻法在蚩尤面前都遭到了失败,所以,你作战的战术是有问题的。所以这次我们再和蚩尤对阵,我们应该采取软硬结合的战术了。” 黄帝道:“应龙,你分析的真是透彻。想不到我每次备战,却忽略了这么多事,最后死伤惨重。那我还想听听,你是准备怎么样软硬结合的攻法?” 应龙道:“蚩尤的金衣金甲和他的旋风斧,势不可挡,如果我们用火烧他,用水泼他,用土攘他,用风刮他,会怎么样呢?” 黄帝道:“愿闻其详。” 应龙道:“你父亲少典曾经练的渔网阵,阵法虽然被蚩尤所破,可那些练阵之人还在。这些人虽然武功不济,可轻功绝对上乘,这一点可用。我听说据此不远有一山,山上满是长着一种树木,名曰竹子。此树长不粗,可确实长得很高,树干空心,可为桶。我要用那些渔网阵留下的人准备竹木桶,里面灌满了水,一旦与蚩尤战起,就用此水攻之,此攻法虽然不能制蚩尤于死地,却可渗透他的眼睛和手中,渗入眼睛,他便看不清物,渗透到他的手中,他便挥不准斧。” 风后插言道:“那火攻呢?” 应龙道:“这个简单,就是每个人做两个火把,火把用细草加绳围松明木屑做成,中间放上少许从松树上取下来的松油,松油有助火的燃烧。我们与蚩尤战时,令人将火把扔向怪物群中,火把打在那些怪物之金衣金甲之上,定会炸开,火一燃烧,便将蚩尤怪物群阵法打乱了。” 风后看着黄帝大喜道:“应龙所言之法,真是高明啊,那土攻呢?” 应龙道:“也是用竹桶放些尘灰,到时候抛向怪物阵或着蚩尤,木桶一开,必然将怪物和蚩尤眼睛迷住,我们好趁机取势。” 黄帝又问:“那泽攻呢?” 应龙道:“这次对付蚩尤,其他攻应为辅助,而以泽攻为主。蚩尤怪物所穿,皆是金衣金甲,沉重无比,如果把他们引诱入一水泽之中,必然沉于水底,用水淹之,很快便死。黄帝可以在涿鹿之地,令人掘一深坑为水泽,上面用树木做好伪装,蚩尤等人如果眼睛被迷,必然被人保护找水,此法便能行。” 黄帝听完大叫道:“好!好!应龙,你不愧为我外公高徒,将那乾坤八卦竟此应用,真是高明之极。可我也有一事不明,你的武功已经是至真至高的境界,为什么还想用这种办法来对待蚩尤,我想你胜他已经足矣!” 谁知应龙摇摇头道:“此事,我已经对风后说过,我和蚩尤,没有过隙,单独争战没有理由。何况我本是天皇的徒弟,而蚩尤呢,也是天皇的外孙。说一句你也许不爱听的话,你和蚩尤,我更喜欢蚩尤。无奈,你占了地气天机,最后的胜利是必然的。我没和蚩尤战过,也并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深,我还不知道仅凭我的功力胜他能有几成。我听无数的将士们言过,那蚩尤是个战神,无人能敌。另外,我还听外公说过,蚩尤手下,有八十一个兄弟,个个勇猛无比,还有两个人,叫风伯和雨师,非常厉害,据说,和蚩尤武功也不相上下。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黄帝大惊失色道:“还有两个人?那我们还有胜他们的可能吗?” 应龙见黄帝有些害怕了,笑笑道:“我只是说说。总之,多做准备,并无坏处啊!” 黄帝这才缓了一口气道:“行,一切我都听你的。” 风后也道:“现在我明白了,一切备事,我都全力而为!” 于是轩辕黄帝便成立了以他、应龙、嫫母和风后四个人组成的师兵总部,全面负责与蚩尤开战前的准备事宜。由应龙和风后负责演练八卦阵法,抽调隶首、挥二将调动兵卒协同应龙演练。其他事项由嫫母为总指挥使,由力牧领兵去东方海边山林之中,寻找名曰夔的野兽,抓住后用皮做鼓,用骨棒做棰,以树八卦阵中震雷的威力。嫫母又命常先率兵寻找野牛割下牛角,做成号角;命宁封子做长绳为车之驾辕;命大鸿去山林中专门抓些野牛等兽类,并驯其驾车;令货狄、共鼓做舟楫和战车;令牟亦做长戈、长棍类兵器;同时命仓颉、大饶、优伶等人做旗帜。有不懂之处,一问应龙,二问嫫母。 有人报告黄帝说,常仪与羲和、臾区自昆仑山而归,黄帝大喜,亲去探望。见羲和、臾区面色如常,显然是好了。常仪道:“我们到了昆仑山,正遇见神农要去寻找女娲娘娘,他见羲和、臾区伤重,便留下来为他们治疗。历经数月,终将二人之骨接上。神农不愧为天下第一仁人也!”常仪说罢,脸上大有敬慕之态。 羲和、臾区亦道:“我等与神农相处数日,实感其心胸博大,其德宏远!” 黄帝也感慨万千,说:“我也想过,我的心胸与神农比,乃叶与树比也!可虽如此,神农已退出帝位,仗,还是要打啊!我已经决定,将来战胜蚩尤以后,这天下,我要与神农共分也!”常仪听了道:“黄帝今日有此想法,也应是常理之事!神农大德,高比日月!”说罢,露出无限敬仰之情。黄帝听常仪如此说,长叹一声。 黄帝又领应龙到各处巡视,力牧已将夔抓来。原来这夔其形如牛,却比牛高大,双足靠着一跳一蹦的方法用来移动,靠其吼声杀人杀兽,此物一叫,其周围五十步内的活物皆会被震死。力牧等人用兽皮将他们耳朵塞住,才将这夔弄了回来。黄帝令人剥其皮,做得战鼓十面。用其肋骨做成二十副鼓棰,用此棰击打那鼓,发出“咚咚”震天之响,震耳欲聋。黄帝、应龙和一些将领只觉得头脑发胀,赶紧离开。 此时,货狄、共鼓已做长车数十台,每车两个木轮,其身似舟,有两块长木在车的前面直伸出去,黄帝问:“这两块直木做的这么长,为何?” 货狄道:“此木叫辕,是驾驭牛等兽用的。” 黄帝心道:原来我轩辕的辕是这样一物。便问:“此物何用?” 货狄向共鼓点点头,共鼓道:“黄帝请稍等片刻。”说完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见共鼓领大鸿、常先、宁封子、隶首进来,令人将他们所驯的牛驾于车上,为黄帝演示。大鸿道:“用牛驾车,其速虽慢。可是牛力极猛,跑起来也是锐不可当,很厉害的!” 宁封子道:“每车需用四头牛,一牛为辕,三牛在前拉车,冲力很大。蚩尤怪物,既便刺中一牛,也会被车碾在轮下,用此法破蚩尤怪物,真是很妙!” 黄帝惊叹道:“原来这辕是克蚩尤怪兽之物啊!” 常先又领黄帝和应龙来看号角。这些号角用牛角做成,将牛角尖做成一个小孔,用嘴放于小孔上一吹,便发出很长的叫声。如果几十个号手一齐吹奏,号音响彻云霄。黄帝道:“常先用心,此物做的不错,如牛、虎、豹之长音,万物在这号角齐鸣之中,皆被震动。” 黄帝、应龙、嫫母、风后等又来到荆山牟的冶金处,见他们已造得长戈百余只,短剑也有几十把。黄帝取过来一把短剑,和自己的贯身剑相比,虽然没有贯身剑长和锋利,可比起以前那些石刀石斧的要坚韧百倍了。 黄帝道:“牟做的好,做得好啊!就是因为这些利器硬器,让我的云师吃尽了苦头啊!现在蚩尤有的,我们也有,以后就再也不怕他们了!” 牟道:“我们已经试过,让兵士持戈站在车上,与车同行,居高临下,蚩尤的怪物阵打不着我们,我们的兵丁连同马车的冲力,必然让蚩尤的师兵防不胜防啊!” 黄帝对牟道:“好啊,你们再仿着我的贯身剑做几把好剑吧,给各位将领每个人分配一把,让他们把那些石枪木棍的破玩意早些扔掉。” 牟道:“是!” 黄帝看看应龙问道:“不知道你的八卦阵演练的如何了?” 应龙道:“那我们就到涿鹿去看看,隶首和挥还在那里演练呢!” 黄帝、应龙、风后、嫫母四人便来到涿鹿之地,黄帝安顿下嫫母,便和应龙、风后来到了八卦阵演练场,看见正在操练兵士的隶首和挥。他们已经按着应龙的指点分成了几组,从山中取回来无数的竹子,并把这些竹子按着自然的树节截开,做成了水桶和土桶,堆在那里似小山一般。那些捆绑火把的人也正在忙碌着,绑出来的火把比木桶还多。有些人在用木桶罐水演练,有些人在罐土演练,有些人在练习抛制火把,还有一些人在那里练剑练戈。 黄帝问:“这些硬家伙你也想用上啊?” 应龙笑着说:“相互配合嘛!” 应龙和风后又引领黄帝来到了一个不远的地方。见那里挖出来几个很大的深坑,有些兵卒正在往深坑里引水灌水。 风后对黄帝道:“八卦阵中,最后拿住蚩尤的,必然是这个水泽阵了。蚩尤万万也不会想到,我们现在正在这里给他挖坟墓呢!” 黄帝伸拇指赞道:“此处真是蚩尤的坟墓啊!应龙,这八卦阵实在是高啊!” 应龙道:“现在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我和风后在云岩宫那边按着天皇八卦的方位演练各种阵法。所有参加八卦阵的人都有各自的位置,不能胡乱走胡乱跑,否则,就会大大降低八卦阵的威力。” 轩辕有些不解,问道:“难道这八卦阵还有阵形不成?” 应龙道:“当然,没有阵形怎么能叫阵法呢?有了阵形,任凭蚩尤师兵怎么冲也就不会乱了。” 黄帝道:“原来如此!” 黄帝问:“应龙,你看,还有多长时间我们可以和蚩尤开战?” 应龙道:“再过两个月,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各项准备也能充足,那时候你便可以向蚩尤下战书了,我们约他在这涿鹿开战。” 黄帝又道:“万物齐备,可是,蚩尤师兵会魔法啊,如果战事一起,再像以前一般遇见大雾,我们当奈何?” 应龙笑曰:“我和嫫母已经研制成了一台磁车,名叫指南车,与蚩尤战时,放在主帅的乘位上,指南车上有一小人,手指总是能指向南方,因为指南车就在我们身边,再大的雾也不能阻止那指南车的指向。在晴天时,我们便在涿鹿这里找准我们自己的方位,我们和蚩尤师兵相比,确定我们在正北的方向,这样,即便是天降下大雾也可按着指南车的方向攻入蚩尤师营中,蚩尤兵可破啦!” 应龙说完,转过脸来看着黄帝道:“现在黄帝还需要做一件大事,那就是要拜一位大帅作为黄帝云师的总指挥!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必然言出必行。对于师兵,要整顿纲纪,要做到有令则行,令出如山倒,无论是谁,必须要听从指挥,无视号令,要严加惩处。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怕蚩尤吗?因为他发明了五虐刑。这些刑法虽然残暴,可是用于威慑人心还是大有用处的。” 风后道:“黄帝不就是最高统帅吗?” 应龙却摇摇头道:“黄帝不行。他只是太昊、有熊和火族部落联盟的首领,而我说的大帅,是黄帝云师师兵的首领,这两者要分开的。” 黄帝道:“那就拜你为大帅吧!” 应龙却摇摇头道:“我也不行。我要直接和蚩尤短兵相接,那时,谁来统帅师兵呢?” 黄帝道:“那就风后吧!他一直是我们云师的统领啊!” 应龙看看风后,笑道:“我看他也不行,因为以前几次败仗都是风后率人打的。这次继续拜风后为帅,恐怕对统帅师兵不利。”应龙说到这里,对风后道:“我知道你对黄帝忠心耿耿,从平常的战事说,你就是统军之帅。可是黄帝师兵和蚩尤师兵数次作战,数次失败,无论是将还是兵卒在心里上已经输给了蚩尤,这是统军作战的大忌。我来到你们这里,也只是给兵将一个振奋而已。而对于我能否打败蚩尤还是怀疑的,所以,我们必须塑造一种能在心里上压倒蚩尤师兵的气势,我所说的大帅,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即是你是个合格的统帅,这次也要在名义上让位的。” 风后听了,频频点头道:“应龙此话,说到了我的心里。就连现在,我还在怀疑我们能否战胜蚩尤呢!” 黄帝皱眉道:“那谁行啊?” 应龙却道:“我看一个人行,就是随你来的那个嫫母!” 黄帝吃惊地道:“她是个女子,怎么能成为大帅呢?” 应龙问:“她是女子怎么了?不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吗?” 黄帝道:“那倒是,也就是我、风后、力牧知道吧!” 应龙道:“那就行,你就拜她为帅吧!没有错的!” 黄帝还是摇摇头道:“别人不说,力牧、大鸿、常先等人都不服啊!这些人跟着我几经生死,在沙场上作战无数次,却是让一个从来没经过战事的人统帅他们,能行吗?” 应龙冷笑道:“按着黄帝的话说,即便是我都不行了啊?” 轩辕黄帝道:“你和她不同啊!一则你的能力谁都见过,二来你是天皇伏羲的高徒,没有人不信服你啊!她哪里有你这些资格?” 应龙道:“那,可以采取以武功定大帅的方式。你可以在涿鹿之地先摆下一个擂台,定于十天后在那里比武。嫫母当然也会去参加赛事,那些不服气的人也会来,如果别人胜不了她,不也就服了吗?” 黄帝道:“可是,那嫫母武功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啊!” 应龙道:“黄帝放心,我会让你的全部将兵都服从她的,并且在这次擂台赛中树立起我们战胜蚩尤的强大气势来!” 轩辕黄帝不能扭着应龙的想法去做,半信半疑中,令人在涿鹿摆下了一个擂台。以武功高低来确定大帅的人选。这个消息传出去,轰动很大,人们都认为这是黄帝怕属下对应龙不服,专门为应龙安排的。可是又有消息说,还有比应龙更厉害的人物来到了黄帝的师营中,这个人年纪不大,但是武功卓绝,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是黄帝专门请来对付蚩尤的。一时之间,各种消息风起云涌,在擂台开始之日,人们都汇聚在云岩宫前,想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来的高手众多,轩辕黄帝队伍中,也有很多人相互之间不服气的,也要在此比划比划。当然,也有专门来争夺这个大帅之位的。力牧和大鸿当然是众将兵心中的两个人选,既然是比武定大帅,风后自然就排成在外了。 比赛这日,热闹非凡。风后当然是擂台的主持之人,他刚刚宣布完擂台开始,就有两个人先后跳上擂台来。 最先上来的人是常氏兄弟,也就是常先和常仪。在黄帝师营中,这是两员福将。他们没少参加黄帝对蚩尤的大小战役,很多人都受伤或者死亡了,可是这两人即没死亡也没受伤。当然,他们来到擂台上,也有当大帅的想法。论本事,常先和大鸿、力牧相差不了多少,可是在黄帝师营的排名中,常先总是排在二人之后。所以他心中有些不服。 兄弟二人最先上了擂台,一是为了支持黄帝通过擂台比武的形式选出大赛,而是常先想挑战大鸿和力牧。而常仪呢,当然是为了帮助兄长助威。兄弟二人也不用客气,很快就动了手。常仪的能为大都是跟兄长常先学的,所以,不出几个回合,常仪自然落败,但是因为这对兄弟的武功造诣并不低,一下子就将擂台拉到了很高的档次。那些没有见过世面而且想试一试的人,一看常仪比自己高多出了很多都败了下来,自己也就不上台去丢人现眼了。 当然,也上来了几个不知好歹的人,没和常先过上几手,就被常先打下台去。 常先对站在台下的大鸿道:“大鸿,上来吧,咱兄弟比划比划!” 大鸿便噌地窜上来道:“比划就比划,不比划怎么能知道分晓呢?”说罢伸手抬腿便向常先攻来。大鸿和常先都是黄帝师营中一等一的好手,这一出招,擂台立时有了看头。只见两个人拳来掌去,飞腿踢腿,空中地下,来来回回几十回合过去了,可是也不见输赢。观看者喝彩声连连不断,就连站在旁边看的黄帝也不住地点头。这可是急坏了旁边的力牧,他大吼一声,跳上台来,对大鸿和常先道:“你们二人别打了,来,我和你二人一齐过招。” 力牧这话,分明是有些看不起大鸿、常先二人。他要以一敌二。大鸿和常先自然不爱听。可是这力牧已经上了擂台。大鸿看看常先道:“你先下去,我将力牧打下去再和你战!”常先撇撇嘴道:“得了,还是你先下去吧!”两个人正说之间,那力牧已经冲到他们跟前,伸出两手,一手抓大鸿,一手抓常先。这二人怎么可能让力牧抓到,大鸿一个旱地拔葱跃起,同时出腿先向力牧脸上蹬去。常先正好和大鸿相反,他看见力牧抓来,身体向地下一缩,一个扫荡腿跟着使出来,扫向力牧的双脚。 大鸿和常先都是黄帝师营中一流的高手,出手快,下手狠。这一上一下同时击向力牧,被为迅猛。可那力牧并不慌张,左腿一抬便躲过了常先扫来的那一脚,同时伸出手去要抓大鸿的飞腿。大鸿知道此腿如果被力牧抓住向上一抛,自己就会飞出去。因而将腿撤回,一个后翻身,将腿变掌,从上到下向力牧推来。此时,那常先一脚扫空,就力一个鲤鱼翻滚,顺变使成了推手,推向力牧的下半身。可是这两人眼看要击到力牧身上时,力牧没了。 原来,力牧已经看准了这二人的招数,就在他们各自翻身的时候,从他们的中间穿过转到两人的身后去。同时使出擒拿手,又是一人一只手,想将二人同时拿下,那多威风啊。 大鸿和常先一见前面没有人了,知道不好,两个人各向前错上半步,躲开了力牧的手势,又同时挥身,手掌并用,向力牧打来。三个人就这般站在一起,开始,力牧以一打二还战个平手,可是十个回合过去,便渐渐地有所不支。大鸿和常先已经缓过劲来,都用了迅雷之术,快似猿猴,力牧便只能还手,没有攻击之力了,此时,应龙咳了一声,在旁边叹道:“我还以为黄帝手下的人多高明,怪不得总吃败仗,原来都像你们三人一样窝囊。你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就顶半个应龙吧!就你们这样,也想和我抢夺大军统帅吗?”言语之意,大有瞧不上三人之感。力牧、大鸿和常先是和风后一起来到黄帝师营的,几个人虽然也有冲突,却是内部的,对外一直相互照应。三人一听应龙说这样的大话,立时大怒,大鸿、常先马上从与力牧之战中撤下来。力牧松了一口气,对应龙道:“应龙,你是天皇弟子,又是黄帝请来帮助我们对付蚩尤的,所以我们一直忍让着你,可是你却这般大言不惭瞧不起人,那我们三人就和你试试,看是不是向你说的那样!”应龙冷笑一声道:“好啊,你们三个就一起上吧!” 力牧、大鸿、常先相互望望,同时出手,力牧攻上路、大鸿攻中路、常先攻下路。说来也怪,这三人本来如疾风暴雨一般,可是根本打不到应龙的身上。应龙在他们三人中间穿来穿去,像玩耍一样,使得三人白白耗费巨大力气,就是不能沾上应龙的身体。黄帝在旁边一看,不住地啧啧称奇,心中道:罢了啊,这应龙学会了天皇的化身功夫啊! 只一会儿的功夫,力牧、大鸿和常先就都喘息急促,大汗淋漓了。可应龙呢,还像没事的人一样,只把力牧气得哇哇暴叫。应龙耍戏够了,在他们身边突然施展巧手,分别将大鸿和常先的手臂拿住,向两面一分,常先和大鸿竟然向擂台外边飞去,如果两人摔落在地上,不死也是重伤。 轩辕黄帝和风后哪里想到应龙会来这一手,可是相救已是不及,眼见的大鸿、常先就要落地。而台上的力牧竟然也被应龙高高举起,看样子那应龙也准备将他甩下擂台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台上飞出两根绳索,一根飞向大鸿,一根飞向常先,同时将两人绑住并拉回到台上。而此时力牧也被应龙抛了出来。那人又大喝一声,又飞一绳索将力牧绑住救回。这人出手利落,不慌不忙之际,竟然能同时救得三人,一时之间,把所有人的眼睛都吸引住了。 此人是谁,当然是嫫母。 只见应龙怪异地看着嫫母道:“吆喝?有高人哪?难道你也想和我抢这个师兵统帅吗?” 只见嫫母向应龙抱拳道:“壮士言重了。本人没有抢夺帅位的想法,只是我们本是来帮助黄帝战胜蚩尤的,现在黄帝与蚩尤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壮士将这几位大将打死或者摔伤,于战事不利,所以施救。” 应龙道:“我不管那么多。谁想和我抢占帅位,谁就对付谁?你也一样!如果不敢和我抢,就一边站着去!” 那个嫫母听完,又道:“为帅者,未必就是武功高强之人,壮士武功虽然高强,可是为人凶狠,不是为帅的材料。我如果是黄帝,我就不用你!你,最多也就能胜任一个先锋官吧!” 嫫母这话,将应龙说的大怒。应龙道:“我不管那么多,黄帝以武功定统帅,我的武功好,我自然就是统帅。你不服,可以上。” 此时,力牧、大鸿、常先都已经被救起并解开了绳索。他们看着嫫母,露出了惊讶、感激的目光来。他们根本想不到,这几天来跟在黄帝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就连力牧都惊讶,他虽然在泰山上见过嫫母用绳子救黄帝,可是今天嫫母能同时救得三人,这是很难想象的。 只听嫫母道:“既然你如此说来,我就试试!” 那应龙却道:“看你年纪不大,你可以用绳索。只要你能把我绑住,就算你赢。这师兵统帅我就让给你!” 嫫母道:“如此说来,你不后悔吗?” 应龙道:“当然不悔!” 嫫母道:“好,那你就接招吧!” 嫫母说完,伸手一甩,一根绳子“唰”地一声向应龙飞去,那应龙一见绳索到来,像鸟儿一样,也唰地一下变了方位。嫫母看见,晃动自己的手腕,那绳索像一条蛇一般围着应龙晃来晃去。应龙向左,那绳索立时像左。应龙向右,那绳索也即转向右边。只听擂台上那绳索发出了极为怪异的声音来。众人的眼光跟着应龙和绳索不断地转来转去。时间一长,这应龙有点累了。因为他在不断地飞来飞去,而那嫫母却是站在原地不懂。嫫母一看应龙有了汗水,突然间另一支手又抽出一根绳索了,突然向应龙抽去,应龙这回是插翅难逃了。 结果,应龙败在嫫母手下,黄帝当场拜嫫母为他的云师统帅。嫫母当即决定,三天后在这擂台上大点兵。 这场擂台比武,嫫母在黄帝师营中名声大震,所有的将兵都服了。他们一致认为,黄帝有了应龙,又有了嫫母,再去和蚩尤争战,胜利在望了。 一切备妥,黄帝便将众将聚会在涿鹿擂台上,道:“自我们与蚩尤相战以来,已有十载。我们九战九败。为战蚩尤,雍父壮烈而亡,容成悲哀而走,宁封子、货狄、共鼓、隶首、羲和、臾区皆受重伤,兴好得炎帝神农医治,渐而复原。神农的大德,蚩尤的大仇,我们都要相报。今有九天玄女《玄女经》指点战事,又有天皇高徒应龙前来助战,我们又武力定了嫫母为云师统帅之职。又有各位将领做得战车、马匹、战鼓、号角、舟楫、长戈、弓矢、旗帜等新奇装备,在战事上再明确师兵之律,我想,我们一举战胜蚩尤,已不成问题。今约文武众将来此,便是听我云师大帅嫫母,点将统兵!” 嫫母对众将道:“黄帝已经拜了我为云师统帅,我们就要打好与蚩尤师兵的涿鹿之战。今日我将将兵分派如下,我为统帅,轩辕黄帝为监军,风后为军师,应龙为前部先锋,由我们四人组成涿鹿战事师部。力牧、大鸿、常先、常仪、臾区为武将、仓颉、大饶、伶伦、羲和为文官;宁封子、货狄、共鼓为后勤;挥、牟为弓弩官;所有武将、文官、弓弩官都要听我号令;听令者赏,违令者斩!” 力牧、大鸿、仓颉、挥等武将、文官、弓弩官都道:“我们愿听指挥,齐听号令!” 黄帝问:“那我们何时与蚩尤对决啊?” 嫫母道:“不忙,我先将蚩尤师兵搞乱再说?” 黄帝问:“怎么搞乱他们?” 嫫母道:“我听大鸿说,在太昊、火族、穷桑和九黎左近的山上立着无数个烽火台。我还听说,烽火台乃是报信之物,原来在刑天之手,现在已经在我们之手。我们不妨先用烽火台将蚩尤、刑天搞乱,而后乘其疲惫而攻之。” 黄帝和风后齐问道:“怎么才能搞乱他们呢?” 嫫母道:“我们先按兵不动,大鸿,你去烽火台坐镇指挥,先点燃两股烽火,待蚩尤到九黎时再点然一股,估计蚩尤回到穷桑,再点燃两股,他回到了九黎时你再点燃一股,如此反复几次,我听说蚩尤之兵都是穿金衣金甲的,沉重无比,几次下来便累垮他们也!估计蚩尤累时,我便让仓颉给蚩尤下个战书,和他定好时日,在这涿鹿之地,一举击溃他们,我们胜算在握!” 黄帝、风后、应龙和众将都称赞说:“此法极妙!极妙!” 第四十二章 血溅涿鹿 涿鹿决战之日到了。黄帝用鼓号威震了蚩尤兵。谁知真遇见大雾,那指南车也没了用途。此时,玉皇派来的女魃出现了,破了迷雾,黄帝将兵却被蚩尤、风伯、雨师的连环金斧阵大败。无奈之下,应龙巧用八卦阵,将蚩尤、风伯、雨师引入到地藏龙坛阵里,蚩尤在水中卸下了金衣金甲,从水中冲上岸连杀十几人。才被应龙、黄帝、女魃、力牧、大鸿、常先等人联合杀死。黄帝剁下了蚩尤的头颅。 蚩尤死了,蚩尤部下跑得跑,散的散。黄帝当即领人进攻穷桑,但出人意料的是黄帝的将领们竟来保护神农殿。在去九黎的路上,黄帝所部遇见了蚩尤之妻摆下的魑魅魍魉之阵,幸亏嫫母救了黄帝。而应龙和九天玄女也在九黎制止了黄帝部下的杀戮行为。黄帝在回太昊的常阳山上与刑天相遇,刑天演绎了刑天舞干戚,猛士固常在的神话。 ※※※ 再说穷桑,在神农火炎殿中,蚩尤、刑天还有夸父聚在一处。夸父怎么也来穷桑了呢? 原来那日夸父接到精细兵丁报信,说是小轩黄帝率人去打蚩尤、刑天了。夸父大惊道:“原来蚩尤、刑天没听炎帝神农劝说,没有归顺黄帝。我与炎帝神农、蚩尤、刑天亲如兄弟,他二人这般做法,不是违背神农之意吗?不行,我得去穷桑见蚩尤与刑天两人,看看他们竟想做些什么?” 于是夸父将火凤凰族事托付给女贞。女贞道:“你去穷桑,未必能说动蚩尤与刑天啊!我们既归了黄帝,此又是炎帝神农之意,神农尚切不能说服二人,你去何干?” 夸父道:“我们三人与神农情同手足。当时神农初为炎帝,将火族托付给我,将九黎托与蚩尤,将太昊托付给刑天,便是相信我们三人能与他生死相随。今日并非仅是蚩尤反了,刑天也反了,定是有原由的啊!我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女贞见劝说夸父不动,便说:“去便去吧!你要时刻知晓,我们所做诸事,都是神农之意。到了穷桑,你劝不了他们,便早日回来,不要与他们一同做事!” 夸父道:“此事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说。我走之后,你先代我管束火族吧!我看啊,那个大鸿一时之间是回不来的了!” 于是,夸父来到穷桑,见到了蚩尤和刑天。此时蚩尤、刑天已大败黄帝,神采飞扬。刑天道:“这不是夸父兄长吗?你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蚩尤也愣了道:“还真是,我以为谁呢?” 夸父道:“看你们样子,好像是打了什么胜仗了?” 刑天道:“不就是小轩那个娃娃吗,他那点小小的能力怎么能与我刑天相比,当然,更不能与战神九黎南火侯蚩尤相提并论了。” 夸父问:“那炎帝神农呢?” 刑天道:“本来关在这里,后来,却不知道怎么偷着跑了。” 夸父皱眉道:“你说什么?你们把炎帝关起来了?” 刑天道:“没办法呀!我们想为他抢回已经失去的天下,他却不干。我们在这里与轩辕打仗,把兵打死打伤了,他呢,竟然把伤者又给治好了,你说,不关他行吗?” 夸父听完了怒道:“你们是谁呀?知道吗,你们与我一样,只不过是个部落诸侯,而这个部落诸侯还是炎帝所封,你们有什么资格关他。他是谁呀?知道吗,他是炎帝!” 刑天被夸父这么一问,愣住了,他转眼看看蚩尤,蚩尤也看看刑天,这才对夸父道:“他是炎帝,他还是我兄长呢?你以为就你关心他吗?我们关起他来也是好心啊!” 蚩尤说完了,看夸父仍然瞪着大眼睛,又说道:“其实,那也不叫什么关起来,每天我们做最好的食物给他吃,就是……就是夜里怕他跑了,把他捆起来而已。” 一听这话,夸父更是急了,他冲上来就给了蚩尤一拳。蚩尤没想到夸父能打他,惊问道:“你为什么打我?我跟兄长神农帝这么多年,他都没打过我一下。” 夸父道:“打你,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敢以下犯上,关押生死弟兄。打你?打你是轻的。” 蚩尤道:“可我们也没什么错啊?