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_第一章 捉奸 夜风的神智渐渐复苏,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压在一块巨石之下,动弹不得,脖颈处似乎被一只大手钳住,呼吸极度困难。 唔!记得她为了任务下到了古墓,后来古墓塌方,她被埋在了地穴中。 难道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死!? 不对!情况很不对! 夜风骤然睁开晶亮的双眸,一下子怔住,这是什么地方? 只觉得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身体还微微有些躁动 当夜风双眼渐渐清亮这才看到自己竟然是**着身子,身上还骑坐着一个黑衣人!他漂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一抹冰雪般的幽光。 黑衣男人见夜风醒来,邪魅地俯下身子,在夜风身上轻柔地挑逗开来,热烫的唇舌啃吻着夜风敏感的锁骨,粗糙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夜风半晌才从这种挑逗中回过神,开始反抗起来。 男人因为她的突然转变微微怔了怔,一手扼住她的咽喉,又威胁道:“不要反抗。”沉冷如寒冰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深处,即便是夜风也不免心头一颤。 夜风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现在无论是境地还是气势,她都处于下风,而且现在的模样,她还是清白的吗? 男人缓缓放开钳住她咽喉的手,下了床,点亮房间里的灯。 夜风一骨碌坐起来,扯过身边的薄被掩住裸身,突然脑中尖锐的一痛,大量记忆的碎片浸入脑海,她惊异的抬头,看着窗前灯下那个风华绝世的冷酷男人,长长的凤眼眯起: “公冶墨”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专注的拨着灯芯,他修长的身影映在洁白的窗子上。 “快来人啊,有刺客。”沉寂的大宅突然扬起一个尖锐的叫喊声,之后便是房门开合的声音和着一些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恶声恶气的责问:“什么刺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看见有人往后面去了”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眼前的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夜风再冷静的性子也不免有些慌乱。 外面混乱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然而,说话的声音却低了下去,最后竟完全静了下来,要不是糊着竹篾纸的窗子上隐约的火光,真叫人以为外面其实并没有人。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们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事。 夜风看着眼前这个疯狂欢爱过的现场以及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该死的!她竟然狗血的穿越了!还穿到了人家的床上! “这个可恶的不肖女,什么人在你的房中。”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夜风,不,是夜雪,她注视着沉寂冰冷的男子,咬了咬牙,抑制住因为他眼角眉梢蚀骨的杀意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带着一丝惊慌回答:“父父亲不,没有什么人。” “还敢嘴硬,窗子上那个男人的影子难道是假的不成!”一个恶狠狠的女人声音挑拨道。 公冶墨优雅的走到床前,道:“求饶。” 那不是要承认她与人通奸,夜雪明日就要大婚,这样的罪名,在这个严苛而保守的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然而,夜雪直视着公冶墨的双眼,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不按他说的做,他一定会立刻杀了她。 ~~b~~ ------------ 第二章 脱身 夜雪抓紧薄被,压制住从心底升起的恐惧,直直盯着公冶墨沉冷的眸子,道:“父亲,饶过雪儿。” 外面许久没有声音,一瞬间的死寂压得人忘记了呼吸。 突然铮的一声,利剑出鞘打破沉寂。 “将军” “将军!” 几个惊讶紧张的呼唤声同时响起。 “放手!让我去宰了这个丢尽萧家颜面的不肖女!放手”萧别离的怒吼伴着光怪陆离的火光和混乱的碰撞声响起。 “将军不能啊”混乱中一个女人哭喊的声音最为凸显,那是萧夜雪的母亲江氏。 不同于门外的混乱,夜雪还在与公冶墨对峙,公冶墨坐在夜雪对面,这样的距离可以让夜雪清晰的看见他眸中藏在暗影下骇人的赤红,夜雪觉得身体仿佛瞬间被冰冻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冶墨缓缓靠近 公冶墨漂亮的薄唇在将要碰到夜雪粉嫩的樱唇时,突然转了方向,若有似无的擦过夜雪粉白的脸颊,停在她的耳边,唇形微变,说了几句话。 在公冶墨看似撩人的举动下,夜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公冶墨缓缓拉开与夜雪的距离,用两根手指轻抬起夜雪小巧的下巴,一双暗红的眸子沉冷如冰,道:“放心,只要你听话,本王保你不死。” 公冶墨优雅的系好披风系带,戴上宽大的风帽,俊美的容颜被掩在暗影中,只能看见他紧抿着的薄唇和有型的下颌。 夜雪走到门口,咬了咬粉嫩的樱唇,定了定心神,哗啦一下,猛地打开房门。 门外的混乱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向夜雪和站在她身后的高大男人。 萧别离怒发冲冠,大喝一声,手中九环鬼头刀一震,向着夜雪身后呼啸而去,夜雪立刻挡在公冶墨身前,任由萧别离愤怒扭曲的脸和杀气森冷的利刃向自己扑来。 “啊!”尖叫声骤然响起,在场的女眷全都掩住双眼,江氏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刀锋骤然停止,然而锐利的杀气竟在夜雪光洁的眉心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夜雪睁大了双眼,仿佛忘记了呼吸,直到此刻才大口喘息着,傲然的胸脯在宽大的睡袍下起伏的厉害。 “让开!否则” “爹爹”夜雪紧紧握住鬼头刀,制止萧别离的动作,哀求道:“放过他,你要杀就杀雪儿。” 萧别离想要抽回自己的刀,却被夜雪拼了命般紧紧抓住,一时气急败坏,抬脚揣在夜雪的腹部,下令道:“来人!将这没廉耻的小畜生给我绑了。” 夜雪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任由众人拉扯,却始终不肯松开,萧别离无奈,只能扔了手中的兵器,谁知夜雪眼疾手快,又抱住了他的小腿,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仆人想要将夜雪拉开,却又不敢太用力,只围着二人团团转,一时间竟引起不小的混乱。 “啊!奸夫跑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站在房门口的那个高大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夜雪立刻安静下来,站起身,冷淡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萧别离睨她一眼,回头却看见族长萧峰礼在张氏的陪伴下进了月洞门,原来张氏一向厌恨江氏母女,今日遇到这样的机会,她岂肯轻易放过。 ~~b~~ ------------ 第三章 发落 这一夜注定无眠,萧氏家族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堂,静默的等待天明。 漫长的黑暗刚刚过去,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家仆急急的跑进将军府,他跌跌撞撞的穿过花厅直奔正堂。 萧别离一把抓住家仆,斥责道:“慌什么!?” 家仆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唯唯诺诺的举到萧别离面前,颤着声道:“将将军你看” 萧别离一把夺过,将家仆推到一边,又瞪了他一眼,才开始看纸上的内容,渐渐的,萧别离铁青的脸色变得和他手中的纸一样苍白,他忙抓回仆人,沉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仆人冷汗森森,两腿发颤,这一紧张说话却流利了:“现在满大街都是,像雪片一样白花花的到处飞。” 萧峰礼饮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萧别离,问道:“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萧别离将手中的纸张呈给萧峰礼看,只见萧峰礼脸色一变,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旁边的几上,静默了许久,才问夜雪道:“你那个奸夫是什么人?” 夜雪垂下眼睑,明显不愿多说。 “哼!”萧峰礼轻蔑的看了一眼夜雪,将手中的纸张交给身边的老仆,道:“拿给她看。” 夜雪接过老仆手中的纸张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首打油诗:第一美人红杏出墙,风流王妃暗度陈仓,五王英伟雄猛无双,奈何床笫被人偷香 萧峰礼看着夜雪波澜不惊的表情,沉声道:“那人弃你而去,又满街乱洒这种东西,你还要维护他吗?” 夜雪垂下眼睑,就算说了他们又能奈他何?倒霉的还是她自己罢了,如果什么都不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峰礼一拍桌子:“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眼看过了午时,江氏过来扶住夜雪的手臂,夜雪下意识的躲开,江氏眼神暗了暗,却也没有说什么,只静静的站在夜雪身边。 萧别离的正妻张氏唇角止不住的往上翘,拿起茶盏来掩饰着,她恨江氏,丫鬟出身的妾竟生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夺尽她夫君的宠爱,这丫头明明是个庶出的女儿,竟还想嫁进皇室做王妃,再看看自己的女儿,除去姿色,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妖妖佻佻的小妮子? 萧慕鱼感觉到自己母亲的视线,回过头,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问道:“娘,吉时都过了那么久,凌王爷怎么还不来迎娶妹妹?” 清脆的嗓音似乎提醒了众人,萧峰礼缓缓睁开依然晶亮的双眼,威严的声音带着几分压力,道:“奸夫是谁?” 萧峰礼是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的老将,他身上带着一股非常锐利的杀气,可是跟公冶墨那种蚀骨的杀意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夜雪看了看门外几十个铁甲银枪的侍卫,又缓缓垂下了眼睑。 见夜雪依然紧抿双唇,不发一言,萧峰礼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戾气,看似无力的挥了挥手。 一位身份颇尊贵的妇人,捧了白绫来到夜雪面前。 “叔祖”萧别离上前一步,欲要说什么却被萧峰礼制止。 萧慕鱼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道:“叔祖爷爷,慕鱼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萧峰礼打量了一眼萧慕鱼,颇有几分不耐,道:“说。” 萧慕鱼抬起头,道:“叔祖爷爷这样发落妹妹,可是要得罪皇家的!” ~~b~~ ------------ 第四章 猪笼 萧峰礼双眼微微眯了眯,看着萧慕鱼,道:“此话怎讲?” 萧慕鱼在萧峰礼的注视下却也不惊慌,甩开张氏扯着她衣袖的手,声音清亮道:“妹妹做了此等事,怎可一根白绫赐死,这样她还是萧家的人,得罪凌王爷的还是我们萧家。” 萧峰礼端起茶盏慢慢的饮了一口,道:“有几分道理,那你说该如何处理?” 萧慕鱼看了夜雪一眼,似是下定决心般转回头面对萧峰礼,道:“族谱除名,浸猪笼。”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纷纷看向萧峰礼。 萧峰礼放下茶盏,站起身,看着萧别离,意味深长道:“你养的女儿,两个都不错。”又扫了一眼众人,道,“族谱除名,浸猪笼。”说完便出了正堂,径自去了。 仆人侍卫一拥而上,夜雪后退了一步,冷厉的气势猛地一扬又收敛起来,她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人的人,但却能清楚的权衡利弊,与公冶墨的话相比,她更相信自己的拳头,但是,她刚刚突然想到一个危险却可以永除后患的脱身方法。 今天本是夜雪大婚的日子,虽然夜雪留下的记忆破碎混乱,但关于五王公冶凌的记忆却是清晰完整的,她像信仰神明一样信仰着他,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不该就这样一句话都没有就抛弃了她。 夜雪压制住属于萧夜雪的那份不甘,任由他们将自己关进猪笼,悄悄藏好刚才从一个侍卫身上偷来的匕首,蜷缩在猪笼里,闭目养神。 江氏岂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害,见夜雪被关进了猪笼,便疯了般拉扯着,不让人将夜雪抬走,口中哀求着“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放过雪儿” 夜雪被吵的无法,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髻松散,钗环凌乱,衣衫不整,但那张脸却依然漂亮的江氏,然后对一直站在原地的萧别离道:“看好你的女人。” 萧别离怔了怔,上前半是搀扶半是禁锢的将江氏拉开。 像夜雪这种大婚前夜被捉奸在床的事,本就是极大的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夜雪已经在族谱上被除了名,但也不能被人看见这种女人是从萧家出去的,于是四个家仆抬着夜雪悄悄的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江氏岂肯放下,在丫鬟和萧别离的搀扶下一路跌跌撞撞的跟了出去。 张氏和萧慕鱼见了,也叫丫鬟撑着阳伞远远跟在后面。 管家带着几人专找避人的偏僻路,但京城本就是繁华之地,百姓之间的小道消息传的飞快,不一会,他们身后就跟了一大群人,好在他们只远远的看着。 夜雪见众人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朝她扔东西,不觉松了一口气。 管家见后面跟了人,更加不敢松懈,不管怎么说,猪笼里这个女子的身份都是尊贵的,岂能受平民百姓的唾弃。 啪!夜雪只觉得手臂一痛,双眸骤然睁开,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她手中拿了一只鸡蛋还要再扔,但被夜雪一瞪,吓得摔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夜雪一行人走远了,才放声大哭起来。 然而,有了带头的就有跟风的,众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愤怒,纷纷拿起手里的东西朝夜雪狠狠砸了过去 ~~b~~ ------------ 第五章 沉水 京城西郊有一条赤水河,四周荒凉无人居住,杂草丛生。 夜雪被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砸的七荤八素,她努力维持着神志清明,用尽全力握住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城里跟出许多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着,好在手中的东西已经丢完了,怒气和勇气也都消失了,就只等着看这个第一美人是怎么惨死的,对待得不到的东西,要么高高在上永远难以企及,要么看着她烟消云散彻底毁灭,这本就是人心底本能的黑暗。 江氏又扑上去,颤抖的素手替夜雪清理脸上的污垢,低声呜咽着,眼泪一颗一颗噗噗的落下来。 夜雪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别哭了,很吵。” 江氏怔住,虽然夜雪一向任性,对她也总是爱答不理的,但从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还有她看她的眼神,那样冷冷的,竟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夜雪自然不会去管江氏的心情,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地势以及可以藏身的所在,好在这条河不是很宽,周围又多荒草和低矮的山丘,地势非常有利。 仆人们搬来大块的山石,用绳子绑在猪笼上,然后将猪笼扛在肩膀上,慢慢的走到及腰深的水里才将猪笼放下,推进深水里。 清凉的河水让夜雪清醒了不少,她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一眼在岸边疯了一样哭喊的江氏和人群中突兀的躁动,便完全被猪笼带着沉了下去。 夜雪迅速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灵活的身手在狭窄的猪笼里受到局限,颇费力的弄破猪笼,脱身出来,大体分辨了一下方向,便向着河流的对岸游去。 然而,刚开始游了两下,突然从旁边蹿出一人,一把将她拉住,几乎出于本能,夜雪顺着力道翻转,从那人的手中挣脱,与那人拉开距离,夜雪借着水底昏暗的光线,认出来人竟是公冶墨。 夜雪知道自己不是公冶墨的对手,但是此刻是在水底,她还是想凭自己高超的水性搏一搏。 夜雪虚晃一招,故意将水底的泥沙搅浑,转身便奋力向前游去,她此刻已经处于缺氧的状态,如果不立刻回到水面,不久就会昏迷。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眼看就要到达水面,夜雪使出最后的力气冲刺,却不想左脚竟被追上来的公冶墨抓住,夜雪回头,便看见水下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公冶墨犹如来自地狱的妖冶魔君一般,冰冷的气势中隐藏着丝丝缕缕的杀意,既诱惑又危险。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拉回水底,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纤细的腰,夜雪已经无力挣扎,她双手抓住公冶墨的领口,突然就吻上了公冶墨漂亮的薄唇,确切的说,她是在从公冶墨的口中夺取空气。 公冶墨庞大的身躯明显僵住,夜雪抓住时机再次挣脱他的束缚,公冶墨却瞬间反应过来,直接向着夜雪扑了过去。 夜雪一惊,只在转身回头的瞬间,公冶墨就找准时机覆上了她略显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唇,夜雪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甚至忘了守住牙关,就那样任他攻城略地长驱直入 ~~b~~ ------------ 第六章 婚约 公冶墨将夜雪抱回岸边,此时跟出城看热闹的人群已经被公冶墨带来的人驱散。 夜雪在公冶墨怀中大口的喘着气,身体因为长时间缺氧酸软的难以支撑。 江氏见夜雪被救了回来,心中欢喜,眼泪又无法控制的落了下来,她忙忙的上前两步,又停下,素手绞着手中的帕子,满脸皆是担忧。 公冶墨将夜雪放下来,江氏欲上前搀扶又不敢,夜雪拉住她的手,道:“扶我一把。” 江氏一喜,眼泪流的更凶。 夜雪看着落在自己手上的泪珠,皱了皱漂亮的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萧别离上前对公冶墨见礼,道:“墨王爷救了小女原该感谢,只是” 公冶墨沉寂的眸子打量着夜雪,许久才转向萧别离道:“本王明白萧老将军的意思,本王来了。” 萧别离一怔,立刻明白了公冶墨的话,他这是承认他就是那个―― 奸夫! 萧别离惊讶过后,便带了一丝恼意,道:“王爷为何此时才来?小女差点就” 公冶墨看着夜雪,声音冷的如同寒冰,道:“她不会死的。”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她恐怕早已不知去向。 萧别离眼神闪了闪,略微沉下了脸色,道:“不知王爷要如何了却此事?” 公冶墨看着夜雪,许久,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光亮,道:“本王愿娶她为妻。” 张氏冷冷“哼”了一声,低声道:“竟勾引了未婚夫的兄弟,真是个奴才养出来的贱胚子。” 萧慕鱼面上是淡淡的,可袖子下的素手早已握成了拳。 萧别离唇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忙低下头行礼,道:“多谢王爷垂怜。” 江氏却只看着夜雪,此时她心里眼中只有她失而复得的女儿。 夜雪听了这话一怔,接着骤然看向公冶墨,冷厉的视线对上他幽暗的双眸,竟似光速射向无垠的夜空,夜雪心头一颤,收回视线,暗暗咬牙。 随从拿来布巾和披风,公冶墨亲手将披风给夜雪披在身上,道:“本王送你回去。” 夜雪略沉思,抬起头看着公冶墨,道:“有劳王爷。”声音很是清冷,与萧夜雪娇媚的声音差了很多。 公冶墨的马车很大,可是容纳两个人却显得有些拥挤。 夜雪靠着车壁支撑身体,这古代千金的身子骨太脆弱,自从被公冶墨抱上岸她就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她要休息一下,理一理脑袋中破碎的的记忆, 记忆中,萧夜雪一心想要嫁给公冶凌,为什么又会跟公冶墨 每想到昨晚的事,夜雪脑中就会尖锐的疼痛,穿越前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得当时眼前的情景 夜雪看向公冶墨,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难得的没有压力和威胁,却深沉的令人无法捉摸。 夜雪垂下眼睑,拉扯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将头靠在颠簸的车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只一瞬间,便陷入了昏迷。 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夜雪的身子跟着惯性向前栽倒,公冶墨长臂一伸,一把将夜雪娇小的身子捞进怀中,他早就发现她的脸上显出不正常的潮红,可是那双冷厉的眸子却不肯有丝毫放松。 萧夜雪向来有第一美人之称,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却是个及模糊的人,然而,从昨夜开始,他发现这个女子并不像表面那样愚昧。 怪不得公冶凌要那般郑重的准备婚礼,不知道明天他得知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b~~ ------------ 第七章 萧府 夜雪常年练出来的警觉,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昏迷的太深,只稍微迷糊了一下,便恢复了神智。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的正门,侍从在请公冶墨下车。 公冶墨淡淡“嗯”了一声。 