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书后我和反派有崽了 作者:岩城太瘦生 内容简介 余年车祸醒来,发现自己穿书了,穿成了反派大佬贺行缺身边的小炮灰。 反派大佬贺行缺,坐拥商业帝国,却性格阴郁,手段毒辣,是主角攻受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最后被主角攻受联手打败,公司破产 余年:O的K,不用再介绍了,流程我都懂,接下来要用我的心、我的爱感化他对嘛?所以现在剧情进展到哪里了?反派还没黑化的高中时期,还是已经黑化的商战时期? 下一秒,被子里,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了,大反派吻了吻他的额头:年年,不多睡一会儿? 余年:??? 再下一秒,一只小崽崽轻轻推开门:爸爸,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吗? 大反派淡淡回答:不行,自己睡。 余年:!!!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反派会和炮灰结婚,还有一个崽崽?! 这还感化个屁啊?! 余年出过两次车祸。 第一次车祸,在他十六岁时,车祸之后,他穿书了,成为了大反派贺行缺身边的小炮灰。 第二次车祸,他和贺行缺结婚五年,他的记忆回到了刚穿书的时候。 余年看着大小反派,叹了一口气。 为了挽救反派一家人的命运,余年操碎了心。 公司里,余年:大佬,别和主角攻受作对,会出事的。 贺行缺拿着本季度公司市值破万亿的财务报表。 拍卖会上,余年:余年,别和主角攻受抢东西,会出事的。 贺行缺握着他的手,帮他拍下看中的古典钢琴。 幼儿园里,余年:崽崽,别和主角攻受的崽崽等一下!主角攻受没有崽崽,hiahiahia! 大小反派看着失忆的老婆/爸爸,同样长叹一口气。 老婆/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就是公司/幼儿园最强的崽啊? 第01章 车祸 老婆/爸爸失忆了?! 1 “医生,请问刚才送来的车祸伤员里,有没有一个叫‘余年’的?” 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带着一队保镖,整齐地跑进西城医院大厅。 值班医生被他们吓了一跳,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在急诊室。你们都是家属吗?一个人去接人,一个人来缴费。” 这时,一只圆圆短短的小手,从导诊台底下伸了出来。 “我是家属,扫我的码。” 值班医生扒在导诊台上,往下看去。 只见一个三岁小崽崽,长得还没导诊台高,穿着黑色的小绅士背带裤,绷着小脸,表情严肃,把手举高高。 他的手腕上戴着儿童手表,小小的屏幕上,正是付款码。 值班医生愣了一下,这谁家小孩? 小崽崽认真地说:“我是余年的儿子贺小鹤,快点扫码。” “噢,好。”值班医生连忙拿起扫码机器。 滴!付款成功。 贺小鹤收回手,对手表说:“大爸爸,我找到爸爸了,就在西城医院,也交钱了,现在怎么办?” 电话那边传出一个沉稳严肃的男声:“把手表给医生。” “好。”贺小鹤再一次举起手,“医生,我大爸爸想跟你通话。” 值班医生一脸迷惑,这一家都是些什么人? “你大爸爸是谁?” “你好,我是行年集团贺行缺。”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严肃。 值班医生瞪大了眼睛,行年集团?贺行缺! 行年集团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商业集团,被戏称为“行年商业帝国”。 “行年商业帝国”的创始人,正是年仅二十七岁的青年才俊,贺行缺。 行年集团的触角伸向各个领域,医院大楼是行年集团捐款建的,导诊台上贴着行年集团的标签,就连医生手里拿着的扫码机器,上面也印着行年集团的logo。 贺行缺没有给值班医生太多震惊的时间,继续道:“西城路上的车祸我已知晓,我的爱人余年也是车祸伤者之一,请问他目前情况如何?” 值班医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答:“余……余先生应该是磕破了脑袋……” 贺行缺的声音沉了沉:“你院规模太小,无法同时救助所有伤者。我正与你院领导联系,行年集团名下医院会立即派出救护车与直升飞机,转移伤者进行救护,同时减轻你院压力。” “所以,请你马上通知所有医生与护士,帮助转移伤者。救护过程中产生的一切费用,由行年集团一力承担。” 值班医生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贺行缺正色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的爱人不能有事。” “您放心,余先生不会有事。” “好。” 贺行缺话音刚落,导诊台上的电话就响了。 值班医生接了电话:“喂?院长?好好,我马上安排。” 他挂了电话,冲向急诊室:“快!转移病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生们进进出出、脚步匆匆,白大褂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老管家和保镖们去找余年了,贺小鹤被两个保镖保护着,站在墙角。 贺小鹤望着哭泣哀嚎的人群,没有找到自己的爸爸。 他有些担心,小声问儿童手表:“大爸爸,爸爸会没事的,对吗?” 贺行缺语气笃定:“他会没事的,我马上就到。” *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迈巴赫疾驰而过。 司机在前面开车,贺行缺坐在后排,紧紧地攥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 手机里时不时传出下属汇报进程的声音。 “贺总,已经找到先生了。” “先生磕破了脑袋,人还没醒。” “我们马上护送先生去自家医院。贺总?” 贺行缺应了一声,语气低沉:“确保他没事。” 贺行缺神色焦急,与严肃沉稳的声音完全不符。 西装外套被随意地丢在一边,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早就被抓乱了,垂落两三缕在额头前。 接到余年出车祸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隔壁市出差。 原本是桩小生意,派个下属去就行了,不必他亲自去。 可是今天是他和余年的结婚纪念日,早在半个月前,余年就明示暗示,让他去出差,自己好趁他不在,给他准备惊喜。 贺行缺自然顺着他的意思,去出了一趟根本没必要的差,就在隔壁市。 今天上午,余年还给他发了消息:【亲爱的贺总,小鱼闹钟提醒你,你的回家时间是今天晚上七点,不许迟到早退嗷!】 贺行缺听老婆的话,乖巧地待在酒店里看文件,哪里也没去。 下午五点,贺行缺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攥着手机,冲出酒店,给司机、给下属、给家里的管家打电话,一直到了车上,他的手还不自觉地发抖。 贺行缺低着头,紧紧盯着手机。 他如同斗兽一般,只要手机发出一丁点声响,他就立即警觉起来,进入战斗状态,生怕错过有关余年的任何一条消息。 他和余年高中就认识了,大学也在一块儿读,大学一毕业,他就立即向余年求了婚。 到现在,他们结婚五年,孩子都三岁了,贺行缺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余年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贺行缺双眼充血,看着车窗外飞速逝去的风景,再开口时,嗓音低哑,不似刚才冷静:“再快点。” 司机把油门踩到底:“贺总,已经是最快了。” 贺行缺只是冷漠地命令:“再快点,三十倍工资。” * 原本两个小时的车程,被司机硬生生缩减到了半个小时。 天色擦黑,迈巴赫一个漂移,停在行年集团私立医院楼下。 还没停稳,贺行缺就下了车。 大楼门口已经有两三个医生在等着了,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 “贺总,西城医院的伤者大多转过来了,情况基本……” “年年呢?年年怎么样了?”贺行缺打断了他们的话,脚步不停,大步走进医院大楼,用力按了两下电梯按钮。 医生们跟着他走进电梯:“余先生碰伤了额头,已经包扎过了。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体征平稳,情况稳定。” 贺行缺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楼层数,稍稍安下心来。 没事就好。 得让老管家去订几个余年爱吃的草莓小蛋糕,他几乎能想象出,余年捂着额头,眼圈红红,看着他说“不吃草莓蛋糕就好不了”的可怜模样。 下一秒,医生迟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贺总……” “嗯?”贺行缺对着电梯镜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衣领。 西装外套匆忙之间落在车上了。不论如何,余年受伤了,他得表现得沉稳一些,让余年放心依靠。 医生们对视一眼,轻声道:“余先生的情况可能有些特殊。” “什么意思?”贺行缺猛地回头,目光狠戾,气势强盛,“年年怎么了?” 正巧这时,电梯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医生们表情复杂:“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贺行缺收敛了强盛的气势,大步走出电梯。 VIP病房前,老管家带着两列黑衣保镖整齐站好,贺小鹤趴在门上,专注地从门缝里偷看。 贺行缺大步上前:“怎么回事?” 老管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轻声问好:“贺总。” 贺小鹤转过头,朝他“嘘”了一声:“大爸爸,爸爸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医生正在给爸爸做检查。” 贺行缺皱眉,跟着他放轻声音:“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呀。”贺小鹤磨了磨小乳牙,“爸爸刚才还说我是别人家的小孩,气死我了,我明明就是爸爸家的小孩。” 他扭着屁屁,往边上挪了挪,大方地把门缝分给大爸爸一点。 贺行缺朝里面望去,眉头越皱越深。 二十来岁的青年,坐在病床上。他眉眼清秀,脸色苍白,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底下甚至还有血迹洇出来。 贺行缺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年年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两个医生站在病床边,拿着表格,温声询问余年:“先生,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病床上的青年点了点头:“余年。” 门口的贺氏父子松了口气,老婆/爸爸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真棒! 医生又问:“那您的性别是?” 余年小脸惨白,抽了抽嘴角:“我没有被撞成笨蛋。”他顿了顿,在医生热切的目光鼓励下,无奈回答:“男的。” 贺氏父子又松了口气,老婆/爸爸没有变傻,还很聪明,更棒了! 医生也稍稍安下心来,继续问:“年龄呢?” 余年认真地看着医生,眨巴眨巴眼睛:“十六岁!” 医生们:??? 贺氏父子:!!! 贺小鹤抬起头,小声问:“大爸爸,爸爸今年不是二十六岁吗?” 贺行缺目光微沉,紧紧盯着余年,抽空应了一声:“嗯。” 贺小鹤熟练掌握两位数的加减法,掰着手指算数:“二十六减十六,等于十,爸爸漏掉了十岁。” 贺行缺还是盯着余年:“嗯。” 贺小鹤问:“爸爸十六岁的时候,大爸爸几岁呢?在干什么呢?” 贺行缺不必回想,低声答道:“我十七,刚转学去年年的学校,和年年成了同桌。” 贺小鹤继续问:“那我几岁呢?” 贺行缺无情回答:“你负七岁。” 贺小鹤:崽崽呆滞jpg. * 第02章 失忆 【二更】居然是0诶! 2 十六岁?! 病房里,两个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余年坐在病床上,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他今年就是十六岁啊,荣升高二的花季少年,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试探地问:“您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余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晚上啊,外面天都黑了。” 医生连连摆手:“不不不,我问的是,年月日。” “噢。”余年不假思索,自信回答,“七月一日,暑假第一天!” 门外的贺小鹤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儿童手表。 ——四月一日。 ——重要节日,愚人节,爸爸和大爸爸的结婚纪念日。 爸爸说的一点都不对。 病房里,医生继续问:“那您还记得,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吗?” 余年点点头:“嗯。我下楼去买煎饼果子吃,路上有辆卡车失控,我扑过去救了个小孩,然后我就被撞了。” 门外,贺小鹤扒在门上,抬起头:“大爸爸,你和爸爸还有其他小孩?” “没有。”贺行缺皱着眉头,转头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会意,快步上前,轻声答复:“贺总、小贺总,警方已经调查完毕,车祸是前方车辆剐蹭引起的连环追尾,先生是被牵连的,路上没有卡车,也没有孩子。而且——” 老管家顿了一下:“别墅楼下没有卖煎饼果子的。先生的记忆可能真的错乱了。” “嗯。”贺行缺颔首,仍旧看着余年,“跟主治医生说,记忆不要紧,确保年年身体没事。” “是。” 病房里,医生继续问余年:“您能再说得详细一些吗?” 余年察觉到不对劲:“啊?要多详细?” 医生道:“越详细越好。您不是说现在是暑假第一天吗?就从暑假开始说吧。” 余年抱紧自己的小被子:“医生,你们这样问我,我有点害怕。穿越文开头就是这样的,男主问路人,现在是什么时间,然后路人说,现在可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喵——” 他甚至害怕到说话变调。 医生连忙安抚他:“您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方便了解您的伤情。” 余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医生,相信医学:“好吧。” 他回想了一下:“昨天是暑假第一天,我没写作业,很早就吃了晚饭、洗完澡,钻进被窝里,精心挑选了一篇……长篇优质小说,准备熬夜看文。” “那篇文有点长,我一直熬到早上八点才看完。然后我感觉有点饿,就想下楼去买煎饼果子,吃饱了再补觉。” “结果我一下楼,就看见路上一辆卡车失控,路上还有一个小孩,我冲上去把小孩推开,后来我就没意识了。” 门外,贺氏父子对视一眼。 贺行缺淡淡道:“我不在家,年年又熬夜看小说?” 贺小鹤小手叉腰:“没有,我有监督爸爸早睡晚起。” 余年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认真地看着医生:“医生,我没事吧?”他摸摸自己缠满纱布的小脑袋:“只要包脑袋吗?身上要不要也包一下?我整个人都被卡车撞飞了耶。于 严师” “没事没事,不用紧张。”医生一边记录,一边随口问,“余先生熬夜看的是什么书?这么好看?” 余年噎了一下:“啊?这个也要说吗?” 医生不解:“不方便吗?” “也不是啦。”余年躲在被子后面,小声回答,“就是那个优质、长篇……纯爱小说,叫做……巴拉巴拉……” 他说的太小声,医生根本没听清:“什么?” 余年小小声:“就是……阿巴阿巴……” 医生还是没听清:“什么?” 如果医生一定要知道的话。 余年捂着脸,闭紧眼睛,举起手,大声回答:“《校园蜜恋:从校服到西服》!” 与此同时,贺行缺见他为难,敲了敲门,走进病房:“好了,不要问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话音同时落地。 病房陷入一片寂静。 寂静之中,余年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男人低沉的笑声。 男人只笑了一声,笑声低低的,像一条冰凉凉的小蛇,钻进人的心里。 余年慢慢地把捂着脸的手张开,透过指缝偷看。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穿着纯黑的西裤与衬衫,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看起来严谨又禁欲。 余年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贺行缺见他脸红,收敛了笑意,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转头看向两个医生:“不要笑。” 两个医生面无表情:贺总,明明是你笑得最开心好吗? 两个人决定等会儿去楼下检查一下脊椎,脊椎不好,背不了黑锅。 贺行缺又道:“今天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检查和治疗还要麻烦你们多费心。所有医护人员会多发一笔奖金,从我的账户上出。” 两个医生眼睛一亮,有了精神,连声音都大了许多:“谢谢贺总!” 贺总??? 余年听见这个称呼,“刷”地一下把捂脸的手放下来,抬头看向贺行缺。 他看熬夜的那篇《校园蜜恋》里,也有一个“贺总”。 不过,这位“贺总”,是文里的大反派。 大反派身边,还有一个小狗腿,和余年同名同姓,最后被大反派一枪崩了。 就因为这个,余年差点弃文。后来想到某种特殊情况,余年咬咬牙,还是坚持把文看完了。 该不会…… 不会吧? 余年抱着被子,从被子后面探出脑袋,偷偷看看贺行缺。 是他吗?书里的大反派?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贺行缺正给医生们开奖金支票,余年看着他的背影,试探地喊出书里大反派的名字:“贺……贺行缺?” 贺行缺听见余年喊他,停下笔,回过头:“年年,想起来了?” 嗝—— 余年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贺行缺迅速丢开支票,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余年。 众人乱作一团:“贺总?先生?” 贺行缺抱着昏倒的余年,朝他们发出“资本家”的命令:“支票数字你们自己填,先过来看看年年!” * 【书名:《校园蜜恋:从校服到西服》】 【标签:校园,甜文,豪门世家】 【本文主要讲述了玩世不恭的豪门二世祖攻,在高二那年,被家族强制转学到一所北方小城高中,进行“豪门变形计”,由此结识了年级第一学霸受】 【主角攻受一路披荆斩棘,从北方小城到大都市,从针锋相对到顶峰相见,是值得一读的好文】 ——来自网文狂热爱好者·小土狗·余年の熬夜认证。 好看死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篇文里有个和余年同名同姓的小炮灰。 小炮灰贪慕虚荣,一心想要抱上豪门大腿,一步登天,却不想认错了人。 他错把主角攻当成豪门司机家的儿子,对他极尽羞辱,转而讨好和主角攻同一时间转学的反派,做了反派的小狗腿。 小狗腿战绩如下: 校园篇—— 嘲笑主角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打脸x1 嘲笑主角受帮主角攻补习功课,白费力气,被打脸x2 嘲笑攻受早恋,上不了大学,被打脸x3 …… 职场篇—— 嘲笑主角受搞科研,假清高,被打脸x10086 跟在大反派身边,以职务便利打压主角攻公司,被打脸x10087 …… 小狗腿的胜率达到了惊人的0%! 居然是0诶! 故事的最后,大反派的集团和主角攻的公司起了竞争。 大反派心黑手毒,小炮灰狗仗人势,几乎把主角攻逼到破产。 千钧一发之际,主角受找到了大反派经营黑色产业链的证据,直接提交公安局。 主角攻受绝地翻盘,爱情也得到了绝美升华。 而大反派的商业集团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大反派准备了私人飞机,准备前往国外,这时,小炮灰拦住了他,用这些年掌握的集团机密,向他勒索一个亿。 大反派绝不受人威胁,他直接掏出枪,对准小炮灰—— 嘭! 病房里,余年“咻”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脑袋,一阵剧痛袭来。 大反派那一枪好像打他脑门上了。 老管家守在他床边,见他弹起来,连忙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先生?您怎么样?” 老管家朝门外喊道:“贺总、小贺总,先生醒了,情况很不好!” 贺氏父子就在门外,低声和医生商量余年的病情,听见老管家喊,迅速推开门。 “年年?” “爸爸?” 贺总…… 《校园蜜恋》里,一枪崩了小炮灰的大反派,名为贺行缺,别人都称呼他为—— 贺总。 恍惚间,余年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崽崽,还有一群医生,从病房外冲进来。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大步上前。小崽崽穿着黑色背带裤,嗖嗖地迈着小短腿。 一大一小,在一堆白大褂里无比显眼。 贺总·正常体型,与,贺总·迷你体型,正朝您走来! 两个! 余年又一次昏了过去,哎呀,我晕倒了! 大小反派冲到床边,老管家自动退开。 医生准备给余年打一针,贺行缺抱着他,握着他的手,想帮他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年年,放松,放松,我在。” 余年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又醒了! 他挣扎着,从贺行缺怀里爬出来,环顾四周。 小崽崽还没有病床高,努力踮起脚,朝他张开短短的手臂:“爸爸,要我抱抱吗?” 余年犹豫了一下,像一个英勇负伤的小战士,在床上匍匐前进,然后……倒在了老管家的怀里。 年方六十的老管家颤颤巍巍地抱住余年,修剪整齐的绅士胡疯狂抖动。 贺氏父子:):) * 第03章 捏捏 【三更】小霸总被捏屁屁 3 大反派穿一身黑,面容冷峻,气势强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崽崽也穿一身黑,长得和大反派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也不是什么好崽。 至于医生们,他们刚才都拿了贺行缺的奖金,余年都看到了。 左看右看,还是老管家比较面善。 余年挨了一针,在老管家怀里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余年躺在柔软的病床上,拽着被子,睁开眼睛,悄悄观察四周。 余年基本能够确定,他是穿进了《校园蜜恋》里,穿成了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小炮灰。 可是他还不确定,自己穿到了哪个时间点。 他想不起来,小炮灰在什么剧情点进了医院。 他也想不起来,大反派和小炮灰什么时候结了婚,还有了小崽崽。 他更想不起来,这甜蜜的竟然是一篇“男男生子”文!文章标签上根本没有“生子”! 原书里,大反派至死是单身。他和小炮灰,就是纯粹的金大腿和小狗腿关系。 高兴的时候,大反派会赏给小炮灰一些零花钱;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一脚把小炮灰踹翻。 最后他一枪崩了小炮灰,也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一个极度反社会的经典反派。 所以大反派和小炮灰到底为什么会结婚? 余年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呜呜呜,他的脑袋好疼,肯定是被大反派揍的,疼死了! 这时,老管家推着餐车走进来,惊喜地喊出声:“先生,您醒了?” 余年“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捂住他的嘴:“没有,我没醒,你别喊,别把‘大小反派’招来……” 跟在老管家身后的“大小反派”:??? 余年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他们。 “大小反派”对视一眼,后退半步,离开病房。 临走前,贺行缺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让年年先吃饭。 老管家会意,微微颔首,训练有素地把餐车停好,打开床上的折叠桌:“这么晚了,先生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他把鸡肉粥从保温桶里舀出来,又把几样清爽小菜摆在桌上:“阿姨在家里煮好送过来的,都是先生以前爱吃的。记忆变了,口味应该不会变吧?” 余年仿佛有所察觉,回头看看门口。 贺氏父子已经把门关上了,没有让余年看到他们。 老管家无奈:“贺总和小贺总暂时不会进来了,先生放心。” “那就好。”余年松了口气,端起碗,舀起一勺鸡肉粥,送进嘴里。 余年眼睛一亮,明显放松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意。 好吃! 老管家在他身边坐下,拿起筷子,给他夹菜。 余年乖巧捧碗:“谢谢。” 吃了半碗粥,肚子里有了东西,余年舒服许多。 他笑着看向老管家:“爷爷,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老管家慈爱地看着他:“先生,我只是管家,喊我‘管家’就好了。” “哇!”余年惊讶,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豪门管家,燕尾服、绅士胡,和文里写的一模一样! 所以…… 既然是管家,那他应该会知道一些有关大反派的事情吧? 余年吸了吸鼻子,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消息:“爷爷,我之前见到的那位贺总,是我的……老婆,啊,不是,老公……伴侣……吗?还有那个小崽崽……” 老管家端起碗:“先生再吃一些吧。这些事情,您还是去问贺总和小贺总吧。” 余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爷爷,别嘛,我不敢问他们。” “爷爷,你就告诉我嘛,我是不是和大反派结婚了?那个小崽崽是我的孩子吗?他们和我的关系好吗?” “我已经落后了,别的穿书者都是隐瞒剧情、利用剧情,走上人生巅峰。只有我一来就被大反派骗了,全都招了,连书名都告诉他了。我会死掉的,你忍心看着我死掉吗?” “求你了,爷爷,拜托拜托……” 老管家具有良好的专业素养,不会随意透露雇主家的事情,可是…… 他喊我“爷爷”耶。 老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先生和贺总都结婚五年了,你们感情很好,贺总不会让先生有事的。” 余年问:“那小崽崽呢?是他生的吧?我怎么生啊?” 老管家看着余年,余年哽住,手慢慢探向自己的肚子:“我生的?” 老管家点点头。 余年失去力气,倒在床上,难过得要融化成一滩。 他还能生崽,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老管家安慰他:“小贺总很懂事,和先生的感情也很好,先生不必担心。” 老管家端着鸡肉粥,递到他嘴边:“先生才吃了半碗,再吃一些吧?” 余年悲伤地摇了摇头:“我要饿死我自己。” 老管家放下碗:“先生又在说胡话,不吃就不吃了。那先生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洗漱用具,时间不早了,洗漱完好睡觉。” 余年抱着被子,可怜地点了点头:“好,谢谢。” 老管家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好,推着餐车离开病房。 贺氏父子就守在门外,见老管家出来,都转头看向他。 老管家低声道:“先生还是很害怕,贺总和小贺总暂时还是不要进去了。” 贺氏父子不舍地看了一眼病房门,贺行缺摸了摸袖口,吩咐老管家:“照顾好他,我和医生都在隔壁,有事情随时喊。” “是。” * 隔壁房间。 医生们正针对余年的情况,紧急召开讨论会。 贺氏父子旁听。 “余先生的身体各项数值都很正常,失忆或者记忆错乱,初步判定是由车祸撞击引起的。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做进一步检查。” 贺行缺支着手,宽厚的手掌搭成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专心听医生们说话。 贺小鹤坐在旁边,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虽然听不懂,但也很认真。 半个小时后,医生们发言完毕,但是…… 医生们转头看看贺氏父子,对上他们深邃的目光,倍感压迫:“贺总和小贺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贺行缺正色道:“我还是那个要求,记忆不要紧,就算年年一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的身体最重要。” “是。” 贺行缺看了一眼手表:“会议暂时开到这里,夜宵应该好了,你们都去吃吧。” 众人眼睛一亮:“谢谢贺总。” 医生们都出去吃夜宵了,会议室里只剩下贺行缺和贺小鹤两个人。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简单开一个小会。”贺行缺看向贺小鹤,解释道,“你要知道,爸爸不理你,不是他不爱你,他只是生病,不记得你了。你不要难过,要一起陪着他,陪他好起来,嗯?” 贺总还是比较关注儿童心理健康的,毕竟是亲生儿子。 贺小鹤点了点头,认真的表情和贺行缺一模一样:“我知道。爸爸又没有死掉,只是忘记我了,我们还可以重新认识,有什么好难过的?” 三岁小崽崽的思想境界还蛮豁达的。 贺小鹤想了想:“爸爸以前说,我和爸爸有血缘关系,血缘关系就是小拉链。大爸爸,我觉得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毕竟你和爸爸没有小拉链耶。 贺行缺眉心跳了跳:“多谢你的关心,我会担心一下的。” 贺氏父子经过简单友好的交流,达成共识。 ——余年忘记他们不要紧,反正可以重新认识。 贺行缺道:“你该去洗澡睡觉了,家里的阿姨已经过来了,就在隔壁,去找她。” 贺小鹤问:“那你呢?” 贺行缺正色道:“我还要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贺小鹤滑下椅子:“知道了。” 小霸总蹬着小皮鞋,拽着背带裤的“背带”,酷酷地走出房间。 隔壁房间,阿姨已经帮他把洗澡水和睡衣准备好了。 “阿姨就在外面,有事情随时喊阿姨。” “嗯,谢谢阿姨。” 浴室门被关上,贺小鹤脱掉衣服,爬进儿童浴缸。 我们霸总都是自己洗澡的! 被别人看光光有损霸总英明! 当然了,幼年期霸总有时会需要爸爸的帮忙。 可是现在爸爸生病了。 贺小鹤沉重地叹了口气,抓起小毛巾,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他们都认识三年了,爸爸竟然说忘记他就忘记他,真是的! 大爸爸说,爸爸会忘记他,因为爸爸生病了。 但贺小鹤觉得,肯定有其他原因,比如—— 他交的钱不够多。 贺小鹤在西城医院用儿童手表交完钱之后,看了一下手表上显示的数字,才两个零,太少了。 肯定是因为他交的钱还不够多,爸爸才会忘记他。 贺小鹤这样想着,就从儿童浴缸里爬起来,裹上浴巾,走出浴室。 “阿姨,快给我穿衣服,我要去找医生。” 阿姨疑惑:“小贺总要找医生做什么?” 贺小鹤理直气壮:“我要给爸爸多充点钱!” 阿姨失笑,帮他把身上擦干,给他穿上睡衣,温声哄他:“小贺总不用担心,贺总有很多钱,会给爸爸充钱的。” “但是……” “好了,快睡觉吧。” 贺小鹤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走回去。 阿姨准备得很周到,怕他在医院睡不着,还特意把家里的儿童床给搬过来了,枕头床单都是他睡习惯的。 可是…… 黑暗中,贺小鹤躺在小床上,翻身x100 他睡不着。 贺小鹤拽着被子,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思念爸爸。 贺小鹤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把放在床头的儿童手表拿起来,调了一个早上六点的闹钟。 他要早起给爸爸充钱。 他不难过,他只是有一点担心而已。 他担心爸爸一直害怕他和大爸爸,爸爸一看到他就很害怕,怎么办? 没关系的,他和爸爸有血缘关系、有小拉链,快睡觉吧。 贺小鹤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过了一会儿,贺小鹤睁开眼睛,从小床上坐起来。 不行!他睡不着! 贺小鹤爬下小床,拿上自己的儿童手表,抱着小枕头,绕开睡在外间的阿姨,溜出房间。 已经很晚了,医院里很安静,只有走廊上还亮着灯。 两个保镖和老管家还守在余年的病房门口。 贺小鹤从隔壁房间探出脑袋,趁着他们转过头,迅速跑到门口,踮起脚,扒住门把手,整只崽挂在门上,把门打开。 两个保镖回过头,老管家朝他们摆摆手:“算了,让他进去吧。” 于是三个人都转回头去,假装没有发现。 贺小鹤顺利潜入病房,跑到床边。 房间里很安静,爸爸已经睡着了。 他怎么睡得着?他的小可爱都不在他身边,他是怎么睡着的? 贺小鹤磨了磨小乳牙,迅速做出判断。 床很大,足够他和爸爸一起睡。 床不算高,他也能爬上去。 但是,爸爸现在不记得他,要是爸爸醒了,把他赶走,那怎么办? 不管了,他就要和爸爸一起睡。 贺小鹤踮起脚,把自己的小枕头摆在爸爸的枕头旁边,然后双手扒在床边,使劲蹬着小短腿。 咦—— 贺小鹤咬着牙,凭借霸总的超强意志力,在空中蹬了一会儿,顺利爬到床上。 贺小鹤在余年身边躺好,摸摸爸爸的衣角,偷偷和爸爸贴贴,一边在心里祈祷—— 爸爸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忽然,余年翻了个身。 贺小鹤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余年翻过身,面对着他,一只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啪叽”一下,正好搭在他的身上。 贺小鹤整只崽都僵住了。 完蛋,他才刚爬上来,爸爸就发现他了!他要被赶走了! 余年全程没醒,熟练地提起贺小鹤的衣领,让他也翻了个身,把他揪进怀里,顺手捏捏他的小屁屁。 一些肌肉记忆。 小霸总:??? 爸爸的记忆虽然死了,但是爸爸的手还活着,还会捏他的小屁屁,可怕得很! * 第04章 体检 看见大反派的上中下 4 被爸爸捏屁屁的羞耻<不能和爸爸一起睡的痛苦 贺小鹤忍住羞耻,钻进余年怀里,调整好姿势。 他选择和爸爸一起睡! 余年的怀抱温暖又熟悉,本来睡不着的贺小鹤一钻进他怀里,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余年睡得香甜,熟练地捏捏他,从头到尾没有睁开眼睛,全靠本能捏捏。 深夜,贺行缺和几个医生从会议室里出来。 贺行缺走到余年的病房门前,轻轻推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嗯,年年睡得很香…… 不是,旁边那个小凸起是什么? 贺行缺定睛一看,低声问:“他怎么进去了?” 老管家回答:“小贺总很晚了还睡不着,偷偷跑过来,只能让他进去了。” 贺行缺问:“年年没有反应?” “先生没醒。” “嗯。”贺行缺微微颔首,“那就让他们一起睡吧。” 贺行缺轻轻关上房门,来到隔壁房间。 时间不早了,他简单洗漱一番,就上了床。 黑暗中,贺行缺平躺在床上,枕着手,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年年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年年失忆了,还很害怕他。 他怎么睡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行缺从床上坐起来。 贺行缺披上外套,走出房门,又一次来到病房门前,瞧了一眼关上的房门。 老管家低声喊了一声:“贺总?” “嗯。”贺行缺收回目光,“我忘了说,去订两个年年爱吃的草莓蛋糕。” “您说过了,已经订好了,蛋糕明天会送来。” “好。”贺行缺颔首,走回隔壁房间。 十分钟后,贺行缺又披着外套,走到病房前。 “贺总?” “嗯。”贺行缺看看房门,“我担心小鹤睡着了不乖,碰到年年的伤口。” “那您要进去看看吗?” “嗯。” 贺行缺微微颔首,轻轻推开病房门,走到床边。 黑暗中,余年蜷着身子,裹着被子,睡姿看起来没有什么安全感。 贺小鹤也很乖,平躺着,双手放在身前,没有乱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行缺总感觉自己一进来,余年就皱了皱小脸,睡得不安稳起来。 贺行缺后退半步,走出病房,回到隔壁房间。 他对老管家说:“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老管家点头:“好的,贺总。” 又十分钟—— 老管家一脸了然:“贺总,您又来了?” 贺行缺点了点头:“嗯。” “我刚才核对过了,草莓蛋糕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送来。小贺总睡相也很好,没有碰到先生的伤口。” “嗯。” “您要进去和他们一起睡吗?轻一点,应该不会吵醒先生的。” 贺行缺一连三次来病房门口晃悠,就是为了这个。 他也想和余年一起睡! 他也想像贺小鹤一样,抱着枕头,偷偷溜进去,爬上余年的床! 可是…… 贺行缺想了想,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算了,年年好不容易才睡着,小鹤体型小,爬上去不会被发现,我一定会被发现。” 贺行缺最后望了一眼病房门,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 病房里的余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一会儿梦见他被大反派一枪崩了,一会儿梦见他被小反派一枪崩了。 一会儿又梦见他被大小反派“混合双崩”。 一晚上下来,他身上全是弹孔,跟个小水瓶似的到处滋水。 早上六点,余年放在床头的闹钟“叮铃铃”地响起来。 昨天晚上临睡前,余年特意向老管家要了一个闹钟,定在早上六点,然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养精蓄锐。 因为—— 他准备六点跑路。 趁其他人都在睡觉,跑! 穿成小炮灰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和大反派结了婚,还有了小崽崽。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所以,余年一听见闹钟响,“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按掉闹钟。 跑路计划!现在…… 叮铃铃——叮铃铃—— 余年皱起小脸,使劲拍了拍闹钟。 这闹钟坏了?怎么关不掉? 下一秒,一只小崽崽从被子里钻出来,伸出手,从另一边的床头拿起正在响的儿童手表,把手表闹钟关掉。 余年:??? 这小崽崽怎么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他又生了一个? 贺小鹤揉了揉眼睛:“爸爸……” 他顿了一下,看见余年复杂的表情,改了口:“叔叔。” 余年迷惑:“啊?你到底该喊我什么?” 贺小鹤看着他:“爸爸。” “那干嘛又喊我‘叔叔’?” “爸爸忘记我了,先喊‘叔叔’,慢慢认识,然后再喊‘爸爸’。” “……”余年抽了抽嘴角,“你想的还蛮周到的。” 贺小鹤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好早。 对了,他昨天晚上调了闹钟,要早点起来给爸爸充钱。 那……爸爸也调了闹钟,也这么早起来,是要干什么呢? 贺小鹤疑惑地看向余年:“爸爸,你一般九点才起床的,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余年朝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当然是要跑路啊。 不过不能跟小崽崽说实话。 余年试图掩盖:“爸爸早起锻炼。” 贺小鹤一眼看穿:“爸爸,你从来不早起锻炼的。” “爸爸早起吃饭。” “爸爸,你以前说,就算早饭吃牛排海鲜,你也不早起。” “……” 余年哽住,他好像比我还了解我的样子。 这时,贺小鹤想起什么,惊讶地看着他:“爸爸,你是不是要丢下我和大爸爸?你要逃跑!” 他回过头,朝门外大喊:“大爸爸……” 余于 宴书年扑上前,捏住他的嘴,把他抓回被窝里。 “给我进来!”余年一手抱着小崽崽,一手拽着被子,把两个人盖起来,“没有,我没有要逃跑,只是……” 贺小鹤看向他:“只是什么?” “只是……”余年想了想,“我想尿尿,尿尿憋不住的,所以早起。” “噢。” 好像有道理。 贺小鹤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余年捏着他的嘴巴,把他捏成小鸭子扁扁嘴:“说,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贺小鹤有些说不出口:“我……” 余年反客为主:“快给我从实招来!” 贺小鹤捂着小脸:“我一个人睡不着,我想和爸爸一起睡。” 余年说:“那你要跟我说,怎么能偷偷跑到我的床上?” 贺小鹤理直气壮:“我给爸爸捏我的屁屁,爸爸和我一起睡,这是交换。” “我哪里有捏你屁屁?” “就有,爸爸睡着了偷偷捏我。” 余年低头看看小崽崽。 嗯,看起来是很好捏的样子。 余年收回目光,认真警告他:“反正你下次上来得跟我说,否则我一个翻身把你压成纸片小孩。” “知道了。”贺小鹤点点头,“爸爸,还有下次吗?下次我还可以和爸爸一起睡吗?” “……” 逻辑缜密,专抓漏洞,不愧是你,小反派。 “没有下次了!” 余年搂着小崽崽,倒在床上。 算了,小崽崽在这儿,他今天早上是跑不了了,不如多睡一会儿。 余年闭着眼睛,捏捏小崽崽的屁屁,随口问:“你和我关系好吗?” 贺小鹤窝在他怀里:“好啊,我最爱爸爸了。” 余年又问:“那贺总和我的关系好吗?” 贺小鹤点点头:“嗯,大爸爸也最爱爸爸了。” 余年瘪了瘪嘴。 他才不信呢,他就是个小炮灰,大小反派不给他“混合双崩”就好了,还最爱他。 他不说话,贺小鹤睁开眼睛,伸出手,抱住他:“爸爸,是真的噢,我和大爸爸都最爱你了。” 贺小鹤抱住他的时候,余年忽然感觉,一股奇怪的电流从他的身体里窜过去。 余年一激灵,睁开眼睛。 他的心脏跳得好快。 余年尽力平复心情,看向贺小鹤:“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小鹤自信回答:“爸爸,我叫‘贺小鹤’。” 余年点点头:“小鹤?这应该是小名吧?大名叫什么?” 贺小鹤继续回答:“大名叫‘贺鹤’!” 余年迷惑皱眉:“啊?这谁给你起的名字?呵呵?” 贺小鹤抬头看向他,自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 余年哽住。 该不会是他起的吧? “就……挺霸总的。”余年试图补救,“贺鹤,以后你去幼儿园,别人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就可以双手插兜,酷酷地回答:‘呵呵。’” 贺小鹤眼睛一亮:“爸爸,你以前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余年:“……” fine:) “小鹤,再跟我讲一些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好!” 两个人躲在被子里,嘀嘀咕咕地说话。 小霸总一遇到爸爸,就会变成话唠小崽崽。 贺小鹤觉得,失忆之后的爸爸,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嘛。 两个小时后,老管家轻轻敲了敲门,推着餐车,走进病房:“先生、小贺总……” 被子里一大一小两个凸起,正叽里呱啦。 老管家倍感欣慰,果然是父子连心,看看,先生和小贺总这么快就熟悉起来了。 他笑了笑,提高音量:“先生、小贺总,可以洗漱吃早饭了。” 余年和贺小鹤掀开被子,回过头:“好。” 余年坐在床上穿鞋,贺小鹤戴上手表。 贺小鹤忽然想起什么:“爸爸,你六点就说你要尿尿,现在八点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余年穿鞋的动作一顿,他随口骗崽的,谁知道崽还记得。 不愧是你,记忆力超强的小反派。 余年躲进浴室,假装自己很着急。 * 洗漱完毕,余年和贺小鹤坐在桌前吃早饭。 老管家把牛肉粥舀出来,放在他们面前:“贺总给先生预约了上午九点的全身体检,吃完早饭就可以去做,贺总已经在外面等了。” 余年捧起碗:“嗯……帮我谢谢贺总。” 病房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余年一抬头,就能看见贺行缺站在外面。 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背对着门口,身材高大挺拔,很有压迫感。 余年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目光。 他小声问老管家:“贺总吃过早饭了吗?他要不要也去吃一点?吃完了再过来。” 老管家笑着道:“贺总已经吃过了,知道先生见到他会紧张,所以特意在外面等。” 余年低下头,搅了搅牛肉粥。 门外的贺行缺勾了勾唇角,年年在悄悄关心他,他听见了。 寓于争利* 贺小鹤吃完早饭,擦了擦嘴,对余年说:“爸爸,我先去准备一下。” 余年抬起头:“你要准备什么?” 贺小鹤理直气壮:“爸爸等一下要去做检查,我也要准备一下。” “噢。”余年捧着碗,抬头看看站在门口的那个背影,叮嘱贺小鹤,“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他不想一个人面对大反派。 贺小鹤应了一声:“好。” 余年目送小崽崽走到门前。 小崽崽踮起脚,双手扒在门把手上,把门打开。 站在门前的贺行缺听见动静,回过头。 贺小鹤抬起头,跟他说了一声:“大爸爸,我去准备一下。” 贺行缺微微点头:“嗯。” 贺小鹤又问:“你准备好了吗?” 贺行缺颔首:“准备好了。” 贺小鹤认真地对他说:“对了,大爸爸,你不要忘记给医院充钱。如果你没钱了,可以找我付钱。” 贺行缺眉心一跳:“我有钱,你不用担心这个。” 房间里的余年捧着碗,偷听他们说话。 大小反派好像在说黑话,什么“准备好了”?什么“充钱”? 听不懂。 不过,单论这个画面,还是很不错的。 一扇门,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背带裤的小崽崽,面对面站着,矜贵自持,很符合余年对“豪门父子”的幻想。 忽然,老管家轻声提醒他:“先生,粥要凉了。” “啊?”余年回过神,正巧和站在门前的贺行缺对上目光。 小反派已经去准备了,只有大反派一个人站在那儿。 余年慌张地端起粥碗,挡住贺行缺的目光:“在吃了,我在吃了。” 贺行缺没有说话,伸出手,搭上门把手,轻轻地把门关上。 余年几乎把脸埋进碗里,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贺行缺还站在门口,就和刚才一样。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年总觉得,他的背影和刚才相比,有些落寞。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他是不是表现得太害怕了? 余年拍拍自己的脸颊,冷静点。 大反派很落寞,又有钱又有商业帝国,寂寞得只剩下钱。 小炮灰不落寞,天天被打脸,最后被打死,生活丰富多彩。 想着想着就不难过了。 余年把粥碗刮刮干净,抬头吃掉:“啊——” 吃穷大反派! 贺行缺回头看见他的模样,笑了一下。 * 贺小鹤在医院住,家里的阿姨把贺小鹤的东西收拾了一部分,带了过来。 贺小鹤挑了一个黑色的小书包,又精心挑选一些自己最爱的玩具,装进书包里。 他刚把书包拉链拉上,就听见外面传来余年的声音。 “嗷!” “爸爸?”贺小鹤回过头,直接拖着书包出去。 他推开门,只见爸爸扒在门上,身边围着好几个医生。 余年跟冰箱贴似的,牢牢地黏在门上:“为什么我要坐轮椅啊?我摔的是脑袋,又不是脚,我不要,我自己走……” 老管家耐心地跟他解释:“先生,检查项目有点多,坐着会舒服一些。” 余年摇摇头:“那也不要。” 晨间逃跑计划失败后,他打算趁检查的时候逃走的。 要是他坐在轮椅上,目标这么大,还怎么跑? 老管家和几个医生都束手无策,他们总不能把余年从门上撕下来。 这时,原本站在最外圈的贺行缺推开人群,走上前,趁余年不注意,从身后抱住他,松一松他的手,把他从门上抱下来。 余年一整个僵住:??? 贺行缺把他放在轮椅上:“坐好,走了。” 贺行缺想要帮他推轮椅,低头看见他呆呆的样子,后退半步,对老管家说:“你来推吧。” 为了不吓到余年,贺行缺又退到了最后面。 贺小鹤从书包里拿出一只小羊玩偶,小跑上前,递给余年:“爸爸,给你。” “谢谢。” 余年搂着小羊玩偶,生无可恋地靠在轮椅上。 小反派背着书包,绷着小脸,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边,誓死效忠爸爸。 老管家稳稳当当地推着轮椅,一众医生拿着病历资料跟在他们身后,迎面而来的风吹起白大褂的衣角。 大反派虽然走在最后面,但是凭借优越的身高,足够俯瞰全局。 一行人气势汹汹。 余年把自己的脸埋进小羊玩偶里,不愿抬头。 这到底是体检,还是黑。道老大出行啊? 为什么其他人都一副“这很正常”的表情? 是他见的世面太少了吗? 余年用小羊玩偶挡着脸,回过头。 贺行缺走在最后面,一身黑西装,总是盯着余年,所以余年一回头,目光就和他撞上了。 余年被贺行缺强盛的气势一吓,脑子里忽然有了声音—— 大反派驾到!统统闪开!大反派驾到!统统闪开! 余年转回头,救命,他的脚趾好累。 他马上给这家医院挖一栋新大楼,自己住进去。 * 贺行缺动用了一点金钱的力量,给医院这幢大楼五层以上清了场。 余年被老管家推着,先去给额头上的伤口换了药,然后辗转各个科室,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余年本来是很抗拒坐轮椅的,直到他从第五个科室出来。 余年拖着疲软的身体,从检查室里走出来:“我的轮椅呢?我的轮椅在哪里?” 高中生余年以为的体检:身高、体重和视力。 实际上的体检:昂贵的仪器、药剂,还有像菜市场的小白菜一样、被翻来翻去的余年。 贺行缺笑了笑,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立即推着轮椅上前,余年瘫在轮椅上,靠在靠背上,看见贺行缺唇角的笑意。 贺行缺道:“快好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 余年顿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好吧,他承认,贺行缺的安排是合理的。 这时,贺小鹤背着小书包,挤到余年身边:“爸爸,我的腿酸了。” 贺小鹤也跟着他们跑了好几个科室,已经坚持很久了。 余年捏捏他的小短腿:“腿酸了就撒点糖。” 暗示没成功。 小霸总眼巴巴地看着他:“太酸了,酸溜溜。” 余年朝他张开手臂:“那来吧。” “耶。”贺小鹤钻进余年怀里,和他挤在一个轮椅上。 贺行缺的体贴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嗯,他准备的是加宽加长加大的轮椅。 好久好久,余年瘫在轮椅上,走累了的小崽崽窝在他怀里,推轮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贺行缺。 贺行缺解开袖扣,挽起衬衫衣袖,宽厚的手掌握着轮椅把手,平平稳稳。 余年靠在轮椅靠背上,脑袋正好靠在贺行缺的手边。 贺行缺抬了抬手指,轻轻碰一碰他柔软的头发。 余年没有发现,贺行缺暗自勾了勾唇角,满足之后,克制着,再没有其他动作。 一家三口穿过走廊,来到会议室。 几个权威医生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他们把上午的检查报告递给贺行缺:“贺总。” “辛苦了。” 贺行缺接过报告,轮椅上的余年抬起头。 他也想看看,折腾了一上午,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贺行缺迅速扫了一眼报告,确认余年身体没问题后,看见余年期待的目光。 贺行缺把报告递给他:“你想看?” “嗯,谢……谢啦。”余年接过报告,贺小鹤也凑过来看,“小崽崽,你看得懂吗?” 贺小鹤指着报告上的病人名字:“爸爸的名字。” 余年追问:“后面呢?” 贺小鹤小小声:“看不懂。” 余年更小声:“我也看不懂。” 医生们看得懂,他们解释道:“根据各项结果来看,除了额头上的伤,余先生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失忆是由车祸撞击引起的。最好的情况,可能过几天,大脑自动调节好了,记忆也就自动恢复了。” 这只是最好的情况,还有最坏的情况。 贺行缺不想让余年知道最坏的情况,于是看了医生一眼,让他先停一停。 贺行缺看了一眼时间,低下头看向余年:“管家订了草莓蛋糕,马上就送到了,你和小鹤先去吃。” 余年听见“草莓蛋糕”,眼睛一亮:“可以吗?” “可以。”贺行缺颔首,“我先推你过去。” “不用,不用。”余年把报告还给他,看看轮椅上的按钮,戳了一下。 哧溜—— 轮椅往前滑出一大段路。 贺行缺跟着他,往前迈了一步:“年年。” 轮椅在会议室门前停好,贺小鹤从余年腿上滑下来,踮起脚,把门打开。 “爸爸,请出。” “好。” 又是一声哧溜—— 余年滑出去了。 贺行缺叮嘱余年:“注意安全。” 余年点点头:“好。” 贺小鹤爬回余年怀里:“放心吧,我会保护好爸爸的。” 余年和贺小鹤“哧溜哧溜”地滑走了。 等他们都进去了,保镖把门关上,贺行缺才转回头,看向医生们:“最坏的情况?” 医生道:“最坏的情况,当然就是余先生彻底失去这十年的记忆,无法恢复记忆。” “还有更坏的情况,余先生可能会时不时头疼、做噩梦,这些后遗症现在可能看不出来,还需要长期观察。” 贺行缺听他们这样说,神色有些凝重。 他冷静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钢笔,翻开一页,低声问:“有哪些注意事项?” “当然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平时可以跟他说一些以前的事情,注意观察他的状况,如果出现疑似后遗症,一定要及时来医院。” “余先生的身体状况不错,随时都可以回家。我们的意见是,余先生回到熟悉的环境,可能对他的伤势更有好处。” “贺总,您看,先生是不是要准备出院?” 贺行缺笔尖一顿。 就年年现在害怕他的样子,要把年年带回家,恐怕不太容易。 贺行缺合上笔记本:“先准备吧。” “是。” 贺行缺走出会议室,来到病房外面。 病房里,草莓蛋糕还没送到,余年坐在轮椅上,贺小鹤打开书包,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玩具拿出来,给无聊的爸爸打发时间。 “拼图。” “泡泡机。” “小鸡公仔。” “这些都是我最爱的玩具,可以借给爸爸玩。” “谢谢啦。”余年捏了一下贺小鹤的小肉脸蛋,忽然觉得,这个小崽崽很不错。 又可爱又霸道又贴心。 贺小鹤甩了甩脑袋,把爸爸的手甩开,捧起玩具:“爸爸,玩玩具,不要玩我。” 余年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崽,我带你玩更好玩的。” 贺小鹤疑惑:“是什么?” 余年按了一下轮椅按钮。 咻—— 漂移!打圈!单轮转圈! 芜湖! 病房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病房外,老管家推着刚送到的草莓蛋糕:“贺总,蛋糕……” 他定睛一看,绅士胡抖了两下,无奈道:“十六岁的先生比二十六岁还爱玩,要是再摔一下,又倒退十年,直接变成六岁……” 贺行缺眼里带着笑意:“不要紧,挺可爱的。” 他话音未落,病房里的余年忽然“嗷”了一嗓子。 贺行缺心道不妙,猛地推开房门,快步上前,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手背上青筋微凸,牢牢地控住轮椅。 贺行缺身形高大,微微弯着腰,投下来的阴影,将余年完全笼罩住。 余年被堵在轮椅上,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先看见贺行缺的喉结,再抬抬头,看见他的下巴。 嗯,再再抬头,看见中巴。 再再再抬头,上巴! * 第05章 坦白 我能确定,你就是年年 5 余年被贺行缺堵在轮椅上,抬着头,看着他的脸。 贺行缺微微垂眸,同他对上目光。 余年不自觉往后躲了躲,一脸乖巧。 贺行缺语气镇定,低声问道:“有没有伤到?” 余年摇摇头:“没……” 这时,贺小鹤凑上前:“大爸爸,爸爸正要给我表演轮椅转圈圈。” 贺行缺认真地看着余年:“没有摔倒?” 余年同样认真地看回去:“没有啊。” 贺行缺皱眉:“那‘嗷’什么?” 余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前……前摇。就是,每次出招之前要‘嗷’一嗓子,增加气势。” 余年越说越小声:“我没想到贺总在外面,也没想到这病房隔音这么差……” 真丢脸啊。 贺行缺松开轮椅,站直起来:“小心。” “嗯。”余年紧张地点点头,“不……不玩了。” 贺小鹤一脸遗憾:“啊?不玩了?” 老管家推着餐车,适时出现:“先生,可以吃午饭了。” 餐车上摆着今天中午的午饭,还有刚送到的草莓小蛋糕。 贺行缺回头看了一眼,再看看余年胆小的模样,后退了半步:“我还有文件要批。” 老管家还想帮他创造机会:“贺总……” 贺行缺正色道:“不用,你们先吃。” 老管家点头:“是。” 余年坐在轮椅上,不自觉瘪了瘪嘴,看着贺行缺离开病房。 贺行缺是不是因为他才走的? 余年忽然感觉…… 有点怪怪的。 老管家盛好米饭,放在余年面前:“先生。” “噢。”余年回过神,接过碗筷,“谢谢。” 余年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想要问老管家一些事情,想了想,还是没能问出口。 一直到吃完午饭,老管家推着餐车离开,余年也没把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余年撑着头,吃着草莓小蛋糕,和贺小鹤一起看动画片。 唉,好苦恼。 高中生余年感觉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他转过头,看看贺小鹤:“崽?” 贺小鹤转过头:“爸爸?” 余年想了想,问:“我和贺总的感情真的很好嘛?” “很好。”贺小鹤不忘补充一句,“爸爸和我的感情也很好。” “贺总……”余年顿了顿,“很爱我?” “嗯,很爱。”贺小鹤继续补充,“我也很爱爸爸。” 余年垂了垂眼睛,目光落在草莓小蛋糕上。 他感觉到了。 贺行缺给他买蛋糕,带他做体检,每次靠近他之后又默默退开。 贺行缺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再感觉不到,他就是大傻(sa)子。 可是这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嘛。 大反派竟然会很爱很爱小炮灰。 要是大反派很讨厌他、很恨他,那余年逃走毫无压力。 可是大反派爱他耶。 余年擅长苟命,不擅长辜负真心。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大反派到底是爱原书里的小炮灰,还是爱他呢? 余年撑着头,看着动画片,捏起一颗草莓,蘸了一大块奶油,塞进嘴里。 嚼嚼嚼。 贺小鹤看着爸爸的侧脸,总觉得爸爸好像不高兴了。 唉,爸爸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狂吃东西,把嘴巴塞得鼓鼓的,他都知道的。 贺小鹤刚想安慰他,忽然发现—— “爸爸,你吃的是我的蛋糕!” 余年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安慰他:“给你换一个,换一个!多给你一个草莓!” * 吃饱喝足,看完动画片,余年搂着贺小鹤睡了个午觉。 遇事不决,倒头就睡。 余年觉得自己是穿书。 可是其他人都说他是失忆了。 余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余年,他到底是不是大小反派爱的那个余年。 大小反派现在是不是……爱错人了? 