小轩抢夺神农的天下,我们能让吗?我还要问你呢?你凭什么将火凤凰部落交给小轩那个娃娃?” 夸父道:“凭什么?就凭神农炎帝一句话。他不想做天下了,他相信小轩能做天下,便把天下让给他,怎么了?有何不对吗?” 蚩尤道:“怎么能对?天下又非他一人打下,说让就让,行吗?夸父,你我在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这神农天下怎么来的,你我皆一清二楚。想我蚩尤虽是鲁莽之人,可也并非不讲道理。有熊、太昊、火族三大部落,神农可以说了算,所以我自与小轩开战以来,我们没去打过这些地方。可是九黎与穷桑,神农却不能完全说了算,九黎是我们几人打下来的,而穷桑也是由我们调人送物建起来的,他小轩有什么资格取这两处地方?” 夸父道:“什么资格?神农说给谁就给谁,神农的话就是资格。当初燧人为火族首领,他说将火族交给神农就给了神农,而伏羲为太昊首领,他说将太昊也给神农便给了神农。而神农呢,为火族、太昊、有熊、九黎、穷桑五大部落首领,他说将这些部落交给小轩,有何不可?而小轩受之又有何不对?” 刑天反问道:“夸父兄长,你这话可有点不对。我记得燧人将火族交给神农,伏羲将太昊交给神农,都是燧人、伏羲想交给神农而神农不受啊!可是那个小轩呢?是耍阴谋夺天下,这两者大有不同!” 夸父道:“无论有多大不同,最后,神农要将天下交于小轩,这一点是相同的。” 只见蚩尤摆手道:“夸父,我不跟你讲道理。事已然至此,言多而无用。我们兄弟一场,多日不见,总要先喝点酒叙叙旧才是!” 刑天也道:“对,对,兄长,赶紧进殿!” 二人各握夸父一只手,进了火炎殿。 以后几日,蚩尤、刑天闭口不谈与小轩作战之事。每日饮酒醉酒,说起夸父追日、蚩尤数树、刑天说赌、蚩尤打狼以及在九黎和女头人一战,无不感慨万千。有时几人哈哈大笑,有时也不勉落泪。有时说说妇人儿女,也说到白阜惨死、祝融出走与女娃失踪,夸父狠饮一口酒,用手一拍饭桌道:“说实在的,当初神农到火族劝我之时,我也十分不解。想一想神农大国,天下平安,却为何冒出个小轩来,搞得天下不得安宁。我对神农兄弟说,如果你想与小轩作战,我夸父第一个站出来,是生是死不管,我拼了!” 蚩尤、刑天听了,都站起来,大叫:“好,这才是兄弟呢!” 夸父又道:“可神农兄长说,他,早就不愿意做什么炎帝了。他平生之愿,便是多找些谷物食粮,多为人医病。我该怎么办?我自然应该听他的话语,于是,我才答应下来。可你们猜怎么着,不几日,小轩却派大队师兵赶到,好像若我不答应,他就要灭了我们火族一般,当时我还非常疑惑,神农怎么会将天下交给一个连他都不相信的人呢?” 蚩尤道:“夸父老弟,实话跟你说,我也不想做什么天下,也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可我对小轩这娃娃气不过,他用其残暴,对神农之仁慈呵。神农兄虽为炎帝,却以医者自居,最见不得伤病与死亡,小轩知其弱点,便用残暴之举掐住他的脖子,这是什么,这分明是欺负我等,就为这,我就要打其威风,挫其勇气。既便是我蚩尤在战场上死了,我也要让他知道,人,不是这么欺侮的。” 夸父听蚩尤之言,又盯他看了半晌,方道:“我不想再劝你们。可我也不能参加你们。来日你们与小轩作战,我会站在一边,看看谁是个什么人物。” 过了几日,有兵卒来报刑天道:“西面烽火台有两股狼烟冒起。” 夸父问:“何为烽火狼烟?” 刑天便将烽火台之事讲与他听。 夸父道:“此事我怎么不知道?那火族怎么没建造烽火台呢?” 刑天道:“这不是很简单吗?神农住在穷桑,属太昊之东,所以在太昊与穷桑之间有烽火。而九黎距昆仑山较近,同属于太昊之南面,故九黎也能见到烽火。为何没在火族建台呢?因你不懂医术,不能为女娲娘娘治病啊!” 蚩尤笑笑对夸父道:“这回你与我去九黎吧,看我如何教训那个娃娃。” 于是,夸父便跟着蚩尤奔九黎而来。 可是他们在九黎等待几日,始终不见小轩师兵影子,又见山上有一股烽火狼烟冒起,蚩尤道:“不好吧!有烟冒起来,可能是这个小轩师队走到半路又拐弯了,去了穷桑,我们得即刻回到穷桑去。” 于是,夸父跟着蚩尤怪物队又回到穷桑而来。 刑天见蚩尤率队而归,问:“这么快就打完了,是不是又像前次一样,小轩师兵一见到你就吓跑了?” 蚩尤道:“什么跑了,根本就没去,可能拐到这来了。” 刑天皱眉道:“怪了,这里也没来师兵啊?” 正说之间,有人来报:“有两股烽烟生起。” 蚩尤斜眼看刑天道:“你的这个烽火台怎么回事?怎么不准了?” 刑天道:“准不准你也得快些赶回到九黎去,否则,九黎便危险了。” 蚩尤气得一拍大腿道:“咳!走。” 夸父又跟着蚩尤跑回九黎来,可是在九黎还是不见小轩师兵的踪影。蚩尤气得哇哇大叫,高喊道:“小轩,你想玩什么?想累死我吗?” 夸父也累得两腿发酸,对蚩尤说:“看来,这小轩黄帝鬼点子够多的了!” 有一个金甲兵来道:“又有一股青烟冒起。” 蚩尤想想,就领夸父回到了九黎大殿。秋秋很长时间没见到夸父了,这次如见到亲人一般,问长问短。还问起女贞和孩子的事来。 夸父道:“我和女贞现在就一个孩子,没有你们生的那么多。可是也不小了。女贞啊也想你啊!” 秋秋道:“这一别,见面的时间太长了。什么时候你能领着女贞和孩子到我们九黎来住一些日子!” 蚩尤在旁边对秋秋道:“别说那些事了,忙着呢!小轩这娃娃学会玩人了,我这次回穷桑,九黎就得由你全部管着,如若小轩的师兵真来了,你便号召九黎人誓死抗敌,先用南方所得鬼魅之法将他们吓走,同时找人向我报信。我一定要将那小轩娃娃抓过来烧了。” 秋秋道:“你去吧,这里还有我和蛮豹呢!” 蚩尤便又与夸父赶回穷桑来。 可是穷桑仍然处在平静中。蚩尤对刑天道:“怎么回事?” 刑天答曰:“我想了,有两种可能,一是小轩师队来回练兵,并非前来打我,而烽火台上我安排的兵士见到兵动便点燃起烽火,可过了月余那些兵又退了回去又转而向南。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烽火台之事,被小轩发现了,杀了我在那里安排的兵士,而换成了他们的人,来回换烟要累垮我们,而后再来打我们。你既然回来了,我要领人去各地的烽火台转一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穷桑等我的消息。” 蚩尤道:“去吧去吧!多带些兵去,你不是说我那两把板斧好吗,你也把它们带上,送给你了。我又新做了两把,更沉的。记住,早去早回!” 刑天大喜道:“真的?” 蚩尤道:“我何时骗过你!” 刑天道:“我有了这两把斧头,便是又一个蚩尤了!”说罢高兴而去。 刑天走后几日,蚩尤、夸父正坐在火炎殿中,有兵来报:“又见两股青烟生起。”蚩尤坐立不住,来回走动。 夸父道:“别走了,烦死人了。既然你已与刑天定妥,等刑天的信便罢了。” 蚩尤道:“可万一小轩娃娃率兵真去了九黎,那秋秋能挡住吗?” 夸父道:“可如果我们回去了,他们没去,我们不还是白跑吗?” 蚩尤两眼瞪的很大,道:“真气死我了!” 两人正说之间,有一兵卒道:“黄帝有人来下战书!” 蚩尤道:“让他们进来。” 只见有两个士兵拿着一捆甲骨文进来道:“我们来找战神蚩尤。” 蚩尤听对方夸奖自己是战神,很高兴。笑着道:“你们又来什么事?” 一个兵卒道:“轩辕黄帝命我们两人前来送战书!” 蚩尤看看他们手中的甲骨文道:“这个东西,我不识得,你们就说吧。” 一个兵卒道:“轩辕黄帝定于半个月以后在涿鹿之地向你们宣战。轩辕黄帝还说,此一战要定胜负,你们胜了,天下就是你蚩尤的,如果黄帝胜了,也希望你们投降,以此早日免去人们受战乱之苦。” 蚩尤问:“为什么要在涿鹿打?” 那个兵卒道:“原来涿鹿已经摆下战场。轩辕黄帝还说,你是在那里将其父亲少典杀死的,他要在那里为父亲报仇。” 蚩尤道:“好,我接战。我就是怕小轩没那个胆量,再跑了。” 那个兵卒道:“黄帝现在不叫小轩了,改成轩辕了。” 蚩尤说:“小轩也好,轩辕也罢,我接战便是,这次定要杀的轩辕片甲不留。” 那两个兵卒走后,蚩尤将风伯和雨师找来道:“这回,这个小轩,不是,改成轩辕了,要和咱们在涿鹿决一死战,看来,他不是像以前那样没有准备的了,既然是在涿鹿决战,你们俩个人也不用在这儿穷桑了,穷桑之地,就交给听嫂嫂和榆罔吧。你们和我一起赶赴涿鹿。我也要让轩辕看看咱们哥仨个金斧连环阵了。” 风伯和雨师道:“是!” 蚩尤一边让人去告诉刑天,一边与夸父、风伯、雨师领穷桑之兵赶赴涿鹿,走了很多天才到。可到了刚刚扎下师营,就听见远方传来“咚、咚、咚”响声。 夸父问:“什么声音?” 蚩尤又听了听,道:“不知道,没听过。是不是雷声?” 夸父道:“秋天是少雷之时,怎么会有雷呢?” 两人从涿鹿大寨里走出来,所传声音更响。 夸父道:“天上无云,不会有雷。” 蚩尤道:“那便是邪门了。” 又有兵士来报:“在涿鹿不远处发现小轩师队。” 蚩尤大喜道:“好!好!他们来涿鹿就行。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来了涿鹿,而轩辕却去打九黎和穷桑。”说罢,他穿上衣甲,戴上金盔,叫上风伯雨师和怪物队,提上两把又新又宽的战斧,与夸父向涿鹿这边奔来。 轩辕黄帝与蚩尤对立于涿鹿。黄帝向蚩尤怪物队看去,见距离蚩尤不远处站立一人,似曾相识。那人见黄帝看他,走上来施礼道:“黄帝可好,在下夸父。” 黄帝惊道:“夸父,你不是在火族吗,怎么会与蚩尤在一起?” 夸父道:“听说黄帝与蚩尤、刑天作战,我来劝他们听神农炎帝的话投降。” 黄帝问:“可曾劝得他们?” 夸父道:“不曾听劝。” 黄帝问:“那么,你也要反我?” 夸父道:“黄帝此言差矣!我虽然劝不得他们,但我已听神农之语,将火族交与黄帝,为人岂能出尔反尔?” 黄帝道:“既然如此,你站在一旁,看我怎么收拾蚩尤怪物吧。” 蚩尤听了大笑道:“手下败将,大言不惭。来吧!你有多少兵将一齐上吧!” 黄帝问旁边的嫫母道:“开战吗?” 嫫母向应龙点头道:“应龙,先看你的了!” 应龙答应一声,手持一柄黄帝所赠的短剑,飞身向蚩尤刺来。蚩尤手持战斧迎战。 但看应龙,虽然长相敦实高大,却身轻如叶,飘忽不定。蚩尤向左砍来,左边便空。蚩尤向右剁去,右边无人。蚩尤在前边横扫,应龙便在身后。总之,蚩尤虽能见得应龙身形,却碰不到他,气得蚩尤不住的大声怪叫。蚩尤一见,此人身法太快,平日练功时那慢砍慢剁肯定打他不着,便使出了自己用了二十余载才练成的奇门绝技——旋风斧,此斧舞起来如一股旋风打旋,风雨不透,而作战对方若被旋风刮着,不死也伤。那应龙身法虽快,毕竟是肉身,虽然练成了气功,能抵挡利刃,可气功只有在运气之时方能用的恰当。这蚩尤战斧不停地砍来剁去,他的气功也就不那么好用了,所以只能在蚩尤的旋风之外来回转。应龙转到哪里,那旋风便刮到哪里。轩辕黄帝、夸父、风后、嫫母以及两边的兵士全都看傻了。 夸父心道:这两人是什么功夫呢?怎么只看见一条身影来回窜,一个旋风来回搅呢? 特别是黄帝兵队,以前被蚩尤打怕了,好不容易盼来个能与蚩尤相匹敌的人物应龙,但对应龙究竟能否打过蚩尤,众人心里谁也没底。这回可是大饱了眼福,但见两人来来回回,这一阵痛杀。那蚩尤是越打越快,旋风是越转越急,后来只见人影而不见人了。只是听见蚩尤在大叫着:“过瘾啊!过瘾!” 轩辕黄帝见应龙在蚩尤的旋风斧中已经是一条白影,就又想起自已小时候看到过外公伏羲的化气之功了。他记得那时外公伏羲抱他上了一座山,在山上演练轻功,自己要与外公学,外公便一气化出四五个伏羲来,见自己步法迟钝,便没有教自己。看来,天皇的这种化气功夫真的是传给应龙了。既然应龙得到了伏羲真传,我们还用怕蚩尤吗?想到这里,黄帝心情大振,告诉身边的嫫母道:“给应龙助助阵吧!” 嫫母就对风后道:“擂鼓助威。用战车破他怪物阵。” 只听后面“咚、咚、咚”鼓声响起,十面大鼓一齐敲响,那声音真是惊天动地。风后挥舞着一面龙旗,左右一挥,前面队列左右散开,露出后面那百十辆战车来,那车上站有四人,一人持缰,一人举旗,一人手持长戈,一人持弓矢。跟着风后又一阵舞旗,几十只牛角号一齐吹响,其声如几十匹烈马在嘶鸣,又如几十只虎豹在嚎叫。那架车的牛听到如此鸣叫,一起狂奔而出,向蚩尤的怪兽队迅猛扑来。蚩尤的怪兽队哪里听过如此地动山摇般地鸣叫,一个个手持短剑、长戈、大弩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轩辕车队已到跟前。以前蚩尤与轩辕作战,蚩尤只管在前面打个痛快,而后面指挥便是刑天。今刑天离开,轩辕师队又来得突然,蚩尤心中怀着一股怒火,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告嘱怪物队就已经与轩辕站到对面。那怪物队没有指挥,这次便吃了大亏,直到轩辕黄帝车队冲到跟前才发觉不妙,前面手持长戈、短剑的兵士刚抬起手来,有人就被扑倒在牛蹄的下面或者车轮下,后面的大弩兵举弩要射,有的却被车上持长戈的人一戈击在手上,也有的被黄帝弓箭队的弓矢手射中。总之,蚩尤师兵前边有一排人被扑倒,牛从那些倒在地上的怪物身上跃过,这些怪物又被车轮碾住。顷刻之间,蚩尤的怪物兵倒下了一半有余。 蚩尤正与应龙打得激烈,一见自家兄弟被扑倒不少,便不再追赶应龙,回头高叫一声:“风伯雨师在哪里?” 只见蚩尤身后飞快窜出了二人。蚩尤高声大叫:“金斧连环阵!”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己一个旋转便回到那旋风斧中。随着他的号令,那风伯和雨师也像蚩尤一般,每个人都用起了一个旋风斧,和蚩尤的旋风斧套在一起,如同三个套在一起的龙卷风,蚩尤的旋风在中间靠前,另外两个旋风一左一右,向黄帝的战车驰来。 这金斧连环阵可了不得,它是蚩尤花费了几年的心血才得以练成。这些年蚩尤在九黎可是没干别的,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就是做了几件大事:一是平定九黎周围八十一方大小部落,并把他们纳入到九黎的管理范围之内。当年神农领蚩尤、夸父、刑天,白阜、听訞、秋秋、女贞到九黎时,九黎的方圆不大,相当于现今一个不大的城市,那时人员也不是很多,加在一起也不足五六千人口。而今的九黎部落,可以大到从蜀地的北部到湘、鄂的边缘地带,也就是说,九黎已经横跨现今的四川、湖北和湖南三省。第二件事就是大力发展冶金业,蚩尤在祝融的帮助下,将从伏羲和女娲那里学到的炼石方法和烧陶技术结合了起来,形成了中国远古时代最早的独一无二的冶金基地,所以九黎成了华夏古代兵器的最早的研制场所。蚩尤所做的第三件大事就是创立了绳绞、坑埋、木枷、刮脸、断臂等五种暴虐的刑法,是世界刑法的前身。他用五虐刑震慑,收复了大大小小许多氏族部落。第四件大事就是吸收了两个小部落的首领风伯和雨师,这两个人和蚩尤一样,都是天生的神力和坚硬的身躯,而且对蚩尤那是非常佩服,蚩尤说一,这两个人绝不说二,所以在九黎蚩尤有呼风唤雨之称,他们三个人天天在一起切磋武功,都练就了一身极强的本领,而且都善于使斧。后来蚩尤就将他们各自的旋风斧串起来,炼成了几乎是无坚不摧的金斧连环阵。这一点,就连对天下了如指掌的天皇伏羲都不知道。 只见蚩尤三人所飞奔的地面上出现了三股旋风,这旋风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向着扑向怪物阵的轩辕黄帝的车队旋来,那冲向蚩尤怪物阵的车队这回可遇见了敌手,真个是:一面是上下翻飞,一面是鬼哭狼嚎。这连环金斧所到之处,真是个牛仰车翻,车和牛像被巨风刮起一般,四处翻飞,牛叫声、人嚎声、车裂声、击地声响在一处,车队阵式很快被彻底打乱,有的牛当时没被砍死,却疼痛无比,它们不再向前方拉车,而是或向左或向右拉动,真是个横冲直撞,弄得轩辕黄帝车队兵队立时大乱起来。 黄帝、嫫母与风后站在后面,也看得呆了。黄帝心想,这蚩尤真乃神人,不愧战神之号,他这是什么阵法,怎么打到哪里,哪里便乱,这可怎么办?应龙还站在前面,他也根本没见过这种阵式,若不是天皇伏羲教得他步伐极快,恐怕也难逃蚩尤这金斧连环阵了。应龙一看情势不好,便用及了化身功夫,从金斧连环阵中逃了出来。应龙似飞人般来到黄帝身边,对嫫母和风后道:“叫师兵将耳塞赌上,往前一些,快擂鼓吹号!” 嫫母和风后才反应过来,风后高声道:“塞上耳塞,擂鼓吹号,不得停歇,只能前进,不得后退,后退者斩杀!” 那后边的鼓号手早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迅速上前,战鼓、号角又一次擂响、奏起,蚩尤兵队没有耳塞,不知所以,被鼓声震得头脑发炸,蚩尤也不敢前进,迅速与风伯雨师退回到队伍中,因为离的远了,蚩尤等人才缓过神来,蚩尤喊道:“我们后退,这是什么声音?”嫫母看见蚩尤怪物害怕,就让风后挥动旗帜,那鼓号队边吹边擂边走,可他们没走几步,竟然看不见蚩尤等人。原来,天气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突然之间大雾弥漫,将涿鹿笼罩,两步之外竟然看不见人影。黄帝有些高兴地道:“我和蚩尤打了这么些年的仗,还是头一次有了一些小胜。可天不遂人愿,竟然降下如此大雾,怎么办?” 风后道:“伏羲、玄女真神人也,竟能料到我们与蚩尤之战,能遇大雾。”然后看看嫫母道:“用指南车吧!” 黄帝也道:“你是说,我们用指南车。” 嫫母在旁边道:“对啊,这指南车就是用来对付蚩尤大雾的。” 黄帝问:“这指南车怎么用法?” 嫫母道:“没有什么用法,蚩尤兵寨,正是在我们之南方,我们就按着指南车上小人所指的方向,让兵队前进就是。” 黄帝道:“这一着急我都忘了。可是这擂鼓兵和号角兵都塞着耳塞,他们是看旗帜前进的,这么大雾,他们也看不见啊?”嫫母道:“对啊,这雾这么大,那些兵士能看见吗?不过……我们先试试吧!” 黄帝点头。 嫫母就让风后令兵队向后撤退十几步,以减少声音对兵士的震荡,然后令兵卒们手牵着手,跟着鼓号队向蚩尤大寨方向走,边走边擂鼓吹号。这样走,速度自然很慢,可也在不断地向前推进。就在他们距离蚩尤大寨不远时,前面的鼓号队突然乱了,原来,是蚩尤兵队的弩箭不断地射了过来。那弩箭非常厉害,相比牟发明的弓箭可强多了,不但箭身长,而且射程又远。如果有大雾挡住,不知道往哪里射也就罢了,这回黄帝有鼓号声引导,遭受蚩尤的弩射也是必然的了。 嫫母一看,不能再前进了,如果再往前走,受损失的就更大了。他看看应龙。应龙摇摇头道:“没有办法,我们就退兵吧!” 黄帝无奈,只得收兵。 这场大雾一连数天不散,天上地上总是白濛濛一片,既看不见天上太阳的光芒,也没有晴天的痕迹。把个黄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过来又转过去。应龙、嫫母、风后、力牧、大鸿、常先等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帝着急。 黄帝在着急什么?他在想着,我和蚩尤的涿鹿大战已经打响了,玉皇和西王母曾经答应前来帮助我,怎么还没来呢? 一天,一兵丁向黄帝禀报,说是有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要见他。黄帝心想:这么大的雾,谁还能来找我,难道是玉皇和王母的人来了吗?想到这里,赶紧叫兵丁将女子叫了进来。 那女子一进殿里,众人的眼睛都瞪的很大。这个女人穿的也太鲜艳了吧,从上到下一身的红色。再看看她的脸,有的人很快将眼睛闭上,有的人将头扭向一边。黄帝心道:这个女子长相可是不怎么样,太难看了,比嫫母还要难看数倍。那女子个头倒是不矮,脸很长,大耳朵大嘴,鼻子趴在脸上,眼睛却不大,像一只老鹰的眼睛,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黄帝问:“你找谁?” 那女子道:“我找轩辕。” 黄帝道:“我就是!你是?” 那女子左右看看道:“本女子大驾光临,也不给我让个坐位?” 黄帝还没吭声,力牧大声道:“何处来的丑婆娘,敢到此撒野?” 那女子斜了力牧一眼,突然一挥手,有三枚石针分上、中、下三路向力牧打去,力牧眼尖,“唰”地一声从座位上跳起,好歹躲过了上中两针,可下面那针直奔力牧的大脚而去。这针要是给力牧穿上,力牧不死即废,眼见得那枚石针就要给力牧穿上,在力牧的右侧忽然有人伸过一只手来将那石针接了去。原来应龙坐在力牧的旁边,一下救了力牧的急。 那女子一看,一声似鹰般难听的叫喊声从她嘴中传出来。只见她一个转身,一手一排石针分别打向应龙和力牧。力牧还在空中,正向下落,他已经从身后将剑拔出来。并用剑挡住了新来的两枚石针,可有一针向力牧的脸上飞来,力牧见实在躲不过去,他把脸一侧,那针“嗖”地一声从他的耳边穿过。力牧的脸上立刻吓出汗来。应龙到是没着急的样子,他竟然原地没动,伸出两手,一手接了一枚,另外的一枚,竟是用嘴将那针接住了。 那女子两次不中,似乎有些急了,转瞬之间,竟然掏出一把针来要向应龙和力牧发射。此时应龙已经一转脸将他嘴中的针钉在了木梁上。只听应龙大声道:“女魃,你停手吧,你不是玉皇派来帮助黄帝的吗?”那女子听了此话,才摆了姿势,没有出手。 黄帝听了应龙的话,拍掌道:“既然是玉皇和西王母派来的人,大家是一家人,不要再打了。” 黄帝主动站起来,对女魃说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女魃请坐我那里。”女魃这才将针收回在袖筒之内。 黄帝对应龙道:“应龙,既然你认识,为什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二?” 应龙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她。以前只是听师父说过,玉皇有一个非常了得的女徒弟,名字叫女魃,会打数枚石针。让我以后见到她,小心一点。” 女魃道:“原来你就是天皇伏羲的弟子应龙啊,怪不得能巧妙地接了我的麻穴针呢!”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一点佩服之意。 黄帝拱手道:“那,你既是玉皇的弟子,你师父怎么没来?” 女魃看了一眼黄帝道:“不就是对付蚩尤那双斧子嘛?还用的着我师父出马。我定为你将蚩尤擒来。” 这句话说的可不小。这么多人和蚩尤作战,还败在蚩尤身上,谁不知道蚩尤是战神! 应龙道:“口气够大的。我们这么多人尚奈何不了蚩尤,就凭你的什么麻穴针?” 应龙这话显然是对女魃不信任。女魃翻了翻眼睛看看应龙说:“噢!你擒不来他,我就擒不来他了?” 黄帝道:“不是这样,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蚩尤了,是三个蚩尤啊?” 女魃也有点吃惊地道:“三个蚩尤?怎么能有三个蚩尤呢?” 应龙道:“你和我都是来帮助黄帝的,我不妨说给你听。蚩尤的手下,有两个和蚩尤的能耐几乎相平的人物,叫做风伯和雨师。他们和蚩尤一样,每人都持有一对金斧,而且全会使旋风斧。蚩尤为了对付黄帝,已经将三套旋风斧连在了一处,叫做金斧连环阵。这金斧连环阵用起来,我们根本就到不了他们近前。何况他们穿着金衣金甲,即便是你的石针能打进去,这石针也穿不透他们的金甲。” 女魃道:“那,明天我们去看看,这金斧连环究竟是何等厉害。” 应龙道:“去看,恐怕你都看不见啊?” 女魃问:“看怎么还能看不见呢?” 黄帝道:“外面的天满是大雾,你看什么?” 谁知那女魃笑笑道:“明天,天就晴了!” 黄帝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明天天晴呢?” 女魃道:“你们就准备好吧,如果天不晴,我也会将地上的大雾给吸干了。” 黄帝看看应龙,应龙点头对黄帝和嫫母道:“那,我们就准备好,明天听她的。” 第二日,大雾依然弥漫。就连黄帝涿鹿行宫的前后两间房都看不清楚。往天上左右看去,出了一片苍白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应龙、风后、力牧已经来到黄帝和嫫母的旁边,几个人相互看看都纷纷叹息起来。 黄帝问:“那个女魃呢?” 风后道:“可能,还在她的屋中睡大觉吧!” 黄帝自语道:“我以为这玉皇和西王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让他们自己说的好像连我外公天皇都怕他们似的,现在看起来,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 风后道:“这样下去怎么好?兵士们已经把那些死了的牛都吃光了,粮食也快没了。” 黄帝道:“现在看来,兵丁再多,也不如有几员大将啊!这就叫千兵易得,一将难求吧!” 力牧道:“我去屋里将那个婆娘砍了算了!” 黄帝道:“你可不要再惹事了。天马上就要到正午了,如果今天大雾不散。我看她怎么说。” 只听有人咳了一声。黄帝等人一回身,看见女魃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打哈欠。女魃晃了晃头问:“都准备好了吗?”黄帝道:“准备好了。” 女魃道:“那走吧!”说完,自己在前面,向着蚩尤寨的方向走去。 黄帝看应龙,应龙看嫫母点了点头。嫫母就对风后道:“叫上各队,跟在她的后面走。” 黄帝领着他的大队兵将慢悠悠地跟着女魃出了兵营,女魃也不管他们,只顾自己在前面走。他的裙子颜色特别鲜明,黄帝兵将也能看得见她。 力牧对黄帝道:“天还是这样。女魃会不会自己跑了?” 风后对牟道:“你准备些弓箭手,如果她敢跑的话,就射她。我们这里不能留下臭毛病,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黄帝对风后说:“不必。她来了,也没让咱们搭上什么东西,如果想走就算了。” 风后就向牟挥了挥手。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女魃。 这时,只见女魃从红色的身上又取出一条红色的纱绸来。在一个较高的地方站住,用两手将那红纱舞动起来。那纱在大雾中飞来舞去的穿梭着,特别好看。女魃口中还念叨着什么东西。黄帝等人倾耳细听也听不明白。白色的雾在女魃的纱中荡来荡去,女魃也是越舞越快,就连黄帝这边都感觉到有小风慢慢吹起。 风后道:“起风了!” 力牧道:“不是风,是那个婆娘舞动的。” 风后道:“是风。黄帝,你看,天上白了很多,太阳都快出来了。” 黄帝往天上看去,果然,那太阳一会儿钻出了云层,一会儿有钻了进去。黄帝心中大震,道:“行啊!这女魃了不起,竟然能调动云雾。” 果然,那大雾像大幕一样徐徐拉开,黄帝等人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渐渐地能看见蚩尤的大寨了。