夜雪听见那个沉冷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骤然睁开双眸,发现自己竟然被公冶墨抱在怀里。 夜雪挣扎了一下,清冷的声音道:“放开。” 公冶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醒来,略微一怔便放开手,自己起身先下了马车。 夜雪只觉得自己脑袋好像涨大了两倍,双眼更是视物模糊,自知情况不妙,细细将与夜雪相关的人从脑中过了一遍,发现这个时候能保护自己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公冶墨一把扶住夜雪,才让她没有直接从马车上栽下去。 夜雪扶住公冶墨的手,眼神一闪,抬起头看着公冶墨,问道:“你果真要娶我?” 公冶墨沉冷的眸光一凛,道:“你敢质疑本王的话!?” 夜雪立刻噤声,她现在身份尴尬,可也不至于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只要有一点办法,她都不应该再与公冶墨扯上关系,她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想去利用公冶墨。 于是夜雪扶住车辕,不着痕迹的拒绝公冶墨的搀扶,淡淡道:“还请王爷三思。” 公冶墨沉冷的眸中闪过一抹邪魅,缓缓靠近夜雪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戏谑七分霸道,道:“你难道忘了,你的身子,”感觉到夜雪不自然的僵硬,公冶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抬手抚了抚她鬓角的湿发,道,“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等着,本王会在三日后来娶你。” 感觉到公冶墨冰冷的手指有意无意抚过她耳后的死穴,夜雪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看着他上车离去,才将胸中那口气缓缓吐出来,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原来,公冶墨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江氏忍着飘虚的腿脚来到前厅,不巧听见萧峰礼的声音道:“竟是墨王!” 江氏的脚步一滞,只听萧别离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早应该猜到,这样也好,夜雪绝色倾城,不能轻易放弃。” 萧峰礼似乎沉吟了片刻,道:“你是说” 房间里半天没有声音,江氏想离近些听的更清楚,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摔扑上去,前面正好是房门,江氏只来得及喊了句:“将军整个人就摔进了房间。” 萧别离与萧峰礼对视一眼,萧别离沉声道:“什么事值得这样慌张?” 江氏忙起身施礼道:“妾身失礼了。” 萧峰礼不悦的摆摆手。 江氏想起自己的来意,忙道:“雪儿病了,将军,求你派人去请大夫。” 萧别离略一沉思,道:“叫人去请便是,就说是我的命令。” 江氏得了允诺,急急地去了。 萧峰礼看着江氏的背影,眼睛眯了眯道:“刚才是她在外面!?” 萧别离躬身道:“小子会留意的。” ~~b~~ ------------ 第八章 迎娶 夜雪缓缓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在那个漆黑诡异的墓穴里。 然而,在她眼前拼命晃着圆圆的小手长得像包子一样的古装女孩,让她明白她是真的穿越了,这个女孩叫芽儿,是她的丫鬟,这些奇怪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神偷生涯的十几年就像一场梦。 夜雪看了芽儿一眼,道:“我要梳洗。” 芽儿立刻收回自己胡闹的小手,夜雪身上不经意的冷厉让她手足无措,诺诺的应道:“是是!” 见芽儿只是答应却愣着不动,夜雪皱了皱眉,道:“还不快去。” 芽儿像被烫到一般,突然转身就跑,夜雪又道:“站住!” 芽儿立刻停住脚步,差点没有因为惯性向前扑倒。 夜雪突然心情大好,道:“给我准备一些食物。”冷冷清清的声音却听不出与刚才有何不同。 夜雪看了一眼桌子上堆砌的锦盒喜服,好心情立刻消失。 记得当时她进了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皇陵,寻找一把龙鳞短剑,后来刚把短剑拿到手准备撤退,短剑突然发光,然后地穴塌方,再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听说一些古老的器物都有奇怪的磁场,如果真的是短剑的原因,那么找到短剑她是不是就能回去? 很荒谬的结论,那么她的灵魂竟然能在这里清醒,不是更加荒谬。 芽儿带来一大群丫鬟仆妇,连江氏也来了。 江氏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边的几上,道:“醒来就好了,再有两个时辰就是花轿临门的吉时,我多怕就让你这样昏昏沉沉的嫁过去。” 竟然只剩两个时辰! 夜雪略一沉思,对江氏耳语了几句。 江氏犹豫了半天,道:“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看着夜雪绝美的容颜,除了这张脸,江氏从夜雪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自己女儿的影子,然而 江氏点点头,道:“我这就去,你安心梳妆。” 夜雪在丫鬟喜娘的帮助下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穿上描金绣凤的大红喜服,梳起朝天髻,按王妃的品级插上一对赤金步摇,四支翠玉簪 房门被推开,萧慕鱼身姿摇曳的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众人,视线停留在夜雪身上,未语先笑,声音柔腻道:“恭喜妹妹再嫁了。” 夜雪从铜镜中看着萧慕鱼,冷漠的双眸一凜。 萧慕鱼似乎没有注意到,继续笑道:“其实,更加应该恭喜妹妹不但死里逃生,还能再嫁入皇家。” 夜雪转过身,绝美的容颜透着丝丝清冷,令一脸鄙夷的萧慕鱼怔了怔。 夜雪的眼神越过萧慕鱼,看着门口那个令人难以忽视的男人,声音清冷道:“多谢,同喜。” 夜雪站起来,随手拿起喜娘手中的红锦帕,缓缓走向公冶墨,在与匆匆而来的江氏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拿走了她怀里的东西,走到公冶墨面前,冷厉的双眸沉了沉,道:“王爷果然守约。” 公冶墨冷眸一闪,接过夜雪手中的锦帕为她盖在头上,沉冷的声音道:“新娘就应该有新娘的样子。”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萧慕鱼一眼。 ~~b~~ ------------ 第九章 洞房 将夜雪接回王府后,公冶墨便和往常一般,晚饭后一直在书房批阅公文。 相传,公冶墨命犯孤辰之煞,两年内曾娶过八任王妃,然而八个名门淑媛全都应了诅咒,死了。 在第八任王妃死后,便不再有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墨王府。 因此,除了从宫里跟出来的几个宫女,公冶墨身边没有什么女人,他其实是个脾气酷厉的鳏夫好,是个有着绝世风华的美――鳏夫。 夜雪自然也不客气,见桌上有食物便吃,饭后还叫人准备沐浴,换了睡衣后,翻看了几本书,觉得无聊便丢到一边。 此时更鼓已经敲过三声,夜雪刚要上床就寝,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墨色锦衣的公冶墨看见夜雪似乎微微怔了怔。 夜雪皱了皱眉,他不会是忘记自己刚刚娶了个女人回来? 公冶墨走进来关好房门,在一旁的银盆中洗了洗脸,拿着布巾仔细的擦了,才走到衣架旁,抬起双臂。 夜雪看着公冶墨的姿势,明白他这是要自己为他脱衣服,眸光冷了冷,便站起身走过去。 古代的腰带一般都有做工及精致的玉带扣,这个扣往往被雕刻成神兽的样子扣在腰腹的位置。 夜雪在公冶墨身后,双臂从他两侧的腋下摸到腰腹的位置,有意无意轻拂过几处致命的要害,慢慢的解开暗扣,然后再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臂。 公冶墨沉冷的眸子沉了沉,任由夜雪转到面前,白嫩轻柔的小手一点点解开他衣服的系带,露出里面比小麦色略深些的结实胸膛。 夜雪挑了挑眉梢,显然对眼前的美景非常满意。 公冶墨沉冷的眸子越发沉了几分,道:“听说凌皇兄砸了喜堂,烧了所有为你准备的礼物,喝的大醉,直到今天还没有醒来。” 夜雪抬起眼睑,冷淡的眼神带着几分洞悉,道:“那不是要恭喜王爷。” 公冶墨眼瞳深了深,道:“喜从何来?” 夜雪将手中的衣服随手搭在黑檀衣架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一口,道:“娶了第一美人,难道不是喜事?” 公冶墨自己换了睡袍,声音沉冷了几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夜雪也不在意,狭长的凤眼垂下,清冷的声音道:“你故意落实夜雪与人通奸的罪名,就是为了阻止这场婚礼,利用我助你逃走后的那段时间,将谣言散播到京城的各个角落,我被浸猪笼,这已经令公冶凌颜面扫地,你却还不肯罢休,出面承认奸情,用三日的时间让世人看尽皇家的笑话,又将我草率的娶进门,就像狠狠抽了公冶凌一个大嘴巴,如今他除了砸喜堂,烧洞房,喝的大醉还能做什么?” 夜雪凤眸抬起,看向斜靠在美人榻上的男子,又道:“这局棋,你步步为营,下的甚妙。然而,”看着公冶墨缓缓睁开的锐利双眸,夜雪继续道,“我半点兴趣也无,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公冶墨锐利的视线带着若有似无的杀意,像温柔的春风拂过,却偏偏有着冻结人思维的力量,他凝视着夜雪,这个女人聪明的有些出乎意料。 夜雪将手中茶盏轻轻放在桌上,纤白的素手藏在睡袍宽大的袖子里,以此来掩饰她此刻僵硬的思维和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 夜雪借着墙壁上夜明珠柔和的冷光,掩饰着她脸上的苍白,努力维持着声音的清冷平和,故意放慢了语速,道:“我出身盗门,名字叫夜风。” ~~b~~ ------------ 第十章 迷药 公冶墨冷眸微微眯起,带着探寻打量着夜雪,许久道:“你演的很像,但这并不能说明你就是另外一个人。” 随着公冶墨气势的变化,夜雪渐渐冷静下来,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便不再说下去,缓了缓,道:“你可听说过龙鳞短剑?” 公冶墨冷眸一厉。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气势变了,便知道这把短剑不但存在,而且意义非凡,于是也不再多说,起身向着床榻走去。 夜雪感觉到热源突然接近,本能的想要躲开,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公冶墨压在床上。 “王爷要洞房么?”夜雪清冷的眸光冷静而淡漠,似乎没有觉察到此刻的危险一般,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公冶墨。 其实,夜雪并非不怕,只是有备无患。 公冶墨眼眸沉了沉,一把撕开夜雪的睡袍,白嫩细弱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暴露无疑。 夜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被扔下床的碎布,冷淡的眸子闪了闪。 公冶墨抚弄着她柔顺的长发,沉冷的声音带了三分讥讽,七分威胁道:“你既然看的通透,明白本王为什么会娶你,你就应该用尽浑身解数来讨好本王,如果服侍的本王高兴了,你在王府中的日子也好过些。” 夜雪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拂过公冶墨的薄唇,唇畔凝起一抹冷冷清清的笑,狭长的眸子弯成一个魅惑的弧度,道:“怎么,王爷要让我的日子不好过么?” 公冶墨只觉得夜雪手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端,忍不住轻含住她白嫩的手指,轻轻啃噬着。 夜雪唇畔的清冷笑意更浓更冷,看上去就像是个等着吞噬人灵魂的妖精。 公冶墨注意到她眸中的嘲弄,神情一凜,一把将她的手拉到头顶上方,用一只手制住,另一只手却学着夜雪的样子,去抚摸她粉嫩的樱唇,指尖传来凉凉的,软软的触觉,仿佛指端碰触的是一不小心就会弄破的蜜桃 公冶墨忍不住俯下身子,漂亮的薄唇缓缓接近,却在将要碰触到那颗蜜桃的时候,生硬的转了一个方向,吻上她柔软的耳珠。 夜雪却因为他的鼻息躲闪开,粉嫩的脸颊与他略微粗糙的耳鬓厮磨着。 公冶墨抬起头,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越发浓了,可是那种馨甜的味道却让他欲罢不能,嗅的多了,脑袋就昏沉起来 公冶墨沉冷的气势骤然一凜,杀气瞬间蔓延,他一把扼住夜雪细弱的咽喉,冷声道:“你竟敢暗算本王!” 夜雪被迫与他对峙,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原以为在布巾上、水盆中、床帐上、被褥上、还有她自己的衣服上、身体上都涂抹了迷药应该足够了,她甚至还喂他服下了一些,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保持神智清醒到现在。 不过,夜雪看着公冶墨渐渐扩散的瞳孔,知道他已经在神智昏迷的边缘。 可是公冶墨扼住她咽喉的手却越来越用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谓睡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眠,换做是她,她也会在陷入无法自保的昏迷之前,先除去身边所有的危险。 夜雪唇畔凝起那个妖精般的冷笑,对上公冶墨杀气涌动的暗眸,清冷的声音道:“我们还真是像。” 话音刚落,夜雪一个抬膝重重撞在公冶墨的后心,公冶墨不由自主的前翻,夜雪双手防御,迅速翻身,将公冶墨压在身下,夜雪俯视着公冶墨的冷颜,道:“我不会伤害你,睡。” ~~b~~ ------------ 第十一章 清晨 夏日清晨微凉的天光透过雕刻着凤穿牡丹的窗棱照进房间。 公冶墨骤然睁开冷冽的凤眸,猛地坐起身子,锐利的视线搜寻着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在扫过棂窗下的黑绒锦软榻时,凝住视线。 夜雪一动不动的躺在墨色软榻上,一身月白睡袍包裹着娇小玲珑的身体,柔顺的长发从榻上一直垂到地上,白皙的脸在墨锦的衬托下略显苍白,唇畔带着几分清冷意味。 晨光被窗棂分割成无数的小块,洒落在夜雪的身上,那样静谧冷清的情景仿佛一幅画。 夜雪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那双冷漠的眼眸,她没有去看公冶墨,而是转了个方向,看向窗外。 公冶墨身上骤然的冷冽散去几分,醇厚的沉寂渐渐凸现出来,声音沉冷如一潭深水,道:“为何不逃走?” 夜雪依然没有看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漠,道:“逃不掉。” 公冶墨好看的眉梢挑了挑,道:“你没有试过,怎知逃不掉?” 夜雪又看了一眼飞檐下露出的那抹衣角,转向公冶墨,淡然道:“你的人隐藏手段并不高明。” 公冶墨起身走下脚踏,墨锦睡袍的衣襟敞开了一些,露出一线结实的胸膛,如缎黑发随意披散着,柔和了一身蚀骨萧杀,他优雅的走到夜雪面前,沉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道:“你几时发现的?” 夜雪慵懒的起身,淡然道:“昨日,晚饭前。” “如何发现的?”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继续追问道。 夜雪道:“藏在飞檐下的那个露出了衣角,琼花树上的那个武器有反光,廊桥下的那个藏的最好,可惜惊动了游水的鸳鸯” 夜雪闭上眼睛细细听了一会,又道,“你隐藏了十个人在周围,他们气息绵长,动作灵敏,都是高手。” 如果她要走出这里,就必须一瞬间制住这些人,那是绝无可能的。 公冶墨深深看了夜雪一眼,却对外面道:“你们都听到了。” 窗外突然闪现几条人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十人,他们单膝跪地,毫无感情的答道:“是!” 公冶墨冷声道:“既然知道了,就自己去领罚。” 十个人转眼消失无踪,院中又恢复寂静,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夜雪点点头,淡淡道:“这次隐藏的不错。” 夜雪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服侍梳洗装扮,收拾妥当后,花厅里已经摆下早餐。 公冶墨坐在主位,只见夜雪梳起朝天近香髻,带了一对赤金碧玺流苏步摇,四支翠玉簪子,斜插了一支大大的赤色芍药。着一身红缎滚黑锦绣金的广袖深衣,可谓艳丽不可方物。 然而,这样一身喜庆的装扮,在她清冷的气质下,那红竟也隐隐透出几分冷冽来。 公冶墨的身边侍立着一位衣着略讲究的侍女,她原本专注的为公冶墨布餐,却在看见夜雪的时候一下子怔住。 夜雪冷漠的视线扫过她,便在公冶墨对面坐下。 公冶墨皱了皱眉,沉冷的声音道:“你还未向本王问安?” 夜雪抬起狭长的凤眸,与公冶墨对视,然而她眼中的冷厉到了他的眼中,就像一束强烈的光线射进无垠的夜空,压迫感缓缓从心底升腾。 夜雪垂下眼睑,起身,规规矩矩的给公冶墨请安,声音冷冽如冰,道:“王爷日安。” ~~b~~ ------------ 第十二章 入宫 此时正值盛夏,大照王朝京都月照城内却因为蛛网般密集的水路和大小七汪碧水湖,依旧凉爽如春末夏初时节。 夜雪透过马车宽大的菱花窗,看着街边林立的店铺和络绎不绝的行人,眼神淡淡的。 她脑中的记忆残缺不全,却让她对这些都有着强烈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似乎在否定着她在那个世界的所有经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夜风的意识会不会消失? 夜雪冷淡的视线转向骑在骏马上公冶墨,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如一棵斗雪傲霜的松,可是看在夜雪眼中的,却只有强势、禁锢和威胁。 墨色的豪华马车在大照宫门停下,守宫门的侍卫见是公冶墨,便宫门大开跪礼相迎。 夜雪在随行侍女的搀扶下,踩着马蹬缓缓下车,见随行侍女正是早膳时服侍公冶墨的女子,便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恭谨的答道:“奴婢贱名崔锦心。” 这女子年纪有二十四五,相貌清美,颇有几分味道,而且衣着装扮与其他侍女明显不同,想来在王府中的地位也与众不同。 夜雪微微点头,淡然道:“有劳了。” 进了宫门,夜雪便在崔锦心的搀扶下坐上凉轿,一路走过宫廷的繁华盛景,亭台楼阁,停在一处飞檐斗拱、金瓦玉阶的大殿前,正门匾额大书‘龙翔殿’三字。 夜雪下了凉轿,敏锐的觉察出此处的守卫甚严,只明处的守卫就近三百人之多,暗处的守卫大多隐藏在殿中,粗略估算也有几十之众。 一进殿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夜雪挑了挑眉梢,这殿中有人至少服了一个月的中药。 公冶墨身上厚重的沉寂似乎给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蒙上了一层孤独,他走到屏风前,突然停下脚步。 只见屏风后缓缓转出一人,此人穿了一身大红绣团蟒图案的内侍服,体态臃肿,面容红润富态,来人见到公冶墨忙施礼,道:“王爷,您来了,皇上” 那人见夜雪在,忙咽下后面的话,上下打量了夜雪几眼:“这是萧二小姐”又恍然大悟笑道:“哎哟,瞧咱家这记性,今日是王爷王妃进宫叙天伦,陪王伴驾的日子。”又向夜雪请安:“王妃日安。”又笑着道:“还要恭喜王爷喜得佳人,恭喜王妃觅得良配。”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淡淡的点头道:“公公多礼了。” 公冶墨更是冷淡,几乎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那内侍一番热络,却遭两人冷遇,不觉有些讪讪的。 公冶墨转过屏风,冷寂的声音道:“进来。” 夜雪便跟着他走进了内殿,这里的药味更加浓郁,她甚至能嗅出其中几味熟悉的药材。只是这几味药的药性凶猛,一般症状不会妄用。 又过了一道明黄的垂帘,夜雪一眼看见守在床前的黑衣人,清冷的眸光一沉,只有一道帘幕相隔,她刚才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人的存在。 黑衣人见公冶墨进来,默默的施礼后便立在龙床的暗影中,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不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b~~ ------------ 第十三章 请安 公冶墨在龙床边的绣凳上落座,静默的注视着床上那个双目紧闭的男人,眸光深沉如寒潭,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夜雪发现,隐在暗影中的黑衣人一直注视着公冶墨的一举一动,见公冶墨坐下,他也不着痕迹的向前移动了一点。 他在防着公冶墨,却又不太明显。 夜雪又去看明黄被褥中的人,此人虽然陷入昏迷,但眼角眉梢却隐隐带着几分王者的气势,他面色苍白,印堂青紫,嘴唇苍白带青色,明显是中了剧毒, 那些猛药想必都用在了他身上,才能吊住这半口气。 此人应该就是皇帝,这么说,外界传闻皇帝生了怪病,需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静养,竟是为了掩盖真相的幌子? 刚才的内侍悄悄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银碗,见公冶墨坐在床边,便走过去,道:“王爷,皇上到时间服药了。” 公冶墨微微点头,抬手去拿托盘上的药碗,却被内侍掩住。公冶墨沉寂的眸子一冷,内侍忙笑道:“王爷身份尊贵,此等小事还是由奴才代劳,皇上想必也一样能感受到王爷的孝心。” 黑衣人又走到龙床前,用身体挡住公冶墨的视线,他依旧微微低着头,却抬起眼睑冷然的注视着公冶墨。 内侍忙去推黑衣人,娘气的埋怨道:“哎哟,你这根木头杵在这儿做什么?” 公冶墨发出不屑的冷笑,沉冷的声音透着三分讥讽七分萧杀,道:“那就有劳孙公公了。”又看了一眼黑衣人,才优雅的起身,后退了两步。 直到看着皇帝喝下大半碗的汤药,公冶墨才转身离去。 夜雪跟在公冶墨身后,抬手掀帘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便丢开了。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夜雪抬起头注视着公冶墨的侧影,淡漠的答道:“皇帝的寝宫。” 公冶墨停下脚步,回头对上夜雪清冷的视线,道:“你可知本王为何带你来此?” 夜雪声音冷了几分,道:“给皇帝请安。”她开始厌烦公冶墨没完没了的威胁。 公冶墨唇角邪魅的一挑,抬手扣住夜雪小巧的下巴,黑眸暗沉如寒潭,道:“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夜雪这才发现,原来公冶墨的眼瞳,竟是会随着他情绪的变化而变色的。 公冶墨没有等到回答,便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压低了声音,道:“告诉本王,你看到了什么?” 夜雪更加清晰的看见他眸中缓缓涌现的暗红,心底又浮现那些该死的恐惧,夜雪皱眉,压下那种懦弱的情绪,声音冷淡中带着几分傲然,丝毫不见处于劣势的姿态,道:“放手!” 公冶墨却长臂一捞,圈住夜雪娇小的身躯,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唇角那抹弧度更加邪魅了几分,扣住夜雪下颌的手轻轻抚弄着她柔润的樱唇。 夜雪看着他由黑色渐渐变成暗红的眼眸,微微有些怔愣,这双眼睛为何为何这样熟悉? ~~b~~ ------------ 第十四章 皇后 指尖的触觉令公冶墨微微迟疑了一下,他注意到夜雪清冷狭长的凤眸中带了几分迷惑,那样的神情竟有似懵懂的诱惑,公冶墨眸中的暗红迅速退去,薄唇缓缓靠近。 