这个自我本我和超我的哲学问题,对余年来说有些超纲。 午睡醒来之后,余年去浴室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结果不小心弄湿了额头上的纱布,麻烦医生帮他重新包扎。 余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对正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说:“对不起,麻烦您了。” 医生帮他换纱布:“没关系的,余先生不用内疚,不小心而已。” 余年满怀歉意:“真的对不起。” 医生摇头:“真的没关系。”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富有的微笑:“贺总会给我发额外的奖金。” “……” 处理好伤口,医生推着小推车离开。 余年瘫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贺小鹤拉着贺行缺,站在病房门口。 贺小鹤趴在门上,担心地说:“爸爸从中午开始就不高兴。” 贺行缺看着余年,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出了什么事? 是伤口很疼?做了噩梦?还是草莓小蛋糕没吃饱? 这时,余年直起身子,小小声地喊道:“爷爷?” 大小反派回过头,把老管家拽过来。 “在这里!” 老管家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皱,走进病房:“先生?” 余年抬起头:“我想要纸和笔。”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谢谢。” 不一会儿,余年坐在桌前,面前是带着玫瑰香气的信笺,两支昂贵的钢笔,一瓶蓝墨水。 余年鼓起腮帮子,用钢笔笔帽戳戳自己的脸颊。 好难。 他总觉得自己是穿书的,不是原来的那个小炮灰。 大小反派好像认错人了。 他虽然胆小,但是他也不想将错就错,抢走别人的东西。 他想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但又怕说不清,只能选写下来。 现在看来,他好像也写不清楚。 余年戳脸蛋的时候,大小反派就站在病房外。 贺小鹤问:“为什么爸爸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贺行缺道:“年年十六岁的时候,做不出数学题,就是这个表情。” 贺小鹤似懂非懂:“唔?那爸爸遇到数学题了吗?” * 余年拿着笔,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他不想把自己穿书的事情告诉别人——这是金手指,余年看遍网文,知道这不能说。 但是他又不想冒领小炮灰的老公和孩子。 太难了! 余年放下笔,撑着头,喊了一声:“爷爷?” 老管家及时走进来:“先生?” “贺总呢?” 余年想,算了,他直接去找贺行缺好了。 “贺总在隔壁房间主持一个线上会议,先生要见他吗?” “嗯,我想见他。” “那我去……” “还是等他开完会吧。” * 大楼天台上,余年穿着病号服,撑着头,看着他完全不熟悉的景色。 太阳快下山了,微风吹过余年的头发,吹起两三缕,余晖照在照在上面,涂抹上一层浅浅的栗色。 贺行缺迅速结束了线上会议,走上天台:“年年?” 余年回头:“贺总。” 贺行缺大步上前:“管家说你找我,出什么事了?” “贺总……”余年看着贺行缺,没由来有些心虚,“你有没有觉得我出车祸之后,和以前不一样了?” 贺行缺斩钉截铁:“没有。” “啊……”这么果断的吗? 余年疯狂暗示:“真的没有吗?说不定……” 贺行缺还是没有犹豫:“没有不同。” 余年恨铁不成钢,恨不能揪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大喊:“我说有就有!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年年呢?” 贺行缺落在余年身上的目光一沉,大约明白了什么:“年年,你以为你不是年年?” 余年的气焰矮了下去:“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出了车祸嘛。” 贺行缺抿了抿唇角:“你最爱吃的甜品是草莓小蛋糕。” 余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啊?” 贺行缺正色道:“最爱喝的奶茶是芋泥波波,最爱吃的东西太多了,牛排、烤肉、小龙虾,街边小摊爱吃烤冷面,早餐最爱吃瘦肉羹,加很多的酸萝卜。” 余年:! 他怎么知道? “数学考过十九分,然后狂吃一百个数字饼干,希望以形补形,结果真的考了一百分。后来每次数学考试前都要吃数字饼干。” 余年:!!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你一放假就熬夜看网络小说,最爱看‘豪门世家’‘校园’‘复仇虐渣’。你最爱的《霸道总裁小逃妻》,也是你的启蒙文,你看了八遍……” 余年:!!!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余年踮起脚,扑上前,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贺行缺单手搂住他的腰,偏了偏脑袋,躲开余年的手,做最后总结:“年年,我能确定,你就是年年。” “如果你是在烦恼这个,不必烦恼,只需要相信我。” 说完这句话,贺行缺自动转回头,乖乖地贴着余年的手,让他捂住自己的嘴。 嗯,不说了。 余年看着他,回不过神。 怎么会这样? 他本来是打算跟贺行缺坦白,然后一个人远走天涯,亏他在天台上吹着风,酝酿了这么久的悲伤情绪,结果…… 该死的,大反派对他了如指掌! 贺行缺不说话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余年差点被贺行缺深邃的眼睛给吸进去,他收回手,从贺行缺怀里挣脱出来,用手捂了捂发热的脸颊。 “是……是吗?那是我多想了?” “对。”贺行缺失笑,“你一个下午就在琢磨这个?你以为你不是你?” “也没有啦,也有琢磨一些别的。” 余年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假装看看其他地方。 好丢脸。 贺行缺刚开完线上会议,还穿着正式的西装。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余年肩上:“太阳下山了,回去吧。” “噢。” 余年揪着贺行缺的西装外套,跟在他身后,走下天台。 见他们下来了,老管家迎上前:“贺总,手机。” “好。”贺行缺接过手机,递给余年,“年年,新手机。你的手机在车祸的时候撞坏了。” “唔?”余年抬起头,眼睛一亮。 他竟然可以独自拥有一台智能手机吗?高中的时候都不可以。 好耶! 贺行缺道:“数据迁移过去了,你常用的几个app都下载好了。” 余年开开心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新手机:“谢谢贺总。” “还有你常玩的几个游戏,签到和日常任务我昨天帮你做了,没有断掉。” “哇!”余年惊叹。 这是大反派吗?这明明是他的好大哥! 贺行缺最后道:“不能熬夜看文,晚上九点我会收手机。” 余年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 * 第06章 套路 诡计多端的贺总 6 贺行缺是宿管吗?还要九点收手机? 余年转过头,小眼神“biubiubiu”,扎在贺行缺身上。 贺行缺并不在意,看向老管家:“晚饭好了吗?” 老管家微微点头:“已经准备好了。” “好。”贺行缺扶了一下余年的腰,“去吃饭。” 余年还不太习惯他的触碰,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嗯。” 贺行缺也不在意,收回手,和他一起回了病房。 贺小鹤乖乖地在病房里看绘本,看见他们回来了,迅速滑下沙发,跑到余年身边,抬起头问他:“爸爸,你现在开心了吗?” 余年双手捧起自己的新手机,大声回答:“开心!” 贺小鹤松了口气:“爸爸下午不开心,我和大爸爸很担心。” 余年把手机捧得更高:“不用担心啦,玩一会儿手机就好了。” 手机!生病之神! 这时,老管家推着餐车进来了。 贺行缺伸出手臂,把余年和贺小鹤往边上带了带,防止他们被餐车碰到:“洗手吃饭。” “好。” 余年还披着贺行缺的西装外套,把手机揣进贺行缺的外套里,开开心心地蹦跶进浴室,贺小鹤跟在后面。 “爸爸,不能在浴室里乱蹦,会滑倒。” “我不会!就算摔断了腿,也要保护好手,留着手玩手机!” 贺行缺笑了笑,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确认余年没有摔倒,转回头,看见老管家正要端起煲汤的砂锅。 他低声道:“我来。” 贺行缺解开袖扣,挽起衣袖,从老管家手里接过隔热的白巾,稳稳地把砂锅端起来,放在桌上。 余年和贺小鹤从浴室里排队出来,在饭桌前排排坐好,等待开饭。 期间余年试图摸摸自己的新手机,被贺行缺制止:“不许边玩手机边吃饭。” 余年乖乖收回手:“噢。” 没办法,这位是手机赞助商,必须听他的。 余年受伤,煮饭阿姨特意给他安排了营养晚餐。 清蒸鲈鱼、山药炖排骨、西蓝花虾仁、番茄牛肉,还有一整只乌鸡炖的红枣枸杞乌鸡汤。 都是余年爱吃的。 贺行缺把饭后水果放在桌上,放下白巾子,一面整理袖口,一面转身要走:“我还有会。” 老管家又一次试图挽留他,可是这一回,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余年就先喊住了他:“贺总?” “年年,怎么了?”贺行缺一边扣上袖扣,一边回过头,看向余年。 余年一整个被击中。 贺行缺把外套给他穿了,自己穿着衬衫和西装马甲,还带了袖箍,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禁欲。 在余年仅剩的十六年记忆里,他还没有见过这样式儿的男人。 他的眼光也太好了叭? 他不是说贺行缺挑衣服的眼光好,他是说…… 余年,你挑男人的眼光也太好了叭! 余年嘴比脑快:“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一起吃饭。” 话说完了,余年才反应过来。 糟糕,他邀请大反派共进晚餐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行缺就应了一声:“好。” 余年根本来不及后悔,贺行缺自觉在他面前坐下,对老管家说:“添一副碗筷。” 老管家看着这一系列变故,再看看贺总身上的衣服。 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老管家记得雇主家所有的衣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贺总身上穿的这套……应该是余先生当年给他定制的结婚礼服之一吧? 正式又斯文,就是……不太适合出现在医院里。 所以贺总什么时候让人取过来的? 贺行缺回头看他,重复一遍:“管家,添一副碗筷。” “好的。”老管家反映过来,另取了一副碗筷,递给—— 凭借一些诡计(包括但不限于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和美男计)、成功上桌吃饭的贺总。 * 余年被大小反派环绕吃饭。 “年年,吃鱼。” “爸爸,吃肉。” 余年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自己的眼光,一边规划等会儿玩手机先玩什么。 很忙的! 只是偶尔,忙碌的空隙之间,余年的脑子里,一些念头一闪而逝。 比如说,贺行缺好像很了解他的审美,很会踩点。 又比如说,贺行缺真的对他了如指掌。 又又比如说,他是不是被套路了? 不管了,余年舀起勺子,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勺鱼肉。 反正……他又没吃亏。 * 吃完晚饭,余年瘫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贺小鹤在旁边看绘本。 贺行缺吃了顿晚饭,一开始说的“要开会”凭空消失,他把文件搬到病房里,就坐在桌前批文件。 余年有点儿习惯他的存在,也没有太害怕,安心耍手机。 按照余年的规划,他要先点开自己的通讯录和社交app,熟悉一下自己现在的朋友们。 然后再搜一搜《校园蜜恋》,看这本书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这对他以后的生活有帮助。 最后他会点开新闻app,了解一下最近的国际要闻。 余年自信地点了点头,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 余年,不愧是你。 余年自信点开x信,先看看自己的信息。 头像:【一尾蓝色荧光小鱼】 昵称:【<耶耶>】 就是: <——小于——小鱼——余——大鱼——大于——> 耶耶——yearyear——年年 合起来就是循环的“余年年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他的名字。 嗯,是他常用的x信昵称。 余年戳进好友栏,随便看了看。 置顶是贺行缺,头像是【一条白鲸跟着一条蓝色荧光小鱼】,备注是【贺行缺心眼子】 真大胆啊,鱼耶耶,竟敢给大反派弄这样的备注。 贺行缺帮他把旧手机的数据全部迁移过来了,新手机上也有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余年戳进去,往上拉了拉,他和贺行缺的对话不多,主要是他指使贺行缺做事情。 <耶耶>:【贺总,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耶耶>:【贺总,带点奶酪棒好不好?】 最近一条消息是:【亲爱的贺总,小鱼闹钟提醒你,你的回家时间是今天晚上七点,不许迟到早退嗷!】 余年看不太懂,退出来,继续看看好友栏。 置顶第二位—— 头像:【一条白鲸-一尾蓝色荧光小鱼-一个小海螺】 备注:【爸爸最爱的小孩(爱心)(爱心)(爱心)(一家三口emoji)(爱心)(爱心)……】 余年试图数清楚到底有几个爱心。 这肯定是贺小鹤自己弄的,为了体现爸爸对他的爱。 还有这个头像,他们是“海产一家人”吗?为什么全是海产? 余年目光下移—— 好家伙,置顶第三位就是他们的三人群。 【海产一家人】 余年:fine 余年往下拉了拉好友列表,发现他的好友太多,一下还滑不完。 余年看了看时间,距离九点仅剩一个半小时。 一个一个看好友肯定来不及,余年当机立断,今天就先了解两个好友,现在立即进入下一项…… 下一项是什么来着? 忘记了。 那就勉强开始玩游戏好了。 贺行缺昨天帮他签到了,还帮他做了日常任务,不能辜负贺行缺一番好意。 余年自信点开游戏,陌生又熟悉的音乐响起。 余年拍了拍脑袋:“我感觉我好像想起什么了。” 大小反派迅速转头看他。 “年年?” “爸爸?” “要不要喊医生过来?” 余年把手机倒过来,双手捧着:“我想起怎么打游戏了。” 大小反派转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 一个半小时后。 贺行缺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刚好。 他合上文件,走到余年身边,提醒道:“年年,时间到了。” 余年抱着抱枕,拿着手机:“马上,马上!” 五分钟后,贺行缺再看了一眼手表:“年年。” 余年狂按手机:“快了,快了!” 又五分钟,贺行缺最后一次看手表,朝余年伸出手,低声道:“我来。” 余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手机就被他拿走了。 “唔?你也会玩啊?”余年抬起头,看见贺行缺线条流畅的小臂。 贺行缺低低地应了一声:“很快的。” 余年从座位上爬起来,站到沙发上,准备观摩一下…… 下一秒,余年笑容消失。 “你给我玩死了?!”余年要揍他了! 贺行缺退出游戏,把手机收起来:“年年,我是说‘很快’,没有说我会玩。” 你就说快不快吧? 余年震惊:“你昨天就是这样帮我过日常任务的?” 贺行缺把准备好的睡衣递给他:“洗澡睡觉。” 余年瘪了瘪嘴,准备从沙发上下来。 忽然,贺行缺牵住他的手。 余年一激灵,扭头看去。 贺行缺把缠在手腕上的粉色小兔子毛绒发带褪下来,过到他的手上。 “把发带戴上,别弄湿伤口。” 余年有点嫌弃地看着发带:“管家爷爷昨天给我准备的是灰色的。” “灰色的弄湿了,只有粉色的。” 余年收回手,撑开毛绒发带,脑袋钻进去。 他站在沙发上,比贺行缺还高一些,低下头,让贺行缺看一下:“这样?” 贺行缺帮他调整了一下:“可以了。” 余年接过睡衣,跳下沙发,转身去洗澡。 他刚走到浴室门口,就听见贺行缺道:“对了,年年,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余年哧溜一下,在浴室门口停住,抱着门回过头,脑袋上的兔耳朵一晃一晃的:“回家?回……回谁的家?” 贺小鹤翻过一页绘本,理直气壮:“爸爸,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啦。” “我……” 虽然基本能够确定,他就是“小炮灰”本人,可是要和大小反派一起回家…… 余年还没有想过。 余年摸摸自己的兔耳朵:“不……不回家,我脑袋还没长好。” 贺行缺道:“家庭医生可以每天来家里给你换药。” 贺行缺见他为难,便道:“你慢慢适应。没关系,我们也可以一直住在医院,我和小鹤会一直陪你。” * 第07章 回家 抛夫弃子鱼耶耶 7 浴室里,热气氤氲。 余年顶着粉色小兔发带,趴在浴缸边,数着地砖。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 忽然,贺行缺在外面敲了敲门:“年年。” 余年一激灵,直起身子:“干嘛?” 贺行缺道:“不要数瓷砖,快点出来,水要凉了。” 余年下意识往浴缸里缩了缩,躲进泡泡里。 他简直怀疑贺行缺有透视眼,隔着门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余年试图掩饰:“我没数瓷砖。” 贺行缺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会儿,余年猜测贺行缺应该走了,转回头,看向地上的菱形地砖。 余年撑着头,瘪了瘪嘴:“害得我忘记数到哪里了。” 门外又一次传来敲门声,就敲了一下,作为提醒。 “知道了。”余年小声嘀咕,“而且我数的是地砖,不是瓷砖。” “嗯。”贺行缺耐着性子,“先出来吧,穿上睡衣再数。” “知道了。”余年双手攀着浴缸,刚准备出来,忽然想起什么,又缩回去了,“贺总,你走了吗?” 贺行缺应道:“还没有,怎么了?” “你先走开。” “好。” 余年躲在泡泡里吐泡泡,等了一会儿,才从里面爬出来。 他怕被大反派的透视眼看光光。 余年快速擦干,换上睡衣,拉开浴室的门。 “我好了。”余年看着贺行缺,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只剩下你了?小崽崽呢?老管家呢?” “小鹤也去洗澡了,管家在帮他。” “噢。” “我留下来帮你。” “噢……” 余年:!!! “我又不是三岁小崽崽,我不需要帮忙。” “嗯,你是‘十六岁小崽崽’。” 余年盘腿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 贺行缺站在他面前,帮他把脑袋上的发带取下来,又摸摸纱布,确认他没有弄湿伤口。 贺行缺捋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拿起吹风机,帮他吹吹被水汽沾湿的头发。 余年问:“我可以洗头发吗?” 贺行缺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帮你洗。” 余年随口问:“会不方便吗?要不然等我伤好了再洗?” “不会。”贺行缺道,“家里有理发店的躺椅。” 余年哽住,小声道:“我还没有说要跟你回去。” 贺行缺面不改色:“好,你慢慢考虑。” 两个人不再说话,贺行缺专心帮他吹着头发。 吹风机呼呼地响,贺行缺的手掌干燥又温暖,手指穿过余年的头发,在发间游走,呼噜呼噜他的头发。 贺行缺应该经常给他吹头发,动作很熟练。 余年抬头看着他,忍不住走神。 到底要不要跟着贺行缺回家呢? 这是一个问题。 贺行缺可以确定,他就是原来的余年。 那贺行缺的家,就是余年的家。 照理说,他回自己的家,应该理直气壮一点。 可是…… 余年还是有点害怕。 大小反派对他是很好,他也能感觉到。 可是,书里的大反派黑白两道通吃,到了他的领地,就算他直接“杀鱼”,也能处理得滴水不漏。 万一……万一大反派凶性大发怎么办? 好难选啊。 这时,余年耳边呼呼的声音忽然停了。 余年回过神,是贺行缺把吹风机关掉了。 贺行缺看着他,问道:“你又想到什么难题了?以为你不是你?还是以为我不喜欢你,会欺负你?” 他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但是余年绝不承认:“没有!” 可是贺行缺太了解他了,他这幅表情,疯狂摇头,很明显是口是心非,说“没有”就是“有”。 贺行缺背对着门口,站在余年面前,吊灯明亮的光线从他身后投来,投下一片阴影,将沙发上的余年全部笼罩住。 余年有点怕他,往后躲了躲,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贺行缺叹了口气,把吹风机放到一边,双手捧住余年的脸,让他抬起头。 余年被迫嘟起嘴巴,眨巴眨巴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是蠢货,我不会认不出我自己的爱人。” “我更不是废物,我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 余年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贺行缺的目光好笑又无奈,牢牢地锁住他:“年年,用你还没长好的脑袋好好想想,你到底在害怕我什么?” “你、你的脑袋才没长好……” 余年刚想反驳,正当此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贺小鹤穿着睡衣,挂在门把手上,晃晃悠悠地推开了门:“爸爸,我洗香香了,晚上可以和爸爸一起睡觉吗?” 贺行缺回头看了一眼,顺势松开余年。 余年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从贺行缺身前探出脑袋:“可以。” “耶。”贺小鹤欢呼一声,跑上前,钻进余年怀里。 他扭头看看贺行缺:“大爸爸要跟我们一起睡吗?” 贺小鹤话还没完,余年就捂住了他的嘴。 给我闭嘴,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崽崽! 不止自己睡,还要拖家带口、买小赠大,不行! 贺行缺看见余年的动作,知道他不愿意,便道:“我还有会要开,你们先睡。” “好吧。” 余年把贺小鹤抓起来,扛在肩膀上,朝床铺走去:“睡觉。” 老管家已经帮他们把床铺好了,两大一小三个枕头并排摆好。 余年和贺小鹤盖好被子,各自占了一个枕头。 余年转过头,看见身边明显是老管家给贺行缺准备的大枕头。 余年把枕头拽过来,抱进怀里,朝贺行缺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这个枕头我抱着,不算浪费。今天真不巧,下次吧,下次有机会贺总再来睡……呃,再来玩……” 余年总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怪怪的。 贺行缺笑了一声:“好,下次来睡。有事情喊人或者按铃,我就在隔壁。” “嗯嗯,遇到危险我会打‘110’。”余年抱着枕头,露出小半张脸,“但是需要手机才能打。” “不行。”贺行缺断然拒绝,帮他们关了灯,“晚安。” 贺小鹤应了一声:“大爸爸晚安。” 余年跟上:“贺总晚安。” 贺行缺离开病房,轻轻关上房门。 房间里陷入黑暗,余年松开怀里的枕头,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怎么办啊? 大反派一枪崩了小炮灰。 可是贺行缺又对他这么好。 余年正在苦恼中,贺小鹤挪着屁屁,悄悄钻进余年怀里,热烘烘的一小只,跟暖手宝一样。 大爸爸不在,贺小鹤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对余年嘘寒问暖。 “爸爸,你今天有好点吗?” “好点了。” “那你今天有难受吗?” “没有。” “那你今天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没有。” 余年还在想“回家”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回答也很简单。 贺小鹤问:“爸爸,你睡不着吗?” “嗯。”余年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抱紧贺小鹤,贴着小崽崽肉肉的脸颊,“我和贺总的感情很好吗?” 贺小鹤无奈:“很好。爸爸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余年小小声:“我不敢相信嘛。”他继续问:“我和他抱抱过吗?” “那当然啦。” “愚zl.s那……亲亲过吗?” “不知道。” “不知道?” “大爸爸每次都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 大反派还蛮注重儿童心理健康的。 余年想了想,又问:“小崽崽,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以前不太一样?” 贺小鹤不假思索:“有啊。” 有!余年一激灵。 “哪里不一样?” “变得更傻了。” “……”余年使劲捏他的屁屁,“睡觉吧你,不知道跟谁学的古早霸总臭屁。” “爸爸,我的屁屁不臭。” 贺小鹤趴在余年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余年抱着熟睡的小崽崽,却依旧精神。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贺行缺。 该死的,他完全被贺行缺拿捏了! * 第二天,清晨。 和煦的阳光照进病房里,贺小鹤抱着一个枕头,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爸爸……” 贺小鹤摸了摸身边的枕头,瞬间清醒过来,环顾四周。 爸爸不见了! 爸爸不会逃跑了吧?爸爸之前就想逃跑! 贺小鹤迅速滑下床铺,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儿童手表,一边往外走,一边戴上手表,并且准备给大爸爸打电话。 爸爸竟然舍得丢下他这么大的小可爱逃跑!竟然不带上他! 真是太过分了! 贺小鹤打开门,走出病房:“管家、保镖,爸爸不见了!快!” 守在门口的老管家转过头,把他从地上端起来,送到隔壁房间门口。 隔壁房间里,余年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贺行缺坐在他面前。 两个人好像在说话。 原来爸爸没有逃跑…… 贺小鹤推开门,跑进房间。 余年问:“我最爱吃的甜口零食?” 贺行缺快速回答:“原味奶糖。” “我最爱吃的咸口零食?” “仔仔小鱼干,橙色包装。” “我……” 《年年喜好知多少——快问快答》 今天早上,余年早早地就醒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贺行缺足够了解他,要是贺行缺真的喜欢他,要是…… 然后他出来找老管家,就遇到了贺行缺。 贺行缺跟他说有疑问可以直接问他,余年就直接问了。 一连串问下来,余年也不得不承认,贺行缺好像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大反派”会记得一个人所有的喜好,原因很明显。 贺小鹤穿着奶牛花纹睡衣,小跑上前,疑惑地问:“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贺行缺道:“年年说,只要我们足够了解他,答对关于他一百个问题,他就跟我们回家。” “真的吗?”贺小鹤蹬掉鞋子,爬上床铺,钻进余年怀里,“爸爸,我也知道。” 余年努力保持镇定:“我的幸运色?” 贺小鹤“唰”地一下举起手:“彩色!” 余年:“我最爱的水果?” 贺行缺:“西瓜。” 贺氏父子嘎嘎乱杀。 余年心里没底,完蛋了,这下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回家了。 余年灵机一动:“最后一个问题,谁是我的小宝贝?” 贺小鹤迅速举手:“是我!” 贺行缺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低声道:“是我。贺小鹤,我是先来的。” 余年翘着小尾巴,得意地看着他们:“怎么办?答案不一样噢,要答错了,你们要商量一下吗?” 贺行缺看着他,顿了顿:“没关系,年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回家,刚才那一百个问题就作废,不用勉强。” 余年哽了一下,没由来有些惭愧:“等一下,我不是……” 贺小鹤抱着爸爸的胳膊:“对,没关系,爸爸,我和大爸爸可以一直陪你住在医院里。反正医院是我们家的,不用花钱。大爸爸不上班,我不上幼儿园,我们在医院里住。” 余年试图辩解:“不是……” 贺行缺继续道:“我在其他地方也有一些房产,如果不想回家,可以过去住。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住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分开,我和小鹤也可以克服一下,我们会努力适应没有你的生活,但是……” 贺行缺强忍悲痛,欲言又止。 贺小鹤可怜巴巴,眼泪汪汪。 齐齐控诉鱼耶耶抛夫弃子,余年良心很痛。 余年试图挽回:“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们在干什么啊?我又没有说我要反悔。” 贺行缺退了一步:“年年,先回家看看,好不好?如果实在不习惯,你可以再搬走。你的很多证件也还在家里。” 余年捂着脸,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嗯。” 贺行缺故意问他:“‘嗯’什么?” 余年小小声:“先回家。” “好。”贺行缺拿起手机,“我让车队过来。” 余年:??? 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吗? * 第08章 证件 超大一幅结婚照! 8 贺行缺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早上八点,车队在医院楼下等候。 以老管家为首,阿姨们收拾好东西,保镖们三人一组,守在每辆车边,准备回别墅。 余年还剩半口烧麦没吃完,就被贺行缺抱到轮椅上,推进电梯。 贺小鹤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迈着小短腿,坚定地跟在爸爸身边。 回家啦! 贺氏父子生怕余年半路反悔,一路包办,连路都不让他走,全程推着轮椅。 余年腮帮子鼓鼓,嚼着最后一口烧麦,老管家打开车门,贺行缺把他抱进车里,再把贺小鹤抱上去,自己则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回家。” 贺行缺一声令下,车子发动。 余年把嘴里的烧麦咽下去,转头看看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大小反派。 车后座布局如下: 大反派(贴贴)-余年-(贴贴)小反派 大小反派呈两面包围之势,把余年夹在中间,余年一动不敢动。 他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上车的,就……贺行缺委屈巴巴,贺小鹤可怜兮兮,他一时心软,好像答应了大小反派什么。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坐在车上了。 他是不是……被套路了啊? 大小反派看看余年,老婆/爸爸才发现吗? 不过没关系,他们也有紧急预案。 “年年,要再睡一会儿吗?我准备了眼罩和毯子。” “爸爸,要抱小羊吗?我准备了小羊公仔。” 余年试探地问:“年年不想睡觉,也不想抱小羊,年年想下车,可以吗?” “不可以。” 余年终于反应过来,他明显是上了大小反派的贼船! 放他下车!他要回医院! 大小反派拉住他,给他戴上眼罩,裹上毯子:“年年/爸爸,睡一觉,很快就到了。” 余年坐在中间,瑟瑟发抖。 越来越像是绑架了啊! * “贼船”出了医院,上了高架桥,一路往城外开。 余年头顶粉色的小猪眼罩,裹着毯子,怀里抱着小羊玩偶,看着窗外飞速逝去的风景,越来越紧张。 怎么这么久还不到? 大小反派不会是要把他拉到郊外埋掉吧? 呜呜呜,余年在心里流下了后悔的泪水。 他就不该心软。 这时,贺行缺握住了他的手。 余年转过头,贺行缺的手掌宽厚干燥,无比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心里窜过去。 贺行缺淡淡道:“不会把你抓走卖掉的。” “你最好是……”余年顿了顿,改了口,“呃,我是说,贺总,我相信你。” 贺行缺笑了一声。 贺小鹤伸出小手,握住余年的另一只手:“我也会保护爸爸的。” 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从他的心里窜过去。 被奇怪感觉包围的余年:所以我是电导体的吗?大小反派漏电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队上了盘山公路,一块路牌立在路边,上面写着—— 【半山别墅1号区】 【私人领域,非请勿入】 再过了一会儿,周围景色豁然开朗。 一扇遥控大铁门在余年面前缓缓打开,车队沿着大道,直接开了进去。 大道两边是修剪整齐的草坪,正中有一个圆形喷泉,水声哗啦啦,还有配乐。可能还有灯光,但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看不出来。 穿着整齐的保镖和阿姨面带微笑,分列两边。 余年:??? 迪O尼? 余年暂时忘记“被绑架”的恐惧,尴尬占领高地,开始脚趾抓地。 原书里说大反派坐拥商业帝国,权势滔天,但是没说他住在城堡啊。 余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祈祷:“这是旅游风景区,这是旅游风景区,这不是我家,这不是我家……” 下一秒,车子在大别墅前停下,老管家把轮椅推来,为他们打开车门。 贺行缺和贺小鹤下了车:“年年/爸爸,到家了。” 余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面对现实:“我们家在这里吗?我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住啊?” 贺小鹤果断拒绝:“不可以,爸爸必须和小崽崽一起住。” 贺行缺却应了一声:“可以。” 贺小鹤转头看他,一脸疑惑:“大爸爸?” 贺行缺自有决断,看着余年,正色道:“不过你的证件都还在家里,先进来拿证件。如果实在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去其他地方。” 余年看他一脸诚恳,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嗯,好吧。” 余年往外挪了挪,刚准备下车,就被贺行缺抄起腿弯,抱了起来。 站在两边的保镖整齐鞠躬,声若洪钟:“欢迎先生回家!” 余年被吓得一激灵,差点从贺行缺怀里跳下来。 后悔了!不住了! 贺行缺早就料到他会这样,牢牢地抱住他,把他放到轮椅上。 “回家。” 余年坐在轮椅上,拿小羊玩偶挡住自己的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贺行缺推着他,来到别墅的台阶前。 贺行缺轻声问:“年年,你是想自己走上去,还是想让保镖把你抬上去?” 余年挪开眼前的小羊,四个保镖正要上前,准备把余年连人带车一起抬起来。 “我自己走!”余年一激灵,“咻”地一下从轮椅上跳起来,两步三步蹦上台阶,“上来了!” 贺行缺笑了笑,和贺小鹤一起,走上台阶。 在老管家的指引下,余年走进别墅大堂。 大堂金碧辉煌,正中有一个吊在空中的大鱼缸,里面养着许多小鱼。 余年被豪宅迷惑了双眼:“哇,你们家好大啊。” 老管家礼貌地回答:“先生,这是您的家。” 余年看了一会儿鱼,拍拍自己的脸颊,看向贺行缺:“贺总,我的证件在哪里?” 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金钱迷惑! 贺行缺面不改色:“在三楼卧室。电梯例行保养,要辛苦你走楼梯了。” 老管家一听这话,不解地皱起眉头。 他是这里的管家,家里电梯保养,他怎么不知道? 老管家看了一眼贺行缺,贺行缺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默默闭上嘴。 余年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楼梯在哪里?” 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过家里会有电梯。 “这边请。” 老管家在前面带路,余年在大小反派的护送下,走上楼梯。 走到二楼,余年忽然闻到饭菜的香味,好像是他最爱的酸汤肥牛,还有白灼虾。 贺行缺道:“阿姨们在准备午饭。年年要是拿了证件,不着急走,可以留下来吃个午饭。” “好啊……” 不对! 余年一把拽过贺小鹤,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儿童手表:“你们家上午九点就吃午饭?” 很明显是套路!余年绝不上当! 贺行缺面不改色:“菜比较多,提早准备。” 余年保持微笑,大反派你真的诡计多端,我已经看透你了! “我不吃!我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吃!” 余年努力从酸汤肥牛的香味中挣扎出来,扶着楼梯扶手,继续往上走。 先拿了证件再说,他才不要住在迪O尼城堡里。 尴尬死了,做梦都会抓脚趾。 别墅的楼梯又大又长,余年好不容易爬到三楼,却被告知卧室在走廊尽头。 余年回头看了一眼贺行缺,贺行缺握住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途中经过—— “年年,这里是你的电竞房,你之前买的顶配电脑在这里,你要走的话也可以带走。” “年年,旁边是你的影音室,大屏幕也可以拆下来,可能不太方便,不过我尽力帮你搬走。” “年年,这里是你的零食房,里面货架上的零食都是你的,要运走的话,可能也要花点时间。” 余年放慢了脚步。 他失忆之前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吗? 富有!奢侈!酒池肉林……穷奢极欲……超级豪华! 也是,大反派这么有钱,对爱人肯定出手大方。 余年可太喜欢这种囤满东西的仓鼠生活了。 吸溜—— 贺行缺握着他的小臂,把他从零食房门口拉走:“年年,我们的卧室在这里,你的证件在这里。” “噢……” 惊鸿一瞥之后,余年恋恋不舍地转回头,被贺行缺拉进卧室。 跟在后面的贺小鹤和老管家对视一眼,表情复杂。 贺小鹤:他就说大爸爸怎么会同意爸爸拿走证件。 老管家:他就说贺总怎么会忽然说电梯在保养。 贺小鹤和老管家齐声:他真的好心机啊! 贺小鹤小声问:“管家爷爷,大爸爸以前就是这样骗走爸爸的吗?” 老管家正色道:“小贺总,请注意你的用词。” 贺小鹤改正:“大爸爸以前就是这样抓走爸爸的吗?” 抓走,重读! 老管家沉默良久,点了点头:“是的。” 贺小鹤抬起头,看见卧室门要关上了,连忙要跑上前。 老管家拉住他:“让贺总和先生谈谈吧,有贺总在,应该没有问题。” 也是。 贺小鹤点点头:“那我去给爸爸准备点心和玩具,要让爸爸在家里很开心,爸爸就会留下来了。” * 余年和贺行缺的卧室很大,是一个大套间。 因为走得匆忙,房间没来得及收拾,保洁人员也不敢随便进来,里面还有许多余年和贺行缺生活过的痕迹。 沙发上搭着余年的小熊睡衣,底下压着一条深蓝的领带,明显是贺行缺的。 “年年,你的证件在这里。” 卧室里还有一个小隔间,贺行缺走进隔间,余年连忙跟上去。 “来了……” 下一秒,余年愣在原地,瞳孔地震。 余年抬起头,看着墙上的巨幅照片。 他和贺行缺的结婚照,超大一幅,占满了整面墙壁。 照片上的余年笑容灿烂,一双眼睛弯成小月牙,贺行缺垂眼看他,眼里同样也带着笑意。 这都是啥啊?! 又下一秒,余年惊恐地看着贺行缺按下墙上一个开关,巨幅结婚照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大型保险箱。 余年惊恐吃手:“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个,太夸张了吧?” 贺行缺走上前,输入保险箱密码,语气自然:“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们的卧室是你亲自设计的,这是你最得意的作品。” !!! 我设计的?我本人设计的? 余年满头问号:“我在失忆之前,脑子有什么问题吗?是出了车祸,把脑子撞好了吗?” 贺行缺道:“你太爱我了。” 余年下意识反驳:“我不信,我还是觉得是我脑子的问题。” 贺行缺的目光暗了暗,手指动了动,悄悄碰碰余年的衣角:“这样?” “对。”余年没有察觉,绕到照片面前,抬起手拍拍照片。 嗯,质量很好,摸起来质感也很不错。 拍拍! 使劲拍拍! 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使劲拍拍! 哐哐哐! 贺行缺淡淡道:“年年,你想把照片拍坏?” “没有呀。”余年歪了歪脑袋,露出乖巧的笑容,“欣赏一下绝妙设计,为您守护财富与秘密,我甜蜜的……可真是个小天才设计师。” 贺行缺笑了一下:“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 他打开保险箱:“年年,我们的高中毕业证、大学毕业证、结婚证,小鹤的出生证明,还有公司的产权证明、房产证明,各种证明,都在这里。” “不是,我要这些也没用啊。”余年皱起小脸,“最重要的身份.证呢?” 贺行缺面不改色:“你住院的时候要办手续,我带在身上了。” 余年震惊地看着他:“你、带、在、身、上?” 贺行缺微微颔首:“嗯。” “那我跟你回来干什么?” “参观一下我们的家,看看我们恩爱过的证明。” “……”余年朝他伸出手,“身.份证给我。” 贺行缺摸摸西装口袋。 先摸摸外衣袋。 再摸摸里衣袋。 再再摸摸裤子口袋。 余年抱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贺行缺摸遍西装所有口袋,无辜地抬起头:“糟糕,年年,找不到了。” 余年一跃而起:“贺行缺!我鲨了你!!!” * 第09章 深夜 v我500万 9 余年踮起脚,死死地揪着贺行缺的衣领。 该死的贺行缺,该死的大反派! 他总算知道了,贺行缺为什么是《校园蜜恋》里的大反派了。 这个心机,这个恶劣的态度,这个无辜的伪装。 你好会装啊! 反正迟早要被大反派一枪崩了,还不如他现在和大反派决一胜负,他今天就要为主角攻受除害! 弄死大反派,主角攻受和和美美,《校园蜜恋》原地完结。 贺行缺站在余年面前,微微低下头,方便余年掐他。 余年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 保险柜还开着,总裁家里的保险柜都很大,挂在半空,有两个贺小鹤那么大。 余年使劲推着贺行缺,想要把他塞进去。 “进去!进去!拿不到我的身.份证,我把你装进去!” 保险箱就卡在贺行缺的腰上,贺行缺举起双手:“年年,进不去。” 余年咬着牙,使劲推了他两下:“在里面待着。” 余年狠狠地拍了一下贺行缺的照片,转身走出小隔间,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 直到坐下了,余年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这么熟练? 他把大反派给打了,他还想把大反派塞进保险柜里。 完了完了完了,余年捂着脸,他要死了。 贺行缺把保险箱里的所有证件都搬出来,放在余年面前。 “年年?”他在余年身边坐下,低下头看他,“年年,证件在这里。” 余年捂着脸,不想理他:“走开。” 贺行缺正色道:“年年,我们高二就认识了,大学毕业一年、公司稍有起色我就向你求婚了。你只是失忆了,不是被夺舍了。你现在可能不适应,在家里住几天,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不要走,好不好?” 余年闷闷地说:“我不走,那你把证件给我。” 贺行缺笑了笑:“在家里不需要这些。” “我要自己保管。” “找到了就给你。” 贺行缺明显是不想给他。 余年无语,把头低得更低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偷藏别人的证件,你是法制咖渣攻吗?” 不知是那个词戳中了贺行缺,贺行缺有些严肃:“我不是。” 余年没有再说话。 贺行缺看不见他的脸,单膝跪在地上,歪了歪脑袋,凑上前看他的脸,“年年,你哭了?” 余年一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贺行缺的目光坚定又诚恳:“年年?” 余年又是一阵无语:“你是小学生吗?” 这时,贺小鹤在外面敲了敲门:“爸爸,我给你准备了点心和玩具,你要出来吃和玩吗?” 余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贺行缺,转身去开门。 “爸爸……” 贺小鹤为了让爸爸在家里玩得开心,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翻出来了。 他脖子上一串葡萄味扣扣糖、一串小熊饼干、一串小辣条——零食袈裟,左手一包青柠味薯片,右手拽着一辆扭扭车。 扭扭车上还有,遥控飞机、遥控小汽车、电子风筝,各种玩具。 贺小鹤差点被满身零食带倒。 他艰难地站稳,把左手伸出来,露出儿童手表:“爸爸,给你吃,给你玩,我的钱也给你花,不要走,好不好?” 余年哽了一下:“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余年从贺小鹤手里接过零食和玩具,挂在自己身上,然后接过扭扭车,坐上去,搂住贺小鹤,让他也一起坐。 “哧溜”一下,扭扭车滑走了。 把万恶的贺行缺丢在后面。 余年一边“扭”,一边喊:“管家,我要走了!” 老管家听见动静,连忙跑上来:“先生?” 余年扭着车:“我要走了,往哪里走?” 老管家有些为难:“先生,我们这里是别墅区,可能……” 余年抬起头:“什么意思?” “1号区只有我们一幢别墅,最近的邻居在2号区,开车需要一个小时,您的车……可能马力不足。” 余年低头看看自己的扭扭车:“……” 大概是到不了的。 但余年还是决绝地扭车离开。 贺小鹤给他指路:“爸爸,电梯在这里。” 按下按钮,电梯缓缓打开门。 余年回头,看向贺行缺:“你不是说电梯在保修吗?” 贺行缺面不改色:“保修结束了。” 余年“哼”了一声,扭过头,带着贺小鹤,滑进电梯里。 贺小鹤回头,朝贺行缺挥挥手:“大爸爸,拜拜。” 贺行缺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连忙跟进电梯。 贺行缺面不改色,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贺行缺立即加快脚步,一边快步走下楼梯,一边通知保镖:“看好年年,不要让他跑出去。” 他好不容易才把年年带回家里,怎么能让年年……骑着扭扭车逃走? 况且年年失忆了,万一跑出去,出事了怎么办? ——《99次追妻之骑扭扭车逃跑的小逃妻》 贺行缺来到楼下,松了口气。 余年没跑,正和贺小鹤一起骑车。 ——在堪比维O纳□□的豪宅。 * 没有证件,附近也没有邻居。 小土狗·余年深谙网文套路。 如果他是主角受的话,那他就逃跑了。 主角受跑出去,在山上迷路,会遇到温柔体贴的攻二,被带回家悉心照料。 可是他是小炮灰,遇到攻二的概率是负数,曝尸荒野、被野狗分食,并且荣登社会新闻版面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千。 那还是算了吧。 但是,就是说……贺行缺也很过分啊。 偷藏别人的证件,就算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夫,他也不能这样吧? 而且他都说了会留下来,只是想要自己保管证件而已,贺行缺还不给他。 不愧是你,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的大反派。 太过分了。 余年决定,他今天都不跟贺行缺说话了!和黑.恶势力抗争到底! 贺行缺站在扭扭车前面,挡住他的路。 余年扭着车,绕开他:“让让。” 贺行缺拿了零食要给他。 余年面无表情,绕开他:“走开。” 贺行缺喊他吃午饭,酸汤肥牛和白灼虾。 余年再一次绕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肚子先叫了:“咕咕。” 一点都不争气! 这时,贺小鹤说:“我用压岁钱给爸爸买一份吧。” 余年捧着贺小鹤的小脸蛋,“吧唧吧唧”亲了两口:“乖崽崽,不愧是我生的。” “唔……”贺小鹤被爸爸亲得晕头转向的,豪气地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儿童手表,“大爸爸,扫码。” 贺行缺就象征性地扫了一块钱:“年年,可以去吃饭了吗?” 余年抬起头:“谢谢。” 贺行缺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余年已经蹬着车走了。 * 吃完午饭,余年和贺小鹤继续在楼下玩耍。 贺行缺带着老管家跟着他们。 余年带着贺小鹤,开着扭扭车,想试试能不能甩开贺行缺。 哧溜哧溜—— 绕过别墅,面前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上面搭了临时的欧式布棚,还有一副桌椅,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与椅套,成套的西餐餐具摆得很整齐。 只是桌上有一个花瓶,花瓶里面是空的。 余年有些疑惑,他们家平时还搞野餐的吗? 这里好像电视上草坪婚礼的现场啊。 贺小鹤说:“爸爸,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余年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老管家适时上前,解释道,“先生出车祸那天,正巧是先生和贺总的结婚纪念日,先生原本想将花园改造一番,和贺总共进晚餐。” “可是餐桌上少了贺总喜欢的香槟玫瑰,先生特意开车去大学城附近买,这才出了车祸。” “这几天太忙,贺总也没有让人把这些布置收掉。” 啊……这样啊…… 结婚纪念日…… 余年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贺行缺。 贺行缺倒是面不改色,没有一点可怜的模样:“不要紧,结婚纪念日还要补过,东西先不用收。” 余年转了转扭扭车的方向盘,怪不得贺行缺……费尽心机,一定要把他带回家。 在结婚纪念日当天,结婚好几年的老婆失忆了,还是因为他,他肯定不能接受。 余年清楚,他们这种霸总很容易黑化的。 但是,法律法规也不容大反派践踏! 余年扭着车子,滑到贺行缺面前,认真地对他说:“你以后不要偷藏别人的证件,会变成法制咖渣攻的,法制咖渣攻都要坐牢的。” 贺行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余年朝他伸出手:“那还给我吧。” 贺行缺根本没有要把东西还给他的意思,顿了顿,又道:“那年年要留下来吗?” “……” 余年要跳起来打人了! 余年掉了个头,气哼哼地扭车离开。 贺行缺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 晚上。 余年本来想和贺小鹤一起睡儿童房,可是儿童房的床实在是太小了。 余年皱眉:“豪门都是这样的吗?小孩子的床都这么小?” 贺小鹤认真地看着他:“爸爸,这是大爸爸特意安排的,床太小,你就不能跟我一起睡了。” 余年摸着下巴:“好心机啊,崽崽和爸爸一起睡,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能这样做?” 贺小鹤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错。” 这时,贺行缺敲了敲门,走进儿童房。 余年和贺小鹤一个后撤步,捂住嘴巴。 没有,他们绝对没有在讲大反派的坏话! 贺行缺并不在意,对余年道:“年年,你带他去主卧睡,我睡儿童房。” “啊?”余年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 “这里的床很小的。”余年稍稍抬起头,看看贺行缺,贺行缺比他还高半个头不止,他都睡不下,贺行缺肯定也睡不下。 “不要紧,挤一挤就能睡。” “可是……”余年有些惭愧,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这么大个别墅,连个客房都没有吗?” 贺行缺面不改色:“没有。” “书房也没有吗?” “没有。” “你们家只有主卧一个房间吗?” “没错。” “……” 这是什么奇葩别墅? 余年无语:“那你还是睡儿童房吧,哆啦A梦的百宝箱。” 贺小鹤不理解:“爸爸,这是什么意思啊?” “很会装啦。”余年瞪了一眼贺行缺,牵着贺小鹤,走出儿童房。 贺行缺看着余年离开的背影,垂了垂眼睛,把儿童房的床铺好。 余年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余年,你给我清醒一点!贺行缺一点都不可怜! 禁止对他产生奇怪的同情心! 表面上的贺行缺:结婚纪念日当天,老婆失忆,无助委屈又可怜 实际上的贺行缺:偷藏老婆证件,企图和老婆玩囚。禁play 这可怜吗? 一点也不可怜! 余年回到主卧,简单洗漱一下,搂着贺小鹤,倒在大床上。 贺小鹤乖乖窝在他怀里,很没有霸总风范地快乐扭扭:“爸爸,我已经连续三天和你一起睡了耶!” 余年不解:“有那么开心吗?我失忆之前都不跟你一起睡的吗?” “嗯。”贺小鹤用力地点了点头,掰着手指,“爸爸失忆之前,都是我和爸爸睡一天,大爸爸和爸爸睡一天,然后三个人一起睡一天。” 轮宿制,余年以前还挺忙的。 “……”余年哽住,“别跟我提他,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噢。”贺小鹤乖乖闭上嘴巴。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崽……” “爸爸……” “你先说吧。” “爸爸你先说。” 余年问:“我和……” 贺小鹤抢答:“爸爸,你和大爸爸的感情很好,你已经问过一百遍了!” “噢噢。”余年点点头,“那你说。” 黑暗中,贺小鹤认真地看着他:“爸爸,你要是要走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啊?” “啊?” “带上我嘛。” “那你大爸爸呢?” “大爸爸没有失忆。”贺小鹤逻辑清晰,“爸爸失忆了,要是我不跟着爸爸,爸爸就不会穿衣服,不会吃饭……” “等一下。”余年制止他,“我只是失忆,不是变成笨蛋。” “噢。”贺小鹤想了想,“爸爸失忆了,要是我不跟着爸爸,很快就会忘记我的。大爸爸没有失忆,会记得我的。等爸爸的记忆恢复了,我们再回来。” 余年偷笑:“嗯,知道了。” 贺小鹤继续补充:“而且我才三岁,大爸爸都快三十岁了,我比较脆弱,我要和爸爸待在一起。” 余年点点头:“嗯,很有道理。” “而且而且,我不和爸爸一起睡觉,我就睡不着。” “而且而且而且,大爸爸不会陪我玩玩具,也不会陪我坐扭扭车。” “而且……” 贺小鹤条理清晰,发表《我和我的爸爸绝对不能分开》的一百个理由,碎碎念到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 睡着前,贺小鹤小声说:“爸爸,和我拉钩,要带我一起走……” 余年捏捏他的屁屁:“好好好,拉钩拉钩。” 贺小鹤强撑着睁开眼睛:“爸爸,是拉钩、拉手,不是拉屁屁。” 余年勾住他的小手指:“噢,拉钩。” 房间里,一片安静,贺小鹤趴在余年怀里,放心睡着了。 余年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到了后半夜,余年忽然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 余年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唔?下雨了?” 外面的雨好像下得有点大,风声呼呼,雨声哗哗。 “吵死了。”余年抱紧贺小鹤,往上扯了扯被子,扯到自己的耳朵上,准备继续睡。 他刚闭上眼睛,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布置的结婚纪念日庆祝现场! 那个地方是露天布置的,那个欧式布棚,还有餐桌餐椅,大概都不是防水的。 完蛋了,雨下这么大,那个地方肯定被浇透了。 余年没由来有些难受,他想出去看看,可是又不认路,怕给别人添麻烦。 怎么办? 余年正犹豫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能正大光明出入主卧的,除了贺行缺,再没有别人了。 余年偷偷钻出被子,看了一眼。 果然是他。 别墅的灯光家居都是智能的,下了雨自动会关窗户,但贺行缺还是不太放心,里外检查一遍。 确认窗户都关紧之后,他走到床边,揭开余年盖在脸上的被子。 余年下意识闭上眼睛装睡,好尴尬啊。 要是现在他睁开眼睛,和贺行缺四目相对,那就更尴尬了! 贺行缺略带湿意的指尖碰了碰余年的额头,拂开他额前的头发,确认伤口包扎完整,没有蹭掉,然后又收回手,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在床头。 余年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又不敢。 最后,贺行缺俯下身,隔着纱布,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的嘴唇好像有些冰冷,余年隔着纱布,也能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冷意。 余年隔着被子,也感觉到贺行缺俯身靠近他时,身上带着的湿气。 余年一激灵,这应该是一家三口的晚安吻吧?他现在该亲亲贺小鹤了吧? 可是贺行缺没有去吻贺小鹤,只是摸摸余年的额头,声音低沉又缱绻,像是自言自语:“年年,真的好爱你啊。” 余年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扭成一辆扭扭车。 二十六岁的“高中生”可听不得这些虎狼之词!这对他来说太超过了啊! 为什么被贺行缺亲过的地方开始发烫了?为什么他的耳朵也开始发烫了? 贺行缺是不是嘴巴□□啊?跑来深夜行刺! 余年下意识蹬了一下脚。 贺行缺以为自己吵醒了他,没有多加逗留,帮他掖好被子,就出去了。 贺行缺一出去,余年立即掀开被子散热,打开床头小灯。 好热。 床头柜上,赫然放着余年的身份证,还有一张黑卡,一本存折。 应该是贺行缺刚才进来放下的。 余年先拿起身份证看了看,嗯,是他的没错,贺行缺总算想通,把证件还给他了。 还有黑卡和存折,打开存折,里面有贺行缺给他的字条—— “年年,证件还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黑卡无限额,路边小摊不能刷卡,就用存折里的钱,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余年拿着存折,靠近床头灯,数一数上面的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他这个月的零花钱是—— 五百万! 疯癫星期四,余年发朋友圈都不敢发“v我500万”。 嗝—— 被总裁吓死。 * 第10章 夜宵 贺行缺在雨里怒吼! 10 余年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存折上的数字是五百万。 他真的会被一些总裁行为吓死。 余年颤颤巍巍地捧着五百万存折,毕恭毕敬地放在床头柜上。 ——您请坐。 余年从床头揪了一块眼镜布,给存折和黑卡盖上。 ——您请睡,您晚安。 余年关掉床头灯,慢吞吞地滑进被窝里。 大反派真不愧是《校园蜜恋》前期最强王者,坐拥商业帝国,碾压主角攻受,一出手就是五百万。 余年幻视一些古早小说。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古早小说都没贺行缺有钱,小说是一次性给五百万,贺行缺是每个月打五百万零花钱。 余年揪着被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伸出手,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 这上面好像还带着刚才贺行缺给他的晚安吻的冷意,余年摸上去凉凉的。 余年忽然回忆起,贺行缺整个人俯下身来,笼罩住他的感觉。 寒冷、坚硬,还带着一点儿湿气。 …… 不对,哪里来的湿气? 余年再一次从被窝里爬起来,打开床头灯。 在床头边,贺行缺站过的地方,果然有一些小水珠滴在地上,晕开来的痕迹。 余年挠了挠头发,窗户都关好了啊,这别墅这么大,他身上怎么会有水? 除非他……跑出去淋雨了?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雨声哗啦,甚至还打起了雷。 余年一激灵,想到一些偶像剧画面。 贺行缺该不会是,冲出去保护他布置的结婚纪念日庆祝现场吧? 