黄帝对嫫母道,可以作战了。嫫母就高叫道:“众人准备好,鼓号在前,车马在后,八卦阵也各有所备。” 黄帝说完,见自家兵队中的大雾均已经散去,人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应龙对黄帝、嫫母、风后道:“黄帝,可记住我说的了,这仗开打了以后,我们的兵丁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蚩尤寨中,能打什么样就打什么样,要扰乱蚩尤的心力。我们呢?先用我的八卦给蚩尤以重创,然后想办法将蚩尤等人诱入水坑中。我想,只有这样才能将蚩尤擒住!” 黄帝道:“我明白。” 黄帝看看嫫母和风后道:“开始吧!” 只见风后将大旗一晃,黄帝师营鼓号齐鸣。黄帝士兵高喊着冲向蚩尤寨中。 可是黄帝等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黄帝师兵冲了几步都退了回来。原来冲上去的一些人被蚩尤寨放出的弩箭射死射伤了不少。这些士兵本来就怕蚩尤怕的要命,一看前面的人还没到对方寨前就倒下,后面的人岂肯再往上冲。 应龙看了黄帝和嫫母一眼,叹道:“我一直强调师兵之律,现在看来,这些兵真是没有用了。还是让蚩尤给打怕了啊!” 嫫母道:“既然如此,就我们和蚩尤决一胜负吧!” 嫫母还没说完,黄帝的鼓号队也退了下来。原来鼓号队又一次受到了弩箭的射击,那鼓被箭射中再也敲不响了。有一半的人受了箭伤。黄帝等人往前一看,只见蚩尤、风伯、雨师三个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前面,只听蚩尤道:“轩辕,想偷袭我,还拿鼓号震我,我怕吗?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来吧!” 原来大雾来时,蚩尤领人也往大寨的方向退却。蚩尤问风伯:“怎么无缘无故来了一场大雾?” 风伯道:“这个地方,距离东边大海可能不远,有可能是常下雾的地区。” 雨师道:“大雾来的好,我们也可以歇息了。” 蚩尤道:“好什么好,早点将轩辕打败,早些完事!” 雨师道:“我看这回不比以前,那时我和风伯虽然没来涿鹿,可我也听说了很多事情。那个时候,轩辕准备的极其不充分。这次不一样,我感觉不好!” 风伯问:“怎么不一样了?” 雨师道:“今天你也不是没看见,轩辕队伍中出来了那个汉子,那功夫绝非一般,他没穿着金衣金甲,如果穿着,我看,和兄长蚩尤的能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后来,还有什么声音,震天动地的,到现在我的耳朵还嗡嗡直响呢?” 风伯道:“这雨师说的不错。” 他们正行走之间,突然又听到轩辕那边传来鼓号之声。雨师道:“怎么?这么大雾,轩辕还要打啊?” 风伯道:“这么大的声音,我们怎么上前啊。” 蚩尤道:“用弩箭射他们!” 风伯道:“好办法。” 风伯说完,就去找到了弩箭队,让他们冲声音的方向发射,因此造成了黄帝鼓号队的很大伤亡。 蚩尤听见黄帝这边没有声音了,对风伯道:“我们的弩箭队不能撤,一旦撤了,轩辕那娃娃打了进来,我们就吃亏了。我们给弩箭队送饭,让他们轮班长期呆在这里。反正距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一旦云开雾散,我们必然还会作战。我们三个人也要轮班歇着。”风伯、雨师点头同意。 尽管大雾持续了很多天,蚩尤这边并没有放松警惕。当这次黄帝来时,他们很快就已经知晓,而且将冲上来的轩辕之兵射了回去。 黄帝还没说话,只见那女魃大步流星地冲到前面去。她顺手一摆,那条红纱绸向一条棍一样,竟然被她甩直了向蚩尤抽打过去。那红绸一展有二十步长,在女魃一晃之间,竟如出来三四条红棍一般,同时点向蚩尤的头、脖子和前胸。蚩尤根本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之能,他将板斧往前一横,只听“哗啦”一声响,蚩尤的板斧竟让那红绸缠住。蚩尤的那只手上很快有血流了出来。蚩尤大吃一惊,他这才看见,原来这红绸上面绑着很多尖锐的石匕。正是那些石匕划了蚩尤的手。蚩尤大喊道:“好啊,你个臭婆娘!” 黄帝和应龙也吃了一惊,刚才女魃舞那红绸之时,那红绸是飘逸的,是随风而动的,可女魃这次使出的红绸却是如此坚硬。他们这才看清,原来这女魃的腰上还系着一块红绸。 蚩尤说完,用力往后一拽,想用大力气将女魃拽过去。再看那女魃,一边用一只手抓住红绸的一端,一边探出另一只手来,取了三枚石针,一甩手之际,顺着红绸飘舞的方向向蚩尤射过去。蚩尤一看女魃的动作,知道不好,可他一晃神之间,那石针已然来到。好个蚩尤,把抓住红绸的手向后一转。只听“啪、啪、啪”三声,女魃的石针皆打在他的金衣金甲上。蚩尤大叫道:“好你个婆娘,玩阴的。老子还不陪了呢!” 蚩尤说吧,一手拽住红绸,一手拽出战斧,一甩手之际,那战斧竟然脱了手,打着旋围着红绸转了几圈带着“嗡嗡”的风声向女魃飞来。女魃一看,蚩尤这斧像一条蛇一般向自己探来,如果再不撒手,必然会被此斧所砍。万般无奈之下,她的手一松,向左边一个空翻施展轻功将这斧躲过,顺手之间,又打出三枚石针。 蚩尤此次已经有了防备,他一边骂着,一边用金衣金甲将石针碰飞。随后一转手之际,那飞出去的金斧竟然也转了一圈又向女魃砍去。女魃、应龙、黄帝这才看见,原来蚩尤的一对金斧上面用一条金链拴套着,用一只手舞动另一只斧,这只金斧就不断地舞来飞去。这下可好,那金斧之链和红绸缠在一处,红绸的另一端还有不少的石匕拴着,一起随着蚩尤战斧飞了起来,随着舞动和金斧的撞击发出哗哗的响声,不断地向女魃击去。女魃连着打出数次石针,已防止蚩尤靠近,同时连续向后空翻才得以逃过那金斧的追击,也幸亏女魃轻身功夫厉害,不然的话,恐怕已经成了蚩尤的斧下之鬼。尽管如此,女魃也已经吓的大汗淋漓。 应龙一见女魃脱离了蚩尤,大声叫道:“布八卦阵!” 其实那阵早已经布好,就在应龙和黄帝身后。黄帝一听布阵,连忙与嫫母躲向了后边,而风后就令人举起了令旗。 蚩尤一见应龙,笑了道:“是你啊!在我所见过的人中,你,还有刚才那个臭婆娘还算是个人物。我还蛮喜欢你们两个人的,比那个什么轩辕可强多了。如果你死在了我的金斧上面,我看是可惜了,这么办吧,你和那个婆娘投在我这边来,我们共分天下怎么样。” 应龙道:“谁死谁生还没见分晓呢!你接招吧。” 应龙说完向风后一挥手,大叫道:“先尝尝我的一势离火阵。” 只见应龙后面有无数的火把向蚩尤、风伯、雨始和他们的怪物阵飞了过来。天空中一时之间火光灿烂,烟雾滚滚。蚩尤、风伯、雨师和怪物们不可能让那火把击中,便是用斧头和金器阻挡,这一挡可不要紧,还不如不挡,那些火把一经炸开,真是火花飞溅,火焰顿时弥漫了整个怪物群。有的人被火花烫伤了眼睛,有的人被火花烫伤了手,蚩尤师兵首次出现了鬼哭狼嚎的局面。蚩尤和风伯、雨师的眼前是直冒金星。蚩尤一想,这可不行,就高喊着:“风伯、雨师,我们用金斧链子阵,杀向前去。”三个人一晃,三条链子斧登时飞舞起来。 蚩尤这金斧链子阵还真的不同凡响。三条链斧一个方向一个速度,一样的飞舞,估计什么兵刃也难以打到链子斧内部去。再加上蚩尤、风伯、雨师三个人随舞随往前闯,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他们,很快就冲到了距离应龙不远的地方。 应龙一看,大声叫道:“一势离火阵退后,龙蟠坎水阵向前。” 话音刚落,有几十个人将盛装水的竹桶向蚩尤三人的方向扔去。有的竹筒被蚩尤三人的链子斧砸开,那里边的水倾斜而下,只弄了蚩尤三人满身皆是,有的落在了蚩尤等人的身后,筒子被摔开了,里面的水哗哗直流,弄得地上满是水流。 应龙一看,这坎水阵真的很好用,他灵机一动,大叫道:“龙蟠坎水阵,风扬阵一齐上。” 这下更热闹了,又有几十个竹筒子向蚩尤三人扔过去,蚩尤等三人不得不接,可这一接更惨,里面的土全是细尘所成,一旦在空中砸开,就像一个土炸弹一样,弄得尘土飞扬,这时再有水泼过去,又是水,又是泥,又是土,真个是烟雾弥漫,水气罩人。一会儿的功夫,蚩尤三人竟有两个人的眼睛被尘泥糊上,不得不退了下去。 蚩尤大声喊道:“损贼,为何用这样损的招法?” 应龙和黄帝心道:不用此法,能打得过你吗? 黄帝一看,机会来了,高声叫道:“不能让蚩尤等人退去,把他们赶到河边上。” 那些跟着应龙练阵的人都知道,在离河不远的地方,就是应龙所设下的地载水泽阵。于是不断地向蚩尤、风伯和雨师抛出火把、水筒和土筒。蚩尤等几个人吃尽了火、水、土的苦头,一边舞动链子斧,一边向没有火把、水筒和土筒的地方撤退,顷刻之间就到了地载水泽阵的旁边。 可是在这个时侯,那些火把、水筒和土筒都快要用尽了,应龙想,绝不能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失落,大叫道:“把所有的水、火、土都用上。”自己也亲自上前,捡起火把扔了起来。只听“噗通”“噗通”“噗通”三声响过,蚩尤等三人都掉进了应龙挖好掩藏的水坑中。 黄帝、嫫母、应龙、风后、力牧、大鸿、常先等等黄帝的兵将都一阵心跳,大家知道,这几个大水坑,无疑就是蚩尤等人的坟墓。坑里面的水很深很深,加上蚩尤三个人穿着沉重的金衣金甲,手中又拿着沉重无比的战斧,他们掉进这水坑中必然会沉在水底,不被淹死才怪呢! 黄帝拍拍应龙的肩膀道:“大功告成,没有人会比你的功劳更大。” 可是看那应龙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黄帝问:“应龙,怎么了你?” 应龙道:“如果蚩尤真的死在了水泽里,我回去,怎么向天皇交代啊!” 黄帝惊奇地问道:“你不是天皇让你来帮助我的吗?” 应龙道:“天皇只让我来帮助你擒拿蚩尤,可并没有让我把他杀死啊!无论如何,他也是天皇的外孙啊!” 黄帝想想,也是。 忽然有兵丁来报,说蚩尤的怪物阵向这边杀来。黄帝对嫫母和风后道:“没有了蚩尤,我们谁还再怕他的怪物阵。嫫母、风后,你们二人赶紧组织师兵,组织弓箭队和车辆队等冲上去,踏平他的怪物阵。” 嫫母和风后得令,立即上前去,只见那风后晃动大旗,那些剩下的几十台牛车冲出轩辕黄帝阵营,扑向杀来的怪物群。还有牟带领的弓箭队,也开始向蚩尤师营中发射弓箭。 还别说,这蚩尤的怪物阵还真厉害,冲过去的大牛车一阵牛嘶蹄鸣倒下了一片,车上之兵被蚩尤怪物兵刃碰上,鲜血似雨一般飞落,大地上登时又是一片殷红。当然,怪物阵伤亡也不小,一会儿的功夫,仅剩下了一半人,他们有的是被牛踩在了牛蹄之下,有的是被车轱辘碾在车轮之下,也有的不幸被车上的黄帝士兵用长戈刺在了手腕或者脖颈之上。这个战场真是叫喊连天,一片哭爹喊娘之声。可是那蚩尤怪物阵虽然人数不多,却是异常地顽强凶猛,对黄帝的庞大兵队根本就没放在眼中,可见蚩尤平常对这些人是训练有素。即便是有些倒在地上的怪物,仍然是伸着短剑在做垂死的挣扎。嫫母、风后看在眼中,都被这些怪物的顽强精神所感动。 黄帝、应龙和力牧、大鸿、常先、常仪、挥等一干武将正在那水坑边向风后这边观看,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水声和一声长啸,只见从应龙设置的水泽中窜出一人,这人的金衣金甲都不见了,赤裸着上身,下身穿一条麻制的裳裙,水还在上面不停地流淌着,手中的战斧也没有了。他上岸的地方就站着几个黄帝的兵卒,这人大笑了两声,伸出手去就抓那个小兵,那小兵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见那人来抓自己,就用木棍去打。谁知道这人根本就不躲让,挥手之间,将那棍子轻而易举地抓住,一用力将那人抻到了自己跟前,上去一把抓住,顺势摇晃起来,这个士兵一下就成了此人的兵器。 这个时候,那人才摇摇头,将长发上的水珠晃掉。 黄帝这下看清楚了,此人并非别人,而是蚩尤。 原来蚩尤掉进应龙设好的水泽阵中,三个人加上他们所穿戴的金衣金甲的重量,坑中的水一下就将蚩尤等淹没了。蚩尤心道:“这回完了。”只觉得自己在不住地下沉,下沉。一会的功夫,就沉到了坑的底部。蚩尤呛了两口水,心道:“这轩辕太损了,这是什么打法啊?我不能这么死!”以前,蚩尤在九黎和别的部落征战时,别人也用过这样的办法,但那个时候蚩尤还没有战斧和金衣金甲,而且他长期生活在南方多水之地,自然知道如果再穿着衣甲,自己肯定会被淹死,所以就将金衣金甲脱掉。脱掉了金衣金甲的蚩尤立即返回到水面上来,一个高窜到了岸上。 蚩尤这一上来,黄帝这边立时向开了锅一般热闹起来。虽然蚩尤手中没有了战斧和金衣金甲,可是他作战的能力和身体没有受伤,再加上他对黄帝抱有一番怒气,下起手来又毒又狠,在他身边的黄帝士兵根本就留不下一个活口,一时之间黄帝这边又倒下一大片。有几个拿着金剑的将领也冲了上去,他们刺出去的剑都被蚩尤或者巧妙地躲开,或者将剑抢了过来。力牧、大鸿、常先、常仪、挥等人与蚩尤拆过几招,常仪和挥的金剑一下就落到了蚩尤的手里,这两个人还被蚩尤甩了出来,常仪伤的重了一些,一时之间是上不了战场了。蚩尤手中有了两柄金剑,虽然不如他的双斧顺手,可也威力大增,他的旋风斧没有了,变成了旋风剑,同样将双剑舞的风雨不透,力牧、大鸿、常先、挥等四个人攻击他一个,还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蚩尤这边一乱,给怪物阵赢得了时机。现在蚩尤的怪物还剩下二十余人,却个个如同小老虎冲入羊群一样无人可挡,怪物冲到哪里,哪里就倒下了一片,地上红红的鲜血还流着,有的渗入地中变成了黑色。 黄帝看看应龙道:“应龙,上吧,这蚩尤太厉害了,现在他没了衣甲,你就能对付他了。” 应龙还在犹豫,黄帝自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空中还没落下来,将手一甩,一组贯身剑向蚩尤刺去。 现在黄帝的将领,个个都已经由原来的石刀、石斧、木棒换成了牟炼成的金剑,作战的威力已经大增。这金剑碰到肉身上,不是穿出一个窟窿就是划出血来。蚩尤本是冶金之人,哪能不晓得其中的厉害。黄帝自幼跟随姬伯炼气练武,他的能力自然是在力牧、大鸿、常先等人之上了,黄帝这一加入,给这四个人带来了喘息之机,不然不知道又是谁将被蚩尤刺中或者刺死呢! 好个蚩尤,面对黄帝自上而下来的贯身剑法,他毫不畏惧,用一只手的剑将力牧刺来的一剑迎住,另一只手却使出了一招同死共生的剑法向着黄帝长躯直入。如果黄帝的贯身刺中了蚩尤,那么黄帝本人也必然会死在蚩尤的剑下。在以前,蚩尤不知多少次练过此种打法,他知道,自己攻击的对象一旦是对方的首领,此招必然会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果然,黄帝退却了。就在黄帝将剑撤出了一刹那,挥的剑伸了进来,蚩尤一个箭步让过此剑,抬起另一只手,只听“噗呲”一声、挥一声大叫,蚩尤的剑从挥的肩膀扎了进去。 蚩尤哈哈大笑两声道:“来吧,过瘾啊过瘾!” 可他还没说完,只听有“嗤嗤”地风声响来,蚩尤用剑一竖,有三枚石针“啪啪啪”地被碰在地上,原来是女魃看见刚才黄帝危险,拔针相助。 女魃的彩绸已经随蚩尤落在了水泽之中,她的身边再没有武器,所以只能发暗器来帮助黄帝这一边了。 蚩尤骂了一句“臭婆娘!”一甩之间,他手中的一把金剑带着风声向女魃飞去。女魃只能纵身跳起,闪过此剑,那剑便扎进一块巨石上,只听“砰”地一声,那巨石裂开了一道缝隙。女魃将嘴一咧,心道:这蚩尤的力气也太大了! 黄帝、力牧、大鸿、常先四个人重新形成对蚩尤的包围,再加上女魃不时地从外面向蚩尤发射暗器,以五打一却刚刚打了一个平手。如果蚩尤像以往那样有金衣金甲护身,再有随手的金斧,恐怕这几个人也不是对手。蚩尤和黄帝双方你来我往打的真是激烈之极,外面的人不是高手的话根本就凑不到前面来。蚩尤用一把剑对黄帝的四把剑加上女魃的暗器,虽然忽高忽低躲闪自如,可一时之间想胜了对方却也很难。所以蚩尤就往人群堆中杀,想再抓一个活人轮圆了做兵器。 黄帝看出了他的想法,边打边对力牧等人说:“加紧进剑,不要让他抓住咱们的人。” 在那边不远的风后听见了黄帝的话,赶忙招呼黄帝的兵丁远远地散开。这时在人群中走出夸父来,夸父高声叫道:“蚩尤兄,别打了,你放了兵刃,我想黄帝也不会杀你的。” 黄帝道:“夸父说的对,蚩尤,只要你放下兵刃,九黎我还是让你管。” 只听蚩尤道:“小轩娃娃,蚩尤除非死了,绝不投降。” 又对夸父说:“夸父,你不帮我,就到一边去。” 夸父无可奈何,只能在一边观战。 蚩尤的怪物队快杀到黄帝这边来了,两边都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和人的叫喊声。风后看看阵势,走到应龙跟前道:“如果让蚩尤与这些怪物阵连在一处,这仗就更难打了。双方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你既是奉了天皇和玄女之命来帮助黄帝,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呢?” 应龙望望怪物阵,距离蚩尤这边还有一箭之地,想想风后说的不错,就点了一下头,他从身后抽出一柄金剑,“唰”地一下冲入黄帝阵中。 应龙的到来使形势立时大变,蚩尤正在一心一意对付黄帝四人,应龙身形又快,来去无声。他自上而下插入,只听“噗”地一声,蚩尤的肩膀被应龙扎了进去。蚩尤虽然有所感觉,可是再用手去拨应龙之剑已经不可能,一阵疼痛自身体而来,鲜血跟着冒了出来。蚩尤忍不住向空中一看。黄帝等人一看有机可乘,四柄金剑一齐向蚩尤刺去。 应龙大叫:“手下留人。”可是为时已晚,只听“噗”“噗”几声,黄帝、力牧、大鸿、常先的剑一起刺入蚩尤身体之内。有两剑竟然穿透了胸堂。 这几剑插的都是地方,大鸿和常先的两剑插在蚩尤的肚子之上,黄帝和力牧的两剑插在了蚩尤的心脏上,而蚩尤的那把剑也插进了力牧的左肩。 只见蚩尤瞪大了双眼。突然间大吼大叫着,一个转身,竟然同时将黄帝、力牧、大鸿和常先甩出了很远。黄帝和大鸿的剑还在手中拿着,力牧和常先的剑仍然在蚩尤身上穿着。蚩尤两剑穿身,仍然大吼大叫着,忍痛将剑拔出乱舞,正遇数十个轩辕黄帝兵跑过,蚩尤挥剑,杀了十余人,其他人吓得乱跑。蚩尤追了几步,终因流血过多,倒了下去。 蚩尤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的很大。 夸父闻声赶来,大叫:“蚩尤!” 只听应龙大叫道:“黄帝,你们为什么要杀死他啊?” 这时,蚩尤的那些怪物们已经冲到了跟前,这些人锐不可挡,杀人杀的眼睛都成了红色,还有他们那些金衣金甲,有的还在淌着血。有两个怪物直逼黄帝而去。黄帝没有办法,只能持剑迎战。这些怪物能力较之蚩尤差了很多,可和黄帝的人比起来,仍属于善战之人。那两个人虽然杀不了黄帝,可黄帝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与黄帝走了几个来回,被女魃用石针打倒了一位,被嫫母用长鞭捆住了一位,才让黄帝喘息过来。 风后此时高叫道:“蚩尤死了,蚩尤死了!”想以此来振奋黄帝士兵的军心。这一着果然奏效,黄帝的士兵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好多人想以多胜少一起去打还剩下的几个怪物。可是那怪物好像不信蚩尤已死,仍然顽强地拼杀着。 黄帝一看,自己的兵丁一时不能取胜,突然想起一着,他跑到蚩尤跟前,将哭喊着的夸父推在一边,手起剑落,将蚩尤的首级割下,高举过头顶道:“蚩尤已死,蚩尤首级在此,你们还不投降?” 正酣战的怪物一看,黄帝拿着的果然是蚩尤的头颅。有两个怪物一愣神之间,被黄帝的人打倒在地,有几个人一看,也不打了,他们冲出一条血路,逃走了。 涿鹿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听见有人似叫似哭般地嚎叫着:“蚩尤——” 黄帝几个人寻声过来,见夸父正抱着蚩尤的尸体哭泣。那蚩尤满身是血,两手还握着两把金剑。黄帝斜眼看了夸父半天,上来将夸父拽起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你哭他做什么?”说着又捡起地上的剑,向蚩尤尸体猛砍数剑,嘴中还说着:“你不是不死吗?看你死不死?” 风后将黄帝拽起道:“蚩尤既死,乃天助我也。现在我们应该立即聚集军队,以指南车指路,直捣穷桑,可大获全胜。” 黄帝又将蚩尤首级高举道:“蚩尤已死,直捣穷桑。” 黄帝师兵互相传播:“蚩尤死了,蚩尤死了!”队伍很快聚集起来,鼓响了,号吹了,旗帜举了,师队动了。过了数日,穷桑也被黄帝所占领。 在神农的火炎殿门口,力牧、大鸿刚要率兵闯入,常仪抢先一步拦在门前,大喝一声:“这是神农大殿,谁也不准进入。” 力牧瞪眼问道:“为何?” 常仪道:“不为何,我们进此殿还不够资格,还是等黄帝到时再说。” 大鸿道:“神农是黄帝败将,我们抢占其殿,又有何妨?”说罢便要闯入,只见常仪将手中剑一摆道:“谁敢闯入我与谁拼了!” 大鸿看看力牧,二人对常仪所为均是不解。正好黄帝、应龙、嫫母、女魃和风后赶来。黄帝看在眼中道:“常仪做得对!神农大殿,任凭是谁也不得侵扰,难道神农对我们的恩德还少吗?” 黄帝让嫫母、风后领众将领站在外面,自己和应龙走入大殿。 蚩尤在涿鹿打了败仗的消息早有人报给了神农之妻听訞和神农之子榆罔。他们在神农火炎殿中吓得哆哆嗦嗦,也不知道黄帝要对他们做什么。黄帝向听訞报报拳道:“神农娘娘,虽然涿鹿大战我们获胜,但我们绝对不会为难娘娘和榆罔的,你们尽管放心地住在这里。我已经吩咐将兵,谁也不能踏进神农大殿一步。” 听訞和榆罔冲黄帝点点头。 黄帝出来对众将兵说:“这是原来的神农火炎殿。从今日起,任何将兵也不得踏入大殿一步,谁胆敢进入大殿,格杀勿论。” 黄帝又对常仪道:“从今日起,常仪就是神农大殿的保护使,任何人敢创殿,常仪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常仪领命,令他手下的兵卒将神农大殿护卫起来。 应龙和夸父见轩辕黄帝对神农家人极为尊重,对穷桑的黎民也不杀戮,这才安下心来。夸父走到黄帝面前道:“黄帝,昔日我与神农、蚩尤、刑天四人走天下,寻草药粟米,亲为兄弟。今蚩尤不听神农之语,与你相战而死。我想求黄帝将他们的头颅和遗身赐与我,将其埋葬,以尽昔日兄弟之情。” 黄帝道:“我也敬蚩尤,为一汉子。可只能将遗体给你,至于首级,我还要将其带到九黎,不然,九黎族人不信亦不服。”夸父见黄帝坚持不从,只好作罢。 黄帝令常仪领部分兵丁居守穷桑,将蚩尤首级高挂于旗杆之顶,亲领应龙、嫫母、女魃、风后、力牧、大鸿、常先等浩浩荡荡奔九黎而来。可是就在他们到了距离九黎不远之处,看到了一群年纪很大的老人跪在地上,他们身穿白色的麻衣,每个人都戴一顶白色的麻帽。一个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黄帝问:“前面怎么了?” 风后道:“是一群老人在那里哭丧,是不是谁的家人死了?” 黄帝道:“你让人去看看!” 常先距离风后较近,就说:“我去吧!” 可是常先去了一会儿,却总是不见他回来。黄帝纳闷,问:“风后,还没有消息啊!” 风后道:“这常先怎么了,平常办事也挺利落的,怎么今天去了不回呢?” 黄帝道:“大鸿,你再去看看。” 可是大鸿走了一会儿,也没有回来,轩辕黄帝就更是纳闷了。力牧和挥的伤还没好,他们不能过去,黄帝看看天,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他有些不耐烦了,道:“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嫫母和应龙道:“我们陪你去吧,好有个照应。” 黄帝、嫫母和应龙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那些老人跟前。他正要开口问,突然发现常先和大鸿也跪在那群人里,还有很多的他的士兵都跪在那里哭泣。黄帝叫道:“常先。”那常先不看他,也不答应,只是泪流满面地在那里抽泣。黄帝叫“大鸿!”那大鸿的反应和常先一样。 黄帝心中狐疑万分,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只听地上有一个老人的声音传过来道: “死了,都死了。天上的鸟儿没有了翅膀掉在地上死了,地上的兽都没有了头颅趴在地上也死了,鲜血从他们身上流淌出来,从红色变成了黑色,整个大地一片黯然。地上的树木干枯了,落叶被风吹走了,一片荒凉,地上的杂草由绿色变成了综黑的颜色。死了,都死了,天上的太阳慢慢地被乌云遮住,没有了一点光亮,大地永久的漆黑一团。死了,都死了,月亮没了,天上的星星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死了,都死了,大山塌陷了,地上满是洪水漩涡,死了,都死了,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 说话的声音很慢,很凄凉,又不断地抽泣。有很多人跟着叨咕着死人的事情,只听常先在那里道:“死了,都死了。我们的人到了黄河,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木筏,那人就掉到了河里,顺着河流冲走了,死了,都死了,他们在河水里挣扎,可是没有人能救了他们,他们就只能喝水,呛水,顺流而去,死了,都死了。” 只听大鸿道:“死了,都死了,人被火烧着烧死了,人掉进坑里淹死了,人被戈打着打死了,人被箭射着射死了,人被兽咬着咬死了,人被水淹着淹死了,人被剑穿着穿死了。死了,都死了,人被火烧着烧死了……”大鸿边说边哭着,那个模样及其悲惨。 黄帝听着满地遍野的“死了”的声音,突然想起父亲少典被蚩尤砍死的惨状,他似乎看见了父亲的灵魂在天空中游走,父亲也是泪流满面,在空中说:“死了,都死了,轩儿,我现在找不到一块地方,能让我站下来歇歇脚,我也找不到一块地方让我躺下来安息,怎么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大的世界,竟然没有我的一点空间呢?”黄帝又突然看见,在少典的身后出现了很多的人,都泪流满面地瞅着他,有的说:“我饿了,给我点吃的吧!”有的说:“还我命来……” 黄帝一下跪在了地上,像所有其他的人一样,眼泪流了下来,嘴中一张一合,道:“死了,都死了,父亲也死了。” 