夜雪瞬间恢复清明,却发现自己处境不妙,想要避开都做不到。 眼看公冶墨漂亮的薄唇就要碰到夜雪的粉唇,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王王爷” 公冶墨略微一怔,缓缓放开禁锢着夜雪纤腰的手臂,声音沉冷道:“何事?” 崔锦心上前几步,来到公冶墨面前,道:“寝宫已经收拾妥当,奴婢来问一问王爷可要回宫歇息一下。” 公冶墨眸光一沉,冷冽的视线箭一般射向崔锦心。 崔锦心只觉膝头一软,跪倒在地,膝行到公冶墨脚下,俯首在地,道:“奴婢奴婢知错。” 夜雪看着两人,略沉思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原委,看来这个崔锦心果然不是一般婢女,只是 夜雪摇了摇头,便不再去看,独自走出了龙翔殿,素手扶住白玉栏杆,静静欣赏阶下的几株极品的芍药。 公冶墨不久也出了殿门,崔锦心跟在他身后,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 皇后的凤栖宫是离龙翔殿最近的一座宫殿。 夜雪和公冶墨跟着侍女一路来到正殿后的水榭,皇后正倚栏斗鱼取乐,见两人过来,便把手中的鱼食都撒了,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正殿向阳,这个时候最热,这水榭倒是凉爽些,你们不会怪本宫招待不周。” 夜雪随着公冶墨向皇后请安见礼,之后便静静的站着,公冶墨也只冷淡的回了句:“不会。” 皇后笑着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慢慢压了一口,道:“墨王倒也罢了,是个冷性子的人,怎么夜雪你嫁了他也变得这样冷性,之前,你在贤贵妃妹妹那里见了本宫,不是总有说不完的稀罕事儿?” 夜雪抬起眼睑,清冷的眸光注视着皇后,许久才淡淡道:“那时年纪小,不懂规矩。” 皇后被夜雪看的不舒服,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转身打开案几上的一个锦盒,再回头时,又恢复了那种雍容的笑,道:“墨王已经从本宫这里拿走了八份见面礼,本宫实在不知道该送夜雪点什么,昨日叫奴才们翻找了半天,倒也不枉费本宫的一番心思,竟找出了个稀罕物,”说着从锦盒中取出一件做工极精美步摇,又道:“墨王一定认识,这可是当年你母妃的爱物。” 公冶墨沉寂的气势一凜,墨瞳中隐现丝丝缕缕的暗红,声音却淡然如水,道:“五彩游凤赤金步摇。” 皇后似对公冶墨的表情非常满意,雍容的笑不自觉的染上几分嘲讽,道:“是呢,当年皇上偶然得到一对游凤和游凰的步摇,分别赐给了丽妃妹妹和淑妃妹妹,”皇后站起身,面对着池水碧波,声音里的嘲讽更加浓了,“可是后来,丽妃的游凤到了本宫手里,而淑妃的游凰却转送了贤贵妃”皇后回身,又恢复了原本的雍容,道:“哟,本宫只顾着讲一些往事,你们必是不爱听的,来,夜雪,戴上让本宫看看。” 公冶墨的眼瞳已经变得赤红,夜雪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周身可怕的萧杀,只见他死死盯着皇后,声音沉冷的犹如来自地狱深处,道:“你,竟敢在本王面前,拿这件事出来取笑本王的母妃?” ~~b~~ ------------ 第十五章 喜讯 皇后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相貌中上,却自有一种高贵雍容的大气,她唇畔时时带着得体的微笑。 此时,在公冶墨萧杀的气势之下,奴才们都跪地匍匐,不敢抬头。 皇后却只眸光闪了几闪,笑容僵硬了一些,继续道:“本宫不过是将你母妃的遗物转赠给你的王妃,难道墨王觉得这是本宫在取笑你的母妃?还是”皇后扫了夜雪一眼,道:“墨王觉得王妃不配拥有你母妃的遗物?呵别忘了,夜雪可是你硬从凌王身边夺来的!” 公冶墨杀气大盛,他注视着皇后许久,突然气势一敛,声音沉冷如寒潭,道:“儿臣失礼。” 夜雪吐了一口气,眉梢微挑,看来公冶墨是忍下了,原来他这样的人,竟也能去忍。 皇后雍容一笑,正要说话,却见一个身着蓝衣的小内侍进来通禀道:“凌王爷求见。” 皇后笑道:“这真是巧了,快请进来。”又转向夜雪,道:“你们可是从龙翔殿而来?” 夜雪淡然道:“是。” 皇后道:“皇上必赏了你什么稀罕物,来,跟本宫说说。” 夜雪凤眸一抬,清冷的眸光看向皇后,道:“皇上不曾赏夜雪什么。” 皇后得体的微笑更浓了,道:“那皇上必是嘱咐了你什么话。” 夜雪冷眸中慢慢掩上厉色,唇畔凝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道:“皇后娘娘觉得呢?” 皇后怔了怔,刚要说话,却一眼瞥见公冶凌迈步进了水榭,便笑道:“凌王有些日子没有来看本宫了。” 夜雪只听身后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凌是怕扰了娘娘清静。” 夜雪缓缓垂下头,心口涌出奇怪的感受,眼睛有些发热酸涩的感觉,耳边也如产生了幻听一般,反复回荡这个声音说过的一些情话。 夜雪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右耳,试图去抗拒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皇后又笑道:“怎么今日又不怕了呢?” 公冶凌似乎没有看见夜雪,含着笑意的眼神淡淡的一扫而过,道:“也是不敢扰了娘娘,不过儿臣的母妃说此事还要儿臣自己来跟娘娘说。” 皇后笑道:“贤贵妃妹妹总是这样谦恭,你倒是说说什么大事?” 公冶凌道:“儿臣想求娘娘做主,为儿臣和萧慕鱼赐婚。” 夜雪听了身体一僵,骤然抬头看向公冶凌,心中一阵酸涩,不觉两行清泪滑下,然而,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下一秒,夜雪心中便恢复了清明,她淡淡的抹去泪珠,明白萧夜雪不但留下一些记忆,她还留下一份执念。 此刻,夜雪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不想她的举动全都落在了他人眼中。 皇后扫了夜雪一眼,眼中显出一抹玩味,笑道:“萧慕鱼?不是夜雪的姐姐么?凌王竟然要娶她?” 公冶凌眼中的笑意不觉淡了几分,道:“是,前几日,儿臣看不开,作践自己,萧慕鱼一直守在儿臣身边,昨夜儿臣竟对她儿臣不能没有担当。” 皇后皱眉埋怨道:“如今的年轻人真是唉如此还能怎样,姑娘家的清誉岂能儿戏?” 公冶凌忙拜道:“还请娘娘成全。” 皇后略沉思,道:“你母妃的意思如何?” 公冶凌道:“母妃气恼,说全凭娘娘做主。” 皇后摇头道:“不怪她恼了,如今也只能把慕鱼这丫头定下了,本宫原想着将晶珠这丫头给你的,如今看来竟是你们无缘了。” ~~b~~ ------------ 第十六章 午膳 丽妃早逝,但因为她为皇家诞下两位皇子,皇帝便开恩将她生前住的丽藻宫保留了原样。 公冶墨在宫中的寝殿便是丽藻宫的西殿。 夜雪坐在公冶墨对面,在他沉冷视线的注视下,默默的吃着午饭。 公冶墨捻着手中的乌木镶银箸,垂眼沉思片刻,骤然抬眸,道:“公冶凌与萧慕鱼早有情义,你可知晓?” 夜雪冷淡的视线略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淡然道:“不知。” 公冶墨道:“你们曾有婚约,而且据本王所知,你与凌王来往颇多。” 夜雪放下乌木箸,淡然道:“王爷想知道什么?你已经强占了夜雪,再去询问那些往事还有意义么?”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沉了沉,道:“你认为本王强占了你?” 夜雪漂亮的眉梢挑了挑,冷笑道:“难道你我真如传言说的那样,是暗度陈仓?那晚的事王爷莫非忘记了么?” 公冶墨垂下黑眸,缓缓压了一口香茗,淡淡道:“这么说来,你因为**于本王便决定忘记凌王了么?” 夜雪转身在侍女端来的银盆中洗了手,用干布巾慢慢擦着,淡漠道:“这是我的事。” 公冶墨抬眼看着夜雪,墨眸暗沉如深潭,让人不得窥其心思。 夜雪自顾起身,来到窗前的软榻落座,慵懒的斜靠着扶手,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悠悠喝了一口,便将视线转向窗外,透过喧闹的繁华,看着遥远的前方。 公冶墨眸中闪过一抹暗红,他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 崔锦心悄悄进来,沿着公冶墨的视线便看见窗前软榻上那个清冷美丽的女子,那样淡漠疏离的神情,教人移不开视线。 崔锦心低下头,走到公冶墨身边,用极小的声音道:“王爷,人来了。” 公冶墨淡淡道:“知道了。”然后随意的摆了摆手。 崔锦心怔了一下,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公冶墨起身来到夜雪的软榻前,拂衣落座。 夜雪转回视线,清冷的凤眸静静看了一眼公冶墨,素手轻轻浮着茶沫,许久才浅浅压了一口,道:“王爷还有事要问么?” 公冶墨抬手抚上夜雪嫩白的小脸,拇指抹去她唇畔的水渍,缓缓拉进两人的距离,在即将碰到她挺俏的鼻尖时才停下,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太放肆,还从没有哪个女人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嚣张,”公冶墨缓缓勾起唇角,“如果你想以此来吸引本王的注意,那么,你成功了。” 夜雪眉梢微挑,清冷的眸光一沉,就想推开公冶墨。 公冶墨长臂一捞,将夜雪圈进怀中,一手将夜雪细弱的双手禁锢在她身后,一手揽住她单薄的肩膀,薄唇就直接压了下来。 夜雪将脸转开,公冶墨的薄唇落在她敏感的耳鬓,夜雪无法抑制的轻颤了一下。 公冶墨唇畔勾起的弧度,带着冰冷的邪魅和浓浓的兴味,他将夜雪压在软榻上,一手扣住她的下颌,漂亮的薄唇就压了上去。 夜雪呼吸一滞,而他身上淡淡的梅花和竹子混合的清气却鬼使神差的钻进大脑,夜雪冷眸中带着厉色,却被公冶墨夜空般的墨眸全部吸了进去。 公冶墨手上用力,迫她打开唇齿,热烫的舌头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毫不怜惜的滑进她的檀口,灵活的搅动她凉凉的小舌 夜雪只觉得身体仿佛沉入一汪深潭,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消失,身体变得飘忽无力,看来,这身子虽然有过鱼水之欢,却还是太生嫩了些。 ~~b~~ ------------ 第十七章 妥协 夜雪努力维持着神智清明,感觉公冶墨缓缓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便悄悄收回自己的双手,分别放在公冶墨的腰间和胸口,然后用力咬了他的薄唇一口,感觉到公冶墨气息一滞,夜雪把握时机,利用巧劲竟将公冶墨庞大的身子狠狠摔了出去。 夜雪坐起身子,纤细的手指抹去唇畔的血丝,冷眸注视着半躺在地上的公冶墨,冷然道:“不要再触及我的底线,否则” 公冶墨沉寂的眸子深了深,邪魅的舔舐着薄唇上的咬痕。 夜雪只觉得眸光一闪,公冶墨竟然又欺上身来。 公冶墨将夜雪推倒在榻上,眸光暗红,大手轻抚着夜雪嫩白的脸庞,道:“否则哼!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夜雪皱起眉头,显出几分不耐和不快,被锦服掩住的素手突然滑出一抹寒光。 “王爷,童福帅求见。”门外突然传来崔锦心的声音。 公冶墨直视着夜雪,如果他没有看错,刚才她眼中闪过的竟是杀机! 公冶墨缓缓靠近,他伏在夜雪耳边轻嗅着,他的黑发绕着夜雪雪白的颈项,带来丝丝缕缕的危险凉意 公冶墨轻添了一下夜雪精致的耳珠,动作却突然一僵。 公冶墨唇畔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抬头注视着夜雪,此时,她正用利器对着他腰间的死穴,公冶墨眸光暗红,声音冷寂道:“你要刺便刺,本王从不知何为妥协。” 夜雪清冷的眼神沉了沉,手中的银簪刺破了公冶墨的衣服,凉凉的抵在他的皮肤上。 公冶墨却一把扯开夜雪胸前的衣襟,低头咬噬她精致的锁骨。 “王爷,童福帅求见。”崔锦心的声音又传进来,略微带了一丝担忧。 公冶墨停下动作,缓缓起身,夜雪也缓缓放开手中的银簪,公冶墨轻率的拔下插进身体一半的银簪,粗略擦去上面的血迹,收进了怀里,再没有看夜雪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夜雪听着公冶墨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一下,才带着崔锦心渐渐远去。 夜雪一动不动的躺在软榻上,许久才缓缓起身,对门外道:“来人。” 夜雪抬头看了一眼挂着‘颐景宫’三个大字的宫门,便在宫人的带领下迈步走了进去,这座宫殿不亚于皇后的凤栖宫,住的是公冶凌的母妃贤贵妃。 贤贵妃姿态慵懒,似乎午睡刚刚醒来,半躺在软榻上,由侍女轻轻揉着小腿,见夜雪进来,只微微抬了下眼睫,淡淡道:“来了。” 夜雪依照规矩施礼问安,也淡淡的回答:“是。” 贤贵妃貌美,保养的又好,看上去就像三十几岁的少妇,她一只手撑着头,许久才抬眼看着夜雪,道:“去。” 夜雪退到门口,正转身欲要离去,贤贵妃又突然道:“好自为之。” 夜雪猛地回头,在她清美的眼神中看见一抹不易察觉窥探,那种感觉竟像被毒蛇窥视一般,夜雪垂下眼睑,心中掠过一抹不详,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周全了礼数,慢慢退了出去。 夜雪回头,又看了一眼‘颐景宫’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可是这座宫殿竟让人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冷意。 ~~b~~ ------------ 第十八章 散步 公冶墨一直没有回来。 用过晚饭,夜雪沐浴之后换了身舒服的家常衣裙,在房中闷坐了一会,百无聊赖,便带了个小侍女出去散步。 皇宫很大,设计的又好,可谓一步一景,夜雪也没有走远,只在附近的花圃闲闲的逛着。 突然远处一个人影闪过,夜雪视力过人,哪怕只见过一次,她也能一眼认出,起初夜雪也没有在意,但是那人却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夜雪略沉思,停下脚步对跟在身边的小侍女道:“去给我拿把宫扇来,我在前面亭子里等着。” 小侍女答应着去了。 夜雪便一个人走到亭子里落座,果然,不一会那人便出现在夜雪面前。 来人未语先笑,红润富态的脸上显出习惯性谄媚和若有似无的轻蔑,道:“王妃好雅兴。” 夜雪微微点头,直视着来人,声音清冷表情淡漠道:“孙公公有礼了?” 孙明礼呵呵的笑着,道:“王妃客气,客气。” 夜雪将视线转向别处,静静的等着孙明礼自己挑明来意。 孙明礼见夜雪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道:“王妃,其实咱家是有一事相求。” 夜雪微微点头,转回视线,目光清冷的注视着他道:“孙公公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 孙明礼笑的更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过讥讽,道:“王妃莫要戏耍咱家,咱家给王妃几分薄面,也请王妃莫要自己驳了自己的面子才好。” 夜雪有几分好笑,道:“哦,既然孙公公这样笃定,不防说来听听。” 孙明礼道:“其实,咱家只是请王妃将今日龙翔殿的见闻如实转告萧将军,让他尽快找到东西,速做应对。” 夜雪微微挑眉,道:“什么东西?” 孙明礼抬起细小的眼睛,看着夜雪笑道:“这个,王妃不需要知道,只要如实转达了咱家话,将军自然会明白的。” 夜雪看了一眼远远走来小侍女,唇畔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孙明礼眼神沉了沉,却也只得上前对夜雪耳语了几句,夜雪清冷的眸子闪了闪,道:“好,我帮你带话。” 小侍女走进亭子,将手中的宫扇呈给夜雪,道:“刚才还看见一个人影,怎么走进了却只有王妃一人。” 夜雪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做回答,悠悠的摇着宫扇,缓步出了亭子。 直到二人走远,亭子里又转出一人,他凝视着夜雪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便也去了。 夜雪回房的时候,公冶墨已经沐浴更衣,正半躺在软榻上翻看被夜雪丢在一旁的闲书。见夜雪进来,便冷淡的问道:“去了哪里?” 夜雪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压了两口,道:“外面的花圃。” 公冶墨放下书起身走到夜雪身边,一只手撑着桌子弯腰看着夜雪,道:“可遇见了什么人?” 据夜雪混乱的记忆,此时的朝政应该是把握在太子公冶溪的手中,可是今日所见,皇帝却被公冶墨控制,孙明礼又要自己带话给萧别离哼! 夜雪抬头看着公冶墨,淡然道:“的确遇到了一个人。” ~~b~~ ------------ 第十九章 失神 公冶墨面色冷寂,眸光深沉,他直视夜雪许久,唇畔突然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道:“你果然看的通透,”修长的手指磨蹭着夜雪柔滑的脸颊,然后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那么,你有何打算?” 夜雪将脸偏向一边,避开公冶墨冰凉的手指,缓缓起身走到软榻前,声音清冷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公冶墨来到夜雪身后,长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薄唇贴在她的鬓边,冷笑道:“自己的打算?”突然声音一变,沉冷而霸道,“本王再提醒你一句,你是本王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 话音刚落,夜雪已经双脚腾空,被公冶墨打横抱起。 夜雪袖中滑出一块帕子,这帕子浸了麻沸散,只要捂住人的口鼻,不出几息就能将一个壮汉迷倒。 夜雪顺着公冶墨的力道,身体扭动,竟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翻了个身,趴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双腿缠住他的腰,一只手臂勾住他的颈项,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一切都只在一瞬间,夜雪粉润的樱唇在公冶墨耳边淡淡道:“没有人能束缚我,包括你。” 公冶墨立刻闭气,却还是吸进了一些药物,此药霸道,只一点点就令他有些眩晕。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身手,公冶墨一把抓住夜雪的脚踝,竟硬将她从背后扯了下来,重重扔在那张软和的檀木大床上。 公冶墨眸光暗红,沉冷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夜雪没有想到公冶墨的力气这样大,脚踝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应该是脱臼了,可是夜雪顾不得这些,面前的男人虽然拥有绝世风华,但那双血瞳却仿佛与地狱相连,给人带来深切的恐惧和绝望。 这双眼,夜雪见过何止一次,这是她拼了命都逃不掉的噩梦。 夜雪紧紧抓住锦褥来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噩梦早就过去了,面前的是人,是公冶墨,不是那个将她囚禁在死尸堆里的魔鬼。 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认知,夜雪一把拉住公冶墨,将他拉上床,翻身骑坐在他腰间,纤白的指尖抚摸着他漂亮的眼睛,冷清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道:“你不是他。” 公冶墨原本防着夜雪会有别的举动,却不想她竟用自己粉润的樱唇封住了他的薄唇,她小小的舌头轻柔的舔着他的唇,柔软灵巧的小手解开他的腰带,伸进他的中衣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公冶墨在她娴熟的挑逗下一点点被点燃**,大手缓缓抚上夜雪纤柔单薄的肩膀。 夜雪的小舌探进他的嘴里,吮吸逗弄纠缠着他有些僵硬的舌头,直到公冶墨的呼吸变得粗重,才抬头离开,看着公冶墨越发赤红的眼瞳,已然恢复了淡漠的性情,唇畔勾起一抹清冷,道:“你不是他,你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罢了,想要的也不过只是一场欢爱而已。” 公冶墨眸光一沉,翻身将夜雪压在身下,瞬间占领了主动权,他撑起身体,看着身下一脸漠然的女子,沉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你将本王当做什么人?” ~~b~~ ------------ 第二十章 羞辱 夜雪抬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表情淡漠道:“王爷,你要的话就快些,我困了。” 公冶墨气息一沉,心头的欲火被夜雪这句话‘噗’的一下尽数浇熄,他一把扼住她细弱的咽喉,怒道:“你”然而只一瞬间,公冶墨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公冶墨脱去自己的上衣,起身将夜雪抱在怀中,让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双臂紧紧将她拥住 夜雪只觉得一丝力气也无,身体深处的某种感觉仿佛缓缓苏醒,双腿间流出令人难堪的濡湿,她试图去掩盖,一双修长的美腿来回磨蹭着 公冶墨眼中一片清明,看着夜雪身体的变化,唇畔勾起一抹冷寂的邪魅,突然,他一把推开夜雪,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 夜雪微微喘息着,冷冷看着公冶墨的背影。 公冶墨突然回身一把扣住夜雪的下颌,冷然道:“你,原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这种时候,也一样欲火焚身,”又冷冷看了一眼她**的身躯,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道,“想要得到本王的宠幸,就像其他女人一样,来求本王要你!”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唇畔勾起一抹不屑。 公冶墨甩开手,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夜雪听见房门被重重关上,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直到此时,她才又感觉到脚踝的疼痛,夜雪起身,抓住自己的脚猛地用力,一声骨骼的脆响便将错位的关节复位。 夜雪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许久,唇畔缓缓凝起一抹冷清的笑容―― 公冶墨很好。 第二日,天光见亮夜雪便在侍女们的服侍下起身梳洗,她在崔锦心的陪伴下来到大照宫门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 此时宫门来往的人颇多,夜雪正要蹬车,却见一身月白锦服,相貌清雅,笑容温润的公冶凌缓步走上前来。 只是,近在咫尺的公冶凌,脸上那温润的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 夜雪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才缓缓的施礼,道:“凌王爷日安。” 公冶凌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冷静淡漠,一双狭长的凤眸清冷如冰雪,记忆中娇艳的容貌透着几分冷冽气势,态度陌生而疏离。 公冶凌脸上温润的笑容更深了些,眼神却更冷,他沉稳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道:“你,竟敢骗我!”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冷淡道:“我没有。” 公冶凌岂会相信,唇畔的笑容有些扭曲,声音里带了讥讽,道:“他许了你什么?