不会吧? 余年怔怔地躺回床上,脑海中浮现出—— 【雷电交加,风雨大作,贺行缺独自一人在儿童房惊醒,想起老婆布置的结婚纪念日庆祝现场还没用过,就被雨浇湿了,被风吹坏了。 于是贺行缺猛地起身,冲到后院草坪上,开始抢救。 他把桌子、椅子,还有花瓶都搬进来,最后还试图把欧式大布棚也搬进来。 老管家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跟在他身边,在雨中喊破喉咙:“贺总!您快进来吧,您这样会感冒的!先生已经忘记您了,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贺行缺猛地回头,头发和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他像一头落单的雄狮,怒吼道:“闭嘴!” 把东西全都搬进来之后,贺行缺放慢脚步,来到余年的房门前,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并且把他的证件放在床头。 年年,我放你自由了。】 鱼耶耶,你真该死啊。 余年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整个人一哆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虽然贺行缺先犯错,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他已经改正了。 余年双手揪着被子,睡不着了。 他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吃着贺行缺的,用着贺行缺的,就连陪他睡觉的小崽崽也有贺行缺的一半。 结果他还不跟贺行缺讲话、暴打贺行缺,还想把贺行缺塞进保险柜里。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谁的爱吗?是大反派的爱! 他是不是狠狠地伤害了大反派? 他要不要去找贺行缺说说话?要不要跟他道个歉? 到底怎么办啊? 余年在床上翻来翻去,滚成一条小咸鱼。 完蛋,这下真的睡不着了。 睡在旁边的贺小鹤感觉到爸爸把被子全部抢走了,熟练地扯了扯身上的小毯子,给自己盖好。 * 书房里。 贺行缺正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浑然不知余年正在脑补一部由他主演的《在雨里之霸总追爱》。 贺行缺熟练地批复所有文件,设置好明天上午九点定时发送——这样不会吵醒接收文件的下属,然后关掉电脑,揉了揉鼻梁。 书房里有休息室,也有一张床,贺行缺准备今晚就在书房里睡。 可是他并不着急睡觉,他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枕着颈枕,看着天花板。 年年还是不记得他,年年一点都不相信他们曾经深爱过对方。 他把年年骗回家,给他看他们相爱过的那些证据,结果年年根本不相信,还说自己之前脑子有问题。 他头脑一热,为了留住年年,就把年年的证件藏起来了。 贺行缺回想起白天余年说他是“法制咖渣攻”时,失望的表情和眼神,不由地心头一紧。 贺行缺,你真该死啊。 你深深地伤害了年年。 深夜的一家三口—— 贺行缺:我真该死T^T 余年:我真该死QAQ 贺小鹤:zzz(翻身抱住爸爸)zzZZZ……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卧室里,余年下定决心,掀开被子,坐起来,穿好拖鞋,准备出去一趟。 书房里,贺行缺也站起身,准备再去看看余年。 窗外雨声哗哗,余年穿着睡衣,从卧室门里探出脑袋。 晚上的迪O尼城堡和白天的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 正巧这时,贺行缺从拐角那边走来,看见他探出来的脑袋,喊了一声:“年年?” 余年哽了一下。 “好啊,你还敢回来!”余年推开门,踢踏着拖鞋,雄赳赳气昂昂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贺行缺的衣领,抬起头看着他,“快点给我道歉!” 贺行缺被他压在墙上,低头看他:“年年?” 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把走廊上照得亮堂堂的。 余年鼓了鼓腮帮子,声音小了些:“你放在床头的证件和存折我都看到了。” 贺行缺问:“那你还生气吗?” “先给我道歉。”余年抬着头,认真地看着他,“虽然你把东西还给我了,但是你还没有跟我说‘对不起’。幼儿园都有教的,你要先跟我说‘对不起’,然后再问我还生不生气……” 他话音未落,贺行缺立马道歉:“对不起,年年。” 余年翘了翘并不存在的小尾巴:“没关系,我不生气了。” 余年比较重视一些流程。 余年松开他的衣领,把双手背到身后:“我也要说‘对不起’,我一直在吃你的、用你的,还花你的钱,但是我昨天还打你,还想把你塞进保险箱里,还说你是‘渣攻’。” “你没有白吃白住,这是我们的家,你只是失忆了。”贺行缺道,“你不用道歉。” “要的。”余年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过要你先道歉,我再道歉。” 贺行缺不解:“为什么?” 余年叉着腰,理直气壮陈述自己的观点—— “因为你犯的是法律错误,我犯的是道德错误。你的错误更严重,当然要你先道歉,我再道歉。” “而且,你犯的是主要矛盾,我犯的是次要矛盾。都是因为你偷藏我的东西,才会引起这件事情。” “我刚才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几个道理。” 贺行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有道理,我确实应该先道歉。” “对吧?” “对不起,年年。” “你不用一直道歉,我已经不生气了。”余年想了想,朝他伸出手,“那现在要握手吗?” “要。” 贺行缺手掌宽厚,还带着一些湿冷的气息。 余年刚从被窝里出来,手暖呼呼的,被他的手一握,很快就有些冷了。 余年想到自己的幻想,试探地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去后院了?” 贺行缺点了点头:“去看了一眼。” 果然,余年垂了垂眼睛。 他就知道,贺行缺这个死脑筋,肯定跑去后院保护他失忆之前布置的东西了。 余年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了,贺行缺还要保护他留下来的所有东西。 有这么……喜欢他吗? 余年感觉有点儿……奇怪。 在他仅存的记忆里,他还没有被人这么喜欢过呢。 余年摸了摸头发,小声说:“没关系啦,那些东西淋雨了也没事,你不要跑去淋雨。” 贺行缺发出邀请:“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布置不会淋到雨,要不要去看看?” 余年有些犹豫:“现在啊?” 贺行缺微微颔首:“现在。” 余年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崽崽呢?” 贺行缺道:“阿姨会看着他。” “好吧。”余年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贺行缺给余年披上外套,握着他的手腕,护送他到一楼。 深夜的别墅十分安静,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余年想,贺行缺把那些布置搬进来,肯定也花了不小的力气,弄得很狼狈。 就算后院被雨弄得乱七八糟的,他也要捧场一点,不要表现出嫌弃的样子,不要让贺行缺太伤心。 嗯,他真是个贴心的好人。 这样想着,余年跟着贺行缺到了一楼的走廊…… 余年:o-O 没有他想象中的狼狈不堪。 后院里,修剪整齐的草坪上,一座漂亮的玻璃花房拔地而起,将余年失忆之前布置的布棚、餐桌和餐椅围得严严实实的。 一滴雨都漏不进去。 雨水落到地上,通过优秀的排水系统迅速排走,地上甚至没有积水。 玻璃花房,就像是童话里的雨中小屋,美好地伫立在那里。 贺行缺取出一把黑色长柄伞,打开,撑在余年头顶:“年年,要过去看看吗?” 余年试着往雨里走了一步。 下一秒,玻璃花房里暖黄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在雨里更加温馨。 从走廊到花房里的距离不算太短,这样走过去,余年的裤脚还是溅到了一点雨水。 不过没关系,一进到花房里,就不觉得冷了。 这里面竟然还有空调。 余年:O-o 余年问贺行缺:“这里下午不还是露天的吗?” 贺行缺道:“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下午联系好工人,给他们开了三十倍工资外加奖金,在下雨之前,紧急造了这个花房。” 余年眼睛圆圆:“什么时候?为什么我完全没发现?” 他和贺小鹤一整个下午都在花园里骑扭扭车,贺行缺在花园里造玻璃花房,他竟然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 贺行缺想了想:“那个时候,年年你应该在假装自己是‘红灯’,堵在小鹤面前,不让他骑车走,要等你变成‘绿灯’才可以走。” “……”不要把这种蠢蛋游戏说出来啊。 “可能你玩得太投入了,也没有关注我。花房是在那个时候建的。” 余年皱起小脸:“所以你根本没有冲进雨里咯?” “下雨的时候,我过来看了一眼,工程质量很好,确实没有漏雨。” 贺行缺顿了顿,看向他:“年年,你以为我冲进雨里?” 余年: o-O O-o(反复上下划拉,达到大小眼反复切换模式) 原来贺行缺说的“来后院看了一眼”,是真的“看了一眼”。 余年不由地想到自己脑补的偶像剧画面。 什么贺行缺冲进雨里。 什么贺行缺在雨里怒吼。 什么老管家喊破喉咙,奋力阻拦。 他是笨蛋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会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睡不着觉啊? 还半夜爬起来跟贺行缺道歉,真的丢死人了! 不知不觉间,余年抠紧了自己的脚趾。 贺行缺问他:“年年,要不要吃夜宵?” “不要。”余年转身,准备逃走,“我要回去睡觉了。” “吃牛排。” “不要!” “吃小龙虾。” “都说了不要了!我要走了,你快点过来,这里只有一把伞,你再不过来我就自己走了!淋死你!” “吃烤冷面加牛排和小龙虾。” 余年在花房门口绕了一圈,乖乖回到贺行缺身边:“我回来了。” 他想吃烤冷面。 贺行缺挽起衣袖,围上围裙,准备给余年做夜宵。 余年坐在料理台前,低着头,不自觉捏着自己的手指。 真的尴尬死了。 降一道雷劈死他算了! 贺行缺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年年,小龙虾可能来不及,加牛排和芝士好不好?” 余年在走神,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 贺行缺又问了一声:“年年?” 余年回过神,随口应道:“……随便。” “怎么了?”贺行缺问,“需要我冲出去淋雨,满足一下年年的幻想吗?” 余年低下头,求求你闭嘴吧。 贺行缺游刃有余地往平底锅里倒了点油:“年年把我想象成追妻火葬场的主角吗?在雨里下跪,嘴里还叼着烟,祈求年年原谅?” 余年捂着脸,为什么他对流程这么熟悉啊? 等油差不多热,贺行缺就把一小段迷迭香放下去:“年年是在心疼我吗?应该是吧,刚才是想出来找我,害怕我去淋雨吗?” 余年忽然抬起头,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闭、嘴!” “好,闭嘴。”贺行缺乖乖闭上嘴,只是唇角还有明显的笑意。 “不要笑!” “好,不笑。” “不要偷笑!” “好。”贺行缺压了压唇角,一本正经地回答,“年年,虽然你的幻想很傻,但是你在关心我,我是因为这个在笑。” “……”余年捂脸,“好了,你不要解释了,快点忘记这件事。” “好。”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一会儿。 只有平底锅里的牛排发出滋滋的声音。 没多久,贺行缺把牛排剪成小块小块的,夹进烤冷面里,切好了,放在盘子里。 贺行缺又给他榨了一杯橙汁,一起摆在余年面前。 “年年,好了。” 余年放下手,拿起竹签,叉起一块烤冷面,塞进嘴里。 ! 余年眼睛一亮。 贺行缺笑了笑,拿了一根签子,和他一起吃:“好吃吗?” “好吃!”余年朝他竖起大拇指,“贺总,你要是破产了,你就可以去卖烤冷面,东山再起。” 贺行缺面色微沉,余年顿了一下。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紧跟着,贺行缺淡淡道:“不止。” 余年不解:“什么?” 贺行缺道:“我还会摊煎饼、炸淀粉肠、做炸串。” 余年默契接话:“可以开美食一条街,东山再再起。” 吃着东西,余年暂时把那些尴尬的事情都忘掉,话也多了一些。 他这才敢抬起头,环顾四周:“这里竟然还有料理台和冰箱,下午一起建的吗?” 贺行缺颔首:“嗯。在这里做好菜,端上桌,不会凉掉。” 余年回头看了一眼雨幕中的别墅:“在别墅的厨房里做好了,端到这里,也不会特别凉。” 贺行缺淡淡道:“不一样。” 余年感叹:“贺总,你真的很有钱。”(褒义) 贺行缺语气不改:“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要很完美。” 贺行缺放下签子,用围裙擦了擦手:“年年一定要搬出去住的话,也没关系,等补过结婚纪念日那天再回来,好不好?” “诶……”怎么忽然说这个啊? 余年抬眼看他,总觉得贺行缺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好奇怪啊,他也感觉有点难过。 花房里的气氛好像冷了一些。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余年看着贺行缺,张了张嘴巴。 “我……”余年顿了顿,“贺总,你做的很好。” “真的。”余年坚定地提高几分音量,“你这几天做的很好,给我安排体检、给我吃草莓蛋糕,还给我手机,我失忆这几天完全没有不适应。” “就是在‘身份证’这件事情上,你有亿点激进。” “把这个错误改正就好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很好,不要难过嘛。” 余年认真地看着贺行缺,给他一个闪着四角星星的坚定眼神,试图鼓励他。 贺行缺摘下围裙,垂了垂漆黑的眼睛:“可我是‘法制咖渣攻’,要去坐牢的。” “不是啦。”余年手忙脚乱地解释,“那个时候我太生气了,谁让你偷藏我的证件的,你后来也改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犯错,就不算是‘渣攻’。” 贺行缺问:“年年,真的吗?” 余年点点头:“真的真的,你比‘渣攻’好多了。” 贺行缺道:“我比‘渣攻’好在哪里?” “……” 他怎么这么较真? 余年试探:“别的渣攻不会给我吃草莓小蛋糕?” 余年再试探:“别的渣攻也不会给我吃酸汤肥牛?” “我知道了!”余年暴言,“我纵览网文二十年,这个世界上只有挖心挖肾的渣攻,绝对没有做烤冷面的渣攻!就凭这一点——” “恭喜你,贺总,你已经超过全球99.9%的渣攻了。” 余年小海豹式拍手! * 第11章 笔记 口是心非的小混蛋 11 余年在浪漫的玻璃花房里吃了一大盘烤冷面,又喝了一大杯鲜榨橙汁。 贺行缺把餐具洗了,晾在沥水架上。 随后两个人同撑一把伞,朝别墅走去。 连绵的雨幕下,灯光被玻璃花房折射出暖黄的光晕,在雨水中,像一个个小星星落到地上。 余年跟在贺行缺身边:“嗝——” 贺行缺低头看他:“年年?” “吃太饱了,没忍住,嗝——”余年脚趾抓地,小声嘀咕,“完蛋了,怎么没完没……嗝——戴上我的禁言面具。” 贺行缺假装没有听见。 两个人回到别墅,贺行缺把余年送回卧室。 卧室门口,贺行缺帮余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不早了,快回去睡觉。” “好。”余年抬起头,抿了抿嘴角,“贺总,谢谢款待,那我先进去啦。” “嗯。” 贺行缺站在门外,准备看着余年回房。 余年转过身,刚准备回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贺总。” 贺行缺低头看他:“嗯?” 余年挠了挠头发,有点不太好意思,小声说:“我以后也会努力的。” 贺行缺不解:“什么?” “失忆之后,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办法接受现实,总是被你和小鹤推着走,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想跟你们回家。” 余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特别是你,你一边照顾小鹤,一边还要照顾我、迁就我,你肯定难过死了。” 贺行缺失笑:“年年在可怜我吗?又幻想我是苦情主角?” 整段垮掉。 “……”余年瘪了瘪嘴,拍了他一下,“闭嘴吧,我回去睡了。” 余年再一次转身准备回房间,贺行缺握住他的手,把他拽回来。 余年又一次回过头,贺行缺心思一动,捧住他的脸。 余年被迫嘟起嘴,目光游移,小声喊道:“贺总?” 贺行缺用拇指按了按他的脸颊:“话还没说完,年年以后要努力干什么?” 余年一字一顿:“努力适应以前的生活,努力找回以前的记忆。” 贺行缺低声道:“只要做到前面那个就好,记忆不重要。” “噢。”余年点点头,随口问,“那深夜潜入卧室,偷偷亲我的额头,也是‘以前的生活’的一部分吗?” 贺行缺顿了顿:“年年,你没睡着?” 糟糕,说漏嘴了,你这个小漏勺! 余年朝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你进来的时候,我正好醒了,正好。” 贺行缺忽然道:“是。” “什么?” “是‘以前生活’的一部分,我每天晚上会给你一个晚安吻。”贺行缺的目光在余年的嘴唇上停了一下,强调道,“嘴巴。” 余年:!!! 余年下意识抿紧双唇。 笑死,根本亲不到! 贺行缺故意问:“不是说要努力适应以前的生活吗?” 余年使劲摇摇头:“这个可以先不努力。”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余年闭上眼睛:“我睡着了,我在梦游!” 贺行缺顺势松开他,余年闭着眼睛,摸索着转身回房。 余年像一只黑夜潜行的小仓鼠,在外面偷偷吃饱了,窸窸窣窣地回到窝里,倒在床上。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贺行缺要嘴他的嘴呢。 在他“睡着”的时候亲亲额头可以,清醒的时候啵嘴不可以。 虽然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但是他还没有做好啵嘴的准备。 余年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拽过被子,准备睡觉。 忽然—— “爸爸?” “啊!”余年“咻”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贺行缺重新推开门:“年年,怎么了?” 贺小鹤裹着小毯子,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爸爸,你去哪里了?” “我去……”余年哽住,“去尿尿?” 贺小鹤小声说:“可是我闻到有肉肉的味道。” 小崽崽的鼻子好灵啊。 余年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抱住他:“没有,你在梦游呢,爸爸哪里也没去,啵啵啵——爸爸爱你——” 余年搂着贺小鹤,重新在床铺上躺下,盖好被子,给贺行缺一个隔空“OK”。 贺行缺把卧室门轻轻关上。 贺行缺在主卧门前站了一会儿,确认余年处理好了,才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里,贺行缺坐在椅子上,独自坐了一会儿,拉开办公桌最底下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一支雪茄,起身打开窗户。 冷风夹杂着雨丝飘进来。 贺行缺站在窗前,用小刀削开雪茄头,然后用专用火柴烘烤点燃。 完全点燃之后,贺行缺甩了甩火柴,却并不把雪茄放进嘴里,只是把它放在窗台上,让火星在雨里静静燃烧。 烟草的醇香在雨里弥漫,贺行缺望着缓缓飘散的烟雾,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年年竟然跟他道歉,还跟他保证,说肯定会努力适应。 怎么会这么可爱?又乖又可爱。 贺行缺掸了一下雪茄,他根本冷静不下来,更别说睡觉了。 睡不着,不如思考一下明天早上要给年年做什么早饭。 * 卧室里,余年不太熟练地把贺小鹤哄睡着,把他放到一边。 不知道是因为贺小鹤很好哄,还是因为他技术高超。 余年觉得,小崽崽也不是很难哄嘛。 耶,努力适应以前的生活,首战告捷! 余年拽着被子,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他刚才跟贺行缺说的是真心的。 他不想跑了,他真的想要试一下以前的生活。 如果现在是《校园蜜恋》刚开始,大反派是个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的法制咖,有个人对他说,快去狂舔大反派,大反派以后会和你结婚,你们还会有小崽崽。 余年肯定不信,并且连夜扒着火车逃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炮灰才不和大反派在一起。 可是现在是故事结尾,大反派已经和他结婚了,他们已经有小崽崽了。 余年也感受得到,这里的贺行缺和书里的大反派完全不一样。 贺行缺老婆都失忆了!贺行缺好可怜,可怜到可以上亲情节目的那种。 他怎么还能逃走?他要是逃走了,他的良心就是狗狗叼走的。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可以试试呢? 转念想想,他还捡便宜了呢! 别的穿书文,主角受感化大反派,要花整整一百章,稍有不慎还会变成虐文。 他什么力气都没花——可能以前花过一点点,但是余年了解自己,太费力气的事情他不会做的,四舍五入就是没花什么力气。 余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过了一会儿,余年捂着小心脏,睁开眼睛。 完蛋,他好像还是睡不着。 刚才是因为太愧疚了,睡不着。 现在是因为心跳太快了,睡不着。 余年抱着被子坐起来,揪了揪头发。 也没有手机玩。 白天他们在吵架,他不好意思向贺行缺要手机。刚才倒是和好了,但是他忘记向贺行缺要了。 真是的,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忽然,余年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 沙发前面的桌上,放了一堆证件。 这些好像是贺行缺从里面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贺行缺说,包括他们的毕业证,贺小鹤的出生证,各种证。 不过当时余年还在生气,也没有看。 余年把床头灯打开,下了床,把这些证全部搬到床头。 反正也睡不着,先了解一下这些证。 余年靠在床头,挡住昏暗的灯光,不吵醒小崽崽,打开第一个证—— 当当当当! 好耶,这个是他的高中毕业证! 虽然根本不知道“北城十三中学”是什么中学,他也根本没有在这里上过一天学,但是他有毕业证耶! 照片上的人是他,证件号也是他的,就连出生年月日都一样,肯定不是假的。 hiahiahia,赚到了。 余年“叭”地亲了一口毕业证,把它搂在怀里。 下一个证—— 嗯,这个是贺行缺的毕业证,和他的还是连号的。 下下个证—— 大学毕业证! 看看,他竟然考上了京大……旁边的大学!还顺利毕业了! 余年“叭叭叭”亲了三口大学毕业证,把它也搂在怀里。 失忆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可以让余年忘记学习的痛苦,还可以直接跳过凑学分、写论文等痛苦过程。 一天大学都没有上过,但是拥有大学学历。 余年是懂得利用失忆的,大拇指。 余年不舍地搂着两本毕业证,又随手拿起一个红本本,打开瞧了一眼。 啊……这本是…… 他和贺行缺的结婚证…… 余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他把结婚证举高一些,凑近床头灯。 照片上的余年和贺行缺穿着同款的白衬衫,并肩坐在一起,挨得很近。 贺行缺笑得含蓄,余年龇着个牙,笑得软乎乎的,脸颊上的小梨涡都露出来了。 开心到要起飞的样子。 余年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好傻,真的好傻,怎么会这么傻? 余年还没见过结婚证呢,所以看得认真一些。 不是,他们怎么会在四月一号愚人节结婚啊?谁会选在这天结婚啊? 忽然,余年想起什么,又翻开自己的大学毕业证,两张证对照着看了一下。 我去,他大学毕业还没一年,就和贺行缺结婚了。 贺行缺这个禽兽! 余年磨牙。 这张结婚证真是越看越奇怪。 余年放下结婚证,继续看看其他证件。 剩下的就是贺小鹤的出生证明、贺行缺公司的证明,还有房证车证各种财产的证明。 有余年的名字,也有贺行缺的名字。 余年也算是个小富翁了。 余年亲了亲自己的爱车——虽然他还不会开车,再亲亲自己的爱房——虽然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都是他的好宝贝。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 贺行缺买了一个理财产品,第一年赠送一根金条,第二年送两根,以此类推,受益人是余年。 贺行缺在无国界海域上买了一个海岛,成立了一个无人的君主立宪制小国家,余年是小国王,他是王夫。 贺行缺在太空里认领了一颗流浪星星,取名为“年年超甜”,大约每年九月份,余年过生日的时候,“年年超甜”会和地球擦肩而过。 余年迷惑地挠了挠头。 原书里贺行缺有这么多钱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难怪贺行缺一直想让他看看这些证书。 贺行缺可能真的觉得这些东西超级浪漫,余年看了肯定会回心转意。 事实上—— 余年看着海岛证书和星星证书,好像是有一点浪漫。 脑电波对上了。 余年把证书收好放起来,在床头摸了摸,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证。 还有一本。 余年把最后一本证拽过来,拿到眼前一看。 ??? 余年看着手上的《数学(必修三)》,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混在贺行缺从保险箱里拿出来的证件里? 余年打开数学书,看见熟悉的字迹和涂鸦—— 【鱼耶耶】 【高二(11)班】 【暴走皮卡丘摸鱼涂鸦】 这是他的数学书没错。 余年摸摸头发,忽然反应过来。 他是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穿书的,所以这是他穿书之后,到这边上的高中用过的书吗? 他把这个放在保险箱里干什么?为了纪念学数学有多痛苦? 余年翻过一页,忽然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叫余年,今年十六岁,一觉醒来,我穿书了】 余年一激灵,“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好家伙!这是他刚穿书的时候写的《穿书笔记》! 难怪要放在保险箱里,这可是最最最重要的财富! 余年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往下看—— 【书名:校园蜜恋:从校服到西服】 【标签:校园,甜文,豪门世家】 【主角攻:xxx;主角受:yyy;大反派:贺行缺;大反派的小跟班:我】 【大反派贺行缺,性格阴郁,手段毒辣,坐拥商业帝国,是主角攻受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最后被主角攻受联手打败,公司破产,一枪崩了小跟班余年(我本人),然后自尽】 【远离贺行缺!远离贺行缺!远离贺行缺!】 重要的话说三遍! 余年,地铁,手机jpg. 放屁吧,还远离,十年后你都和大反派结婚了,还远离?! 口是心非的小混蛋。 余年继续往下看,他刚穿书的时候,刚刚通宵看完《校园蜜恋》,对书里的剧情记得还算清楚。 原书的大剧情(主要是小炮灰余年被打脸的剧情),他基本都写下来了,还写了一些应对方法,避免自己太惨。 余年想,有这本书在手,他穿书之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太难过。 不过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就用不着了。 余年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录了小炮灰的具体结局,这个余年也还记得。 小炮灰是在二十六岁那年死的。 大反派贺行缺的公司因为涉嫌违法经营,被有关部门查抄,小炮灰跑去向他勒索一个亿,结果被大反派一枪崩死。 但枪声也暴露了大反派的位置,他来不及坐私人飞机逃往国外,只能举枪自尽。 失忆之前的余年好像很喜欢翻这一页,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在这一页做了很多笔记和修改。 他用红笔,在【小炮灰二十六岁】旁边,补上【大反派二十七岁】七个字。 他用蓝笔,在【违法经营】【国外】几个字眼上,圈了又圈。 失忆之后的余年,也盯着这一页看了好久。 他拿起自己和贺行缺的结婚证,再看了一眼。 !!! 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贺行缺也已经二十七岁了。 那他们会死吗?和书里写的一样? 他才刚刚决定要适应新生活呢。 而且,要是他们死了,贺小鹤怎么办? 余年的眼前浮现出贺小鹤穿着补丁衣服,流落街头,小可怜找爸爸的悲惨景象。 不行,余年振作起来,他不想死! 他要活着! * 第12章 黏黏 大爸爸想要变得黏人 12 第二天,早上八点。 昨天晚上的暴雨到现在还没停,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贺行缺在卧室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才推门进去。 卧室里昏暗安静,很适合睡觉。 余年正靠在床头呼呼大睡,他歪着身子,靠在枕头上,手里还拿着自己和贺行缺的结婚证,好像睡着之前还在看结婚证。 贺小鹤睡在他身边,余年的另一只手还搭在他的屁屁上。 贺小鹤背对着爸爸,试图逃离,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爸爸,不能逃离。 于是他整只崽呈现出一种“极度分裂”的状态。 有人捏我屁屁! 这个人是爸爸,给爸爸捏! 不行,就算是爸爸也不能捏霸总的屁屁。 可是他是霸总的爸爸! 贺小鹤好纠结,睡着了还在纠结。 贺行缺轻手轻脚地上前,在余年面前单膝蹲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手里的结婚证拿走,在床头放好。 床头堆着一堆证件,应该是余年晚上睡不着,拿出来看的。 贺行缺扶着余年的肩膀,把他摆正,又帮他盖好被子。 然后他走到贺小鹤那边,拍了拍贺小鹤的脸:“贺小鹤,起床。” 贺小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嗯?大爸爸?” 贺行缺把他从余年怀里拽出来:“很晚了,起床吃饭。” 贺小鹤回头看了一眼:“那爸爸呢?爸爸也没吃早饭。” “爸爸昨天晚上吃过了。”贺行缺把外套丢给他,“走,出来穿衣服,不要吵醒爸爸。” “好。” 床上的余年咂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在床铺上摸索。 贺行缺拿了个枕头代替贺小鹤,给余年抱着。 贺小鹤抬起头,问:“爸爸昨天晚上吃的是早饭吗?” 贺行缺颔首,轻声道:“对,爸爸昨天晚上提前把今天的早饭吃完了,所以早上不用吃。” 贺小鹤拽着外套,从床铺上滑下去:“那我下次也想提前吃早饭。” 贺行缺迅速道:“你不行。” 贺小鹤穿上鞋子,往外走去:“为什么?” 贺行缺跟在他身后:“没有人晚上起来给你煮饭。” “管家爷爷,还有煮饭阿姨。” “他们晚上要睡觉。” “那昨天晚上是谁给爸爸煮饭的?” 贺行缺把贺小鹤带出卧室,回过头,看了一眼余年,压了压唇角:“一个法制咖渣攻。” 贺小鹤听不懂:“也让他来给我煮饭可以吗?” 贺行缺带上门:“不可以,他是专门给年年煮饭的。” “好吧。” 贺小鹤挠了挠头发,稀里糊涂的,跟着大爸爸去儿童房洗漱。 * 浴室里,贺小鹤含着满嘴泡泡,抬起头,问贺行缺:“大爸爸,那爸爸还会走掉吗?” 贺行缺正色道:“不会了,爸爸不会走的。” “嗯。”贺小鹤点点头,继续刷牙。 爸爸走掉也没关系,他已经跟爸爸拉钩说好了,爸爸就算走掉,也会带着他一起。 “我还挺希望和爸爸出去住的。”贺小鹤漱了口,随口说,“可以天天和爸爸一起睡,不用和大爸爸轮流了。” 贺行缺把他的小毛巾丢进脸盆里,转身离开,无情命令:“五分钟之内出来。” “噢。” 贺小鹤把小毛巾捞起来,使劲拧干,擦了擦脸。 五分钟后,贺小鹤走出浴室。 “大爸爸,我好了。” 贺行缺惜字如金:“吃早饭。” “噢。”贺小鹤跟在贺行缺身边,悄悄抬头看他。 嗯,大爸爸面无表情。 这就是总裁的自我修养吗? 贺小鹤问:“大爸爸,你生气了吗?” 贺行缺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贺小鹤道:“大爸爸,你也很想和爸爸一起睡吗?” 贺行缺脚步一顿,低沉地应了一声:“嗯,我也想。” 贺小鹤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我觉得,大爸爸应该变得黏人一点,就像我一样。” 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贺行缺皱眉,加快脚步。 贺小鹤追上去,传授自己的成功经验:“我就是因为黏人,才成功和爸爸一起睡了三天,三天!” “而且爸爸的名字是年年,‘黏黏’爸爸肯定最喜欢‘黏黏’的小孩。爸爸可不会主动邀请别人一起睡觉。” 贺行缺回过头,好像有点道理。 * 卧室里。 余年裹着被子,平躺在床上,皱着小脸,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原书剧情,贺行缺一枪崩了他,然后举枪自尽。 贺小鹤发现受伤的爸爸和大爸爸,余年撑着最后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最后捏一捏小崽崽Q弹的小屁屁。 结果贺小鹤不让他捏,一边举着儿童手表往前跑,一边哭着大喊:“医生,扫码,快点扫码!” 余年拖着贺行缺,在后面狂追:“小崽崽!在这里!爸爸马上就死了!快给爸爸捏一下,爸爸好安心上路!啊……爸爸最后的愿望都不满足,不孝崽崽,气死我了……这里啊!” 余年狂追崽崽一整晚,连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小幽灵都不知道,还甩着尾巴狂追。 余年在床上翻了个身,迈开一条腿,保持着“狂追崽崽”的动作,把贺行缺放在他手边的枕头抱进怀里,捏了捏枕头角。 嗯…… 怎么好像没有之前的Q弹? 好奇怪啊,余年再捏捏,确实没有之前的手感好。 怎么会这样? 连小崽崽的口感……不是,手感都变了!好可怕的噩梦! 窗外还下着小雨,细小的雨珠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小小的声音。 贺氏父子推着餐车,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把餐车停在外间,走进里面。 余年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正在呼呼大睡。 两个人一左一右围在余年身边,也发出小小的声音—— “年年/爸爸,起床。” “唔?”余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 “啊!”余年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吓死我了……” ——尊敬的客户,您订购的【大小反派叫醒服务】已生效,请您注意查收。 贺行缺拍拍他的后背:“年年,做噩梦了?” “嗯。”余年抹了把脸,点了点头,“特别一觉醒来,噩梦主角还在我眼前,跟那个‘施主你醒了’表情包一模一样。” “嗯?!”大小反派震惊,“年年/爸爸,我是你的噩梦主角?” 贺氏父子指着对方:“他是,我不是。” 余年试图端水:“别抢别抢,都是都是。” 贺氏父子:??? 余年一把把贺小鹤抓过来,靠在床头,捏捏屁屁。 在梦里没捏到,在现实里当然要捏回本。 余年一边捏,一边小声抱怨:“你这个小坏蛋,竟敢不让我捏捏。” 贺小鹤趴在余年怀里,一脸疑惑:“爸爸,我没有。” “就有。” “在哪里?” 余年理直气壮:“在梦里!” 贺小鹤瘪了瘪嘴巴,贺行缺暗中勾了勾唇角。 余年看向贺行缺:“你还笑,你在梦里更坏!” 贺行缺皱眉:“我?” 余年从床上坐起来,抬手要打他:“对我开枪,还敢打我!” 余年左手提着小反派,右手狂捶大反派。 第一次梦见自己被崩的余年:弱小,无助,又可怜。 第二次梦见自己被崩的余年:强大,有助,会打人! 驯反派高手,一次驯服两个反派。 余年坐在床上,捋了把头发,感觉好多了。 噩梦的阴影全部都被打跑了呢,神清气爽。 贺行缺给他披上外套:“年年,医生等一会儿会来给你换药。” 贺小鹤给他拿来拖鞋:“爸爸,今天有草莓奶昔,快起来吃。” “好,谢谢。”余年穿上拖鞋,走进浴室。 贺氏父子紧随其后。 余年疑惑回头:“你们两个跟进来干什么?” “帮年年/爸爸刷牙洗脸。” “刷牙为什么要帮啊?” “就要……”贺小鹤跑到洗手台前,举着手,使劲蹦高高。 余年迷惑:“你在干嘛?” “我要帮爸爸挤牙膏!”贺小鹤蹦高高,试图摸到洗手台上余年的牙刷和牙刷。 可恶,小霸总还没有洗漱台高。 “……”余年轻松拿起牙刷,给自己挤上牙膏,“还是我自己来吧。” 贺小鹤想了想:“爸爸加油!” 余年无奈:“刷牙干嘛要加油啦?” 贺小鹤振振有词:“刷牙也要用力的,爸爸很辛苦。” 余年按下按钮,电动牙刷发出“嗡嗡”的声音:“要用力的是它,不是我。” “噢。” 余年把牙刷塞进嘴里,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正好撞进贺行缺怀里。 这浴室太拥挤,往前是小反派,往后是大反派。 余年回头看向贺行缺,贺行缺站在他身后,拿出叠好的干毛巾,轻轻盖在余年的额头上,帮他挡住伤口。 贺行缺身材高大,比余年高了半个头不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着,他几乎要把余年整个儿抱在怀里。 余年咬着牙,试图掩饰不受控制的小红脸蛋:“你又在干嘛?不要站在我后面!” 贺行缺一本正经:“防止年年的伤口碰到水。” 余年被他气死:“发带呢?我之前用的发带呢?灰色的、粉色的、小兔子的发带呢?随便给我一条。” 贺行缺面不改色:“弄丢了。” “……” 行吧。 余年紧紧地贴着洗漱台,生无可恋地刷着牙。 一时间,浴室里只有电动牙刷的“嗡嗡”声。 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啊,劫数。 余年灌了一口温水,抬起头,“呼噜呼噜”地漱了口,从贺小鹤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余年回过头,深吸一口气,对大小反派说:“出去。” “不行……” “我要上厕所!出去啦!出去!” 余年把大小反派推出浴室,使劲关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两个人今天也太奇怪了。 大小反派站在门外。 贺小鹤说:“大爸爸,我们这么黏着爸爸,爸爸肯定很感动吧?” 贺行缺点了点头:“嗯。” 下一秒,一个黑影从他们面前“咻”一下闪过。 “大爸爸,爸爸逃跑了!” “看到了。” 大小反派狂追老婆/爸爸。 餐厅里,余年被抓回来,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天线宝宝》同款的宝宝奶昔碗。 大小反派围绕在他身边,给他夹菜擦汗。 “爸爸,请吃一个小肉丸。” “年年,热吗?刚才跑了这么久。” 余年喝了一大口草莓奶昔,有气无力:“走开啊。” 笑死,根本走不开。 * 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儿,他们家的家庭医生就来给余年换药了。 余年瘫在沙发上,医生站在他身后,把他额头上的纱布揭下来。 大小反派站在旁边认真观摩。 “伤口长得很好,马上就要结痂脱落了。” 余年刚抬起手想摸摸伤口,就被贺行缺握住了手。 医生继续道:“平时还是要注意,不能碰水,按时抹药。” 余年和贺行缺暗中较劲…… 这么大一个血痂,抠下来肯定很爽! 按住。 这是长在他脑袋上的血痂,凭什么不让他抠? 按住。 余年咬着牙:“贺行缺,你给我松手……” 贺行缺直接问:“医生,可以抠血痂吗?” 余年:??? 医生:!!! “这是什么话?当然不行!” 贺行缺对余年道:“年年,医生说不能抠。” 贺小鹤点点头:“爸爸,听医生的话。” 医生表情复杂地看着余年:“余先生,身体健康最重要,还是不要抠了。” “……”余年愤愤地放下手。 换好了药,贺行缺送家庭医生离开,贺小鹤留下给爸爸呼呼。 贺小鹤趴在沙发边,按着余年的脑袋:“爸爸,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余年顿了一下:“本来就不痛,就是痒。” “噢。”贺小鹤更用力地按住,“那我给爸爸呼呼,呼呼就不痒了。” “你给我按痛了啊!” 没多久,贺行缺就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向日葵头套。 贺行缺道:“年年,你前几天不是说想洗头发吗?我跟医生说了,他说可以,伤口不沾到水就可以。” 余年的目光移到头套上:“所以这是什么?” “防水的。” “这是宠物头套吧?!” * 浴室里,余年头戴向日葵宠物头套,躺在洗头椅上。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目光放空,盯着天花板。 像一只刚做完绝育的小猫。 贺行缺挽起衣袖,握着淋浴头,把余年的头发打湿。 贺小鹤把两片小黄瓜贴在余年的小酒窝上:“爸爸,笑一个。” 余年比了个“耶”,努力保持微笑:“你们家怎么什么都有?” 大小反派齐声纠正他:“年年/爸爸,这里是‘我们家’。” 余年改了口:“噢,我们家怎么什么都有?” 贺小鹤说:“爸爸,这些都是你以前买的。” 余年脸颊上的黄瓜片微微颤抖:“我买的?” “对啊。”贺小鹤点点头,帮余年把向日葵头套扶正,“爸爸说,冬天的花园光秃秃的,都没有花,一点都不好看,就让我戴着这个头套,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余年:? 原来我是个坏坏的爸爸。 贺行缺关掉淋浴头,按了两泵洗发露,抹在余年的头发上:“你还说,想和我试一下豪门小少爷和失足技师小哥角色扮演,然后给我买了洗头椅和制服做道具。” 余年:?? 原来我还是个坏坏的老婆。 贺行缺继续道:“结果我才帮小少爷洗完头发、做完全身按摩,还没开始扮演,小少爷就说要睡觉了,还说我按得很舒服,这次就当是上半集,下次一定和我一起拍下半集。” “好几年了,都没有下半集,也没有给我小费,小骗子。” 余年:??? 他迅速捂住贺行缺的嘴:“你在乎什么小费啊?这是能说的吗?小崽崽还在这呢!” * 第13章 勒索 贺行缺,给我一个亿! 13 不得不说,失足技师小哥……贺行缺的技术很不错。 余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向日葵头套,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微微抬起头。 贺行缺拿着电吹风站在他面前,给他吹头发。 电吹风呼呼呼—— 贺小鹤噘着嘴巴,也跟着呼呼呼—— 余年疑惑地看着他,比了一个“ok”,用拇指和食指的圈圈,套住贺小鹤噘起来的小红嘴巴。 贺小鹤:?! 余年问:“你在干嘛?” 贺小鹤理直气壮:“帮爸爸吹干头发啊。” 余年迷惑:“你觉得这样吹得干吗?” “可以吹干一点点。” “好吧。” 贺小鹤从余年的圈圈里挣脱出来,继续对着他呼呼呼。 余年抬起手想挠挠头发,被贺行缺按住了。 他是不是生了个笨比崽崽啊? 明明看起来很霸总啊。 仿佛是看出他的想法,贺行缺淡淡道:“之前测过智商,属于中上。” 余年怀疑地看着张大嘴使劲呼呼的贺小鹤:“真的吗?” 过了一会儿,贺小鹤脸蛋红红,看着余年:“爸爸,我没气了。” “没气就打气。”余年给他打气,“加油。” 贺小鹤钻进他怀里:“爸爸,那我今天晚上还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可以啊。”余年点点头,“所以你是为了和我一起睡,才给我呼呼的啊?” “不是噢,大爸爸说,头发湿湿的不可以睡觉,我帮爸爸呼干一点,和爸爸睡觉的时候,爸爸就不会难受了。” “可是现在还是上午,还没有到睡觉时间。” “可以午睡。爸爸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余年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瞧瞧这小嘴多么甜!听听这小话说得多么妥帖! 贺小鹤的智商至少是高级水平,小天才崽崽。 余年搂住他,和他拉钩:“好,一起午睡。” 贺小鹤一边和爸爸拉钩,一边扭头看了一眼大爸爸。 大爸爸,你看清楚了吧?这样黏着爸爸,就可以和爸爸一起睡觉了。 很简单的。 贺行缺垂着眼睛,表面上不动声色,专心给余年吹头发,实际上将贺小鹤所有行为收入眼底。 这就叫做黏着年年?幼稚。 贺行缺呼噜了一下余年的头发,确认都吹干了,然后关掉吹风机。 嗡嗡的声音消失,余年甩了甩脑袋,蓬松柔软的头发跟着晃了晃,很舒服。 余年笑着说:“贺总,谢谢啦。” 与此同时,贺小鹤帮贺行缺开了口:“爸爸,大爸爸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余年:?!!! 余年震惊,睁圆眼睛,看看贺小鹤,再看看贺行缺:“为……为什么?” 贺小鹤一本正经:“因为大爸爸也有帮爸爸吹头发,而且风力还很大。” 试图复刻成功经验。 余年哽了一下:“所以现在的规则是,谁给我吹头发,我就要和谁一起睡觉吗?” 贺小鹤自信点头:“对呀。” 余年大声:“不对!” 贺小鹤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 当然是因为他还没准备好啊,合法夫夫……一起睡觉什么的。 进展也太快了吧? 余年抬起头,看见贺行缺就站在自己面前,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余年抿着唇角,自以为很凶地盯着他:“贺总,你教他的?” 贺行缺压了压上翘的唇角:“不是我。” “可是你好像很期待?” “没有。” 余年把贺小鹤抱起来,递给贺行缺:“那你摆平他。” 贺行缺接过贺小鹤:“好。” 贺行缺捏着贺小鹤,把他举到面前,平视着他。 贺小鹤蹬了一下脚:“大爸爸?” 贺行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爸爸还在生病,还不认识大爸爸,爸爸不想这么快就和大爸爸一起睡觉。” 贺小鹤皱起小脸:“可是爸爸已经认识大爸爸了啊。” 贺行缺解释道:“还没有深入认识。” 贺小鹤理所当然:“那就深入认识一下呗。” 真笨,这还要小崽崽教。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年听不下去了,从沙发上爬起来,把小崽崽接过来,“我不跟他一起睡,因为我跟他……” 余年顿了顿,认真地说:“还不熟。” 贺小鹤继续理所当然:“煮一煮就熟了,把爸爸和大爸爸放进一个锅里。” “我们又不是两个饺子……”余年反驳,“也不是馄饨,更不是小肉丸。” “那为什么不能一起睡呢?” “因为……”余年灵机一动,“因为我已经和你约好了要一起睡啊。爸爸我只有一双手,只能抱住一个人,抱住大爸爸,就抱不住你了,那我还是抱大爸爸吧,怎么样?” 贺小鹤想了想:“我可以在中间。” “好啊,到时候我和他抱在一起,你挤在中间,早上起来,你就变成纸片小孩,好不好?” “不好!” “那你想不想天天和爸爸一起睡?” “想……不想……”贺小鹤开始动摇。 余年继续引诱:“爸爸我会给你讲故事,会抱抱你,会捏捏你的小屁屁,会在你睡不着的时候,和你玩游戏。你想不想天天和爸爸一起睡?” 贺小鹤彻底动摇,用力地点了点头:“想!” “那不就得了?”余年大获全胜,“明明这么想和我一起睡,为什么还要把我推给别人啊?” 余年朝贺行缺使了个眼色—— 哄孩子还得看我,就你那谈判的架势,根本谈不下来。 “大爸爸不是别人。”贺小鹤想了想,小声解释道,“我和爸爸一起睡很开心,但是,我刚才忽然想起,大爸爸以前有跟我说,他必须每天和爸爸一起睡觉,不然他会失去能量,然后死掉的。” 贺小鹤认真提问:“现在已经三天了,大爸爸要死掉了吗?” 余年皱起小脸,转头看向贺行缺:“你以前就是这样教他的?” “年年,这是比喻。”贺行缺试图解释,“他之前每天都要黏着你睡,分不开,我才这样跟他说的。” 贺行缺道:“而且我说的是,如果我不和你一起睡,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会变淡,我们就会分开。我失去你,就会失去能量,我就会死掉。” “这个是符合逻辑的。” 贺小鹤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大爸爸就是这样说的。” 余年一脸复杂,听起来怪怪的耶。 贺小鹤担心地看着贺行缺:“那大爸爸会死掉吗?” 余年无语:“放心吧,他不会死的,他很强壮的。” 贺小鹤还是有点不确定:“真的吗?” “真的。”贺行缺道,“爸爸和大爸爸的感情还没有变淡,不会有事的。” 余年也点点头:“嗯嗯,没有变淡。” 贺小鹤说:“爸爸和大爸爸证明一下。” 余年把贺小鹤放在沙发上,把你丢掉! “你这个小崽崽,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下一秒,贺行缺伸出手臂,揽住余年的肩膀,把余年搂进怀里。 余年试图挣扎:“你干什么?” 贺行缺面不改色:“证明我们感情很好。” 贺小鹤适时给予指导:“爸爸,你也要抱抱大爸爸。” “知道了。”余年抬起手,一只手有些困难地搭在贺行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余年唯一的倔强,他一定要做这个直男动作。 “我们感情蛮好的,稳步上升中。” “嗯,看起来还不错。”贺小鹤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爸爸,大爸爸帮你吹头发,不能和你一起睡觉,那有没有其他奖励呢?” 余年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你觉得要给他什么奖励?” 贺小鹤想了想:“那就奖励爸爸亲一口大爸爸吧。” 看得出来,贺小鹤很努力给大爸爸续命,生怕大爸爸失去能量死掉。 余年转头看向贺行缺,贺行缺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年年,要满足小孩的愿望吗?” 余年看着贺行缺,总感觉自己又被套路了。 “贺总,我有一个更好的奖励。”余年朝他点了点头,走上前,把贺小鹤抱进怀里,按亮他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熟练地调出付款码。 “来,随便扫,想要多少钱随便扫。” 余年伸长手,把贺小鹤的儿童手表递到贺行缺面前:“贺总,别客气,扫一个,金钱就是最好的奖励!” 贺氏父子对视一眼。 贺小鹤往余年那边缩了缩。 没办法啦,大爸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余年及时捕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往前伸了伸手,把贺行缺拽过来,摸摸他的口袋,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机。 “给我一百块!我今天乖乖洗头了,没抠血痂,我也要奖励!” “好吧,奖励爸爸。” 大反派一千个心眼子,余年负二百个。 他俩生出来的崽八百个心眼。 余年每天都在怀疑自己被他们套路。 * 瞎闹腾了一会儿,余年顶着干干净净的头发,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是最适合宅家的天气,空气湿润,阴凉又舒服。 贺行缺去给他热牛奶喝,贺小鹤抱来毯子,给爸爸盖上。 余年一把搂住贺小鹤:“说,你和贺行缺是不是串通好了?” “没有啊。”贺小鹤趴在余年怀里,“我只是害怕大爸爸死掉。” 余年“哼”了一声:“有那么夸张吗?不和我一起睡就死掉了?” 贺小鹤举起手:“有噢,我就特别能理解大爸爸。” “为什么?” “因为我不和爸爸一起睡,我也会死掉的。” 余年偷笑。 虽然很夸张,但是他的小嘴真的很甜耶。 大小反派天天大声宣布“我就是喜欢年年/爸爸,我就是要和年年/爸爸待在一起”,毫不掩饰对他的爱,余年其实很吃这一套。 余年松开他:“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帮爸爸把枕头底下的那本数学书拿过来。” “好。”贺小鹤乖乖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床边,翻开枕头,把书本举起来,“爸爸,是这个吗?” “对,拿过来。” “好。” “谢谢。”余年接过《数学(必修三)》,他的《穿书笔记》。 他昨天晚上因为某些原因,没把笔记看完,实在是太困了,就把书塞进枕头里,准备明天起来继续看。 结果大小反派闹了一通,他差点给忘了。 看看,大小反派天天套路他,他还是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试图拯救他们。 余年,可真是个大好人。 余年自信地点了点头,翻开《穿书笔记》。 贺小鹤疑惑地问:“爸爸,这是什么书?” “我的……”余年顿了顿,“数学书。” “唔?数学书?” “都是为了你,你还有15年,15x12个月,15x365天,就要高考了,爸爸提前帮你做准备。” “哇,谢谢爸爸!” 爸爸开始看书,贺小鹤自觉放轻脚步,把自己的绘本拿过来,坐在爸爸旁边,一起看书。 发现自己穿书的第一时间,余年还细致地给原书几个主要人物做了人物小传。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校园蜜恋:从校服到西服》,一段从校园到职场的纯爱故事】 【主角攻傅元洲,原本是玩世不恭的京城二世祖,热爱招猫逗狗。在高二那年,他被家里人扭送到南方小城的一个普通高中,结识了一众好友,白手起家,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也和自己的挚爱携手此生】 【主角受裴玉成,小城高中里的顶级学霸,连续三年包揽年级第一,大学毕业后,成为研究所里最年轻的教授。一开始看不惯主角攻的二世祖做派,后来发现主角攻的闪光点。和主角攻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互相扶持,顶峰相见】 余年捧着脸,开始不受控制地冒粉红泡泡。 吸溜—— 磕到了,磕到了,他超爱“校霸x学霸”的! 好吧,他承认,昨天晚上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把笔记看完。 他本来是想在笔记里找“苟命方法”的,结果每次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开始磕cp。 磕死他了! 过了一会儿,余年才回过神,擦了擦口水,拍拍自己的脸。 冷静,余年,现在不是磕cp的时候。 你和贺行缺都快死了! 贺小鹤都快流落街头了! 你还在这里磕cp,你清醒一点! 余年吸了吸鼻子,翻过一页。 【大反派贺行缺,京城贺家的私生子,和主角攻同一学期转来小城高中,性格阴郁,手段毒辣,上一个商业帝国的创建者,被主角攻受联手打败,饮弹自尽】 唉…… 这段余年看了好几遍,每次看,每次都有不同的想法。 贺行缺的存在,唯一的价值仿佛就是为了衬托主角攻。 主角攻是堂堂正正的豪门嫡出,贺行缺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主角攻性格豪爽,吸引小弟无数,贺行缺就性格阴郁,手段毒辣。 主角攻事业有成,贺行缺就破产了。 这篇文里的商业帝国跟世袭制似的,非得前一个帝国拥有者死了,然后主角攻接上去,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同时存在两个商业帝国吗? 两家奶茶店还能连在一起开呢。 余年愤愤地捶了一下沙发,真是无语——他完全忘了自己躲在被窝里看文,看见主角攻受功成名就时,咧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嘴角。 这时,贺行缺端着三杯温牛奶,从外面回来了:“年年?” 余年回过神:“啊?” “牛奶。” “噢,谢谢。” 贺行缺把余年的小猫爪杯垫放在桌上,然后把他的小猫杯杯放在上面。 他看了一眼余年手里的书,余年把书本合上,试探地问他:“贺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余年刚穿书的时候,给自己制定的“苟命方针”是“远离贺行缺”。 因为最后是贺行缺一枪崩了他,所以余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把贺行缺看成是自己的“夺命仇人”,这本书上也写了一点贺行缺的坏话。 比如—— 贺行缺是小狗,是小猪,是小狗(重复了划掉),是小鸭。 他应该不知道吧?余年认真地看着贺行缺。 贺行缺笑了笑:“你的高中数学书。” “我是说里面写了什么,你知道吗?”余年朝他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这个还是你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贺行缺道,“你以前说过,这个是你的小秘密,我没看过。” 余年朝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很好,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余年给了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贺行缺皱了皱眉:“年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余年搂住他的肩膀,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本来是想摔杯子的,但是他的小猫杯杯还蛮可爱的,还是不摔了。 余年把杯子放好,坚定地看着贺行缺。 你放心,年哥肯定罩着你!保你平安! “苟命第一步”,先试探一下原书剧情是否还有效力,于是—— 余年朝他伸出手:“贺行缺,给我一个亿!” 原书里,小炮灰就是因为向大反派勒索一个亿,才被一枪崩了的。 他想直接试一下,看贺行缺会不会从小熊围裙里掏出枪来崩了他。 贺行缺顿了一下,余年皱了皱眉,朝贺小鹤招了招手:“你儿子在我手上,给我一个亿,不然就撕票了!” 贺小鹤抬起头,看见爸爸朝他招手,自动走过去,钻进爸爸怀里,调整好坐姿,开始配合余年:“大爸爸,救我,我要被爸爸撕票了。” 贺行缺低头看看余年的小手,把手伸进口袋里。 余年:!!! 不会吧?不会吧?他真的要掏枪了! “不不不。”余年连忙按住他的手,“我不要了,大佬,我不要一个亿了。” 贺行缺疑惑道:“年年,我拿手机出来,打电话让他们把钱打给你。” “啊?”余年弱弱地收回手,“这样吗?” “嗯。”贺行缺问,“最近有什么想买的吗?一个亿,买一个岛可能不够,买一颗星星也不太够,只要这么一点吗?” “不用了,不用了。”余年摆摆手,“我试一下你对我的爱有多深而已。” “嗯。”贺行缺淡淡道,“要体现爱的话,还是把公司转给你吧。” 一个亿不够深情!只有一整个商业帝国才能体现贺行缺对余年的爱! “不不不!”余年迅速按住他,“转给我,我直接把公司弄倒闭,我们就速通大结局了!” “真的不要?” “不要!” “好,年年说不要就不要。” 不管怎么说,余年颇感欣慰地看着贺行缺。 看来原书剧情到这里已经完全不成立了,别说他向贺行缺勒索一个亿,就算他向贺行缺勒索整个公司,贺行缺也不可能拔枪出来崩他。 “勒索-被杀”的死法被排除了。 余年的头顶“叮咚”一声—— 小命+1 下一秒,余年感觉自己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容立即凝固在脸上。 ??? 贺行缺拿着手机,低声问:“年年,够了吗?还要吗?” 余年呐喊:“够了够了!贺行缺,住手!天地银行烧给我的都没这么多!” * 第14章 行年 你这个恋爱脑霸总! 14 余年捧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到账信息,被上面一连串的“0”迷晕了眼。 贺行缺是开印钞厂的吧? 要不他就是开通讯公司的,这条短信是他让下属发的。 余年的左眼皮使劲跳了跳——左眼跳财,很准。 余年抬起头,朝贺行缺竖起大拇指,感叹道:“太强了。” 贺行缺问:“够了吗?” 余年疯狂点头:“够了够了。” 贺小鹤从爸爸怀里钻出来,回到位置上看绘本:“任务完成,爸爸下次缺钱了就找我。” 余年朝他微微“ok”。 余年和贺小鹤都在看书,贺行缺把牛奶放下,也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在余年旁边坐下,安安静静地处理文件。 