可突然之间,他的脸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他睁眼一看,就见嫫母抓着他的手正往回拽他。黄帝问:“嫫母,你打我干什么?” 嫫母道:“走,你跟我回去!” 黄帝道:“回去,我上哪去?” 嫫母道:“回我们的地方。” 黄帝道:“不,我要去陪陪父亲。” 嫫母对应龙道:“应龙,快,和我将黄帝拽回去!” 那应龙虽然没向黄帝那样跪下,可是脸上也有泪珠滚下。嫫母一见,急了,上去也给了应龙一个耳光。应龙这才缓过神来。他和嫫母拉拉扯扯地硬是将黄帝从那群人中拉了回来,直到回到了原地,黄帝看见风后,问道:“风后,怎么,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干什么?” 风后让黄帝给问糊涂了,他看看应龙问道:“黄帝怎么了,他说什么?” 应龙道:“你先别管他。他让人家给迷了。” 嫫母问:“还有鼓和号角吗?” 风后道:“有啊!但是不多了。” 嫫母道:“有就行,你让他们都到我这里来,让他们塞上耳塞,让所有的士兵退后,让他们擂鼓吹号!” 不大的功夫,那鼓敲响了,号角也吹响了,似乎是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将那群人都惊醒了一般。他们一个个都站起来,跑了,就连大鸿和常先也回到了队伍中。 黄帝问:“刚才怎么了,我怎么像做梦一样?” 常先和大鸿也说:“是啊,我们怎么又回到了以前那些打打杀杀的场景?” 就连应龙都道:“我都差一点让这鬼魅术给迷了。还好,嫫母还记者这事呢!这就是南方的鬼魅之术啊!黄帝,你去见九天玄女的时候,她没有说过吗?” 黄帝这才想起来。想了一会道:“想不到这鬼魅术这么厉害,倚仗我们的人多啊,嫫母,如果不是你有定力惊醒我的话,今天就完了!” 嫫母道:“我听师父说,鬼魅之术以前在南方作战的时候经常用到,主要是通过一种极端的做法麻痹人的神经,或者是极度悲哀,或者是极度地狂欢。当这种悲哀和狂欢达到一定程度之时,让那些旁观者也深陷其内。我们遇到的就是悲哀形的鬼魅术,如果这种鬼魅术将所有人或者大多数人都迷惑,施魅者便会突起杀机,或乘机作乱。而破魅术之物,就是鼓和号角带来的特别声音。这些声音一旦奏响,盖过了鬼魅之音,人们便不为所惑。南方还有一种魅术叫做魍魉,是山林中的一种动物,也叫怪兽,这种怪兽发出来的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一旦让人闻上,立即晕倒不醒人事,但是却不致人死亡,能致人死亡的就是能操纵这些怪兽的人类。我在离开泰山的时候,我师父九天玄女一再让我注意这些。我始终不敢忘记!” 风后问:“那这魍魉有破除的办法吗?” 应龙道:“鼓号之音也可破。怪兽所发出的气息不是很远,可这种怪兽害怕声音,鼓号一响,魍魉便闻声而逃。” 黄帝道:“能破就好。” 快到九黎时,经过一片山林,只见山林中走出无数奇兽,其面与人同,却四只脚。这些东西走到阵前,有些将头摇两摇,有些朝轩辕师兵笑几下,那些在前面的轩辕师兵,便不期然而然地被迷惑起来,如醉如痴,如昏如梦,动亦不能动,跑也不能跑,更不能作战了。轩辕黄帝一见,怎么会如此呢?嫫母在一旁道:“此物为南方之鬼蜮伎俩魑魅魍魉,擂战鼓吹号角便可破之。” 风后便下令擂鼓吹号,后面鼓手号角手得令,几只战鼓二十余只号高奏起来,只听悠扬呜咽,仿佛龙吟于大泽,触耳惊心。刹那间,那无数鬼魅魍魉逃得无影无踪。 黄帝道:“嫫母,如果不是你,我们又要损失不少兵将。” 可是到了九黎,却发生了一件怪事,九黎城以及蚩尤大殿内有一些年纪较大的老人,剩下一座空城。将整个九黎搜遍,找出来的老人也就几百个。 黄帝便令把这些老人圈到一起,高声叫着:“九黎人听着,九黎之主蚩尤已被我们所杀,你等若归顺我轩辕黄帝,我们便不杀你们。否则,便起战乱,黎民受涂,生灵遭劫。同时你们要告诉我们九黎人都到哪里去了。” 可是这些老人一个个闭上眼睛,摇摇脑袋,谁也不说话。力牧吃过蚩尤的苦头,虽然肩膀用麻布包扎着,可仍然隐隐作痛。他已经对九黎人恨之入骨,他见这些老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怒道:“难道你们是这般不知好歹吗?兄弟们,上。” 力牧站的地方距离黄帝、嫫母和应龙较远,心想,现在正是立大功之机,便抢先杀入九黎老人堆中。想不到这些九黎老人似乎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任凭那牛车飞过来,戈剑砍过来也不躲闪,所以有数十个老人很快死于乱刃之下。一时间九黎老人营大乱,砍杀之声又起。黄帝这边还在想着下步之策,就见力牧那边战事已起。 黄帝问风后道:“怎么回事,我们也没下令打呢,怎么就开始了。” 风后摇头道:“肯定是兵丁打红了眼,看来也只能打下去了。” 应龙过来对黄帝道:“不能再打了,蚩尤已灭,绝不能再伤及无辜之人,特别是这些都是老人。” 黄帝道:“已经动了手,能控制住吗,这些老人也不识抬举,话也不说,教训教训也对。就让他们打吧,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还不让兵丁们出出气吗?” 应龙听了,突然怒目圆睁,骂道:“你混蛋,我知道你这般残无人性,谁来帮你。” 说着奋不顾身冲入战群,边喊:“别打了,住手!”一边用疾快的身法将好多黄帝的兵士踹倒。那力牧、大鸿也没细看应龙是谁,便和应龙打在一起。应龙手没持刃,用一个肉身去接力牧和大鸿的剑戈也毫不畏惧。 正酣战间,只听天空有大鸟的叫声飞翔而来,那九天玄女坐在大鸟背上,将一物从天空向下掷来,高声喊道:“应龙儿,接着。” 那物在天空看起来尚小,落于地面却是庞大。有三人之高,其球形,在地面上又能蹦跳又能滚动,碰地声音似雷鼓一般鸣响。 应龙答应一声:“知道了!”竟然一跃而上,用脚运行那球形巨物,向轩辕的师兵滚滚而来。轩辕师兵有无数人被压在球下。可最最奇怪的是,那压在下面的轩辕兵丁竟然不死不伤,只是耳朵被震聋了,起来的也被吓得目瞪口呆。那力牧、大鸿看见大球向自己滚来,两人用齐力气向大球击去,那球发出大鼓般的雷鸣声竟然弹向天空。应龙在空中踩着巨球旋转了几圈,又运行巨球向轩辕黄帝驰来,这可把黄帝及风后吓坏了。这黄帝一时之间即没弄懂应龙之意,也没看清那巨球是何物,眼见得那巨球带着风声向自己驰来,心想道:“罢了,我命休矣!”便闭上双眼。 可等了一刻,轩辕黄帝并没有觉得那球压在自己身上。他睁眼一看,九天玄女笑盈盈站在他面前,而在玄女身后,应龙仍然站在球上。轩辕黄帝倒地便拜道:“九天神女要与我为敌,我死期到矣!” 九天玄女道:“谁与你为敌了,只是我们不想再让你与黎民为敌。蚩尤已死,九黎既破,天下已定,再生杀下去,百姓徒死而无益矣!我来是奉劝轩辕黄帝,立即停止战火,休养生息,不然,你的结果也与蚩尤无异矣!” 黄帝拜倒又谢:“轩辕一定谨遵神女之命,自此时起停止干戈而化和睦,为天下人造福!” 九天玄女竟也向黄帝拜了拜,道:“如此,我也替天下黎民向你致谢!” 说罢,向轩辕黄帝深情凝望一眼,又看看黄帝身边的嫫母。嫫母对玄女施礼道:“师父可好!我父亲可好?” 那九天玄女道:“都好!你做的不错!也替我帮了轩辕黄帝的大忙了!”说完了转身上了那驼鸟之上,随着那鸟翅飞起的声音,玄女已坐大鸟飞走。应龙也站在球上,腾空而去。人们这才看到:那球有一绳在鸟身上,而应龙走时,也向轩辕抱了抱拳。 直到玄女和应龙没了踪迹,轩辕师兵还再向天上瞭望。女魃见应龙已走,自己再呆在黄帝营中也没意思,也报拳向黄帝告辞。 见应龙和女魃都走了,轩辕黄帝叹了一声道:“我们撤兵回太昊吧!” 风后问:“这里怎么办?”轩辕道:“蚩尤已死,他们便不成气候,我自有办法来对待他们。” 虽然众将多有不解,议论纷纷,可也只好听黄帝之令。 当黄帝师兵既将到达太昊不远的常阳山时,见前面有一人拦住去路。此人全身被血涂红,手提战斧,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怒目看着轩辕黄帝。黄帝师营中的一些兵丁直往后退,高叫着:“那不是蚩尤吗?怎么又活了?” 轩辕一看,哪里是蚩尤,分明是刑天嘛! 原来刑天自穷桑沿烽火台来到太昊总台,那二十余座山上烽火台上均有了变化,黄帝把人手全换了,刑天特别气愤,将黄帝换上的人都砍杀了,然后又换上了自己的人。这些烽火台,台台相见,皆是根据前一台所放烽火而点燃。而刑天的烽火台消息失灵,问题出在太昊总台上,总台上的人也让轩辕黄帝给换掉了。刑天杀了看守烽火台之人,也溅得满身皆血。刑天想,我回去了,也不知穷桑如何,这里离太昊较近,还不如去太昊弄个清楚,反正手中有这双板斧。他到了太昊,便听太昊有人传言,说黄帝杀死了蚩尤,去收九黎了。刑尤一想,反正是一死了,不如死得壮烈。于是就向九黎而来,正与黄帝碰了个对面。 轩辕黄帝“唰”地一声抽出身上配剑,奔刑天而去。刑天也不答话,挥斧便砍。两人不由分说,战在一起。若论武功,刑天比轩辕可差得太远了,轩辕受过姬伯正统训练,刑天只不过是强壮汉子而已。两人你来我往,斧剑相撞,发出“呯啪”之声。刑天使足力气,挥斧向黄帝砍去,黄帝施了个闪身计,使刑天扑了空,接着他手起剑落,就势砍下了刑天头颅。 黄帝得胜,众将欢呼。 在赞颂声中,黄帝带将兵们继续赶路,行了不远,忽听身后风声呼呼,好似狮叫虎啸。黄帝与众将兵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常阳山好似突然变成了一个挥舞利斧的巨人,这巨人那两个突起乳峰变成了一双怒目而视的眼睛,肚脐变成一张大呼怒气的大嘴,经残阳斜照,格外凄惨悲壮。 黄帝长叹一声道:“刑天虽死了,也是英雄悲壮呀!” 黄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有人道:“黄帝,求求你,将蚩尤、刑天的首级赏与我吧!” 黄帝一看,说话的人是夸父。黄帝想了想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想来这首级也没什么用处了,就给了你吧!” 夸父将首级接过,脱下衣服,包裹起来道:“我先不回去了,你们走吧!我要将他们身体与首级合在一处,掩埋起来。” 黄帝点点头,给夸父留下了几个兵丁,领师兵回太昊而去。 夸父让兵丁抬着刑天尸体,自己抱着头颅,悲悲切切,摇摇晃晃,奔穷桑而来。然而自太昊到穷桑需月余之久,兵丁抬到半路,尸体便发臭腐烂,兵丁也不愿再抬了,夸父无奈,便将刑天尸首先埋了,打发了兵卒,自己抱着蚩尤头颅,终于到了涿鹿,用手扒开蚩尤尸体坟墓,将头颅殡在一处。 夸父埋着埋着,大哭起来,口中念道:“蚩尤,昔日你与我打赌,是天大还是地大,至今未出输赢,可今你已走了,我与谁赌去,又与谁去倾诉衷肠。还有刑天,你与我亲生兄弟!父亲将我们托给天皇,送到太昊来,跟蚩尤与神农兄弟在一起。想起我们四人在一起时,是何等快乐,今日一别,哪有相会之期呀!罢!罢!罢!我便自己追日,告诉你们是天大还是地大吧!” 夸父说完,站起来向东猛跑。此时的夸父,已有六十多岁,哪能像以前那奔跑如飞一般,完全是跌跌撞撞,一直不断地向东跑。穷桑有人看见了他,以为是哪家老人疯了,便跟着他,直到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山海经大荒北经》道: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列子汤问》也有记载。 第四十三章 天地玄机 黄帝领玄嚣到昆仑山拜谢天皇伏羲,可是伏羲因为已经将昆仑山让给了玉皇而要下山。伏羲也已经将女娲找回,想和女娲去周游各地,可是女娲不去,女娲让黄帝在冀州给她建造一处女娲宫殿,打算在此度过余生。姬伯、神农、黄帝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应龙是天皇与九天玄女生下的孩子。伏羲无奈,只好将自己一生所得到的太极、河图、洛书、八卦和六十四卦以及天球上所隐藏的天地玄机道出来讲给他的孩子和弟子们听。黄帝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天下,他和天皇要这些神物伏羲会把这些神物给他,可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伏羲在讲了其中所隐藏的天地之间的大秘密后竟然领他们来到黄河与洛水的交界之处,将这玉皇、西王母、黄帝一直期盼得到的天地四宝放回到滚滚的黄河水中。而后,伏羲和应龙、带着祝融留下的那个孩子鸿钧到世界各地巡游去了。 ※※※ 黄帝率众兵将回到太昊,让众将组织万民庆典,可黄帝心思恍惚,一点胜利者的感觉也没有。他和嫫母回到了云岩宫,竟然先蒙头大睡起来。 整整睡了一日,黄帝才起来。他让嫫母留在云岩宫中,让风后照顾他,风后道:“你现在不领嫫母回去见嫘祖,她不想别的事吗?” 黄帝道:“我已经问嫫母了,她说,让我安排完所有的事,再安置她!” 风后赞道:“真想不到,这个嫫大帅,虽然长相不济,还真的不错!” 黄帝看看他道:“你说什么呢?长相不好,又没让她嫁给你” 风后被黄帝说得一下尴尬起来。他伸伸舌头道:“我多嘴,我多嘴!” 黄帝道:“我自己先回新郑,然后我再去一次昆仑山,应该感谢一下天皇!这次我们平了蚩尤,第一功劳,就是天皇高徒应龙啊!” 风后道:“是啊,我还跟应龙学了很多。特别是他战前的这些准备,太妙了。其实我们这次拿了蚩尤,根本没用上所有的八卦阵法,还有几个阵尚没有使用,就已经胜了!以后我要研究好这八卦阵,再有战事,我便就能用它了!” 黄帝道:“再有战事?还能有什么战事呢?蚩尤这等战神都败在我的手下了,还有谁能跟我争这天下呢?” 风后道:“那黄帝何时走啊?” 黄帝道:“很快!” 风后道:“今天下虽定,还是先将各地事宜安置妥当,再去昆仑不迟啊!” 黄帝便召集众将道:“大鸿仍去火族处置诸事,待夸父回来。你去后,定要善待夸父家人,不要让他们心中有压抑之感!” 大鸿道:“是!” 黄帝道:“力牧暂时为太昊侯,常仪为穷桑候,分管各地的黎民。” 风后问:“那九黎呢?” 黄帝道:“九黎之地,也没有什么人了,别人去也管不了,走了的人不会回来,非一般人所能管辖的啊,我想将神农请来,烦他管理九黎。那些九黎人如果听说神农回去,必然还会回来的!” 风后赞道:“黄帝此想法,真是高见!” 黄帝道:“其他人仍按以前所分,分管诸事,一切待我自昆仑山回来另定。” 黄帝安排完,自己回到了嫘祖呆的新郑之地。 此时,黄帝长子玄嚣已经十五岁,次子昌意也已十二岁。黄帝之妻嫘祖因领人种桑养蚕,早被尊为先蚕娘娘。 黄帝回到新郑又是大睡,嫘祖看见,也不惊动他,只到他醒来方问道:“既能你胜了,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一点喜气?” 黄帝长叹一声道:“如果说胜了,也对。可仔细想想,胜在哪里呀?从战争上讲,我曾被蚩尤打得九战九败,如果不是九天玄女之《玄女经》引路,没有天皇师公伏羲高徒应龙助战,没有玉皇和西王母派来的女魃助阵,没有……嗨,如果没有这些,胜者便非我。我听夸父讲过,蚩尤并非想夺天下,而是想教训我,说我欺人太甚。我想此话也不假,我战败之时,若他来取太昊、有熊,又有何难,分明蚩尤也是听了神农的劝说啊!今蚩尤、刑天虽死,可他们死得何等壮烈!若我的属下臣子也都能像他们一般,即便是我死了,也虽死尤荣啊!” 先蚕娘娘嫘祖道:“你能这样想,我的心便踏实了。那神农是何等人物,他创造了一个天下的农耕时代呀!没有他,我们能吃上谷物,穿上衣服吗?没有他,你能在穷桑当上首领吗?可以说,包括今日你成了天下之主,也算是神农所赐,所以,你无论如何也必须善待神农!” 黄帝叹了一声道:“你说的是啊!不善待他,不但你不答应我,好多人也不答应我呀!羲和、臾区、货狄、共鼓、宁封子、挥、牟等等将领,全受过神农医疗,得过神农之恩惠,谁能答应我啊!那常仪虽然没受伤,可是在穷桑,有人要进神农火炎殿的时候,他竟然拿出剑来,要和我们自己的人拼呢!可我现在想一想神农、夸父、蚩尤、刑天兄弟四人,打得这般天下,却最后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我的心也痛啊!” 嫘祖正色道:“即想现在,何必当初!既然天下已然归你轩辕了,你就应做好帝王之位,为世间人类多做些有益之事,即便是伏羲、神农见到,也是心慰!” 黄帝道:“也只好如此了。现在天下已定,我也该去一次昆仑山,去见见我外公天皇伏羲、和我外婆人皇女娲娘娘了!可是我怎么去呢?一直没想好!” 嫘祖道:“这个想法是对的,是该去看看。特别是你应该去那里拜会一下你的兄长炎帝神农!” 黄帝思道:“我想去,可是心中也有点害怕的,你说,如果我见到我师父姬伯还有神农我怎么说啊?” 嫘祖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黄帝道:“我当然还是要拜我的师父为天师。另外,我要请神农回来,做南方九黎部落的首领呢!” 嫘祖摇摇头道:“很难啊!神农之志,不在于此。” 轩辕道:“对付神农,我倒是自有办法。我是怕我的师父姬伯啊!” 嫘祖想了想,忽然看见自己的儿子玄嚣正在一旁玩耍,她灵机一动,道:“我看,这次你带上孩儿玄嚣去,也许会有很多益处的。” 黄帝看看玄嚣,问:“怎么讲?” 嫘祖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这是一种感觉。你想啊,玄嚣是我们的下一仪人,也是天皇和人皇的直系亲属啊,特别是他还是一个孩子。以前你做过的事,或者不利于太昊,或者不利于神农,可是与这孩子没关啊!我想是有好处的,你去了以后自然会知道!” 轩辕黄帝思道:“玄嚣已快长大,领他见见世面也好。” 于是轩辕黄帝便带上儿子玄嚣往昆仑山而来,玄嚣毕竟是孩童,童心极盛,蹦蹦跳跳,又歌又舞,嘻笑之中,便走出数里之路。不几日,到了山上。岂不知,竟然有应龙等在那里。轩辕黄帝奇道:“应龙,你不是与天女去了泰山吗?” 应龙笑道:“没有,玄女娘娘给我先送上昆仑,自己回去了!” 黄帝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应龙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黄帝也不再多问,慢慢地跟着应龙向山上走。 黄帝见到了大饶又重新在这里建造过的昆仑山,远是今非昔比,真是顶天木梁柱,方形石料墙,巍峨探屋脊,斜晖照殿堂啊!所建山门、宫殿之高之大,一点也不亚于他的云岩宫,而且彩云缭绕,紫气腾腾,其恢宏大度,更胜比云岩宫殿。 玄嚣道:“父亲,此山好美啊!” 黄帝也道:“想不到,这风后、大饶还真有些建筑心计,这昆仑山建得比我想象的要好上许多。” 应龙道:“那有风后,是大饶拜在了大庭氏的门下,天下第一座宫殿太昊宫那是大庭氏的创造。在大庭氏的指导之下,大饶领人在这里所建,风后只是看看便走了,他不是跟着一直打仗吗?我在这里没见到过他。” 黄帝道:“对,我到是有些忘了。大饶还在这里吗?” 应龙道:“我走之时,还有几处未能建完,那时还没走,他每日与伯高、容成一起,除建筑以外,还研究些天文、历法之类。” 黄帝道:“好!好啊!有上进心便好。” 应龙道:“还有呢,你回过头去看山下那座槐江山,更是美景。” 轩辕黄帝转身向山下看去,一眼便看见半空中悬挂着一座大花园,红山、绿树、碧水、黄花映在一起。 黄帝笑道:“你要不说,我还险些忘了,嗨!这些年只顾了打仗,忘记了人间还有这般美景可以享受啊!” 玄嚣也高叫着:“父亲,看那山下,真是一座好看大大的花园啊!” 只听有人道:“人间绿树常在,清水常流。只要眼界放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享用的。” 应龙、黄帝一看,是容成和大饶站在旁边。黄帝问:“你们怎么来了?” 容成道:“今日是昆仑山大喜之期,天皇伏羲已将女娲娘娘找回,神农、姬伯、少俞、伯高皆在,正准备在山上大庆呢?我与大饶奉天皇之命,来接你们!我们也想早些见到你这天下新主了啊!” 黄帝笑道:“真是巧了,原来神农炎帝也在这里啊!” 容成、大饶、应龙领黄帝轩辕与玄嚣来到昆仑山顶天皇殿,见到了天皇伏羲、女娲娘娘、女登、神农姜炎、师父姬伯、舅父少俞与伯高。 女登看见黄帝进来,立即站起道:“原来你就是轩辕黄帝,我儿蚩尤就是被你杀死的?” 女登这句话把黄帝说的一愣。黄帝从来也没见过女登,只是听母亲伏宝说过,他还有一个大姨母,也就是神农的母亲。黄帝看看应龙,问道:“这位是?” 神农道:“是我的母亲。” 女登又道:“你想做黄帝做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滥杀无辜?” 黄帝道:“这战争是难免有伤亡的。我和蚩尤作战,真的打起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女登走上来抓住黄帝道:“那,你把我也杀了算了。” 天皇伏羲给姬伯使了个眼色,姬伯上来扶住姐姐道:“姐姐息怒,黄帝说的也对,战场上是难免有死亡的。” 神农也过来扶住母亲。女登道:“不行,我一定让他还我子蚩尤命来!” 伯高过来道:“姐姐息怒。”又对轩辕白了一眼道:“还不向你姨母道歉!” 轩辕看了一眼伏羲,给女登跪下说:“我们也不是想杀他的,可是,蚩尤非得要给他父亲蚩天报仇不可,他为此也杀了我的父亲少典,你说,这个仇又该找谁算去。” 女登道:“可是少典该死,他还杀了蚩天呢!” 天皇伏羲道:“行了,你们都要冷静下来,这场战争死亡的人数多了,在咱们这个家里,首先是少典杀了蚩天,然后是蚩尤杀了少典,然后是轩辕杀了蚩尤。看上去这场战争好像是一场天下大战,仔细想来不过是咱们家的这些人在打打杀杀,谁之过呢?战争之过啊!所以我说,你们谁也不要怪谁了,如果像你们这样永远责备下去,战争不是永远得继续下去吗?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了,都过些安稳的日子吧!” 天皇伏羲说话最有力度,虽然女登还是用怒目的眼光看着黄帝,可是不再说什么了。 人皇女娲娘娘在上首坐着,在她的跟前,还有一个童儿,年岁似乎比玄嚣还小。那玄嚣自是与童儿靠近,跑过去便拉童儿的手,还问道:“你叫什么?咱俩出去玩啊?” 只听那童儿道:“我叫钧儿,我们去哪啊!” 黄帝看众人神情,对他不亲不近,思道:还是嫘祖想的周密,若没有玄嚣孩儿来,该是尴尬至极了。于是自己分别向天皇和娘娘、师父和少俞、伯高等下拜,对神农也深深施礼道:“兄长神农炎帝大德,轩辕末齿难忘!” 他又让玄嚣下跪道:“这是你太祖和太祖婆,那几位是你外祖父啊!” 又指着神农道:“这位是过去大名鼎鼎的神农炎帝,你的大伯父啊。” 谁知道那玄嚣却道:“炎帝不是被你给打败了吗?” 神农炎帝没吭声,黄帝对玄嚣瞪眼道:“小孩子不许瞎胡说。” 玄嚣道:“我没瞎说啊,在太昊,谁不知道,阪泉大战,父亲三战而胜了炎帝。” 轩辕黄帝很尴尬地看了神农一眼。神农却笑着说:“孩子说的不错,本来是你胜了嘛!” 那玄嚣看看父亲说:“连他都说我说的对,父亲,我是不是对的?” 轩辕斜眼看了一下玄嚣道:“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为了转变话题,轩辕指着那个童儿问:“这孩子是?以前没见过的!” 容成走过来,道:“此孩儿乃是祝融之子,天皇的重外孙啊!” 黄帝很惊愕,他看看师父姬伯道:“怎么,祝融找到了?现在在哪啊?” 谁知姬伯根本不理他。 女娲娘娘、少俞、伯高都不理他。神农眼角还流着泪水,轩辕问:“炎帝兄,你怎么了?” 神农浅笑了一下道:“没事!” 那玄嚣却突然间变得懂事起来,频频施礼道:“太祖父太祖婆身体好好,大舅爷二舅爷老舅爷身体安康!”又拉那钧儿之手道:“咱俩是兄弟啊!”又好像谁事前教过一般,神态极为好玩。女娲娘娘十分喜爱,上前拉过其手道:“这孩童原来也这么大了。看他像不像伏宝啊!” 天皇伏羲也上来将他抱起,上下打亮了两眼道:“有点像伏宝小时候。”姬伯、少俞、伯高也觉得亲近。只是没有人理会轩辕。 过了许久,天皇伏羲道:“轩辕起来吧!”又对其他人说:“事已至此,蚩尤、夸父、刑天虽都是忠义之人,怎奈战争残酷无情,他们与轩辕站在双方,相互打杀,不可避免,黄帝队伍中雍父不也被蚩尤战死了吗?” 原来黄帝轩辕等到时,天皇伏羲一家人正在一起讨论涿鹿之战和蚩尤、夸父、刑天之死,神农获知三人已死,便忍不住大声哭泣,其他人受神农感染也都在低首默哀。 伏羲见双方仍不说话,便自己站起来将轩辕搀起道:“战争残酷无情,可战争也有好的地方,正是这场轰轰烈烈的涿鹿大战,才产生了车辕、盾器、弓弩、舟楫,甚至有了能分辩方向的指南车,当然还有短匕长戈等利器以及鼓、号等声乐器,试想一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这些物件得需要多么漫长的光阴才能出现啊!将来,车可用来载物,指南器可用来探索宇宙方向,舟楫用来远航,弓驽利器用来守猎,鼓号用来表演娱乐等等,所有这些,真是使人类前进了一大步啊。从这个方面来讲,蚩尤、夸父、刑天,虽死尤荣啊,也算物有所值了!” 天皇伏羲一席话,姬伯等长出了一口气。神农姜炎是个宽宏之人,他先抹去泪水,对轩辕笑笑道:“我并无意让天皇给我撑腰,我只是再想,哪怕蚩尤、夸父、刑天还有一口气,或许我能治好他们。”说着从姬伯手中接过玄嚣道:“来,让大伯父也抱一抱。” 黄帝轩辕惊道:“夸父也死了吗?” 神农道:“夸父自己追日,累死了!”就把听到的故事讲给轩辕听,轩辕听罢,竟也落下泪道:“夸父,真乃有情有意的壮士啊!” 一时无声。 伏羲先道:“逝者已矣!战事已过,天下正走向和平,你们不要总在悲伤之中。” 轩辕赶紧笑脸道:“我深信这一点。经过这场战争,我更了解了很多事,了解到战争之苦。我也特别了解到我的兄长神农炎帝的人品,就连嫘祖,也不停地劝我要善待神农。以前,是我轩辕太小气了,请外公外婆、师父与各位舅父们见谅啊!”说罢黄帝又一次施礼下拜。 姬伯终于站起来,扶轩辕起来坐下道:“以后你是黄帝了,在外人面前可不必行此大礼了”。 女娲娘娘也道:“一晃过去,轩辕也成人了,成黄帝了,看眼角啊,也有了些许皱纹啊!战争也绝不是好事,催命催魂催人老啊!” 僵局终于打破了。此时,天皇伏羲与女娲娘娘均已七旬有余,他们的脸角开始斑白了。 黄帝轩辕又道:“我这次来昆仑,还有一事想请神农兄长成全,对于九黎部落,我不想再发动战争,过去,九黎虽然属于蚩尤,可毕竟还是归炎帝神农,我曾听说过,是神农给他们食物和衣服,所以治理九黎还需兄长前去。” 