是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是这大照宫女主人的荣宠?” 夜雪唇角一勾,冷淡一笑,明显不想跟他多费唇舌。 公冶凌一心这样认为,自然也无需夜雪当面承认,就算他原本只是贪恋夜雪的姿容,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他的心理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公冶凌突然笑意尽敛,又上前一步,薄唇靠近夜雪的耳畔,道:“本王,不会放过你。”再抬起头时,那抹温润祥和的笑容又爬上了他清雅的脸,他对夜雪身后道,“日安,七皇弟。” ~~b~~ ------------ 第二十一章 平静 回到墨王府,夜雪便被带到府中极偏僻的一处院落。 这个叫做梧桐院的所在是一处类似四合院的建筑,四面都是房屋,守住大门想要翻墙出去很难,而且只要有人藏在房顶,便能窥清院内的所有事情。 按说,萧夜雪在羞辱公冶凌一事上被利用的彻底后,应该再没有其他价值,被公冶墨丢弃也是迟早的事。 梧桐院的破旧,确实符合夜雪的这一推断。 但是从梧桐院非常适合监视和囚禁这一点上看,公冶墨对她似乎还有另外的打算。 梧桐院虽然破旧,但堂堂王府的正经院落,自然也不会出现家具缺胳膊断腿的情况。 夜雪看着梧桐院原本的两个丫鬟和跟自己嫁过来的芽儿一起收拾打扫了半日,再加上自己的嫁妆实在丰厚,傍晚时,这寒酸的梧桐院倒也显出几分古香古色的沉稳来。 夜雪见天井中有一汪水池,池中养了株桂花树,桂花树身姿虬髯,一半伸到水池外,一半遮住水池,和风吹过,桂花闲闲的落在池中,倒也有几分雅致的趣味。 夜雪叫人在桂花树下摆了一张半旧的红木榻,日间闲来无事便慵懒的躺在榻上翻看闲书。 虽然公冶墨的不闻不问令梧桐院的日子不太好过,但除了侍女偶有些埋怨外,夜雪觉得这几日过的很是清静。 不过,夜雪并没有放松对周围的警觉,几日下来,公冶墨训练良好的暗卫总不乏露出马脚的时候。 夜雪也不在意,照常慵懒淡然的过着日子,心里自然早已有了打算,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她还猜不出公冶墨的动机是什么。 这日午后,夜雪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闲书,冷眸扫了一眼小院,见芽儿正在廊子下的小椅上打盹,便没有叫她,自己拿了一把宫扇,步履缓慢的出了梧桐院。 墨王府中的景致虽然比不上皇宫大气雍容,却也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夜雪散步至水榭的游廊,觉得此处清凉,便停下脚步,静静看水鸟捉鱼。 突然‘噗通’一声,不知谁向水鸟扔了一块石子,水鸟受惊,惊叫一声游到远处去了。 “哈哈,这笨鸟。”一个清脆的少女之声响起,旁边跟着的丫鬟也随声附和,叽叽喳喳很是吵闹。 夜雪冷眸淡漠的扫了一眼,便打算转身走开,谁知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一个女子喝道:“什么不懂规矩的婢子,见到公主竟视而不见!” 夜雪脚步顿了顿,一群人拥着一个娇艳美貌的女子就绕到了夜雪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看了那女子一眼,见刚才说话的是一个婢女,便淡然道:“不要挡路。” 婢女见夜雪相貌美丽,但一身素衣,长发也没有梳髻,只松松的在身后绑着,孤身一人,并没有侍婢,以为她是王府中哪个院里的女侍,便没有顾忌道:“你没有看见公主吗?为何不施礼。” 被称为公主的女子打量了夜雪许久,竟捂着嘴哈哈笑道:“我倒是谁,小婢子也太没有眼力见儿,这可是本宫七皇兄新续弦的王妃。”她将续弦两个字咬的极重,将王妃两个字说的极轻飘。 小婢子也机灵,怔了一怔便反应过来,上前对夜雪草率的施了一礼,道:“原来是王妃,恕婢子眼拙,见识少,实在没见过这样装扮的王妃。” ~~b~~ ------------ 第二十二章 微澜 夜雪见这群人包括那个公主,都是十五六岁上下的样子,便不予理会,谁知那公主却是向来处处为难夜雪的。 公主名唤公冶净,是皇室最小的十公主,又是皇后嫡出的女儿,在帝后面前很有几分荣宠,脾气也就被惯得如骄傲的孔雀一般,受不得别人有半点比她强,但夜雪向来有第一美人之称,论相貌硬是压她一头,小公主自然不服,每次见到夜雪都要百般刁难。 夜雪此时的记忆不全,便忘了这事,看公冶净跟陌生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公冶净挡住夜雪的去路,娇美天真的脸上显出几分嘲讽,道:“哟,本宫的七皇嫂,听说前几日你被人浸猪笼了,怎么样,赤水河的水还算清凉。” 夜雪清冷的眸子抬起,想了想回答道:“还可以。” 公冶净有些噎住,但看见夜雪此时冷淡清傲的表情心里便不舒服,冷哼一声,道:“真是不知廉耻,本宫要是你,早就自求死在赤水河了。” 夜雪看了一眼远处嬉戏的鸳鸯,听见公冶净说话,便转回视线,淡然道:“你说什么?” 公冶净俏脸一红,一双美目几乎冒出火来,怒道:“本宫说你不知廉耻!” 夜雪表情淡漠的想了想,道:“唔,廉耻是什么?确实没听说过。” “你”公冶净气的说不出话来,抬手指着夜雪向前跨了一步,谁知竟踩了冗杂的裙角,一个不小心就向夜雪扑摔过去。 夜雪一把扶住公冶净,谁知公冶净竟怒道:“你这个下贱的庶女,不许碰本宫。” 夜雪微挑了挑眉梢,淡然道:“是。” 夜雪放开了手,侧身闪在一边,公冶净自然站不住,继续向前摔倒。 此时,一大群人站在狭窄的廊桥上,侍婢见公主重心不稳,都扑上去搀扶,后果可想而知,公主不但没有被她们扶住,反而被错手推下了水,还有两个侍婢扑的急,也跟着掉了下去,正好将刚刚扑腾出水面的公冶净又砸了下去 好在此处的水不算深,大概只到成年男人的腰部。 夜雪一脸淡漠的表情,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正要走开,却听见公冶净清脆的声音大叫道:“萧夜雪,你给本宫站住!” 夜雪回头,冷淡的上下打量着公冶净,摇了摇头,道:“原来你的身材竟这样差。” 公冶净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薄衫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竟跟没穿衣服没有两样,登时只觉血气上涌,“啊”的大叫一声,竟羞怒至极晕了过去。 夜雪回到梧桐院,芽儿竟然还在打盹,夜雪粗略的扫了扫红木榻上闲落的桂花,便也躺下午睡起来。 此事过去几天后,夜雪正在花树下将一本闲书盖在脸上闭目养神,小桐却急急的跑来道:“王妃,王爷要来梧桐院了,您快准备一下。” 或者是来兴师问罪的,夜雪迷迷糊糊的想着。 小桐的声音更加急了些,道:“王妃您快些,王爷都到门口了。” 夜雪拿开脸上的书,斜了小桐一眼,淡淡道:“去给我倒杯凉茶来。” 夜雪的眼角眉梢带着一股清冷,只这一眼,小桐便安静下来,乖乖进屋倒茶去了。 于是当公冶墨走进梧桐院时,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b~~ ------------ 第二十三章 调情 桂花树下,红木榻上,夜雪素衣垂发,慵懒侧卧,偶有零星雪白花瓣闲闲飘下,附在她的身上,落在她乌缎般的发间,还有一瓣落在她清冷的眼角下 公冶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抬起手想要为她拂去落花,却不想夜雪清冷的眸子骤然睁开,凤眸淡漠,静静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公冶墨,没有一分惊讶。 公冶墨眸光一冷,从容收手,站直身体,冷然道:“既知本王驾到,为何不起身相迎?” 夜雪看了公冶墨一眼,慵懒的起身,对露着半个脑袋窥探的小桐道:“我要的凉茶呢?” 小桐忙将手中的茶盏递上去,夜雪缓缓压了一口,见公冶墨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便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他道:“尝一尝,这是我家乡的凉茶,对消暑去火很有功效。” 公冶墨接过茶盏,拂衣在夜雪身旁落座,依着夜雪的话轻压了一口,茶水清凉,有淡淡草药的清甜。 夜雪将身子靠在扶臂上,闲闲的翻着手中的书,道:“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公冶墨又压了一口茶,他身上厚重的沉冷似有几分放松,将身子靠住睡榻另一侧的扶手,淡淡道:“这个茶不错,以后每天都给本王送一壶来。” 夜雪眼睛未离开书,道:“这多费事,等会我写个方子给你。” 公冶墨眉梢一挑,冷然道:“本王不要方子。” 夜雪凤眸微抬了抬,手中翻着书页,淡淡道:“唔~那就算了。” 公冶墨饮茶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夜雪脚边。 夜雪随手放下手中的书,拿起公冶墨放下的茶盏,送到自己的樱唇边缓缓饮了一口。 公冶墨看着夜雪的樱唇贴上他刚刚喝过的地方,沉寂的眸子越发沉了几分。 夜雪毫不在意的将茶盏往旁边一放,又要拿起书,公冶墨却抓住她放茶盏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公冶墨轻抚着夜雪白嫩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拇指擦去夜雪唇角的水渍,冷寂的双眸深沉如墨,他专注的看着夜雪清冷的眸子,一点点拉进两人的距离。 夜雪挑了挑眉梢,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崔锦心似乎一直在门外,夜雪纤白的素手挡住公冶墨漂亮的薄唇,见他暗沉的眸中带了一丝疑问,便淡淡道:“你不觉得热么?” 有过刚才凉茶之事,公冶墨似乎有点明白了夜雪的性子,便握住她的指尖吻了吻,淡然道:“本王不觉得。” 夜雪凤眸微抬,唇畔勾起一抹清冷,道:“可是我觉得热,请你放开好么?” 公冶墨仔细看了夜雪半天,识破她是推脱之词,心中便有几分不悦,虽然他一向不贪床笫之欢,但被女子一再拒绝这种事也从未有过。想起刚才她和他亲密的同饮一杯茶,现在又找拙劣的借口拒绝他,这不正是欲擒故纵的伎俩,想到这里,公冶墨冷眸中闪过一丝暗红。 夜雪清冷的凤眸眯了眯,知道公冶墨有所误会,便淡漠的解释道:“唔,我不是不想,只是不喜欢接吻时被人看着。” 公冶墨冷眸利剑般射向门口,果然见崔锦心躲在门口偷偷的窥探。 夜雪几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梢,缓缓从公冶墨的怀里坐起来,慵懒的理了理自己乌缎般的发,道:“你去。” 公冶墨敛眉略沉思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小桐忿忿地走上前,道:“也就王妃气量大,换了别人断容不下此等狐媚。” 夜雪挑了挑眉,唇角一勾,她不过闲的无聊调一**罢了,有什么值得气的? ~~b~~ ------------ 第二十四章 相邀 又是一个午后,崔锦心带了几个侍女走进梧桐院。 这日因为天气不好,夜雪便没有在桂花树下闲散,崔锦心带着侍女进来的时候,她正躺在那张软和的大床上午睡。 夜雪似乎没有觉察,懒懒的翻身面朝里继续睡,崔锦心似乎静静站了会,便走到夜雪床前,柔柔道:“王妃,王妃,醒一醒。” 直到崔锦心准备叫第四遍的时候,夜雪冷淡的声音才懒懒问道:“何事?” 崔锦心似乎愣了一愣,才道:“回王妃,王爷请您去乾明殿。” 见夜雪慵懒的起身,崔锦心便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夜雪也不拒绝,任由他们服侍。 当夜雪来到乾明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公冶墨一个人在正殿批阅折子,见夜雪进来只略抬了抬冷眸,淡淡道:“坐。” 夜雪依言在离公冶墨最远的门口落座。 公冶墨也不抬头,似是漫不经心的淡漠道:“过来一些。” 夜雪便起身向前了几个座次,刚要落座,又听见公冶墨道:“再过来些。” 夜雪便一直走到议事正殿最前面的一张椅子,又要落座,却见公冶墨正抬头看着她,他沉寂的眸子又看了一眼书案旁边的软垫,夜雪只得走上台阶,跪坐在软垫上。 公冶墨将自己面前一个摆着茶点的漆盘推到夜雪面前,便将注意力转移回公事上。 夜雪见托盘上摆了两盘点心,却只有一盏茶,点心没有动过,茶水却只有半杯,想来应该是公冶墨用过的。 夜雪便没有去拿茶盏,素手一转,捻了一块糕点,闲闲的吃起来。 公冶墨将批完的折子归类时,斜了一眼夜雪,道:“本王的茶不和你的口味?” 夜雪咽下口中的糕点,淡淡道:“哪有把自己剩下的茶给人的道理。” 公冶墨唇畔微微勾起,道:“上次在梧桐院,你给本王喝的难道不是剩茶。” 夜雪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时自己有心想逗耍一下,现在却没有那样的心情,便淡漠道:“王爷叫我来就是为了喝你的剩茶么?”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看了夜雪一会,便又拿起一本折子摊开。 夜雪见他不愿多说,便不再问。动了动身子,换一个舒服的坐姿,见案子上放了本《鬼谷神兵》,便拿来闲闲的翻阅起来。 这书被翻得有些旧了,上面满满都是红笔批注的小字,这字虽小,却苍劲有力,堪称铁画银钩。 夜雪看着兵书上的字句晦涩,但是配上批注读,却易懂很多,而且上面还注了兵法的活用实例,看着倒也有些意思。 眼看要到申时了,公冶墨才放下手中的紫毫,起身活动了一下,不经意道:“随本王去参加一个晚宴。” 夜雪也站起来,随手将书放在案子上,淡漠的应了一声。 公冶墨挑了挑眉,道:“你不问一问是什么晚宴?” 夜雪淡淡的反问:“有什么分别么?” 公冶墨沉寂的视线又落在夜雪淡漠的脸上,看了许久才转向别处。 他眸光深沉如寒潭,夜雪虽然看不明白,却还是直直的与他对视,直到他将视线转开。 ~~b~~ ------------ 第二十五章 东宫 夜雪由随行侍女搀扶着走下马车,见停的地方正好是东宫正门。东宫正门自然是气派的,可是门前广场上停泊的马车却更叫让人眼花。 随行的侍女都有些兴奋,偷偷传递着眼神,有的还悄悄传递两句私语,其中有几句夜雪倒是听清了: “你看,是惊鸿逐香车,第一楼的韵姑娘来了。” “逐香车算什么,你们看,沉香玉缕车也在呢!” “连公孙夫人都来了,真不愧是太子夜宴。” 原来,古代的车子还有这些名堂,夜雪看了一眼公冶墨这辆黑漆漆的马车和拉车的两匹黑马,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名头? 公冶墨和夜雪缓步走进承乾殿,原本有些喧哗的大殿立刻静默下来,众人依礼参拜后,便见迎面走来一位隽秀温雅的男子,他一边走一边露出谦和的微笑,道:“小王有失远迎,还望七皇弟莫怪,莫怪。” 夜雪感到公冶墨似乎比往常更加沉寂,他微微抱拳,淡淡道:“皇兄客气了。” 公冶溪忙扶住公冶墨,道:“你我自家兄弟,今日又但求尽兴,皇弟也莫要拘礼才是。” 公冶溪又转向夜雪,笑道:“这位就是七弟妹,果然是个绝色,不枉孤王的七弟为你费尽心思。” 夜雪抬起清冷凤眸,却见一丝异样从公冶溪那双微挑的眸中一闪而过,夜雪垂下眼睑,福了福身,淡然道:“是。” 公冶溪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笑道:“能请到七皇弟实属不易,来,何项,快请墨王王妃入席。” 何项是东宫的掌事大太监,专司服侍太子之职。 夜雪冷眼看着,这个太子面上待人倒是亲和,一般这样的君主都颇受拥戴,只不知本性如何 呵夜雪有些自嘲,说到帝王的本性,这从古至今恐怕没有一个不是阴狠的。 大殿的布置略有秦汉时的遗风,想来也是因为请的人都是在大照王朝有些地位的。 公冶墨上了几层台阶,在仅次于主位的椅子上落座,夜雪便坐在他身边。 夜雪抬眸见公冶凌与一位美艳女子正好坐在对面,公冶凌见夜雪看他,便优雅的举了举手中的玉杯,夜雪淡淡点了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夜雪冷眸扫了扫,在场的人中竟没有几个有印象的。 公冶墨冰凉修长的手突然覆上夜雪纤白的小手,公冶墨的肤色比小麦色略深些,衬得夜雪纤细的指尖越发苍白。 夜雪回眸与公冶墨冷寂的视线在空中相接,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梢,她从这双沉寂的眸子中依然看不到任何情绪,她讨厌这种感觉。 “咳嗯” 两人对视许久,被一声有意的咳嗽打断。 夜雪首先垂下眼睑,淡淡道:“你的眼睛不累么?” 公冶墨的视线又在夜雪脸上逡巡了一会,才缓缓挪开,冷冷的回道:“不累。” 旁边服侍两人的侍婢不巧听见,消瘦的身影突然打了个冷颤。 ~~b~~ ------------ 第二十六章 夜宴 公冶溪将空握的拳从唇边拿开,举起杯子向众人道:“溪承蒙各位厚爱,百忙之中抽身来参加这场晚宴,溪先干为敬,敬众位。” 公冶溪待侍女添满酒杯,又举起,道:“今日溪略备薄酒,爱妃她也精心准备了几场歌舞,愿各位尽兴畅饮。”说着又饮下了杯中酒。 公冶溪又举起第三杯,道:“第三杯也敬众位,若溪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众位海涵,给溪几分薄面,莫要怪责才好。” 公冶溪三杯酒敬下,众宾客拘谨的气氛一扫而光,大家纷纷举杯回敬,晚宴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夜雪拿了一粒葡萄想压一压口中的酒味,却无意间看见了萧慕鱼,萧慕鱼有意无意总瞟着公冶凌的方向。 夜雪慢慢咬着凉爽的葡萄,视线转到对面,她记得皇后已经下旨为公冶凌与萧慕鱼赐婚,今日虽然算不得正式的场合,可公冶凌也不适合带其他女子。 这女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英爽的气质,一袭简单的月白罗裙,简单的发髻,配着一套白玉钗环,看上去甚是爽利。 那女子见夜雪看她,便冲夜雪举了举手中的玉杯,夜雪也略举了举酒杯。 太子妃看了笑道:“两位倒是性情中人,你们应该没见过才是。” 女子点了点头,道:“第一美人的大名,奴早有耳闻。” 太子妃摇了摇手中的宫扇,笑道:“晶珠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位是墨王妃,”笑着压了一口茶,续道,“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夜雪清冷的眸子抬了抬,想看看那个叫晶珠的女子要怎么反击,却见晶珠根本不理会太子妃的挖苦,向夜雪举杯道:“奴名唤晶珠,在军中任职,墨王妃有礼了。” 夜雪也举起玉杯,淡淡道:“我叫萧夜雪,晶珠姑娘请。” 太子妃用宫扇掩着嫣红的樱唇,笑道:“你们倒是聊得来,我想着,你们也能聊得来。” “哈哈哈”一个清脆的笑声突然响起,在这丝竹清韵的和欢气氛里有些不协调。 夜雪循声望去,只见正是上次那个公主,她拿绢子擦拭着唇角,抬头对太子妃笑道:“皇嫂,你这张嘴真是” 太子妃笑道:“净儿,我也没说什么呀。” 公冶净笑道:“正是你没说什么,却又让人想到什么,那才是巧呢。” 有几个坐的近的女子听了,都拿眼睛看夜雪,又看晶珠,再相互看看,便都悄悄掩口笑了起来。 “啪!”晶珠重重放下手中的玉杯,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好。 夜雪心思向来敏捷,想一想便知道了这些人的意思,左不过是夜雪声名狼藉,可能晶珠的名声也不是太好,所以才招了她们笑话。 夜雪不动声色,缓缓放下酒杯,又伸手去拿葡萄,余光却扫见身旁的公冶墨,心思一转,淡淡道:“晶珠妹妹,可被畜生咬过?” 晶珠不懂夜雪为何突然这样问,想了想便道:“曾被狗咬过。” 夜雪唇畔一勾,道:“那你当时可想过咬回去么?” 晶珠眸光一闪,明白了夜雪的话,笑道:“我岂会跟畜生一般见识。” “啪!”这次是公冶净重重将玉杯放在了桌上。 ~~b~~ ------------ 第二十七章 舞姬 太子妃面上一红,摇着宫扇遮掩。 刚才偷笑的几人也都有些讪讪的,各自或看歌舞或与人交谈,装作没有听见。 公冶净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夜雪怒道:“萧夜雪,有本事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夜雪挑了挑眉梢,冷冷扫了公冶净一眼,淡淡道:“你要我说什么?” 公冶净似是想到什么,俏脸一红,眼光不自觉的往坐在不远处的青衣男子飘了飘,转向夜雪时却怒目而视,道:“本宫要与你斗舞。” 夜雪正要说话,却听琴声一扬,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往台上看去。 公冶墨的视线却转向夜雪,在夜雪回头的时候,公冶墨便不着痕迹的转开了。 太子妃笑道:“净儿安静些,韵姑娘要登台献舞了。” 台上帘幕轻飘,给人几分飘渺之感,飘飘渺渺间,一位红衣美人如仙子落凡尘,缓缓降落在众人眼前。 琴声一转,调子韵律优雅流畅,红衣美人翩翩起舞,柔若无骨的身子姿态款款,优美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不知不觉间一曲终了,掌声伴着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红衣美人走上前来,公冶溪笑道:“韵姑娘的舞姿真是精妙绝伦。” 公冶凌打开手中的折扇,温和道:“难得韵姑娘肯舞一回,今日托皇兄的福,大饱眼福了。” 韵姑娘上前盈盈施礼,俏脸上凝起一抹笑痕,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公冶溪笑道:“说来,能请到韵姑娘只靠本王的面子是不够的。” 公冶凌不解道:“皇兄何出此言?” 公冶溪含笑摇了摇头,太子妃咯咯一笑,道:“其实,当日何项亲自去第一楼云香阁下帖子时,韵姑娘便问墨王会不会来,何项说已经请了墨王,韵姑娘这才答应来赏咱们这一舞的。” 韵姑娘红袖掩口羞涩的笑着,一双美目顾盼,再三偷偷瞟着公冶墨,道:“王妃折煞奴了,奴多此一问,只是倾慕墨王爷,想见一面而已。” 太子妃笑道:“既如此,岂能辜负了美人心意,殿下不如赐韵姑娘在墨王身边伺候如何?” 公冶溪点头道:“不错,来人,给韵姑娘看坐。” 公冶墨抬了抬冷眸,扫了韵姑娘一眼,倒没有说什么。 众人便当他默许了,还有几个艳羡的起哄,道:“韵姑娘也是个绝色的,墨王爷真是艳福不浅。“ 公冶凌一直看着夜雪的反应,却发现她从头到尾都那样淡淡的,温润的眸子不觉深了深,她原不是这样的人 韵姑娘在公冶墨的右手边落座,一落座便殷勤的为公冶墨斟酒布菜,又端来一杯茶,柔柔的笑着,道:“爷,这酒味虽薄,后劲却大,奴叫人准备了醒酒茶,您饮一口。” 公冶墨面无表情,沉冷的气质没有一分变化,抬手接过韵姑娘递上的茶盏轻轻压了一口。 夜雪今日喝了不少酒,虽然原来的她千杯不醉,可现在这具身体酒量却不怎么好,见公冶墨被韵姑娘缠着,便悄悄起身离开了。 ~~b~~ ------------ 第二十八章 挑战 夜雪转到大殿前的莲池旁边,夜风习习,很是受用。 “你” 夜雪一怔,眸光一冷转向来人,见公冶凌竟站在了她身边,而她竟完全没有觉察,是她喝太多了么,夜雪抬手揉了揉额角,只听公冶凌道:“还好吗?” 夜雪冷眸闪了闪,缓缓垂下头,淡淡道:“还好。” 公冶凌这样突然出现,让她除了忌惮之外,还有些疼痛? 想来还是萧夜雪的执念没有完全散去,但相较于第一次见公冶凌,却也淡了许多。 公冶凌转身面向莲池,温润的声音道:“我记得你并没有这般安静,看来我了解的并非是你的本性。” 夜雪淡淡道:“那不是我。”可能是心里那一丝痛楚作怪,夜雪的声音竟带了几分柔软。 公冶凌嗤的一笑,道:“我知道。” 夜雪冷眸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莲池边,看着清雅的莲花在灯光下竟多了几分妖娆。 不远处,一角墨色衣袂闪过。 “萧夜雪,你竟躲在这里!” 夜雪转身,只见一脸怒容的公冶净带着两个侍婢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公冶净在夜雪面前站定,一双大眼在夜雪与公冶凌身上转来转去,脸色渐渐显出鄙夷,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你,你竟又来勾引本宫的五皇兄!” 夜雪冷眸沉了沉,冷声道:“我愿意。”说完便饶过公冶净往大殿走去。 公冶净跟在后面,不依不饶道:“你你愿意!?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就应该拉去浸猪笼。” 夜雪淡淡道:“已经浸过了。” 公冶净怒道:“萧夜雪,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廉耻么?” “我早说过,不知道,公主记性不好么?” 眼看到了大殿门口,夜雪突然停下,转身对公冶净道:“你在找我?” 