这还是余年出车祸之后,一家三口第一次享受到这样闲适的时光,没有其他人打扰。 余年从贺行缺的口袋里拿了一支钢笔,在《穿书笔记》上写写画画。 【1.小炮灰剧情线(勒索-枪杀)排除】 【2.大反派剧情杀(破产-自杀)】 余年捏着钢笔,笔尖在第二条上点了点。 要怎么避免贺行缺的公司破产呢? 余年撑着头思考。 他只有高中的记忆,上课倒是学过《经济生活》,但可能没什么用。 余年重新捋了一遍剧情,贺行缺的商业帝国倒台,是因为他背地里搞黑色产业,总是在灰色地带游走,最后被主角攻受联手举报。 所以…… 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贺行缺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违法乱纪,就根本不会被举报,被举报也没用,也就不会倒台。 嗯,余年认真地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但是…… 余年想了想自己刚才收到的到账短信,上面一连串的“0”,贺行缺这么有钱,他不会真的……有做那些黑色暴利产业吧? 余年怀疑地看着贺行缺。 应该不会吧? 可是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耶,而且主角攻受合力打败大反派,是原书一个重要的剧情点,经过这件事情,主角攻受感情无限升华,甜蜜进入大结局。 如果主角攻受没有举报贺行缺,余年想不出有什么剧情可以替代这件事情。 而且贺行缺的商业帝国挡在前面,主角攻就没办法功成名就,为了给主角攻让路,他的公司也很危险。 要不他抢在主角攻受之前,直接把贺行缺给举报了? 配偶举报,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到时候贺行缺去坐牢,他就带着贺小鹤在外面开一个小吃摊,守着贺行缺。 等贺行缺改造出狱,他们一家三口再团聚。 好惨噢。 余年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还没确定贺行缺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呢,你就在心里给他定罪,太过分了。 还是应该相信一下自己的伴侣的。 余年自诩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就算失忆了,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老公,应该不至于是个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 吧? 余年抱着书本,从沙发上坐起来,凑上前,认真观察贺行缺。 贺行缺正对着笔记本处理文件。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家居服,头发也没梳上去,垂落在额前。他双眸漆黑,戴着细框眼镜,将眼睛里的锐利削减许多,看起来可乖了。 完全不像是罪犯! 余年试图看看他电脑上的文件,但是发现自己看不懂。 贺行缺察觉到余年在看自己,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转头看他:“年年?” 余年转回头,朝他笑了笑:“贺总。” “怎么了?” “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啊?” “当然。” “那我就问了。”余年想了想,首先问,“你的公司,是干什么的?” 在旁边看绘本的贺小鹤举手抢答:“我知道,大爸爸的公司有卖冰淇淋,还有卖牛奶。” 贺行缺补充说明:“互联网、航空、保险,他说的冰淇淋和牛奶也有涉猎。” “哇哦!”真不愧是商业帝国。 以后可以免费畅吃冰淇淋! 余年偷偷吸溜一下口水。 余年拍拍贺行缺的肩膀,对他的投资方向表示认可:“你很有投资眼光。” 但是…… 贺行缺的商业帝国正在破产边缘,也不知道在他破产之前,还能吃几次免费冰淇淋。 贺行缺眼见着余年的眼神,从亮闪闪的期待,变成有点难过,又有点可怜的样子。 贺行缺皱眉,关切地问:“年年,怎么了?想吃冰淇淋吗?” 余年捂住贺小鹤的耳朵,贺小鹤扭了一下,余年按住他:“大人说正事,不要乱动。” 贺小鹤无奈:“好吧。” 余年小心地问贺行缺:“贺总,我们的公司,还有其他产业吗?” “还有房地产、酒店、电子科技,很多。” “我是说……”余年小声问,“你有那种、不太白色的产业吗?” 贺行缺不解:“不太白色的?那是什么颜色?” 红色?绿色?彩色? 余年疯狂使眼色:“就是黑色产业啊。” 贺行缺顿了一下,摘下戴着的细框眼镜,揉了揉鼻梁,幽深的目光落在余年的脸上。 他一摘掉眼镜,就好像解除了什么封印,整个人变得锐利有杀气。 余年有点吓到,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 不会吧?他真的是叱咤风云的□□大佬?! 不要啊,这种事情! 贺行缺低声问:“年年,你怎么会知道?” 余年心中一个咯噔,手脚开始发麻。 不是吧?不是吧?他刚才是不是承认了? 他真的有做那些坏事啊! 难怪他们死得这么早,违法乱纪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他首先自杀谢罪呜呜呜。 三观端正的余年简直要晕倒了。 他眼前一黑,往前一倒,贺行缺趁机接住他。 余年靠在贺行缺怀里,气若游丝:“贺行缺,关掉……快关掉……马上金盆洗手,听我的,钱少一点也可以活,不可以杀人……不可以放火……” 贺行缺抱住他:“年年,我一直有听你的话,遵纪守法、按时纳税。” “公司门口有机关颁发的几十张‘年度创收’奖牌和‘年度最佳企业’奖牌,我们家也连续三年获得‘平安之家’和‘卫生之家’称号。” 说起这些事情,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点自豪。 余年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啊?” 贺行缺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余年追问:“你没有做坏事啊?” 贺行缺正色道:“没有。” “确定没有?没有做黑色产业链?也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没有,黑色产业链风险太大,我不想坐牢,不想和年年分开,从头到尾都没有沾过。” 余年松了口气,从他怀里爬出来:“吓死我了。” 贺行缺认真地看着他,低声问:“年年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怀疑我杀人放火吗?” “不是……” “我在年年心里是这种人吗?” “不是啦。”余年连忙解释,“我是担心你,担心你去坐牢,我担心……”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我害怕失去你,真的。” 贺行缺顿了一下,不自觉低下头,摸了摸鼻尖:“嗯。” 他完全抵挡不住年年的深情告白,就算知道年年是随口乱说的。 余年想了想,开始转移话题:“贺总,你最开始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 贺行缺想了想:“‘年年,怎么了?’” “后一句。” “‘你想吃冰淇淋吗?’” 余年用力点了点头:“嗯嗯,年年想。” 这时,贺小鹤忽然抬起头,绷着小脸:“爸爸,这就是‘大人的正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年就把手松开了,贺小鹤听见他们说话了。 “是啊。”余年理直气壮,“小崽崽,你就说你想不想吃冰淇淋吧。” 贺小鹤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想。” 余年和贺小鹤一拍即合,期待地看着贺行缺,在沙发上晃啊晃:“冰淇淋!冰淇淋!冰淇淋!” 怎么样?既然投资了冰淇淋公司,那家里肯定有免费的冰淇淋可以吃吧? 贺行缺无奈:“不行,刚喝了牛奶,明天再吃。” 余年和贺小鹤可怜巴巴地抱在一起:“好吧。” * 【黑色产业链(排除)】 【破产风险降低,未完全排除】 余年捧着贺行缺特意给他找的集团宣传册,了解一下贺行缺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 重点看看商业帝国有没有违规产业,再看有没有按时纳税,有没有破产隐患—— 虽然贺行缺没有做黑色产业,没有给主角攻受留下把柄,但余年还是担心。 小说里经常有的,那种商战情节,要是贺行缺被斗倒了怎么办? 他们一家人都像是主角攻受的垫脚石,看起来还是很危险。 该怎么避免贺行缺的公司被卷入商战呢? 余年努力调动自己仅有的商战思维,转过头,小声问:“贺总,我想雇几个肌肉猛男做保镖,你觉得怎么样?” 贺行缺神色一凝,周身似乎笼罩上一团黑气,比刚才被余年问到“有没有做黑色产业”还严肃。 他目光幽深,落在余年身上:“年年又在琢磨这个?要雇保镖做什么?”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保护你公司的公章,我怕有人会来抢。” ——余年能想到的最厉害的商战,抢公章。 贺行缺神色稍缓,原来如此。 表面上的贺行缺:温柔体贴的妻宝男一枚吖。 实际上的贺行缺:把全世界的肌肉猛男都杀了……不好,杀早了。 贺行缺只动了一瞬间的杀机,随口问:“年年,又怎么了?” 余年再一次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他身边,认真地看着他:“贺总,我还是很担心你。”他顿了一下:“还有你的公司。” 贺行缺纠正他:“是我们的公司。” “噢,我们的公司。”余年关心地看着他,“你有随身携带公章吗?” “放在办公室了。”雨yu水 “会被抢走的吧?” “不会。”贺行缺也不觉得他的问题古怪,认真跟他解释,“整片园区都是公司的,公司安保系统是自主开发的,年前刚刚加强过,不会有问题。” 贺行缺见他一脸担心,直接打开电脑,连上了公司的安保系统。 屏幕上出现一连串代码,贺行缺给他讲解,余年努力想要听懂,但是他听不懂。 一脸迷茫。 贺小鹤发现爸爸和大爸爸又在偷偷说话,也从沙发上滑下来,钻进余年怀里。 迷茫x2 听不懂。 贺行缺最后道:“公司的安保系统和人力调配都是最优的,不用担心。” 余年和贺小鹤呆滞中……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讲完了?”余年鼓掌,“讲得好。” 贺小鹤也跟着拍拍小手:“好!” 虽然他们都没听懂…… 但是贺行缺还坚持给他们讲完,值得捧场! 贺行缺看着余年,问道:“怎么忽然又问这个?” 余年有点心虚,摸了摸头发,小声说:“我还是很担心你。” 这个借口好像有点烂。 但贺行缺面不改色,微微颔首,仿佛又一次接受了这个回答:“嗯。” 余年悄悄抬眼看他,见他没有怀疑,也没有追问,才稍微松了口气。 贺行缺捕捉到他偷看的小眼神,轻轻笑了一下。 年年是在关心他,有什么可怀疑的? 余年继续问:“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贺行缺耐心地回答他:“没有问题。” 余年松了口气:“那就好。” 贺行缺问:“年年失忆之后,很担心我和公司出问题?” 余年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贺行缺坐到他身边,看看他手里的集团宣传册:“还有什么地方看不懂吗?可以问我。” “可以吗?”余年眼睛一亮,指了指宣传册,“这里这里。” 贺行缺无比耐心,余年看不懂的地方,他都仔细解释给余年听,专门打消余年的顾虑。 余年认真地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虽然听不懂,但是贺行缺确实让他安心许多。 最后,贺行缺道:“年年放心,集团各个子公司、各个部门都运转良好,不说屹立不倒,运转几十年上百年绝对不会有问题。” 余年一激灵,连忙坐直了,捂住他的嘴:“不要立flag!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贺行缺说话时的气息,打在余年的手心,声音闷闷的:“是谁?” “是秦始皇啊!” ——朕要朕的大秦千秋万代! 然后大秦就无了! 贺行缺低低地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好,那我不说了。” 余年忽然觉得手心有点痒痒,贺行缺的笑声,仿佛顺着他的手指,钻进他的心里。 这时,老管家在房间外面轻轻敲门:“先生们,午饭准备好了,要现在吃午饭吗?” 余年趁机缩回手,避开贺行缺的目光,应了一声:“来了!” * 餐厅里,余年一边吃饭,一边翻着集团宣传册,还想再看看。 贺行缺道:“年年,吃完了再看。” 贺小鹤坐在宝宝椅上,也喊了他一声:“爸爸,你会咬到嘴巴……” 贺小鹤话音未落,余年马上放下筷子,捂住嘴:“啊!” 余年“嘶”了一声,眼泪汪汪。 这小崽崽说话还挺准。 贺行缺扯了两张纸,捏着余年的下巴:“年年,给我看看。” 余年龇牙:“这样?” 贺行缺用纸巾在他的下唇上按了按:“没出血,别看了,小心点。” “好吧。”余年看了一眼小崽崽,“不要学我,边吃饭边看东西是坏习惯。” 贺小鹤点头:“爸爸,我早就知道了。” 余年把宣传图册合上,刚准备专心吃饭,忽然,他瞥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定住了。 贺行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宣传册的封面上:“年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余年皱起眉头,又“咻”的一下睁大眼睛:“贺行缺,为什么你的公司叫‘行年集团’啊?!” 他明明记得,《校园蜜恋》这篇文里,作者为了省事,直接把主角攻的商业帝国叫做“傅氏集团”,大反派的商业帝国叫做“贺氏集团”。 他刚才也没在意,一直默认就是“贺氏集团”。 可是,宣传册上四个硕大的烫金大字,加大加粗还有阴影,带着豪气的金光,挤到他的眼前—— 行年集团! 余年:??? 贺行缺怎么把公司名字给改了? 贺行缺不解:“年年,公司一直叫做‘行年’,怎么了?” 余年的脑子里不由地冒出一些土土的想法:“谁是‘行’?谁是‘年’?”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贺行缺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是‘行’,你是‘年’。” 余年表情复杂。 贺小鹤握着小勺子,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举手提问:“为什么没有我?” 贺行缺道:“公司成立的时候还没有你。” 贺小鹤认真地说:“把我加上去,就叫‘行年鹤’公司,或者叫‘行年崽’公司。” “不行。” “我可以把压岁钱给你们。” “等你长大了,自己开公司,自己起名字。” “好吧。” 大小反派又在为了这种奇怪的事情争论。 只有余年抽了抽嘴角:“十年前的小说都不这样给主角攻受的公司起名了。” 攻受名字各取一个字,组合起来,变成公司名,代表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土,实在是太土了。 余年的脚趾狠狠抓地:“贺行缺,你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吗?” “很好听。”贺行缺道,“年年之前跟我说过,cp名字就是这样起的,你还跟我讲了产粮。集团所有子公司的产品都会带上集团logo,我们的cp名到处都有。” 余年:!!! 天呐,他竟然还知道cp名和产粮!我失忆之前都教了他些什么东西啊? 贺行缺问:“这算是产粮吗?” 嗯?怎么不算呢? 全世界的商品上都印着“行年集团”四个大字,怎么不算呢? 哇哦,年年,他好爱你。 余年狂掐人中—— 贺行缺的人中。 你这个恋爱脑霸总,你给我清醒一点! * 第15章 工作 豪门小咸鱼之老婆有几个马甲? 15 余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名字会和某辣椒酱创始阿姨的名字一样,出现在集团宣传册、房地产宣传图,以及冰淇淋包装上。 :)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贺行缺,没有把他龇着牙傻笑的大头照片印在产品上。 刚开始的余年:我必须阻止贺行缺的集团破产! 现在的余年:行年集团……狂掐人中……还是破产好了…… 实在是太土了! 怎么会有超级无敌霸道总裁,给自己的公司起这种名字啊? 余年开始怀疑自己穿错书了,他穿的可能不是原书,可能是ooc同人文。 余年勒令贺行缺:“给我改掉!马上把这个名字改掉!” 贺行缺也很坚决:“这件事情不能听年年的,不改。” “改!” “不行。” “改!不改就不跟你说话!”余年态度很坚决。 贺行缺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嗯,改。” 贺行缺想了想:“年年。” 余年抬眼看他:“干嘛?” “改成‘年年集团’。”贺行缺忍痛把自己的名字摘出来了,只留下余年的。 “我到下辈子都不跟你说话。” “‘爱年集团’。” “你再仔细想想呢?” “‘意年集团’。” “贺行缺,你非要带个‘年’字吗?” “要。” 余年张开双手,变成小魔爪:“你不要逼我打你,我打人很痛的。” 贺小鹤赶紧放下碗筷,不好,爸爸和大爸爸要打架。 从来没见过的场面,他要看热闹…… 不是,他要准备劝架!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你不记得了,已经打过了。” 余年问:“什么时候?” “五年前,我把集团名字从‘贺氏’改成‘行年’向你求婚,然后你就打我了,还差点当场悔婚。” “打得好。”余年认真地看着他,“打了几下?” “打了十下,代表年年想跟我‘十全十美’。” “……” 余年不想理他,转过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贺行缺这么——恋爱脑? 难怪他不和主角攻受作对,也不弄什么黑色产业,大反派天天忙着谈恋爱,根本没时间搞事情。 事情还没讲完,贺小鹤有一点好奇。 “大爸爸,爸爸要是悔婚了,不就没有我了吗?” 贺行缺道:“所以爸爸最后没有悔婚成功。” “那大爸爸是怎么抓走爸爸的呢?” “本来打算慢慢结婚的,我怕年年真的悔婚,就在一个月内筹办好了婚礼,迅速结婚。” 余年:? “那结婚的时候,爸爸还生气吗?” “结婚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大爸爸是怎么哄好爸爸的呢?” “婚礼在游轮上,我让服装师给年年的礼服搭配了白手套,他想吃海鲜,又不想弄脏手,只能找我帮忙,剥到第八只虾的时候,他就不生气了。” 余年:??? 大反派,你好心机啊。 你把对付主角攻受的心机全都用在我这个小炮灰身上了是吗? 贺行缺把第八只虾剥好,放在盘子里,推到余年面前。 余年把盘子推回去,我是这种被八只虾收买的人吗?没出息! 贺行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酱料,均匀地淋在排列整齐的虾肉上。 虾肉粉红,酱料鲜甜,香气飘到余年的鼻尖。 贺行缺夹起一只虾,放到余年嘴边:“年年。” 余年咬着牙:“我不吃,饿死都不吃。” “噢。”贺行缺假装把虾肉挪开,“年年,酱汁要滴到桌上了,快接住!” 余年下意识张开嘴,接住酱汁。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虾肉已经在他的嘴里了。 余年闭上嘴,嚼嚼嚼。 “再来一个。” 余年张开嘴。 该死,他完全被贺行缺拿捏住了。 * 吃完午饭,余年坐在桌子前面,继续看他的《穿书笔记》。 【2.大反派剧情杀(破产-自杀)暂时排除】 贺行缺的公司目前运转良好,应该不会破产。 贺行缺的心理状态也很不错,应该也不会自杀。 余年放心一些,继续往下写—— 【3.备选项,同主角攻受打好关系】 这是穿书人常用的一招,狂舔主角攻受,把他们舔化,让他们在危急时刻对反派一家人手下留情。 不过余年不太会舔人,所以这只是备选项。 不主动去招惹主角攻受,是余年现在能做到的。 反正他又不认识主角攻受。 【4.万不得已的时刻,国外是安全的】 在原书结局,贺行缺本来准备了私人飞机,准备前往国外,但是因为小炮灰跑来勒索他,他才没能成功离开。 这就说明,在原书的设定里,国外是安全的。 如果事情真的不受控制,他们还有出国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5.学会用嘴剥海鲜】 这一条也很重要。 只要学会用嘴剥海鲜,他就不会被贺行缺用海鲜钳制了! 余年把自己写的五条“苟命大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应该还算全面,只要严格遵守这五条,他和大小反派肯定都能保住小命。 余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小反派,贺行缺正在处理文件,贺小鹤正在看绘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余年坚定地点了点头,为了保护反派一家人,他真是操碎了心。 余年转回头,继续谋划自己的宏图大业。 大小反派对视一眼,用目光交流。 ——大爸爸,爸爸今天怪怪的,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 ——不要说爸爸的坏话,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爸爸做什么我们都要支持。 ——噢。 余年转着钢笔,继续谋划。 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必须要出国避难,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首先是外语,嗯,余年的记忆停留在高中,高中生的英语就是最棒的!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 然后是最重要的,钱。 余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账号余额。 嗯,这个也不缺。 不过,这些都是贺行缺给他的钱,要是贺行缺真的出事,这些钱可能也会被冻结,到时候用不了。 他得自己存一个小金库,和贺行缺没关系的那种。 余年打开浏览器,偷偷搜索—— 【如何偷偷转移婚内财产?】 正暗中观察余年的大小反派:??? 两个人继续用眼神交流。 ——大爸爸,爸爸在干什么? ——他在……转移我们家的财产。(年年是不是想逃跑?为什么?想要钱直接敲诈他就好了,为什么要转移财产?年年是不是要跟他离婚了?他给年年的钱还不够多吗?) ——我支持爸爸! ——闭嘴。(年年要逃跑了,可能还会带着贺小鹤,要把他丢在家里,为什么不带他?为什么不带他?) ——大爸爸,你刚刚说,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不管爸爸做什么,我们都要支持他。 ——闭嘴。(为什么不带他?为什么?!) 余年翻了翻手机,反应过来,转移婚内财产是违法的,他不能知法犯法。 万一主角攻受不举报贺行缺经营黑色产业,反过来举报他转移婚内财产,大反派没锒铛入狱,他进去了怎么办? 不行。 还是得自己攒点钱。 余年放下手机,看向大小反派。 大小反派表情纯良:“年年/爸爸,怎么啦?” 余年问:“我有工作吗?我应该有工作的吧?我肯定不会只靠别人养着。” 大小反派松了口气,不是要走就好。 “有。”贺小鹤回答,“爸爸的工作是‘天使投资人’噢。” 余年不解:“什么?” “就是,爸爸专门投资别人。” 贺行缺解释道:“年年的眼光很好,也认识很多朋友,会给他们投资,资助他们开公司。” 余年开心地问:“比如说?”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投资眼光,点石圣手,瞄准新兴产业,很不错。 贺小鹤掰着手指头:“前年美食街上做肉夹馍的爷爷要倒闭了,爸爸为了以后还能吃到肉夹馍,就投资了爷爷;去年投资了隔壁的羊肉粉店;今年还没有投资,不过爸爸出车祸之前,隔壁的隔壁,卖凉皮的老板已经在联系爸爸了。” 贺行缺补充道:“这几家店铺现在都经营得不错,再投资几年,整条美食街都有你的投资。” 余年挠挠头发。 嗯……虽然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也还能接受。 “爸爸还开了工作室。” “做什么的工作室?” 看来我还是个多面小能手,事业多手抓,全方面开花。 “爸爸很喜欢看网络小说,但是很多作者写着写着就不写了,爸爸就把他们的小说买下来,让他们继续写。” 余年竖起大拇指:“蛮符合我的身份。” “爸爸还想自己演小说。” “我知道了,我有多重马甲,是不是?我是业内投资专家、美食投资人、美食鉴赏家,还是黑粉无数的当红小明星,对吧?” ——《豪门小咸鱼之老婆你到底有几个马甲?》 余年看过的,多重马甲文。 余年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不是。”贺小鹤小声说,“爸爸的演技太烂,唱歌又跑调,把老师气跑了,还好导演和编剧是爸爸的朋友,没有被气跑,现在是工作室在负责拍戏,爸爸负责出钱。” “……” 余年的马甲梦破灭了。 贺行缺安慰他:“年年,我觉得你的演技很好。”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吗?” “真的。”贺行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好,但是现在的娱乐圈不适合年年,年年太单纯了。” 余年和他击了个掌:“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心之友。 贺小鹤连忙举手发言:“我也觉得爸爸很适合当大明星。” 不管怎么样,拍马屁不能落后。 余年还是有一点点粉丝基础的,指贺氏父子。 余年还想再了解一下自己的工作,但是已经到了他的午睡时间。 家庭医生叮嘱他多休息,看什么时候能自动恢复记忆。 大小反派谨遵医嘱,护送余年去午睡。 余年躺在床上,贺小鹤换上睡衣,爬上床铺,钻进被子里。 “爸爸,我来陪你午睡。” 余年朝他张开手臂:“好。” 贺行缺掀开另一边的被子:“年年,我来陪你……” 余年拽紧被子:“诶?诶诶诶诶!” 某位贺姓总裁不要趁机爬床! 被吓出回音。 贺行缺叹了口气,给他盖好被子:“午安,我的小明星。” 余年朝他挥挥手:“午安,我的大金主。” 余年为这个家操心了一上午,直到现在才可以躺下休息。 辛苦的一上午。 拉上窗帘,房间里立即昏暗下来,适合睡觉。 贺行缺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临走时叮嘱余年,要是会头疼,一定要及时喊人。 余年从被子里伸出手,微微“ok”。 贺小鹤抱着爸爸,小声问:“爸爸,你很想做明星吗?” 余年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滑了滑:“也没有啦。” “爸爸也有很多粉丝的。” “哪里有?” “爸爸的视频账号。” 余年睁开眼睛:“是吗?” 我还有这玩意儿呢? 来兴趣了。 贺小鹤从床头拿过余年的手机,用余年的脸解锁,然后打开视频软件,点开余年的账号。 “在这里。” 余年接过手机:“这还是我高中时期的梦想,做一个旅游……搞笑博主?” 这个视频账号主要是余年记录生活用的。 一开始都是余年打游戏的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视频内容渐渐变了,变成了他的日常恶作剧。 【贺总出差,翻修停机坪,并且拉出“欢迎来到x棠市”超大横幅,让他以为自己飞错地方】 余年:? 【小崽崽睡着了,偷偷把他运到喵喵队布景里,让他以为自己穿进动画片里】 余年:?? 【最爱的肉夹馍小店面临倒闭危机,努力给爷爷拉投资,顺便帮他报名参加米O林厨艺大赛】 余年:??? 余年的恶作剧丰富多彩。 余年:原来我不是小明星,我是喜剧人。 * 第16章 视频 主角攻受打上门了! 16 余年扯了扯自己的脸颊肉。 还有什么惊喜,是他自己不知道的? 他的名字是—— 天使投资人·美食鉴赏家·工作室负责人·欢乐喜剧人·余年。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多马甲了。 余年搂着贺小鹤,随口问:“我怎么会弄这些东西?” 贺小鹤说:“爸爸把演戏的老师气走之后,老师说,爸爸长得很好看,又很幽默,就是太喜欢讲冷笑话了,总是逗别人笑,不如去做喜剧演员。” 余年点点头:“老师还挺靠谱的,一眼就看出了我喜剧人的本质。” “但是爸爸不想演喜剧。有一次,大爸爸去出差,爸爸在家里很无聊,就想了一个点子恶作剧大爸爸,爸爸还拍了视频。” “放到网上以后,有很多人看,爸爸就有了很多粉丝。” “就是这个。” 贺小鹤的小短手指点开“万恶之源”。 【贺总出差,翻修停机坪,并且拉出“欢迎来到x棠市”超大横幅,让他以为自己飞错地方】 【就是有一回,贺行缺去外地出差,余年趁他不在家,把他的私人停机坪翻修成全新版本。 还拉了一个“欢迎来到x棠市”的超大横幅,保证贺行缺在飞机上也能看见,让贺行缺以为飞机飞错了地方,看看他的反应。 余年为了这次整蛊,不仅重修了停机坪,还花大钱收买了贺行缺的助理团,让他们配合演戏,顺便把贺行缺的反应偷拍下来。 结局也很有戏剧性。 贺行缺在飞机上,拿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 他再三向助理确认,飞机是不是飞错了地方,x棠市是什么地方。 得到助理事先和余年串通好的回答后,贺行缺拿出手机准备给余年打电话,想要告诉他,今天可能晚点到家,因为飞机飞错了。 另一边,余年正远程操控贺行缺的手机,偷偷把自己的名字改成【x棠市宣传部门】,想要给贺行缺发一条【x棠市欢迎您】的信息,以增加整蛊的真实性。 贺行缺握着手机,眼睁睁地看着余年的号码备注从【鱼耶耶】,变成了【x棠市宣传部门】。 ??? 在贺总眼皮子底下疯狂作案。 最后贺行缺还是给余年打了电话:“年年?” 余年疯狂憋笑:“嗯?贺总?怎么啦?” “飞机飞错地方了,我可能晚点才能到家。” “噢噢,那你飞到哪里了?” “x棠市。” “啊?x棠市?”余年假装震惊,“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才搜了一下。” “什么地方?” 贺行缺面不改色:“一夜七次也能自动恢复的地方,年年要过来吗?” 然后就是视频不能放的东西了。贺行缺下了飞机,准准地找到穿着制服、假装自己是x棠市机场空少的余年,捏住他的后颈皮皮,带着他回了家。】 为了搞这个恶作剧,余年下了血本,还请了专业摄像师——贺小鹤全程跟拍。 剪一剪,放到他的个人号上,没想到看的人越来越多,弹幕铺天盖地的【哈哈哈】,他还小火了一把。 余年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喜剧人博主,时不时放一点恶作剧的视频上去。 当然,余年不是专职做这个的,恶作剧点子也不是随时随地就有,虽然更的视频不多,但是他的粉丝还蛮多的,全都在给他出恶作剧的坏主意。 简直是“带恶人集结地”。 余年搂着贺小鹤,缩在被窝里看视频,乐不可支。 笑死了,他怎么这么好笑? 忽然,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余年和贺小鹤一激灵,迅速把手机关掉,塞到枕头底下,假装睡觉。 贺行缺从外面走进来,一脸了然:“年年?贺小鹤?” 余年和贺小鹤睁开眼睛,假装自己刚刚睡醒,睡眼惺忪:“怎么了?” “我要去公司一趟,你们两个在家里睡觉,不要玩了。” 余年点点头:“嗯嗯。” 贺小鹤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会保护好爸爸的。” 贺行缺从枕头底下把余年的手机摸出来:“睡半个小时再玩。” “好。” 贺行缺把他的手机放在床头:“紧急联系人是我,有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 余年搂着小崽崽,闭上眼睛,朝他比了个“ok”:“放心,我是失忆,又不是变成笨蛋。” “快睡觉。” 余年调整好姿势,打了个哈欠:“好,睡觉,睡醒了再起来玩。” * 半个小时后,老管家奉贺行缺之命,来喊余年和贺小鹤起床。 老管家在外面敲门:“先生、小贺总,起床了。” 余年和贺小鹤打着哈欠,从里面打开门:“起来了,起来了。” 余年和贺小鹤简单漱口洗脸,然后打开电视。 老管家给他们准备了饮料和小点心。 余年拿着遥控,试了两下,把手机投屏到电视上,打开自己的视频账号。 余年随手点开【变身中式小管家,和六十年工作经验的西式老管家抢活干】 老管家听见熟悉的声音,端着小饼干的手微微颤抖:“先生,你又要开始恶作剧了吗?” 余年随口道:“没有啦,回顾一下以前的视频,了解一下我以前都在做什么。” 老管家松了口气:“那就好。” 电视屏幕上,余年穿着件深色长衫,和一身燕尾服的老管家站在一起。 老管家:“先生,您回来了。好的,我马上去办。” 余年:“老爷,你回来啦!喳!喳!喳!” 中西合璧。 看来他在做这个恶作剧期间,老管家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摧残。 老管家叹了口气,把饮料和小饼干放好。 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玩了,鬼点子太多了,他一把老骨头根本吃不消。 余年出车祸缓过来了,恐怕又要开始到处胡闹撒野了,老管家生怕自己被余年恶作剧,放下东西就逃走了。 余年抱着饼干盘子,和贺小鹤挨在一起,看看他以前拍的视频,乐不可支。 “这张图我要截下来,等我死了,做我的遗照。” “哈哈,真是个小机灵鬼。” 视频自动播放。 【邀请我的量子力学教授朋友看大烂科幻片,等他睡着,偷偷清空电影院,在屏幕上播放《无限流游戏进入协议》】 余年约了个教授朋友出来玩,安排一整个电影院的演员,等朋友睡着了,号召所有演员悄悄离开,然后在电影屏幕上滚动播放无限流游戏协议。 余年的教授朋友,温文尔雅,站在大银幕前面,推了推眼镜,认真研究,一脸复杂。 毕竟他就是研究这个的,这好像对他的专业知识的巨大挑战。 余年啃着小饼干,看得嘎嘎直乐。 “嘎嘎嘎,我什么时候还有教授朋友了?” 贺小鹤拿了一块饼干:“裴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 余年不解:“裴叔叔余y an数?” 他想了想,截止到高一,他好像不认识姓裴的朋友啊。 可能是后来认识的吧,他失忆了。 余年继续看电视,接下来是—— 【毕业季,去贺总对家公司应聘保安,实则做间谍,几天会被发现身份?傅氏集团安保系统大测试】 趁着毕业季,余年跑去给贺行缺的对手公司投简历,应聘保安,月薪六千,包吃包住。 他竟然还成功应聘上了,工作了三天,每天穿着保安制服,别着警棍,在对家公司大楼里开着巡逻小车,大摇大摆地晃来晃去。 在对家公司食堂里疯狂炫饭,在对家公司的保安亭里疯狂吹牛,甚至蹭到了对家公司的下午茶和购物卡福利,成功打入公司内部,收获一群好朋友。 到了第三天,他在公司门口提外卖的时候,被对家公司的总裁看见了。 傅氏集团总裁大喊一声:“卧槽,小鱼?!你怎么在这?!” 余年就这样暴露了,被曾经的保安同事,按在巡逻小车上,扭送回对面的行年集团大楼,结束了自己为期三天的“商业间谍”生活。 余年看得疯狂鹅笑,他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对…… 余年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不对啊,贺行缺的对家公司,是哪家公司来着? 贺行缺开的不是商业帝国吗?这里好像没几家公司能和他匹敌吧? 傅氏集团? 余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主角攻也姓傅,主角攻也开公司。 他去的……不会是主角攻的公司吧? 这么说起来,刚才他的那个教授朋友,姓裴的…… 主角受也姓裴,主角受还是首都大学最年轻的物理教授。 等等等……等一下! 不会吧?是他们吗? 电视上的视频继续播放,但是余年已经完全没有了笑的心情。 他挠了挠头发,不会吧?他不会跑去招惹主角攻受吧? 他和主角攻受是什么关系啊? 正当他出神时,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余年随手接了电话:“喂,你好?”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喂,小鱼,你没在市区那套大平层里吗?我和玉成准备去看你,结果大平层一个人都没有。” “你是不是在半山别墅那里?我就知道,贺行缺肯定带你回别墅养伤了,他有‘金屋养鱼’前科,他还非不让我们去看你。听说你磕了脑袋啊?没事儿,哥给你买了八个核桃补补脑。” “等一下。”余年皱起小脸,试探地问,“请问你是?” “你怎么回事?我是傅元洲啊!” 余年表情呆滞,傅元洲,主角攻?! 下一秒,主角攻手里的手机好像被人拿走了。 另一个略显清冷的男人声音从里面传来:“小鱼,身体还好吗?我和元洲过去看你。” 余年不自觉放轻声音:“你又是?” 清冷男人叹了口气:“我是裴玉成。” 裴玉成,主角受?! 余年“咻”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过贺小鹤的手腕,用他的儿童手表给贺行缺打电话:“歪!贺行缺!你快回来啊!主角攻受打上门来了!” 十万火急! * 第17章 应战! 开门啊,主角攻受来啦! 17 余年一只手拿着手机, 另一只手拿着贺小鹤的儿童手表, 站在沙发上。 手机那边的主角攻有些不满:“小鱼,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打上门来’?” 儿童手表那边的贺行缺也有些不满:“小声点,别吓到他。” 主角攻不情不愿地放轻了声音:“你们回半山别墅了?” 贺行缺道:“医生说年年需要静养。” “那也要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探病都找错地方了。” “别来, 他不想见你们。” “你放屁。” 主角攻受和大反派中门对狙。 余年听得冷汗一阵一阵的。 完蛋了, 大反派你惹到主角攻了,你马上就要破产了。 余年小心翼翼地把手机和儿童手表拿远一些, 弱弱地开了口:“别吵了……” 隔空劝架,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手机和儿童手表里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手机那边的人换成了主角受:“小鱼,原本前几天就要去医院看你,结果贺行缺说不太方便,就想着过几天再去,没想到你们直接回家了。到现在还没看过你, 身体还好吗?” 裴玉成, 《校园蜜恋》的主角受,清冷大美人受,搞事业比主角攻还猛。余年缩在被窝里熬夜看文的时候,可喜欢他了。 余年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他的梦中情受,正在温声细语地对他嘘寒问暖耶。 没有听见余年说话,裴玉成继续问:“小鱼?我和元洲方便过去吗?要是不方便的话, 那你派司机过来,把礼物拿回去。嗯?” 余年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听见主角受问他话, 就开心地点了点头:“嗯嗯, 可以可以。” “那我们现在过去。” “好……” “拜拜。” “拜拜。” 余年挂了电话, 挪开手机,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一下,他是不是答应了主角受什么事情? 主角受说“我们现在过去”,去哪里?不会是过去他这里吧? 余年脖子僵硬,转过头,看看还在通话中的儿童手表,向贺行缺求助:“贺总……” 贺行缺应道:“正好事情处理完了,我马上回去。” “好。”余年想了想,“贺总,加油!” 在他们前面冲回来! “知道了。”贺行缺笑了一声,“年年,你和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很好,不用害怕。” “可是我失忆了。” “在家里等我。” “好,我等你,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这是余年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 挂了电话,余年还是很迷茫。 他忽然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他是个被大反派一枪崩死的小炮灰,然后他和大反派结婚了,还有了小崽崽。 他是个被主角攻受疯狂打脸的小炮灰,然后他和主角攻受关系很好,是可以随便恶作剧的那种关系。 现在主角攻受还提着八个核桃,不远千里,要来探望刚出过车祸的他。 余年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在原书里“伤害”过他的人,都会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他! 天呐! 余年吃手手。 这也太爽了叭! 贺小鹤坐在旁边,看着爸爸表演变脸。 爸爸今天好奇怪啊,不,爸爸每天都很奇怪。 * 三楼阳台上,余年和贺小鹤趴在栏杆上,观察楼下。 余年有点紧张:“贺总怎么还不回来啊?” 贺小鹤问:“爸爸很害怕吗?” “没有,我想他了。” “咦——” 爸爸和大爸爸好黏黏,才分开一个下午就想了。 楼下还是没有动静,余年换了一只手撑着头。 “小崽崽,我和他们的感情也很好吗?” “谁们?” “他们,傅元洲和裴玉成。” “傅叔叔和裴叔叔?”贺小鹤抬起头,“爸爸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啊。” 余年追问:“有多好?” “嗯……”贺小鹤想了想,“爸爸和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是很好的好朋友,他们每年新年都会给我压岁钱。” 余年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是还不错。” “他们也会给爸爸压岁钱。” “……不咋地。” “为什么?” 余年鼓了鼓腮帮子:“给你压岁钱,是因为他们辈分比你大,应该的;给我压岁钱,是因为他们想当我‘爸爸’。” 诡计多端的主角攻受。 这时,贺小鹤指着不远处,正朝这里靠近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爸爸,大爸爸回来了!” 贺小鹤没有听见爸爸的回答,转过头,余年已经变成一道残影,“咻”地一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哇,爸爸会飞。” 迈巴赫刚在别墅前面的喷泉空地上停好,车门从里面打开。 下一秒,一道黑影“嗖”地一下从别墅里窜出来,飞到贺行缺面前。 横空出世! 贺行缺稳稳地接住他:“年年。” 余年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贺总,欢迎回家,我很想你。” 贺行缺笑了笑,随口问:“有多想?” 余年哽住,没必要这么较真吧?他就是客气一下啊。 余年挽住他的手,拉着他走进别墅:“贺总离开的第一分钟,想他;贺总离开的第二分钟,想他想他;贺总离开的第三分钟,想他想他想他……” 开始循环“想他”。 偏偏贺行缺就很吃这一套。 主角攻受还没到,余年拉着大小反派,展开紧急培训。 “上门来的就是客人,不要和主角攻受作对。” “也不能和他们吵架。” “更不能‘中门对狙’。” 余年认真地看着贺行缺,特别是你,大反派,你很危险。 “明白吗?” 贺行缺刚从公司回来,手里还拿着公司这个季度的收益报告,嗯,行年集团本季度市值破万亿了。 对上余年认真的目光,贺行缺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年年。” “还有你。”余年看向贺小鹤,“你不要和他们的小崽崽打架。” 你这个小反派,你也很危险。 为了保住反派一家人的命,余年真是操碎了心。 “明白了,爸爸。”贺小鹤有些疑惑,“可是爸爸,傅叔叔和裴叔叔……” 贺小鹤话还没说完,老管家就来通报了。 “先生,傅先生和裴先生来了。” “好,走!” 余年站起身,扯了扯自己的家居服衣领。 和主角攻受见面!根本不怕! 余年转过头,抱住贺行缺的手臂:“贺总,走吧。” 贺行缺搂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没关系,要是不想见,也可以让他们现在就走。” “……”余年哽住,偷偷捏他,“我刚跟你说了什么,你又忘了?” “没有忘记。” 不能和主角攻受作对。 余年和贺行缺贴在一起,并肩而行,贺小鹤转头看看四周。 老管家朝他伸出手,贺小鹤无奈地握住他的手,由老管家牵出去。 一家三口和老管家来到别墅前,空地上停着一辆宾利,两个男人分别从两边下了车,把车门甩上,到后备箱去拿东西。 余年认真看了看。 嗯,攻受分明,很符合他看文时的想象。 主角攻傅元洲身材高大,穿着高档的手工西服,很总裁。 主角受裴玉成,眉眼清冷,气质淡然,戴着银边眼镜,很教授。 当然也—— 很般配! 还没看完几天的文,主角攻受双双出现在面前,跟做梦一样,余年很难忍住不磕。 他就浅磕一口,一小口。 余年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看文人生的巅峰。 余年还看着主角攻受傻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提着东西,到了余年面前。 两个人朝贺行缺点头问好,贺行缺也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贺小鹤也乖乖问好:“傅叔叔好,裴叔叔好。” “小鹤好,给你带了玩具。” “谢谢叔叔。” 主角攻受对视一眼,最后看向余年。 余年遨游在磕cp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香香饭,吸溜吸溜。 主角攻受二脸迷惑:“小鱼?” 余年摸了摸嘴角,确认自己没有真的在“吸溜”,努力把疯狂上扬的嘴角压下去,矜持地向他们问好:“你们好。” 主角攻准备和他击掌的手举在半空。 主角受准备看看他额头伤口的手也举在半空。 主角攻受不明就里:“小鱼,你怎么了?” 余年疑惑:“没怎么啊,我很好啊。” 贺行缺淡淡道:“他失忆了。” 仿佛将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引起轩然大波。 “失忆?!” * 起居室里。 余年被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主角攻受坐在他身边。 主角攻拿出一盒八个核桃,插好吸管,递给余年:“怪可怜的,先补补脑。” 主角受捧着iPad,紧紧皱着眉头,正研究余年的病历。 “撞击损伤。” “患者记忆停留在十六岁。” “暂无治疗方案,等待患者自愈。” “十六岁?”傅元洲算了算,“高一?” 余年双手捧着牛奶,点了点头。 贺行缺补充道:“准确来说,是高一升高二的暑假。” “难怪不认识我。”傅元洲表情复杂地看着余年,“我高二才转学,他高二才认识我。” 裴玉成也看着余年:“还认识我吗?” 余年摇了摇头。 裴玉成有些失落:“也不认识我啊。也是,我们也是高二才认识的。” 贺行缺淡淡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原本不想告诉你们。” 傅元洲皱眉:“这是什么话?怎么能不告诉我们?” 贺行缺正色道:“年年不认识你们,怕吓到他。” 傅元洲忽然反应过来,看向贺行缺:“不对啊,你也是高二那年转学才认识小鱼的,小鱼失忆了也不认识你,你不会吓到他?” 贺行缺淡淡道:“他认识我。” “为什么?” 贺行缺面不改色:“因为爱情。” 余年:? 放屁吧,大反派,我一醒来看见你吓得魂都飞了,还因为爱情。 你真的很会装噢。 这时,贺小鹤也捏着牛奶,钻进余年怀里:“爸爸也认识我。” “为什么?” “因为血缘。” 余年:??? 你也放屁吧,小反派,我一醒来看见你,我的魂又飞了一次,还因为血缘。 你和你大爸爸一样会装。 主角攻受开始向余年自我介绍。 主角攻指着自己:“小鱼,我,傅元洲,你的好大哥。” 余年一边吸溜牛奶,一边举手:“麻烦不要夹带私货。” “……”傅元洲哽住,“这不是没失忆吗?看起来挺聪明的。” 余年郑重声明:“我再说一遍,我是失忆了,不是变成笨蛋。” 傅元洲改了口:“好哥们儿,我们一起打篮球、打游戏。那年学校十佳歌手,你超想要那个奖品随身听,你就跑去报名参赛,你还让我给你弹钢琴伴奏。” 余年挠了挠头发:“不会吧?可我不是五音不全,唱歌跑调吗?” “对啊,所以你垫底没入围啊。” “……” “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主角受按住傅元洲的脑袋,对余年道,“小鱼,我叫裴玉成,你的高中同学,大学也只隔了一条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余年十分惊喜:“真的吗?” 主角受说我和他是好朋友耶! 裴玉成点了点头:“真的。” “好耶!”余年认真地看着他,“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裴玉成道:“高二开学摸底考,成绩出来以后放榜,我们的名字排在一起。后来上培优班,我们在一个班。” 余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主角受常年蝉联年段第一,所以…… 余年惊讶地捂住嘴:“我竟然考过年段第二!我是学习小天才!” 裴玉成淡淡道:“你是第五十一名。” 余年:“……” 小炮灰的宿命,被主角受打脸。 贺行缺道:“五十一名最厉害。” 余年朝他感激地张开双臂:“贺总,我还是最喜欢你了。” 傅元洲淡淡道:“他自己才考五百名,飞跃阶层,娶到五十名的老婆,当然觉得老婆最厉害。我一直怀疑,他从这时候开始就盯上小鱼了,蓄谋已久。” “……”贺行缺和余年对视一眼。 笨笨的大反派和小炮灰。 * 离吃晚饭还有一点时间。 贺小鹤拿出爸爸和大爸爸高中时期的相册。 余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翻着相册。 果然,第一张就是他和贺行缺,还有主角攻受,四个人的合照。 在十三中学的校门口,一棵银杏树旁边,四个人都还是十来岁的少年模样,穿着高中校服,白衬衫和深蓝色的校裤。 余年对着镜头比了个“耶”,还咧着嘴,龇着个大白牙在笑。 风吹过他的头顶,在他的头上立起一根呆毛。 怪可爱的。 贺行缺站在余年旁边,他那时候就比余年高半个头了,余年握着他的手,强迫他比“耶”,他不情不愿地比了一个,眼睛还无奈地看着余年。 主角攻受分开站在两边,跟仇人似的。 主角攻抱着手,主角受背着手,全程没有眼神交流。 翻过一页,就是他们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 ——余年在比赛现场张大嘴巴唱歌,几乎看得见嗓子眼,主角攻在旁边给他弹钢琴伴奏,一脸生无可恋。 ——主角受难得考了一次年段第二,被一群人拉着在红榜面前拍照,也是一脸生无可恋。 ——在房间里给余年过生日,余年坐在正中间,转过头,贺行缺给他戴上生日帽,主角攻受大概在拍照。 傅元洲指着照片:“看,小鱼,好哥们儿,唱歌,弹钢琴,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余年挠挠头发:“确实想不起来了。” 这样看起来,他和主角攻受的关系还蛮好的。 他们本来也不爱拍照片,照片不多,再后面就是余年的单人照了。 他趴在课桌上睡觉。 他鼓着腮帮子嘬奶茶。 他在肯O基里咬着笔头写作业。 余年疑惑:“为什么全都是我?” 主角攻受倒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转头看向贺行缺。 你来说说为什么。 贺行缺若无其事地把相册收走:“后面的外人不能看。” 主角攻强烈谴责:“贺行缺,你是变态吗?整天盯着小鱼,你眼睛上装相机了,按一下太阳穴就截屏?” 余年:?! 主角受贴心地捂住余年的耳朵:“变态的事情,小鱼不要听。” 余年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主角受。 裴玉成道:“关于我们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余年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问吗?” “嗯。”裴玉成失笑,点了点头,“什么都可以问。” 余年想了想,一只手握成拳头,当做话筒,挪到裴玉成面前:“请问你今年几岁?” 裴玉成如实回答:“我今年二十七,比你大一岁。” 余年又问:“那你已经评上教授了吗?” 裴玉成颔首:“嗯。” “哇!”不愧是你,主角受,事业强人,我的梦中强受。 余年鼓掌,继续问:“嗯……我可以问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吗?” 裴玉成失笑:“可以。” “你和傅元洲是怎么认识的?” “你们是怎么谈上恋爱的?傅元洲跟你表白之前,你有预感吗?” “你们结婚了吗?有小崽崽吗?叫什么名字?傅小玉,还是裴小元?”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余年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亲眼见到自己磕的cp,还会变成红极一时的《夫夫相性一百问》里的主持人。 他要在粮山粮海里遨游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玉成皱了皱眉,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余年双手合十,星星眼发着光:“怎么了吗?” 不是说什么都可以问吗?他问的这些也不算很隐私嘛。 裴玉成顿了顿:“小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余年皱起小脸。 没错啊,《校园蜜恋》,主角攻:傅元洲,主角受:裴玉成。 他误会了啥子? “我和傅元洲还没有在一起,我们没有谈恋爱,更没有小崽崽。” “什么?!” 一道晴天霹雳。 好消息:主角攻受没有小崽崽,贺小鹤不会被他俩的小崽崽打脸。 坏消息:剧情线坏掉了,他的cp还没有在一起! 啊!余年瘫在沙发上,使劲蹬脚,他不干了啦! 他的香香饭没有了。 * 第18章 帮忙 一段婚姻,两种口味 18 餐厅里。 余年抱着碗, 用勺子戳着米饭, “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主角攻受。 他们怎么能不在一起?不谈恋爱?不结婚? 他俩都二十七八,老大不小了,《校园蜜恋》都快完结了,“校园”早就没了, “蜜恋”还没影。 就离谱。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难不成是因为他穿书, 造成了蝴蝶效应? 不会吧?他就一个小炮灰,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现场磕cp, 结果cp到结局了还没组起来。 贺氏父子坐在他身边,贺小鹤小声对他说:“爸爸, 我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没来得及。” 贺行缺给他夹菜,余年挖了一勺米饭,拌在一起,塞进嘴里, 嚼嚼嚼。 “没事, 他们不谈恋爱,对我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嚼嚼嚼x2 “他们不谈恋爱,我们反派一家的心腹大患就没有了。他们没有小崽崽,你也不会变成小崽崽的对照组,很划算。” 恶狠狠地嚼嚼嚼。 坐在反派一家人对面的主角攻受, 莫名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对视一眼。 傅元洲问:“你刚惹他了?” 裴玉成摇了摇头:“没有。” “那他怎么了?” “可能是碰坏了脑袋。” “原来如此。” 主角攻受齐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余年。 余年:“我最后重申一遍,我只是失忆了, 我没有变成笨蛋!” * 吃完晚饭, 主角攻受把他们带来的补品提到起居室, 向余年和贺氏父子介绍一下。 “八个核桃,补脑的,让小鱼每天喝一瓶。” “山羊肉,昨天刚送来的,补脑。” “深海鱼,也是昨天刚送来的,特别补脑,今天来不及了,先养起来,明天再吃。” “小鹤记得监督爸爸吃。” “好。”贺小鹤举起儿童手表,在上面认真记录。 余年瘫在沙发上,鸡给黄鼠狼拜年——主角攻受给我补脑。 这篇文算是彻底崩坏了。 裴玉成带着老管家,把深海鱼送去他们家的鱼缸里养,帮忙调试水温、含盐量和含氧量,确保深海鱼能多活几天。 余年抓过抱枕,搂在怀里,目送主角受离开起居室。 “多好的人啊。”余年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向主角攻,“你不喜欢他吗?” 傅元洲一激灵,冲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人没走远呢。” 余年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就知道……呜呜呜……” 贺行缺往这里扫了一眼,明显有些不满。 不要动我老婆! 傅元洲不情不愿地把贺小鹤的小手抓起来:“你来,捂住你爸爸的嘴。” “噢。”贺小鹤从沙发上爬起来,捏捏余年的嘴巴,还关心地问,“爸爸,能呼吸吗?” 余年拍拍他的小屁屁:“呜呜——” 不能! 你这个不孝崽崽,身为小反派,投靠主角攻,背叛我们反派家族,太过分了!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裴玉成走远了,傅元洲才让贺小鹤松开手。 傅元洲问他:“你不是失忆了吗?这种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余年看着他傻乐:“你喜欢他噢,你真的喜欢他噢。” 我就知道,我的cp绝不可能be。 只是进展比原书稍微慢了亿点点而已。 “是是是。”傅元洲无奈承认,“大二那年你就说要帮我追人,一路追到现在,我到现在还单身,你自己和贺行缺结婚五年,小鹤三岁,你是不是应该负一点责任?” “啊?”余年皱起小脸,“不至于吧,我理论经验很丰富的,肯定是你自己不行。” “你不要借着失忆逃避责任。” “不可能。”余年朝他挑了挑眉,“你放心,我失忆了也继续帮你追人,带病追人,保证追到。” “你八年前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八年后你还这样跟我说。” “……” 余年搂着贺小鹤,转过头,看见旁边的贺行缺,眼珠一转,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什么?” “你的公司是不是还叫‘傅氏集团’?” “是啊,怎么了?” “改掉!马上改掉!”余年举起手,“改成‘元成集团’,或者改成‘玉洲集团’。” 傅元洲一脸复杂:“小鱼,你失忆之后,品味也跟着倒退十年了吗?很土啊。” “一点都不土!”余年开启忽悠模式,“你想啊,你把经营多年的集团,改成你们两个名字的结合,代表了你心里装着这些年和他走过的风风雨雨。” “哇噻,把白手起家的公司作为爱情的结晶送给对方,超级浪漫的耶。” 贺小鹤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爸爸。 爸爸好会变脸,明明上午才说“行年”这个名字很土。 余年捏捏他的小脸蛋,朝他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我不管,这篇文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土! 主角攻受必须和我一样土! 傅元洲开始动摇:“好像是有点道理,认识这么多年了,是应该拿出有点诚意的礼物。” 余年指天发誓:“没错没错,贺行缺就是靠把‘贺氏’改成‘行年’,才追到我的。” 他抱着手,转头看向贺行缺:“贺总,对吧?” 贺行缺点了点头:“对。” 傅元洲皱着眉头,反应过来:“不太对吧?我怎么记得,当时贺行缺把集团名字改成‘行年’,向你求婚,你拉着我和玉成疯狂吐槽一个晚上,甚至想要悔婚?” 余年脸上的笑容凝固:“啊?” “我和玉成劝了你一晚上,你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否则小鹤就被你们两个改没了。改名字真的有用?” 糟糕,被看穿了。 余年及时躲到贺行缺身边。 傅元洲怀疑地看着他:“小鱼啊,这八年来,你就是这样帮我追人的?难怪我追了八年没追上。”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余年躲到贺行缺身边:“我失忆了!” 大反派稳稳地搂住小炮灰,同样理直气壮:“他失忆了。” 小反派也加入他们:“爸爸失忆了。” “……”主角攻看着抱团的一家人,表情复杂。 不愧是反派一家人。 专门破坏主角攻受之间的感情,致力于气死主角攻。 特别是余年,超级小螃蟹,整天横行霸道。 正巧这时,裴玉成回来了。 傅元洲回过头,朝他张开手臂。 裴玉成不解:“怎么了?” 傅元洲哭丧着脸:“他们一家人抱团欺负人。” 裴玉成犹豫了一下,无奈地朝他伸出手。 余年狂喜! * 余年伤还没好,医生让他多休息,不要劳累。 所以他们也没有安排别的活动,就陪着余年看了一会儿《猫和老鼠》,一到九点,就催他和贺小鹤去睡觉。 余年带着贺小鹤,离开起居室:“那我们先去睡觉啦。” 他不太放心地看着贺行缺,朝他使眼色:“你也早点睡。” ——不要和主角攻受作对。 贺行缺微微颔首:“知道了。” ——记得了。 主角攻受朝他摆了摆手。 余年牵着贺小鹤,回到卧室。 余年从枕头底下拿出《穿书笔记》。 贺小鹤去拿睡衣,准备洗澡。 