天皇伏羲听完点头道:“轩辕能这般想,也算明事之人了,将利刃举起又放下,心中已存善念。我并没看错了眼,姜炎,你说呢?” 神农姜炎却道:“我早想退出管事的圈子,不再参与政事,一心一意去研究本草医学,治病救人,我不能同意啊!” 轩辕喃喃道:“你不去便不要怪我了,我听说整个九黎人准备和我死拼呢!蚩尤那战神尚败于我手,何况其他九黎人,我只好血洗九黎了。” 姜炎一听站起来道:“你不要再打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轩辕问:“此话当真?” 神农道:“当真,君子一言永不变。” 天皇伏羲看在眼里,哈哈大笑道:“姜炎啊,神农,你永远不是你这兄弟对手啊!不过你去九黎也不错,可以找到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他们都在南方啊!” 姜炎惊喜问道:“真得吗?”天皇肯定地点头称是。 天皇伏羲道:“应到的客人已然到了,不来的人一时也来不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和爱徒。亲人也罢,爱徒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今日我要宣布几件事。第一件事,我要与你们的母亲或外祖母或太祖婆,也就是女娲娘娘去周游远方和宇宙。很久以前,我与女娲脱离山洞创立太昊部落,我为了探求宇宙真谛,走南闯北,东到大海朝鲜,北过晕粥辽东,西过昆仑及西方四河流域,向南又远及尼罗国,南到大洋。每日都在行走忙碌,很少照顾女娲娘娘。今我们算起来都过七旬,我想用剩余的时光常伴娘娘左右,也让她看看这宇宙花花世界有多深奥开阔。过去既便有这样想法也不能做到,虽然我能,可娘娘不能啊!今有了车和舟楫,又有指南车之器,便可以去做所想的事了。昔日你们在涿鹿做战之前,我早已做了一车,用牛驾驶,便可以载着娘娘行于陆地了。我又作一图,有一十二个轮,将这些轮安装于舟楫之上,可将舟放大许多,盛装三五十人不足为奇。此物做成可为船,需半岁光阴。其间我用车载娘娘先游遍这中原大地。因此我要烦轩辕黄帝派精干工匠帮我造船,将船存放在黄河入海之口,派人看护,等我和女娲娘娘乘车不能游时,我们自会来到船上,以便将来远行。” 轩辕黄帝道:“外公及娘娘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早日完成此事。” 谁知女娲娘娘却道:“伏羲,那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可没说要跟你去。我是个女人,不愿意长途跋涉,也不想再去周游各地,宇宙的花花世界再美也不能吸引我,而且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这次我从昆仑山出去走了走,相中了一个地方,我和女登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两个人要到那里去颐养天年。轩辕,现在你是黄帝了,我就不能再求我的儿子或者其他人,希望你在那里给我建造一处女娲宫殿。还有,冀州那个地方也不错,神农在炎帝位时,也曾经将我封为人皇,和伏羲的天皇处于平起平坐的地位,所以你再帮我在冀州那个地方建造一处娲皇宫,再给我安排一些侍童伺候我们两个人,怎么样?” 轩辕黄帝看看伏羲。伏羲对女娲道:“我已经给你说了几遍了,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我也不怕再说一次。以前是我有不对之处,可是我不是也改过来了吗。我们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创下了太昊这个部落,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了,两个人还能分开吗?” 女娲却说道:“以前我们也很少在一起,是我管理的太昊,也是我发展的太昊。那些时候你在哪,你不是一直在昆仑山吗?” 伏羲道:“现在昆仑山也要归别人了,所以我才想和你去周游宇宙各地嘛!” 女娲摆摆手道:“我不去,这是你决定不了的。” 女娲说完,看看应龙道:“应龙,你陪着你父亲去吧,有你照顾,我们都放心了!” 女娲说完,在场的人无不惊诧。他们把目光都盯在应龙身上,就连姬伯都很惊讶。他们任凭谁都没想到,这个应龙,原来是他们的弟弟。 伏羲表情很尴尬,片刻之后才恢复正常之态。他微笑了一下道:“姬伯、少俞、伯高,你们几个还不知道,这个应龙,正如你们母亲所言,也是我的儿子,和你们几个人也是兄弟的,只不过他的母亲是九天玄女而已。” 姬伯、少俞、伯高都看看母亲女娲,又互相看看。女娲道:“既然是你们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们就亲热亲热吧!不过,我有一句话要说在前面了,炎帝和黄帝还都是少典的儿子呢,也是同父异母的,却在江山上争来抢去的,我可不希望你们几个一样。要做兄弟,就亲同手足!” 姬伯、少俞、伯高都过来拉应龙的手。应龙却道:“几位兄长,你们别忙,我得先给你们施个大礼”。 应龙说罢,先过来给女娲敬了一个大礼,然后逐个给姬伯、女登、少俞、伯高各敬了一个礼。天皇殿一下热闹起来。神农看看黄帝,两个人一齐道:“真想不道,应龙还是我们的舅父呢!”两个人也过来给应龙施礼,应龙双手将两人搀起来。 伏羲长叹了一声,对姬伯、少俞、伯高道:“也罢,人各有志。既然你们的母亲不愿意跟着我去周游各地,那你们这些儿女就多照顾她吧!我这一生,与苍天结为一体,探求天地人合一的大道,天下之大之奇,奥秘之多之广,即便是穷尽毕生精力,恐怕也是难以穷尽,可是我不想放弃。有应龙在我之侧,你们也就不必担心了!” 姬伯听了,脸色黯然地道:“姬伯自幼,受教于父,听命于母。在我心中,父母乃是同时存在的,可是今日,父母却要分离,姬伯心中不忍。父亲,既然母亲不愿意随你出去周游,你年纪也大了,就在家陪母亲不行吗?” 姬伯话音刚落,就听女娲道:“伯儿,你父亲身怀上苍之命,肩膀担着人类存亡的大任。这里面有你们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有你们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也有看不见摸不着的。重责在身,自然不容你父亲有所疑虑停留,你就让他去吧!” 伏羲听了点点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女娲一眼,走到姬伯跟前,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道:“人,立乎于天地间,便要顶天立地。仁孝共同存在你的身上,有你在,我也不担心你的母亲了。虽然我伏羲没有给你天下,那是因为机缘巧合、天机使然啊!今天下已归了轩辕,可天下并不太平,你是轩辕黄帝的天师,平和世界的大事,必然是由你主局的。我走了,你母亲和你姐姐女登之事,我也尽数托在你和轩辕身上了!”伏羲说完,又看了轩辕一眼。 轩辕黄帝乘机道:“请外公放心,外婆的事尽数包在天师和我轩辕身上。如果对外婆和姨母有哪些照应不周之处,轩辕听凭外公责罚。” 伏羲点头笑道:“既然你的话能说的如此,我也就相信你能说到做到的,也就放心了。这第二件事,我这里有几幅图,这几日我要讲与你们听听。” 伏羲说完取出三张图来。这三图有两张是用兽骨刻成,用兽皮包裹。有一幅用木板刻成。伏羲用手指那甲骨图道:“此两图为河图、洛数。” 轩辕眼睛一亮,心道:“原来母亲苦苦惦记的河图、洛数,就是这两张图啊!”轩辕想着,那心不由得呯呯跳动起来。 只听伏羲又道:“这木制图也是两幅,中间这部分是太极图,外面这幅圆图则是我由八卦推演得来的六十四卦图。” 在座众人一阵喧哗,少俞道:“只听说八卦,怎么又变成六十四卦了?” 伯高道:“这中间是太极图啊?” 玄嚣问女娲道:“外祖母,什么是太极图啊?” 女娲对玄嚣道:“一会儿,你外祖公就讲给你听了!” 玄嚣向伏羲望去,眼神极为好奇。 只听伏羲道:“以前啊,我深究河图、洛数、八卦之术,目的是寻求宇宙的真谛。因此,我发现了一岁之中有春震、夏离、秋兑、冬坎四个时节。这四时之分,日渐指导了太昊人日常之行,也指导了火族、有熊、九黎、穷桑等各个部落。后来我研究八卦,得四时又可分为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等八象。浅看河图与洛数,只不过是数之组合,河图显天地极数五十有五,洛数四十有五,可是这中间却包含天道循环的大秘密。可以说,河图、洛书、八卦和六十四卦,将自然和人类尽归一体,天、地、人合成一气,周往复始,循序渐进。明确了这些,基本上也就逐渐开始懂得了天地自然与人类、时间与空间、象形数量与本质、突变进化与退化、天理与轮回等等自然和人间的精思妙理,也只有懂得了这些,我们人类才能从被天地自然所制约到逐渐地明白和利用自然大道,躲避洪涝、干旱、蝗虫、火山、地震等自然灾害,逐渐使人类成为天地的主宰,而不是被天地自然所毁灭!用一句话说,掌握了这些,就会巧妙地把握住地气,把握住天地玄机,使天地人真正的成为一体。当然,对于我说的最后这一点,我也还处在探索的过程中,有些事情也还没弄明白,这也正是我要出去周游宇宙天地的原因所在!” 伏羲说到这里,表情庄重严肃,好像人类真的就要面临者一场大的灾难一般。姬伯、神农、黄帝等人也都被伏羲的神态所感染。神农道:“外公,如你说来,我们人类还要遭受无数次的灾难吗?” 伏羲点头道:“其实,我们人类走到今日,所遇到灾难已经很多很多了,人类也数次面临毁灭,上苍还是爱护人类这自然宇宙的精灵,总是在大毁灭中留下人类的种子。今日,我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不瞒你们说,我和我的子女、神农姜炎、黄帝轩辕以及已经死亡的蚩尤、夸父和刑天等,我们都是巨人的后代!可是我们的祖先,却是被一场天泄洪荒而灭亡了!” 伏羲一席话,举座皆惊。姜炎、轩辕、姬伯、少俞、伯高包括应龙的眼睛都瞪了起来、女娲的眼睛也瞪的很大。她和伏羲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伏羲讲述这样耸人听闻的事。女娲道:“怎么可能,我记得我们以前从太昊去火族给姜炎办理大婚之时,我曾经听燧人说过:你是他的儿子。而且你也承认了,你还当着我和孩子们的面给燧人叫过父亲呢!” 伏羲浅浅地笑笑道:“你说的确实,燧人曾经说过,他是我的父亲,我也给他叫过父亲。可是,我那是违心之语。其实,我是见过我的亲生父亲的,那是我在昆仑山收下了巨人的三个孩子以后,我在泰山上见到的。那三个巨人的孩子,就是少典、蚩天和广成子。少典有两个儿子,就是少典和女登儿生下的神农姜炎,还有少典和伏宝生下的轩辕。蚩天呢,有一个后代,他和登儿又生下了蚩尤。广成子和我在去南方的苗疆之地时,与那里的一个女子相配,后来生下了两个孩子,我想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夸父和刑天。可是广成子不愿意回来,他与少典和蚩天大为不同,对人间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我就让他去了南方的一座山。他呢,就让我将夸父和刑天带回到昆仑山收养。我就将这两个孩子寄存在昆仑山脚下一对夫妇的家,度过了他们的童年。后来神农姜炎要去各地寻找谷米和草药等,我就将夸父和刑天带来了。这兄弟二人便开始和姜炎、蚩尤兄弟一起出去闯荡天下。你们可能不知道,少典、蚩天和广成子,就是我在昆仑山不远的须弥山上遇见的五个巨人的孩子。这些巨人将这三个孩子托付给我之后,就一起往东边走了。我后来往东边搜寻,就是想知道这五个巨人究竟去了哪里。可是我没有找到这五个人,却在泰山顶上见到了我的亲生父亲。他当时还没有死,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处于一种完全的绝望之中,是他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后,留下了这样一些东西,一堆刻着图文的骨骸。” 伏羲说完,将那些在泰山上拾拣回来的骨骸取了出来,让女娲和姬伯等人观看。少俞和伯高问:“这上面的图形是什么?” 轩辕看了,突然道:“外公,原来甲骨文字最初起源于你在泰山上见到的这个巨人啊!” 伏羲笑了道:“是啊!当时我还没有发现这些图文的巨大意义。我只是稍有灵感而已,于是,我就将这些甲骨图文拿回来不断地琢磨这上面的内容。只当我弄明白了这个巨人所记载的大事后,我才发现,用刻画的图文来记载事情比以前我们的结绳记事可高明多了。那次,姬伯找到我,说你想记下他说的话时,我刚刚研究出象易不久,我觉得你和这个图文有缘,于是就送了你一捆骨骸。后来,你和仓颉等人还真的慢慢地创造出了文字。我的父亲,其实为人类做出了很大的功绩啊!是他,开辟了人类图文的先河!” 少俞又问:“这些图文,说的是什么?” 伏羲这才道:“是记载了他一生中的几件大事。”于是,伏羲将那些图文一件一件地指点给少俞等人道:“这幅图记载着我父亲所在的龙伯国!这一张记载了那次灭绝人类的大洪水,将整个龙伯国都湮灭了;这一张记载了我父亲和另外的五个龙伯国的巨人们出来寻找食物,这五个人比我父亲看起来小,他们是在我父亲的带领下出来的,侥幸躲过了那场大洪水。这五个巨人就是后来我在须弥山上遇见的那五个巨人。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由五个变成了八个人,因为其中的三个女人有了三个孩子,就是少典、蚩天和广成子。这一张说他们走散了,我父亲成了单独的一个人;还有这一张,就是我父亲在一个水泽里看见了一个在那里洗澡的小女人,于是,与这个女人有了关系。而这个女人,就是当时出去采摘果子的我的母亲。我听母亲说过,她和几个姐妹看见了大人的脚印,而我母亲履了大人迹。还有这最后一张,就是他找不到亲人,也再也找不到他的国家,因此他绝望地自杀了!” 伏羲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 伯高看着看着,指着另外的一堆骨骸道:“还有这些,是什么意思啊?还有,父亲,你说的那个龙伯国在什么地方啊??” 伏羲就将那些骨骸图文一张一张地拿了出来,一边给他们看一边道:“龙伯国已经湮灭在茫茫无际的大海里。我听那五个巨人讲过,龙伯国原来的地方也是一大片陆地,有一个大的沟壑,名字叫做归墟。归墟四周有五座高山,分别叫做岱舆、员峤、方壶、赢洲和蓬莱。如今就连这些高山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只剩下瀛洲和蓬莱两座山了。对于这两座山,我大体知道他们的方位,也在东部大海之滨。应该在神农姜炎所开创的穷桑的东边。蓬莱在泰山的东北部大海之侧,而瀛洲却是在东边大海的中央。想来,在没有爆发洪水之前,这五座大山本是连在一体的,在这五座大山的中间,就应该是龙伯国的方位。可是现在,岱舆、员峤、方壶等三座山已经被海水湮灭,我们也只能这般去想了:瀛洲山和蓬莱山山脚下面的水面以下之处,应该就是原来的龙伯国所居住之地。而我父亲所以选择了泰山作为他的死亡之地,因为他在泰山上能望见湮灭龙伯国的那片大海啊!” 女娲、姬伯、神农、轩辕等人一个个瞪大眼睛。少俞摸摸脑袋道:“这,太可怕了,这洪水也太厉害了吧!” 神农姜炎突然道:“我明白了,外公为什么在泰山封禅,原来是为了祭奠外公的父亲。外公曾经对我说,泰山是一座神山,是一座灵山,也是一座人类之山,原来泰山的意义在于此啊!” 伏羲点点头。他看了看女娲,道:“后来,我就把凫山之地的一户人家带到了泰山上,让他守护着这座神山,并为我的父亲守灵!” 轩辕皇帝插言道:“我知道是谁了,原来是太山稽和嫫母父女。” 伏羲点头道:“他们本来是一家三口人的,可是嫫母的母亲早早地去世了,因此就剩下了太山稽和嫫母父女。太山稽的武功是我教授的,而嫫母则是九天玄女调教的。” 轩辕黄帝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后来我去泰山之上,在那里见到了九天玄女和玉皇以及西王母呢?” 伏羲听了,看看轩辕问道:“你是说,那个玉皇和西王母也去泰山了?” 轩辕点点头道:“是啊,就是在泰山之上,他们答应帮助我对付蚩尤!”轩辕说完了,只觉得有些失口,他看了看女登和神农。低下头道:“那次,我已经被蚩尤打得狼狈不堪。我都没心事再打下去了,可是遇见了他们。” 伏羲将黄帝打断问道:“那玉皇他们到泰山上干什么?” 黄帝道:“我就听他问玄女道,这泰山上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你每年都去泰山上拜祭?那九天玄女也不知道!他也就没再问!” “哦!”伏羲听了,点点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突然问:“那玉皇和西王母没给你讲什么吗?关于河图什么的?” 轩辕看了看神农、姬伯和女娲娘娘道:“是讲了,可是我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伏羲深深地看了黄帝一眼,道:“好,那我们继续说这些图片!” 说完,伏羲又拿过另一幅图来道:“这幅图中有一个个子最高的大人,这个人已经成了神话。我曾经在昆仑山听那几个巨人讲过,他们的龙伯国曾经有一个个头最高的巨人,这个巨人叫做盘古。他活着的时候比山还高。那个时候,巨人已经成为大地上最高大最厉害的动物。还有一种动物可以和他们比高低,那就是龙。那个时候人们很惧怕这种叫做龙的动物,把它叫做恐龙。为了争夺大地上的生存权,人类在盘古的统领下曾经和恐龙一战,结果最后人类胜了。那个时候,盘古拔这些大树就像我们拔一根草一样。可是尽管这样,这个盘古也没有活到现在,他也是让一场大洪水给毁灭了的。你们看这幅图片,说这个地方已经三次大海,三次桑田。就是说,我和女娲只遇见了一场大洪水,以前还发生过比这次更大的水灾。” 伏羲的话更加重了女娲等人的惶恐。女娲道:“我们遇见的那场洪水已经使岐山姜氏部落的人死去了那么多,以前还有比这更大的洪水,岂不是更具有毁灭性了吗?” 伏羲叹了一声道:“是啊!这幅图片使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人类到现在可能已经不是第一茬人了,而是第三茬或者是第四茬人了。也就是说,这天地的灾害是循环发生的,每隔一段时日就可能发生一次大的自然灾害,而在大的灾难中间,还会有很多小的劫难。这些大大小小的灾难都在不时地湮灭着人类啊!” 女娲听了,眼睛中有些泪痕落了下来。她长叹了一声道:“我们人类啊,真是不易!要面对这么大的洪水!” 伏羲道:“不只是洪水、还有干旱、地震、火山等等自然灾害,都有可能带给人类毁灭性的伤亡。我曾经和那些个巨人进行过对话,虽然当时不是很明白,可是日思月想,也渐渐地悟出了很多道理,再加上这幅图片。” 轩辕黄帝往图片上看去,只见上面有很多的沟沟道道和圈圈点点,怎么看也看不明白。姬伯、神农姜炎也看着图片只摇头。 伏羲道:“再加上我这些年观天察地所得,终于明白,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所谓道,便是苍天、大地和人类运行的自然规律。这些规律,有伸展的,有循环的,有渐进的,有退化的,应该叫具有周期性的循环运行之律。可是要最终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必须明白两种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的东西。我们把它叫做阴和阳。” 伏羲说着,从衣服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天然的石板,上面浑然天成着阴阳鱼图。这就是那块伏羲在成纪的卦台山上捡到的太极阴阳磁石。伏羲道:“就是它,太极图。其中蕴藏着阴阳互根互生交替变换的大道理和大规律!” 轩辕看见那块太极磁石,心中又立时咚咚地跳了起来。他又想起了他和力牧在泰山上遇见九天玄女、玉皇、西王母时的情景。他知道,玉皇和西王母最初苦苦寻找的,正是外公手里的这块太极石。他听玉皇说过,磁石有增长人的体能、启动人的心智和增加人的寿命的大功效。外公伏羲能用手击碎巨石,能会草叶穿身这种神乎其神的武功,与这块太极石必然是有很深刻的关系。如果自己有了这块磁石,可能也会渐渐地变得像外公一样,天下无敌了!刚才外公问自己玉皇问了他什么却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想让神农姜炎和师父姬伯知道的太多,所以说玉皇说了什么,自己没在意!他怎么能不在意呢?母亲伏宝日夜惦记的就是伏羲手中的这些宝贝,他只是在玉皇那里才知道了这几样宝物叫做太极、河图、洛书、天球。对啊!外公只给看了太极、河图、洛书、那什么是天球呢? 轩辕黄帝带着这个问题,和外公伏羲,外婆女娲、师父姬伯、兄长姜炎等一起吃、住。他不像神农姜炎那样,痛苦过后就不想别的什么了。特别是当神农看见母亲女登仍然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轩辕的时候,还劝慰母亲说此事不怪轩辕,是怪姨母伏宝的。姬伯呢,好像伏羲所讲的事和他无关一样,也不怎么问。倒是少俞和伯高不时地说一说过去的人类怎么让洪水湮灭的事情,感叹人类的命运。轩辕只是等待,等待伏羲将那太极、河图、洛书、天球的秘密能说出来。 翌日餐毕,伏羲终于将女娲、女登、姬伯、少俞、伯高、应龙、神农、轩辕极其亲属聚在一起,继续讲道:“上次我已经说过,天地人的大道聚在两个字中,那就是阴与阳。何为阴?何为阳?我想,你们大都已经懂得和明白。日为阳而月为阴,白天为阳晚上为阴,这些浅显的事物,却隐藏着深刻的道理。阴阳存在于天地之间,存在于我们所能看见的和没有看见的任何事物中,构成万事万物的根本。任何事物,如果没有阳,阴便无以为存,没有阴,阳便无以为在。阴阳相抱,同体而生,阴长阳消或者阳长阴消,便构成事物成长和消亡的规律。就像这太极石所隐藏的阴阳鱼图一般,有伸展,有收缩,有前进,有倒退。在一天之中,每天早晨都是阳长而阴消,到了中午阳长到极致,午后便开始了阴长而阳消,到了午夜之时,阴又长到极致。所以从今天早晨到明天早晨就完成了一个循环更替。在一年之中,分为四个节气,立冬之日,阴生长到及至,晚上最长而白天最短,天气到了严寒之时,开始了阳长阴消,到了立春之时,阴阳几乎各半,天气不冷不热,白天黑夜也都均分。到了立夏之日,阳又生长到及至,天气酷暑炎热。白天最长而晚上最短,却又开始了阴长阳消之时。立秋时节,阴阳各半,再到立冬时,阴长至及至。因此,一年之中也完成了一个大的循环。可是,除了日、月、年以外,这自然的气候还有没有更大的循环存在呢?而又为什么会存在着这样大的循环呢?如果我们将一个循环的时间叫做一个周期的话,那么多少年会是一个新的周期呢?你们要弄明白,这里我说的循环是空间,而周期是时间。这时间和空间套在一起与事物的共同进退,就是太极图展现给我们人类的天、地、人合一的自然宇宙模式。我们怎么样去解开这种模式呢?” 伏羲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在座的人似乎都在思考,就继续道:“同时,我们要想象的是,在每一个周期性的循环之内,有那些事情会必然发生的,有那些事情又是偶然发生呢?就像我们已经感觉到的地震、火山、洪水、干旱等等,也是周期性地循环发生的吗?” 姬伯、神农姜炎、黄帝轩辕、少俞、伯高、应龙等互相看看,伏羲讲的东西,都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是姜炎问道:“外公,你讲的太深刻了吧!我知道,万事万物,各有定律。可是你提出的这么高深的问题,是我们人类所能够解决的吗?” 伏羲笑了,喝了一些水,才道:“我所说的,不是人类能不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是人类必须去面对必须解决的问题。因为,如果人类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人类就会稀里糊涂地被这些问题所解决掉。”说到这里,伏羲又加重了语气,严肃地道:“你们要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所说的,不是耸人听闻!” 伏羲说到此,看了一眼女娲道:“我和女娲初创太昊不久,便遇见了那场大洪水。洪水过后,活过来的人所剩无几。这场洪水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也太可怕了。于是在太昊部落得到一点扩展以后,我想到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想办法让人类生存下去!我这里所说的人类,不是一个你,也不是一个我,也不是一个太昊,一个九黎,而是大地上所有的和我们一样的人,这些一样的人共同组成了一个群体,叫做人类。可是,我们去怎么才能让人类生存下去呢?那个时候,我和女娲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躲避。躲避洪水,躲避火山、躲避地震。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像姜水山洞里的人那样,躲避野兽了。因为野兽已经被我们人类用绳用网罟给制服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躲避他们。自从我们有了火,有了绳索,有了网罟,我们会挖造壕沟以后,任何强大凶猛的野兽,都会被人类所擒获。和这些野兽相比,我们人类不是已经能够战胜一些自然物了吗?那么,我们能不能也像战胜野兽一样去战胜地震、火山、洪水呢?” 黄帝轩辕问:“那,外公和外婆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伏羲又笑了笑,答道:“我们没有其他的方法,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人口增多和扩散。