公冶净一把拉住夜雪,冲进大殿,高声道:“诸位,今日本宫要与萧夜雪斗舞!” 原本有些喧哗的大殿骤然安静下来,大家将视线纷纷转向大殿门口的两位女子。 夜雪淡然道:“我没有答应过你。” 公冶净道:“你现在应下也不迟。” 夜雪甩开公冶净的手,缓步走回自己的座位,缓缓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公冶净转向公冶溪,摆出蛮横的样子道:“太子哥哥,你下令要她答应本宫。” 公冶溪沉吟着转向夜雪,道:“七弟妹,本王的这个妹妹实在刁蛮,你不如应下?” 太子妃宫扇一摇,笑道:“依我看不如韵姑娘也参加,你们谁赢了,今晚墨王就陪谁。” 韵姑娘一听,面色绯红,含羞道:“若如此,奴再跳一曲也罢了。” 公冶净不满道:“如此本宫岂不是很亏?” 太子妃笑道:“如果净儿赢了,墨王就必须应你一件事,可好?” 公冶净想了想,道:“不行,我要凌皇兄答应我一件事。” 公冶凌缓步走回座位,温润的笑了笑,道:“好,不过我看你想要赢这一场也不容易。” 公冶净不服气道:“要你管。” 众人将视线转向公冶墨,只见他略抬了抬冷眸,淡淡道:“本王似乎没有不应的道理。” 夜雪皱了皱眉,只得道:“那就比。”她也没有不比就认输的理 ~~b~~ ------------ 第二十九章 剑舞 直到夜雪打开存放舞衣的柜子时,才明白公冶净为何非要与自己斗舞,原来所有的舞衣尽数被她毁了,只余下三件跳艳舞时才会穿的舞衣。 公冶净换上一身华贵的舞衣,道:“本宫给你选的这三件衣服还满意么?”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样的装扮无论如何都不能跳舞的,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夜雪登台的时候,身上披了件墨色披风,乐师恭谨的请教她要跳哪一曲,夜雪扫了一眼,见角落里有一面大鼓,擂鼓的年轻人抱着鼓槌闲闲的站着,便指了一指,道:“将那面鼓给我搬上来。” 大鼓摆好后,夜雪向擂鼓的年轻人说明鼓点节奏,年轻人倒是一听就明白。 大殿总难免有些喧哗,突然舞台上一阵战鼓响起,大殿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将注意力转向舞台。 夜雪解下披风,里面竟穿了件薄的透明的白色纱衣,但是她将长发束起,脸上缠了条白纱巾,手中拿了一柄剑,竟丝毫没有一丝妖媚,反而让人觉得她如仙子般圣洁高雅,美的令人炫目。 夜雪见了一个礼,手挽剑花,踏着鼓点舞出一套剑法。 这套剑法沉稳厚重,配着战鼓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大气。 几招之后,夜雪剑锋一转,声音朗朗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身随心动,剑招一变,又念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剑锋轻灵,峰回路转,又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腰肢柔软,长剑回旋:“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夜雪剑走偏锋,利刃寒光,杀气若隐若现,又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擂鼓的青年似有所感,竟开口跟着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夜雪身姿曼妙,隐含着柔软的力道,周身寒光缭绕,踏着鼓点节奏,翻转腾挪,姿态大气潇洒。 众人如痴如醉,不自觉的举杯跟着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夜雪剑招一收,风平浪静,眸光一转,又念道:“五花马,千金裘。”又是一个收势,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剑锋一回,收进乌木鞘。 战鼓擂动,男子的声音附和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鼓声戛然而止,大殿静默如无人之境。 夜雪功成身退,直到换下舞衣,才听见大殿响起如雷掌声。夜雪微微挑眉,这些古人的反应是不是过了些? 夜雪又回到座位,公冶净只对着她狠狠咬牙,却没有再来招惹她。 韵姑娘笑道:“想不到王妃竟是个深藏不漏的,与奴正好是一刚一柔呢。” 夜雪淡淡扫了一眼她有意无意将自己胸前的柔软碰触着公冶墨的手臂,缓缓押了一口茶,清冷道:“是么。” 公冶墨却气势一沉,冷声问道:“为何要穿成那样?” 夜雪垂下清冷的眸子,淡然道:“穿成那样,不是凉快么。” 公冶墨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冷寂的眸子注视着夜雪,声音冷如寒冰道:“你说什么?” 夜雪扬了扬眉,淡漠道:“你以为我说什么?” ~~b~~ ------------ 第三十章 夜儿 公冶墨冷眸暗沉,墨色的眼瞳渐渐涌出暗红,薄唇抿了抿,正要说话,一个女声突然拔高,道:“晶珠,你竟然给我下毒!” 夜雪注视着公冶墨的冷眸闪了闪,便转过视线,只见萧慕鱼竟然将座位换到了公冶凌的左手边,与晶珠正好一左一右。 晶珠秀眉紧皱,一双美目中现出迷惑。 萧慕鱼则手捧心口,脸色惨白,光洁的额头上渗着冷汗,公冶凌将她搂在怀中,她却眼神哀怨的看着晶珠道:“你你这个恶毒的女子,我有何对你不起?”喘息了一阵,续道:“我明白了,定是皇后娘娘为我们赐婚,令你心生嫉恨”她一把抓住公冶凌的手臂,似呼吸不畅,大口喘息道:“王爷奴怕是不能陪伴你了。” 公冶凌将萧慕鱼打横抱起,脸上温润的神色略有几分不安,他睨了一眼晶珠,道:“你不要说了,本王会查明真相。” 晶珠看着萧慕鱼怔愣许久,又因为公冶凌的态度,眼中略显悲伤,出声却道:“这些稍候再说,快请大夫。” 席中一青衣男子突然站起来,上前几步道:“王爷,不如让无病看看。” 夜雪起身欲上前,却被公冶墨拉住。 夜雪冷眸回视,道:“事有蹊跷。” 公冶墨眸光沉了沉,冷然道:“凌皇兄会处理好的。” 夜雪见青衫男子为萧慕鱼把过脉,道:“是红药。” 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 青衫男子又道:“好在萧大小姐服下的份量不多,虽然心口疼痛呼吸不畅,倒也不会致命,待属下开个方子给大小姐服下就没事了。” 青衫男子开了方子便细细检查桌上的饭菜酒水。 夜雪坐下来,拿起茶盏悠悠饮了一口便放下,唇畔含着清冷挑了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准备看戏。 “怎么?现在又不着急了。”公冶墨浮着韵姑娘递上的醒酒茶,语气不甚好。 夜雪抬了抬凤眸,道:“破绽太多,晶珠不会有事。” 公冶墨浮茶的动作顿了顿,道:“你在担心晶珠?” 夜雪没有回答,静默了一会,道:“刚才我可是赢了?” 韵姑娘柔柔一笑,对公冶墨撒娇道:“爷,您怜惜韵儿一次。” 夜雪侧过身,将手肘撑在椅背上,素手撑着臻首,慵懒的抬了抬凤眸,道:“小姑娘,愿赌服输,今天你输了。” 韵姑娘转向夜雪,悠悠一笑,道:“王妃,若论年纪,奴要虚长您几岁,若论输赢,奴也不是输不起,不过王妃,你也要让自己永远常胜不败才好。” 夜雪挑了挑眉,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有十七岁。 韵姑娘依依不舍又满含幽怨的看了公冶墨一眼,缓缓起身,福了福道:“今日奴先告退了,改日再去爷府上拜会。” 夜雪看着韵姑娘一步三回头,步履款款的走出了大殿,便转向公冶墨淡淡道:“是不是已经查明了原因。” 公冶墨点头,道:“晶珠的嫌疑洗脱了,她不想追究,事情便到此为止了。” 夜雪唇角勾了勾,便不再多言。 公冶墨突然起身将夜雪打横抱起,冷眸注视着她,淡然道:“夜儿,你赢了本王一夜,难道不想早点回去么?” 夜儿!? 夜雪勾住公冶墨的颈项,清冷的笑意缓缓爬上唇角,淡淡道:“这个名字不错。” ~~b~~ ------------ 第三十一章 微热 公冶墨抱着夜雪一路出了东宫,乌莲疾风车早就备好等在了正门,公冶墨抱着夜雪上了车,原本宽阔的空间因为公冶墨庞大的身躯变的有些拥挤。 公冶墨将夜雪放在软榻上,马车棚顶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映照着夜雪细嫩的脸颊,雪白的肌肤隐隐泛着玉色,令人忍不住要去触摸。 车内空间狭小,公冶墨只能坐在软榻上,俯下身子吻了吻夜雪光洁的额头。 夜雪起身跪坐在软榻上,柔嫩的小手抚摸着公冶墨俊美的脸颊,指尖缓缓攀上他魅惑的犹如妖魔的眼眸,在她记忆的最深处也有这样一双赤瞳 夜雪柔嫩的小手沿着他的骨骼慢慢抚上他精美的耳,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公冶墨呼吸一滞,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畔亲吻,将她嫩葱般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嘴里轻轻咬噬着。 夜雪狭长的凤眸深了深,另一只手攀着公冶墨的颈项,又从他的颈项慢慢插进他浓密柔软的黑发间,轻轻扯下他束发的黑缎带,如缎的黑发顺着她露出的皓腕滑落在肩头。 夜雪呼吸突然乱了一拍,公冶墨一把搂住她的腰,薄唇覆上她柔嫩的唇瓣,湿热的舌一点点舔吻吮吸着她的樱唇,品尝着她唇齿间混合着淡淡酒味的芬芳 “唔~”夜雪忍不住轻启贝齿去回吻公冶墨,柔嫩灵巧的舌主动探进公冶墨口中,带着柔媚的力道按揉着他的牙龈,令公冶墨忍不住轻呼出声。 夜雪微微离开一些,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凉凉的温柔,轻轻道:“喜欢吗?” 公冶墨沉冷的眸子抬起,对上夜雪的凤眸,问道:“为什么懂得这些?” 夜雪眉梢挑了挑,淡淡道:“不喜欢吗?” 夜雪嫩白的双臂勾住公冶墨的颈项,柔嫩的樱唇亲吻着公冶墨耳后的肌肤,因为被公冶墨抱在怀里飞檐走壁,时而有光怪陆离的光线掠过她清冷的眸。 “你要带我去哪里?”夜雪在公冶墨耳边问道。 公冶墨不说话,只顾着向前飞掠。 夜雪看了一眼被第三次路过的东宫正门,默了一会,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公冶墨抱着夜雪的双臂紧了紧,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不会迷路。” 夜雪冷眸掠过一丝笑意,冷淡的声音带了几分揶揄,道:“其实,也不是非要回王府。” 公冶墨又将薄唇覆上夜雪的檀口,湿滑热烫的舌霸道的探进去,纠缠着她的小舌,带她舞动着狂热的舞步,他将夜雪的小舌吸进自己口中,做着咀嚼吞咽的动作,一遍遍将她的香甜吞吃入腹。 夜雪只觉得大脑渐渐空白,身体再也难以支撑,终于软倒在他火热的怀抱里。 公冶墨将夜雪压在软榻上,大手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裙抚摸着她娇柔的身躯,两人的亲吻又加深了几许,夜雪白嫩的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侍卫们全都惊呆,看着公冶墨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做出反应。 隐在暗处的影卫呆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看了眼挂着墨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立刻转身使尽全力往公冶墨消失的方向追去―― ~~b~~ ------------ 第三十二章 路痴 公冶墨看着她在他怀里由颤栗的僵硬缓缓柔软下来,绝美的脸上满足的表情暂时取代了清冷的疏离不禁额角缓缓滑下一滴汗珠,凉凉的落在她汗湿的颈项间。 夜雪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眸,见公冶墨满脸汗水,一贯沉冷的双眼中有两团火烧无比旺盛,不觉挑起唇角,趴在他耳边,诱惑道:“不用忍,要我。” 公冶墨因为她的话一阵僵直,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大口啃吻起来,他何尝不想,只是 夜雪揉着公冶墨柔滑的黑发,双腿缠上他的窄腰,公冶墨却抬起头,道:“这里,如何能尽兴。” 夜雪这才注意到,他们此时竟在一条巷子里,仰头便可看见撩人的月色。 夜雪从公冶墨身上下来,微微将他推开一些,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淡淡道:“难得今天有这样的兴致,不如我们去开房。” 公冶墨帮她系好胸前的系带,眉梢微挑,疑问:“开房?是什么房?” 夜雪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随意道:“开房就是去客栈要一间房。” 公冶墨将怀里露出了一点的软绫兜肚不着痕迹的往里塞了塞,夜雪却已经走到了巷口,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竟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 远远看见左边似有客栈字样的招牌,便淡淡道:“我们走这边。” 许久等不来公冶墨回答,回头竟发现一个穿墨衣的高大身影在拐角处一闪就不见了。 夜雪忙追上去,却发现公冶墨正对着一个死胡同发呆。 突然有两个字在夜雪的大脑中闪现――路痴。 公冶墨竟然是个方向感极差的超级路痴!? 夜雪上前拉住公冶墨的手,道:“你跟我来。” 谁知走了两步公冶墨突然冷冷道:“不要走在本王前面。” 夜雪略一怔,公冶墨就走到她前面,大手反过来牵着她柔嫩的小手,毅然而然的向着右边走去 夜雪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她静静的被公冶墨牵着手,不急不缓的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小巷,眼看前路越来越荒凉,直到看见历经风雨沧桑的“东门”两字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夜雪拉住公冶墨,清冷的眸子注视着他,淡淡的问道:“你要出城么?” 公冶墨回头看着夜雪,不答反问道:“城外有客栈么?” 夜雪道:“不找客栈了。” 公冶墨搂住夜雪的纤腰,道:“也好。”说着就要覆上她柔嫩的唇。 夜雪阻止他,道:“什么也好?你莫不是现在就” 公冶墨手臂拥的更紧,道:“是的,本王现在就要。” 夜雪冷眸抬起,淡然道:“天要亮了,你输给我的这一夜已经过去。”素手抚上他的脸,不着痕迹的掠过他的眸子,道:“下次。” 公冶墨气息骤然一沉,许久没有显露的萧杀竟一瞬间升腾起来。 夜雪挑了挑眉,淡然道:“不要急,带我飞到城楼上面去,我想应该能看到日出。” 公冶墨注视着夜雪清冷的眸子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单手拥住夜雪,脚尖一点,中间再没有借力,直飞上高耸的城楼。 直到夜雪双脚着地,她才缓缓收回落在公冶墨俊脸上的视线,她刚才竟然从公冶墨暗沉的黑眸深处看到了一丝不平静 ~~b~~ ------------ 第三十三章 娘家 夜雪慵懒的半躺在梧桐院的桂花树下,抬眸看着公冶墨,淡淡道:“你是说要陪我回娘家?” 公冶墨坐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轻轻押了一口凉茶,语气也是淡淡的,道:“按照风俗明日确是要陪你回去一趟的。” 自从那一夜后,公冶墨没事总喜欢来梧桐院坐坐,夜雪便在自己的木榻旁边放了一张躺椅,两人偶尔一起喝喝茶闲聊几句,或者各自静静的看书。 虽然公冶墨没有再提起,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还是沉寂,但她总感觉那沉寂之下好像深深压抑着什么 当然,或者那也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哦,那就回。”夜雪拿起书翻了翻,淡淡道。 公冶墨将茶盏放在矮几上,转眸看着夜雪,道:“你不想家么?” 夜雪不经意道:“还好。” 公冶墨起身来到夜雪榻前,抽走她手中的书放在一边,拂衣坐在她身边,沉寂的眸子看着她道:“你似乎跟本王说过,你其实是另一个人,叫夜风?” 夜雪眸光一凝,缓缓抬起,对上公冶墨的冷眸,道:“你肯相信了?” 公冶墨沉寂的冷眸微微眯起,直直的注视了夜雪许久也没有回答。 回门那天,夜雪又被盛装打扮起来,走下乌莲疾风车的时候,抬头见萧别离领着家人站在门口等候。 夜雪清冷的眸子扫视了一眼,见江氏也装扮的很是体面,但是脸色苍白,目光散乱,想来过的并不好。 公冶墨上前扶住夜雪,众人要上前见礼,被公冶墨制止了,萧别离引着他们走进将军府的正堂,却见公冶凌竟然也在。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气息一凜,身上那沉冷的气势彰显无遗。 萧家族群庞大,一番礼节下来也到了中午,萧别离便引着两人到正殿用餐。 虽是家宴,但也不能废了君臣之仪,公冶墨与公冶凌被让到主位上,夜雪坐在公冶墨的下首,萧慕鱼则坐在公冶凌的下首,萧别离坐在对面主陪,左右是两位夫人。 其他族人也都不敢有失,多坐在后排陪宴,族长萧峰礼,原要作陪,但他身为老将,战功赫赫,公冶墨与公冶凌便请萧别离替了他。 萧别离举起玉杯,道:“说来也巧,今天正是墨王爷与小女雪儿回门的日子,凌王爷又正好来探望慕鱼,若平日,想这样都凑到一起倒也不易。” 公冶凌亦举杯,唇畔漾着温润的笑意,道:“正如将军所言,这一杯倒是不得不干的。” 萧别离哈哈一笑,道:“正是如此,来,干杯。” 众人都捧起酒杯陪着饮了。 萧别离又让道:“两位王爷一番盛意,家里也无甚招待,粗茶淡饭加薄酒,希望娇客莫要嫌弃。” 公冶墨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将军客气。” 公冶凌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拍,笑道:“七皇弟莫不是不好意思?竟还叫将军,按照民间的习俗可是要改口叫岳父的。” 萧别离忙道:“无妨无妨,天家岂能与民间同!” ~~b~~ ------------ 第三十四章 宴斗 公冶墨沉了一沉,唇畔勾起一抹冷寂,向萧别离举杯抱拳道:“凌皇兄言之有理,墨疏忽了,岳父大人海涵。” 萧别离忙直起身子举杯还礼道:“墨王爷客气了。” 公冶凌摇了摇折扇,笑意不变,一双温润的眸子不经意的掠过夜雪,却转向萧慕鱼道:“你的身子余毒未清,少饮些酒。” 夜雪夹菜的动作略顿了顿,抬起凤眸看向萧慕鱼,只见她脸色略显苍白,但穿了身嫩粉的衣裙一衬,却另有一番花蕊般的娇嫩气质。 萧慕鱼含羞道:“多谢王爷关怀,除了还是有些呼吸不畅,奴已经没有大碍了。” 公冶凌笑道:“若如此,倒要让钦天监好好挑个日子了。” 萧慕鱼一听立刻羞红了脸,低头道:“这个王爷与奴的爹娘定就好,岂有询问奴的道理”说着,脸更红了。 夜雪摇着宫扇,冷眸看着两人的互动,公冶凌说他们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公冶墨说他们其实早有情,她冷眼看着,怎么不像是那么回事―― 或者古代的男女都特别含蓄? 萧慕鱼突然转向夜雪,一双含羞带怯的美目竟露出挑衅来。 夜雪微挑了挑眉梢,向萧慕鱼举了举玉杯,淡然道:“恭喜姐姐好事近了。” 萧慕鱼毫不扭捏的与夜雪对饮了一杯,嫣然笑道:“妹妹同喜。” 公冶凌却转向夜雪,笑道:“雪儿,你不打算恭喜我么?” 夜雪将视线转向公冶凌,脑海中关于这人的记忆非常完整,这让他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不管记忆有多完整,萧夜雪再怎么痴心爱着他,都与她一点关系也无。 刚开始时的不甘和执念现在已经淡去了许多,即便还有些微的幽怨,应该也不会再流泪了。 夜雪缓缓抬起酒杯,淡然道:“恭喜你。”要去饮杯中酒时才发现,原来杯子竟是空的夜雪敛眸看着空空的玉杯,一时间有些怔愣。 几人都看出了夜雪的失神,萧别离与江氏便想去遮掩,张氏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萧慕鱼眼中显出几分得意,又偷眼去看公冶凌,却发现公冶凌竟一直看着夜雪,唇角温润的笑容都淡了许多。 公冶墨握着玉杯的手紧了紧,便放下杯子,沉寂的眸子一闪,冷然道:“夜儿这几日神思总是恍惚,饮食也不甚好,还有些作呕,本王很是忧心。” 江氏想了想,瞅了眼萧别离,转向夜雪懦懦的问道:“雪儿,你莫不是有了?” 公冶墨眉梢一挑,沉冷的声音沉吟道:“说来那几日,本王确有些过了,算算日子倒也不差。” 大家面面相觑,墨王这日子是从哪天开始算的? 但一想便明白了,自然是那时,他们的奸情大白于天下之前,墨王那样说,便让人不自觉的想到闺房偷香的各种香艳场面。 香艳过后,便又去观察公冶凌的表情。 公冶凌不动声色的缓缓将手中的银箸放下,一双温润的眸子敛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雪也放下手中空杯,与公冶墨相处的这段时间很是平静,让她忘记了许多事情,她那样慵懒度日,竟觉得留在这个古代也不错,到底还是忘了,她是公冶墨的棋子,是公冶凌的污点,是萧家营营汲汲的工具 夜雪默默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我有些醉了,去歇一歇,你们慢用。” ~~b~~ ------------ 第三十五章 线索 中午的日头毒,夜雪便走上水榭的凉亭,到底是邻水的地方,阴影处很是清凉。 夜雪摇着宫扇,懒懒的趴在栏杆上看水中的锦鲤。 突然听见有人走近,夜雪微皱了皱眉。 “你真的怀了墨王的孩子?”萧慕鱼一走进凉亭便问道。 夜雪冷眸抬了抬,并不想理她。 萧慕鱼却以为夜雪默认了,水灵的大眼闪了闪,道:“你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就不要再与凌王眉来眼去。” 夜雪突然想到一件事,眉梢挑了一挑,冷冷道:“你已经与公冶凌有了婚约,不要再伤害无辜了。” 萧慕鱼绣眉一皱,道:“我何曾伤害无辜?”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她,道:“上次你中毒的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慕鱼被夜雪看的后退了一步,声音沉了几分,盯着夜雪道:“我是个受害者,怎知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么?” 夜雪缓缓起身,淡淡看着萧慕鱼,冷然道:“如果我是那下毒之人,定会下足够的份量将你毒死,岂会下那么一点,凭空惹出许多事来。” 萧慕鱼又后退了一步,美目中现出恐惧的神色,道:“你” 夜雪上前一步,冷眸清冽了几分,道:“公冶凌并非看不出你那份心思,他没有揭穿你并不是因为晶珠不愿追究,说到底还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萧慕鱼怔愣了半天,美眸中现出恶毒,厉声道:“你少在我面前清高,你帮着墨王羞辱了凌王,你以为墨王娶了你就真的是出于真心,我告诉你,你舍生忘死追随的那个男人,一样是为了将军府的兵权和那把该死的龙鳞匕首。” 夜雪只觉脑中闪过亮光,这几日所知道的事情瞬间连成一条线,原来如此。 萧夜雪与公冶凌也算情投意合,好事将近,却在大婚前夜被捉奸。 丑事闹得满城风雨,公冶凌必然毁掉婚约。 夜雪被浸猪笼准备水下逃生,却被公冶墨抓回,承认两人的奸情,草率的娶她进府――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不只是为了羞辱公冶凌那么简单,或者说,羞辱公冶凌只是捎带的额外回报。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与将军府攀上关系。 现在大照王朝的政局正在新旧交替的当口,太子竭尽全力结交朝中大臣,公冶凌与公冶墨两人除了结交重臣还结交商贾与江湖人士,除此外,三人都极尽可能的争取将军府的支持。 萧家除了掌握着大照王朝近半数的兵权外,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孙明礼嘱咐萧别离快些找到的密诏。 据孙明礼说密诏被影卫送进了将军府,几天后,那影卫的尸体出现在碧水湖上,密诏从此再无踪迹。 如今皇帝陷入昏迷,三方势力都急需找到密诏。不过,似乎萧别离也不知道密诏在什么地方呢 原来,密诏竟藏在龙鳞短剑中 夜雪又向前一步,逼着萧慕鱼与她对视,声音里暗含压力,冷然道:“你怎会知道密诏之事?” 萧慕鱼靠住凉亭的柱子,咬了咬唇,道:“是我,我在凌王府听来的。” 