余年随口道:“小崽崽,我和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贺小鹤说:“对呀,我早就说了,爸爸和两个叔叔是好朋友,爸爸不用害怕的。” 余年翻开穿书笔记,直接把攻略第三条【备选项,同主角攻受打好关系】勾掉。 他和主角攻受称兄道弟,主角攻是他的好哥们,主角受对他嘘寒问暖。 主角攻受怎么可能举报他?不可能的。 苟命几率再一次大大提升。 余年竖起自信大拇指:“不愧是我。” 余年想了想:“就是不记得高中的事情了,有点遗憾。”他转头看向贺小鹤:“你记得吗?” 贺小鹤回答:“爸爸,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噢,快去洗澡。” 余年把书本收起来,摸摸口袋,他的手机没了,应该是落在起居室了。 余年起身:“崽,手机掉掉了。” “掉掉了就捡起来。”这还要崽崽教,笨蛋爸爸。 “不是,掉在起居室里了,我回去找。你先洗澡,我喊管家爷爷过来帮你。” “我可以一个人洗澡。” “不可以。” 余年按了铃,把老管家喊过来,看着贺小鹤洗澡,自己原路返回,去起居室拿手机。 余年在走廊上小跑。 该死的,这该死的走廊怎么这么长,我的心跳该死的快。 余年跑回起居室,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 傅元洲问:“小鱼严重吗?我现在看着还好,和以前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的语气严肃了一些。 贺行缺淡淡道:“身体没事。刚醒的时候有点怕我,现在不会。” 傅元洲顿了顿:“对噢,他高二的时候就很怕你。你肯定接受不了吧?追了好几年,才让他不怕你,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贺行缺道:“不会。” 傅元洲笑了笑:“有好几年的攻略经验,第二次攻略应该更简单,是吧?” “别胡说。”裴玉成低声喝止他,对贺行缺道,“平时还是要麻烦你多照顾他,这阵子你辛苦一些,多包容他。” 贺行缺正色道:“我不觉得麻烦。” “那就最好了,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和元洲开口,我们义不容辞。” “看看要不要请国外的医生来给他看看,我认识一个德国医生,脑科专家,明天看能不能请到。” 普通人都会觉得,好好的一个人失忆了,对爱人和家人来说,肯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主角攻受不能免俗,站在门外的余年也觉得有点道理。 “这阵子还是要麻烦你了。” 贺行缺还是认真地纠正他们:“不麻烦,年年的事情不麻烦。” 裴玉成问:“那下周校庆你们还去吗?” 傅元洲道:“去吧,说不定去了,小鱼能想起来一些事情。” 贺行缺却道:“看情况,年年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适合出门,去学校里面,不知道会不会头疼,我明天问问医生。” “也是。” 三个人再说了一会儿话,主角攻受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贺行缺坐在单人沙发上,架着脚,神色如常,波澜不惊。 忽然,掉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只小猫咪,两只小猫咪,三只四只喵喵喵,喵喵喵——” 余年的专属跑调铃声。 贺行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贺小鹤的儿童手表打过来的。 他接了电话:“年年?” 电话那边传来的果然是余年的声音,他好像跑了一段路,还有些喘气:“贺总,手机掉了,我们家实在是太大了,我懒得回去拿,你帮我送过来嘛,好不好?” “好,我现在过去。” “等你。” 贺行缺挂了电话,对主角攻受道:“我去找年年,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原来那两间。” “行,快去吧,我们自己过去,认得路。” 贺行缺拿着手机,大步穿过走廊。 长长的走廊上亮着壁灯,贺行缺远远地就看见余年站在卧室门口,朝他招招手。 “贺总,我在这里!” 贺行缺没忍住翘起唇角,加快脚步上前。 余年小跑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谢啦。” 贺行缺压了压唇角:“不用谢。” 这时,贺小鹤在里面喊:“爸爸,我洗好了。” 余年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先把绘本拿出来。” 贺行缺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我先回去了。” “嗯。”余年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贺行缺想等他进去了再走,余年好像也是这样想的。 沉默了几秒钟。 余年小声道:“我想去校庆。” 贺行缺垂眼看他:“听到了?” 余年摸了摸头发:“嗯,跑回去拿手机听到了。” 贺行缺问:“为什么不进来?” 余年道:“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两个在里面,你根本没告诉我校庆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会被笑死的。” “不会,不会被笑。” “但是我一直不恢复记忆的话,肯定很麻烦吧?我们认识这么久,从高中开始到现在,谈恋爱、结婚的事情,我全都忘记了,你肯定也很难过吧?” “没有。”贺行缺低声制止他,正色解释道,“没有很麻烦,不要胡思乱想。我说过了,一直不能恢复记忆也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好几十年的记忆。” 余年抬起头,看见贺行缺眼里坚定的神色,也有一点触动。 余年认真地说:“那我也说过了,我会努力适应以前的生活的,我要去校庆,要是我想不起来的话,你可以在旁边告诉我。” 贺行缺颔首:“好,我来安排。” 这时,贺小鹤又在里面催促:“爸爸,我已经在床上了。” 余年又应了一声:“噢,来了!” 贺行缺扶着他的肩膀:“进去吧。” “好。”余年刚准备推开门进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了,贺总。” “嗯?” “我觉得,我失忆这件事情,可以换一个思路来看。” 贺行缺看着他:“怎么看?” “就是说——”余年一只手按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拽着贺行缺的衣袖。 他一本正经:“我们以前不是高中同学嘛,算是青梅竹马。现在我失忆了,我们就可以玩豪门老男人和纯情男学生play了。” 余年“biu”的一下竖起大拇指:“一段婚姻,两种口味,青春草莓味和酸甜狗血味。哇,贺先生,恭喜你,你中了特等奖耶!” 贺行缺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垂下眼睛,掩去眼底的神色,唇角带笑,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根本就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失忆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麻烦。 失忆对他们来说,是特等奖! 余年一只手撑在贺行缺的脑袋边,酷酷地抬起头:“那我要当豪门老男人……” “啊!”余年话还没完,他扶着的门把手忽然往里一松,门往里打开。 贺小鹤气势汹汹:“爸爸,我已经在床上等你十分钟了!” 余年一下没站稳,往前扑去,掉进贺行缺怀里。 * 第19章 校庆 贺总狂吃醋 19 沉默, 无尽的沉默。 余年趴在贺行缺怀里, 手按在贺行缺的胸膛上。 贺行缺站得稳,一动不动,结实的手臂有力地揽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贺行缺扶在余年腰上的手掌不自觉动了动, 他低下头, 状似不经意,悄悄勾起唇角, 轻轻贴了贴余年的头发。 贺小鹤还踮着脚,两只手扒在门把手上, 晃晃悠悠地挂在上面。 他本来是很生气的! 爸爸一直说“来了来了”“快了快了”,结果一直都不来,他拿着绘本在床上等了好久,都快自己看完整本了,爸爸还没来。 爸爸明显是在敷衍他, 他才冲出来找爸爸的。 可是…… 爸爸和大爸爸在抱抱耶。 爸爸出车祸失忆之后, 经常搂着他,但是还没有和大爸爸抱抱过。 贺小鹤挂在门上,眨巴眨巴眼睛,他是不是破坏了什么? 贺小鹤咬着小乳牙,使劲晃悠了一下,想要把门重新关上。 “我不是故意的, 咦——” 余年的鼻尖闻见贺行缺身上清爽的冷薄荷味,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贺行缺怀里爬出来。 “贺小鹤, 你完蛋了!” 贺小鹤惊恐:“爸爸?” 真的完蛋了, 爸爸喊了他的全名! 你爸爸正在扮演豪门老男人门咚纯情男学生, 你竟然敢开门! 害得“豪门老男人”颜面尽失,你完蛋了。 余年气势汹汹地走进卧室,贺小鹤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大爸爸。 贺行缺站在原地,低声道:“不要紧,做得好。” “啊?”贺小鹤不理解,他到底做得好不好啊? 爸爸和大爸爸的反应怎么不一样? 余年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他们两个在说话,抱起贺小鹤的绘本和小枕头,噌噌地走出来,塞给贺行缺:“他做得好,那他今天晚上就跟你一起睡吧。” 余年看向贺小鹤:“你今晚和他一起睡。” 贺小鹤瘪了瘪嘴:“好吧。” 贺行缺从余年怀里接过东西,看见他通红的耳朵,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多说。 余年在害羞。 他不是豪门老男人,他是纯情男学生,光是抱一下就忍不住害羞。 “看什么看?”余年毫无威慑力地朝他张牙舞爪,然后关上门,把贺氏父子丢在门外。 关上门的瞬间,余年捂着脸,在卧室里转圈圈。 他和贺行缺抱了,他还摸到贺行缺的胸肌了。 胸肌竟然是软的,不是梆硬的,贺行缺穿西装的时候看不太出来,没想到捏上去还蛮好捏的…… 他不是故意的,就捏了一下。 太超过了,对余年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门外,贺行缺敲了敲门:“年年,早点睡,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把发带戴上。” 余年捂着脸,趴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时,余年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先生,我还在这里。” 余年:?!!! 余年“咻”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老管家挽着衣袖,拿着毛巾,站在浴室前面。 老管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您按铃让我来帮助小贺总洗澡,我刚清理完儿童浴缸和洗手台。” 下一秒,老管家也被请了出来,卧室门再一次被关上。 “抱歉。”老管家朝贺氏父子微微鞠躬,带着职业的微笑,缓缓离开。 贺行缺把贺小鹤的绘本和枕头递给他,让他自己拿着:“走吧。” “噢。”贺小鹤跟在他身边。 贺氏父子走在走廊上。 “你明天可以多吃一个奶酪棒。” “谢谢大爸爸。”贺小鹤抬起头看他,“大爸爸,你很开心吗?” “嗯。” “但是爸爸好像不太开心。” “他应该也很开心。” “那我下次这样做,还有奶酪棒吗?” “有。” “耶,谢谢大爸爸。” * 第二天清晨,起居室里。 主角攻受在客房里住了一晚上,还没回去。 余年坐在沙发上,捧着北城十三中学百年校庆的邀请函。 是他们的母校,邀请函封面,就是他们的合照上的那棵银杏树,烫金的枝叶在风中摇曳。 余年拿着的是裴玉成的那份。 “尊敬的裴先生,您好,时值初夏……” 正巧这时,贺行缺带着贺小鹤过来了。 余年一激灵,脸颊通红,低下头,往边上挪了挪。 那个被他偷偷捏过胸肌的良家男人,带着他的孩子过来了。 余年现在还能想起那个感觉。他昨晚做梦,在梦里捏了一晚上。 太羞耻了。 贺行缺若无其事地坐到他身边,拿出一根奶酪棒:“年年。” 余年犹豫了一下,从沙发上滑过去,一口吃掉奶酪棒。 贺小鹤爬上沙发另一边,堵住余年的退路。 余年诱捕器。 贺行缺把余年的邀请函递给他:“我刚才问过医生,可以出门,为了稳妥,我会让家庭医生跟着我们。” 余年一惊:“没这个必要吧?” 所有人齐声道:“有必要!” * 到了下周一,余年额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一大片血痂在某天清晨,余年睡醒之后自然脱落在枕头上——被贺行缺牢牢看着,余年根本没有到处抠抠的机会,气死。 伤口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子,平时可以用头发遮住,医生还给他开了祛疤的药膏,让他每天睡前抹一次。 这天上午,他们出发前往北城,参加高中母校校庆。 余年坐在车里,被大小反派围在中间。 余年打了个哈欠:“北城好像离这里有点远,我们怎么过去?坐高铁吗?” 下一秒,车子在私人机场外停下。 余年睁圆眼睛,好熟悉的场景。 这不就是【贺总出差,翻修停机坪,并且拉出“欢迎来到x棠市”】的机场吗? 坐私人飞机出场? 余年深吸一口气,没事没事,私人飞机而已,迪O尼城堡都见过了,私人飞机有什么? 余年下了车,牵着贺小鹤,和贺行缺并肩走进机场大厅。 又下一秒,穿着西装的助理团、穿着空乘制服的机组人员,以及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团,同时向他们微微鞠躬。 “贺总好、余先生好!” 余年不好! 他就知道! 余年扭头想跑。 贺行缺眼疾手快抱住他:“年年,怎么了?” 余年努力往前:“我不去了!” “没事,那我跟学校说一声,我们回去。” “傅元洲和裴玉成怎么去?我和他们一起去,我不和你一起!” 这么多人围着他,真的很尴尬啊! 余年使劲挣扎,试图逃出机场。 贺行缺架着他的手臂,余年脚趾抓地,狠狠抓地,试图把自己钉在地上。 “我不跟你们走!” 余年最后还是被贺行缺抱到了飞机上。 余年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豪门生活,没想到,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余年生无可恋地倒在沙发上,医护人员给他简单检查一下,机组工作人员给他送来最爱喝的奶茶,助理团给他送来耳塞和iPad。 一个一个人从他面前走过去。 好多人啊jpg. 贺行缺道:“年年,为了安全,我不放心。” 余年朝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等我的脚趾把飞机抠穿,我就拉着你一起掉下去……” 贺行缺捂住他的嘴,把一个小小的平安符塞进他手里:“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余年转回头,狠狠吸了一口奶茶。 他问贺小鹤:“你大爸爸一直这么迷信吗?” 贺小鹤摇摇头:“大爸爸以前不迷信。” 老管家道:“先生出车祸之后,贺总才开始迷信。” 余年哽了一下,默默地把平安符装进口袋里收好,乖乖坐好。 呜呜呜,我真该死啊。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城机场,车队一早就在机场等候。 车队一路出了城,余年坐在车里,试探地看了看贺行缺:“贺总,我们现在去酒店吗?” 贺行缺道:“不去酒店,我们在这里有房产。” “噢。”余年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他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隐约有些熟悉,但更多还是陌生。 幸运的是,贺行缺没有在北城也建一栋迪O尼城堡,车队一路开进了普通的联排别墅区。 等一下…… 余年拍拍自己的脸。 鱼耶耶,你真敢想啊,普通的联排别墅区,你被谁惯坏了? 车子停稳,一家三口下了车。 老管家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向余年介绍:“一号是先生的住处,二号是傅先生和裴先生的住处,三号至五号,分别是医护人员和助理团的住所,如果先生身体状况欠佳,他们可以随时赶到。” 余年大受震撼,朝贺行缺竖起大拇指。 行啊你。 * 校庆在明天正式开始,一家三口在别墅里稍作休整。 傍晚时分,贺行缺接到一个电话。 “猴子?耗子?眼镜?” 余年和贺小鹤正无聊地玩着拼图,听见他说话,说的还是这么奇怪的话,抬起头,从沙发上爬起来。 贺行缺并不避着他们,反倒把手机往他们那边挪了挪。 电话那边有些吵杂,好几个人的声音同时传来。 “贺哥,明天校庆,你和小鱼到了吗?” “兄弟们好久没见了,过来碰两杯,小鱼也过来。” “听得见吗?喂?” 贺行缺应了一声:“听得见,我问问年年。” 电话那边此起彼伏的“我靠”、“熟悉的狗粮来了”。 贺行缺转头看向余年,刚想问他,余年已经期待地看着他了:“去!” “嗯。”贺行缺应道,“我和年年过去,你们在哪?” “老地方。” “好。” 贺行缺挂了电话,余年已经穿好鞋了:“走!” 贺小鹤留在家里,由老管家照顾。 余年坐在副驾驶上,朝贺小鹤挥挥手:“拜拜,给你带好吃的。” 贺小鹤也跟他们挥挥手:“爸爸拜拜,大爸爸拜拜。” 贺行缺亲自开车,来到老城区。 停好车,贺行缺带着余年,走进狭窄但喧闹的巷子里,两边都是大排档,烟火气十足。 余年环顾四周:“你以前还会来这种地方啊?” 贺行缺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对了,我在高中同学面前,是不是要伪装一下失忆的事情?” “不用。” “可是我觉得很丢脸耶。” 贺行缺笑了一下:“那可以伪装一下。” 余年笑着道:“那我跟在你后面,哪里不对要提醒我。” “嗯。” 贺行缺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到巷子尽头,余年还没看清什么,就有人朝他们挥了挥手。 “贺哥,小鱼!这里!” 余年跟在贺行缺身后,穿过挨挨挤挤的桌椅,来到半开放的包厢里面。 桌上七八个男人,有穿着牛仔服的修车小工,也有穿着西服的推销员。 “贺哥、小鱼,特意订的包厢,要不我们直接在外面吃,怎么样?够意思吧?” “坐。老板,再看着加点串,小鱼爱吃烤年糕,再来三十串!” 刚准备坐下的余年:!!! 他怎么知道我爱吃年糕?不是,三十串谁吃得完啊? 余年刚准备推辞,帮他点菜的黄毛就开了口:“小鱼咋回事儿啊?怎么不说话了?三十串不够吃?” 余年大声喊道:“不不不,够了够了!” 坐在余年旁边的眼镜道:“我记得,贺哥第一次带小鱼来这里的时候,小鱼一个人,抹着眼泪,狂炫三十串年糕。” 余年震惊:“什么时候?” “就那年冬天,下着大雪,你晚饭钱被九中那几个小混混给抢了,搁路上边哭边踹雪,一脚踹贺哥脸上,被贺哥给领过来。” “后来贺哥看你哭了,一下子就心疼了,还让你吃点,你一开始可矜持了,使劲摆手,不吃不吃。然后你就狂吃三十串,哥几个身上钢镚还不够给你付账的。” “最后还是贺哥带我们去把你的钱给抢回来了,才交上了钱。” 余年皱起小脸:“所以最后还是我自己交的钱啊?好小气啊。” “没有,你说那是你一个月的晚饭钱,交了没钱吃饭,最后贺哥给你交的。” “贺哥当时还说,不如改名叫‘鱼年糕’好了,这么能吃年糕。” 余年震怒:“贺行缺?” 贺行缺给他倒了杯橙汁,也给自己倒了一点:“没有的事,别听他们胡说。” 这时,余年的三十串年糕也上来了。 余年大声宣布:“今晚全场由贺总买单!” 贺行缺挽起衣袖,点了点头:“嗯,我买单。” “贺总霸气!” 余年吃了两三串年糕,很快就和几个人熟悉起来。 他们都是贺行缺高中时期的好兄弟,当然也认得余年。 黄毛学习不行,现在开了家修车铺;眼镜在学校附近开了家辅导班;耗子则在做房产中介。 他们都住在小城里,平时经常见面,也经常出来小聚。 黄毛问余年:“小鱼,你们家那个‘呵呵’呢?三岁了吧?过来了吗?” 余年点点头:“过来了,明天带他去。” 眼镜感叹道:“弹指一挥间,想当年,贺哥也是在这儿,跟我们说他有点儿喜欢你,让我们帮忙出出主意。没想到,你俩孩子都三岁了。” 余年来了兴趣,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贺行缺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 众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记不清了。” 余年死死按住贺行缺,捂住他的耳朵和眼睛:“我按住他了,跟我说。” 众人还有些迟疑。 余年的手横在贺行缺的脖子上:“不然我就撕票了!” “别别别!” “就高三,高三上学期,贺哥不好好学习,想着跟你搞早恋。” “贺哥本来就没好好学习好吧?五百多名,全校垫底。” “不是,垫底是傅元洲,不是我们贺哥,我们贺哥是倒数第二。” 余年震惊地看着贺行缺。 贺行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倒数第二?! “你们全都胡说,贺哥一开始没打算和小鱼早恋,贺哥是打算上大学再和小鱼谈恋爱的,都是因为那个傅元洲。” “啊?”余年疑惑,关主角攻什么事? “你们都不记得?那回小鱼跑去参加十佳歌手,傅元洲给他弹钢琴伴奏,贺哥在底下气得把凳子腿都给掰掉了。” “他特别怕小鱼跑了,变成‘漏网之鱼’。”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本恋爱秘籍上看到,说,人在笑的时候,第一时间看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为了试小鱼喜不喜欢傅元洲,让我们每个人回去想一个笑话,在小鱼面前说,他自己在旁边观察,看小鱼第一时间看谁。” 众人拍桌:“这件事我记得!” “那时候为了帮贺哥找笑话,我做作业都没这么认真。” 余年连忙追问:“然后呢?我看谁了?” “小鱼,你不记得了?” 余年摇摇头:“不记得。” “你没笑,我们讲的冷笑话给你冷得发抖。” 余年爆笑:“嘎嘎嘎!” 众人瞪大眼睛观察他。 “嚯,小鱼看贺哥了!” “贺哥,可喜可贺,小鱼第一时间看你。” 余年哽住,他压根没注意这个啊。 贺行缺翘起唇角,微微举起橙汁杯,端出红酒高脚杯的架势,胸有成竹:“我知道。” “但是……”余年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傅元洲啊?” 那是主角攻,他又不傻。 贺行缺顿了一下。 “何止啊。”眼镜说,“我记得你们在首都上大学的时候,贺哥好像去国外参加了个比赛,回来以后也不去上课,找我们喝酒,他自己一口没喝,摔了杯子,说要把裴玉成给宰了。” “说是看到裴玉成给你送花了。” 余年震惊:“啊?” 那是主角受,他也不傻! 贺行缺怎么谁都怀疑?谁的醋都吃? “然后贺哥一拍桌子,连夜回去宰裴玉成……啊,不是,连夜回去找你。” 贺行缺忽然清了清嗓子:“咳咳。” 余年看向他,贺行缺把他面前的羊肉串端走:“这个有点辣,年年别吃,咳咳。” * 第20章 表白 贺行缺这个心机吊 20 烟火缭绕的烧烤店里。 余年放下啃了一半的年糕, 捂住贺行缺的嘴:“你不许咳。” 他转头, 好奇地看向其他人:“你们继续说。” 贺行缺误以为裴玉成给他送花,跑来和他们喝酒,又连夜跑回去找余年。 然后呢? 网文爱好者·小土狗·余年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偶像剧经典画面。 深夜, 细雨, 拥抱,说不定还有强吻。 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想想就刺激死了! 余年下意识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确认自己没有流口水, 也没有露出奇怪的微笑。 余年期待地看着他们:“然后呢?然后呢?” 贺行缺靠坐在椅子上,被余年捂着嘴,却没捂上眼睛,一个眼神扫过去,从前的好兄弟们就都明白了。 兄弟们连连摆手, 统一口径:“不知道,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余年感觉不对,转过头,果然看见贺行缺在瞧着他们。 余年把手往上举了举,捂住他的眼睛:“你不许看,然后呢?” 众人还是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告诉我嘛!”余年用双手捂住贺行缺的脸, “假装他不在这里。” 眼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小鱼,贺哥跑回首都找你, 那不是只有你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吗?我们真不知道。” 余年反应过来:“好像是噢。”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对啊, 小鱼, 你们俩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你还问我们?” “……”余年哽住。 他失忆了嘛,一时间没注意。 这时,贺行缺淡淡地帮他解了围:“他一直都这样,脑袋迷迷糊糊的。” 兄弟们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是噢,没错。” 余年:) 余年偷偷拧了一把贺行缺的手臂:“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贺行缺靠近他,低声道:“年年,是你说要在他们面前假装没有失忆,怕丢脸的。” 余年跟他咬耳朵:“伤敌零点零零一,损我九九九九九,真有你的。” 贺行缺迅速认错:“那我错了。” 余年保持微笑:“回去跟我说。” 贺行缺颔首:“好。”他顿了顿:“年年想知道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不要问他们。” “为什么?” “他们夸大其词。” “嗯?”余年思考了一下,“可是我觉得没有耶,你真的考过倒数第二吗?你真的掰断过凳子腿吗?” 贺行缺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是真的了。 余年笑了笑,刚准备说话,朋友们就端着酒杯,朝他们摆手:“诶,好了好了,有什么夫夫私房话,回去再说,天天见面,还要在我们面前咬耳朵,真的不腻吗?” “分开!分开!” 余年和贺行缺对视一眼,慢慢分开。 余年笑着,眼睛弯弯,啃着酸甜口的年糕,没有再问他们高中时期的事情。 * 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贺行缺去结账,朋友们各回各家,站在门口摆摆手。 “走了,明天学校见。” “路上小心。” 余年也朝他们挥挥手:“拜拜。” 没多久,贺行缺合上钱包,从里面走出来,牵住余年的手:“先走了。” 他刚准备走,忽然,喝了点酒的黄毛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什么事情。 “贺哥,有件事情得告诉你一声,我前些天在修车铺看见……” 贺行缺朝他招了招手,两个人走到旁边去说话。 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贺行缺就回来了。 余年歪了歪脑袋,总觉得贺行缺的表情有些严肃。 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贺行缺对上他的目光,朝他笑了一下:“没事,走了。” 余年上前,朝他伸出手。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摩挲了一下,然后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穿过烟火气十足的小巷,到了外面,大街上顿时冷清许多,迎面吹来的风也冷了许多。 一行人道过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余年跟着贺行缺上了车。 贺行缺发动车子,双手握着方向盘,路上没有几个人,但他还是开得有些慢。 余年转过头,看着贺行缺的侧脸,小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贺行缺抿了抿唇角:“没事。”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有事情要跟我说,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不要瞒着我。” 贺行缺颔首:“嗯。” 余年本来想问他,他误以为裴玉成给他送花,后来发生了什么。 可是看见他专注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打扰。 余年想,贺行缺是不是因为裴玉成给他送花,不高兴了? 余年拍了拍脑袋,失忆真讨厌,他完全忘记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忘了后来有没有跟贺行缺解释清楚了。 余年拿出手机,给裴玉成发了条消息。 鱼耶耶:【玉成,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你给我送花的事情吗?我失忆了,跟我讲讲呗】 【小猫猫探头jpg.】 裴玉成很快就回复了。 玉汝于成:【贺行缺跟你说的?】 【我在学校旁边的盆栽店打工,结果店倒闭了,店长送我一堆盆栽,你说你要发大财,让我给你拿一盆发财树】 【不是送花,他没看清】 鱼耶耶:【噢噢】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裴玉成正在输入中…… 余年一边等他回复,一边转过头,对贺行缺说:“裴玉成送我的是发财树,不是花,我和他没什么。” “嗯?”贺行缺反应过来,“我知道,我那时看错了,后来知道了。”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还生气?” 贺行缺道:“我没有生气。” “那你还说要宰了裴玉成。” “又没有真的宰了他。” “那后来呢?” “后来,我用比赛的奖金带你去吃自助餐,你吃得很开心,我趁机向你表白,你忙着吃东西,没空拒绝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余年疑惑:“就这样?” 贺行缺颔首:“就这样。” 余年拧眉,他就被一顿自助餐收买了? 感觉怪怪的。 余年转过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又问:“那刚才黄毛跟你说什么?” 贺行缺道:“不是因为这个。” 余年偷偷看他:“那是因为什么?” 贺行缺发现余年在偷偷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余鹏出狱了。” 余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贺行缺顿了一下,解释道:“你血缘上的父亲。” 余年拍了一下额头,完蛋,他连自己的便宜爹都没认出来。 网文都喜欢给小炮灰或者大反派写一个不怎么样的原生家庭,作为他们黑化的依据,《校园蜜恋》也不例外。 原书给贺行缺安排的是“豪门私生子”的悲惨剧情,给余年安排的则是“酒鬼赌徒父亲”的更悲惨剧情。 小炮灰出生在单亲家庭,一心想要往上爬,所以才会想要抱大反派的大腿。 小炮灰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原书也没有细说这些内容,余年看的时候也没留意。 后来看自己的《穿书笔记》,他在失忆之前,也认真规划了自己的人生,努力学习,离开北城,摆脱便宜爹。 失忆之后,他这个便宜爹也没出现过,他以为自己早就摆脱了,也就没把这段剧情放在心上。 贺行缺一面开车,一面向他解释:“我们高三那年,他抢你的学费,还把你赶出来,你就搬到我那里住。” “没多久,他在外面赌博,警察过去抓人,一群赌徒翻墙跑的时候,他把一个人推下墙,那个人摔死了,他过失杀人,就进去了。” “刚才黄毛跟我说,他前几天在修车铺门口看见余鹏经过,提醒我一声,让我留神。” “我回去安排人手,我们住的地方要加强巡逻,明天校庆也会加强安保。” 余年若有所思:“我知道,我也会小心的。” 车子一路开进别墅区,在停车场停好。 贺行缺握住余年的手:“不用怕。”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怕。” 贺行缺俯身靠近,帮他把安全带解开:“好了,不早了,回去洗澡睡觉,今晚要洗头发吗?我帮你吹头发。” 余年笑着点点头:“好啊。” 下车前,余年看了一眼手机。 裴玉成还在输入中,好像后面发生的事情很难说似的。 不就是吃自助餐吗?有什么不好说的?余年挠挠头发,跟着贺行缺一起下了车。 回到别墅,老管家就迎了上来。 “贺总、先生,小贺总已经睡着了。” “嗯。”余年把从烧烤店带的小包妙脆角和猫耳朵递给他,“那留着明天给他吃,辛苦你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 贺小鹤在隔壁房间睡觉。 余年洗漱完毕,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玩手机。贺行缺拿着吹风机,坐在他身边,帮他吹头发。 本来是余年额头受伤了,不方便自己吹头发,怕弄湿伤口。 他现在好了…… 也变懒了。 余年一边刷游戏日常,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贺行缺说着话。 “我那个便宜爹以前竟然还会打我吗?” “他现在应该没什么钱,可能会跑来找我们要钱,是得小心点。” “啧,明天我要是见到他,我肯定一拳把他打翻。” 贺行缺揉搓着他的头发,动作一顿:“嗯,我帮年年按住他。” 余年忽然想起什么,把手机丢在枕头上,转过头,叮嘱道:“你不能打人啊,你要是变成‘法制咖’,我们家就完了。我也不打了,我们都不能违法犯罪。” “变成法制咖-被举报-进局子-破产-自杀”,大反派的灭亡之路。 余年时刻警惕,把贺行缺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 “嗯。”贺行缺应了一声,垂了垂眼睛,目光晦暗。 余年还有些不放心,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嗯’,跟我说。” 贺行缺抬起头:“嗯?” 余年举起右手:“‘我贺行缺——’” 贺行缺跟着他:“我贺行缺。” “‘绝不违法犯罪。’” “绝不违法犯罪。” 余年满意了,拍拍他的心口:“很好,牢记在心,为了我们这个家。” 贺行缺也摸摸自己的心口,乖乖地应了一声:“记住了。” 手机里传来一声“叮咚”,余年转回头,拿起手机。 是裴玉成,他终于回消息了。 玉汝于成:【贺行缺误以为我给你送花,然后带你去酒店吃自助餐】 鱼耶耶:【我知道啦】 玉汝于成:【那时候他刚参加完国际科技比赛回来,拿了一笔奖金,他跟你说,你们一起把这笔钱花完再走】 鱼耶耶:【???】 怎么好像和贺行缺说的不太一样? 玉汝于成:【然后他带着你在酒店里住,好几天没回宿舍,你吃了好几天的酒店自助餐】 鱼耶耶:【!!!】 和贺行缺说的完全不一样! 据裴玉成所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余年在酒店餐厅饱餐一顿,摸摸肚子,对贺行缺说:“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公交车就没了。” 贺行缺帮他把掖在领子上的餐巾取下来:“比赛拿了很多奖金,我不知道该怎么花,这里还有游泳池、电竞室,还有露天花园、空中餐厅,你要是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就在这里把钱花完了再走。” 余年捂住嘴巴:“这不好吧?这里很贵的。” 贺行缺帮他把餐巾叠好:“没关系,我现在有钱了。” 余年眼睛一亮,拿起手机:“那我把玉成和元洲也喊过来,我们一起玩。” “不行,我的钱只给你花。”贺行缺正色道,“他们来了,人太多,钱不够。” “也是。”余年想了想,反正傅元洲这么有钱,裴玉成以后也会很有钱,他们两个不急于这一时,以后还可以一起来吃,现在就他和贺行缺一起享受就好了。 于是他就跟着贺行缺,在酒店总统套房里住了好几天,每天吃各种好吃的,玩各种好玩的,乐不思蜀。 三天后,裴玉成好久没有见到他,给他打电话,问他发财树养得怎么样了,他最近在哪来,怎么没在学校。 余年那时候正围着小黄鸭游泳圈,在游泳池里扑水玩,贺行缺帮他把手机拿来。 余年接了电话,开开心心地回答:“发财树我有让舍友帮忙换水,我现在和贺哥在酒店玩。” 听见“发财树”三个字的时候,贺行缺脚步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 电话那边的裴玉成震惊到破音:“酒店?你们在酒店玩什么?” “吃自助餐啊、打游戏啊、游泳啊。” “你和他一起玩了整整三天?” “对啊,贺哥说,我要负责把他的奖金花完才可以走,他现在就是我的亲大哥。你和傅元洲下次来吧,让傅元洲带你来。” “小鱼。”裴玉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是被他抓走关起来了吧?” 余年:??? 余年转过头,看向正在遮阳伞底下做鲜榨橙汁的贺行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贺行缺对他这么好,怎么可能囚.禁他?! 余年对手机那边说了一声:“你等我一下。” 他挪开电话,大声问:“贺行缺,你在囚.禁我吗?” 贺行缺拿着水果刀,切开金黄的橙子,香甜的汁液迸发出来,淌在案板上。 他微微抬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余年重新拿起手机:“你看吧,他……” 余年睁大眼睛,不对,贺行缺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嗯?!!! 等余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落入圈套了。】 手机那边的裴玉成顿了一下,最后发了一句:【事情就是这样,等你们从酒店回来,你和他就在一起了】 【我一度认为你是被他强迫的】 余年心中一惊,猛地盖住手机,回头看向贺行缺。 贺行缺正帮他吹头发:“年年,怎么了?” 余年歪了歪脑袋,认真地看着他:“自助餐?” 贺行缺应了一声:“嗯,自助餐。” 余年保持微笑:“我忙着吃自助餐,来不及拒绝,就答应了你的表白?” 贺行缺面不改色:“嗯,在吃自助餐的时候,年年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真是毫无破绽的回答啊,令人叹为观止。 余年猛扑上前:“贺行缺,你这个心机吊,我已经看透你了!” * 第21章 危机 感谢我的爱人 21 余年甩了甩干燥柔软的头发, 爬下床铺:“我要回去睡觉了。” 贺行缺跟在他身后:“这么早?” 余年回过头, 理直气壮:“再不睡觉,就被你囚.禁了。” 贺行缺帮他打开卧室门:“我没有。” 余年朝他挥了挥拳头:“你就有。” 他放轻脚步,走进隔壁卧室。 贺小鹤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但不管余年多小声, 他还是醒了。 贺小鹤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揉了揉眼睛:“爸爸、大爸爸,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余年爬上床, 搂住他,“吵醒你啦?” “没有, 我和爸爸有小拉链,我知道爸爸回来了。” “噢。”余年拽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很晚了,快睡觉吧。” “爸爸说要给我带好吃的, 好吃的呢?” “带了, 明天再吃,今天刷牙了。” “好吧。” 余年把贺小鹤哄好,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贺行缺帮他们把小夜灯关掉,低声道:“年年,晚安。” 余年转过头, 没有说话。 贺行缺又说了一声:“晚安,年年。” 贺行缺一定要得到他的回答。 “噢。”余年闷闷地应了一声,“晚安。” 贺行缺笑了笑, 把门带上。 余年把脸埋在枕头里, 像小火车一样, “呜”了一声。 大反派有一千个心眼子,原定五百个用在对付主角攻上,五百个用在对付主角受上。 实际情况—— 一千个全用在了余年身上,他甚至还多长出八百个心眼,用来对付余年。 《校园蜜恋》里,主角攻受前期被大反派压着打,直到最后才联手勉强把他弄死,足见大反派心机有多深重。 现在就他一个人,他怎么斗得过大反派啊? 余年严重怀疑,自己就是这样被他一步一步套路走的。 谈恋爱是套路,求婚是套路,结婚也是套路,每一步都是套路! 贺行缺在他的人生路上设下无数陷阱,牢牢地套住他。 * 第二天,早上七点。 床头的儿童手表准时响起。 贺小鹤从爸爸怀里爬出来,把闹钟关掉。 贺小鹤一边戴上儿童手表,一边喊爸爸起床:“爸爸,起床了,我们今天要去上学。” 余年趴在床上,“哼哼”了两声:“小崽崽,注意你的用词,是去参加校庆,不是去上学。我和你一起上学,有点可怕。” 贺小鹤改正:“噢,爸爸快点起床。” 余年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来了。” 刷牙洗脸,换上小礼服。 余年捏着领带,试着系了一下,然后跑出房间:“贺总!” 隔壁卧室里,贺行缺已经起来了,并且穿戴整齐,正在看校庆典礼上新增的安保部署。 听见余年喊他,贺行缺便放下文件,站起身。 余年跑到他面前,乖乖地抬起头:“帮我打领带,我不会,谢谢啦。” 贺行缺伸出手,挑了一下他的领带:“红领巾?” 余年理直气壮:“我失忆了。” 贺行缺笑了笑,帮他把领带打好。 一个小时后,一家三口准时出发,前往北城十三中学。 余年拿着手机,照一照自己的西装。 好看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西装——在仅存的记忆里。 贺行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附和道:“确实好看。” 余年震惊:“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贺行缺看着他的脸,“全部写在脸上了。” 余年捂住自己的脸颊。 车子一路驶过街道,初夏时节,十三中学门前的银杏树还是绿色的,远远看去郁郁葱葱。 校门前拉着横幅——北城十三中学百年校庆,穿着校服的学生在门口有条不紊地安排活动、引导校友。 车子在外面的停车位停下,一家三口下了车。 贺小鹤还没来过这里,拉着余年的手,有些好奇地环顾四周。 “爸爸,这里就是你以前读书的地方吗?” 余年也好奇地环顾四周:“我也不记得啊。” 他们在门口遇见了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同学们。 黄毛连夜把头发染回黑色,耗子连夜把牛仔外套换了,一群人跟做中介的眼镜一人借了一身西服,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余年朝他们挥挥手,一行人一同走进学校。 贺小鹤跟在余年身边,好奇地看着这群叔叔。 叔叔们同样好奇地看着他。 “哎哟,这个就是‘呵呵’吧?” “真可爱,眼睛像贺哥,嘴巴像小鱼。” 贺小鹤问:“你们都是我爸爸和大爸爸的同学吗?” “不不不。” “你大爸爸是我们大哥,你爸爸是我们……大嫂!” 余年迷惑回头。 “我们都是他们小弟。” 一群人排好队形,跟在贺小鹤身后:“少主,请。” 余年试图制止:“差不多可以了,我的脚趾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 贺行缺搂住他的肩膀,忽然喊了一声:“周老师。” 余年抬起头,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头发半秃的老师站在他们面前。 贺行缺知道他不记得,附在他耳边,低声向他介绍:“我们的高中班主任。” “噢噢。”余年回过神,和其他人一起问好。 周老师也朝他们点点头:“贺行缺、余年,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好久不见。” 其他人也凑上前:“那我们呢?” “你们就算了吧,老师天天上下班都能看见你们,你们什么样,老师能不知道吗?” 众人讪笑。 “学校新修的礼堂在这里,一起过去。” 众人乖乖跟上。 周老师好久不见贺行缺和余年,一边带着他们往礼堂走,一边回忆有关他们的事情。 “我还记得,余年我是从高一就开始带的,特爱讲话,气得我在讲台桌旁边给他弄一个专座。” “贺行缺是高二转过来的,哇,那个成绩啊,比余年还差。还拉帮结派,整天在外面骑摩托车,还弄了一帮小弟呼啦啦地跟着。” “我教学生涯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 “让你俩坐同桌。” 余年和贺行缺对视一眼。 ——贺行缺,你好野啊。 ——年年,我没有。 贺小鹤挤进来:“爸爸,大爸爸以前是坏学生。” “自从你俩坐了同桌,余年的成绩那是噌噌地涨,直接飞到年级前五十。” 余年疑惑,小声问贺行缺:“为什么啊?” 贺行缺好像有些委屈:“你很怕我,从来都不跟我说话,总是趴在桌上写作业。下课也不去小卖部,放学还要推迟三十分钟再走,拼命躲着我。” 然后余年的成绩就上去了。 余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提高成绩的绝招,和大反派坐同桌。 另一边,周老师还在回忆过去。 “余年的成绩上去以后,我还担心,贺行缺会不会把他带坏,要不要赶紧分开,没想到啊,贺行缺也开始学习了。” “真不错啊,不愧是我教学生涯中最英明的决定。” * 学校礼堂。 贺行缺和余年作为优秀校友,座位被安排在前排,还有专门的名牌。 他们去的时候,傅元洲和裴玉成已经到了。 “嗨。”余年朝他们挥挥手,看了一眼名牌,“玉成,我和你坐一起耶。” 下一秒,贺行缺把正准备上前的余年揪回来,站到座位前面,背着手,把两个名牌换了个位置。 余年皱眉:“贺行缺,很明显啊。” 贺行缺面不改色:“什么很明显?” 余年挤进座位,把牌子换回来:“坐下。” “噢。”贺行缺抱着贺小鹤,乖乖坐下。 余年转过头,跟裴玉成说了一声:“发财树。” 裴玉成皱眉:“已经快十年了。” 余年也很无语:“他很记仇的。” 裴玉成问:“你想起什么没?” 余年摇摇头:“没有,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知道了很多贺行缺的糗事。” 余年偷笑。 这时,贺行缺默不作声地靠近:“年年,我没有很记仇。” 余年惊恐:“啊!” 余年前两句说他记仇,说得还很小声。贺行缺听见了,还犹豫了一会儿,才凑过来跟他解释。 真是的。 九点整,校庆典礼正式开始。 贺行缺作为优秀校友,需要上台发表讲话。 余年搂着贺小鹤,坐在台下:“要给贺总捧场。” 贺小鹤点点头:“好。” 两个人认真鼓掌。 贺行缺在台上:“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同桌,现在也是我的爱人,余年。我所取得的一切、外界赞誉我的一切,在一开始,只是为了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别无其他。” “年年教会我爱与责任,教会我遵守法律与道德。如果没有年年,我应该在监狱里,在天台上,绝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夸耀我所获得的一切。” 底下的学生沸腾了:“哇!” 余年笑容凝固,撩起衣袖:“我能不能上去把他扯下来?” 贺小鹤抬起头:“爸爸,要捧场。” “等他下来,我要揍死他。” 十分钟的讲话很快就结束了,贺行缺走下台,回到余年身边,随后是首都大学最年轻的教授裴玉成发表讲话。 趁着底下在鼓掌,余年使劲捏捏贺行缺的手臂:“让你鼓励学生好好学习,不是让你当众表白,你在鼓励他们早恋吗?” “没有。”贺行缺正色道,“他们问我成功的经验,这就是我成功的经验。” 掌声停下,余年对他说:“好好听听教授怎么说的。” 裴玉成在台上,温文尔雅:“同样感谢我最好的朋友,余年。” 余年:??? 贺行缺看向他:“他也这样说。” 余年哽住,朝隔了一个座位的傅元洲伸出手:“把你的讲话稿给我看看。” 傅元洲把讲话稿递过去,余年低头看了一眼。 “……你们是约好的吗?” 傅元洲道:“我和玉成是约好的,你不是出了车祸,没办法上去讲话嘛,我们两个就商量了一下,把你加进去,让你露个脸。” 是露脸了,露了很大的脸。 他看了看贺行缺:“他不是和我们约好的,他那个腻腻歪歪的表白我们都不知道。” 余年——主角攻受和大反派背后的神秘同学,恐怖如斯。 他绝对是幕后大boss。 * 典礼在十一点钟结束,受邀校友可以凭邀请函,在学校食堂就餐。 但是现在时间还早,余年带着贺小鹤,在路边石椅上坐着,贺行缺给他们买奶茶去了。 时不时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和他们打招呼,余年都不怎么认识,但也礼貌地朝他们挥挥手。 贺小鹤说:“爸爸,你现在是大红人耶。” 余年捂脸:“我宁愿不红。” 忽然,一个戴着帽子、低着头的中年男人随着人流,挤到余年面前。 余年抬起头,以为又是认识的人,便举起手,想要打招呼。 却不想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停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小鱼,连爸爸都不认识了?” 他看了看贺小鹤:“小外孙,都长这么大了。” 余年立即提起警惕,站起来,牢牢牵住贺小鹤的手,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准备逃走。 昨天晚上,贺行缺跟他说过的,他那个便宜爹余鹏出狱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余年环顾四周,所幸贺行缺加强了安保,一队巡逻保安正朝这里走来。 余鹏看出他想喊人,迅速拉住他:“你这个白眼狼,你忘了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豪门,你爸我还在监狱里受苦。” “你还和贺行缺结婚,你知道是谁把我送进监狱的?就是他,他跑去举报我赌博,还去警察局作证,非说是我推的人。那个人明明就是自己摔死的,他非说是我推的,害得我多蹲好几年。” 余年顿了一下,微微抬眼。 当年余鹏入狱,是贺行缺干的? 见余年有了反应,余鹏更加得意:“你和仇人在一起,我也不计较。现在我出来了,你得好好补偿爸爸,我知道你现在有钱,先给我一百万……” 余年猛地收回手,回过头,喊了一声:“贺行缺!” 贺行缺端着两杯奶茶,正好从食堂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余年面前的男人。 贺行缺倏地沉下脸色,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像是要杀人一般。 他大步上前,余年护着贺小鹤,迅速后退。 几乎是在一瞬间,贺行缺将两杯奶茶盖在余鹏的头上,趁机结结实实地给了他几拳,打得余鹏直不起腰。 几个保镖迅速上前,把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贺……” 余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了嘴,他只能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余年。 贺行缺握了握拳头,骨节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丢进海里喂鱼。” 余年:??? 余年把贺小鹤交给保镖,飞扑上前,捂住贺行缺的嘴。 余鹏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终究是他的亲儿子,还是舍不得他吃苦的。 余年认真地看着贺行缺:“你又忘记了,不能做‘法制咖’,不可以杀人,而且这里是内陆城市,没海。” 余鹏:??? 余年转过头,朝保镖摆了摆手:“直接送去派出所。” “是。”保镖们把人拎下去了。 这一场小骚乱发生得太快,周围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保镖就把人给带走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余年看着贺行缺,见贺行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有些担心地问:“贺总,你还好吗?” 贺行缺低头看看他,伸出手,一把将余年抱进怀里。 余年也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我和小鹤都没事,你来得很及时。” 贺行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余年想了想,又道:“他刚才跟我说,是你举报他赌博,还是你把他送进监狱的?是真的吗?你昨天晚上没告诉我。” 贺行缺整个人僵了一下,低头看他,嗓音低哑:“年年……” 完了,他和年年之间隔着“杀父之仇”了,年年不会爱他了。 余年抬起头,“biu”的一下朝他竖起大拇指,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干得漂亮!” * 第22章 接吻 为什么不直接接吻? 22 食堂里。 余年和贺行缺并排坐在位置上, 余年右手握着勺子, 用番茄炒蛋拌饭吃。 余年的左手…… 余年舀起一勺拌饭,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勺子。 他转过头:“贺行缺,我不会有事的, 我又不是冤大头, 不会给他一百万的,更不会和他有接触的。” 贺行缺微微颔首:“嗯, 我相信年年。” 余年举起贺行缺紧紧握着的左手:“那一定要牵着手吗?” 贺行缺继续点头:“嗯。” 昨天晚上,贺行缺连夜布置好了安保工作, 结果余鹏还是趁机摸到了余年身边。 现在贺行缺回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怕。 他想起高中那年,余年在大雪天里被赶出来,双眼通红,脸颊也冻得红红的, 可怜巴巴地来找他的模样。 他得牵着余年, 省得余年又被人欺负了。 余年举起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又问:“那你要怎么吃饭?” 贺行缺的右手,牵着他的左手。 “用左手。”贺行缺用左手拿起筷子,熟练地夹了一块荔枝肉,放进余年的餐盘里。 余年:??? 坐在他们对面的贺小鹤:??? 爸爸和大爸爸好黏黏。 大爸爸都快三十岁了,还要拉着爸爸的手才能吃饭。 贺小鹤抬头看了一眼爸爸, 不像他,他今年才三岁,只要和爸爸坐在一张桌子上, 就可以吃得很香。 大爸爸真幼稚。 * 吃完午饭, 一家三口在学校里闲逛。 黄毛瞧见他们, 朝他们招了招手,走上前,关心地问道:“贺哥、小鱼,刚才没什么事吧?” 贺行缺道:“人送去派出所了,应该会关几天。” “那就好。” “昨天晚上多谢。” “别客气,就一句话的事儿。” 贺行缺回头看了余年一眼,转过头,对黄毛道:“你的修车铺不是还卖车吗?卖我一辆。” “不是吧?”黄毛震惊,“贺哥,大总裁,买我的车?” “就照我们以前骑的那种,给我一辆,钱转给你,今晚就要。” “好嘞。”黄毛道,“其实说真的,那天晚上,贺哥你都带着我们,准备去把余鹏给废了,要是那天晚上就把他给废了,说不定他今天就……” 贺行缺扫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闭嘴。” 可是余年已经听到了。 余年抬起头,疑惑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游移:“你们准备废了谁?” 贺行缺捏了捏他的手:“没有谁。” “我听到了。” “没有。”贺行缺对黄毛道,“要遵纪守法。” “对对。”黄毛连连点头,“遵纪守法。” 余年摸摸头发,看着贺行缺,还是有些担心。 * 傍晚时分,一家三口回到别墅。 吃过晚饭,余年和贺小鹤在起居室里看动画片,吃着余年昨天晚上从烧烤店带回来的小零食。 贺行缺接到一个电话:“好,我马上出去。” 余年和贺小鹤转过头看他:“什么事?” 贺行缺道:“买了辆车,带年年出去兜风。” 余年眼睛一亮:“好耶。” 贺小鹤举手:“那我呢?” “法律规定,儿童不能搭乘摩托车。” “……” 他好遵纪守法噢。 贺小鹤撅起小嘴:“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吗?我会很无聊的。” 余年捏捏玉 严石他的小脸蛋:“爸爸和大爸爸难得回高中一次,小崽崽,爸爸再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贺小鹤不太高兴,余年继续道:“换个思路,你和管家爷爷天天霸占别墅,待在别墅里玩,把你的老父亲们赶出家门。哇,小崽崽,你一点不吃亏耶。” 好像很有道理。 贺小鹤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那爸爸和大爸爸早点回来。” “好,拉钩。” 别墅门口,老管家牵着贺小鹤。 余年站在贺行缺面前,乖乖地抬起头。贺行缺给他戴上黑色的头盔和护具,帮他扣好外套。 贺行缺拍拍他的肩膀:“好了。” “好。”余年爬上摩托车后座,朝贺小鹤挥挥手,“拜拜。” 贺小鹤不情不愿地挥挥手:“拜拜。” 贺行缺握着余年的手,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让他搂着自己的腰,然后才拧动油门。 贺小鹤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抬起头,看着老管家:“管家爷爷,我把爸爸和大爸爸赶出家门了。” 老管家震惊:“啊?” “爸爸跟我说的。” 老管家:??? 先生到底都教了小贺总一些什么啊? * 入夜之后,小城慢慢冷清下来。 在小城里,摩托车才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贺行缺开得不快,余年坐在后座上,抱着贺行缺的腰,趴在他的背上,看着身边的风景。 他们路过林荫道,路过公园,路过广场,还路过成群结队、穿着校服的学生们。 经过一幢新建的居民楼的时候,贺行缺放慢了车速。 “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里。” 余年趴在贺行缺的背上,贺行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从胸腔里传过来。 余年微微抬起头:“我们住在一起吗?这里看起来很新耶” 贺行缺继续道:“这里前几年刚刚推倒重建。我一开始在别的地方租房子住,后来那个地方的房子到期了,你家楼上有房子出租,我就过来了。” 余年笑了笑,没有戳穿。 贺行缺肯定是故意想和他一起住的。 车子继续向前,微凉的风吹过余年的脸颊。 “高三那年冬天,我听见楼下有人吵架,你穿着睡衣,眼睛红红,脸也红红的,跑到我家门口来敲门。” “你说你学费被余鹏抢了,还被他打了。我让你进来,给你煮面条吃,我们一起睡一张床,你还穿我的衣服。” 这时,他们经过一条冷清的巷子。 “那时候你已经高三了,我不想你被他害得不能上学,不能参加高考。” “那天晚上,黄毛跟我说,看到余鹏就在这边的赌场,我就找了几个兄弟,在工地上找了几根铁棍,准备把他给废了。” “准备进去的时候,我想起你之前跟我说,不要变成‘法制咖’,我还答应你,回去要给你带麻辣烫吃,所以我带着他们走了,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我和几个兄弟在旁边的便利店里盯着,没多久,警车就过来了。余鹏翻墙跑的时候,把一个人推下去,那个人正好撞在石头上,当场摔死了。” “当时很混乱,没人看清楚是谁推的,我看清楚了。余鹏本来可以逃脱,但是我想让他坐牢,于是我带着其他人去派出所作证。”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违法乱纪。” 余年搂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我知道啦,你不是‘法制咖’。” 贺行缺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他就是想解释这个。 车子离开那条幽暗的小巷,轮胎碾过地上的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沉默着,他们又到了学校门口。 贺行缺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门口停下车,淡淡道:“年年,上午把你的奶茶倒了,补给你一杯。” 余年坐在车后座上,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贺行缺进去买了杯芋泥波波奶茶,很快就出来了。 可爱包装的奶茶,被他握在手里,好像有点不太搭配。 余年接过奶茶,隔着头盔,朝他笑了笑:“谢啦。” 两个人在外面兜了一圈,买了一杯奶茶,简简单单,就这样回去了。 回到别墅区,贺行缺在新画好的摩托车停车位上停好车,和余年一起走回去。 “贺小鹤看见奶茶肯定要喝,喝了又睡不着,在外面喝完再回去。” “嗯。” 别墅区人也不多,林荫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路灯暖黄的灯光,透过树枝树叶,照在地上。 