因为我们不知道哪里会发生洪水,哪里会发生地震,哪里会发生火山。可是,如果人类很多了以后,我们的生存空间就会越来越大,我们太昊也就从原来的成纪一地,发展到蓝田、大基、新市、陈州、凫山等地。那时我们的基本想法是,即便成纪发生了地震,可是凫山却未必发生;而凫山如果发生了火山,可大基却又不会。而大基发生了洪水,陈州未必就会得到水患。所以,即便是一处人类毁灭了,其他地方的人类还活着,那我们人类就有希望永远地生存下去!” 轩辕道:“既然已经如此,我们以后人类还担心什么?现在除了太昊以外,我们还有有熊、穷桑、涿鹿、九黎、火族呢!这可比原来的太昊地面大多了啊!” 伏羲却叹了一声道:“这种做法,也许只是在小的周期性循环定律中是有用的,可是,如果我们碰上了更大的灾难呢?” 轩辕笑笑问道:“就像大洪水那样大灾难?” 伏羲却道:“对,那场大洪水就是更大的灾难。难道轩辕你没有听玉皇和西王母说过,那场洪水,可是全天下的人几乎都遇见了。如果全天下都爆发大地震,大火山,大灾难,那我们人类往哪里去躲呢?”轩辕听外公伏羲这样问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想,他和玉皇西王母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恐怕外公早就知道了,九天玄女能不告诉外公吗? 于是,轩辕只好道:“是啊,我也听玉皇和西王母说了,玉皇原来所在的有巢部落的涿鹿以北之地、西王母所在的那个什么河流还有九天玄女的家乡都遭到了那场大洪水。” 神农姜炎听了问道:“原来这大地上还有这么多的部落啊!我以前就听外公讲到了玉皇的有巢部落,谁知道还有西王母部落还有九天玄女呢?对了,那西王母为何叫西王母啊?他们是在我们的西边吗?” 伏羲道:“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她所以称自己为西王母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在他们西边的人类群落中,部落首领都是叫什么王的。不像我们这里,叫什么族长,后来又叫做什么皇啊帝啊之类的名称。我听那个玉皇说过,她所以给自己叫做西王母,还和女娲娘娘有直接关系。因为这中原大地神州是由女娲管着的,按着他们的称呼,应该是将女娲称为王母的,所以她才叫西王母。” 神农姜炎道:“外公,我明白了。原来这场洪水在整个的大地上都有发生。那躲避,也就只是一种万般无奈的方法了。而外公所说的真正的方法,就是完全明白这太极图所提供给我们人类的宇宙空间运行模式。只有找到了这种根本,我们人类才能真正地掌握了自身的命运!” 伏羲赞道:“还是姜炎明白的快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大道在天,人类要自醒啊!当然,除了这太极图以外,还有河图、洛书,还有我的八卦和六十四卦所能体现出来的天球模式了!今天你们都在,我现在将我之所思,讲与你等,你们都坐好了,时间很长,请每个人细听明记吧!” 轩辕黄帝听完了,心想:果然,这天球也在外公这里了! 伏羲说完了,有大喝了几口水,尽量将语调放慢,将语气放清,给每个人有思考之时。他道:“河图,是由五组白圆圈和五组黑点所组成的一个空间模式。白者为阳为天数,黑者为阴为地数。天数由天一天三两个生数、天五变数、天七天九两个成数构成,其和数二十五个。地数由地二地四两个生数、地六地八地十三个成数构成,其和数为三十个。天数二十五与地数三十一起合为天地极数五十五个。可在方位上看来,天一与地六合在北,占据五行之水位,地二与天七和在南,占据五行之火位,天三与地八在东,占据五行之木位,而地四与天九合与西方,占据五行之金位。天五与地十据与中,占据五行之土位。而木、火、土、金、水五行,则含有相生相克的大道。” “我在这里说一下,这木、火、土、金、水五行,并不是我的发现,其最早发现者就是人皇女娲。她过去在烧制陶器的过程中,最早用的就是木、火、土、水这四种物质。这是四种既能看的见又能摸得着的物质,是很好理解的物质。可是金这种物质,并不是我们能一眼就看的见又能摸的着的,他是需要用火烧炼才能炼得出来。以前你们小的时候,我和女娲在一起探求这几种物质之性能,发现,这几种东西是相生相克的。你们看,这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这土可不生水,必然是有另外的一种物质是生水的,而且这种物质也是土生的,那么这种物质是什么呢?再反过来看相克,这水克火是你们都知晓的,那么火克土吗?不是,火即不克土,什么克土呢?你们看那些植物,能将土变硬,所以木克土,而土克水。过去发洪水时,是需要用土和石头把水挡住的,这就叫水来土掩啊。所以这中间还是缺少一种物质的,而且这种物质和水、土、火、木具有相生相克的特性。这种物质是什么呢?后来发现是金,最早见到金的应该是最早的火凤凰部落首领燧人。过去岐山曾经爆发了火山,火山过后,燧人在火山烧炼后的大石头里捡到了一根金棍。可是燧人并不会烧制陶器,所以他并不知道这金的用途,当然他更不知道什么是五行了。后来神农也就是姜炎在各地寻求本草的时候,找到了失踪已久的火凤凰部落,发现了这个金棍。神农回来跟我和女娲说,才知道这金正是我们寻找已久的五行之一。那个时候,我的重点是研究八卦,人皇女娲就研究了这金的煅烧之法。可是他不愿意向儿女表白,就由我来说了。我们太昊族人一直传送的女娲炼石补天是什么呢?就是女娲制陶啊!那个时候,女娲用火烧制泥土将它们烧制成比石头还坚硬的器具,这个过程叫做制陶,从意义上说叫做女娲炼石补天。而后来女娲提出五行直说,也是在炼石补天的基础上考虑的,但是人皇女娲娘娘没有完成,而是蚩尤完成了此事!记得在火族、太昊、九黎、有熊这四大部落成形以后,有一次在太昊的家宴上,神农、蚩尤、刑天、夸父都在场,蚩尤显示他的武功时,我曾经把一块五彩石在灶上烧了三天三夜,将一块大石头烧成了很硬的小石头,那就是人皇女娲的发明啊。这叫什么?这就叫女娲炼石补天,为什么说叫炼石补天呢?因为金这种物质并不是天生就有的,可是这金补上了五行。天下没有金,需要炼制而得,这叫天力不足啊,需要人力相补啊,所以我给他取名叫做女娲炼石以补苍天。因而成就五行之大道啊!但是金这种物质,虽是女娲炼石补得,可她一生主要用在制陶上,真正的炼石冶金却是从蚩尤开始的。我给你们讲,蚩尤和黄帝作战屡战屡胜,其关键在于他在女娲的基础上发展了冶金业,练成了金衣金甲,金斧、金戈、金剑。蚩尤在这场大战中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冶金业将光照千秋万代啊!” 在坐的人频频点头,无不赞赏女娲和蚩尤对冶金业的贡献。轩辕听着,先是将头低下,突然又抬起头道:“听了外公对蚩尤的赞誉,我深表内疚。以前我根本没想到蚩尤对人类的贡献,仅是想他的冶金业具有多大的杀伤力。今天听外公对蚩尤的评价,很中肯。我很后悔,特别是对蚩尤这样一个在冶金业上对人类有过突出成就的人,却死在我的手中,我是不是罪人呢?” 黄帝说完了又将头低下,表示对蚩尤的敬仰之心。 伏羲道:“蚩尤让人类有了冶金这个行业,可轩辕确实说的不错,蚩尤冶金,却是主要为了用兵,而不是主要为了人类其他方面的发展。但是,祝融补上了这一关。我听神农姜炎说过,祝融从蚩尤处学到了冶金之法,在穷桑也开了冶金之窑,烧炼除了不少农具。这些农具和用木材和石器制造出来的农具相比,其硬度和耐磨性大大增强了。这应该是冶金业的主要的方向啊!” 黄帝道:“我们和蚩尤作战,获得了不少的金衣金甲以及戈、剑、弩、斧等金器战利品。我们后来到了九黎以后,发现九黎人将蚩尤烧炼金器的地方全部掩埋了。现在天下已经统一,以后我也不想再起战火,所以我也想将这些金器掩埋了,以后冶金也主要以农具为主。外公,你看如何?” 伏羲道:“掩埋不必,我看可以放进窑中重新融化,改做一些有用的器具吧!” 黄帝道:“好!” 伏羲对伯高道:“给我接点水吧!” 伯高递给伏羲一碗清凉的冷水,伏羲大喝了一口道:“刚才岔了话题。我们再回到这张河图上来。在此河图中,生数为主都居乎内,成数为配皆居在外,可见阴阳两物都是自内始生,穷外而尽内的。我将河图的时候为何又带上了五行呢?这是因为河图和五行为一体,河图的阴阳之数占据了五行中的生克之位。这就是说,河图定了五行先天之位,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间土。五行左旋而生,中土自旋。所以说,河图五行相生,是天地万物的相生大道啊!土为德为中,所以我说,五行运动先天有好生之德啊!当你们明白了河图符合五行中的生克变化以后再看河图的时候,你们就会逐渐地明白,天地的大道玄机就藏匿在河图象、形、数的生克之间啊!” 说道此,伏羲歇息片刻,又饮一口昆仑泉源之水,又道:“河图有象、形、数三种,当然也有三种说法,三种解释。第一种,就是我们看见的这个数图,很直观、很明白。河图十个数,天一生水居北,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居南,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居东,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居西,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居中,地十成之。所以一为水的生数,二为火的生数,三为木的生数,四为金的生数,五为土的生数。六为水的成数,七为火的成数,八为木的成数,九为金的成数,十为土的成数。你们要记住,万事万物都有生数,当他能生的时候方能生;万事万物也都有成数,当它能成的时候才能成。所以我说,万事万物的出现、生成都有其数啊!以上河图上的这些数,做北朝南,左东右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这叫五行左旋相生的大道。一、三、五、七、九为阳数左旋;二、四、六、八、十为阴数左旋。阴数阳数都是顺时而行,因此这句话也可以叫做左旋顺天而行主乎生,反之右旋逆天而行主乎死!” 伏羲的话将这些听的人都讲的瞪大双眼。轩辕晃晃脑袋,一直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伏羲所讲的东西。在他的心中,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和十不过就是几个数而已,这数能有什么惊人的秘密呢?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原来这些数也是随同五行而走的,数的本身竟然也有相生相克的事,这绝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是看伏羲的脸色,他讲授这河图的庄重程度,一点也没有戏耍的神态在其中。而且在轩辕的脑海中,天皇伏羲从来做事都是极为认真的人。轩辕用手拍拍脑袋,不自觉地说道:“这河图里的数,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秘密啊!” 伏羲看看轩辕,又用目光扫视了在那里仔细听的神农、姬伯、应龙等人。对轩辕道:“当然,数量,是天地间的一个直达真理的大道理。你们谁也不要小瞧了这数量两个字。有数没量和有量没数,都是不能成事的。数是多少、量要多大,这数量的神秘性不但是藏之于自然宇宙之中,还藏之于人事之间,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思考理解吧。” 伏羲又道:“下面我便讲河图的天象与地形,先说天象,河图所表现的天象为三恒二十八宿星象图。天之象为星为气,地之形为山为水。我曾定十月历,定一岁三百六十日,每三十六日为一月。后来又定每月三个节气,每岁三十节气,这河图正是依据天上北斗七星之斗柄指向所定时令而成。具体而言,从阳气始生之日即岁首之日起,在初昏时,北斗柄指向东方,春天到了,春天共九十六日,八个节气;初昏时斗柄指向南方,为夏季八十四日七个节气;初婚时斗柄指向西方,为秋,九个节气一百零八日,出昏时斗柄指向北方,为冬,七十二日六个节气。北斗星运行一周,即为一岁三百六十日。” 伏羲讲这些时,轩辕黄帝还在想着河图的数的事,直到神农姜炎问伏羲时,黄帝这才跟了上来。 神农姜炎问道:“以前我听外公讲过,河图乃是你在大基时依天象而定。河图在数上可为水、木、火、土、金五行,在天上也有五行否?” 伏羲笑了道:“问得好,可见姜炎已经听明白了我所讲的一些内容了,我也正要讲此事。天上五行亦叫五纬,也叫五星,即岁星、荧惑星、镇星、太白星、辰星。岁星占据木位,也叫木星;荧惑星占据火位,也叫火星;镇星占据中心土位,也叫土星;太白星占据金位,也叫金星,辰星占据水位,也叫水星。五星出没也各有节候,依木、火、土、金、水之次序,次第出现在北极上空。每星各行七十二日,五星合则为三百六十日。五星出没的规律也构成河图,水星每月初一、初六、十一、十六、二十一、二十六与日、月会于北方,所以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合水。火星每月初二、初七、十二、十七、二十二、二十七日与日、月会于南方,所以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二、七合于火。而木星每月逢三、八之日会日月于东方,金星四、九之日会日月于西方,土星则每逢五、十日会日月于中,所以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五十合于土。河图,即有太极阴阳之气,又含有五行生克之机。这就叫阴阳互藏、奇偶相连、内外由微到盛。上下定位,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啊!其实这个五,可以为吾,指人类的知识和智慧啊!人类的知识和智慧,是可以向深处向高处向广博的地方走得啊!也是可以适时地把握住自然之律让它们为人类所用的。我在太昊之时,构建太昊村落,便是如此啊!” 翌日,伏羲饮水过后年开始讲洛数。 “再说洛数,由九个数构成,总数四十五个。数的布局,天一北,天三东,天七西,九在上南,二在西南,四为东南,六在西北,八在东北,五在中央。其中阳数居正,阴数居偶,是因为万物生之于阳而成之于阴的关系所在啊!洛数的由来,也和河图一般,是我在洛河左近的地方观测天象而得到的。洛数以太一为中心,以斗柄所指以定八方。在夜晚天空找出九个方位最亮的星,你就会发现,和皇和帝有关系的五颗星居之于中宫,正下方为北极一星,正南方为天纪九星,正东方为河北三星,正西方有七宫七星。天纪左方有四辅四星,天纪的右面为虎贲二星,北极的左面为华盖八星,北极的右面为天厨六星。以上这九星的方位与数目,正是洛数的方位和数目啊!” 姬伯问曰:“河图洛数之数,在天象之中,为何河图以北斗七星之斗柄为准,而洛数却以太一即北极星为准呢?” 伏羲道:“此便为洛数所反映出来的天地大道啊!神农、轩辕,你们都要仔细听了,我穷尽毕生精力,只能得宇宙苍生的真理于万一,而天之大象,地之大形,在人的心中不断涌动,这实在是天地的玄机啊!你们可要听好了,只将这一遍,不讲第二遍了。因为天机不能随便泄露,我今日讲这天地大道,就概要地讲一点。对大地而言,天上的星星有明有暗,最明亮的星星,就是太阳了,月亮较之太阳次之,再往后排则是太一星也就是姬伯刚才问到的北极星了,再往后就是北斗七星。再往后排列,又有四象、五宫、二十八宿。我最早观天上之星,是从观日而起。当时我让太昊族人建起伏羲台,在台上立一高杆,便是用来测日影以及测量日头的方位了。我每日观日出日落之山,时日久了,便发现太阳虽每日东升西落不变,可并非总是出入一山,而是慢慢自南向北又自北而南。月亮正好相反,是西升而东落的,更不同的地方,太阳挂在天上总是圆形,而月亮却是有圆有缺。天上的其他星星,也在不断地闪烁,不断地转动,如四象、五宫、二十八宿都是一样。四象即是在立春那天夜晚遥望天空,在东、南、西、北四个方所见到的天象,我将他们命名为苍龙、朱雀、白虎、玄五。这四象又称为东宫、南宫、西宫、北宫,再加上北斗极星所在的中宫,共为五宫。四象中,每一象又分为七舍,月亮每日经过一舍,构成了二十八宿的天体运行体系。五宫中,太一在中央,却是一颗不动的星。太一星,也叫北极星,北极的极,就是太极的极啊,所以为北极星取名为太一,便是因为这颗星总是安然不动的一颗星。太极便是无极,在天上是能统摄天下之星,所以说,太一北极星又被我称为天极帝星。你们听明白了,这颗星就是管着皇帝的一颗星啊!因为此星居中不动,众星拱卫,形成了巍然的紫宫,在他的旁,便是北斗七星。北斗七星由天枢、天旋、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等七星组成,运转于北极星的周围。其中的天枢、天旋、天玑、天权四星为魁,玉衡、开阳、摇光为柄。这里有几句话,你们要记住了,所谓旋玑玉衡,以齐要政,柄携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这就是关于帝星左右天象的玄机啊,你们看,我们以魁为参照之首,按着时光的推动顺柄而望,便可以看见四象、五宫、二十八宿的天象啊!所以我说,太一北斗乃是阴阳聚会之精要之处,河洛中心里蕴藏的天地玄机,都是因为虽然天动而北极星不动,那是因为他有以静制动的大道理啊!天转而不见北极星转,有向光明而治理之说。然而北极五星,正是河图洛数中的那个五数,洛数五为皇极数,河图则显天象。东西藩总共一十五星,像河图五与十居中一样,洛数纵横左右倾斜都是十五之数也。而这个数,神农当时知晓了,我的女儿宓也破解了其中的要害,可惜,她却是成了洛水之神了啊!”伏羲说完了,有些悲恸起来。显然,他又想起了他的小女儿宓。 轩辕听到这里也是异常激动,他终于明白,原来外公伏羲的能力全是来源于对天象的观测和把握!既然天象能告诉外公这些东西,当然也可告诉他轩辕。现在,他最终要替母亲伏宝讨到了日思夜想的河图和洛数两件法宝,等待天皇将这些神秘的东西讲完,他就向外公伏羲相要那河、洛两图,相信外公定然能给他,因为这河图洛数再好,能好过这天下吗?既然外公都能将天下给他轩辕,那河图和洛数有什么不舍得的。到了那时,自己将天皇这些神物拿了回去给母亲看,母亲也定然会夸他之能放声对天大笑。母亲的志向,就是将外公伏羲之能,一一学来,尽归了自己。看来,母亲伏宝的这些夙愿,越来越近了!外公伏羲除了河图、洛书以外,还有八卦、九针。对于八卦,他似明非明,可是他的部下却有很多人在研究这其中的精要。对于九针,他知之甚少。可是那舅父少俞却是知道,将来将少俞也请到自己的云岩宫里去做个天师之类的,想来也能得到这九针的要诀了。看来外公伏羲今日所讲,没把他当做外人,自己不防详细问问,也需皆可得到,不需费太多的力气了也,想到此,轩辕显出虔诚之色,问曰:“外公,八卦、九针是否与河图洛数有关呢?” 轩辕脸色,尽在伏羲眼中。可今日他就是想把他所知道的东西教授给儿女和高徒,包括神农、轩辕在内。 伏羲道:“河图洛数所反映的天象仅是以大地为轴所看到的天体运行规律,我们在地上,看到的是苍天在转动,可如果我们到了天上呢,所能见到的天象又是什么?是不是这大地也在转动呢?这一点我还不知道啊!我现在已经苍老,未知之事,也许应靠你等去探究。明确天体,就是为了将来能用啊!人为何能用得上天体运行呢?这与人的生命有直接的关系。人虽生之于地,却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人生既是受之于天地之气,也即受制于天地。天地之气,惯穿一岁中,便是四时阴阳之气,表现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万物及人皆应与之相适应。月、日、时辰之历法为其用,八卦、九针也是为其用。我所说三百六十日为岁,是指太阳在大地上空自南向北又自北回归南方旋转循环一大周。而春、夏、秋、冬四季,是北斗七星斗柄授时,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而每岁十月历,便是依据太阴之月在一岁中月圆月缺之规律,现在看来,我最初时所定十月是有误差的,应是每岁一十二个月。因为每岁之中,月圆一十二次。每月则三十日。日之分,每日分昼夜,一昼一夜为一日。太阳每日出地平为昼之始,落地平为夜之始。此为昼夜之道。” 伏羲又道:“昔日我所言之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卦,来释疑自然物象生死循环又生生不息之理,生死便入五行之相克之道,生生便入五行相生之道。用乾天、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坤地之八卦来解释自然之物形天象,我经无数次推卦,发现此中也有不足之处。难道在天之中之外便没有天了吗?难到在乾天之中之外便没有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坤地了吗?不,绝不是这样的。我便见到了许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之事。那问题出在哪里?是我所创之八卦有不足。我又从太极始推起,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在这个相生过程之中,每次相生,却是以数二为进位,那么八卦以后是什么?我也不知。后来我便用我巨人父亲给我留下的这个星图作为对照比较,我这才渐渐发现,原来这个而进制也是可以不断递进的。我就用这种进制推法,发现了六十四卦,这六十四卦解决了我以前不能解决之很多难题。” 说到此,在场之人无不哗然,皆不明白这六十四卦又是何物。一个个瞪大双眼左右相看最后又聚合目光于伏羲身上。伏羲道:“我将八卦分成两组便是十六卦,又将十六挂重分是三十二卦,再将三十二重分便是六十四卦。六十四卦是八卦两两重合以后所得到的结果,就像天地大道之不断循环往复增进一般。后来我又慢慢地想出来,原来我们人类也是和这六十四卦的演绎一样,已经经历过五次大的循环轮回了,而人类的每一次大的循环轮回都是跟着天地自然走的,说明白了,就是大自然已经湮灭了人类五次,可是人类用他不屈的生命却终于存活到了现在,而且人类还会凭借自身的智慧占有更加广大的生存空间,这是这个大地上人类得以保存下去的唯一的办法!” 伏羲的这些话更加让神农、轩辕、姬伯等人惊惧。他们互相望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神农先问道:“外公,那人类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自然的磨难呢?人类经历的又都是怎么样的磨难呢?” 伏羲道:“姜炎问的好啊,人是怎么来的,这是个最为关键的事。人是怎么来的,正如我们周围的这些动物是怎么来的,也正如我们周围的这些花草树木等植物是怎么来的一样,是因为这大地上下有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壤啊!花草树木也是一种生命,它们需要扎根于土内,我们把它的生存条件叫做土壤。可是我们人类却是有腿能走的动物,我们的生存土壤是什么呢?就是气!是大气!是大气流啊!是大气层啊!是大气候啊!” 伏羲一连用了几个气字来表达他对气的重视。他继续道:“这气,是我们周围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气,有的时候也能看见,那就是在大气发生变化冷热不均的时候,大气变成了云彩和大雾,变成了雨,变成了雪,变成了冰雹,变成了冰,变成了水。其实,所有的这些雨、雪、冰、水的变化都是大气在变化。再往深刻地走一点,所有植物的发芽、开花,变绿、变的枯黄也都是大气在发生变化。再往深一点说,所有动物的出行、冬眠、也都是大气再左右着。人类的行为,也一直受控于这种常常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可我们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它,我们却也能感觉到它,我们沉闷的时候,就是大气不动的时候,我们舒畅的时候,就是大气吹过的时候,那大气是什么?就是风啊!我和女娲所以将我们自己的姓氏定为了风姓,就是为了记住我们的起源是大气,是风。因为大气这种东西大家感觉不到,但是风却能感觉到,所以最后我们就以风为姓了。我记得轩辕师兵中有一个很有名的人一直跟着你,他的名字叫风后,对吗?” 轩辕道:“对啊!难道这个风后和外公还有什么关系吗?” 伏羲却笑着说:“没有什么,不过,这风后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当时我刚刚领悟到人类的生存根本是气是风的时候,不料太昊部落有一家生了一个孩子,正好我经过那里,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的,所以提起姓氏这件事,我是告诉你们,我们人类和大地上的其他动物一样,都是大气幻化的结果。而大气本身气候的变化,也会生成一些新的东西。我以前曾经听巨人说过,以前的龙伯国不但是人长得高大,就连当时的动物和植物长得也高大无比,那个时候是大冰川时代,气候比现在要冷的多,气候越冷,天地间所能生成的动物和植物的个头也就越大吧!天气变热了,有些动植物因为不能适应这种变热的气候也就慢慢地消亡了。可以说,大气是一切生命的源头。气候变化决定着生命的起落。而我们人类便是从大气中来!” 姬伯道:“父亲,你说的雨、雪、冰、水是大气幻化的结果,这一点也许是可信的,可是你说人也是大气变化来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伏羲正色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大气中存有大地上所有生命的种子,这些种子因为特别地小,是我们的眼睛所不能看见的,但是它并不是不存在!