夜雪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不要告诉别人,否则” 萧慕鱼自知刚才失言,此刻心中惊恐难安,听夜雪这样说,便茫然的点了点头,点过头,又觉得不妥,问道:“你你不会” 夜雪摇着宫扇,慵懒的靠在栏杆上,淡淡道:“如果你乖一些,我不会告诉公冶凌的。” 萧慕鱼恨恨的瞪着夜雪,咬了咬红唇,却什么都没说,愤然转身去了。 ~~b~~ ------------ 第三十六章 凉亭 萧慕鱼窈窕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花树后,夜雪清冽的视线便转向了一丛高大的乔木,冷声道:“出来。” 月白锦服的身影缓缓转出来,优雅的迈步走进凉亭,温润笑颜没有一丝被抓住偷听时的尴尬。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从那温润的眸光中移开,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其实”公冶凌走到夜雪身边,修长的手扶着栏杆,道,“我与墨皇弟几乎是一前一后出来的,而我却总是先一步找到你。” 夜雪想了一想,淡然道:“他恐怕找不到我。” 公冶凌向夜雪靠近一些,鼻端若有似无的嗅到她身上的桂花香气,不禁道:“你不是总嫌桂花的味道俗气,如今怎么也用起来了?” 夜雪静静看着水中锦鲤,漫不经心道:“想是我总在桂花树下午睡,沾染了一些。” 公冶凌修长的手沿着栏杆覆上夜雪放在栏杆上的小手,声音温柔似水道:“雪儿” 夜雪清冷的眸子抬起,扫了一眼公冶凌,缓缓转向被他覆住的手,温凉的触觉令她的心跳乱了一拍,脑中现出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萧夜雪与他初次相遇的情景 公冶凌另一只手抚上夜雪绝美的脸颊,他的指端轻轻摩挲着,缓缓移到她小巧的下颌,他的眼眸带着朦胧的温柔,注视着夜雪饱满的樱唇,缓缓靠近 “啪嗒”耳边响起微弱的声音,夜雪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公冶凌放下落空的手,潇洒的负在身后,唇畔缓缓勾起笑容,道:“看来我在你心里,终究不是个路人。” 夜雪将视线转向一边,这些不属于她的感受总有一天会淡去,就算不会淡去,她与公冶凌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萧夜雪。 夜雪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抹墨色衣角,转过视线,果然见公冶墨缓步走进了凉亭。 他径直走到夜雪身边,长臂揽住夜雪的纤腰将她圈在怀里,对公冶凌冷然道:“墨要带夜儿回房了,凌皇兄请自便。” 话音刚落,公冶墨便一把将夜雪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凉亭。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进一间厢房,房中扫撒的丫鬟被吓得呆住,被公冶墨瞪了一眼,吓的跑了出去。 公冶墨用脚踢上房门,便抱着夜雪往里间的床铺走去。 夜雪明白了公冶墨的意思,但因为刚才饮了几杯酒,身子有些燥热,连带的心情也不太好,便冷然道:“放我下来。” 公冶墨却似没有听见,走了几步将夜雪放在床上,在她将拒绝之语说出口之前,薄唇就覆上了她的樱唇。 他的薄唇狠狠斯磨着她柔嫩的樱唇,湿热的舌头用力按压着她的唇齿,逼迫她张嘴接纳他。 斯磨许久,见夜雪不肯就范,公冶墨便去解夜雪的腰带,夜雪忙阻止,却哪里来得及。 ~~b~~ ------------ 第三十七章 春光 “闲庭桂花落”窗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压得极低的声音。(.) 公冶墨动作一滞,薄唇缓缓离开夜雪柔润的唇瓣,却看见她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来不及吞下的津液沿着嫩滑的肌肤缓缓滑下。 公冶墨暗沉的眸子噌的冒出两簇火来,他低下头狠狠吻着那张诱人的小嘴 “闲庭桂花落”那个压得极低的声音略高了一些,继续在窗外念着。 公冶墨禁锢着夜雪的双手缓缓放开,热烫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夜雪娇柔的身躯。 夜雪柔嫩的小手抚上公冶墨的背,轻柔的在他结实的脊背上游走。 公冶墨却扯下夜雪的手,禁锢在她的上方,薄唇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深深喘息着道:“不行下次。”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见公冶墨俊眉紧皱,额头上渗着汗珠,可见忍耐的甚是辛苦。 夜雪闭上眼睛静了一静,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道:“放开我。” 公冶墨依言起身放开对夜雪的禁锢,道:“本王也不想如此,但确实有要事” 夜雪不等他说完,抬脚便踹了过去,公冶墨竟也不躲,眼看白嫩的莲足带着劲风就要碰到他那张绝世容颜了,才略一侧头,一只手险险抓住她的脚踝。 夜雪用力想抽回莲足,公冶墨却不放手,顺着他沉冷的视线一看,夜雪只觉得脑袋一痛,该死!这个男人在看哪里!? 夜雪虽然还穿着罗裙,但裙下已经没有任何遮掩,从公冶墨的角度,不用说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夜雪见公冶墨不肯放手,另一只脚也踹了上去,公冶墨自然有另一只手防御。 ~~b~~ ------------ 第三十八章 缠斗 按照大照王朝的风俗,新婚夫妇回门是要在娘家住三天的,但公冶墨是皇室王子,便按照历来皇室的规矩,只在将军府住一晚。 两人被安排在夜雪未嫁时住的菊院。 公冶墨下午有事离开后,便没有回来,公冶凌午饭后便回了王府,于是晚宴就免了,一家人吃过饭闲聊了几句便散了。 夜渐渐深了,夜雪想起孙明礼曾让她带口信给萧别离,因为事情蹊跷,夜雪便应承了下来,而此时,也确实是个机会。 想到此处,夜雪便打开衣橱找了身颜色略深的藏青色窄袖衣裙换上,用一根银簪绾住长发,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既利落又不失雅致,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好有开脱之词。 收拾就绪后,夜雪便悄悄出了房门,一路小心翼翼的往萧别离的住处走去。 飞虎堂的灯火尚明,可见萧别离也还未休息。 夜雪悄悄接近房门,却听见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正在说话,这人语速稍慢,夜雪听觉灵敏,只听那人说道:“如此说来,将军并不知晓父皇的真实情况。” 父皇?莫非这人也是皇子?夜雪仔细想了想,这样独特的声音,如果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夜雪用唾液弄湿糊窗的竹篾纸,纤细的手指戳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偷偷望进去,只见里面一共有五个人,除了萧别离,有三个曾在太子夜宴那日见过,还有一个,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人。 那人不似公冶墨那般风华绝世,却自有一股风霜沧桑之感,眉宇间与公冶墨有一分相似,但他的眼眸锐利萧杀,不似公冶墨那般沉寂深谙,令人难以捉摸。 突然,那人猛地抬眸,萧杀的视线箭一般向夜雪射来,夜雪只觉身子一震,不觉后退了半步,却不想后背竟撞上一堵墙。 这个地方自然不会有墙,夜雪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身后之人,趁那人后退时立刻闪到一边。 回身抬手,一只袖箭寒光一闪就从袖中直射而出。 夜雪一射出袖箭,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转身逃离,她清楚的知道,不管是眼前之人,还是飞虎堂内之人,她都不是对手。 夜雪虽然不会飞檐走壁的轻功,却也身姿矫健利落,几个翻越便出了飞虎堂的范围。 但那人也一路跟了上来,夜雪知道此人不肯放过她,跑到一处障碍颇多的所在便停了下来。 那人穿了件宽大的斗篷,整个面部都挡在风帽之下,只隐约露出雕琢般的下颌和一张漂亮的薄唇。 夜雪冷眸沉了沉,她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 不过,她更想试试自己在他的手底下能坚持几招,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针锋相对的时候,她会有几分逃生的把握。 来人在夜雪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只手中拿着夜雪刚才射出的袖箭,另一只手便去掀头上的风帽。 夜雪眸光一寒,一个凌厉的踢腿直袭那人面门。 那人身子后仰,堪堪避过。 夜雪仿佛早就猜到他的动作,踢在半空中的脚硬是转了个方向,直直的劈了下来。 可是那人反应更快,就那样半后仰的姿势,腿部一用力,竟直直向后退出两步。 夜雪眸光一沉,左脚一落地,右脚立刻抬起,直袭敌人喉间。 那人一个侧身避过,然后出手飞快,夜雪凌厉的眸子几乎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腰穴被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双腿立刻酸软,再也站不住,眼见就要倒下,却被那人一把揽进怀里。 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冷寂道:“夜儿,是本王!” ~~b~~ ------------ 第三十九章 躁动 天上的圆月被隐在雾气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夜雪双腿无力,只能攀住公冶墨的肩膀维持身体平衡,听见他的话便缓缓抬起清冷的凤眸。 他的脸隐在风帽的暗影里,只能看见那双深谙的眼眸闪烁着黑曜石般的亮光,仿佛幽冥之火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想起刚才的交手,夜雪缓缓垂下眼睑,原来,她竟是连一搏的资格都没有 夜雪唇角凝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原来是你。”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是早就认出了他,公冶墨微微挑眉,声音里暗含了几分冷厉,道:“听你的语气似乎早已认出本王,却为何还要动手?” 夜雪感觉到腰穴的酸麻已经过去,试了试双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便不着痕迹的退出了公冶墨的怀抱,淡淡道:“刚刚认出而已。” 公冶墨道:“本王为何突然出现在你身后,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夜雪试着走了两步,语气依然淡淡的,道:“那是你的自由,与我何干?” 公冶墨气息一滞,风帽下的冷眸闪过一抹暗红,语气却轻飘起来:“你说本王与你无关?” 夜雪想了想,淡淡道:“若说有关系也行。” 公冶墨似乎吐了一口气,道:“什么关系?” 夜雪回头,看着公冶墨,唇畔清冷的意味更浓,道:“利用关系。”说完这句话,夜雪便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再不看公冶墨一眼,径自转身去了。 公冶墨看着夜雪身影消失的方向,僵直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一动。 萧慕鱼与公冶凌的婚期很快定了下来,作为萧慕鱼同父异母的妹妹和七王妃这个有名无实的身份,夜雪不但要参加,还必须拿出一份厚礼才行。 这日,许久不见的公冶墨缓步迈进了梧桐院,夜雪与往常一样,正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午睡。 公冶墨看了一眼干干净净摆在木榻旁边的躺椅,冷如冰冻的眸子飞快闪过一抹亮光,几天来沉寂郁郁的心情竟一瞬间好了许多。 “你来了。”不知何时,夜雪已经拿开了脸上盖着的书,刚刚睡醒的声音带了一点点沙哑,稍稍淡化了她满身的清冷。 公冶墨淡淡点了点头,拂衣在躺椅上落座,又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道:“你可准备好了贺礼。” 夜雪慵懒的起身,随意理了理粘了零星桂花的长发,拿起小几上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润了润喉,道:“芽儿她们正在做,想来能赶得上。” 公冶墨眉梢挑了挑,道:“做?” 夜雪凤眸抬起,淡淡道:“给她做了件金丝珠绣的华服,也称得上贵重了。” 公冶墨淡淡道:“你哪来的材料?” 金丝珠绣,听名字就知道很贵重。 夜雪随意的又饮了一口茶,道:“将军府给的嫁妆里,这点东西还是有的。” 公冶墨拿起小梧送上的茶盏,冷淡道:“本王是不是应该封了你的嫁妆。” 夜雪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不解的问道:“为何?” 公冶墨将茶盏重重往小几上一放,豁然起身,冷然道:“今晚本王要临幸梧桐院,你好好准备。” ~~b~~ ------------ 第四十章 待宠 未时刚过,崔锦心便带着十来个丫鬟婆子过来,将梧桐院一番收拾,里里外外弄得灯火通明。 还准备了豪华的大浴盆,伺候夜雪洗了花瓣浴,并备了一件薄的几乎透明的粉紫睡袍给夜雪穿上,说是公冶墨亲自挑选的 一番收拾下来,夜雪站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越看越像青楼里等待嫖客的妓女。 崔锦心说这是公冶墨的要求,原来公冶墨的品味竟是这样差的么? 夜雪抬起冷眸,静静看着崔锦心,直看得她素手下意识的去拉衣襟,才缓缓移开视线。 崔锦心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向雪福了福,道:“王妃若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告退了。”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道:“你最好准备些宵夜,我想王爷晚上或许需要。” 崔锦心忙道:“王爷饮食向来规律,从不用宵夜。” 夜雪默了一会,抬眸看了一眼崔锦心,淡淡道:“是么。” 崔锦心怔了一怔,忙又道:“奴婢准备着。” 夜雪靠在柔软的大枕头上,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拿起旁边的书闲闲翻阅起来。 夜雪即便被打扮的非常俗艳,却依然掩不住那一身的清冷风华,崔锦心收回偷偷打量的视线,只觉心里满满都是酸涩。 崔锦心前脚刚走,公冶墨后脚就推门进来。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抬眸看着一步步走进的公冶墨,淡淡道:“你来了。” 公冶墨脚步顿了顿,转向离床几步远的桌子旁落座,拿起茶壶倒了半杯茶,轻轻押了一口,道:“为什么不是凉茶。” 夜雪拿起书继续翻阅,不经意道:“你不是喜欢这种茶?” 公冶墨放下茶盏,冷眸闪了一闪,淡然道:“你会在意本王喜欢什么茶?” 夜雪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哦,的确不是那么在意。” 公冶墨看着夜雪,忍不住又问道:“你若不在意,怎会叫人在今晚准备了?” 夜雪放下手中的书,慵懒的起身走到高几边倒了一杯凉茶,道:“今晚的一切不是你让人准备的么?”押了一口茶,又道:“包括我这一身装扮。” 公冶墨将手中的茶盏“啪”的一下重重放在桌上,刚要说话却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夜雪淡淡的应道:“进来。” 只见崔锦心捧着一个食盒轻手轻脚的推门走了进来,抬头见公冶墨竟然也在,不觉脚步放的更轻了,但动作却越发端庄,与夜雪一身轻佻的装扮形成鲜明的对比。 夜雪靠着高几静静看着,只见崔锦心缓步到公冶墨身边,盈盈一拜,温柔道:“不能服侍在爷身边,锦心实在难以放心,便准备了一个食盒放着,到底也能安心些。” 公冶墨待崔锦心放下食盒,看了夜雪一眼,轻轻道:“本王倒有些惦念你做的茶点,不如回乾明殿你做来给本王享用。” 崔锦心的视线掠过夜雪,看着时公冶墨愈发温柔起来,微笑道:“锦心前儿又学了一种茶点,样子极雅致,不如也做来给王爷尝尝。” 夜雪放下茶盏,慢悠悠的回到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软枕,一手撑着臻首,另一只手随意翻了翻书页。 公冶墨眉宇间的沉冷不觉加深了几分,薄唇抿了抿,再也维持不住声音的轻缓,冷然道:“你退下。” ~~b~~ ------------ 第四十一章 坦诚 夜雪目送崔锦心退出房间,又想将视线转回书上,却不想公冶墨竟不知何时来到近前。 夜雪的视线沿着他的腰带一路看上去,他似乎刚刚洗过澡,身上有一股淡淡竹子的气味,披在肩头的长发还是湿的,偶尔会有凉凉的水珠滴下来。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看着夜雪,她白玉般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脸上画了浓妆,唇色嫣红,原本应该诱人的装扮,却硬是给人一种更加冷漠疏离的感觉。 公冶墨沉冷的眸子闪了闪,冷冷道:“你就这样为本王侍寝么?” 夜雪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闲书,抬起凤眸,淡淡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公冶墨拂衣在床沿坐下,双手扶着膝盖,静默了一会,淡淡道:“夜儿,本王想知道你的事。” 夜雪转向公冶墨,反问道:“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么?” 公冶墨道:“关于夜风。”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丝亮光,想了想,道:“你肯相信吗?”见公冶墨没有回答,夜雪继续道:“我懂了,不过我还是会告诉你。” 夜雪换了一个姿势靠着软枕,静静道:“我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名字叫夜风,是个孤儿,自幼唔~是10岁的时候,拜在盗门,习得一身偷盗的本领,靠替人偷盗物件收取佣金为生有一次,我接到任务,要下到古墓中盗取一把短剑,却不想刚把短剑拿到手,那把短剑突然闪过亮光,然后,古墓塌方,我被埋在了墓坑里,再醒来就被困在这身体里了,萧夜雪的灵魂也没有完全消失,因为她的记忆和一些执念还在就是这样。” 公冶墨一直看着夜雪,直到她讲述完所有的事情,才问道:“你所说的短剑,可是龙鳞短剑。” 夜雪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那把龙鳞短剑,只要找到这把剑,我想我应该能回去。” 公冶墨静默了一会,道:“你不是说你被埋在了墓穴里?” 夜雪道:“我如果没有回去,师门自会有人来搭救,我想现在我的身体应该已经被找到了。” “如果你回去了,这具身体会怎么样?” 夜雪想了想,道:“萧夜雪也许能回来。” 公冶墨沉寂的眸子深了几许,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褪下脚上的厚底墨锦绣金蟒朝靴上了床,将夜雪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轻道:“夜儿,成为本王的女人。” 夜雪抬眸,见眼前的男人俊美的不似真人,一头如缎墨发微微有些凌乱,软化了他眸中的沉冷,她抬手勾起公冶墨的下巴,淡淡道:“我却不怎么挑,长相不错,身材不错的男人都可以。” “你”公冶墨气势骤然一凜,冷厉的气势如夜色压人,声音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道,“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不许再想别人。” 夜雪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想洗个澡,你呢?” ~~b~~ ------------ 第四十二章 清白 夜雪慵懒的翻身,缓缓睁开清冷的凤眸,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丫鬟,淡淡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芽儿怔了怔,眼泪一颗颗掉的更急,嘴里含糊着回道:“呜未未时一刻。(.)” 夜雪抬了抬手臂,连带的浑身酸疼,好看的眉微皱了皱,道:“过来,给我按一按。” 芽儿抹了一把眼泪,依着夜雪的吩咐,用她那双沾满泪水的小手在夜雪身上按揉起来。 夜雪慵懒的闭上眼睛,淡淡道:“为何哭成这个样子?” 这一问,芽儿眼泪流的更凶了,小桐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听见,不禁道:“王妃,芽儿她这是在替您流泪。” 夜雪抬了抬凤眸,睨了小桐一眼,疑问:“为我?” 小桐道:“王妃原来您竟受了这样的委屈”说着便拿袖子开始拭泪。 夜雪看了看自己,裸露在薄被外的肌肤上确实红痕遍布,莫非她们这是误会公冶墨折磨她了么?不过想一想,公冶墨的身上也应该好不到哪去。不禁挑了挑眉梢,淡淡道:“男女床笫寻欢,总难免如此的,没什么委屈的。”她反而觉得很满意呢。 小桐和芽儿两张稚嫩的小脸瞬间通红,芽儿又急又羞,一时间眼泪落的更急,小桐倒是相对冷静一些,结结巴巴道:“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夜雪懒得去猜她们的心思,懒懒道:“那是什么意思?” 小桐道:“坊间传闻王妃王妃失贞失节甚是不堪,连我们也以为可是,可是王妃”小桐说着,不禁去看白绫床单上那一抹嫣红。 夜雪顺着小桐的视线看过去,便明白了原委,道:“原来如此,你们觉得我担了污名受辱委屈了是?” 两位少女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夜雪冷漠看着两人怔了一会,唇角微微勾起,道:“我要沐浴,去准备。” 两人点点头,转身要去准备,又被夜雪叫住。 夜雪略沉思,淡淡道:“给我煮一碗浣花草汤汁来。” 芽儿和小桐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不解,但又不敢问,只得按照吩咐行事。 这日,据说是十年来最好的日子。 凌王府迎亲的队伍用的是宫里封皇妃的礼仪,招摇过市的绕着京城转了一大圈才来到护国将军府。 据说新娘穿的嫁衣是第一美人,也就是现在被墨王宠上天的墨王妃,亲手做的金丝珠绣 金丝珠绣知道吗? 就是用黄金拉成细线,再将南海明珠按照设计好的图案绣在飞霞华锦上,不说那黄金要多少,也不说那南海明珠要多难得,只说这飞霞华锦就是难得的稀罕物,只怕一般人一生都不曾见过哟 夜雪坐在乌莲疾风车里,耳边听到的全是市井百姓兴高采烈的议论着凌王府大婚的盛况。 “怎么?不甘心么?”耳边传来一个沉冷的声音。 夜雪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公冶墨怀里,淡淡道:“还好。” ~~b~~ ------------ 第四十三章 婚宴 萧夜雪的情绪在那晚之后更加淡了,即便看见公冶凌与萧慕鱼拜天地也再没有那种酸楚。 这种感觉令夜雪非常不安,她觉得这具肉身,越来越像是她的了。 公冶墨想起夜雪看着两人拜堂时的表情,心里便一阵烦躁,那样木讷呆愣的表情,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这是什么?”夜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绣白梅花的半旧锦囊,用一根手指挑着,在挺俏的鼻子上嗅了嗅。 公冶墨摸了一下胸口的暗兜,冷眸骤然一沉,一把将锦囊夺回来,冷然道:“不许碰本王的东西。” 夜雪看了一眼空空的指尖,缓缓放下道:“这个味道是梅花?”与他身上竹子的清气不同。又淡淡道:“味道不错,回头也让芽儿给我做个。” 