余年双手捧着奶茶,吸溜一口,随口问:“我们以前就这样出来兜风吗?” 贺行缺颔首:“对。” “那后来我的学费是怎么交上的?” “我帮你垫了。” “谢谢你啦。” “不用一直说‘谢谢’,你当时就谢过我了,还给我买了奶茶。” 余年鼓着腮帮子:“是吗?” “是。”贺行缺笑了笑,“不过那时候,学校里不让喝饮料,奶茶放在我桌上,我才喝了一口,周老师就过来了。” 余年惊恐:“啊?那我不会害你被罚了吧?” 人家帮你垫学费,你害人家被罚,你这笨蛋! 贺行缺道:“没有,你直接把奶茶抢过去,也喝了一大口,说是你的,不是我的。” 余年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 余年顿了一下,他们间接接吻耶,还是在高中。 偶像剧画面再一次疯狂涌入余年的脑袋。 余年脸颊红红。 快住脑啊,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一号别墅的庭院外面。 余年在路灯下面站着,吸溜着奶茶,努力嚼着啵啵:“还有一点就喝完了,等我一下。” “嗯,不着急。”贺行缺站在他面前,帮他把落在肩膀上的两只小飞虫赶走。 灯光打在余年身上,把他脸颊上的小绒毛都照得很清楚。 贺行缺看着他,心中一动,喉结上下滚了滚。 贺行缺淡淡道:“年年。” 余年含着吸管,应了一声:“唔?” 贺行缺问:“好喝吗?” 余年用力点头:“好喝。” 贺行缺稍稍低下头:“我也想喝。” “唔?”余年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把奶茶递到他面前。 可是会间接接吻耶。 忽然,贺行缺轻笑一声。 余年哽了一下,反应过来,糟糕,他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那你喝吧,我不喝了。” “不不。”余年摆手,“我是想说,间接接吻……那个……就是……” 贺行缺眼里含笑,看着他:“不要紧,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生气。” 余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贺行缺:“贺行缺,你爱我?” 贺行缺没有犹豫,语气也严肃许多:“年年,我爱你。” 余年迎上他的目光:“那为什么要间接接吻,不直接接吻呢?” 贺行缺微怔,随后迅速往前迈了一步,脚尖抵着他的脚尖,一只手圈住他的腰。 路灯下,余年的双唇还沾着奶茶渍,甚至他说话时,都是甜甜的味道。 离得太近了。 余年抿了抿唇角,揪着贺行缺的衣摆,试图让自己的心脏跳慢一点。 慢一点,慢一点。 这时,别墅里忽然传来一声—— “爸爸!大爸爸!” 余年的心脏差点被吓得跳出来了。 贺小鹤推开别墅大门,朝他们跑来:“你们回来了?” 贺行缺捂住贺小鹤的眼睛,冷声道:“还没回来。” 与此同时,余年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小崽崽,你吓死我……” 在余年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贺行缺扶着余年的腰,低下头,含住他的唇珠。 在他亲上来的瞬间,余年小脸通红,“咔嚓”一声,捏扁手里的奶茶杯。 * 第23章 旅行 “出国渡劫”计划开始! 23 十分钟过去了…… 贺小鹤站在原地, 被贺行缺捂着眼睛:“爸爸, 你们在干什么?好了吗?” 余年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本来就混乱的呼吸更混乱了。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使劲拍拍贺行缺的胸膛。 ——已经亲很久了, 可以结束了! 贺行缺没动。 ——小崽崽还在这里! 贺行缺完全不动。 ——我没气了! 在余年快要被憋死的时候, 贺行缺终于松开他。 余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憋死他了。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 十分抱歉:“年年,我没想到你连怎么接吻都忘记了。” 余年哽了一下:“不要在小崽崽面前说这种事情。” 贺行缺点点头:“好, 那我下次教你接吻。” 余年脸红:“都说了不要说了。” “噢。” 余年捂了捂脸颊,看着贺行缺。 他真的好无辜噢,好像刚才死活都不肯松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这时,贺行缺也放下了捂着贺小鹤双眼的手。 贺小鹤疑惑地看着他们:“爸爸,你们刚刚在干嘛?” 余年哽住:“在互相撕咬。” “噢。”贺小鹤点点头, 又看见余年捏在手里的空奶茶杯, “爸爸,你喝奶茶了。” 余年闭了闭眼睛:“这是毒药。” 贺小鹤震惊,张大嘴巴:“啊?” 余年认真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进别墅庭院。 回家! 由于太过紧张,不慎同手同脚,他自己也完全没有发觉。 贺小鹤的目光一路跟随爸爸, 得出结论:“爸爸的脸好红,是不是因为毒药?” “年年只是害羞。”贺行缺拍拍他的肩膀,“进去。” “噢。” 余年一走进别墅, 就看见老管家背对着门口, 正假装自己手上有抹布, 擦拭花瓶。 ——无实物表演,老管家是专业的。 余年哽住:“不要再假装了。” 老管家听见他说话,回过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先生回来了,我才发现。” 余年皱起小脸:“这样更尴尬了啊。” 老管家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外套。 天地良心,他刚看见贺总和先生靠近,就想把小贺总给拉回来,可是小贺总跑得太快了,他没拉住。 他只能自己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贺氏父子也跟在余年身后回来了。 余年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飞快逃到楼上。 贺小鹤抬起头:“爸爸又害羞了。” 贺行缺微微颔首:“嗯。” * 一直到洗完澡,余年的脸还是红的。 余年实名举报,贺行缺往他的奶茶里下毒,害得他一整晚都脸蛋红红! 余年红着脸,缩在被窝里看动画片。 贺小鹤在浴室里洗澡,时不时跟他说话。 “爸爸,你和大爸爸去哪里玩了?” “就在外面兜了一圈。” “那你们吃东西了吗?都不给我带。” “没吃什么,就喝了一杯奶……让人脸红的毒药。” 该死的,余年又想起他和贺行缺接吻的感觉了。 贺行缺嘴巴凉凉的,贴着他的嘴唇,有冷冷的薄荷味,呼出来的气都是凉凉的。 余年正控制不住地开始回味,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能在大晚上跑来敲门,除了贺行缺没有别人。 刚想到贺行缺,贺行缺就送上门来了。 余年往被子里缩了缩,挡住半边脸,没有应声。 贺行缺再敲了敲门:“年年?” 余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年年不在。” 贺行缺推开门:“年年。” 余年蹬着脚,使劲往被窝里滑:“都说了不在了。” 贺行缺走到他身边,拨开被子,让余年的脸从被窝里露出来。 贺行缺低声道:“刚接到电话,余鹏属于寻衅滋事,不过情节不严重,也没有引起严重后果,所以只是罚款和拘留五天。” 余年“噌”地一下坐起来:“就这样?” “嗯。”贺行缺面色微沉,点了点头,“你要是想,我派人……” “不不不!”余年连忙摆手,“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我知道。”贺行缺道,“我会找保镖盯着他,不会让他再靠近你。” 余年问:“这样是不是违法的?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了?” 贺行缺垂了垂眼睛,好像是的。 余年想了想,灵机一动:“我知道了。” “嗯?” “把保镖说成保姆就行了,就是说,给他请个‘保姆’,不犯法吧?” 穿着西装、八块腹肌的猛男保姆,保姆住在雇主家里,偶尔关注一下雇主的行踪,这很正常吧? 余年给自己血缘关系上的父亲请一个保姆,那就更正常了。 “不犯法,具体的我让律师去办。”贺行缺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 “好。”余年也朝他笑了笑,“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贺行缺顿了顿,“教你接吻。” 余年震惊:“啊?” 他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贺行缺回头看了一眼浴室。 贺小鹤还在里面洗澡,一边洗,一边唱《喵喵队》主题曲。 贺行缺转回头:“年年要学吗?我随时可以教。” “学你个头!”余年撩起睡衣衣袖,准备揍他。 这时,余年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下,余年扭头看了一眼。 【贺行缺心眼子】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接吻教程视频】 秃头的恋爱导师站在黑板前面,一板正经地传授知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余年表情复杂,看着贺行缺:“你以前就是这样学的?” 贺行缺正色道:“大学的时候,年年跟着社团一起出去野营,在帐篷里,我们一起学的。视频还是年年找的。” 余年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脸颊又开始爆红:“停下,停下!不要说了!” 他为什么会找这种东西啊? 他这个小色魔!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学的,保证下次有进步。”余年从床上跳下来,伸手推他,“你还有事吗?没事早点睡,我和小鹤也要睡了。” “还有——” “还有什么?” 贺行缺顿了顿:“我们后天回家。” 余年无奈:“我知道啊。” “年年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 “那午饭呢?” “能吃饱就行。” “晚饭?” “你不要得寸进尺。” “后天的早饭呢?” “贺行缺,黄牌一次!黄牌两次!罚下场!” 之前没看出来,贺行缺的脸皮这么厚! 两个人纠纠缠缠,余年好不容易把贺行缺推到卧室门口。 余年张开双手,拦在门口:“回去睡觉。” 贺行缺并不生气,眼里带笑,看着余年:“噢。” 余年对上他的目光,也有点不好意思再凶他,小声道:“晚安,快点回去睡觉。” “好。”贺行缺按着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那个还没完全消去的淡红色伤疤上,落下一个轻吻,“年年晚安。” 余年现在知道了,贺行缺不是在奶茶里下毒了,他是在嘴巴上下毒了! 否则,为什么贺行缺一亲他,不管亲的是哪里,他被亲到的地方都会马上发红发热。 “晚安,晚安。” 余年含含糊糊地把“带毒刺客”给送走,关上房门。 “年年晚安。”贺行缺还没来得及说完,余年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站在门口,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说起来有点丢脸,他和年年都结婚五年了,结果刚才就亲了一下,他的心脏就在胸腔里狂跳,一直亢奋到刚才。 接到保镖汇报余鹏情况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怎么解决余鹏”,而是—— 他又有借口去找年年说话了。 年年失忆之后,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嘴上说着“没关系”“不要紧”“不用在意”,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年年的身体最重要,感情可以重新培养,不要吓到年年。 反正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不急于一时。 结果刚才那个亲吻,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就好像打开了水坝闸门,他再也克制不住。 他想看到年年,想和年年说话,想和他有接触。 他甚至变成厚脸皮的无赖,缠着年年问“早饭、午饭和晚饭”,他只是想和年年说话。 贺行缺站在卧室门前,听见余年在房间里“哀嚎”。 “啊!鱼耶耶,快住脑啊!” 贺行缺笑了笑,看来年年和他一样。 * 两天后,一家三口乘坐私人飞机回家。 飞机上,余年戴着小猪眼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贺氏父子在旁边看文件和动画片。 贺行缺低声问:“年年这几天都没睡好吗?” 贺小鹤回答道:“爸爸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梦见大爸爸。” “……” 没多久,余年的手机闹钟响了。 余年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摸了摸身边。 贺行缺上前,帮他把闹钟关掉,低声道:“年年,飞机还有二十分钟才到,还要再睡吗?” “嗯……”余年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贺行缺的声音。 他一激灵,忽然就清醒过来。 贺行缺,贺行缺正在用他那凉凉的、亲过他的嘴巴说话。 “我抱你下飞机,让他们把轮椅推过来,推你回家。你可以在路上睡觉。” 余年脸颊一红,迅速摘掉眼罩:“不要,不要,我醒了!” 贺行缺坐到他身边:“好吧。” 余年怀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看起来有点遗憾?” “没有。” 余年抓了把头发,去浴室漱口洗脸,然后抱着枕头,和小崽崽一起看动画片。 余年眼睛看着动画片,却始终忍不住偷偷看看贺行缺。 就是说…… 就一个简单的亲吻,他回味了整整两天,连晚上做梦都是和贺行缺接吻,这也太不科学了! 他不要面子的吗?他又不是刚谈恋爱的高中生…… 噢,他好像是,从记忆上来说是的。 余年感觉自己这两天脸红发热,整个人都快要烧傻了。 不知不觉间,贺行缺坐到他身边,用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 余年“buling”一下回过神,下意识想要和他拉开距离:“烫死了,贺行缺,我要被你烫死了。” 贺行缺笑了笑,握住余年的手,微微低下头,让他也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贺行缺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要被年年烫死了。” 余年呆了一下,想要缩回手,又觉得手指上传来的触感不太对。 他仔细摸了摸:“真的耶,可是你都不脸红。” “我脸皮厚。”贺行缺道,“这两天我也一直在回想。” 余年下意识松了口气,朝他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害羞呢。” 他感觉好多了,大家一起害羞,那就没事了。 两个人并排坐好,余年脸蛋红红,贺行缺笑着看他。 不像是结婚五年的老夫老夫,反倒像是刚谈恋爱五天的小情侣,透着青涩和生疏。 这时,坐在前面的贺小鹤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们:“爸爸、大爸爸,你们干嘛这样坐着?” 余年指了指投屏:“一起看动画片啊。” “刚刚的动画片说了什么?”贺小鹤随机提问,指着一只白色小猫,“爸爸,这个是什么猫?” “……” “爸爸根本就没有在看动画片,爸爸一直在看大爸爸,大爸爸也一直在看爸爸。” “……不要说。” 过了一会儿,飞机稳稳地停在机场。 回家啦! *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余年又拿出自己的《穿书笔记》,认真研读。 他之前写的那几条,都完成得差不多了。 贺行缺是个遵纪守法、根正苗红的模范企业家,没有任何把柄,不会被举报。 他和主角攻受还是好朋友,主角攻受上台演讲都不忘感谢他,肯定也不会欺负他。 现在就剩下第四条—— 【4.万不得已的时刻,国外是安全的】 余年撑着头,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其实,现在的局势对他十分有利,就算他不逃出国,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 说出来可能很傻,但是他想要保护贺行缺和贺小鹤。 他想保护他们,而且必须要万无一失。 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情,余年会恨死自己。 余年打开手机,点进日历。 贺行缺的生日在六月份,他的生日则在九月。 原书里,他俩死在同一天,虽然不知道具体日期,但是那时贺行缺二十七岁,余年二十六岁。 也就是说,只要在国外平安度过今年六月,等贺行缺二十八岁,他们应该就安全了。 现在已经四月份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余年抿了抿唇角,开始盘算“出国渡劫”。 需要的东西不多,钱、证件,还有行李。 最要紧的是,这些东西最好不要牵扯到贺行缺,特别是钱,他一个人偷偷存钱,比较安全,万一出事,也不会被查封。 余年从沙发上爬起来,高高地举起手,向贺氏父子宣布:“下午我要出门!” 贺小鹤回过头:“爸爸要出去玩吗?” 余年自信宣布:“去巡视一下我投资的店铺。” “爸爸是想吃肉夹馍了吗?” “……” 贺行缺笑了笑:“好,正好下午我要去公司,年年和我一起。” 余年微微“ok”。 贺小鹤站起来:“那我呢?” 余年认真道:“你跟贺总去公司,我要一个人出门。” 贺小鹤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好吧。” 可是这下贺行缺不愿意了:“那我呢?” 余年疑惑:“什么‘那你呢’?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贺行缺正色道:“我和年年一起,先一起去年年投资的店铺,再一起去我的公司。”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不是,是我们一起坐车,我去店铺,你去公司。” 贺行缺面色沉了沉:“不。” 余年无语:“我也不。” 贺氏父子对视一眼。 ——爸爸又开始怪怪的了。 ——嗯。(年年又不要我了,年年要一个人去店铺,年年不跟我一起去,霸总流泪) * 这个家里,是余年说了算。 所以,下午两点,两辆迈巴赫驶出别墅。 余年坐在后座,专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也要记一记路,以便来日带着大小反派跑路。 车子开进市区,几幢摩天大楼十分显眼,楼顶正红的四个大字,强势地挤进余年眼里—— 行年集团。 他和贺行缺的cp名,傲视全城。 贺行缺道:“集团总部在这里,年年要是记不清路,抬头就能看见牌子。” 余年保持微笑,脚趾抓地:“嗯。” 贺行缺吩咐司机:“先送年年去美食城,麻烦你跟着年年,接送他,我和小鹤去后面那辆车。” “是。” 余年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他不记得市区的路,有一个司机带着,还是比较方便的。 没多久,车子在美食街前停下。 余年下了车,朝贺氏父子挥挥手:“拜拜。” 贺氏父子换了辆车,也朝他挥手:“年年/爸爸,拜拜。” 余年拽着自己的小背包带子,站在原地,想着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结果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两两相望十分钟…… 余年咬牙:“你们先走。” “好。”贺行缺吩咐司机,“去公司。” “是。” 车子缓缓掉头,余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转过头,没有走进美食街,反而钻进了旁边的银行。 车里,贺小鹤透过后视镜,看见余年的动作。 “爸爸去银行了。” 贺行缺同样也看见了,他笑了笑:“应该是去取点钱,买东西吃。” 贺小鹤点点头:“嗯。” 车子离开美食街。 余年钻进银行:“你好,我要办卡。” “出国渡劫”计划,不能花贺行缺的钱,所以他要给自己办一张新卡,所有的收入支出都走这张卡。 银行工作人员一看见他,就迅速迎上前:“余先生,欢迎,我去喊您的专属客户经理。” 余年:??? 噢,对了,贺行缺给过他一个存折,里面有五百万。 他应该是银行优质大客户。 那办卡应该很容易。 余年被领到VIP室,吃着零食,喝着果汁,和自己的专属客户经理见了面,新的银行卡很快也办下来了。 余年把卡收好:“谢谢啦。” 客户经理把他送到门口:“不用客气,余先生慢走。” 余年顺着美食街往里走,很快就看见了连在一起的肉夹馍店和羊肉粉店,不用他确认,两个老爷爷就迎了上来。 “小鱼来啦?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余年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余年站在窗口前,领取到满满都是肉的肉夹馍和羊肉粉。 “多吃点,多吃点。” “好,谢谢啦。” 现在是下午,美食街人不多,余年在露天的位置上坐下,两个爷爷都拖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余年啃了一口肉夹馍,刚想开口:“那个……” “小鱼啊,去年和前年的钱,你还没要呢,不能再拖了,今天就得给你。”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去年和前年?” “你又假装忘了,我们前两年家里困难些,你没要分红,今年好多了,必须把钱给你。” 余年记得,贺小鹤跟他说过,这两家店是快要倒闭,被他投资盘活的。 原来他的投资至今还没有赚钱,这下正好,他有钱了。 余年拿出自己新办的卡:“那就打到这张卡上吧。” “太麻烦了,我们都不会弄手机转账,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两个爷爷跑回店里,分别拎出一个小皮箱,豪气地放在桌上:“钱都准备好了!在这里,你点点!” 余年:!!! 我在肉夹馍店和羊肉粉店进行交易。 无内鬼,交易继续。 余年吃得饱饱的,提着两个箱子,再一次回到银行。 客户经理迎上来:“余先生,您又来啦?” 司机就在门口等他,余年把钱的事情都处理好,坐上车。 “先生现在要去哪里?” 余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去XD旅行社吧。”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国,也不知道要办什么手续,还是找旅行社方便。 司机仿佛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就调整好:“好的。” * 为了大小反派,余年在外面跑了好几家旅行社。 要确定地点,还要办。证件,好多手续。 余年在外面吃了一大碗羊肉粉,又吃了一大份肉夹馍,根本不饿,回到家里也不想吃晚饭,他趴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从不同旅行社拿来的传单,逐一筛选。 ——赤道雨林探险。 遇到食人族,然后直接大结局。 ——南极企鹅观光。 上一个热死,这一个冷死。 ——花园小岛度假。 这个看起来不错,余年把传单折起一个角,作为备选。 …… 这时,贺氏父子吃完晚饭,从外面推门进来。 “年年/爸爸?” 余年把传单塞回小背包里,转过头:“嗯?” 贺氏父子对视一眼。 ——爸爸今天又怪怪的。 ——不要这样说年年。 一家三口和往常一样,窝在一起看动画片。 广告时间,余年端起水杯,准备去接点水。 “等我回来再开始啊。” “好的。” 余年站起身,走出起居室,他放在沙发上的小背包被他带翻,掉在地上。 贺行缺直起身子,帮他把背包捡起来。 里面的传单却掉了出来。 贺行缺把传单也捡起来。 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偷看年年的东西,就算是结了婚的夫夫,也应该有自己的小秘密。 但是…… 赤道探险? 南极观光?! 小岛度假?!!! 贺行缺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传单。 怎么回事?年年下午出门,是去做这些事情吗? 这时,贺小鹤也发现了异常,凑到大爸爸身边。 他看不懂字,但是他看得懂上面的图画。 “大爸爸,爸爸要去环游世界!”贺小鹤震惊,“那我们怎么办?” 对啊,贺行缺拿着传单,面色微沉,那他们怎么办? 难怪年年去了银行,难怪年年要一个人出门。 年年还是害怕他吗?要逃跑吗?要抛夫弃子? 没有年年,他身上一切美好的品德,包括遵纪守法的优良品质,都会失去。 没多久,余年端着小猫杯杯,从外面回来了。 他边走路边喝水,随口问:“对了,贺总,你六月份有空吗?能不能空出来?” 贺行缺略一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把传单塞回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道:“有……” 六月是他的生日!年年在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贺行缺靠在沙发上,清了清嗓子,保持矜持:“我要问问助理。” * 第24章 助理 年年小助理 24 起居室里, 《猫和老鼠》继续播放。 余年捧着小猫杯杯, 转头看向贺行缺:“那你明天问问助理,看看能不能把六月空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贺行缺微微颔首:“好。” 余年认真叮嘱他:“真的很重要。” 贺行缺点点头:“我知道。” 余年放下水杯,抱着抱枕。 贺小鹤问:“爸爸, 那我呢?我要把六月空出来吗?” 余年看向他:“你又没上幼儿园, 天天待在家里,本来就空出来了, 不用问你。” “噢。”贺小鹤在心里欢呼,好耶, 爸爸也会带上他! 余年转回头,看着电视。 贺行缺趁他不注意,悄悄把他的小背包整理好,放回原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年年在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年年要带他出去旅行, 他要配合年年,保持惊喜和神秘感。 不能这么快就戳穿。 贺行缺顿了顿,问:“年年,你还有钱吗?” 他甚至担心余年给他准备生日惊喜太花钱。 余年点点头:“有啊,我下午去店铺看了一下,收了一点分红。” 难怪年年要去美食街, 还要去银行,一切疑问都解开了。 不过—— 贺行缺皱了皱眉:“有点少。” 他说着话,就拿起了手机。 余年看着电视傻乐, 忽然, 一个念头“咻”地一下, 从他的脑子里闪过。 余年笑容凝固,缓缓转过头,看见贺行缺手里的手机,睁圆眼睛。 果然! 他迅速按住贺行缺的手:“不要一声不吭就给我转账啊!” “噢。”贺行缺道,“年年,我要给你打钱了。我‘吭声’了,可以转了。” 余年:) 转吧,转吧,我迟早被总裁行为吓死。 * 这天晚上,余年搂着贺小鹤,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贺行缺俯下身,准备给余年一个晚安吻。 结果余年伸出手,直接挡住了,贺行缺的晚安吻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年年?” “不要亲,你亲我一下,我要到凌晨三点才能睡着。” 贺小鹤补充道:“爸爸的脸会一直发热。” “好。”贺行缺直起身子,“那吻手可以吗?” 余年“视死如归”,眼一闭心一横,朝他伸出手:“来吧。”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在上面轻轻落下一个吻:“年年晚安。” 余年收回手:“完蛋了,我的手也开始发烫了。贺行缺,你天天往嘴里下毒。” “我没有。” 贺行缺离开卧室的时候,余年还在让贺小鹤帮他摸摸手,看手有没有发热。 贺行缺笑了笑,轻轻把门带上。 他回到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现在吵醒助理,让助理帮他重新安排行程,太不人道了,还是他自己安排吧。 贺行缺打开接下来三个月的行程表,简单扫了一眼。 这么多年,助理团都了解他的生活作风。 每年六月和九月是他和年年的生日、四月一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几个重要日子必须空出来,所以他六月份的工作本身并不多。 再把几项会议和合作分别往前后挪一挪,这样就差不多了。 某位贺姓总裁表面上:我要问问助理。 实际上:连夜安排行程,连夜打包行李,把自己也打包好。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助理团:??? 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早晨,餐厅里。 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饭。 余年正往瘦肉羹里加多多的酸萝卜。 贺行缺看着他,清了清嗓子:“年年,我把六月空出来了。” “唔?”余年抬起头,“这么快?你不是说要问问助理吗?” “助理……”贺行缺顿了顿,“刚才回复了。” “嗯。”余年没有怀疑,点了点头,“那最好啦。” 他可以带着贺行缺去国外“渡劫”了。 默了一会儿,贺行缺又喊了一声:“不过,年年。” 余年疑惑:“嗯?” “六月份的工作都往前挪,这阵子我可能会忙一些。” “啊?”余年想了想,迅速切换模式,“噢,忙,都忙,忙点好啊。” 余年憋住笑,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要经常去公司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贺行缺垂了垂眼睛:“我还需要一个助理。” 余年举起手,朝他挑了挑眉:“我,我来。” 贺行缺颔首:“好。”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 等一下,他是不是又答应了贺行缺什么?他是不是又被贺行缺套路了? 不是,他只是礼貌地配合一下,贺行缺要助理,不应该从公司里临时调一个上来吗?为什么他答应得这么干脆? 贺小鹤吃着菠菜鸡蛋面条,叹了口气。 看来这阵子,他又要去大爸爸的公司看动画片了。 * 早上九点,总裁专属迈巴赫在行年集团楼下停下。 余年跟着贺行缺下了车。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摩天大楼。 嗯,看起来很不错。 如果楼顶、门口,还有各种地方,没有大大的“行年集团”四个字就好了。 在普通人眼里:行年集团就是行年集团,没有什么奇怪的。 在余年眼里:行年集团=贺行缺x余年(青梅竹马/豪门世家/校园/甜文/生子) 余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开始咳嗽。 贺行缺拍拍他的背:“年年?” 贺小鹤关心地看着他:“爸爸,你还好吗?” 余年摆摆手:“没事。” 他走上台阶,牵着贺小鹤,走进自动旋转门。 两个前台向他问好:“余先生。” 余年朝他们笑了笑:“你们好。” 贺行缺搂着他的肩膀:“年年,这边。” “噢。” “公司去年评上了年度最佳企业,前年是诚信企业,大前年是年度最佳创收企业。” 贺行缺带着余年,先参观一下挂在墙上的几十个奖牌。 官方认证的遵纪守法优秀企业。 余年抬起头,拍拍贺行缺的肩膀:“不错,继续努力。” 这时,行年集团工作群—— 前台小江:【报!贺总来公司了!】 【完了完了,我方案还没做完】 【一级警戒!】 【贺总昨天不是才来过吗?今天怎么又来了?他最近都不在家陪老婆的吗?】 前台小江:【余先生也来了】 【警报解除!】 【我马上去先生面前转悠】 【你想干什么?】 【上次我帮先生恶作剧贺总,先生给了我好大一笔奖金】 【等等我,我也去】 【先生上来了吗?】 前台小江:【贺总正带着余先生参观门口的奖牌】 【不是吧?这也要炫耀?】 【贺总:墨镜jpg.】 前台小江:【进电梯了!】 一时间,行年集团大楼里,所有员工放下手机,关掉聊天软件,开始认真工作。 余年跟着贺行缺进了电梯,来到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一整层都是贺行缺的办公室,一整个大套间,书房、休息室、茶水室,甚至还有专门的小花园。 余年到处参观:“这也太奢侈了。” 贺行缺淡淡道:“年年之前说想玩办公室……” 余年连忙捂住他的嘴:“闭嘴,小崽崽还在这里。” “噢。” 贺小鹤跑到电视前面,熟练地打开电视:“爸爸,来看动画片。” 贺行缺道:“只能看半个小时。” “好。” 余年疑惑:“我不是来做助理的吗?我要在这里做什么?” 贺行缺顿了一下:“看动画片。” 余年睁大眼睛:“就这?贺行缺,是你自己说你需要一个助理的,你需要一个助理帮你看动画片?” 贺行缺果然是故意的,他不想一个人上班,所以他拖家带口,把余年和贺小鹤全拉过来陪他一起上班。 贺行缺想了想:“坐在旁边,监督工作,要牵着手。” “啊?”余年挽起衣袖,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一遍。 贺行缺顿了顿:“那麻烦年年帮我泡一杯咖啡吧。” “这还差不多。”余年点点头,走进茶水室。 茶水室里,各种东西摆放整齐,墙上挂着猫猫头便签,上面写着泡咖啡的小tips,因为是纸质的,容易被弄湿,所以贺行缺把它们过塑封好,挂在墙上。 余年看着熟悉的笔迹,抽了抽嘴角,是他写的没错。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贺行缺的咖啡罐上写【少喝咖啡,多喝牛奶,回家奖励亲亲=3=】这种话啊? 余年捂脸,太土了,土到他了。 而且…… 他以前每天都和贺行缺亲亲吗?真的不会出事吗?他会爆炸的。 余年扭过头,闭着眼睛,把咖啡罐拿下来,按照步骤给贺行缺泡咖啡。 贺行缺就在外面办公桌上处理文件,隔着玻璃,刚好能看见余年的背影。 贺小鹤扭头看了一眼:“大爸爸,这样工作会更慢吧?” 贺行缺笃定道:“会更快。” 贺小鹤明显不相信。 过了一会儿,余年端着咖啡,从茶水室里出来。 “贺总,你的咖啡。” 贺行缺转头看看电脑,再看余年:“谢谢。” 余年放下杯子:“我特意加了盖子,这样我就不会把咖啡泼在霸总昂贵的西装上了。” 他真是个体贴的小助理。 送完咖啡,余年在旁边整理文件,按照日期排序。 贺行缺把自己排好的行程表发给助理团:【五月行程有改动,六月休假】 助理团:【好的】 贺行缺看了一眼余年:【如果年年问起来,就说是你们安排的】 助理团:???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贺行缺:【奖金】 助理团:【好的,贺总,没问题,贺总】 * 余年小助理上任的第一天,工作成果—— 给贺总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因为太懒,懒得再泡咖啡,所以直接往里面加牛奶,让贺总喝牛奶咖啡,并且声称牛奶更有营养。 和贺总在员工餐厅共进午餐,偷吃贺总碗里的咕噜肉。 开着公司保安的巡逻小车,保卫集团安全。 “放心吧,我有长达三天的工作经验,就在对面的傅氏集团。”余年搂着贺小鹤开着小车,留给老保安一个“ok”的手势,“今天工资照发,您休息,我来巡逻。” 余年失忆之前经常这样干,老保安已经习惯了:“好好好。” 余年开着小车,快乐巡逻。 这时,贺行缺正在总裁办公室,孤独地办公。 年年明明和他一起过来了,为什么他还是一个人? 读不完的邮件,看不完的文件,签不完的字。 他不想自己上班,他想要年年陪他一起上班。 贺行缺点开一封邮件,皱了皱眉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 是“贺氏公司”发给他的邮件,由助理团转发过来,说是手头有一个项目,希望合作。 不是他的行年,是另一个贺氏,老派公司,做五金的。 没什么难堪的,他是贺氏公司现任总经理的私生子,一个风流男人的婚外情产物。 不过他和那边的贺家早就没关系了,贺氏没管过他,他也没有沾过贺氏的光,反倒因为他们,前半辈子过得很是坎坷,直到他遇到年年。 贺氏觉得他是个污点,在很早之前就用钱买断了他们的关系,生意场上更没有往来。 贺氏忽然要合作,是什么意思? 贺行缺端起杯子,喝一口年年亲自给他准备的咖啡牛奶,敲了一下键盘,把邮件发还给助理团。 【去查】 贺氏一定有问题。 助理的动作很快,下班前,贺行缺就收到了助理的回复。 【贺总,据查,贺氏五金公司最近陷入财务纠纷,账目不清,疑似吃空饷或者偷税漏税】 难怪,贺行缺捏着手机,难怪他们到处找人合作,还找到了他头上。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和其他公司合作,弄点钱,把账目抹平,这件事情这样就过去了。 贺行缺回复:【检查一下,不要和贺氏有牵扯,加强安保,尽力防范】 他顿了顿,又追加了一句:【整理一下证据,举报给税务局】 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 对方都把把柄送到他手里了,遵纪守法的霸总,看见违法行为要及时举报。 这时,余年开着小车,按了按喇叭:“贺总,回家了,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一分钟!” “好。”贺行缺关掉手机,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回家。” 贺行缺搂着余年,把他从巡逻小车上抱起来,和他一起坐着:“年年,出发。” 余年:??? “请你注意一点。” “出发。” “这是单人座!” “贺小鹤就和你一起坐车了。” “他才三岁,你已经三十岁了!” “我才二十七岁,我要和年年一起坐巡逻车回家。” “下去!很挤啊!” 贺小鹤在后面追:“爸爸、大爸爸,等等我。” * 第25章 拥抱 倒霉蛋贺行缺 25 贺行缺花了几天时间, 亲自搜集了贺氏在账目上的一些证据, 举报给了税务局。 果然,没过几天,贺氏五金就爆出了税务问题,税务局工作人员正式进入贺氏五金, 接管账目, 开始全面盘查账目问题,公司法人代表也被拘留。 行业内一通气, 发现贺氏五金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不断地向其他公司寻求合作。 他们的姿态放得很低, 让利也很大,有些公司已经和他们达成合作,这次也被牵连,一起纳入调查范围。 一时间,贺氏五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事情还没完全结束, 情况还很复杂, 被拘留的公司法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贺家其他人都还在外面,贺行缺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加强了集团安保,也恢复了在家办公,没有再带余年去集团。 他不在乎贺氏, 但是他在乎年年。 余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些遗憾:“开巡逻车还蛮好玩的。” 贺行缺安慰他:“家里的保镖配备的车是一样的,年年可以去开。” “真的吗?”余年眼睛一亮, 跑出书房, “管家爷爷!” 余年带着贺小鹤在迪O尼城堡里开巡逻车。 贺行缺在书房里孤独地看文件。 又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 虽然贺行缺没有把贺氏的事情告诉余年, 但是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没多久,余年还是刷到了贺氏五金的新闻。 余年捧着手机,呆了一下。 贺氏五金?怎么也姓贺? 噢噢,新闻照片不是贺行缺的照片,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是贺行缺破产了,他们开始走剧情了。 余年抬起头,悄悄看看贺行缺,对了,他记得原书里有说,贺行缺是豪门私生子。 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行缺,行差踏错,一生污缺。 原书里说,贺行缺小的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的,跟着做地下情人的母亲,四处躲躲藏藏的,被贺家人打骂,就连上学也推迟了一年。 等到他初中毕业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酗酒去世了,贺行缺把母亲送去火化,找了个曲奇饼干的铁盒子装着骨灰,带去贺家。 他把贺家长辈气得不轻,最后他们达成协议,贺家给他一笔钱,买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条件是,贺行缺离开首都,去别的地方,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番讨价还价,这场交易最终以三百万的价格成交,这笔钱也是贺行缺后来创业的启动资金之一。 拿到钱、签好协议,确认没有任何法律纠纷之后,贺行缺安排自己转学去了北城,和余年做了同桌。 原书安排这个剧情,主要是为了解释大反派在高中就很有钱的原因,顺便和主角攻做对比。 贺行缺小小年纪就会向贺家勒索,出淤泥而很染。 主角攻完全不靠家里,白手起家,清清白白。 余年对此的评价是—— 完全没有被对比到。 正直的主角攻是很帅啦,但是高中就目标明确、不择手段的白切黑大反派也很香香,如果贺行缺是主角,原书大概就不会这样对他了。 余年捧着手机,把贺氏五金出事的事情来回看了好几遍。 哼哼,贺氏倒大霉,他很开心。 余年转过头,刚想跟贺行缺分享这个好消息,又转念一想,可能贺行缺不是很想知道他们的事情。 那还是算了,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余年点点头,从沙发上爬起来,张开双臂,抱了贺行缺一下。 忽如其来的拥抱。 贺行缺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缓缓转过头,竭力维持镇定:“年年,怎么了?” 余年朝他笑了笑:“现在是‘十六岁的年年’在抱抱你。” 贺行缺抿了抿唇角,虽然不知道年年怎么了,但也伸出手,回抱了他一下。 * 就这样过了几天。 这天清晨,余年搂着贺小鹤,还在呼呼大睡。 贺行缺穿上西装,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到床边,拨了拨余年头发,照例看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伤疤已经全消了。 “年年,我要去公司开会,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吃早饭,我跟管家说过了。” 余年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是他,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嗯,要我跟着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中午就回来。” “嗯,拜拜。” 余年从被子里伸出手,朝他挥挥。 贺行缺吻了吻他的手背,起身离开。 余年缩回被子里,总觉得有点热,又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凉一凉。 一个小时后,贺小鹤放在床头的儿童手表响了,贺小鹤爬起来,关掉手表,推推余年:“爸爸,起床了。” “嗯……”余年躺在床上没动。 半路被吵醒,再倒回去睡,就是很困。 余年朝贺小鹤伸出手:“手机。” 贺小鹤把手机递给余年:“爸爸,请用手机。” 余年睁大眼睛,刷了十分钟手机,从床上坐起来:“醒了,起床!” 刷牙洗脸,吃早饭。 贺行缺不在家,他们可以边看电视边吃饭,还可以大早上喝可乐。 老管家很无奈:“先生,贺总去集团之前专门提醒过,您要喝银耳羹,不能喝可乐,太不健康了。” 余年熟练地打开冰箱:“没事没事,我已经决定要过快乐但短命的生活了。小崽崽不喝,我就喝半杯,贺行缺不会发现的。” “先生……” “爷爷,喝半杯,只损失半分钟的寿命,我晚上少睡半分钟,就补回来了。”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就半杯。” “好。” 余年抱着可乐瓶,跑进起居室,贺小鹤跟在他后面跑。 “爸爸,给我喝一口。” “不行,等你长大了再喝,你喝那个银耳羹,管家爷爷给我准备的,那个很好喝,比可乐好喝一百倍。” “好吧。” 余年跑进里间:“你开电视,我去拿杯子。” 贺小鹤拿起遥控:“好。” 打开电视,贺小鹤忽然愣了一下,大声喊道:“爸爸!” “干嘛?”余年抱着自己最爱的小猫杯杯,从里间探出脑袋。 下一秒,余年也呆住了。 电视上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行年集团总部遭遇袭击,行年集团总裁疑似负伤】 这是直播新闻,直播镜头有些抖动,画面一片混乱,贺氏集团楼下拉了警戒线,贺氏集团的保安、员工忙着处理现场,地上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但是没有看见贺行缺的身影。 余年回过神,丢开可乐和杯子,跑进卧室,扑到床头,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果然,贺行缺在几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年年,我没事,要去做笔录,不能接电话】 他甚至有闲心给余年发一个【猫猫表情包】 余年跳下床,制止贺小鹤用儿童手表打电话:“他接不了电话,不用打了。” 余年没有犹豫,随手抓了一件外套穿上,跑下楼梯:“你留在家里,我去公司看看!”他大喊:“管家,准备车!” 贺小鹤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跑出别墅:“爸爸?” “没事,别担心,管家爷爷陪着你,要是害怕就……” “我跟爸爸一起去,我有去医院的经验。” 不等余年反驳,贺小鹤就跟着他,钻进了车里:“司机叔叔,先去公司。让管家爷爷带着保镖跟在后面。” 车子发动起来。 余年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贺小鹤也看着他:“上次爸爸出车祸进医院,就是我交钱的。” 他点开手表,看了一眼自己的压岁钱余额,要准备给大爸爸交钱了。 余年呼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翻开通讯录,给贺行缺的助理打电话。 可能他们也在配合调查,余年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余年一边打电话,一边忍不住挠着头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该不会是原书剧情开始了吧?大反派要大结局了。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跟着贺行缺出门,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带他们出国。 他明明很努力在防范了,为什么还是出事了? 贺行缺不会被剧情杀了吧?他不会要变成小寡夫了吧? 拥有巨额遗产,但是失去了爱人、不会再快乐的小寡夫。 虽然他看文的时候,可喜欢看这种类型的文了,虽然贺行缺是大反派,虽然大反派在原书里一枪崩了他。 虽然……有很多个虽然…… 但是余年还是不希望贺行缺出事。 好几个忙音过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余年回过神:“喂,你好,我问问贺行缺……” “先生,贺总没事,现在正在配合警方做笔录,暂时不能接电话。” “我知道,他人没事吧?” “……啊。”助理顿了一下,“没有。” “那就好。”余年松了口气,“人抓住了吗?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他?” “警方已经把嫌疑人控制住了,是贺氏五金的人。” 余年愣了一下,是他前几天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吗? 余年小声问:“为什么?” “贺氏五金深陷税务危机,一直在向集团寻求合作,结果贺总反倒举报了他们,他们好像知道了,一直在附近蹲点。贺总今天一过来,就被盯上了。” 余年皱眉:“举报?” “对,贺总这几天在整理证据,昨天刚刚举报了他们,您不知道吗?” “没有……”余年顿了一下。 他根本不知道,这几天贺行缺在家里办公,余年在旁边帮他整理文件,帮他做咖啡牛奶,贺行缺就在他面前做这些事情,却一句话都没有跟他提过。 “先生?先生?”助理没有听见余年说话,有些疑惑,“您在听吗?” 余年应了一声:“唔。”他望了一眼车窗外面:“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有事情随时联系。” “好,您路上小心,等贺总出来,我马上向他汇报。” 余年挂了电话,摸摸贺小鹤的脑袋:“他人没事,不用交钱。” 贺小鹤点点头:“嗯。” 余年打开手机,看看新闻。 和助理说得差不多,就是贺氏五金蓄意报复。 余年抓了抓头发,看向窗外飞速逝去的风景。 作为贺行缺唯一的合法爱人,他天天和贺行缺一起吃饭睡觉,可是他竟然只比新闻媒体早一点点,知道这件事情。 这么危险的事情,贺行缺怎么能不告诉他呢? 余年想不明白。 * 余年和贺小鹤赶到公司的时候,贺行缺正好做完笔录,从楼上坐电梯下来,送做笔录的工作人员离开。 余年在警戒线前面停下,踮起脚,透过玻璃,看看贺行缺。 贺行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还是早上出门穿的那身西装,就是头发有些乱了。 余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贺行缺走出电梯,余年看见他的右手上缠着绷带。 余年刚准备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电视上的血果然是贺行缺的。 贺行缺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着手机,一边和工作人员说话,一边时不时按两下手机。 下一秒,余年的手机响了一下。 贺行缺心眼子:【出来了】 他不好在工作人员面前光明正大地看手机,只能简单地敲三个字,发给余年。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对贺行缺道:“贺氏那边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后续处理我们会通知您。如果还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也会通知您,请您随时保持电话畅通。” 贺行缺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余年。 余年还穿着睡衣,就在外面套了个西装外套,还是贺行缺的外套,大概是随便拿的。 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贺行缺看得很清楚,余年头发乱糟糟的,眼圈也红红的,看起来可委屈了。 贺行缺看着他,略微出神。 工作人员提醒他:“贺总?” “嗯。”贺行缺回过神,“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请您注意保持联络。” “好,慢走。”贺行缺微微颔首,送他们从自动旋转门离开。 他站在门外,看着余年。 跟在他身边的助理道:“您在做笔录的时候,先生给我们所有人都打了电话,小周接到了,先生很着急。” 余年往他那里走了一步,然后被警戒线拦住了。 贺行缺从旁边的台阶绕过警戒线,翻过一段矮矮的装饰围墙,大步走到余年面前。 “年年。” 余年认真看看他,确认他除了右手,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身手矫健,还会翻墙。 右手也已经包扎好了,看起来并不严重。 余年鼓了鼓腮帮子,小声问:“没受伤吗?” 贺行缺答道:“没有。” “那还要开会吗?” “会议取消了。” “那就回家吧。” “嗯。”贺行缺本来就打算直接回家的,公文包和电脑都让助理拿着了,现在回去也很方便。 余年牵着贺小鹤,转身朝等在一边的司机招了招手。 司机立即开车上前,余年拉开车门,先让贺小鹤爬上去,然后自己也上车了。 贺行缺跟在他身后,余年却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上直接坐下。 余年气鼓鼓地对他说:“你去前面坐。” “不要,我和年年一起坐。” 贺行缺抄起余年的腿弯,把他抱到里面的位置上,俯下身,帮他把安全带扣上,自己则在余年身边坐下。 他吩咐司机:“回锦华苑。” “是。” 车子发动,后排安静得古怪。 余年抱着手,偏过头,看向贺小鹤那边的车窗。 贺行缺转头看他:“年年?” 余年扭头的动作更加明显,不看他。 很明显,他在生气。 贺行缺想了想,低声道:“集团以后会加强安保。” 余年还是不理他。 贺行缺继续道:“我也会小心的,手上的伤不严重,只是握住小刀的时候被划了一下。” 余年有了点反应,转过头,看看他的手。 贺行缺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 但余年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 回别墅太远了,也不知道贺行缺会不会再被请过去协助调查,所以他们没回别墅,而是回了市区的大平层。 下了车,余年牵着贺小鹤,大步走到电梯前面,狠狠地按下电梯,走进电梯。 然后转头问贺行缺—— “几楼啊?” 贺行缺笑了笑,伸出手,按下按钮:“八楼。” 没等贺行缺说完,余年又气鼓鼓地转回了脑袋,只留给贺行缺一个背影。 走到门口,余年又回过头:“开门。”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按在指纹锁上。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余年收回手,拍拍贺小鹤:“去和管家爷爷看绘本。” 贺小鹤抬头看看爸爸和大爸爸,他看得出来,爸爸在生气。 但是还不知道爸爸在生什么气。 他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余年努力严肃起来:“快去。” “好。” 老管家朝贺小鹤伸出手,牵着小崽崽,回了房间。 好,人都走光了,现在只有余年和贺行缺两个人。 余年反手揪住贺行缺的领带:“你给我过来。” 余年随便找了个空房间,揪着贺行缺进去。 贺行缺乖乖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把门带上。 “年年?” 余年转过头,“凶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啊?” 贺行缺低下头看他,目光暗了暗。 余年见他不说话,继续问:“你去举报贺氏五金的事情。前几天我们天天呆在一起,我就在你旁边,连你的助理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很会装噢。我第一次在新闻上看见我认识的人,你早点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有准备……” 他也不会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以为是大反派的剧情杀来了,更不会被贺小鹤发现他在车上哭。 贺行缺迅速道歉:“年年,我错了。” “认真点。” “我错了。” 余年好些了,抬眼看他:“手还疼吗?” 贺行缺伸出自己的右手:“不疼。” 余年问:“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贺行缺又不说话了,余年重新开始气鼓鼓,一字一顿地喊他:“贺行缺心眼子,说话。” 贺行缺低声道:“年年失忆了,不想让年年知道这些事情。” 余年不理解:“啊?这些事情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贺行缺顿了一下,声音更加低沉:“我的出身并不好,甚至算不上正常。我的发家也不光彩,甚至算得上是污点。” 他指的是,自己的私生子身份,和勒索贺家、得来的三百万起家。 贺行缺继续道:“和傅元洲比起来,我一点都不光彩。” “不想让年年记起来,只要把贺氏扳倒了,年年以后也不会知道了。” “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有告诉年年。” 余年顿了一下,松开揪着他的领带的手,帮他拍拍褶皱。 “干嘛这样说?傅元洲‘伟光正’很正常的,他就是这个设定。他和家里的关系明明很好,还死活不管家里要钱,非要自己白手起家,看起来很酷,其实很傻的,而且……” 余年想了想:“而且你比他更时髦,我比较喜欢白切黑的霸总,身世对你来说其实是加分项,很酷的。” “你都没问我,直接以为我会觉得你不光彩,哪有这样的?” 贺行缺道:“我知道年年不会觉得有什么,是我自己觉得我不光彩。用他们给的钱发家,我和整个行年都不光彩。” 余年迅速反驳:“放屁,钱是世界上最光彩的东西!不要给我!” 贺行缺拿出手机:“嗯,给年年。” 余年连忙按住他:“停停停,先把话说清楚,不要转账!” “好。” 余年抬起头,朝他笑了笑:“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反正我们的出身都那样,我又没在意我有个赌鬼老爸,为什么要嫌弃你?” 他朝贺行缺伸出自己的小魔爪:“贺行缺,实不相瞒,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对你了如指掌,完全不介意。” 贺行缺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知道了。年年,你哭了。” “没有。”余年自信地抬起头,“绝对没有。” 贺行缺目光深邃,用拇指搓了搓余年脸颊上的泪痕,眼泪干掉了,留下一点点白白的痕迹。 “那这是什么?” 余年哽住:“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 “年年还穿着睡衣,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有。” 连可乐都没喝到,就直接过来了。 余年牵着他的手,准备出去:“出去点外卖吃,我想吃炸鸡,走。” 贺行缺跟在他身后:“右手受伤了。” “没事,给你弄个叉子,你左手拿叉,叉着吃。” “叉子不太方便,用左手也不太方便。” “那我喂……”余年回过头,“上次我们在北城那边,你好像用左手拿筷子了啊。贺行缺,你又开始假装了,是吗?” 贺行缺垂了垂眼睛,余年歪着脑袋看看他。 不会吧?大反派哭了? 余年张开双手,直接抱住他:“我前几天抱你,好像没跟你说清楚。” “我知道那些事情,我的意思是,我是十六岁的年年,正在抱抱十六岁的倒霉蛋贺行缺。” * 第26章 浴室 受伤贺总要年年帮忙洗澡 26 贺行缺紧紧地抱着余年。 余年仰着头, 拍拍他的手臂:“贺总, 抱太紧了,要断气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把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的‘橡皮泥式’抱抱吗?啊……我没气了……” 贺行缺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年年, 我好爱你。” 余年又有气了, 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也……” 说不出口,有点难为情。 余年红着脸, 从贺行缺怀里钻出来,甩了甩手臂, 然后抬起手,“咚”地一下捶在墙上,把贺行缺堵在墙边。 贺行缺比他还高一些,靠墙站好,低头看他, 等他说话。 余年清了清嗓子:“我也……” 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余年憋不住笑, 拍拍贺行缺的手臂:“贺总你知道就行了。” 他直接上手,解开贺行缺的西装扣子。 贺行缺僵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红,往后靠了靠,却只能靠在墙边。 “年年?” 余年摸了一把他的腹肌,然后从他的西装内袋里拿出手机, 用自己的指纹解锁,转身离开:“点外卖吃。” 贺行缺皱眉,跟着出去:“年年。” 就这样吗?不要多摸两下吗? 卧室里, 余年趴在沙发上, 打开外卖软件, 选了一家炸鸡店,点了一份炸鸡可乐套餐,双拼口味,甜辣酱和蜂蜜芥末酱,然后把手机递给贺行缺。 贺行缺随便点了份套餐,结算买单。 余年抱着枕头,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他还没睡醒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手忙脚乱的,本来提着一颗心,现在放松下来,就有些困了。 