我以前就给这种种子起过名字,一种叫做阴,一种叫做阳,根据我的想象和推断,人的身上存在着多少种阴和多少种阳都是有数量的,当大气中的阴和阳的数量汇聚到一定数量的时候,这人也就突然形成了。虽然形成的时候很小,可是慢慢地就会长大的。其他的动物也是一样的。” 伯高问:“父亲,那大地上怎么还有男人还有女人呢?如果人是这样形成的话,那人类还结婚生孩子干什么?就大气生成不是更好吗!” 伏羲又笑了道:“可是大气本身就是阴阳互成的,没有阴和没有阳,都不能成为大气。这是天地之根,不是我们人类所能决定的。我们生存的这个大地应该是一个阴阳互成的大气球,这个气球在不断地运转,不断地运转,它运转的速度非常之快,能快到我们人类的思维还不敢想象的程度。一种生命的诞生都是我们这个大气球运转的一个奇迹,在新的生命出现以后,新的生命也会像大气运转一样有他自身的奇迹发生。刚才,伯高问我的事应该是这样的,大气首先是一个均衡体,它所能容纳的阴和阳是一样的,所以,大气中每一次诞生新的奇迹都是阴阳共生的。我的意思是说,当大气中诞生了一个男人的同时,必然也同时诞生了一个女人。然后男女再本着自身的阴阳规律去形成新的生命!” 神农突然问:“如此说,那大气为什么运转呢?” 伏羲道:“不但是大气再运转,承载大气的大地也在运转啊!” 伏羲此话,又引来一片惊讶之声。 伏羲道:“我在讲河图洛书的时候已经讲过,我们晚上坐在大地上,看天上的星星,所有的星星都在动,包括太阳和月亮,只有一颗星是不动的,那就是太一北极星。我的巨人父亲绘制的这幅天球图也同样告诉了我这个道理。这是他每天坐在山顶向天上观望的结果啊!我相信,这颗太一北极星应该就是宇宙的中心。它控制着围绕它转动的所有星球,包括我们这个大地的大气球。可是我们这个大地的大气球还被另一个星球所控制,那就是太阳。而我们的这个大气球本身也在控制着一个星球,那就是月亮。我和玉皇在距离这昆仑山不远的不周山上立下了一个观测仪器,我给它叫做建木,就是来观看宇宙星空的!” “玉皇?”轩辕听了,奇怪地问道。 伏羲道:“是啊!他这个人很有才华,特别是对天际的掌握有一套他的方法。有些关于天文的事我们也互相切磋。只是他的心不像我一样,想法独特,有些可惜了。我只好敬而远之吧!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那在我们这个大地上运转的大气是怎么来的呢?我想,这和太阳与月亮的运转有关。我在炼气功的时候发现,运动就会产生气流,运动越快气流就越大。所以我想,我们大地上的这一层大气又是大地围绕太阳旋转和月亮反方向围绕地球旋转产生的。至于为什么这样,我还没有弄明白。至于神农问得人类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就是因为人类受制于天地自然受制于大气,每一次自然发生大的变化,都会给人类造成几乎毁灭的边缘。那大自然对人类都有哪些影响,是有利于人类还是有害于人类呢?这我就是我所演绎的六十四卦要解决的事啊!” 伏羲说罢,将那八卦符号分为两组,两两重叠道:“其实这六十四卦,是两个八卦两两重叠便可得到的,原来的八卦仍然藏于这六十四卦之中。这两个乾卦相重,仍为乾卦,可为天上有天,天下有天,乾中有天之意。刚才我给你们讲的我们头上有无数颗星星便是天上之天,这是六十四卦之首卦,天际无穷广大之意啊!对人类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卦啊!天际广大,对人类就有无限广阔的生存空间。人类只要占有了一个生存空间,就有了生存和发展下去的可能啊!可是,人类怎么去占有这些生存空间呢?有些空间对人是有用的,有些可能是有害的,有些是现在有用而将来有害的。怎么去分别怎么去把握呢?人以天为天,而天以人为天。人被天制之时,人是天的附属之物,人只有同一于天,无所谓人。此时之天为之先天。人能识天之时,觉自己知之不匪,便要逆天而行,此时人就是天,乃天之天。故为后天。先天之理,五行万物相生相制,以生发为主。后天之理,五行万物相克相制,以灭亡为主。此六十四卦中乾卦!” 少俞道:“如此说来,我们就不能识天了,识天就要灭亡啊!” 伏羲笑道:“识天,要识天之根本。一知半解便觉得自己已了不起,不灭亡才怪!” 少俞伸伸舌头,不说话了! 伏羲续道:“乾卦由六阳而成,正因天上仍有天,便应不断进取,不断充实,方能终有大成终成大乾之意。万物皆天所生,皆天所养,其禀纯阳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开通、和谐、贞固等元亨利贞之德,不失其宜。苍天在上,运行不息,应化无穷啊!我以前在太昊之时,曾见龙行于苍天,龙行则雨施,雨施则万物受润化而生长,故曰此乾卦为龙卦。为龙受天命而行,自其潜之于水中、见之于原野、忧深思远,朝夕匪懈,进德修业,而后方能飞行于天际,润生万物。可天润万物,又报以寒暑,故圣人治世,也应威德和济,武功既成,便要止戈,盈而不返,必陷于悔。” 然后,伏羲讲了兑、离、震、巽、艮、坎等六卦的含义,伏羲道:“这兑、离、震、巽、艮、坎既是我们能在大地上所能见到和听到的事物,也是天地演变出来的潜在危害的事物。他们分别是冰川、火山、地震、大气变化、造山运动、大洪水等六种。我所言的人类已经过了数次毁灭,就是由这几种造成的。你们看,兑是一望无际的冰川,一旦这些冰川融化,就将演变成巨浪滔天的大泽,人类往那里去!还有这离乃火中有火,延绵不绝。我想起岐山的山崩,乃是火山爆发而为。几乎将岐山姜水部落湮灭。震便是大地震,似巨雷一般轰鸣,上下颤动,我们初建太昊部落时便出现过这种地震,当时我们把它形容为地动山摇。巽便是大气流和气候的演变,以后忽然变热、忽然变冷、长期不雨,或者长期大雨连绵,坎水不断。还有这艮山的造山运动,大山不断地向高处伸展,必然有些地方要陷落,难道这不是自然对人类的大害吗?” 伏羲看见听者虽尽力聚精会神,也不时地打起瞌睡来。伏羲笑道:“少俞、伯高,你们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吧,我告诉你们,今日虽然累了一些,可并非是谁都能有幸听到此讲,而且以后也再没机会了。最后,我要讲八主卦之尾卦既坤卦。为何要把这坤卦放在最后呢?只因我的《象易》可谓乾坤卦。” 伏羲饮水道:“万物滋生,虽然是承顺天之阳光雨露,却也离不开深厚的大地。笼罩大地的坤阴之气,同样是万物赖以成长的必需。坤地深厚而无疆,便是其德,厚德载物,便存永远。坤之性如母亲养育儿女后代,一面不断提供给他们营养,一面教授他们去承顺,既要承顺阳光雨露,又要承顺酷暑严寒。这样他们方能、长大成才。坤卦虽然柔顺,可一动起来,却是与时俱进,刚健无比。我曾将乾卦比做龙卦,这坤卦可比做马卦。这马你们或许没有见过,可是姬伯见过我的坐骑,那便是我在大基之地所得的龙马。马踏薄霜之时,应知结冰季节至,便要顺时而行,要面对寒冷的到来,找出应对方策,做好准备。心中存了这些内涵,不求赞誉,谨言慎行,谦虚待物。如若不此,阴气横行,必是阴盛阳衰,导制阴阳之战,既便不是血色成河,也是污秽弥漫。此卦有意,常积善者,随遇灾难也必有喜事留于后人,常积恶者,必将灾祸留下。人不能做错事,善恶因果都会一一有对应的结局。” 伏羲言及于此,深深望了神农和轩辕一眼。轩辕心道:“外公是在叮嘱我还是在责怪我,难到我又什么做错了什么事吗?” 伏羲道:“今日就讲到这里吧!明日我开始讲解那八卦的化生之卦!” 这几天,伏羲口干舌燥,不管这些孩儿听与不听,终于将六十四卦讲完。最后他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定定神又总结道:“这六十四卦囊括了我平生所见的各种物象,它涵盖了天文、地理和人生。乾卦天中有天:运行不息、九五至尊;坤卦地下有地:厚德载物,与时同进。乾坤两卦构成了时空卦,所有其他卦均要在乾坤卦之间运行。屯卦下雷上雨:浑暝初开之时,能人建业之日;需卦之云上于天:云雨欲来,早作防范;讼卦天水相违:灾难欲来,不可盲动;履卦上天下泽:上下尊卑、刚柔相济;泰卦小往大来: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否卦天地不交:俭德辟难,否极泰来;歉卦地中有山:谦和待人,平天下事;豫卦之雷出地动:顺天应人,建候兴师;随卦泽中有雷:择事不明,回家避风;蛊卦山下有风:振民育德,不事王侯;临卦泽上有地:宏扬祭祀,教思万民;贲卦山下有火:以明庶政,不敢折狱;复卦雷在地中:商旅不行,往复不通;颐卦山下有雷:养德修身,由己及人……如果你们懂得了以上这六十四卦,既可修身养性,也可济世为民,可以为皇为帝,也可为师为隐。你看轩辕,虽辈份小于你等,却能用心铭记,所以他的大业必然胜于你等,虽然你们也能留下些许名声,必是沾光于轩辕。” 少俞、伯高把头低下。轩辕报拳说道:“外公言重了,轩辕自知浅薄,所以不得不学,如轩辕有外公一半见识,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伏羲点头曰:“谦虚些好啊!好了,我已经将河图、洛数、八卦及六十四卦的要义讲述完毕,此我平生之学,这些都是我对天地自然及人事之思想而得,能否真正解释万物还是未知之数,可我知道,这些对于开启你等心力还是大有益处。或许将来,你等功绩大于我,那也是因你辈接触更多事物,有更多喜悲,又加精思而得,不劳而获之事世间不多,即便是有,也是烟云经过,来去匆匆。你等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请道来?” 轩辕道:“外公还有九针之术没讲解呢啊?” 伏羲叹道:“九针乃医病之法,讲到医病之妙,我不如神农孩儿,这个,他是你的兄长,你大可以问他了。” 姬伯道:“父亲将平生所学如此苦心传于我等,莫非真要离开我们远去吗?” 伏羲点头道:“我决心已下,再过几日便要出行,我之所学,除了授与你等之外,还要赠与与我有缘之人,你们几日后与我去黄河洛水,我要到那曾经取得河图洛书的地方,去拜谢天地啊!” 数日后,天皇伏羲、女娲娘娘领众人下了昆仑山,将伯高留在了山上。让他等待玉皇派人来接受这昆仑之山。他们到了山下,乘上伏羲所造之牛车,那车有四轮,车上有辕有屋,屋内可坐十余人,比及轩辕所造之车又大方又精巧。 轩辕见此思道:“原来那《玄女经》所述之事均是伏羲、玄女实践而来,怪不得没费好多周折呢!” 他虽有此想,只是不说。他看看外公伏羲,问道:“外公所讲的河图,洛书、天球、六十四卦和太极之图,深奥之致,一时间,轩辕不能理解很多,以后要精思细想,还得有求于外公啊!外公,你的河图、洛数、六十四卦,以及那太极图,能不能让我看上几日?” 伏羲笑道:“这些东西虽然是我平生之学,可也有很多没研明之处,你如果有缘,将来或许可以看见更好的。” 轩辕心道:也许天皇当着众人之面不愿意给我吧!等他临走之前,我再和他相要便是。 众人行走数日来到黄河之畔。伏羲用手指一高台道:“河图、洛数是我每日站于那高台上观天而得,今我来此拜谢苍天,将此图此数还给宇宙自然吧!” 伏羲言罢,领众人一起跪拜天地,拜毕,将一笙簧演奏起来,声音高亢婉转,顺天而鸣,不久便见一大白龟踏浪而来,伏羲将那河、洛二图藏于龟甲之下,又吹奏一曲,见那白龟竟向伏羲叩首,白龟的目中也有泪落下,它又发出一个长长的嘶鸣,随着伏羲一挥手,又踏浪而去,慢慢地消失在大浪之中。 伏羲也眼含热泪,又将那六十四卦符号图与其昔日所得的太极阴阳石高高举起道:“这太极石是苍天赐予我的,这六十四卦图是我循天地之魂与先人足迹而得,今一并还给天地吧!”伏羲说吧向苍天拜了三拜,却将那图用力抛掷于滚滚黄河之中。 轩辕对伏羲大叫道:“外公!”已来不及。 有人对伏羲此举颇不明了,少俞问:“父亲,你为何这样做?” 神农姜炎却冲他们摆手道:“天皇此举,用心良苦,你们别问了。” 伏羲道:“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今日我便告别众人,云游去了。日后女娲娘娘之事,我伏羲就拜托你们各位了!”伏羲说完,还对轩辕等人拜了一拜! 姬伯道:“父亲,孩儿愿意相随父亲左右!” 伏羲道:“我这一走,去处不知道会有多遥远,或者在大地之角,或者在苍天之边,想回来一次却是非常不容易。你生性憨直,思恋家乡,没有我走遍天下那种恒心啊!何况你是我的长子,你母亲也不随我同去,你与母亲之情至深。你,还有少俞,就陪你们母亲吧!我已经和伯高说好,让他留在昆仑山上。而应龙愿意与我同去,同时还有童子钧儿。有他们两个在我身旁你们就放心吧!” 女娲倏地说道:“伏羲,你不要为我担心,在我心中,已经原谅你的过错。你不要总有歉疚留在心中!还记得你我年轻之时,初创制成纪,那时,你还没有现在的能力,我总是担心你的安危,也怕你出去以后回不到成纪,找不到去时之路。可你却总是笑笑对我说,有苍天在上面给我指路,我焉能回不来吗?我当时还想,苍天怎么可能给你指路呢?直到前几天你讲北斗,河图、洛数之时,我才明白,原来这四方都是你从天象中获得的啊!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怕你回不来了。可你无论去到哪里,或者天涯或者海角,可这太昊始终是你的根啊!” 伏羲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可始终没有落下来。他对女娲道:“你的话,此生,会一直藏留在心中!” 女娲又过去拉住应龙的手。对他道:“应龙,你虽然非我亲生,可我也把你视为己出。我们见面时日不多,可我已经知道,你的能力深厚,此去路途遥远,你父亲毕竟年事已高,虽然身体总算硬朗,可也到了需要照顾之时。你们还年轻,有许多事都能做,所以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你的父亲。” 应龙频频点头。 神农姜炎道:“钧儿本是我女女娃之子,因其早逝,连累了外公和外婆这许多年的光阴,我怕他连累外公,还是让他跟我吧。” 谁知伏羲笑道:“我已收他为最后一个弟子,我的徒儿不跟我又跟谁去,难道跟我你还不放心吗!” 神农便不再说话。轩辕突然道:“外公,玄嚣儿比钧儿年长,要不你让玄嚣跟着你去吧!” 可那玄嚣却道:“我还要回新郑看母亲呢!” 伏羲笑了,看看轩辕说:“黄帝此情,我记在心中了。可我与你这个孩子没有缘分,缘分是不能强抢的,还是让他跟你回去吧!”说完转过头去,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对黄帝道:“轩辕,你是这天下之主了,要使天下稳固,文要学神农,武却也不能废。今虽然天下已定,可是祸端必因星星而起。也许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就是你的对头,也许和你战过的敌人却会和你站在一处。我曾经为你推过一卦,你的天下,成之于神农,而败之于……要检讨自身,分清敌友,广求精英,教化人类。只有如此,你的功绩才会永久地载于人类历史。记住,天、地、人乃是一统之物,虽然各自有其定律,可人类且不可以脱离自然去谋求自身。如此,天地也就不容人类了!” 黄帝突然跪下道:“我曾经听说,外公创得天下,凭得是四件宝贝,今我见外公竟然将太极、河图、洛书归之于自然,抛掷于河洛之内,却没有给轩辕留下一点点。想这茫茫宇宙中,天地这么大,我凭什么能治得天下呢?求外公天皇教我!” 伏羲笑道:“万事万物,均有它各自的源头。一切事物,更有自身的定数。人间正道,隐藏在万万民众之中,我也未曾找到其中的真谛。你只有自己求索了!太极、河图、洛数、天球等,如果和你有缘,自会到你的跟前,没有缘分,只会给你带来灾难吧!这些东西,未可强求!” 伏羲说完,便转过身上了车,随着应龙一声吆喝,那车便向西边驶去。钧儿还探出头来向玄嚣挥手道:“嚣小兄,哪天我去和你玩啊!” 玄嚣也叫道:“钧小弟,早些回来吧!”两个孩子玩得感情极深。 车轮撵动,伏羲大笑一声,挥鞭而行,随而歌道:“清气未生,浊气未沉,游神未灵,无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存。混沌为始,元胎已萌。” 车越来越远,又有一歌声顺风传来,众人细听,原来是伏羲在高唱:“吾御风兮,仙侣伴兮,苍茫无际兮,宇宙吾心兮。男儿战兮,女儿哭兮,英雄不悔,柔情似水。吾御风兮,风弥太极,风弥八卦,河图洛数,天地大道兮。月阴偶兮,无兮,日阳奇兮。” 也许因为伏羲内功深厚无比,他与应龙所乘之车已经在远方变成了一个黑点,那声音却还在空中回响。 神农姜炎、姬伯、少俞以及黄帝轩辕、容成、大饶等无不眼含热泪。只听神农默默自语道:“外公此歌,唱出了他一生之所求。” 姬伯抽泣着问神农曰:“姜炎,你说我们还能见到他老人家吗?” 神农摇头道:“我也不知,外公一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他用心良苦,将他老人家平生所学,全部口授与我们,又将河图、洛数、八卦还之于天地之间,看来他老人家必有不再见我等之意!”说完用手去搀扶外婆女娲和母亲女登。 轩辕问姬伯道:“外公将他平生之学,都扔于黄河波涛之中,此意为何?” 姬伯道:“你回去问问你母亲就明白了。” 轩辕道:“难道外公仍然怪罪我母亲昔日之事?” 神农姜炎道:“天皇何许人,能和她一般见识?” 轩辕黄帝思谋良久,抱拳对神农等人道:“外公已去远矣。这里距离新郑较近,就请人皇娘娘、姨母、各位舅父们和容成、大饶等与我去新郑吧。” 姬伯道:“这还用你说,天皇早有安排,让我们去辅佐你去建树一个国家,去造福黎庶民众。” 轩辕听了极为惊喜,惶恐问道:“真的吗!” 容成道:“天皇曾嘱咐我等,说战乱已毕,百废待举。我们本欲与天皇周游世界,可他不同意。他说黄帝要做的事情很多,要想完成,必定要得到我等辅佐。” 轩辕道:“如此极好。多谢外公解轩辕之意!”说罢,向伏羲所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四十四章 分封天下 黄帝之母伏宝听说伏羲将四宝投入黄河,大哭不止竟然死去。火族部落发生失踪事件,青要山上发现蚩尤九黎逃亡的部分女人。黄帝反思自己的做法,征求神农建议,从穷桑派人取回大鼎,终于正确评价了蚩尤、夸父、刑天等人。可是分封天下之时,却惹得女魃不满,一场新的危机即将到来! ※※※ 回到新郑,轩辕黄帝安排女娲等歇息。轩辕问:“外婆,是否将你和我姨母安排与我母亲住在一起?” 女娲还没说话,女登却道:“我不去见你母亲,轩辕,你能安置便安置,不然,我回昆仑山上便是。” 黄帝一看女登恨母亲极深,不知怎么做好。就看看外婆女娲,女娲道:“也罢,就让我单独和女登在一起吧是。”黄帝点点头,就找了几个大的房间,先安置女娲、女登、姬伯、少俞和神农住下。 轩辕黄帝自己却急忙回去找来风后、力牧、大鸿、常先四人,对他们悄悄地道:“有一件大事需你们四人商量并立即派人行动,但此次行动只需你们和少许心腹人得知。我外公天皇出游之时,已将其平生之学,即河图、洛书、太极、八卦之术扔于滔滔黄河,或载于白龟之背,这些好东西都是人间至宝,不想外公就这么扔了,真是白瞎了!我叫你们来,就是叫你们多派些精细的人,在黄河边打捞,谁能找到天皇之物我便有重重赏赐。” 风后道:“当今天下已是黄帝之天下,为何不能公开去找,还要偷偷摸摸呢?” 黄帝叹道:“你哪里知道,天皇向黄河洛水扔这些宝贝时,在场的人有神农和我师傅姬伯,还有外婆女娲和姨母女登,我如果明着派你等去找,显是对我外公所做不满,而且外公已令神农、姬伯、少俞、容成、大饶前来帮助我治理天下,所以这件事只能是私下进行啊!” 风后等道:“我们懂了!” 黄帝又嘱道:“但你们几人不能亲去,只能派精细的手下去!你们还有重要的事做。” 风后等四人去安排了,轩辕黄帝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这才领玄嚣去母亲伏宝房中请安。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当他将伏羲所做之事讲完后,伏宝竟然大声哭叫起来。只听伏宝边哭边道:“父亲,你老人家如果怪罪我呀,大可以前来兴师伐罪,想不到你竟然用此法惩罚我之过。那河图、洛数、太极、八卦是天下何等宝贝,你竟能忍心扔到黄河里也不留给轩辕,看来此生你是不想原谅我了啊” 伏宝哭着哭着,越来越烈,嚎叫不止,来了多人也相劝不住,最后竟然一口气上不来,离世而去。 真是乐极生悲!这几天轩辕黄帝心情一直很好。他此次去昆仑,收入颇丰,既了解了河图、洛数、八卦诸多宝贝,又重得师父、少俞、容成、大饶,特别是神农前来助他,怎能不兴奋心喜,在路上便忘了许多烦恼之事,竟然高歌起来。想不到回来后母亲伏宝竟然因外公做法离他而去。 轩辕黄帝将此事告知师父姬伯、少俞、神农等人,这些人均大惊,神农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使伏宝起死回生。姬伯长叹一声,默哀道:“也许,此乃天意。” 轩辕黄帝又将此消息告诉女娲、女登。女娲大哭,她一直心痛这个女儿,一生中不能与她多有见面,今不料想伏宝先自己而去,怎么能不哀痛之极。 女登听说伏宝死了,怪笑了两声,然后大大地睁着眼睛,呆坐在那里,本来她有很多的话要指责伏宝,可现在伏宝已死,她又去该指责谁? 姬伯、少俞自然也哀悼伏宝,神农呢,怕外婆女娲和母亲女登有所闪失,一直搀扶着她们,不敢相离左右。 过了两日,黄帝将母亲伏宝安葬在父亲少典之侧,他在众人走后,呆坐于父母亲的坟墓前。他想起外公伏羲在昆仑山所言之语,这才明白,原来外公在那时就已经知晓母亲会因此离世而去,从心中更加佩服天皇伏羲了。 回去后,轩辕黄帝又蒙头大睡了两三日,方才上朝理事。他终于抖擞精神道: “苍天向大地降下智者,首推天皇伏羲氏,他观天文察地理,足迹走遍神洲大地,创河图、洛数、八卦及九针等天文、天象、数理、卜测、医病、生克诸万事之先河,定婚制,定历法,初创人类沟通符号及文字,设烽火通信台,发明网、罟,创制人类制服野兽之器,使人类从动物中脱颖而出,日渐成为大地的主宰。同时,他还始建房屋成太昊人类群落,其经天之功在于醒人类于混沌之中,可为人类始祖。 再推便是女娲娘娘,她最重要的贡献便是炼五彩之石制成陶器,以补苍天不足,发明出泥陶之器皿,开创了人类使用器具的先河。领太昊族人抗击洪水,又抟土造人,才有了现在的人类。现在我已经将女娲娘娘接到太昊,并准备在女娲娘娘所选定之地建造一处女娲宫和娲皇殿,供女娲娘娘居住之用。 还有就是地皇神农氏姜炎,他是为了人类生命之延续和生存而来,他匍匐于山川林木水草之间,亲身品尝百草,为人类寻来能食用的粟、麦、麻、豆、稻等五谷,发明耒、梠农耕之具,开创了一个农业之国。他还辨别出酸、甜、苦、辣、咸等五味,发明本草论,用草熬药医病,开创草药先河。神农又发明一种纺织机,将麻制成麻衣,使人类开始了一个衣装时代。 现在到了我轩辕的时代,我也定然不辱众人之望,从今日真正地统御天下开始,我也要做一个像模像样的人皇。” 神农姜炎听了皱皱眉头,他看了一眼舅父姬伯,咳了一声问道:“轩辕,怎么听你所言,外公伏羲、我和你突然之间成了天地人三皇了,那地皇燧人氏和人皇女娲娘娘怎么说?” 轩辕道:“我认为,将天道用于人类,是伏羲氏完成的,而将地道用于人类,则是你神农氏所完成的,而我呢,就是要完善人道。使天地人真正地合一,难道这般不好吗?” 神农还没有说话,只听云岩宫屋顶上一声怪叫,让在场的人头顶发麻。众人还未及细看,有一红色之物轻飘飘地落在前面。那物一个翻身,站立起来,对黄帝道:“什么天、地、人三皇,黄帝难道忘了,出了三皇以外,还有更大的一皇吗?”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从房顶落下的,是红衣丑女女魃。她何时藏于宫顶之上,竟然无人知晓。 黄帝道:“原来是女魃啊,那你说,还有哪一皇?” 女魃冷笑一声:“轩辕想必是忘了吧,你所以在涿鹿之战中取胜,是谁的功劳?” 黄帝道:“没忘,在涿鹿擒杀蚩尤的,是应龙!当然,也有你——女魃的功劳!” 女魃哈哈大笑道:“如果不是我吸了涿鹿的大雾,应龙能杀掉蚩尤吗?” 黄帝看看师父姬伯,想了想道:“原来是来邀功的,对你的功劳,我还没有分封呢!” 女魃又大笑道:“我也不授你什么封。今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别将天地人三皇都封了,而忘了另外一皇:玉皇。” 轩辕沉思片刻,问道:“那玉皇的意思是?” 那女魃一挥手,有一物自她那宽大的红袖子中飞出,直向轩辕而来。此物迅猛之极,霎那之间已经直抵黄帝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帝旁边一人一手迅速而出,将那物接住,颠了颠,放在黄帝的前面。 出手之人,自然是黄帝的师父姬伯。今日女娲、女登没来,坐在黄帝旁边的人,一个是神农,一个就是姬伯。 众人随着姬伯的手放下发现,原来女魃打出的,并非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尊玉器。 女魃斜眼看了姬伯,道:“黄帝身边,有能人啊!这是玉皇派我来送给你的礼物:玉琮。玉皇说,黄帝得了天下,莫忘了当初帮助过你的人,所以派我前来向你朝贺。” 众人看那器物,圆形厚重,极为精美,晶莹透明,光泽云华,滑润温和。黄帝对此物有些不解解:“玉琮?” 女魃道:“对,此玉器名为玉琮。是玉皇精心研磨多年才得到。是一块极宝,乃是大地之中至高至纯之物,玉皇让我来时说道,能配此玉之人非黄帝莫属。同时让我给皇帝捎信说,黄帝不要忘了对他和西王母的承诺。” 黄帝道:“我没有忘记,会给玉皇和西王母一个交代的。是不是过几日我在登极大典时,你让玉皇和西王母也来我这里?” 女魃却道:“他们说就不来了,让我在这里就够了。只是嘱咐道:黄帝今日得天下不易,不要忘了九战九败之时!” 黄帝听了,心中虽很是不快!可是看见女魃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婆娘厉害!就笑笑道:“不会忘,怎么能忘呢!” 女魃道:“那好了,既是没忘,我就走了!”女魃话没说完,人影已经消失在云岩宫外。 姬伯问:“此人说是替玉皇而来,想必黄帝是见过玉皇的?” 轩辕道:“是啊,当初我战败之时,受了一些玉皇的恩惠。是玉皇派这个女魃来帮助我拨开了云雾。其实真正打败蚩尤的人,应该是应龙!” 姬伯道:“我听父亲给我讲过玉皇这个人。原是有巢部落的首领,轻功登峰造极。你惹上了他,以后可是有事要做了!” 轩辕道:“我想起外公在临行前嘱咐我的一句话:昔日敌为友,今日友为敌,想必,说的就是这伙人。” 