公冶墨薄唇张了张,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夜雪慵懒的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髻,冷眸转向车床外,淡淡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季节没有梅花呢。” 公冶凌的喜宴摆的很是阔绰,府里的正殿乾陵殿招待皇亲贵胄,两个偏殿招待朝中文武,花园摆了篝火席,招待的是军中兄弟,正门广场上摆了流水席,过往行人皆可享用 夜雪看着比那个世界步行街还要攒动的人头,微微挑了挑眉,如果她真的是萧夜雪,恐怕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随着公冶墨一起走进乾陵殿,大殿中立刻安静下来,男的温润祥和,女的笑颜如花,大家相互问安行礼,一片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繁华景象。 酒过三巡之后,宴席的气氛更加和乐,殿中响起丝竹之音,美貌的舞姬开始了卖力表演。 夜雪一只手握着玉杯静静的欣赏了一会,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八皇兄,想不到你竟能来参加五皇兄的婚礼。” 只听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缓缓道:“这是五皇兄的人生大事,本王怎能不来。” 夜雪怔了一怔,凤眸缓缓转向声源,只见一身穿藏蓝华服的男子正在与十公主公冶净说话,那人皮肤微微粗糙,肤色比公冶墨还要暗一些,给人一种风霜沧桑之感,一张脸却生得俊美非凡,星子般的双眸冷厉萧杀,此时也正在看着夜雪。 夜雪眸光不觉冷了几分,那种野兽一样的目光让她本能的抗拒。 男子向夜雪举了举杯,缓缓道:“这位想必就是七皇兄的新宠了?”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拿起桌上的半杯残酒,淡淡道:“新宠不敢当,不过是床笫相处还算融洽。” 公冶洌怔了怔,看着夜雪的眼神闪了闪,正要说话,却听身旁的公冶净厌恶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夜雪又举了举被,缓缓的饮下,公冶墨按住她又要倒酒的手,道:“你酒量不济,还是别喝了。” 夜雪推开公冶墨的手,淡淡道:“放心,我不会醉的。” “墨王妃” 夜雪回头,便看见晶珠站在了近前,夜雪起身,淡淡道:“晶珠姑娘,你找我?” 晶珠微微一笑,道:“上次王妃走的匆忙,奴觉得不能尽兴畅谈很是遗憾,原想登门拜访,又怕冒昧,今日特来邀王妃一续,还望” “好。”夜雪不等晶珠说完,便打断了她,道:“我们去外面水榭聊可好?” 晶珠点头笑道:“王妃爽快,奴也不矫情,水榭候驾。”说完便行了一个抱拳的礼节转身去了。 ~~b~~ ------------ 第四十四章 水榭 公冶墨拉住夜雪,一身沉冷彰显无遗,他看着夜雪的眼神冰冷如霜,声音里暗含着隐怒,道:“你要去哪里?” 夜雪回眸,道:“水榭。” “不许!”公冶墨将夜雪拉回座位,霸道的命令。 夜雪抬眸看着公冶墨,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拿起桌上的玉杯一饮而尽,又拿起玉壶倒满,再饮下一杯 她现在能做什么?回不去原来的世界,逃不出墨王府,就连去见一个女人都要经过公冶墨的允许,她知道她要忍,她一直都知道她该做什么 忍无可忍仍需要忍,直到查到龙鳞短剑的消息,并将它拿到手,然后再 公冶墨一把抓住夜雪拿酒壶的素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命令道:“不许再喝!” 夜雪再抬眸时,已经又恢复平日的清冷,她看着公冶墨淡淡道:“你陪我去水榭。” 公冶墨沉冷的眸子深了深,她这是在向他撒娇么? 夜雪不等他回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淡淡道:“我要去水榭。” 公冶墨亦起身将夜雪揽进怀里:“本王陪你去。”声音虽还是冷的,但已经听不出怒意。 晶珠的身份特别,她是皇后的侄女,皇后为了拉拢和控制公冶凌一直想将晶珠嫁进凌王府,而晶珠又是军中的将领,隶属公冶凌。 晶珠显然没有想到公冶墨会陪着夜雪来水榭,碍于公冶墨的气势,她有些不自然。 夜雪不理会公冶墨,径自拿起石桌上的酒杯靠着栏杆,淡淡道:“凌王府可真是热闹。” 晶珠只得请公冶墨入座,听见夜雪的话,便笑道:“那么多人,确实吵了些。” 夜雪转身背靠着栏杆,清冷的凤眸扫过闷坐着的公冶墨,对晶珠淡淡道:“你说你在军中任职,怎么,女子也能做将军么?” 晶珠也拿起酒杯,走到夜雪身边,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本不能,不过我却是个意外”又道,“别说我了,我很喜欢你上次念的那首诗,是你做的吗?” 夜雪想起舞剑时曾念过《将进酒》,唇畔挑了挑,道:“那首诗是别人做的。” 晶珠饮了一口酒,道:“做这首诗的人,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不知道。”夜雪的视线转向水池相隔的另一边,那里摆了篝火宴,喝酒划拳嬉笑声混杂,但是刚才,她突然感觉那里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晶珠也不在意夜雪的敷衍,径自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夜雪没有发现什么,便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倒还记得。” 晶珠笑道:“岂止我记得,现在这首诗恐怕连三岁孩童都会念了。” 夜雪淡淡应道:“哦。” 晶珠看着夜雪道:“我原以为你也颇有几分豪情,却不想竟是这样冷清的一个人儿。”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淡淡道:“你却跟我想的一样。” 晶珠颇感兴趣问道:“你怎么看我的?”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清冷,道:“重要么?” 晶珠一怔,一双美目看着夜雪,许久,唇角一勾,哈哈大笑起来。 夜雪又将视线转向对岸,这次她看见了。 闷闷的散发着冷气的公冶墨顺着夜雪的视线也看到了对岸的人,冷寂的眸子骤然一沉――他,何时回来的? ~~b~~ ------------ 第四十五章 对饮 晶珠笑过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道:“你知道么,今天这里所有的一切原本都是为你准备的。” 夜雪收回视线,凤眸清冷,淡淡道:“你喝多了。” 晶珠叹了一口气,道:“萧慕鱼曾用红药伤害自己,想要陷害我,殊不知她在我眼中,根本就是个可怜女子罢了。” 夜雪道:“她确实多此一举。” 晶珠饮了一口酒,续道:“是啊,我和她都是可怜人,除了你,他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子,”顿了顿,转向夜雪续道:“即便你伤了他,他也从未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过。” 夜雪垂眸看着光影晃动的水面,淡淡道:“看上去确是如此。” 晶珠仰头饮下杯中残酒,道:“你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夜雪转向晶珠,淡淡道:“你也很不错,错过你,是他的损失。” 晶珠又大笑起来,夜雪却从她仰起的眼角看到了闪烁的水光。 夜雪为晶珠斟满酒,淡然道:“今晚就醉一场。” 晶珠粗略的抹去眼角的泪珠,俏脸上漾起倔强的笑容,道:“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杯!” 夜雪陪着晶珠连饮了几杯,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便伸手将领口的系扣解开,露出细弱雪白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发丝被细汗黏在肌肤上,呈现出一种妖娆的弧度。 公冶墨冷眸一沉,不禁想起夜间的欢好,身体便起了反应,他骤然起身,将夜雪拉进怀里替她扣好颈间的系扣。 夜雪冷眸抬起,一瞬不瞬的看着公冶墨的双眸,看了一会便转开视线,淡淡道:“我没有醉。” “醉酒的人往往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不知何时,水榭中又多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带着海水般的优雅和深不可测。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身体僵了僵,不觉转眸仔细打量来人,这人肤色白皙如女子,一双桃花眼,面带桃花色,气质阴柔邪魅,眉宇薄唇却挺拔坚毅,不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子,他穿了一身紫色华服,带着一种低调的雍容华贵。 “你何时回来的?为何不先来见本王?”公冶墨冷寂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今夜刚到,去了王兄的府里,他们说你来了这里,我便到这里找你了。”紫衣男人漫不经心的解释着,一双桃花眼却不停的打量着夜雪。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放在她腰间手加重了几分,勒的她有些疼,不禁挣了一挣。 晶珠醉的有些厉害,摇摇晃晃的靠着栏杆,笑道:“王妃,这位是是九王爷,你不认得了么?” 夜雪想了半天,萧夜雪的记忆更加模糊,只能勉强记得九王爷好像叫公冶清。 公冶墨道:“不错,他是本王的胞弟,九王公冶清。” 公冶清桃花眼带着笑,道:“王兄,这位就是你使手段弄到手的第一美人么,依清看,也就姿色还过得去罢了。” 夜雪懒得去理,她在公冶墨的怀里喝下玉杯中的残酒,将酒杯扔到一边,淡然道:“公冶清是吗?晶珠有些醉了,你送她回府。” ~~b~~ ------------ 第四十六章 消息 公冶清嘴角的笑意僵了一僵,好看的眉微挑,道:“我为什么要送她?” 夜雪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晶珠,揉了揉额角,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清淡的声音道:“我送她。” 夜雪抬眸打量着站在水榭外的青衣男子,他相貌清俊,淡然如水的双眸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正是那日为萧慕鱼解毒之人,不觉点了点头,道:“也好。” 青衣男子走进水榭,只向公冶墨和公冶清略点了点头,伸手扶住晶珠,晶珠醉的很了,一头倒在了青衣男子的怀里,青衣男子似乎想要躲开,却被她抓住了衣襟,青衣男子无法,只得将她抱起来,又向三人点了点头,才抱着晶珠去了。 夜雪又要解开领口的系扣,被公冶墨制止。 公冶清看着两人,漂亮的桃花眼微了眯了眯,唇角一勾,笑道:“王兄,这次巡边我听说了一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 公冶墨淡淡道:“什么事?” 公冶清抚弄着腰间的琉璃坠子,笑道:“北冥君王将乐正染梅赐给了风苍。” 公冶墨气势骤然一凜,冷然道:“风苍!?” 公冶清唇角扬了扬,悠然道:“不错,就是那个粗犷凶猛犹如恶鬼的独眼汉子。” 公冶墨沉冷的双眸缓缓涌上暗红,一身萧杀犹如来自地狱,声音却轻柔的犹如情人耳语,道:“该死的北冥君夜,本王迟早踏平他的北冥玄宫。” 夜雪凤眸低垂,静静的靠着公冶墨的胸膛,脸上微露醉态,却并没有错过两人谈话的内容。 只听公冶清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又道:“现在她终于出了玄宫,你不想办法将她带回来吗?” 公冶墨冷眸一敛,弯腰将夜雪打横抱起,淡淡道:“本王会将她带回来的。” 公冶墨将夜雪抱下乌莲疾风车,一路来到梧桐院,将她放在那张半旧的大床上。 夜雪凤眸半合看着公冶墨,清冷的神情因为酒精的作用显出一丝朦胧,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嫣红,柔嫩的樱唇无意识的微张着。 公冶墨抚摸着她的脸颊和精致的耳,忍不住低下头来亲吻她柔润的小嘴,她唇齿间的芬芳混合了淡淡的酒香,仿佛能令人醉倒一般,公冶墨不觉吻得越发深了,她的小舌不似平日那般灵活,被动的跟随着他的纠缠慵懒的回应,他吞咽着她口中的芳泽,又将自己的津液喂给她,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她滑嫩的肌肤滑到修长的颈项 夜雪被他吻得浑身瘫软,但心里却不想就这样遂了他的意,她推拒着公冶墨,摇头摆脱他唇舌的纠缠。 公冶墨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呼吸有些粗重道:“夜儿?” 夜雪不做任何回应,闭着眼睛慵懒的翻身面朝里,然后放松身体,竟很快睡着了。 夜雪觉得阳光很是晃眼,脑袋好像胀大了两倍,疼的厉害,看了一眼身边整齐的枕头,想来公冶墨昨夜应该去找崔锦心侍寝了。 ~~b~~ ------------ 第四十七章 妖冶 夜雪摇着宫扇靠着水榭的廊柱,静静的看着水中戏水的鸳鸯。 只有一个人! 已经连着三天了,公冶墨只在她的周围放一个人,这是引蛇出洞的陷阱?还是已经对她放心? 应该是对她放心了,前些日子,只要是公冶墨的要求她几乎没有拒绝过,甚至与他发生暧昧关系,她这般隐忍,无论换做是谁,都应该会放松警戒了。 这是不是表示,时机到了? 不错,时机到了,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行动了。 夜雪突然转身,却见一张绝美的脸已近在咫尺,夜雪怔了一怔,公冶清又靠近了一些,他妖冶的桃花眼在夜雪绝美的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她柔润的樱唇上。 公冶清唇角一勾,海水般优雅的声音温柔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夜雪刚要说话,他突然用食指按住她的唇,续道,“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在想”他将按在夜雪唇上的手指拿开,竟放在自己唇上,还邪魅的伸出舌头添了一下,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夜雪,毫不掩饰他的目的。 夜雪清冷的眸子看着他,最后确定这个男人是在调戏她,不觉唇畔勾起一抹清冷。 公冶清又靠近了些,英挺的鼻尖就要碰到了她的。 夜雪右脚突然猛地抬膝,只听公冶清闷“嗯”一声,一双妖冶的美目骤然圆睁,夜雪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无聊。”然后绕开定格一般一动不动的公冶清,径自离去。 夜雪缓步走进梧桐院,侍女小桐回禀道:“晶珠姑娘来了。” 夜雪走进正堂,便见晶珠笑意盈盈的走上前行礼道:“王妃日安。” 夜雪点点头,应道:“日安。” 晶珠笑道:“奴冒昧前来,没有打扰王妃休息。” 夜雪抬眸看着晶珠,淡淡道:“每日都是发呆罢了,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晶珠笑道:“王妃的意思是闷了?”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 晶珠道:“那,奴陪王妃说说话可好?” 夜雪坐在木椅上,清冷的眸子在晶珠的脸上逡巡了几秒,淡然道:“好,请坐。” 晶珠在夜雪身边坐下,道:“王妃在这府里住的可还习惯?” 夜雪道:“还算不错。” “那王妃可有听府里的人说过什么?”晶珠接过芽儿奉上的茶,闲闲的问。 夜雪摇了摇头,道:“我在梧桐院很少出去,跟墨王府里的人接触的也不多。” 晶珠道:“那王妃可听说过”晶珠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续道,“王妃可听说过墨王爷前八任王妃的事?” 夜雪从不觉得自己跟公冶墨有会什么瓜葛,自然不会去关注他的事情,现在听见晶珠说起,不禁有些好奇,眉梢挑了挑,道:“倒是听说过他两年内接连娶了八任王妃的事。” 晶珠道:“王妃有所不知,奴的表姐林海儿正是墨王的第八任王妃。” “竟有这回事?”虽是疑问,但夜雪依然淡淡的。 晶珠道:“都说墨王爷命格克妻,可是奴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说?”夜雪缓缓饮了一口茶,问道。 ~~b~~ ------------ 第四十八章 访客 晶珠略沉思了一会,道:“奴在表姐去世前的几天见过她,当时她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她也不愿多说,只告诉奴多照顾她的父母,像是交代后事,奴当时并没有当回事,还笑她多愁善感,谁知没几天她竟真的去了。” “这么说来,她竟是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不成?”夜雪道。 晶珠道:“其实,林家只收到林海儿去世的消息,竟是连一面都不得见,后来姑母说起也觉得很遗憾。” 夜雪轻轻押了一口茶,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晶珠勾唇一笑,道:“怎能不奇怪,这件事一直压在奴心里,后来奴去调查了一下其他几位王妃的死,竟是跟表姐大同小异的。” 夜雪浮着茶,道:“八个女子都死的不明不白有意思。” 晶珠眉梢一挑,道:“王妃――” 夜雪闲闲道:“这事挺有意思不是吗?公冶墨床上虽然勇猛,倒不至于死人,那些女子的死,一定另有蹊跷,让我有些好奇。” 晶珠俏脸一红,尴尬道:“王王妃” 夜雪道:“你对我说这个,难道不是希望我帮你查一下你表姐的事?” 晶珠怔了一下,笑道:“奴不瞒你,确实有这个请求,但是另一方面,也是给王妃提个醒,莫要莫要大意了。” 夜雪点了点头,淡淡道:“多谢,我会保护自己的。” 晶珠起身道:“打扰王妃多时,奴这就去了。” 夜雪亦起身,淡然道:“你可以叫我夜雪,不要再自称奴了,我记得那日水榭里,你并不这样自称。” 晶珠俏脸略红了红,浅笑道:“那日晶珠多喝了几杯,让夜雪见笑了。” 夜雪道:“那日你原本就想告诉我这个吗?” 晶珠点了点头,道:“当日墨王爷也在,晶珠不能直言。” 夜雪清冷的眸子一抬,看着晶珠道:“你的这份人情,我领了。” 晶珠怔了一怔,笑道:“你的这个茶不错,不如告诉我如何做的,便当还了我的人情债,可好?” 夜雪送晶珠出了墨王府,回到梧桐院,抬眸便看见她平日闲散的木榻上躺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紫色华服,带着低调的雍容,面貌美艳如女子,但是眉宇硬挺,薄唇坚毅,让人绝不会错认为是女人。 公冶清一手支头,妖冶的桃花美目慵懒的看着夜雪,唇畔勾起一抹邪魅,海水般的声音带着深不可测的压力,道:“你竟敢那样对本王。” 夜雪眉梢挑了挑,淡然道:“怎么,刚才那一下没废了你?” 公冶清邪魅的一笑,起身来到夜雪面前,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薄唇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本王那里可是很强的,凭你,还伤不了。”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那要不要再来一下?” 公冶清不着痕迹的离夜雪远了一点。 夜雪饶过公冶清向木榻走去,公冶清伸手拦住她,夜雪便想躲一下,却不想脚下的青石板年岁久了竟赶在这一刻突然断裂,夜雪重心不稳向后摔去,公冶清原想长臂将她揽进怀里,却不想一脚踩上夜雪的罗裙,于是也重心不稳跟夜雪摔去―― ~~b~~ ------------ 第四十九章 契机 如果这样摔倒,自己肯定会被公冶清压在下面,夜雪冷眸一闪,突然脚下一旋,带着两人翻了个身,下一秒,公冶清“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夜雪则摔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他身上也很硬,但总比被他压在下面好。 夜雪想要起身,却被公冶清一把抓住,海水般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夜雪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膝盖又狠狠撞上了他的要害 夜雪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经意道:“这次不是故意的。” 说着不顾公冶清的感受,径自爬了起来,冷眸微转,竟看见公冶墨正站在梧桐院的门外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深沉如寒潭,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薄唇紧紧抿着,眉宇间隐约现出萧杀之意,他冷冷的与夜雪对视许久,最终却转身离去。 夜雪看着公冶墨的背影缓缓消失,觉得那样的身影很是寂寞,不觉竟怔了一怔,但又想,他或许不会再来梧桐院了,那岂不是连契机都已经出现 当天晚上,公冶墨果然没有来梧桐院,夜雪按照一贯的作息,按时吃饭,饭后散步,散步半个时辰后沐浴,然后上床就寝。 夜雪就寝后又等了两个时辰,直到整个墨王府都渐渐安静下来,才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墨色窄袖劲装,将装备全都带在身上,又静静听了一会,确定后墙那扇小窗应该是那个暗卫的视觉死角,便准备好静静的等在窗下。 直到更鼓声响起,才借着那个声音的掩饰轻轻打开了窗子,娇小的身子利落的窜出,然后轻轻落地,鼓声正好敲完,一个嘶哑的声音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雪借着声音的掩饰,接连几个腾挪,瞬间已经完全远离了梧桐院的监视范围。 夜雪早就看过梧桐院周围的环境,知道小窗后面是一个废弃的院子,叫做雨蕉园,因为无人打理,园子里杂草丛生,淹没了原来的青石小径。 夜雪小心的穿过破败的廊架花圃,便看见几间房屋,房屋不想廊架那般破旧,只是灰尘很大,掩盖了原来的华丽颜色,窗棂有些断了,被残破的窗纸连着挂在上面,风吹来便发出类似敲门一样的声音。 夜雪大略扫了一眼,便向一面墙靠过去,解下挂在腰间的飞抓一抛,确定另一端挂住了实物,脚下用力一点,便像灵猴一般翻上了高墙。 夜雪像只猫一样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这里是墨王府侧面的一条小巷子,巷子两边都是高墙,平日很难见到阳光。 夜雪将背在身后的黑纱斗笠带在头上,便走上了大街,此时不是很晚,街上有些酒肆还在营业,夜雪贴着墙在暗影里疾步行走。 “站住,你撞了爷还想走不成?”夜雪与几个醉汉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有人出手揽住她的去路。 夜雪脚步一顿,三个醉汉已经围了上来,夜雪压低斗笠,压着嗓子道:“我没有撞到你。” ~~b~~ ------------ 第五十章 夜行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夜雪几眼,猥琐的笑道:“两位哥哥,是个娘们。” 揽住夜雪的男子,满脸得意的笑道:“我说我这鼻子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骚味。” 三个男人淫笑起来,一步步靠近,夜雪被他们困在墙角。 “大哥,这娘们身段这样好,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老三,去把斗笠摘了。” “好嘞!”尖嘴猴腮的男子摩拳擦掌的上前,伸手就去摘夜雪的斗笠。 夜雪猛地抓住男子的手腕一旋,男子立刻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夜雪一个手刀又狠又快的砍在他颈后大动脉上,男子坑都吭一声就晕了过去。 另外两个被男子惊得后退了一步,但又想老三是没有防备,相互看了看,就向夜雪扑了上来,夜雪抬腿一脚揣上其中一人的咽喉,那人眼睛骤然圆睁,也是没有任何声音便昏了过去。 剩下的一人见两名同伴都轻易便昏倒了,知道遇到了高人,吓的酒醒了一半,再也不敢逗留,大叫一声转身便逃。 