贺行缺找了个小毯子,给他盖上:“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要。”余年摸了摸嘴角,“一想到炸鸡在飞过来的路上,我就睡不着,睡着了会流口水的。” “嗯。”贺行缺在沙发旁边的垫子上坐下,摸摸余年的脑袋,手指穿过他的头发。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余年问:“贺总,还有多久?” 贺行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二十分钟。” 余年叹了口气:“好漫长的二十分钟。” 贺行缺还记得他没吃早饭:“要不要吃点水果垫垫肚子,现在肚子难受吗?” 余年摇摇头:“我要等炸鸡。” 又过了一会儿,余年偷偷看了一眼贺行缺,小声道:“贺行缺,身世没什么好在乎的,你这个身世很流行的。” 贺行缺不太明白:“嗯?” 余年清了清嗓子,忽然用机械音说:“他是不被人承认的私生子,他是被赌鬼父亲压榨的小可怜。” 贺行缺微微皱眉,低头看向余年。 余年没有理他,继续道:“当他和他相遇,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一些正宗偶像剧简介。 有那味儿了。 余年继续:“原本是不被看好的私生子,他摸爬滚打,斗倒贺氏,创办行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故事最后,他站在亲手创立的商业帝国之巅,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冷冷地说:‘天凉了,让贺氏破产吧。’” ——一些正宗霸总文简介。 贺行缺试图制止他:“年年……” “小可怜年年被赌鬼父亲卖给坐拥商业帝国的大佬,所有人都以为,不出一个月,小可怜就会被大佬扫地出门。” “没想到,一次酒会上,他们竟然看见,大佬红着眼睛,掐着小可怜的腰,将他堵在墙角,嗓音低哑:‘年年,五百万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不要走。’” ——一些掐腰红眼文学。 遍览网络文学的小土狗·余年,正在就地取材,编排贺行缺,进行一些文学创作,打发时间。 贺行缺捂住他的嘴:“年年,不要说了。” 余年拍拍他的手:“呜呜呜?” 他还有好几个版本的故事没说呢。 正巧这时,外卖小哥的电话来了。 贺行缺接了电话:“你好,好,我马上出去,谢谢。” “年年,我出去拿外卖。” “不要被贺小鹤看见,等一下他又闹着要吃。” “我知道。” 贺行缺出去拿外卖,余年从沙发上翻起来,扒在门框边,时刻注意着隔壁儿童房的动静。 贺行缺拿到外卖,余年朝他招招手,小声道:“快。” 贺行缺脚步无声,回到卧室,余年轻轻把门关上。 像做贼一样。 一打开盒子,炸鸡带来的笑容立刻转移到余年脸上。 贺行缺举着受伤的右手:“年年,我不方便。” “张嘴,啊——” “啊——” 余年给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吃吧,左手抓着吃。” 贺行缺举着手,抿了抿唇角。 怎么会这样?年年怎么不喂他吃? 余年捏起一大块无骨炸鸡,张大嘴巴,一口吃掉:“多吃点,别客气,大家都是夫夫。” 贺行缺低头看看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还有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左手,面前的炸鸡忽然不香了——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香。 早知道他就用两只手去接小刀了。 余年正吃着炸鸡,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爸爸?你和大爸爸还好吗?” 是贺小鹤。 余年一激灵,迅速把最后一口炸鸡塞进嘴里,摘下手套,把垃圾收拾一下,塞进垃圾桶里。 转头一看,贺行缺还在慢吞吞地吃,余年迅速夺过他手里的炸鸡,一口吞掉。 正好吃完。 贺小鹤推门进来的时候,余年正好擦完嘴,倒在沙发上。 “小崽崽,怎么啦?” 贺小鹤看看他和贺行缺:“爸爸和大爸爸已经和好了吗?” 余年点点头:“和好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爸爸和大爸爸还在吵架呢。” “没有吵架。” 贺小鹤吸了吸鼻子:“奇怪的味道。” 余年朝他张开双臂:“没有奇怪的味道,到爸爸这里来。” “噢。”贺小鹤迈着小短腿,小跑上前。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贺小鹤回头看了一眼。 余年顿时觉得不妙,迅速上前捂住他的眼睛。 贺小鹤震怒:“爸爸!” “啊?” “我在隔壁担心你和大爸爸会吵架、打架、离婚,我要跟谁一起生活,可是你们竟然在吃炸鸡!” 不干了!贺小鹤不干了! 余年连忙抱住他:“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余年把他抱到贺行缺面前,让贺行缺哄他。 贺行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有不和你一起吃东西的自由。” 贺小鹤更生气了! “可是我在担心你们,你们竟然在吃东西!” 余年使劲拍了一下贺行缺:“闭嘴吧你。”他叭叭亲了贺小鹤两口:“爸爸爱你。” 为了安抚贺小鹤,老管家给他做了一份健康鸡胸肉,适合小崽崽食用。 余年和贺行缺也跟着一起吃。 贺行缺看着余年,把自己受伤的右手伸到他面前。 余年给他戴上手套:“吃吧,鸡胸肉用手抓也可以。” 接下来的午饭和晚饭,他们分别尝试了手抓饭、手抓饼和手抓羊肉。 共同点是—— 可以用手抓。 贺行缺:( * 晚上。 余年坐在浴缸边的小板凳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往里面放热水。 受伤的贺行缺事情多得很,吃饭要喂,喝水要喂,洗澡还要……别人帮忙放水。 据贺行缺的助理说,当时的情况是,那个暴徒怒吼一声,握着水果刀冲上来,贺行缺用右手握住刀,往下拗了一下暴徒的手臂,徒手夺刀,把凶器丢到几米远的地方。 然后就是长达半分钟的殴打。 贺行缺反击,把暴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一头死猪。 直到楼下的保安反应过来,扛着武器冲上前。 贺行缺根本就没吃亏,他还在余年面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而且今天中午,贺行缺换药的时候,余年都看见了,就手掌心一点点小伤口。 他跟被人用四十米长大砍刀砍了一刀似的,紧紧地握着余年的手,非要黏着余年,给家庭医生都干懵了。 “贺总和先生的感情真好。” 余年只能捂着脸,跟家庭医生解释:“他比较柔弱……脆弱。” 贺行缺一听这话更来劲了,紧紧地抱着余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余年抬头看天:“你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贺行缺理直气壮:“我比较脆弱。” 所以现在—— 余年在浴室里,给“脆弱的贺行缺”放洗澡水。 就很离谱,余年在心里疯狂吐槽。 要是贺行缺当商业帝国老板破产了,余年就把他卖进娱乐圈,让他去演戏。 贺行缺变身影帝,勇夺三金,进军好X坞,怒冲奥O卡,余年小经纪人赚得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抽筋,他们东山再起。 嗯,很合理。 忽然,贺行缺走进浴室:“年年?” 余年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飞起来,在装满水的浴缸上空转了一圈,被余年手忙脚乱地接住。 余年把手机收好:“吓死人了!” 在他偷偷说坏话的时候走进来,他怀疑贺行缺有读心术。 贺行缺在浴缸旁边单膝蹲下,把热水关掉。 “水要满出来了。” “噢。”余年回过神,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贺行缺把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伸到余年面前:“年年,受伤了。” “那你想怎样?”余年叉腰,“水都放好了,还要我给你洗吗?” 贺行缺考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可以。” 可能是浴室里太热了,余年“唰”地一下红了脸。 余年回过神,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 “不可以!” “等着。”他跑出浴室,“还好我早有准备。” 今天下午,老管家回了一趟别墅,帮他们收拾一些常用的东西,余年特意叮嘱他,把一些东西带过来。 余年拿好东西,跑回浴室:“手伸出来。” 他给贺行缺戴上一次性手套,贺行缺淡淡道:“会进水。” 余年笑了笑,拿出自己用过的粉色小兔子发带,绕了两圈,缠在他的手腕上,把手套收口收紧:“这样就不会进水了。” 余年拍拍他的肩膀:“洗吧,有事情再喊我。” 贺行缺举着手,看着余年走出浴室,还把门给锁好了。 :( 他恨一次性手套,他要把世界上所有一次性手套工厂全部收购。 浴室里传来水声,余年在外面翘着脚玩手机,时不时喊一声贺行缺:“你还好吗?” 贺行缺闷闷地应一声:“年年,我不太好。” 还能说话,就是很好。 余年转回头,继续玩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传来贺行缺的声音:“年年,我忘记把浴袍拿进来了。” 余年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一件纯白色的浴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 “来了。”余年应了一声,拎起浴袍,小跑上前,敲了敲门,“我进来啦?” “嗯。” 余年刚准备开门,贺行缺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余年差点撞上他。 浴室里雾气弥漫,贺行缺就围了个浴巾,还没全围上,水也没擦,水珠顺着往下滑,滑进浴巾里。 余年被一些美好的东西迷惑了双眼,晕乎乎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光真好啊。 贺行缺从他手里接过浴衣,给自己披上:“年年?” “嗯?”余年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洗好了?洗好了出来。” “噢。” 余年转过身,努力平复心情。 救命,贺行缺肯定是故意的,他这招在医院的时候就用过了。 鱼耶耶,顽强一点! 余年同手同脚,朝外面走去。 贺小鹤在外面看动画片,余年一看见他,就好像看见救星,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他。 “小鹤,爸爸陪你看电视。” 鱼耶耶急需动画片的净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儿童不宜画面从脑袋里清出去。 贺行缺也自动把浴袍拢好,遮得严严实实的,在余年身边坐下。 余年搂着贺小鹤,往边上挪了挪。 离远一点。 余年好不容易缓和一些,贺行缺又淡淡道:“年年,医生说,我们晚上最好不要分房睡。” 余年回头:“为什么?” “晚上伤口可能会裂开。” 余年:? “也有可能会发炎,我可能会发烧,病情可能会恶化。” 余年:?? “如果不一起睡的话,可能第二天早上才会被年年发现,拖到第二天早上,我可能会截肢,还会死掉。” 余年:???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医生说的?我去卫生局告他无证行医。” 贺行缺面不改色,无比真诚地看回去:“我说的,我有考过急救证,是真的。” 余年捉住他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扣,看着贺行缺,眨巴眨巴眼睛:“你的伤口不会裂开,我整个人裂开了。” * 第27章 亲亲 年年嘴巴干了,贺总帮忙 27 大反派被水果刀拉了一下手, 情况紧急, 必须要小医生余年马上进行抢救,否则伤口就自动愈合了。 诡计多端的大反派被驱逐出卧室。 贺行缺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道:“年年,晚安。” “晚安。”余年应了一声, “要是你要做手术, 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作为配偶, 给你签字。” 贺行缺有些委屈:“噢。” 余年倒在床上,拽过毯子, 给自己盖好:“睡觉。” 贺小鹤自动钻进爸爸怀里,抬起头,疑惑地问:“爸爸不喜欢大爸爸吗?” “啊?”余年愣了一下,“没有啊。” “我也觉得没有,大爸爸出事的时候, 爸爸都哭了。” “啊?”余年再愣了一下, “别说了。” 他和贺小鹤在来的路上,坐在车上,他以为贺行缺被剧情杀了,看着车窗外飞速逝去的景色,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然后就被贺小鹤发现了。 三岁小崽崽都比他坚强,贺小鹤帮他擦擦眼泪, 还安慰他。 他哭得像个小漏勺,好丢脸。 余年问:“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啊?” 贺小鹤一脸“爸爸笨笨”:“我又没有和爸爸一样失忆。” 余年第三次哽住:“噢。” 贺小鹤掰着手指头,梳理逻辑:“爸爸很关心大爸爸, 大爸爸也很爱爸爸, 那为什么爸爸不和大爸爸一起睡觉呢?” 余年诚实回答:“因为我会害羞。” “害羞?” “对啊。”余年转回头, 看着天花板,目光放空,“你想啊,一觉醒来,我趴在贺行缺怀里,贺行缺……” 余年反应过来,转过头,捂住贺小鹤的耳朵:“算了,你还是别想了,少儿不宜。” “可是爸爸,我已经在想了。” “清空!清空!” 余年想象中的画面—— 清晨的阳光洒在三百平米的豪门大床上,余年趴在贺行缺怀里,缓缓睁开眼睛,贺行缺穿着浴袍,前襟被余年蹭开…… 想想就害羞死了。 贺小鹤想象中的画面—— 清晨的阳光洒在三百平米的豪门大床上,贺小鹤躺在爸爸和大爸爸中间,缓缓睁开眼睛,爸爸和大爸爸一人给他一个早安吻…… 想想就开心死了。 余年和贺小鹤抱在一起傻乐。 “等爸爸不会害羞了,就让大爸爸进来睡吧。” “好啊好啊。” 虽然想的事情根本不一样,但还是达成了共识。 * 第二天清晨。 贺行缺轻轻推开卧室门:“年年,我去派出所补充笔录,你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吃早饭。” 他话音刚落,余年就“咻”地一下睁开眼睛,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不行!” 这个场景和昨天特别像,贺行缺说去集团开会,然后就上了新闻,把余年吓得半死。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余年揉了揉眼睛,慢慢清醒过来:“我还以为我穿越了,又回到昨天了。” “我跟你一起去。”余年下了床,钻进浴室,揉了揉头发,开始洗漱。 他还有些不放心,时不时回头看看贺行缺:“你别自己走了,我很快就好,十分钟。” 贺行缺帮他把要换的衣服拿过来:“不着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把老管家喊过来,让他看着贺小鹤,就出门了。 贺小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被爸爸和大爸爸包围,就连爸爸也不见了! 贺小鹤:???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 早晨的市中心已经非常繁华了,车水马龙。 贺行缺没有让司机过来,而是亲自开车。 余年坐在副驾驶上,摆弄着自己昨天就准备好的东西。 “皮鞭!” “双截棍!” “防狼喷雾!” 余年摆弄着武器:“你放心,有我鱼耶耶在,肯定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的。” 贺行缺笑了笑:“谢谢年年。” “不客气。”余年气势汹汹,“有我在,他们连你的右手指甲都碰不到。” 贺行缺转回头,双手扶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忽然,余年好像发现了什么:“贺总,你的手好了!” “……” 贺行缺右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他的双手都按在方向盘上。 车辆平稳行驶中…… “濒临截肢的右手,竟然一个晚上就好了。”余年赞叹不已,“哇噻,真是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啊,贺总。” 贺行缺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年年,你想听书吗?你上次买了很多有声书拷贝到车上,还没听完。” “我要听歌。”余年按下按钮,“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看霸总文了,看你就够了。” 余年微笑着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贺行缺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年年,他错了。 车子一路开到派出所附近,在停车场停下。 贺行缺提醒他:“武器留在车里吧,不能带进去。” “噢。”余年瘪了瘪嘴,“那你不早说。” 贺行缺笑了笑,没有反驳。 因为年年想保护他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忘记了。 贺行缺的助理团和律师也已经在等着了。 一行人走进派出所,贺行缺进去补充笔录,余年在外面等他。 没多久,贺行缺从里面出来,余年站起身:“可以走了吗?” 贺行缺道:“贺家人还想见见我,年年再等一会儿。” 余年迅速上前,拉住他的手:“一起去。” 余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他把自己丢下。 去见贺家人,当然要一起去,万一……万一又出事了呢? 贺行缺也反握住他的手,摸摸他的脑袋。 会议室里,贺家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候了。 好几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不过余年都不认得。 一见贺行缺和余年进来,一行人迅速起身,想要和他们握手。 “行缺,好久不见。” “几年不见,行缺事业有成。” “小余也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贺行缺只是朝他们微微颔首,就算是打招呼了,然后护着余年,绕开他们,直接走进会议室,帮余年拉开椅子。 贺家一个长辈模样的人回过头,招呼贺家人坐下。 余年小声问:“这些都是谁?” 贺行缺道:“我也不认识。” “好吧。” 两拨人分别在长桌两边坐好,还是贺家那边的老人先开了口。 “行缺,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这边做得不对,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也还是贺家的人,我们都有血缘关系。” 余年:? 好不要脸的一家人啊! 余年挡在贺行缺前面,条理清晰:“你们不是用三百万买断了血缘关系吗?血缘关系还能买来买去的吗?那我们现在要五百万卖给你们。” 对方哽了一下:“咱们就和解吧,你签一下谅解书。当然了,作为对你的补偿,家里的公司,你回来管理,你看是并入行年集团,还是分开经营,都可以。” 余年:?? 余年皱眉:“你们那个公司已经被查封了,贺行缺回去帮你们坐牢吗?你们怎么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啊?阿sir,我们这里是派出所耶。” 对方又哽了一下:“家里还有一些资产。小余你先冷静一点,行缺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退一步海阔天空,先把和解书签了。” 他们说着,就把准备好的谅解书推到他们面前。 余年:??? “没什么事?他受重伤了好吗?”余年握住贺行缺的右手,“他的右手被划了一刀,流了很多血,昨天晚上伤口发炎,还发烧了,还差点……差点截肢。” 余年振振有词,众人面面相觑,竟然还有些动摇。 这么小的伤口,需要截肢……吗? 余年理直气壮:“医生说的!” 贺行缺看着他的侧脸,勾了勾唇角。 明明昨天晚上还不是这样说的。 余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把贺行缺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朝敌人亮出自己的爪子。 “你们要和解,不给钱不送礼,就送个已经被查封的破公司,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这是报仇的态度吧?” “你们以前做过那点破事我都知道,贺行缺不跟你们计较,是因为他不想跟你们计较,他要是想,捏死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和解书不签,拿回去!”余年把对方递过来的和解书丢回去。 贺家人试图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贺行缺:“行缺?” 余年把贺行缺挡住:“看什么看?把人给我看坏了,走开啊!” 又是那个老人开了口:“行缺,你也是这样想的?小余这个脾气,你也不管管?” 贺行缺握住余年的手,站起身:“我很喜欢这个脾气,年年说的就是我想的。” “我不会签和解书。接下来的事情,请你们跟我的律师商议。” “我不仅会追究蓄意伤害的事情,我还会追究,是谁泄露了举报人的信息。” 贺家人都变了脸色,还想要拦住他们,可是却先一步被贺行缺的助理拦住了。 贺行缺牵着余年,准备走出会议室。 就在他们要走出会议室大门时,贺家人厉声道:“贺行缺,你母亲的骨灰还在贺家!” 贺行缺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目光幽深,仿佛古井无波:“你们还留着?我以为你们会丢了。” 贺家人哽了一下,明显没想到,他会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件事情。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包括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 也是,那个女人生前对他非打即骂,就算有感情,也是怨憎的感情。 贺家怎么会想用这种事情来威胁他? 贺行缺朝助理和律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继续处理,自己带着余年先走了。 贺家人脸色颓丧,耳边不约而同地响起一个声音——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余年还气鼓鼓的。 他总感觉自己没发挥好,他还有好多歇后语没讲呢,早知道要正面对线,他应该恶补一些脏脏话的。 事情交给律师,以后他和贺家人大概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就骂这一次,他还没发挥好,有点遗憾。 这样想着,余年跟着贺行缺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在副驾驶上坐好。 贺行缺没有发动车子,而是俯下身,帮余年把安全带系上。 余年回过神,“凶巴巴”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谢啦。” 贺行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贺行缺摸摸他的头发,学着他的语气,也说了一句:“年年,谢啦。” “不客气。”余年摆摆手,“应该的,反正别人不能欺负你。” 余年想了想:“在前面的奶茶店停一下,我帮你帮得嘴巴都干了,请我喝一杯奶茶。” 贺行缺笑了笑,低下头,在余年的小红嘴巴上亲了一口。 像是按到了静音键,刚才嘴巴和心里还不停叭叭的余年,忽然没了声音。 !!! 贺行缺面不改色:“年年嘴巴干了,奶茶店太远了,我就在这里,正好帮年年缓解一下。” “没……没有缓解,更……更干了啊!” “那再亲一下。” 余年回过神,使劲拍拍他的手臂:“快点走啦!你竟然在派出所门口这种神圣的地方做这种事情,我要报警抓你了!” * 第28章 共枕 要一起睡吗? 28 几天后。 贺氏五金公司正式宣告破产, 被有关部门查封接管。 在行年集团楼下, 用水果刀蓄意伤人的事情,以及贺行缺举报贺氏偷税漏税,却被泄露举报人身份的事情,都由律师代为处理。 余年和贺行缺带着贺小鹤回了别墅。 这天上午, 余年坐在桌前, 面前摆着《穿书笔记》,还有他从几个旅行社拿回来的传单。 虽然贺行缺没怎么受伤, 但经过这件事情,余年还是有些后怕。 为了以防万一, 他决定快点把出国避难的事情定下来。 余年最后选了那个“海岛花园度假”的传单,和旅行社的负责人联系。 旅行社会包办一切,帮他们买好机票、办好证件、安排食宿,也会给他们安排当地的向导。 非常简便。 余年和负责人说好了,下午就把证件带过去, 然后当面签合同。 余年撑着头, 悄悄看了一眼贺行缺。 嗯,他的证件他自己收好了,等一下就可以去拿。贺行缺的证件,可能也是贺行缺自己收着。 那要怎么跟贺行缺说呢? 就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把身份证给我一下”。 感觉有点像骗人办贷款的。 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就说“我安排了旅行, 下午去办手续,你把证件给我一下”。 应该可以,先去拿他自己的, 再来找贺行缺要。 贺行缺正面对着电脑看文件, 好像没有察觉余年在偷看他。 余年下定决心, 把东西收好,跑进卧室里面的小隔间,用自己的生日打开保险柜。 就是藏在他和贺行缺的超大幅结婚照后面的那个保险柜。 保险柜一打开,余年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 余年和贺行缺的身份证、护照、结婚证、户口本,贺小鹤的出生证明,被排得整整齐齐的,等待接受检阅一般,平放在柜子里,等待余年。 余年一次拿齐所有证件,毫不费力。 他抱着东西,走出隔间。 贺行缺还在看文件,一动不动。 余年在他身边坐下:“你早就知道了?” 贺行缺抬起头,淡淡道:“知道什么?” “出国旅行。你不知道,你把证件排这么整齐干什么?” “大扫除,顺手整理了一下。” “有谁这样大扫除的,你又开始假装了是吗?” “没有。”贺行缺回过头,“我刚刚才知道,原来年年要带我出国旅行。” 在旁边看绘本的贺小鹤幽幽道:“大爸爸早就知道了,爸爸要带我们去环游世界。” 贺行缺给了他一个眼神:“住口。” 贺小鹤想要反驳:“大爸爸明明早就知道了。” 余年抽了抽嘴角:“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 他还以为他藏得很好呢。 没办法,余年只能带着大小反派一起去旅行社办手续。 出发时间定在五月底,他们可以在花园小岛上待一个多月。 交定金的时候,贺行缺拿出自己的黑卡,余年反应迅速,按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卡递过去。 “用我的!岛上一切花销由我负责,谁都别跟我抢,你们两个到时候把自己带上就行了!” 余年不放心,还要叮嘱贺行缺:“你不要偷偷花钱,你要是敢偷偷花钱,我就不去了。” 贺氏父子乖巧坐好:“好,谢谢年年/爸爸。” 年年/爸爸好爱我! * 余年也开始准备外出旅行的行李。 “游泳圈!带上!” “鸭鸭墨镜!带上!” “小崽崽的向日葵头套!” 贺小鹤扑上前:“爸爸,不要带这个!那里是花园小岛,有很多花!”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你是爸爸心里最漂亮的一朵花,比花园小岛还漂亮,必须带上。” 贺小鹤被余年的甜言蜜语迷得晕头转向的,亲手把向日葵头套塞进行李箱里。 * 很快就到了出发那天。 因为出发时间又提前了,贺行缺最近的行程也排得很紧,这阵子几乎天天去集团。 出发这天早晨,他还要赶去集团签一个合同,才能和余年还有贺小鹤一起去赶飞机。 他本来想自己先去公司签合同,让余年和贺小鹤多睡一会儿再出发,可是他们都不愿意,要跟着一起过来。 车子在集团楼下停好,贺行缺安排他们在总裁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他亲亲余年的额头:“我马上回来。” 余年戴着小鸭子墨镜,一看就是要出去玩的:“嗯,等你噢。” 他再摸摸贺小鹤的脑袋:“照顾好爸爸。” 贺小鹤也戴着小黄帽:“大爸爸,放心吧。” 贺行缺转过身,提着公文包的两个助理迎上来,和他一起坐电梯下楼。 余年和贺小鹤留在办公室,玩了一会儿贺行缺电脑上的自带游戏。 过了一会儿,余年朝电梯那边望了望:“贺总有点慢啊。” 贺小鹤点点头:“嗯。” 老管家端来两杯果汁:“先生、小贺总,喝点果汁。” 没错,余年给老管家也买了一张机票,老管家要和他们一起去旅行。 这个家没有老管家,完全不行。 “谢谢。”余年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继续望向电梯那边。 “谢谢爷爷。”贺小鹤也顺着爸爸的目光看去。 确实有点慢。 二十分钟过去了。 余年抬起头,一口气喝完果汁:“走,我们下去看看,他怎么这么慢。” 贺小鹤赶紧喝完果汁:“好。” 老管家试图阻止:“先生……” 余年留给他一个“ok”:“放心,我不会捣乱的,就在外面看看。” “好吧。” 作为贺行缺的临时小助理,余年已经来过很多次总部大楼了,对这边也很熟悉。 他知道今天贺行缺在几楼签合同。 余年按下电梯按钮,带着贺小鹤到了大楼八层。 他和贺小鹤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好从大会议室里走出来,看起来是签约仪式结束了,其他公司的员工准备离开了。 行年集团和对方公司促成此次合作的员工,分别站在两边,互相握手道谢,祝“合作愉快”。 余年悄悄踮起脚,看了一眼。 贺行缺和对面公司的老总也握了握手,礼貌地说了一句“合作顺利”。 随后两位总裁依次勉励一下自己公司的员工。 余年抓准机会,拉着贺小鹤,站到行年集团那一排。 贺行缺依次拍拍员工们的肩膀,和他们礼貌握手。 “贺总。” “辛苦了,继续努力。” 贺行缺越来越近,余年站直了,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 小员工年年等待总裁接见中…… 没多久,贺行缺走到他面前,脚步一顿。 余年朝他伸出手,笑着看向他:“贺总。” 贺行缺没有和他握手,也没有对他说“继续努力”,而是朝他笑了笑,伸出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年年,等急了?” “没有。” 把合作公司的老总和员工送走,一家三口加上老管家,也要去机场赶飞机了。 贺小鹤戴着小黄帽,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牵着爸爸的手,和爸爸一起排队。 他抬起头,疑惑地问:“爸爸,为什么这里要排队?我们家的机场就不用排队。” 他们家的私人机场,确实不用排队。 上了飞机,贺小鹤又问:“爸爸,为什么这里没有影音室和玩具室?” 嗯,他们家的私人飞机有这些东西,贺小鹤甚至可以去驾驶室参观机长如何驾驶飞机。 余年捂住他的嘴巴:“因为你爸爸我没有这么多钱,不要说这种找打的话了。” 贺小鹤乖乖闭上嘴:“哦。” 余年看向贺行缺,小声问:“你会觉得不习惯吗?”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不会,和年年一起出来玩,我很高兴。” 余年笑了笑,趁机摸摸大反派的手,听听,还是大反派会说话,小反派小嘴叭叭的。 贺行缺又道:“花年年的钱,有一种被年年包养、陪年年出去玩的感觉。” ??? 余年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大反派这个恋爱脑又开始了。 贺行缺坚定地握住他想要逃跑的手:“和年年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我会服务好年年的。” 余年:) “闭嘴吧你,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贺小鹤捂着嘴,弱弱地举起手:“呜呜。” ——爸爸! 余年下达指令:“可以说话。” “爸爸,我困了。” 飞机起飞,余年给贺小鹤戴上眼罩,自己也盖好毯子,准备睡觉。 昨天晚上,他特意带着贺小鹤打游戏打到很晚,今天早上又起得很早,就是为了现在,他们可以在飞机上呼呼大睡,睡醒了就到了目的地。 根本不用带娃,轻松简便。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机场。 这是一个热带小国家,旅游胜地,不过现在还没到暑假,游客还不多。 阳光灿烂,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余年戴上自己的小鸭子墨镜,一手拉着大反派,一手拉着小反派,身后还跟着老管家,钻进旅行社给他们准备好的车里。 司机是当地华人,非常热情健谈。 “我先送你们去码头,还要坐船去小岛那边。” “到了岛上,有一排黄蓝颜色的别墅,你们的住所就在那边。” “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有台风,你们是专门挑这个时间来玩的吗?不太常见。” 余年点点头:“对呀,他们没有见过台风,特意带他们过来看一下台风。” 司机大笑。 到了码头,拿着船票换乘游轮。 又过了半个小时,下船抵达小岛。 余年环顾四周,确认此岛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十分安全。 他只要带着大小反派在这里苟过一个月,熬过剧情点,就不会有问题了。 旅行社又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向导,和司机说的一样,向导也说:“明天可能有台风,应该不大,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你们要在这里住一个月,等台风走了,有的是时间出去玩。” “你们的行李都在这里了,别墅里两个冰箱都是满的,可以自己做饭,也可以点外卖,这里的中餐馆味道都很不错。还有一些应对台风的物资,你们知道怎么应对台风吗?” 余年微微“ok”:“我知道。” “那好,我就住在隔壁的别墅,有事情随时喊我,我随叫随到。” “好。” 余年留了向导的联系方式,就送他离开。 点了份中餐馆的外卖,简单吃了午饭,余年又检查了一下别墅的门窗,这里常有台风,门窗都很牢固。 最后余年把向导留下来的胶带贴在玻璃上,这样就算准备好了。 贺小鹤举手提问:“爸爸,为什么要在玻璃上贴胶带?” 余年想了想:“防风。” “为什么这样可以防风?” “我也不知道。”余年想了想,“让管家爷爷查一下。” “好。” 贺小鹤又缠着老管家去了。 贺行缺垂了垂眼睛,从余年手里接过胶带,帮他一起粘在玻璃上。 * 忙了一整天,终于在别墅里安顿好了。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也起了风。 余年累坏了,简单洗漱一下,就搂着贺小鹤睡觉了。 贺小鹤小声说:“爸爸,台风一点都不好。” “台风很好。”余年搂着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我特意选在台风前面过来的,万一台风弄得飞机停飞,我们就过不来了。” “在家里吃外卖,来这里还是吃外卖,一点都不好。”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们,在这里待一个月,我看着你们,不会出事。” “嗯……”听不懂。 贺小鹤还想说话,可是余年已经睡着了。 贺小鹤伸长小手,把床头灯关掉。 爸爸高兴就好,在这里吃一个月外卖也没关系。 到了半夜,外面果然刮起大风,还下了大雨。 余年被风雨的声音吵醒,风吹动窗户玻璃,雨点打在上面,发出不小的动静。 贺小鹤好像也被吵到了,翻了个身,钻进余年怀里。 余年没有睁开眼睛,抱紧他,哼唧了一句:“台风来了。” 余年倒头继续睡,忽然,又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余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准备继续睡,却又听见同样的声音。 奇怪。 余年努力挣脱床铺的挽留,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贺行缺。 贺行缺穿着睡衣,抿着唇角,认真地看着他:“年年,台风来了。” 余年揉了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嗯。” 贺行缺问:“你会害怕吗?” “不会啊。”余年摇摇头,看着贺行缺,“你害怕吗?” 贺行缺当然不害怕,他是害怕年年会害怕,才特意过来看看。 他刚要否认,可是紧跟着,余年又问他:“那要进来吗?” 说完这话,余年就转过身,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床那边走,倒在床上,一秒入睡。 贺行缺犹豫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害怕”,然后跟着余年走进房间,把卧室门轻轻关上。 余年已经睡着了,贺行缺站在床边,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贺小鹤睡得很规矩,平躺着,两只小手,放在身边。 余年侧躺着,搂着贺小鹤,两只脚分得很开,像是百米冲刺的姿势,占掉了大半部分的床铺。 这里好像没有贺行缺的容身之处。 但是年年邀请他,他不抓住机会,等明天年年醒了,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贺行缺想了想,走到贺小鹤旁边,双手托着他,把他从余年怀里抱出来,放到旁边的儿童床上,盖好被子。 小孩子就该睡小床,不要和大人一起挤。 贺行缺爬上床,挨着余年,和余年枕同一个枕头。 余年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做出反应,他暖烘烘的一只,直接钻进贺行缺怀里,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外面还在刮大风,贺行缺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抱紧余年。 台风天真是太可怕了! * 第29章 台风 一家三口一起睡! 29 一片黑暗中, 贺行缺抱着余年, 却完全睡不着,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算起来,年年失忆也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内,他和年年都是分房睡的。虽然他很想和年年一起睡, 但是年年害羞, 他也没有强求。 没想到…… 他只是想看看年年会不会害怕台风天,结果年年睡迷糊了, 还以为他在害怕,直接让他进来了。 贺行缺抱着余年, 忍不住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余年的头发。 余年的洗发露是牛奶味的,闻起来甜甜的,沐浴露也是牛奶味的,一整个都香香的。 好闻死了! 余年闭着眼睛, 拍拍他的手臂, 小声道:“贺行缺,你不是害怕吗?快睡觉,不要乱动。” 贺行缺顿了一下,低声问:“年年,你醒着?” 余年没有再回答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大概还是在犯迷糊。 贺行缺笑了笑,抱紧余年,闭上眼睛, 准备睡觉。 * 第二天上午。 余年蹬了一下脚, 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和贺行缺对上目光。 贺行缺正紧紧地抱着他,迎上他的目光,坦坦荡荡。 贺行缺作息很好,要是以前,他六点就该起床去健身房了。 这栋别墅里也有健身房的。 可是现在已经九点了,贺行缺早就醒了,他还抱着余年不撒手。 余年比贺行缺矮一些,被他抱在怀里,脸颊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上。 余年睡觉不老实,滚来滚去,蹭来蹭去的,把贺行缺的浴袍前襟给蹭开了。 没有任何阻隔。 这个时候,贺行缺经常健身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 余年没忍住吸了吸鼻子,一大早就这么刺激的吗? 他缓缓伸出手,帮贺行缺把浴袍拉好:“男德男德。” 鱼耶耶,不能再看了!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你这个小色批!你还偷偷摸! 摸一下,就摸一下…… 你会受到良心谴责的! 余年掐了一把大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贺行缺面不改色:“年年,你掐的是我。” 余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清晨按摩服务。” 余年移开目光,环顾四周,慢慢回过神。 噢,对,他们出来旅行了,所以房间有点陌生。 不对!小崽崽呢! 余年一激灵,连忙从贺行缺怀里挣脱出来,翻开被子,在床上摸索:“糟了,小崽崽呢?他不会被我们挤扁了吧?” 他和贺行缺抱得这么紧,贺小鹤夹在他们中间。 完了!这下小反派真的被他和贺行缺挤成纸片小孩了! 这时,余年听见贺小鹤的声音:“爸爸,我在这里。” 余年抬起头,循声看去。 一张小床和大床连接在一起,木制的,有护栏,是儿童床。 贺小鹤就坐在儿童床上,穿着蓝色睡衣,腿上盖着小被子,肉肉的小脸蛋鼓鼓的,像一只…… 悲伤小海豹。 余年松了口气:“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贺小鹤生气地问:“爸爸,你觉得呢?” 余年想了想:“小崽崽你梦游啊?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是梦游。”贺小鹤要气死了,“是大爸爸把我抱走的!” “唔?”余年转头看看贺行缺,“是你吗?” 贺行缺面不改色:“是我。” 余年问:“干嘛要把他抱走?他和我们一起睡也挺好的……” 就…… 起码他不会趴在贺行缺怀里,不会被男色勾引到。 “我害怕。” 余年:? “台风来了,我很害怕。” 余年:?? “昨天晚上我来找年年,年年对我说:‘害怕的话,就进来吧。’然后我就进来了。贺小鹤睡得很死,不太害怕的样子,所以我把他挪过去了。” 余年:??? “所以你能……”余年试图用手势表达,“稍微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吗?你的表情?你的动作?我好像不太看得出,你在害怕。” “噢。”贺行缺一把抱住余年,“年年。” 真的好害怕噢。 贺小鹤“噌”地一下从儿童床上站起来,翻过栏杆,爬到大床上,试图加入他们。 “大爸爸一点都不害怕,我比较害怕!爸爸,抱我!” 和贺小鹤幻想的画面一点都不一样,他幻想的,一家三口一起睡觉,是他睡中间,爸爸和大爸爸睡在他身边。 结果是—— 爸爸和大爸爸抱在一起,把他丢在一边!气死他了! 贺小鹤努力想要挤到他们中间:“咦——” 余年拖着一大一小、走下楼梯的时候,老管家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贺总、先生,可以吃早饭了。” “好。” 老管家看见他们的动作,有些疑惑:“先生?” 余年一脸生无可恋:“他们两个都很害怕台风。” “……” * 台风天一般要持续好多天,为了安全,他们这几天只能待在别墅里。 还好余年早有准备。 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游戏机:“来吧,打游戏!” 余年继续拿出东西:“如果不想打游戏的话,我还带了飞行棋、大富翁,还有最经典的扑克牌。” 贺小鹤小声对大爸爸说:“大爸爸,我觉得爸爸只是想换一个地方打游戏。” 贺行缺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 余年头也不回:“你们两个不要说悄悄话,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快点过来!” “来了。”贺氏父子应了一声,乖乖上前。 余年把游戏手柄塞到他们手里:“给我玩。” 贺行缺带着贺小鹤玩经典双人闯关小游戏,余年抱着薯片,边吃边监督。 “我想和爸爸一起玩,大爸爸不会玩游戏。” “我想和年年一起玩,要年年带我。” “不行,你们两个玩。”余年咔嚓咔嚓地咬着薯片,“贺行缺,你以前不是校霸吗?校霸打游戏很差劲,这合理吗?” “我不是校霸。”贺行缺盯着屏幕,屏幕上他的角色又一次掉进了坑里,“年年出现以后,我就开始认真读书了。” 现在只是游戏菜菜、需要老婆带带的可怜霸总。 余年笑了笑,用纸巾擦擦手,好像准备上场。 贺行缺看向他,把手柄递给他:“年年。” 余年又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自己玩。” “好吧。”屏幕里的小人努力跳跳。 余年撑着头,看着贺行缺,小声道:“你放心,我都查过天气预报了,你生日那天,台风就走了,我们可以出去玩,我有做攻略,不会一直呆在别墅里的。” 贺行缺应了一声:“嗯。” 余年继续道:“我都找大师算过了,你二十七岁这年,有一个大坎,必须好好保护好自己,等过了这个坎,你的人生就一帆风顺了。” 贺行缺了然:“是年年大师吗?” 余年直起身子,搂住他的肩膀:“没错,是年年大师说的。” 贺行缺笑了笑,竟也没有追问:“好,我一切听年年大师的安排。” 这时,屏幕上的小人又一次掉进坑里,贺小鹤很生气:“大爸爸,你又死掉了……” 余年紧急捂住他的嘴巴:“从今天开始,我们家不许说‘死’这个字。” “呜呜。” * 晚上。 贺行缺在浴室里洗澡,余年趴在床上,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打了个勾—— 苟命第一天,顺利。 贺小鹤在旁边给他殷勤捶背:“爸爸,这个力气可以吗?会不会太大力?” 余年惬意享受:“嗯,很好。” 贺小鹤傻乐,又问:“那我今天晚上可以和爸爸一起睡大床吗?” “嗯……我考虑一下。”余年故意拖长音。 贺小鹤期待地看着他:“爸爸,我天天晚上给你捶背。” 正巧这时,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贺行缺披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 余年听见动静,下意识回过头。 吸溜…… 不对,不能吸溜! 余年拍拍自己的脸颊,还没来得及说话,贺行缺就直接走到他身边,无比熟练地在他身边占据位置。 余年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贺行缺在他身边躺下。 !!! 睡着了和清醒着还是不一样的。 昨天晚上,他稀里糊涂地就让贺行缺进来了,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反正他不记得。 但是现在,他是清醒的啊! 他清醒地看着贺行缺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躺下,他连贺行缺脸上的水痕都看得见。 贺行缺解释道:“年年,台风还没走。” 他还很害怕。 余年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噢。”他一把搂住贺小鹤:“你和我们一起睡。” 否则他会失控的! 贺小鹤欢呼:“好耶!” 贺行缺皱了皱眉:“年年,他会被挤扁,让他去儿童床睡吧?” 贺小鹤抱紧爸爸:“不要,我不要睡儿童床。” “也是噢。”余年想了想,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他往中间挪了挪:“我睡中间。” 别人家:一家三口,小孩睡中间,两个家长睡两边,搂着小孩,甜甜蜜蜜。 余年家:当然是这个家最大的团宠年年睡中间,大小反派睡两边,左拥右抱。 关了灯,余年平躺在床铺中间,身边分别是贺氏父子。 贺行缺搂着他,呼吸就在他头顶,甚至轻轻吹动他头上的小呆毛。 还是怪怪的,余年甚至感觉他的呆毛都在发热。 余年往被子里躲了躲,翻了个身,搂住贺小鹤。 贺行缺紧跟着贴上来,把他抱得更紧。 余年一激灵,呼吸都停了一下,贺小鹤喊了一声:“爸爸,你干嘛捏我?” 余年小声道:“我没有。” “就有,爸爸捏我的肚子。” “闭嘴啦,嘘——” 身后的贺行缺低低地笑了一声,余年反脚踢了他一下:“你还敢笑,都怪你,等台风走了你也走。” 贺行缺哽了一下,脸上笑意消失:“年年?” 台风可以续费吗?贺总想先买一个套餐,价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喜欢吹风。 * 第30章 生日 小恶霸年年狂亲贺总! 30 在花园小岛上苟命的第五天, 台风走了。 贺行缺也抱着枕头, 离开了余年的卧室。 天放晴了,余年带着大小反派出门玩,老管家也可以放假出去走走。 余年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根据我做的攻略,这附近有海滩, 还有一条美食街。台风刚走, 海水应该不太干净,那先去美食街。” 余年拿出小旗子:“美食街一日游开始, 现在宣布规则——” “所有人必须跟紧我,保持在我的视线内, 不许乱跑,特别是姓贺的,明白?” 唯二姓贺的父子认真点点头:“明白。” 贺行缺牵住余年的手:“这样比较不会乱跑。” 贺小鹤迅速跟上,拉住余年的另一只手:“对。” “好吧。”余年看向老管家,解释道, “他们两个……比较柔弱。” 老管家表示理解:“可以看出来。” 余年一手牵着一个, 带着他们出了门。 美食街上的店铺大多开门了,只是人还不多。 小岛上的食物余年都没怎么见过,一路逛过去,余年一边努力挽着贺氏父子的手,一边买东西。 彩色的小丸子,看起来好好吃, 来一盒。 绿色的冰镇果汁,看起来好好喝,来一杯。 现烤的小鱼面饼, 很符合鱼耶耶的名字, 买一块。 余年吃着东西, 时刻不忘牵好大小反派,把零食分给他们。 “跟紧我。” 余年低头咬了一口烤得焦焦的小鱼饼,一抬头,看见前面有好几个摊位。 卖纸杯蛋糕的、卖冰淇淋的,还有卖煎饼的。 所有摊位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无一例外。 好家伙,难怪街口没什么人,原来人都在这里。 余年握紧大小反派的手,完了,他每一个都想吃。 按照每个摊位排半个小时队来说,他们可能要在这里浪费掉一个下午。 贺行缺仿佛看出他的顾虑,提议道:“年年,你去排冰淇淋,我去帮你排蛋糕。” 贺小鹤也举起手:“爸爸,我也可以帮你排队。” “你就算了吧,你跟紧大人。”余年看了看队伍,看向贺行缺,“你没问题吗?” “我想,年年大师给我算的二十七岁大坎,应该不会出现在蛋糕摊上吧?” “也是。”余年点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 贺小鹤跟着贺行缺一起,两排队伍就在隔壁,离得很近,余年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们。 余年一边排队,一边看着他们,确认没有危险。 贺小鹤小声道:“大爸爸,爸爸又开始怪怪了。” 贺行缺正色道:“不要说年年的坏话。” “噢。” 余年看着卖纸杯蛋糕的小摊,小摊背靠蛋糕店,蛋糕都是在店里做好了,然后拿出来卖的。 余年有些出神,心想着,贺行缺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是不是要给他…… 排在余年前面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回过头,看见余年,热情地跟他“嗨”了一声。 余年回过神,也友好地跟他说了一声“嗨”。 站在不远处的贺行缺微微皱眉。 贺小鹤小声道:“大爸爸,爸爸认识那个人吗?” 贺行缺淡淡道:“不认识。” “那爸爸为什么跟他打招呼呢?” “礼貌,年年是有礼貌的人。” “噢。”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年终于排到了队伍前排。 余年盘算着,买一个香草的、一个草莓的,再买一个巧克力的,小崽崽不能多吃,贺行缺不爱吃冰淇淋,他可以吃两个半。 计划通。 这时,排在他前面的外国男人忽然拿着一个冰淇淋,回过头,递给他。 余年呆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给我?” 贺行缺抿了抿唇角,牵着贺小鹤,准备走上前。 另一边,外国男人点了点头,叽里呱啦地说话。 余年充分发挥自己记忆里仅有的英语听力技能,反应了三秒,慢慢反应过来。 他……好像说他很可爱,请他吃一个冰淇淋,但是…… 除了贺行缺对他,正常人谁会用“可爱”形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成年男人?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外国男人见余年没反应,一边把冰淇淋塞到余年手里,一边问他,接下来能不能结伴游玩,晚上他请吃饭。 果然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余年一激灵,把双手背到身后,连声道:“不不不……nonono!” 余年回头看看,就看见贺行缺正要上前。 余年迅速飞奔过去,搂住贺行缺的肩膀,摆好手势:“我的……my……” 完蛋,他忘了配偶这个词怎么说,他总不能说贺行缺是他“老婆”吧? 外国男人疑惑地看着他们,大约是在疑惑他们之间的关系。 余年顿了一下,干脆踮起脚,搂着贺行缺的脖子,照着他的脸,“叭叭”亲了两口。 贺行缺搂着余年的腰,面上阴郁的神色稍缓。 外国男人还是没走。 余年按着贺行缺的脑袋,照着他的嘴巴,无比响亮地亲了一口,盖了个章。 然后再把贺小鹤拉出来。 “ok?understand?” 外国男人耸了耸肩,应了一声“ok”,就离开了。 余年松了口气,对贺行缺抱怨:“外国人还蛮开放的噢。” 贺行缺没有接话,面上冷厉的表情完全消融,抿了抿唇角,耳根微红。 余年察觉他好像不太对劲,转头看他:“贺行缺?” 贺小鹤了然道:“大爸爸着火了。” 余年不解:“不要乱讲,哪里有着火?” 贺小鹤反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亲我?” 余年理直气壮:“你太小了,亲了没什么用。” 贺小鹤不懂:“要什么用?” “就是……你长大以后就懂了,现在解释不清楚。” “噢。” 贺行缺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年年,你亲我。” “嗯?”余年眨巴眨巴眼睛,小恶霸叉腰,“亲就亲了?怎么样?你的嘴长在脸上不就是让我亲的?” 小恶霸狂暴发言! 贺行缺面不改色:“那个人还没走,看来还要亲一下。” “是吗?”余年回头看了一眼,人都走得没影了。 诡计多端的贺行缺又在骗亲亲了。 “……” 余年回过头,忽然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们一家三口,就站在蛋糕队伍和冰淇淋队伍的正中间,两边是排队买食物的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绕过他们。 意思就是—— 他们没排上队,要重新排! 晴天霹雳! 余年抓头发:“我的冰淇淋!欠打的外国人!” 余年叉着腰,一边重新排队,一边踩影子,狠狠地碾。 出国旅行一点都不开心! 贺行缺带着贺小鹤,继续排纸杯蛋糕的队伍。他看着余年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唇角。 出国旅行真开心,下次还来。 * 距离贺行缺的生日越来越近,余年也越来越紧张。 他害怕贺行缺出事,害怕他被车撞、掉下楼,被一枪崩死。 这个世界上的死法太多了,防都防不住。 余年每天早晚都跑去跟贺行缺说“早安”“晚安”,时刻确认他的安全。 贺行缺竟然也不觉得奇怪,反倒很配合余年,时不时向他报备—— 年年,我还活着。 很快就到了贺行缺生日这天。 余年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原书里的剧情,梦见贺行缺开枪自杀了,底下警车呜哇呜哇地响,贺行缺倒在行年集团大楼楼顶,鲜血蜿蜒而出,浸满了地面。 和原书剧情不一样的是,贺行缺在自杀之前,没有一枪把他这个小炮灰给崩了,而是把他送上了飞机,让他安全离开。 余年醒来的时候,脸上全是泪水,还出了一身的冷汗,连睡衣都浸湿了。 太可怕了,余年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他掀开被子,立即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就跑去隔壁房间。 “贺行缺?” 贺行缺早就起来了,穿着正式,坐在电脑前,趁余年还没醒的时候,开一个远程会议。 余年反应过来,迅速把门关上:“打扰了。” 下一秒,卧室门又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条缝,余年蹲在地上,像小鸭子……不是,像执行任务的特工一样,避开摄像范围,朝着贺行缺,慢慢地挪过去。 他实在是不放心,他要亲自确认一下贺行缺是不是还活着。 和开会比起来,当然是命比较重要。 贺行缺坐在电脑前,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专注。 忽然,一只手摸上他的西装裤,又拍拍他的后背。 贺行缺面不改色,支起双手,搭成金字塔的形状,也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稍稍垂下眼睛,看向余年,用压抑的气声喊了一声:“年年?” 余年继续拍拍他,小声回答:“别管我。” 贺行缺不自觉坐直了一下,他根本没办法不在意年年,年年一直在摸他啊! 所幸会议已经进入尾声,汇报人的报告也已经结束了。 贺行缺简单总结了几句:“今天就到这里,具体事宜让项目组继续跟进,散会。” “是。” 贺行缺迅速关掉摄像头,合上电脑,把余年从地上揪起来。 余年站起来,趁机摸摸他的心口,嗯,没有枪伤,很好。 贺行缺了然道:“又做噩梦了?” 他握住余年要缩回去的手,让他仔细摸一摸:“我还活着。” 余年笑了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慢慢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太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开会。” “会开完了。”贺行缺拨开他额前的头发,“什么噩梦?年年,你哭了?还出了这么多汗。” “没有,天气太热了。”余年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像一尾小鱼,摆着尾巴逃走,“我去洗个澡,等一下要出门拿蛋糕。” 贺行缺生日,余年在前几天那个蛋糕店给他订了个冰淇淋蛋糕。 余年跑回自己的卧室,翻出干净衣服,钻进浴室里洗漱。 贺行缺站在卧室门前,认真地看着余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 第31章 同床 快点啦!你是不是不行? 31 余年洗漱完毕, 在家里吃了早饭, 就和贺行缺一起出门提蛋糕去。 早晨天气还不热,要是再晚一些,把冰淇淋蛋糕从美食街提回家里,恐怕就只剩下融化的糖水了。 余年站在蛋糕店的柜台前, 字正腔圆地用英语把订单号报给店员。 店员努力跟上, 然后朝他比了个“ok”,然后钻进后厨去提蛋糕。 余年认真等待, 却忽然听见身边的贺行缺低低地笑了一声。 余年转过头:“你笑什么?” 贺行缺抿了抿唇角,忍住笑意:“我在想, 年年是怎么在这里订蛋糕的?” 订蛋糕的时候,是余年一个人来的,他想给贺行缺一个惊喜。 余年理直气壮:“我英语很好的好不好?就这样点呗。” 余年拿起蛋糕店上面的传单,开始“指指点点”:“我说:‘这个,这个’。店员就说:‘ok, ok。’就这样点好啦。” 贺行缺笑了笑, 微微颔首:“嗯,年年的英语很好。” 余年叉腰:“那当然了,比你考五百多名好很多。” “嗯。” 正巧这时,店员提着蛋糕从后厨出来,余年接过蛋糕,道了声谢, 然后拉着贺行缺离开。 他们刚走出蛋糕店,前几天向余年搭讪的外国男人正好也经过这里。 他好像刚从隔壁街的酒吧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醉醺醺的, 身上的酒味离得很远还很呛人。 余年皱着小脸, 拉着贺行缺, 准备离他远一点。 可是这时,那个外国男人看见余年,好像还记得他,挑了挑眉,朝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余年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哐当”一声,一个玻璃酒瓶准准地砸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还有些迟钝,慢吞吞地转过身,喊了一声什么,凶相毕露。 