神农道:“万事万物,皆在外公预料之中。可是,外公所创立的人间天下,也不能任由这样的人随意捣乱!” 姬伯叹了一声道:“他不是来要天下的,也不是来要人间的。我听父亲说过,他们是要什么天上的!” 神农和轩辕都点点头:“对!” 正在这时,外边有人来报,说火族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很多的火族人失踪了,而且去向不明。 黄帝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来人道:“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本来头一天好好的,可是第二天起来,有一半的人不见了!特别是夸父走后,本来由夸父的妻子女贞管着火族的,可是女贞一家也不见了!” 轩辕道:“夸父不是追日累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呢?”黄帝见其他人不语,便喊道:“大鸿,大鸿!” 大鸿来到。黄帝道:“你赶紧带些兵回火族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大鸿刚要应声而走,神农道:“大鸿,领兵去倒是行啊,但千万不要杀戮!” 大鸿看看黄帝。轩辕道:“对,炎帝说的对!” 大鸿走了,轩辕有些发愣。姬伯叹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事情在重演?” 神农问:“舅父,怎么说啊?” 姬伯道:“想当初,伏宝和少典走了以后,太昊就发生过像火族这样类似的事情,很多人无缘无故地失踪了。直到后来太昊不远出来一个有熊部落,谜底才被揭开,原来是少典和伏宝回来策反有熊部落的!”姬伯说完,看看轩辕。轩辕表情暗淡,似乎在思索什么? 又有人来了,来人在风后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众人只是听到“蚩尤和青要山”几个字。 风后就和黄帝耳语了几句。黄帝就宣布散会了。 姬伯、少俞、神农等人走后,皇帝问风后:“究竟怎么回事?” 风后道:“在青要山那个地方,发现了很多逃亡的女人。可能是蚩尤九黎部落逃出来的那些人!” 黄帝道:“我们以后,再不能和神农以前领导下的人作对了。如果真是蚩尤九黎部落逃亡的一些人,就更不能像以前一样充满杀机!” 风后有些吃惊,不解地问:“为何?” 黄帝道:“一时间也给你说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以前所有炎帝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了我轩辕黄帝的人了,再杀,就成了自己人杀自己人了!” 风后问:“那怎么办?” 黄帝道:“安抚!” 风后道:“青要山这个地方,本来是我给你建造的一处密宫。这个你知道,我们在战场上拼杀一生,终于使天下归一了,太平了,还不得多享受享受?可是让这帮逃亡的人一闹,还能保密吗?” 黄帝道:“那也得保,得想个办法!不瞒你说,我现在已拥有五州,可只有嫘祖一人为我延续后嗣,将来这五大州都交给谁啊!忙碌了这许多光阴,可每天晚上,嫘祖还总是蚕啊蚕,似乎在她眼中,我还赶不上那些小虫子。想我若大一个黄帝,每晚对着松明,对着星空,对着月亮,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起来好孤寡啊!我有时候笑自己,都成了寡人了。后来我虽然得了一个嫫母,可她也酷爱武功,对男女之事也似懂非懂。我曾经看过一部经书,其实男女之间有很多美妙无比的事情可以享受。可是这两个人却让我享受不着啊!” 风后听了,高兴地说:“我也为黄帝想到了这些,所以我在各洲各部落为黄帝寻找了一些岁数小又绝色的女子,已经秘密运到了青要山中,黄帝,其实,那青要山本来也是有一对兄妹在那里居住的,而且不满你说,那个女子,还真是天下难得一见!” “哦?”黄帝显得很惊讶。 风后道:“这一对兄妹,一个叫吴刚,一个叫青女,一直在山上过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后来那里又去了一位美女,长相也极其美丽动人,而且还懂武功,是个奇女子,名字叫做武罗。现在和我已经混熟了。我和他们说了黄帝你,他们也盼着你去呢!” 轩辕听完,面露喜色道:“真的?知我之人,风后也。你说此事若是让嫘祖和嫫母得之,好吗?” 风后想了想道:“现在天下皆属于黄帝,天下的女人当然也是黄帝的。黄帝要谁前来伺候,谁也不敢不从,我想这是当然的事,嫘祖和嫫母也不能反对吧!” 轩辕黄帝也想了片刻道:“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好。如果像你那般说,天皇伏羲、炎帝神农也曾是天下之主,他们怎么没说过天下和女人都是他们的话。而且他们掌管天下时,也未曾多找过女人。我外婆女娲娘娘,自始至终是天皇唯一的妇人,虽然后来有九天玄女与他好过,可天皇还是最后选定了外婆与他一起周游,相随到终老。可外婆不从,他便自己出去神游了。神农呢,自始至终仅是与舅母听訞一个人在一起,从为见过他有过第二人女人。而我得了天下,就说天下女人都属于我,这不好吧!” 风后笑了道:“黄帝想得太多了。我听说在天皇之前,女人皆是男人所共有,男人只要是看好了女人,想谁就是谁。女人生来就是陪男人的,要不这天下间怎么就只是男人和女人两种呢?而到了天皇的时侯,仅是他和天皇娘娘两个人出来打天下,他就是想要别的女人,也没有啊!到了炎帝神农之时,神农只是个老植物,他根本没多想人的事,只是想这根草可做什么,那棵树要做什么,他爱惜草花树木超过了一切,自然没有精力去想男人女人的事情。而今黄帝要以人为重,与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啊!黄帝要想的,除了有天皇要想的事,炎帝要想的事,还要想天下男人喜欢做的事,天下女人喜欢做的事啊。” 黄帝反问道:“可你说的事,不只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吗?这件事考虑不周到,还是先放在暗处,等大典过后再说吧!最近连续发生的几件事,给我触动很大,我母亲去世、女魃送来贺礼、火族部落出事,还有,我隐隐约约听说,神农对我分封天地人三皇之事看法不一。我确实应该想想了,也许,我过去做的过分了,对神农、对蚩尤、对刑天、对夸父……但愿上天还能给我改过的机会,让我有时间认真地去报答一下他们啊!” 于是,轩辕黄帝找神农、姬伯、少俞、女娲等人细谈,听他们的想法和建议。黄帝最终听取神农意见,仍然确定伏羲为天皇;燧人因发明钻木取火之术而使人类彻底摆脱茹毛饮血之生食时代,并创立火凤凰部落为地皇;仍然确定女娲娘娘为人皇。并决定对九黎部落首领蚩尤,因其开拓制做金戈、斧、剑等利器,开创冶金之业并曾创制五虐刑,封为人类冶金之祖和刑法之祖;而对火族首领夸父,因其发明果酒和追日之行则封为酒业之祖和运动之祖;对刑天,因烽火台是他创建和利用则为通讯之祖。 轩辕黄帝对众人道:“今日我在这里提到这些,就是想树立一个新角度来判辨是非,也是为了结束战争杀伐给人类造成的危害,而给我们人类以新的生息和发展机会。以上我提及这些人,以前无论是站在哪一方,是帮助过我们的还是与我们对立的,都会因其对人类之贡献而应该永久地受到尊重。换句话说,他们就是神,是天神,是地神,是泥神,是金神,是酒神。” 力牧和常先等人互相看看,似乎有些迷惑和不解,力牧曰:“就黄帝所言,那伏羲、神农、女娲、燧人对人的功绩,我们皆服,说蚩尤和夸父,我们还是有想法。想一想,那蚩尤杀人如麻,雍父葬于他手,特别是黄帝的父亲少典也葬身于他手,还有我们将领被他打伤者不计其数,兵丁就更多了。黄帝让我们尊重他,我们这几个人也无所谓了,可那些兵士们怎么想呢,望黄帝三思!” 黄帝看了神农和姬伯道:“对人,我们不能也不想泛泛而论,要看到他们的长处,也要看其短处。就蚩尤而言,战争是发生在我们双方,打起仗来,他与我们为敌,我们也与他为敌。打仗是生死大事,在生死攸关之际,都是想自生而置对方于死地。难道我们不是吗?一个人打不过蚩尤,就一群人去打,而且打死为快。那么对于蚩尤、刑天和九黎族人来说,你们,当然也有我,是些什么人呢,不也一样是他们的仇人吗?今天下一统,九黎人也和有熊人、和穷桑人、和太昊人、和火族人一样,都已是我的子民。九黎人以前敬奉蚩尤,而你们不让其敬奉,能挡得住吗?所以,我们就要换角度去思考。蚩尤以前不忠于我,可他忠于神农,而神农现在和我一体,他不也是忠于我吗?所以过去是炎帝,黄帝,而今却是炎黄二帝,我们的臣民,以后也便是炎黄子孙。” 风后、力牧、大鸿、常先不再说话,那容成、大饶、羲和、货狄、共鼓等人却鼓起掌来,气氛一下活跃开来。黄帝走到神农旁,深鞠一礼道:“以前轩辕尚小,对人事而不明,对神农炎帝多有冒犯之处,还望炎帝宽恕。以后我之天下,便是炎帝天下,望炎帝教导我以万民为己任,让万民不但生存下去,还越来越好!” 神农姜炎站了起来,眼睛中含着泪光。他环顾周围坐者,尾尾道来:“做天下者,便是万民之主啊!万民之主,就应为万民所想。人自从与动物分离开来成为一个群体,这个群体的生存便是第一要事。以前天皇训兽、娘娘制陶、补天、造人,燧人取火,我寻五谷辨五味,现又用甲骨之法,究制《本草论》,皆是为民生计。生计是指生命、生产、生活尔,这生命二字重于万山,要以人为本,尊重生命,不要践踏生命。以前,我听天皇教导我说,有兽吃兽的现象,有兽吃人的现象,有人吃兽的现像,还有人吃人的现象。前三者,与野兽有关,我不做评论,可人是个生息相关的群体啊,可是为什么还要人吃人呢?” 力牧问道:“谁吃人了,我们也没吃人啊?” 神农看了他一眼道:“没吃人,难道这战争不是人吃人吗?一场战争下来,要死亡多少人,是成千上万人。而现今我们这几大部落合起来,也不过几万人,发展成几万人之大国,多不容易啊,可我们要自己毁灭自己,这是多么自私多么悲惨的事啊!” 神农说到此,突然跪在地上嚎哭起来,轩辕黄帝没想到这般,一时慌了,他忙向姬伯行礼道:“师父,孩儿该怎么办?” 姬伯瞪了他一眼,俯下身去将神农搀起道:“炎帝,你这是为何?轩辕他已经改过自新了啊!” 神农长叹一声道:“我为那些个无辜死亡的人感到不公啊!都是人,他们也没活到老,凭什么就先死亡?如果因自然之病也就罢了,可他们,却是人把他们给杀了,这符合天理吗?能不让人痛心吗?” 轩辕听罢,竟突然间抱着姬伯大哭起来道:“师父,这都是我的错,是孩儿错了,你惩罚我吧!” 姬伯用手拍拍轩辕,又拍拍神农。 神农道:“我今日重新提起此事,就是不想这样的事继续下去。尊重生命除了不虐杀生命外,还要想办法延续生命,除了战争灾难以外,人又有老死者、病死者、饿死者,也有人受制于自然而亡者。轩辕黄帝,你如果真想做一个有益于人类的大帝,你当皆尽所能为人类之生存、发展做事。有益于人生命之事便做,不益于人生命之事便不做。此事是我对你所要求,你能做到吗?” 轩辕道:“我一定做到,一定会这样做的。” 神农道:“如此,我方可放心到南方而去。” 轩辕见神农平静下来,道:“我受神农炎帝启发,决定要造一部经典,此经书同天皇的《象易》、神农正做的《本草》一般,以人为本,取名曰《黄帝内经》,与我过去所记录的《外经》相对。仓颉,你给众人讲一讲造字和《外经》的事吧!” 仓颉道:“昔日我与大饶、优伶三人奉命研究天皇的龟甲文字,为的是代替天皇发明的结绳记事,因为天皇有了龟甲文后,也不再结绳了。可天皇文字,只有一百余字,不足以记录当今我们所说的话语啊!后来黄帝令我造字,我用象形之法又造了二百余个,可有些字也并非是用象形所能造出来的,后来阪泉、涿鹿二战发生便拖延下来了。有一次我与神农论及甲骨之事,神农说已经形成的象形字也就依此为据了,而没形成的文字只要想出笔画来,便可为字。他说字的流行关键不在于字之本身,而在于向民间如何普及。只要民间认同了,那便是文字,否则不成文!” 轩辕黄帝看看神农,神农点头道:“对,我说的。我们所能看到的东西可以象形,可不能看见而又存在的东西怎么象形呢?如,刚才黄帝所说的神字,说天皇是神,可他也是个人哪,而且是他在创造人,那么这个神字应该怎么造呢?所以我说,只要是能想出笔画来,又与已经成形的字不同,这便是一个字,只要黄帝让大家去传播便是了!” 黄帝拍掌道:“神农不愧是神农,能抓住字的根本,我想了这十几岁光阴,只是催着仓颉造字,却没想字本身是传播而成,以后造字便容易多了。” 仓颉又道:“刚才黄帝所问的《黄帝外经》,过去叫《气经》,主要记录天师姬伯所教黄帝的内功心法,主要是指那些呼吸吐纳的过程,以及轩辕黄帝练功之法,也仅二百个字而已。这些过程是否以后还记录下去呢?” 轩辕黄帝想了一会道:“不用了,那时我注重于武力,而今天下战事已结,还是以弘扬人的健康和睦为准绳。为了表示我拒绝武力,力牧和常先,你二人将所获得的蚩尤方的金衣金甲,皆放于燃烧的炭窑中溶化,仅留下部分弓矢弩箭及戈、剑等利器用之于防身和对付野兽等。” 力牧、常先得令道:“是!” 黄帝继续道:“你们二人将面具融化后,便与风后、大鸿一起与我管理太昊、火凤凰、有熊、穷桑等部落。而南方原来的九黎部落,归神农炎帝管理。我坐镇中央黄河岸边的新郑,以新郑为都部,以云岩宫为殿,来统管天下各地。这次我们一定要放下屠刀,要顺应天地之法则,阴阳之变化,抱着养生送死的做人之道,用尽天下智者能人,来研究存亡发展之学。容成,你在昆仑山呆了许久,也与天皇伏羲学了不少天文之道,自即日起,仍由你负责制定历法,可否?” 容成道:“可以。不过,黄帝,我可不可以去昆仑山找伯高啊!” 黄帝道:“当然可以。” 皇帝又对大饶道:“大饶,你可继续钻研建筑之术,以后所有建造,均由你设计施工可否?特别是人皇女娲宫和娲皇殿之建造,非你莫属啊!” 大饶道:“这……” 黄帝问道:“难道你有不同的想法吗?” 大饶道:“我在昆仑山时,曾看见天皇伏羲将一日分为若干时辰,我曾问他,这是为何?他说,这与化分春夏秋冬之十二节气差不多,人如果知道了每天的时辰,就知道了太阳何时出来,何时落山,也就知道了何时劳作,这才叫顺应天时。天皇说得是对的,可惜,他还没研究出来,就去世间旅行了,所以,我想将这件事做完。” 容成道:“大饶说得对,定天时与定历法一样,对黎民是大大有利的!” 黄帝听完点头道:“好,就依你等!不过,大饶,女娲宫和娲皇殿还是你的事!” 女娲坐在上首,却突然道:“建造我的女娲宫和娲皇殿,黄帝出一些人力和物料即可,至于建筑设计之类,我有大庭氏,就不劳大饶了。” 黄帝看看大饶,道:“也好,也好,有关人力和物料,人皇尽可以和风后要便是。” 然后对风后道:“风后,只要是人皇想要的人力和物料,要多少给多少,不得有误。” 风后道:“是!” 这时,羲和站起来道:“黄帝,我觉得有件事我们可能忘了,现在战事已毕,昔日我与臾区、常先在穷桑之山所见大方鼎也该运回来了吧!” 黄帝皱皱眉问道:“大方鼎?” 臾区也站起来道:“黄帝可能忘了,在穷桑之山,当初祝融用窑炼制农具之时,曾炼成了一个大方鼎,当时我们还不知其名,今日轩辕已成黄帝,正好将鼎接回做祭祀大典用。” 黄帝晃然道:“真是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羲和、臾区,明日你二人就筹备兵丁,车辆,将鼎运回。其余人等与我一起负责筹备封禅大典一事。” 待羲和、臾区将那大方鼎运回新郑之时,大鸿也已经从火族回来。虽然失踪的人去向依然不明,可是从他去以后,安抚了火族部落,部落又重新稳定下来。这样,黄帝封禅大典已是万事具备了。黄帝围着大方鼎转了几圈问道:“此金鼎这么大,形状如此宏伟,器臂又这般厚重,你们说,祝融造它干什么?” 封宁子道:“昔日女娲娘娘制做泥具烧成陶器,主要是用来盛水、装果木和肉类。用火以后,开始用灶,后来用窑烧制。可这些制器用材全是泥土。以后九黎族蚩尤有所改进,用炭窑烧冶矿石,炼出金斧、金戈、金斧以及金衣金甲等作战利器。祝融烧制是在九黎之后了,我看,这个金鼎应该是煮肉的用具吧!” 羲和道:“我看不像。炎帝神农反对屠杀,怎么会用它来煮肉呢?此器分明是祝融为炎帝而作。” 众人一时争论不休。黄帝道:“无许再争了,我们就叫它神品重器,以后,就用来祭祀,用作封禅大典之用吧!” 大典这日,轩辕黄帝与先蚕娘娘嫘祖各穿一件红色纱衣分外夺目,嫫母跟在黄帝和嫘祖身后。此时,神农已经去了九黎没有回来,姬伯、少俞也站在大典中央。黄帝请他们两人坐在上首。 正午时分,羲和宣布封禅时辰已到,黄帝领众人向天地祭拜。所有的人都跪下,向苍天行大礼。 拜毕,黄帝朗朗说道: “我,轩辕,承苍天之恩,负雷电之命来到人间,负有为黎民庶人造福之重任。今神州大地已成和睦之五州,东达大海,有丸山与泰山为证。西到空桐,有鸡头山为证。南到长江,有熊耳山与湘山为证。北到荤粥,有釜山为证。今五州尽归一统,人们以土德之祥瑞之气,尊我为黄帝。在我之前,有天皇伏羲氏,开创太昊部落,观天俯地,创河图、洛书、八卦、九针之学;又有地皇燧人氏,开创火族部落,钻木取火,给人类以温暖和熟食:又有人皇女娲氏,抗洪救灾,采石补天,训练家畜,创制陶器,抟土造人。 自神农氏以后,天下之主,称之为帝。神农炎帝,为帝之首,他开创了九黎部落,并首次将九黎、火族、太昊、有熊组成强大的人类部落联盟。又有献五谷察五味之能,为草谷之祖,创医病之先,应永享神农炎帝封号。我今封为黄帝,也要为人类造万万之福。我不但要发挥个人之能事,更要让天下人都发挥个人之能而为天下人谋福,这是我为帝之宗旨。 而我师姬伯自幼教导我成人做事,又是天皇之子,封为天师; 少俞既懂天地之术,也通治病救人之道,封为大监,监察诸方各州之事。 南方九黎部落仍由神农炎帝管理。而太昊、火族、有熊、穷桑等部分由风后、大鸿、力牧、常先管辖。 封宁子为陶正负责制陶,容成负责制定历法,仓颉负责创造文字,大饶做天干地支,优伶做音律,羲和、常仪、臾区为太史令,记载天地人的大事统由太史令负责,各地诸侯不做记载。货狄、共鼓仍做舟、楫,挥、牟二人仍然负责在荆山制作金器。各人分管的事要尽力做好,要以创制为本,以创制而求生,以创制而求进取。” 黄帝又道:“我以前作战,曾屡次败于战神蚩尤,蚩尤冶炼金器,开始了冶金大业。此器用于战争虽然杀伤人类,可用于耕田、狩猎、防守、制器等诸方面,皆有益于人类,所以我们也应尊蚩尤为冶金之祖。刑天虽也曾与我们为敌,可刑天曾尊天皇伏羲和炎帝神农之命,创造烽火台用以传信,终于使人类有了远方通讯之器,所以我辈应尊刑天为烽信之祖。夸父在火族时听白阜之建议发明出了造酒,让世人有了饮品,白阜应为酒业之祖;而夸父年少时就开始追日,与太阳比跑,试人类的体能,量大地之广度,开长跑之先河,也应尊夸父为体能之祖,还有雍父,亲制棒杵等石器,应为杵祖。这些人,以后皆应受到世人的尊重。” 黄帝又道:“我母亲伏宝和父亲少典创有熊部落,终于奠定我今天统一各部落之根基,所以追奉母亲伏宝为有熊娘娘。我父亲还曾最早研制书契,今尊少典为书典之祖。” 轩辕黄帝分封完毕,将诸干人等请入云岩殿中,大摆宴席,众人无不处在欢宴之中。轩辕皇帝虽然觉得一切完满,可是总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正思索间,忽听云岩宫盯梁上“啪啪啪”几声响过,一排暗器打在梁上,跟着一种似鹰叫般的声音传出来,一个红色的纱绸随着一个人影呼啦啦地向外面飞去,在不远出形成一团红云。 轩辕黄帝大惊失色! 【后记】 三皇五帝的事,是远古时代的事。 究竟遥远到什么程度,可能是距今为止的几千年前,也可能是几万年以前。根据今天考古学得到的证据,炎帝和黄帝所对应的仰韶文化和庙底沟文化遗址距今大约在公元前4500年到公元前3000年之间。也就是说,炎黄二帝距今已经有五、六千年的历史了。而甘肃天水大地湾遗址所对应的伏羲、女娲的三皇时期也已经有八千年到上万年的历史了。因此,三皇五帝所经过的时间至少要在五千年之间。 关于三皇五帝留给我们的记忆不多,一些古代的典籍零散地给我们留下了诸如盘古氏开天辟地、女娲氏炼石补天、抟土造人、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八卦开天、结绳记事、有巢氏学鸟筑巢、神农氏品草药、献五谷、轩辕氏做车制舟、垂衣治天下、嫘祖养蚕抽纱、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蚩尤冶金、炎帝黄帝阪泉大战、黄帝蚩尤涿鹿大战、颛顼绝地天通、共工怒触不周山、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尧天舜日、大禹治水等等三十几个能够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的神话和传说。正是这些神话和传说带给了我浓厚的兴趣,通过对他们的深思和追索,我发现这些神话和传说看似很独立,但相互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正是它们,一步一步地揭示出了我们的祖先创世纪的艰辛过程,也同时反映出了祖先们面对地震、火山、洪水、旱灾等等艰苦卓绝的自然环境而奋斗不息的精神。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典籍给我们献上了西王母、金字塔、龙伯大人国、玉皇大帝、四大天王、九天玄女、旱神女魃、黑白无常、女巫男觋、曼珠沙华等等或神或仙的记载。这些记载,或隐或现地穿插在三皇五帝的时代中间,给那个时代增加了很多的神秘色彩。 写作这部小说,首先是一个广泛涉猎的过程。因为,你只有知道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明白其中的真谛,找到其中的关联。为此,我曾经花费三年的时间自驾车走三万公里的路程,到和三皇五帝有联系的古迹之处去考察。我不是考古学家,却尝试着去走古人走过的路。在路途中所购买的书籍和所得到的东西也太多了,但是,这部小说基本上反映了我对三皇五帝时代的看法,可是在这里献给大家的也只能是一个端倪而不是全部。因为,小说不是历史。我只有用小说的形式才能用比较连贯的故事情节来表达人类在这上万年中间所创造的主要事迹。只有小说,能让那些不可能见面的人物见面,只有小说,能让那些没有关系的人有了关系,也只有小说,让那些远古时代的人有了现代人一样的生死离合、喜怒哀乐。其实,古人和现代人一样,观念、性格、感情决定了他们的一生。 写作这部小说,又是一个去粗取精、抽丝拨茧的过程。对于三皇五帝时代的那些神话和传说,基本上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三皇五帝时代有太多的谜。涿鹿大战就是一个谜,说那是外星球的人类来到了地球上而和地球上的人发生的一场战役。因为这些人通过对蚩尤神话的研究发现,蚩尤一方所使用的武器在那个时代是人类所不可能创造出来的,那基本上就是一条宇宙飞船。这种观点随着考古学的深入和考古成果的一次又一次突破,而渐渐地占了下风。另一种观点就是,三皇五帝时代的神话就是“人话”。只不过像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这样的经典神话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而已。但是随着考古发掘的一步步展开,早晚有破解这些谜底的那一天。我要说,那一天也确实在一步步地走近了。因为现在的考古学已经不再是一个国家独立的考古学,人类的古代还没有国家,单独的国家考古恐怕永远也接近不了历史的真实,只有地球上各个国家的考古联合起来,才能一步步地走进令人迷茫的远古社会。当我们走进有古代文明的那些国家时,人们已经发现了影响古代人类的一个重大自然事件,那就是《圣经》、《佛经》里以及中国伏羲女娲神话里的一场灭绝人类的大洪水,正是这场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大洪水,使我们认识到,我们现在的人可能不是人类的第一批,可能是第二批也可能是第三、第四批人了。而那些现在人类所解不开的谜底,就是洪水以前的人类所创造的奇迹。 我相信这样一句话:神话就是古代的科学。而传说就是远古时代的历史!我所说的去粗取精、抽丝拨茧的过程就是用自己的思维和现代的科学去分析三皇五帝时代所发生的那些事,去将神话和传说还原,还原成我们的祖先是怎样一步一步去创造历史的。 值得一提的是:古籍给我们的神话和传说都是古文,现在能看懂古文的人越来越少了,因此此部书采取了白话文的形式,既然是白话,自然就少了很多古人的气息。还有就是古人大部分是用肢体语言来进行交流的,可是懂得肢体语言的人也不多,而且最初创作此书本来是想写成剧本的,因此采用了剧本小说的写法。那么,现代语言用的就多了点。希望读者勿怪! 这是我第一次写作,初学创作的我虽然有一种勇气,可是对自己文学的水平不是很自信。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得到了众多的鼓励和支持。首先感谢新浪给了我一个文化平台,让我能经常面对读者,得到很多提醒和纠正。我和枕石漱流(秦简)先生未曾蒙面却给我写过两次序言。也得到过哲夫先生(中国环保作家第一人)、汪付芝女士(《黄土女女》作者)、卢苏宁先生(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畅销书作家)、徐鸿儒先生(中国美协会员)、杨泽柱先生(中国广播电台记者)、杨爱君先生(北国网记者)、王镇宇先生(中国酒文化副会长)、王向东先生(《在毛泽东身边》的作者)以及朴文成、臧志华、王军、孟军等我的好友和同学的鼓励和支持。也感谢我的父母和妻子王华,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鼓励我不断地往前走。在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父亲巴图(蒙古名)是最先支持我写作的人,可是他老人家却最终没有能看见这本书的出版,这也成了我写作此书的一大遗憾! 最后,感谢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让此书得以面世! 辛中正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