贺行缺牵着余年,把他护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袖口,松了松手腕。 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牢牢地盯着男人,目光阴冷,让人胆寒。 男人被他吓得后退半步,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装醉离开。 贺行缺转回头,看见余年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还有些发抖。 仿佛他刚才要是敢上去打架,余年就一定会拉住他。 贺行缺从他手里接过蛋糕,轻声叫他回神:“年年?” “啊?”余年回过神,“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在贺行缺和那个人对峙的短短三秒里,余年已经脑补出贺行缺横尸街头的一百个场景了。 吓死他了! 余年握住贺行缺的手:“快回家。” “好。” 余年的手还有些发抖,牵着贺行缺,加紧脚步回家。 回到家里,贺行缺把蛋糕放进冰箱,顺便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举报这家酒吧给客人提供违禁药物】 紧跟着是就蛋糕店隔壁街那个酒吧的详细地址。 遵纪守法的霸总,要学会使用法律武器,就算身在异国他乡。 贺行缺把手机放回内袋,走出厨房。 余年趴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的小本本出神。 小本子上已经打了十几个勾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只要熬过今天,大反派就安全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住贺行缺。 贺行缺走到他面前,在他的小本子上投下一片阴影。 余年回过神,把本子收好,从沙发上爬起来,拉住贺行缺:“来打游戏。” 余年紧紧跟着贺行缺。 打游戏时,严厉禁止贺小鹤说“大爸爸死了”之类的话。 吃饭时,帮贺行缺盛好汤放在旁边,防止他被饭噎死。 上厕所时…… 余年扒在门上,贺行缺站在门里,正要把门关上,皱着眉:“年年?” 余年回过神,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你请你请,贺总请。” * 下午,一家三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因为是贺行缺生日,余年想给他煮一碗鸡蛋面条,希望他长命百岁。 他已经查过教程了,鸡蛋面条一点都不难,不会翻车。 余年围着小熊围裙,蹲在垃圾桶旁边择青菜。 贺小鹤蹲在他身边,捧着脸看他:“爸爸,我们等一下可以出去散步吗?我想吃上次那个小鱼煎饼。” 余年抬起头:“不行,爸爸没空。” “那我让大爸爸陪我去。” “不行!”余年大声道,“他也没空,他要和我一起煮面条!” “好吧。” “我们家要有忌口,你爸爸我姓余,你怎么能吃小鱼煎饼呢?你想吃爸爸?” “嗯……”贺小鹤想了想,“可是上次爸爸吃的最多,爸爸也爱吃自己吗?” “……” 余年抱着择好的青菜站起身:“贺行缺,好了。” 贺行缺点点头:“嗯。” 余年和贺行缺站在灶台前,贺小鹤在后面垫脚尖看看。 余年往锅里倒水:“这么多水够吗?我感觉要多一点,再多一点吧?” 水开了,余年往锅里加面条:“这么多够吗?还是多一点吧,感觉不够吃。” 余年…… 余年煮出了满满一大锅面条:“嗯……我把握不住外国面条的量……” 贺行缺颔首:“没错,这种面条有点吸水,我第一次煮也有点手生,不是年年的问题。” 这时,贺小鹤在他们身后,幽幽道:“可是这是我和管家爷爷去唐人街买的,不是外国面条。” “……” 余年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煮出合适分量的面条。 本来只想给贺行缺煮一碗的,现在弄出一大锅面条,他们四个人吃都足够了。 余年又手忙脚乱地煎了五个鸡蛋,放到每个人碗里。 油在锅里跳,余年在锅前面跳。 贺小鹤皱起小脸:“为什么要煎五个?我们只有四个人。” “因为‘四’的谐音不好,贺行缺吃两个。” “噢。”贺小鹤小声道,“我觉得是爸爸吃两个。” “……” 这小崽崽今天怎么回事?总是拆他的台。 余年把最后一个煎蛋捞出来,放在碗里:“你知道就好啦。” 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余年把煎蛋按在面条里,吸饱了汤汁,一口吃掉半边。 贺行缺看了一眼,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给他一个:“年年。” 贺小鹤转头看向老管家:“管家爷爷,我觉得我实在是太聪明了,爸爸果然吃了两个煎蛋。” 老管家笑了笑,没有回答,给他夹菜。 吃完晚饭,他们又拉着老管家玩了一会儿双人小游戏,余年摸摸肚子,感觉差不多了,把蛋糕拿出来。 余年最爱的六种口味冰淇淋蛋糕,店家还附赠了一个生日帽,一堆蜡烛。 贺行缺在余年面前微微低下头,好让余年帮他把生日帽戴上。 在一片烛光里,贺小鹤唱着生日歌,余年嘟嘟嘟地吹着小喇叭,贺行缺看着余年鼓鼓的腮帮子,勾了勾唇角,平淡而温馨地度过了自己二十七岁的生日—— 不,还差几个小时才算真正度过。 * 晚上九点。 贺小鹤穿着睡衣,熟练地拔掉儿童浴缸的塞子,把水放掉,然后走出浴室,关掉灯,爬上床铺。 “爸爸,我洗好了,睡觉吧。” “嗯。” 余年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因为贺小鹤不能熬夜,所以贺行缺的生日没有踩着零点的时间线过。 距离贺行缺的二十七岁过去,还有三个小时。 他们现在都各自回房间了,临走时,余年还特意跟他说了“晚安”。 可是……余年还是有点担心他。 万一贺行缺房间着火了怎么办? 万一贺行缺房间里有毒蛇怎么办? 万一有人入室抢劫,正好抢到贺行缺怎么办? 余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贺小鹤问:“爸爸,你睡不着吗?” 余年随口应了一声:“嗯,吃太饱了。” “那我帮爸爸揉揉肚子。” “不用啦,你先睡吧,爸爸轻轻翻身。” “好吧。” 半个小时后—— 贺小鹤已经睡着了,睡得很安稳,余年在床上慢动作、无比轻柔地翻身。 他实在是睡不着,惦记着隔壁房间的贺行缺。 余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煎熬了这么久,竟然才过去半个小时。 度秒如年。 余年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翻身坐起,直接下了床。 他小跑着走到卧室门口,要打开门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 有点…… 十分钟后,老管家被余年喊到卧室里,推着儿童床和儿童床上熟睡的贺小鹤离开。 “麻烦您啦。” “不麻烦,贺总会给我加班费。” 隔壁房间,贺行缺还在看文件,他听见余年说话的声音,有些疑惑,关掉电脑上的文件,打开卧室门。 一打开门,他就看见余年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 “贺总,我做噩梦了,今晚……”余年有些难为情,“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贺行缺迅速往边上一闪:“可以。” 余年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抱着枕头,走进卧室。 对不起了,贺总,打扰了,贺总。 他不是小变态,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必须和贺行缺待在一起,才能放心。 余年走到床边,把贺行缺的枕头往左边挪了挪,然后把自己的枕头摆在旁边。 他看了一眼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你还要看文件吗?那我先睡,不会打扰你的。” 他躲在被窝里,偷偷观察贺行缺。 嗯,计划通。 可是贺行缺却道:“没有,我已经看完了,电脑要关了,可以一起睡。” “噢噢。”那也行。 余年轻轻爬到床上,轻轻给自己盖好被子,认真地看着贺行缺。 没多久,贺行缺把电脑关了,又关了灯,在余年身边躺下。 其实台风来的时候,他们就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只是那时候,台风在外面呼呼地响,贺小鹤也在他们身边呼呼大睡。 都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 房间里太过安静,外面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铺上。 好像有点奇怪。 余年睁着眼睛,转过头,看着贺行缺。 就这样熬两个半小时吧,只要贺行缺能安全就好。 可是没多久,黑暗中,贺行缺忽然问:“年年,睡不着吗?怎么一直在看我?” 余年哽了一下:“你……你看得见啊?” “感觉得到。”贺行缺道,“我听到年年眨眼的声音,年年看的地方,还会发烫。” “啊?”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吧。 余年顿了顿,转回头:“我有点睡不着,可能是吃太饱了。” “时间还早,年年玩一会儿手机,我帮年年揉揉肚子。” “不……”余年刚准备拒绝,转念一想,点了点头,“好啊。” 打开床头灯,余年侧躺着玩手机,贺行缺宽厚的手掌抚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帮他揉一揉。 余年的另一只手,也按在贺行缺的手背上,时不时偷偷摸摸他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 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要是干熬两个小时,那也太难受了。 余年刷着可爱小猫猫视频,贺行缺和他一起看看。 过了一会儿,贺行缺问他:“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余年握住他的手,“再揉一会儿。” “好。” “揉到外面那个钟响。” 小岛上有一座钟楼,每天晚上零点,敲钟人都会敲钟,整个小岛都听得见。 贺行缺问:“要揉这么久?” 余年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要这么久,你要是累的话,可以换手。” 贺行缺从身后揽住他,脸颊贴着余年的脸颊,低声问:“年年,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你这几天,每天都在做噩梦,我很担心。” 余年安慰他:“没事,不用担心,过了今晚就好了。” “还是我的二十七岁大劫?” “嗯。”余年认真地点了点头。 “年年觉得,只要我过了二十七岁,就没事了?” “嗯嗯。” “年年一直梦见我的事情?” “嗯。”余年顿了顿,放下手机,转过头看他,“梦见你死掉了。” 贺行缺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不会的。”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你死掉之前,还先把我给弄死了。” 贺行缺面色一沉,正色道:“绝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余年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来:“贺总,要是我假公济私,让集团狠狠打压另一个集团,然后还用我手里掌握的黑料,向你勒索一个亿,你会打我吗?” 贺行缺也从床上坐起来,两个人面对着面。 贺行缺正色道:“不会,年年不会假公济私,也不会勒索我,那叫做‘行使正当权利’,还有‘让我工资上交’。” 贺行缺是懂得语言包装的。 余年笑了笑:“那就没事啦,你再陪我几个小时就好了。” 贺行缺颔首:“好。” 余年背对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在贺行缺脸上,将他的面容照得有些朦胧。 余年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好。 太会挑了! 贺行缺忽然想起什么,探手摸摸他的额头:“年年,你头疼吗?一直做噩梦,是不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 余年摇摇头:“不是啦,我没有头痛,不是之前车祸的问题。” 说起车祸,余年想了想,又问:“贺总,我一直想问你,上次在医院,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是年年的?我自己都认不出我自己,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的年年的?” “如果车祸之后,我换了一个人,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根本不是我,你还认得出来吗?” 失忆之后,余年自己都很难确定十年后的自己是怎么样的,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确认,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和他自己的灵魂。 贺行缺却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就是余年。 余年一直想问他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低声道:“认得出来,我认得年年。” 余年期待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余年的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一些偶像剧语录—— 【我认得你的灵魂】 【我们的灵魂相互吸引】 甜死了,要是贺行缺跟他说这些话,他绝对抵抗不了。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贺行缺:“嗯?” 贺行缺淡淡道:“年年的手指指纹是五个螺,五个圈。” 余年:? 指纹是识别身份的重要手段没错,但是……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年年的右边屁股上有一颗小痣。” 余年:?? 余年一激灵,迅速捂住自己的屁屁。 好想让他闭嘴,把他的嘴给堵上。 “而且,年年……”贺行缺顿了一下,“你说话有口音。” 余年:??? 余年一跃而起:“森莫?你嗦话才有口音!” 余年要打人了! 就算不能做到和偶像剧一模一样,至少不要差的太多吧? 贺行缺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年终于知道贺行缺是怎么死的了,他是被打死的,被余年打死的!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霸总,简直要被他气昏了! 余年朝他挥舞双手,使出猫猫无影爪。 贺行缺只用一只手,就握住余年的两只手腕:“年年,你先冷静一下,我没有说口音不好,你的口音很可爱。” 余年试图挣扎:“我说话没有口音!” 贺行缺问:“年年,我们的高中在哪里?” 余年挣扎不开:“在北城,北城十三中学。” “那我们的大学在哪里?” “在首都。” “对啊。”贺行缺双眼带笑,认真地看着他,学着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年年从小到大没有去过南方,说话怎么一股南方腔调……嘞?” 余年哽住,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被贺行缺说中了,他穿书之前,是……标准的南方人。 贺行缺继续学他:“年年,真的好明显噢。我第一次见到你,第一次听你说话,就好奇怪,他怎么会一股南方腔嘞?和周围的人一点都不一样耶。” 余年正色道:“你不要在一句话里加这么多语气词啦!” “年年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耶。” “……” 余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他平时说话真的很明显吗? “在医院那天也一样,我一听见年年说话,就确定了,这个就是我的年年。” 余年清了清嗓子,粗着嗓子,试图调整:“很明显吗?这样呢?” “还是很明显。从刚认识年年的时候,我就在注意了,我发现,不管是多危险的情况,喝汤被烫到,不小心摔倒,就连说梦话,年年都是这个口音。” “啊?” “在床上也是这个口音。” “什么?” “软乎乎的,实在没办法不注意到。” “不可能,绝不可能!”余年摆手,“我们现在不就在床上吗?有吗?有吗?” 贺行缺笑了笑,耐心地跟他解释:“我是指在床上,年年被我弄到忍不住发出声音的时候,也是那个口音。” 余年哽了一下:“不可能……吧……” 怎么忽然跳到深夜话题了? 贺行缺笑着道:“我之前留心听过,确实是这样。” 余年脸蛋红红,转过头,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十点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 余年转回头,看着贺行缺。 要不然…… 床头灯还幽幽地亮着,贺行缺坐在他面前,坦坦荡荡。 余年鼓了鼓腮帮子,爬上前,跨坐在贺行缺身上,理直气壮道:“试一下。” 小恶霸强抢有夫之夫! 贺行缺搂住他的腰,手掌覆在他的腰上,低声问:“年年不害羞了吗?” “重点不是这个!”余年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近一些,“重点是——” “我说话绝不可能有口音,我说的就是标准普通话!” 贺行缺笑了笑,微微颔首:“嗯,年年说的很标准,是我不好。” “不要哄我。”余年要被他气死了,“快点啦!你是不是不行?” 余年话音未落,贺行缺就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前带了一下,准准地堵住他不断叭叭的小红嘴巴。 不论什么口音,全都被贺行缺堵回去了。 * 第32章 恢复 年年恢复记忆 32 鱼耶耶很不服气, 他明明伪装得很好! 原书里的小炮灰贪财、虚荣、爱抱大腿, 他也一样,完全没有脱离人设,更没有ooc! 贪财——总是让贺行缺给他钱,出门在外总是让贺行缺买单。 虚荣——每次和贺小鹤一起玩, 他都要霸占最酷的那辆扭扭车。 爱抱大腿——牢牢抱住世界第一总裁贺行缺的大腿! 他明明把小炮灰这个角色扮演得出神入化, 怎么会在一开始就被贺行缺看穿? 最最最重要的是,余年坚信—— 他说的就是普通话!biu准的普通话! 他怎么可能因为口音这种小细节暴露? 绝不可能! 肯定是贺行缺骗他。 房间里, 床头灯幽幽地发出昏黄的灯光。 余年扶着贺行缺的肩膀:“所以你一开始就发现了?” 贺行缺垂眼,看着他乱七八糟的动作, 皱了皱眉头,仿佛正在极力忍耐什么:“嗯。” 余年不敢相信,再问了一遍:“从高中,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发现了?” “嗯。”贺行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嗓音低哑, 说话也有些停顿,“年年的口音,在那一群人里面,真的很明显。” “啊!”余年要被他气死了,也要被某些东西气死了。 他推开贺行缺,摆烂似的往边上一倒:“没力气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好, 很好,又半个小时被他消磨掉了。 半个小时,他什么都没干, 差点没把手给卡秃噜皮了。 他只看过清水文, 高中的时候误入某些网站, 第一次看见【您是否年满十八】,余年诚实地选择了【否】,然后就被弹出来了。 后来偷偷摸摸溜进去看,光在肉里找菜,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了。 结果现在他还失忆了,虽然有了小崽崽,但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余年疲惫地趴在床上,像一滩猫,好累。 贺行缺垂眼看了看自己,又悄悄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衣袖:“年年,就这样不管我了吗?” “我不会啦。”余年像翻煎饼一样,翻了个身,“要不你……” 他话还没说完,贺行缺就一把握住他的脚踝,把他给拖了回来。 “我来。” “诶?!” 像一头猛虎,把猎物按在自己身前,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余年整个儿笼罩起来。 余年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两只手按在贺行缺的肩膀上,试图把他推开。 沉默了一会儿,余年忽然反应过来。 噢,是他提议的这件事,贺行缺是被他架起来的,他得对贺行缺负责。 好吧。 余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变了动作,攀住贺行缺的脖子。 贺行缺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伸长手,拉开床头柜抽屉。 余年看着他拿出来的东西,有点紧张,抱紧他的脖子,整个儿钻进他怀里。 他小声道:“贺总,我不记得了。” 明明刚才还张牙舞爪的。 “我知道,轻轻的。”贺行缺扶着他的脑袋,吻了吻他的头发。 余年一开始还有心情想其他的事情。 在心里默数现在过了多久了,贺行缺的生日是不是要过去了。 留意一下贺行缺的动作,和看过的文对比一下,看看小说和现实有什么不同。 时不时清一清嗓子,保持自己的标准普通话,不暴露自己的口音。 可是没多久…… 余年就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年抱着贺行缺,圆钝的指甲划过贺行缺宽厚的后背,留下浅浅的痕迹。 余年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再也想不起什么口音不口音的。 “贺行缺,都多久了?你真想和小说写的一样啊?快点嘛。” “嗯。”贺行缺游刃有余道,“年年刚才说我‘不行’,之前还说我不如小说里的总裁,现在我比得上纸片人了吗?” “你很记仇啊,我都忘记了,你还记得。”余年反手拍拍他,“严格意义上,你也算是纸片人,快点啦,你很行。” 下一秒,外面传来浑厚的钟声,把余年吓了一跳。 余年回过神,眼睛一亮,转回头:“零点了,贺行缺,你二十八岁了耶!耶耶耶!” 安全了!他们安全度过剧情杀了! 贺行缺也恍惚了一下,他回过神,低下头,看看甜甜地朝他笑的余年。 又下一秒,余年被贺行缺拽回来,贺行缺捧着他的脸,两个人面对着面,在钟声中接吻。 等午夜的钟声结束,余年和贺行缺也结束了这次深吻。 余年还是不太会换气,脸颊红红的,松了口气:“贺总,时间正好,可以安心睡觉了。” 贺行缺皱了皱眉,捏捏他的脸颊:“年年,谁跟你说时间正好的?” 余年笑容凝固:“啊……啊?还不能睡吗?”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贺行缺真的要效仿其他小里的说总裁,一晚上□□次那种? 贺行缺看出他的迟疑,低声问:“年年刚才有注意听自己的口音吗?” “唔?”余年顿了一下,“没有耶。” “那就再听一下。” “不是……”余年又被拖回去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又过了好久,天都快亮了,贺行缺抱着余年,从水雾弥漫的浴室里走出来。 余年昏昏沉沉的,搂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床单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贺行缺抱着余年,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把床头灯关掉。 贺行缺搂着余年,吻了吻他的头发,低声道:“年年,我认得你的灵魂。” 余年“哼哼”了两声,在他怀里扭了扭,然后一爪子拍在他的脸上。 不早说,他都累得睡着了才说。 * 第二天,清晨。 贺小鹤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往旁边摸了摸:“爸爸,几点了?” 他想要摸到爸爸暖和的手,却只摸到冰冷的栏杆。 贺小鹤“咻”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爸爸?!” 他爸爸呢? 这时,老管家从外面推开门。 “小贺总,起床了?换好衣服下去吃早饭吧。” “我爸爸呢?” “先生昨晚把小贺总交给我,他和贺总一起,您最好不要……” “啊?”贺小鹤迅速爬下床,戴上儿童手表,连睡衣都来不及换,直接跑出房间。 讨厌的爸爸!怎么可以趁他睡着,他把丢掉,自己跑去和大爸爸一起睡? 怎么可以?! 贺小鹤跑出老管家的房间,老管家在后面追。 追到卧室门前,贺小鹤踮起脚,敲敲门:“爸爸?” *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 余年累了一晚,正趴在贺行缺怀里呼呼大睡。 贺行缺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捂住余年的耳朵,然后伸长手,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给老管家发了一条消息。 【把他拉走】 他不用问,就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是贺小鹤。 可是老管家拉小孩的工作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外面时不时传来他们压低了声音说话的动静。 “先生和贺总还没醒,等一会儿再来吧。” “还没醒?爸爸和大爸爸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玩了吗?” “没有……” 贺行缺皱了皱眉,准备出去看看。 正好这时,余年在他怀里翻了翻身,把脸埋进他怀里,“哼哼”了两声。 外面怎么这么吵? 余年抱紧贺行缺,偶然清醒的一瞬,无数个画面同时涌入他的脑子。 【高中十大歌手表演现场,他在台上唱歌,主角攻在旁边弹钢琴伴奏,贺行缺在底下一边盯着他,一边掰凳子腿,吓得他破音】 【他打了个嗝,从羊肉粉店走出来,转头看向贺行缺:“民政局正好在这条街上,要不要顺便去领个证?”】 【从医院出来,他狂捶贺行缺:“姓贺的,就怪你!谁让你上个月非要在办公室弄……要不就是花园那次、浴室那次!反正就怪你!” 贺行缺提着余年的“揣崽检查单”,立正任打,诚恳认错:“年年,我错了。”】 【他趴在婴儿床边,看着皱巴巴的小崽崽,十分苦恼:“叫什么名字好呢?” 贺行缺轻笑一声,叉起一块水果,递到他唇边。 余年没吃水果,惊喜地看着他:“你再笑一遍。” 贺行缺不解:“年年?” “再笑一遍。” “呵呵。” “笑得不错,这个小崽崽就叫‘贺鹤’了。”】 【……】 无数个画面,同时从余年的脑海中闪过。 余年捂着脑袋,又想起自己写在《穿书笔记》第一页上的话。 【我叫余年,今年十六岁,一觉醒来,我穿书了】 【书名:校园蜜恋:从校服到西服】 【标签:校园,甜文,豪门世家】 【主角攻:xxx,主角受:yyy,大反派的小跟班:我】 【大反派贺行缺,性格阴郁,手段毒辣,坐拥商业帝国,是主角攻受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最后被主角攻受联手打败,公司破产,和小跟班余年(我本人)双双自尽】 【远离贺行缺!远离贺行缺!远离贺行缺!】 重要的话说三遍! 余年在“远离贺行缺”的呐喊中抬起头,猛地睁开眼睛。 下一秒,被子里,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了,贺行缺吻了吻他的额头:“年年,再睡一会儿。” 余年:??? 再下一秒,贺小鹤从外面轻轻推开门:“爸爸,你醒了吗?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吗?” 贺行缺淡淡道:“不行,自己睡。” 余年回过神,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低下头,往里面看了看。 余年:!!! 贺小鹤站在门口,准备跑进来和他们一起,余年连忙把被子塞好,迅速摆手:“不行!不行!出去!” 余年的嗓子还有点哑,说话不太大声。 贺小鹤停下脚步:“爸爸?” “出去。”余年疯狂摆手,“让管家爷爷给你拿奶酪棒吃,不许进来!你敢进来,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啊?好吧。” 贺小鹤被爸爸吓了一跳,只能离开房间。 贺小鹤把门关上,余年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他和贺行缺……就是……那样。 贺小鹤怎么能进来? 余年倒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哪里?好像不是在家里啊? 这段时间的记忆,也慢慢回到他的脑子里。 【他出了车祸】 【他在医院被贺行缺穿着结婚礼服勾引】 【贺行缺把他骗回家,把他的身份证偷偷藏起来,还用一盘烤冷面就收买了他】 还有…… 【他害怕贺行缺出事,拉着他出来旅行】 【甚至昨天晚上,他自己抱着枕头来找贺行缺,他还因为口音的事情,主动引诱贺行缺,结果还翻车了】 混混沌沌的头脑,属于他的所有记忆慢慢回笼。 余年揪着被子,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拽,自己则努力往被子里滑。 他不活了! 他失忆之后怎么会做这么多这么傻的事情? 余年就快要躲进被子里的时候,贺行缺握住他的手,帮他把被子揭开。 “年年,怎么了?” 余年抬起头,朝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贺总。” 贺行缺顿了顿:“嗯?” “你能不能把昨天的事情忘掉。”余年朝他举起手,在他面前晃晃,开始念咒,“忘掉,忘掉,这阵子的事情也忘掉,忘掉——biubiubiu——”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偏了偏脑袋,看着他:“年年,想起什么了?” 余年摇头晃脑,继续假装:“没有,没有想起来,忘掉我做的那些傻事,忘掉——” 贺行缺却继续问:“年年,记忆恢复了?” “……” 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不好骗。 余年哀嚎一声,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我怎么这么傻啊?我不要出去见人了。” 贺行缺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年年失忆的时候,和现在没有差别。” 余年抬起头:“你是说我一直都很傻咯?” “我不是。” “揍你。”余年拍了他两下,越想越觉得奇怪,“昨天晚上刚跟你……今天早上我就恢复记忆了,肯定是因为你。” “贺行缺,你身上带毒,你这个带毒刺客,天天毒我。我一和你做些什么,我就发热发烫,现在还直接恢复记忆了!昨天晚上都叫你别那么重了,你还不听我的,现在把我给弄坏了!” 余年像小猫一样,用他的爪子使劲拍拍贺行缺。 贺行缺搂住他,吻了吻余年的脸颊:“年年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余年瘪了瘪嘴:“没有,我根本不用去医院,随便让你弄一下就好了。去医院检查了这么多次,和你做一次就恢复了记忆,真奇怪噢。” 贺行缺顺着他的话:“是有点奇怪。” “……”他这样说,余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要再试试吗?” 余年:??? 贺行缺正色道:“再来一次,年年有可能又会失忆。” 余年皱起小脸:“再再来一次又恢复了是吗?所以我是开关吗?按一下失忆了,按一下又恢复了?” * 第33章 回国 主角攻受为他们接风洗尘 33 上午, 阳光灿烂。 余年换上干净的睡衣, 又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就瘫在床上发呆。 贺行缺坐在旁边,正在给他们的家庭医生打电话。 “是,年年恢复记忆了, 在我们性……” 余年反手一爪, 捂住他的嘴巴。 这种事情也可以随便跟别人说的吗?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小开关”了? 贺行缺握住他的手,转过头, 正色道:“年年,对医生不能有隐瞒, 要相信科学。” 余年瘪了瘪嘴:“那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好的。”贺行缺重新措辞,对手机那边说,“在我们同床之后,年年恢复记忆了。” 家庭医生应了一声:“这样啊。” 贺行缺道:“我目前观察,年年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有一点劳累过度……” 余年:) 劳累过度可以不说的, 我为什么劳累过度你不知道吗? 贺行缺继续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医院,准备带年年去做一个全身检查,不过年年的身体还是你最了解,所以把年年的情况告诉你一声。” “好,如果没有出现剧烈的头疼,也没有出现明显的症状, 应该就没问题,具体还要看检查结果。” “好。” 余年倒在贺行缺的腿上,贺行缺帮他按按脑袋。 贺行缺开了免提, 医生道:“在同床之后就恢复记忆, 这种情况, 在医学史上,可能没有出现过。” 医生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在偶像剧里有很多先例。” 医生笑着道:“那种主角攻受接个吻、拥抱一下,就算快死了,也能马上恢复过来,在偶像剧里很常见。” 余年:“……” 原来你也是资深偶像剧爱好者。 “早知道这样,应该给余先生安排偶像剧疗法,而不是科学疗法。”医生清了清嗓子,回过神,“贺总放心,我马上联系当地医生,把余先生之前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发过去,一同商讨余先生的病情。” “好,麻烦你了。” 再简单说了两句,贺行缺就挂了电话。 余年枕着贺行缺的大腿,已经睡着了。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余年柔软的头发穿过他的指缝。 * 下午,贺行缺就找了个轮椅,推着余年去当地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余年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很好,吃嘛嘛香,就是…… 腰侧肌肉有些拉伤。 嗯,这个不关车祸的事,这个是贺行缺弄的。 回到别墅,余年垫着枕头,躺在床上玩手机。 贺小鹤坐在旁边,用面巾纸堵着鼻子,戴着小手套,帮爸爸把榴莲剥出来,放在盘子里。 贺小鹤问:“爸爸,所以你今天早上是生病了吗?” 余年专心看手机,随手拿起一块榴莲,塞进嘴里,应了一声:“嗯。” 贺小鹤继续问:“那爸爸生病,和大爸爸一起睡,就会变好吗?” 余年一激灵,差点被榴莲噎死:“……对,我和贺总一起睡,就会马上变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现在都恢复记忆了。” “嗯。”贺小鹤点点头,“那爸爸生病的时候再和大爸爸一起睡,平时和我一起睡就好了。” 小贺总是懂得资源分配的,余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正巧这时,贺行缺端着果汁,从外面进来,把贺小鹤推到后面去:“年年。” 贺小鹤也举起手里的榴莲,挤到床边:“爸爸!” 贺行缺皱了皱眉,警告他:“你不要总是想着和我老婆一起睡。” 贺小鹤道:“也是我的爸爸。” “先是我的老婆,后是你的爸爸。” “对啊,所以我想一天和爸爸睡,一天和你们两个一起睡,电视上都是这样的。” “电视都是骗人的。” “不是!” “我和年年抱在一起,你会被挤扁。” “我就喜欢被挤扁!” 小反派狂暴发言!杀死了比赛! 贺行缺将可怜的目光投向余年:“年年。” 余年伸出手,接过果汁:“不要吵,我来安排。” 余年喝了一口果汁,往被子里滑了滑:“看手机看得眼睛有点酸,想做眼保健操,但是又懒得动。” 贺行缺会意,伸出手,捏捏余年的鼻梁。 贺小鹤完全挤不进去。 余年又伸出手:“刷手机刷得手也有点酸,需要有一个人来按摩一下。” “我来我来!”贺小鹤迅速举起手,然后爬上床,帮爸爸揉揉手腕,捏捏手指,“爸爸,要大力一点吗?” “要。” 凭借一些端水手段,过上了帝王一般的生活。 余年正享受的时候,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余年伸出手,贺行缺帮他把手机拿过来。 是主角受裴玉成打来的电话。 余年接了电话:“喂喂,学神?” “喂,小鱼。”裴玉成顿了一下,问道,“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啦。”余年咬了一口榴莲,“好消息,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就在刚才!” “是吗?”裴玉成笑了一下,“难怪喊我‘学神’。上次给你带的深海鱼还喜欢吗?这边有进了几条,你要不要?要的话,你让老管家过来拿。” 余年晃了晃脚:“最近不行,我在外面玩呢。” 裴玉成皱了皱眉:“在外面玩?” “在花园小岛,还有半个月才回去。” 这时,电话那边忽然传来傅元洲的声音:“啥?他和贺行缺出去玩,没告诉我们?这还算是朋友吗?” 裴玉成把他按住,对电话这边说:“这么突然,怎么没跟我和元洲说?” “就是……临时想去的。” 裴玉成沉吟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又被贺行缺囚禁了?” 毕竟贺行缺有“前科”,很让人怀疑。 “没有!”余年连忙道,“是我带他一起去,我囚禁他,不是他囚禁我。” “是吗?”裴玉成笑了笑,“你囚禁他?你别又被他套路了。” “没有!我不可能被他套路!我很聪明的!”余年迅速转移了话题,“你和傅元洲在一起吗?我刚才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 裴玉成不自然地顿了一下,随后应道:“嗯,我们现在在一起。” 这时,傅元洲也拿过了电话:“小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出国旅行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们,完全不拿我们当朋友啊。” 余年笑着道:“没有啦,情况特殊,所以没有告诉你们。” 废话,反派一家人外出逃亡,怎么可能把计划告诉主角攻受? 会完蛋的。 余年想了想:“对不起嘛,等我和贺行缺回去了,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说好了,我要吃烤全羊。” “我亲手做。” “住手吧,你做的东西那还能吃吗?不仅不把出国旅行的事情告诉我们,还要下毒把我们灭口吗?你好狠啊,鱼耶耶。” “……” * 一家三口在花园小岛待满一个月,终于在七月初,搭乘飞机回国。 “国外渡劫”很顺利,余年很满意。 中午十二点,他们回到家里。 余年把带回来的土特产和纪念品都堆在起居室,准备过几天再整理,送给朋友们,然后他给傅元洲和裴玉成发了消息。 【刚下飞机,要调时差,我睡一会儿,你们晚上来吃饭】 主角攻受很是无语:【就跨了一个时区,调时差?】 鱼耶耶理直气壮:【不行吗?】 余年换上睡衣,把手机倒扣放在床头柜上,趴在熟悉的柔软大床上,一秒入睡。 贺行缺摸摸他的脑袋,贺小鹤趴在床边,跃跃欲试:“大爸爸,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吗?” “中午一起,晚上就不能一起了。” “嗯嗯。” “那你上来吧。” “好。” 一家三口一起睡了一个安静的午觉。 贺行缺和贺小鹤作息高度相似,只睡半个小时就醒了。 两个人躺在余年身边,谁都不肯挪动,都在余年身边看文件和绘本。 一直到了下午四点,老管家在外面敲门,轻声道:“贺总、先生,裴先生已经到了,正在停车。” 贺行缺下了床,打开门,应了一声:“我和小鹤先过去,年年——” 贺行缺回头看了一眼余年,余年还趴在床上大睡,丝毫不受影响。 “再让他睡十分钟,等会儿我过来喊他。” “好。” 贺小鹤跑上前,和贺行缺一起,先去起居室见客人。 贺氏父子刚走,余年就醒了。 余年揉了揉眼睛,发现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再看一眼时间,好家伙,他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余年爬下床,洗了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 忽然,余年好像想起什么,跑进卧室里的小隔间,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穿书笔记》。 贺行缺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已经安全了,那这本《穿书笔记》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要不然还是把这本书撕了算了。 反正也没什么用,以后要是被别人看见,他也解释不清楚。 余年这样想着,便抱着书本,在地毯上坐下,翻开第一页。 无比熟悉的字迹和文字映入眼帘,刚穿书的那阵子,余年几乎每天都把这本书拿出来看一遍,现在还是很熟悉,几乎倒背如流。 这上面还写了一些余年即兴的感叹。 比如—— 【今天主角攻受掰手腕了,磕死我了磕死我了,斯哈斯哈】 【高冷学神受我滴爱!校霸攻给我嘴他!我命令你们马上早恋!】 还有一些关于贺行缺的—— 【大反派你不要过来啊!】 【记账本(以后要还给他的):奶茶x52、烧烤x100、跳跳糖x3、随身听x1……】 【他怎么天天请我吃东西啊?完蛋,还不清了】 余年本来是想撕书的,结果一看到上面的字,就停不下来了。 还蛮有意思的。 他那个时候,一边想要远离主角攻受,一边又忍不住磕他们的cp。 一边想要远离贺行缺,一边又忍不住和他做朋友。 纠结极了。 他几乎把这本书当做日记本来写,上面写满了他的纠结,还有他们之间的友情。 这时,贺行缺从外面轻轻推开卧室门,没有在床上看见余年,便轻手轻脚地走进隔间。 贺行缺一走进去,就看见余年背对着他,坐在地毯上,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贺行缺走到他身后,低下头瞥了一眼。 正巧这时,余年翻过一页书。 【啊!校霸攻我滴爱!我永远爱校霸攻!】 【傅元洲你为什么不早恋?别人在操场上啵嘴,你趴在操场上看蜗牛?为什么?你是男人吗?】 贺行缺眼力好,一眼就看见了这几行字。 他微微皱起眉头,双手插进口袋里。 这是年年高中的时候写的东西?所以年年他……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又是老管家。 “贺总,傅先生也到了。” 声音惊动了余年,余年把书本合上,回头一眼,被站在他身后的贺行缺吓了一大跳。 “啊!贺行缺!”余年抱着书本,从地上跳起来。 贺行缺扶住他:“年年,吓到了?” 余年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站在我后面不说话?” 贺行缺面不改色:“我才刚过来,刚准备叫年年。” “是吗?”余年没有怀疑,把书本重新放回保险箱里,随口问道,“刚才是管家爷爷说傅元洲到了吗?我们要过去了吧?” “嗯。” “那走吧。”余年理了理头发,踢踏着拖鞋,走出卧室。 贺行缺跟在他身后,面色微沉。 年年为什么不跟他牵手? 为什么一听到傅元洲来了,年年在五秒之内就反应过来了? 余年回过头,发现贺行缺落在他身后,又小跑回去,把贺行缺给拉上:“走吧。” 贺行缺面色稍缓,嗯,年年绝不会有错,所以有错的是傅元洲。 说起来,傅元洲到现在还是单身,年年这么人见人爱,难保他不会动心。 傅元洲,你完了。 起居室里,裴玉成先到了,贺小鹤正礼貌地招呼他。 “裴叔叔请喝水,这个是我和爸爸从花园小岛带回来的果汁软糖,很好吃的,给你吃。” “谢谢小鹤。” 没多久,傅元洲也过来了:“小鱼和贺总呢?就你们……” 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傅元洲踉跄了一步,摸摸自己的后背。 贺行缺牵着余年,面无表情地从他身后走出来。 傅元洲回头:“余年,很疼啊,你跑去练拳击啊,把我打死了。” 余年摇摇头:“不是我啊。” 傅元洲皱着眉头,目光落在贺行缺身上:“干啥打我啊?” 贺行缺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好久不见,打个招呼。” 是他。 因为在年年的笔记本上看到他的名字,太生气了,所以忍不住捶他一下。 “啊……”傅元洲摸摸自己的后背。 裴玉成也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有那么疼吗?” “你来试试啊,疼死……” 忽然,余年惊叫一声:“等一下!” 所有人定住,转头看他:“怎么了?” 余年高高地举起手:“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傅元洲的手。 贺行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完了,傅元洲,这下你真的完了。 下一秒,余年又抓住裴玉成的手,像裁判一样,把他们两个人的手高高举起来。 贺行缺目光阴沉,好,裴玉成,你也完了。 在场各位,凡是被年年摸过手的人,全都完了。 傅元洲和裴玉成配合着余年。 “小鱼,怎么了?直说啊,一直举着手,很累的。” 余年大声道:“请看,傅先生和裴先生手上的戒指!是一对的!” 主角攻受同时缩回手:“小鱼!” 余年期待地看着他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怎么能不告诉我?是在一起了是吗?” 裴玉成无奈道:“就在你出国旅行的时候,今天过来就想告诉你的。” 余年“哇”了一声:“没有我助攻,你们竟然可以……” 傅元洲淡淡道:“就是因为没有你才可以,我现在才发现,你之前给我出的主意都是馊主意,什么改公司名,什么去纹身。” “我的助攻不可能出错!” “小鱼你就放鱼屁吧,听你的,我八十岁也追不到。” “……” 不管了!他的cp变成真的了! 余年变成小猴子,开始在起居室里荡秋千。 贺行缺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主角攻受相同款式的戒指上,又落在傅元洲身上。 对不起,打早了。 * 第34章 结局 34 起居室里。 余年缠着主角攻受询问恋爱细节——八卦。 “你们在一起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几月几日?几点几分几秒?” “是谁先表白的?怎么表白的?送花了吗?” “表白成功之后拥抱了吗?亲亲了吗?” 主角攻受还没有回答, 余年就自己捂着脸, 开始冒泡泡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cp终于变成真的了! 甜死了! 傅元洲淡淡道:“很简单,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我问他要不要在一起, 他说考虑一会儿, 等吃完饭,他说‘好’,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 余年表情复杂:“就这?” “就这。” “没有囚禁、强吻或者强.制爱吗?” “你以为谁都是贺行缺吗?” 坐在旁边的贺行缺清了清嗓子。 不过看在他刚才“打错人”的情况下,他可以放过傅元洲一次。 余年有点失望。 就这样, 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像小说里的情节。 原书里,主角攻受刚高考完,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迫于某些规则,余年觉得他们可以更早一点在一起。 主角攻受在大桥上, 在满天烟花里偷偷接吻。 余年看到这段的时候, 激动地在床上打滚。 结果到了现实,就是这样。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推迟了这么多,甚至连烛光晚餐都没有——他们吃的是午饭。 余年撑着头,捏着裴玉成的手,看看他手指上的戒指。 戒指倒是挺好看的,余年知道, 是傅元洲早就准备好的,准备了很久。 余年点点头:“挺好的,在一起就好。” 这时, 傅元洲忽然想起什么:“小鱼, 还有一笔账没算。” “唔?”余年抬起头, “什么?” 傅元洲正色道:“你和贺行缺去国外旅行,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还需要防备我们吗?” 裴玉成也抬起头:“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主角攻受气势汹汹,分别坐在余年两边,把他夹在中间。 余年抿了抿唇角,认真地看着他们:“我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余年先看向傅元洲:“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我疯狂打压你的公司,你会打我吗?” 傅元洲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余年再看向裴玉成:“我们也是好朋友,如果我抽风了,嘲讽你当教授假清高,你会打我吗?” 裴玉成皱眉:“什么?” 主角攻受一左一右掐住他的脸:“会,会这样捏死你!” “哎呀……”余年被揪着脸,脸蛋子都快裂开了。 贺行缺有些急了,把余年抢过来:“不要掐他,松手。” 余年揉着脸,躲回贺行缺身后:“看吧,这就是原因。我勒索贺总一个亿,贺总都不会捏我。” 主角攻受会狠狠“捏脸”小炮灰。 只有大反派和他们不一样,大反派只会心疼小炮灰。 余年抬起头,做出一些鬼脸,让贺行缺帮他看看,自己的脸是不是被捏坏了。 主角攻受对视一眼,默默离他们远一些。 “我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知道。” “有点可怕,要不还是分开一段时间算了?” “……别啊。” 鱼耶耶又一次反向助攻,成就达成。 * 吃过晚饭,余年给主角攻出谋划策。 “约会了吗?” “去游乐园怎么样?” “真的不考虑把公司名字改成‘玉洲’吗?” 傅元洲皱了皱眉:“你认真的吗?” 余年认真地点点头:“嗯。” “你和贺行缺第一次约会去游乐园?” “不是啊,我们才没有那么幼稚,我们去的是玩具城。” “……” 傅元洲道:“麻烦你费心了,我自己想想吧。” “噢。”余年瘪了瘪嘴,无趣走开。 这时,裴玉成也朝他招了招手:“小鱼。” 余年上前:“唔?” 裴玉成小声对他说:“在说约会的事情吗?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余年指了指自己:“我?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 裴玉成的声音越发低了:“我一个人不敢。” “哈!”余年忍不住笑出声。 大教授不敢和男朋友单独出去约会。 有他爱的清冷大美人被拉下神坛,为爱不知所措那味儿了。 裴玉成捏住他的嘴,神色微愠:“不要笑。” “噢噢。”余年憋住笑,小声道,“但是我不能去,我会被傅元洲打死的。” “陪我去。” “不行。” 余年环顾四周,贺行缺正在拿着iPad看文件,傅元洲还在思索他们要去哪里约会,只剩下…… “小崽崽!”余年一把将正在看动画片的贺小鹤拽过来,“他和你一起去。” 贺小鹤举着刚刚拆开,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的奶酪棒:“啊?” 余年低下头,趁机叼走他的奶酪棒:“裴叔叔要带你出去玩。” “好啊。”贺小鹤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的奶酪棒没有了! “爸爸!” * 第二天,清晨。 余年打着哈欠,和贺行缺一起,把贺小鹤和主角攻受送走。 余年朝他们挥挥手:“拜拜,玩得开心点,在外面住一晚上也可以。” 太早起来,余年太困了,一直在打哈欠,也就没注意到主角攻想刀了他的眼神,紧紧牵着贺小鹤的主角受,以及站在主角攻受中间,超高功率的电灯泡贺小鹤。 余年看着车子消失在公路上,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对贺行缺道:“我等一下要去后面花园乘凉玩手机,你不许过来。” 他这话说得奇奇怪怪的,贺行缺竟然也没有异议。 余年叉着腰,认真地看着他:“你听见了吗?” 贺行缺微微颔首:“听见了,不会过去的。” “很好。”余年拍拍他的肩膀,带着老管家,绕去别墅后面的花园。 花园的草坪上还搭着玻璃花房,花房里的桌椅还是结婚纪念日那天、余年亲手布置的。 可惜还没布置完,他们也没有在这里吃烛光晚餐,余年出去买花,就在路上出了车祸。 老管家拿出钥匙,把玻璃花房打开。 余年探出脑袋,朝里面看了一眼。 嗯,一切都没变,保持得很好。 余年钻进花房,回过头,朝老管家招招手:“进来吧。” 他和贺行缺的结婚纪念日还没过完呢,他想补给贺行缺。 他跑到炉灶前面,翻出贺行缺放在这里的围裙,给自己系上:“我昨天晚上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老管家抱出一个纸箱子,“蜡烛、烛台、花瓶、花束、丝带,菜单我已经交给家里的厨师了,他们会估计好时间,在晚餐之前把所有菜都做好。” 余年微微“ok”:“谢谢你们啦。” “先生客气了。” 余年接过纸箱子,把餐桌装饰一下,然后就坐在灶台前,开始制作餐后甜点。 焦糖布丁和蛋挞,余年昨天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看了好几个教程视频,很简单的。 余年揉揉鼻尖,把手机立在旁边,跟着教程,一步一步来做。 与此同时,几个保洁员,正在对面的别墅里打扫卫生,擦洗窗户玻璃。 他们凑在一起,小声交谈。 “先生在花房做什么呢?贺总从这里经过好几次了。” “三次了,贺总老往走廊这里走,弄得人背后毛毛的。” “咳咳,又来了,又来了。” 贺行缺第四次从走廊经过,他没有察觉保洁员们在说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花房。 * 下午,余年接到贺小鹤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制作布丁的焦糖部分。 这一部分稍微有点难度,余年已经蘸着报废糖浆吃了四五块小面包了。 余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了电话,打开免提,继续搅拌糖浆:“喂喂?” 贺小鹤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喂喂,爸爸。” 余年问:“怎么了?” “这边有《喵喵队》主题房间,我可以和傅叔叔、裴叔叔在这边住一个晚上吗?” “他们呢?也同意带着你在外面住吗?” “同意!” “那就可以啊。” “好耶!” “那你要乖一点,有什么事情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贺小鹤问,“爸爸,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嗯……”余年低下头,看了一眼小奶锅里正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绿色糖浆,“爸爸我正在熬药呢。” 又失败了。 余年搞不懂,明明是白色的糖,为什么熬出来的糖浆是绿色的? 老管家站在一边,看着余年用餐前面包蘸着糖浆,消灭掉失败品。 他提议道:“先生,要不要我把厨师请过来?” “要要要。”余年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快!要来不及了!” “好。” 请来了厨师,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余年才勉强熬好了糖浆,把布丁送进烤箱。 余年拍拍手,倒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掏出手机,给贺行缺发消息。 【亲爱的贺总,延期举办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烛光晚餐庆祝活动”,将于今晚19:00准时举行,请您穿着黑色燕尾服(斯哈斯哈)出席此次活动】 【——小鱼闹钟】 黑色燕尾服,余年的最爱。 这时,老管家也给他送来了他之前就准备好的礼服。 余年冲回别墅里换上礼服,然后再冲回来。 余年跑回来的时候,贺行缺正好也到了。 他穿着余年最喜欢的燕尾服,身材挺拔,正要走进花房。 “停!”余年大喊一声,然后冲上前。 贺行缺在花房门口停下,转过头:“年年?” 余年飞跑上前,在他面前停下,叉着腰挡住他:“请出示邀请函。” 贺行缺想了想,从老管家手里拿过手机,打开余年刚才发给他的消息。 余年认真检查,然后把手机递给老管家:“嗯,是真的。” 老管家:夫夫情趣可真多啊。 他缓缓退走。 余年朝贺行缺伸出手,像一个小绅士。 贺行缺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进花房。 暮色四合,余年把烛台上的蜡烛点起来。 玻璃映照着摇曳的烛光,十分温馨。 余年握着叉子,把贺行缺盘子里的小西红柿叉走吃掉。 “多吃点,都是我……”余年顿了一下,“让厨师做的。饭后甜点是我做的。” 贺行缺笑了笑,点点头:“好,那先把甜点揭开好不好?” “没问题。”余年揭开甜点,“当当——焦糖布丁!本来还想做蛋挞的,但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贺行缺点点头:“看起来就很好吃。” “慢工出细活。”余年也挖了一勺布丁,嚼着上面的焦糖,“好吃,你不知道这个焦糖我做了多久。”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慢吞吞地吃着晚饭。 一个小时后,余年没有什么形象地靠在椅背上,摸摸自己的肚子。 刚才吃了太多小面包蘸糖浆,现在有点撑,早知道就留着明天吃了。 贺行缺站起身,走到花房的音响旁边,打开音乐。 他走到余年身边,朝他伸出手:“年年,起来跳个舞,消化一下?” “好。”余年一鼓作气,把手放进他的手里,站起身,“来。” 贺行缺搂住他的腰,把他带进自己怀里,余年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步。 他还不太会跳呢,在大学的时候就总是踩到贺行缺的脚。 大一那年,余年没抢上体育课,贺行缺说自己抢到了一门很水很高分的体育课,但是需要两个人搭档,他现在还没有搭档,让余年一起来。 余年欣然答应。 结果到了地方—— 体育课《华尔兹与审美》。 现在想起来,真是诡计多端的大反派。 余年靠在贺行缺怀里,低头看着舞步。 贺行缺低下头,看着余年的小脑袋。 贺行缺低声问:“年年一开始想好的结婚纪念日,就是这样过的?” “嗯。”余年点点头,“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我做一个甜点,我们两个吃烛光晚餐,然后一起看星星聊天,或者跳舞。” “安排的很好,谢谢年年。” “那当然了。”余年抬起头,笑着看着他,“也要谢谢你啦,搭了个花房,把我之前的布置都罩起来了。” 贺行缺应了一声:“嗯。” 余年环顾四周:“等我们过完结婚纪念日,这个花房也没用了,可以拆掉了吧?” 贺行缺皱了皱眉:“要拆掉吗?” 余年想了想:“不然留着也可以,不过我想不出这里还可以干什么,放在草坪上,影响我和贺小鹤骑着扭扭车自由奔跑。” 贺行缺低声道:“有用的。” “那就留着吧,你要用这里的话。” “嗯。” 天色渐晚,别墅主栋那边早已经亮起了灯,偶尔有做事的保镖或阿姨从窗边经过。 后面花园里,低矮的石灯也亮了起来,照亮草丛,吸引了一些萤火虫。 玻璃花房里,桌上的蜡烛静静燃烧,与玻璃外面的萤火虫一样,忽闪忽闪的。 舞曲放了好几遍,可是贺行缺和余年早就不跳舞了。 贺行缺昂贵的燕尾服垫在地上,余年的小礼服也皱巴巴的。 他双手按在玻璃上,贺行缺从身后搂住他,把他整个儿包起来,贴着他发热的脸颊。 别墅那边的窗边有人影闪过,余年使劲拍他:“有人来了!” 贺行缺紧紧地抱着他,低声道:“那怎么办?” 人影越来越近,余年紧张得发抖,几乎要晕倒了。 贺行缺拧了拧眉,极力忍耐着,及时接住他:“年年今天跑出跑进这么多次,没有发现这是单向玻璃?” 噢,余年又活了。 贺行缺又问:“那要把这里拆掉吗?” “拆掉……”余年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贺行缺堵住了嘴巴。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婚纪念日。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