夜雪也不去追,见左右无人发现,便迅速离开了现场。 夜雪刚刚离开,刚才逃跑的那人便一步步退了回来,他的咽喉被捏在一只修长的手中,小眼睛睁得老大,绝望的盯着眼前之人 夜雪看着将军府的正门,她所知道的关于龙鳞短剑的所有消息都与将军府有关,这把剑应该还在将军府里,只是不知道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夜雪知道连萧别离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她恐怕也无法找到,但还是想来查一查,根据她的经验,有些地方,萧别离不一定能想得到。 夜雪翻墙潜进将军府,避开岗哨接近飞虎堂,首先抛出飞抓爬上匾额搜查,匾额后一目了然,除了一些落叶,什么都没有。 夜雪刚要下来,突然听见飞虎堂内竟然有人说话。 此时飞虎堂一片漆黑,可见里面的人也是悄悄潜进去的。 夜雪更加小心的滑到地面,躲在窗下微微打开一线缝隙,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是一男一女。 男声道:“你何苦总是与她为难?” 女声语气不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心疼了?” 男声似是沉默了一会,道:“你这样说岂不是冤枉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都忘了么?” 女声一柔,讨好道:“我不过玩笑罢了,只是白天见你那样照顾她,我心里不舒服。” “那不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嘛。” “唔~”一阵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男人和女人压抑的喘息。 夜雪皱了皱眉,已经明白是有人胆大包天正在飞虎堂内偷情,如此一来,这个地方怕是不能查了,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那女人喘息道:“等等一下,我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男人深呼吸了两次,道:“嗯,准备好了唔~你里面竟然没穿” 女人又道:“等等你给她了么?” 男人有些急切,粗哑着低吼道:“今天给她的桂花都是用毒药泡过的,只要你想办法让她做给将军吃月影,我忍不住了” ~~b~~ ------------ 第五十一章 魅男 夜雪忙离开飞虎堂,根据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夜雪隐约能猜到他们要下手的对象恐怕是萧夜雪那个懦弱的娘亲。 而且,那女人的声音她听过不止一次,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夜雪又查了几个地方,终究还是无所获,再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打算先回墨王府去,她现在还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一方面公冶墨不会轻易放过她,另一方面,她也想利用墨王妃的身份继续打探短剑的消息。 夜雪停在一个院落前,这里住的是江氏,自己竟还是来到了这里。 夜雪摇了摇头,悄悄潜进江氏的卧房,摇醒正在熟睡的女人,江氏醒来,见竟然有一个黑衣人在自己房里,吓的就想尖叫,夜雪捂住江氏的嘴,低声道:“别怕,是我!” 江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雪,许久才点了点头。 夜雪拿开自己的手,低声道:“你听着,明日如果有人让你用桂花做什么,你千万不要做,如果推脱不过,便借口去我那里取,明白了吗?” 江氏不解的看着夜雪,道:“这是为何?”又续道:“雪儿,你是怎么进来的?” 夜雪低声道:“你不要问那么多,性命攸关,按我说的做,没时间了,我走了。” 江氏犹豫着点了点头,夜雪给她盖好被子,便悄悄走了出去。 夜雪来到墙下,抛出飞抓勾住,正想攀岩上去,却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夜雪回头,只见一队巡逻的侍卫拿着火把冲了上来,忙脚下用力,攀上高墙,转身跃出将军府。 “快来人啊,有刺客!”有人大叫起来。 侍卫举着火把追了出来,夜雪施展身手挡开一些攻击,追上来的侍卫却更加多了,夜雪知道不能恋战,夺过一个侍卫的长枪虚晃几招便转身逃离。 谁知侍卫却穷追不舍,夜雪不敢直接回墨王府,便带着尾巴兜圈子。 夜雪跑了大半个晚上,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扶着墙大口喘息着,却突然被一只手拉进拐角处的暗影里,夜雪一惊,下意识的出手攻击,却被那人制住,只听见一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笑道:“你只会攻击男人的那个地方吗?” 夜雪身子一僵,冷眸一历,冷然道:“放手!” 公冶清邪魅一笑,将夜雪的身子推靠在墙上,又将她挡在胸前的手制住困在身后,结实的胸膛紧紧贴上她胸前的柔软,用力磨蹭着。 夜雪缓缓抬起冷眸,盯着公冶清,冷冷道:“放手,不然我杀了你!” 公冶清丝毫不受威胁,他另一只手扯开夜雪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单薄的香肩,薄唇一勾,便吻了上去。 夜雪被困身后手突然闪过一抹寒光,耳边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你们,去那边搜!剩下的人跟我来。”火把光影晃动,越来越近。 公冶清的薄唇移到夜雪耳边,邪魅的低声道:“你现在最好配合我。” “谁在那里!?”一个身穿盔甲的人举着火把带着士兵围上来,大声的呵斥。 ~~b~~ ------------ 第五十二章 教训 公冶清抬起头,转向那个校尉,漂亮的脸上满是阴郁,海水般的声音透着深不可测的压力,狠狠呵斥道:“滚!” 校尉颤了一颤,硬着头皮举着火把向前两步,只见一脸厉色的公冶清将一个女子抱在怀里,裸露的香肩上满是嫣红的吻痕,虽然女子的身体被公冶清宽大的衣服遮档住,却更加惹人遐想,而那女子又似是极为羞怯,将脸埋在公冶清怀里一动不动。 不用说也知道他们两人刚刚在做些什么,而他们出现的又有多么不合时宜,校尉显出尴尬,连连后退了几步,道:“实在不知道是王爷在此,打扰了”然后立刻转身,命令道:“这里没有刺客,走,跟我去别处继续搜查。”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巷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公冶清揽着夜雪纤腰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力道徐缓的捏揉着,充满了挑逗。 夜雪纤白的素手一翻,冷眸闪过一抹寒光,公冶清立刻后退闪躲,饶是这样,他胸口的衣服还是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白皙的胸膛上出现一道极细的红线,鲜血迟缓的渗了出来。 夜雪拉好衣服,淡淡看了公冶清一眼,便打算离开,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公冶清摸了摸伤口,妖冶的桃花眼闪了闪,邪魅的笑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夜雪头也不回的冷淡道:“这次是个教训,下次必死无疑。” 公冶清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暗示本王我们还有下次?” 夜雪不再理他,看了看左右无人,便借着阴影的掩护欲要离开。 公冶清却又开口道:“你放心,下次,本王绝不会这么大意了。”他说完这句话,夜雪娇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公冶清看着夜雪消失的方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 夜雪原路返回梧桐院,穿过废弃的雨蕉园悄悄靠近那扇小窗,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除了夏日扰人的虫鸣,竟没有一丝异样―― 难道那唯一的一个暗卫也被撤走么? 不会,就算撤走也应该是天亮后再撤,而不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撤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有人潜进了梧桐院,杀了暗卫,另一个便是公冶墨发现了她不在梧桐院。 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他会做出什么决定?他撤走了所有眼线又是什么意思? 又如果是有人潜进来,那人会是谁?来找她做什么? 夜雪略揣测便有了决定,因为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必须回到梧桐院才能知晓。 夜雪抛出飞抓,攀上小窗,娇小的身子利落的钻了进去。 落地的地方是她房间的外厅,夜雪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不觉微微松了一口,便悄悄往卧室走去,欲要掀开垂帘,手却骤然停在半空―― 后背缓缓贴上来一个高大的身体,空气中不知何时渐渐漫上若有似无的萧杀,那种蚀骨的冷意似是来自地狱,令她想起年幼时那段可怕的回忆。 ~~b~~ ------------ 第五十三章 危险 夜雪似是被施了定身术,维持着抬手掀帘的动作一动不动,身后之人已经完全贴了上来,大手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身体,指甲刮过她的峰顶,夜雪的身体难以遏制的颤抖了一下。 “去了哪里?”公冶墨的薄唇附在夜雪耳边,轻声问道。 夜雪放下手臂,咬住红唇压抑着紊乱的喘息,清冷的声音略带着沙哑道:“将军府。” 公冶墨另一只手伸向夜雪的领口,冰凉的手指若有似无的碰触到夜雪脖颈处的肌肤。 雪白的肌肤冒出一颗颗寒栗,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微微张开柔润的小嘴,深深喘息着。 公冶墨轻缓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只听他道:“去将军府做什么?告诉他们父皇的真实情况吗?” “你在说什么?”夜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蚀骨萧杀,却又不断的挑逗着自己,任她再冷静的性子都难免有些慌乱。 “你领口的系扣怎么不见了?”公冶墨冰凉的手探进夜雪的衣领内,一边抚摸着她的修长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一边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唔~不,不知道。”在危险与挑逗的刺激下,夜雪觉得自己聪明的大脑开始变得空白一片。 公冶墨冰凉的薄唇吻上夜雪精致的耳,声音又冷又轻,道:“你若敢背叛,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伴随着微微的喘息,夜雪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掉落在脚下的地上,最后连亵裤都顺着修长的双腿滑落在脚踝处。 赤红的眼瞳却狠狠盯着雪白肌肤上嫣红的痕迹,薄唇吐出最轻柔的话语:“你是本王的女人,所有碰过你的男人都要死!” 夜雪喘息着,喉间难耐的吞咽着,道:“没有没有人碰过我。” 公冶墨低下头将冰冷的薄唇贴上夜雪的香肩,轻轻蹭了蹭,然后伸出冰凉的舌尖舔舐起来 “嗯~”夜雪忍不住呻吟出声,只觉得他唇舌下的那一处竟成了全身最敏感的地方。 突然,公冶墨重重一口咬在他反复舔舐的地方,鲜血涌出,流进他的口中,他如吸血鬼一般尽数吞下。 “啊~”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难言的快感席卷而来,夜雪颤抖着瘫软在公冶墨的怀里。 ~~b~~ ------------ 第五十四章 肆虐 公冶墨赤红的眸子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公冶墨深重的喘息着,从他知道自己被她吸引,想要将她留在身边而要了她那天开始,他一向爱惜她,从不放任自己这样肆虐,可是今天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清晨冷冷的晨光透过明亮的竹篾纸照射进来,趴伏在桌子上昏迷过去的夜雪身上满是汗珠,肩膀上红肿的咬痕被汗水浸泡后依然渗着血丝,最严重的还是她纤细的腰,整整一圈都青紫红肿起来 公冶墨找了件衣服胡乱穿上,然后用布巾给夜雪擦了擦身体,拿了一床薄被将夜雪**的身子包裹起来,便抱着她出了梧桐院,回了自己的乾明殿。 乾明殿便是当日夜雪成亲时的洞房,偌大的殿堂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主要会客议事,后殿则是公冶墨的住处。 其实后殿还有一道暗门,门后是一汪天然的温泉,经过人工修葺之后,便屯下了一池温水,因是活水,便时时清澈见底。 公冶墨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将裹着夜雪的被子扔着一边,便抱着她下到温水中,公冶墨揽着夜雪,让她的身子完全浸在水中,又不会沉下去。 池水温热,夜雪苍白的小脸不一会便浮上粉粉的红晕,虽然她还是昏睡着没有醒来,长长的睫毛投下蝶翼一般淡淡的阴影,柔润的唇泛着水润的色泽,如一枚熟透的樱桃,等着他上前采摘。 公冶墨忍不住低头吻了一吻,又觉得不够,便伸出舌头舔了舔,添也不够,便含在嘴里,还是不够,便深吻起来。 ~~b~~ ------------ 第五十五章 发泄 眼前的景象令公冶墨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夜雪也觉得一阵燥热直涌上双颊,倒不是害羞,而是身体竟然自发的渴望起来。 夜雪看着公冶墨健美的裸身,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令公冶墨冷寂的双眸瞬间变的赤红,他上前一步,用身体将夜雪紧紧抵靠在池壁上。 “你”夜雪抬起冷眸,却对上公冶墨赤红的双眸,夜雪怔怔的望着,原来他的眼睛与记忆中的眼眸是不同的。 “你在想别人。”公冶墨赤瞳血红,闪烁着骇人的冷光。 夜雪挡住胸前的双峰,垂下眼睑,淡淡道:“他不是人,是魔鬼。” 公冶墨将夜雪禁锢在怀里,冷然道:“本王不许你想。” “你” “王爷!” 夜雪正要出口反驳,门外突然传来崔锦心的声音。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清冷,将脸转向一边。 公冶墨看着夜雪,赤红的双眸缓缓变回墨色,冷寂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什么事?” 崔锦心似乎默了一默,才道:“回王爷,王妃的母亲江夫人来了。” 夜雪略想了一想,道:“我要去见她。” 公冶墨将夜雪禁锢在怀里,亲吻着她精致的耳,道:“不许去。” 夜雪试图推开公冶墨,却被他禁锢的更加用力,夜雪冷然道:“放手,你若还没有发泄够就叫崔锦心进来啊。” 公冶墨一把扣住夜雪的下颌,沉冷的声音带着怒意,道:“你认为本王是在发泄!?” 夜雪被公冶墨死死抵靠在水池壁上,动弹不得,下颌被他扣住捏的生疼,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只抬起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他。 公冶墨沉冷的眼眸深谙,里面聚起汹涌的怒火,声音冷如寒冰,道:“很好,今天本王就发泄给你看。” “王爷” “滚!” 崔锦心在门外不合时宜的又叫了一声,公冶墨怒火大盛,粗声怒吼起来。 夜雪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惹怒了他,可是话已出口,如何能收得回,认错服软也不是她的作风。 公冶墨将夜雪拎出水池,重重扔在铺着白虎兽皮的榻上。 夜雪见公冶墨的眼瞳又变得赤红,不禁有些担心――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是要在她身上发泄不成! 公冶墨站起身,垂眸看着倒在脚下一动不动女子,冷寂的眸深沉如千年寒潭,他已经不是初尝情滋味的青涩少年,他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他身居高位,重权在握,从来都是女人想尽办法来讨好他,甚至不惜使用卑劣的手段来与他纠缠不清,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她这般,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他的侧目。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得到一个女人了,可是他做了那么多,甚至与她夜夜欢爱,他还是觉得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他不是人,是魔鬼。” 公冶墨想起夜雪不久前说过的话,她竟然承认她看着他在想别人,她虽然称他为魔鬼,却依然还想着他。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看着他在想他,那么欢爱的时候,她又将他当做了谁? 公冶墨的双手狠狠握成了拳,他再也不看夜雪一眼,长腿跨过她伤痕累累的身子,下到温泉里粗略的洗了洗,裹上墨锦睡袍便走了出去。 ~~b~~ ------------ 第五十六章 苏醒 夜雪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芽儿坐在旁边抹眼泪,夜雪微微挑了挑眉,道:“又在哭什么?”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 芽儿见夜雪醒来,眼泪掉的更急,边哭边用圆圆的小手替夜雪按揉着腰,呜咽道:“小姐,王爷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那个躺在湿冷的石头地面上像个破娃娃般的人是她家小姐,在她的印象中,小姐总是明艳照人,倾国倾城的,王爷怎么会忍心那样对待她? 夜雪略动了动,却发现身体就像被拆开了重组一般,疼痛不堪,却又少不得咬牙忍住,勉强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右臂竟还处于脱臼状态,夜雪抓住右臂轻轻晃动了一下,针扎般的痛楚立刻席卷而来,光洁的额头登时冒出一层冷汗。 夜雪抬眸看着芽儿,问道:“我睡了多久?” 芽儿在夜雪身后塞了一个大大的软枕,道:“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 夜雪看了看透过竹篾纸照进来的白亮天光,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芽儿道:“刚过了巳时,小姐,你是不是要吃些东西?” 夜雪靠在软枕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道:“饭自然要吃的,但是在此之前,先给我煮一碗浣花草的汤汁来。” 芽儿怔了怔,她最近才知道,原来浣花草煮的汤汁竟是防止女人怀孕的,难道小姐不想怀上王爷的孩子么? 夜雪见芽儿站着发呆,便问道:“怎么不去?” 芽儿咬了咬润润的唇,许久,才犹豫着问道:“小姐,浣花草的汤汁是是会” 夜雪冷眸抬起,看着芽儿道:“我自有打算,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小姐”夜雪眸光清冷,静静注视着她,芽儿只得咽下心中的疑问,转身去了。 夜雪见芽儿去了,便伸手拿了高几上的布巾,用一只手折叠起来放在口中咬住,左手抓住右臂稍稍晃动了几下,蚀骨的疼痛让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了下来。 “你不是就这样将它复位?”海水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夜雪立刻停止了动作,转眸冷冷的看向倚门而立的妖冶男子。 “这样不行么?”夜雪拿开布巾,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忍耐的沙哑,淡淡反问道。 公冶清优雅的迈过门槛,走到夜雪床前,妖冶的桃花眼看着她半天,突然唇角一勾,惋惜道:“那样倾国倾城的一副相貌,真是可惜了。” 夜雪抬起左手抚上脸颊,不是平时的细嫩光滑,还有些木木的疼痛,这才想起自己右边的脸曾在地板上被反复摩擦许久,想来也应该一团血肉模糊了。 公冶清又上前两步,侧身坐在床沿上,打量了夜雪许久,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温柔,道:“王兄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怎么下手这般重?” 夜雪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去理会,拿起布巾咬在口中,又要继续刚才的事。 公冶清忙制止,修长的手握住她的左手,温柔道:“不如,让本王为你传御医来。” 夜雪躲开他的碰触,冷淡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b~~ ------------ 第五十七章 多事 公冶清收回自己的手,妖冶的桃花眼掠过一丝笑意,道:“墨王府里我一向如自己的府邸一般来去自由。” 夜雪细细听了听,没有任何暗线,难道公冶墨没有在梧桐院设防?还是派了更厉害的高手?但是她值得他派出那样的人么? 公冶清眼神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邪魅,道:“你在想什么?” 夜雪再次咬住布巾,左手抓住右臂猛地用力,“喀拉”一声细微的闷响,脱臼的手臂已经被利落的接回,夜雪吐掉嘴里的布巾,在公冶清惊讶的目光下躺进软枕里,任由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缓缓滑下。 公冶清许久说不出话来,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淡紫色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冷汗。 芽儿进来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虽然知道这是于理不合的,但私心里却希望有人可以疼惜她家小姐,她猜测,她家小姐不愿意怀上王爷的孩子,怕也是因为王爷待她不好 “芽儿,你在发什么呆。”稍微缓过一口气,夜雪便挡开公冶清的手,转向芽儿淡淡的说道。 芽儿忙将药端给夜雪,道:“小姐,小桐煲了粥,您要不要用一些?” 夜雪仰头饮尽药汁,淡淡道:“嗯,等下拿来。”又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夫人昨日可来过?” 芽儿收起药碗,道:“来过,可是那时小姐还在乾明殿,夫人等了一会便匆匆去了。” “去了,”夜雪冷眸一抬,挑眉道:“她没说什么?” 芽儿道:“说要些桂花,奴婢便和小桐摘了些给夫人带去了。” 夜雪略想了想,忙起身下床,道:“芽儿,我要回将军府,快帮我梳”话未说完,夜雪便双腿发软,若不是公冶清扶了她一把,她肯定会摔在地上。 夜雪微微皱眉,膝盖上不过是皮外伤,而且这种双腿发软腰发酸的症状,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夜雪不禁低声咒骂道:“该死的公冶墨。” 公冶清听见,妖冶的眸子不禁沉了一沉。 芽儿上前扶住夜雪,担忧的眼泪直掉,道:“小姐,你要做什么?你现在怎么下得了床?” 夜雪担心江氏,扶着芽儿硬撑住身子,冷然道:“别哭了,叫她们进来,我要梳洗。”又转向公冶清,道:“你出去。” 公冶清怔了怔,唇畔勾起一抹邪魅,海水般的声音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道:“听说,将军府确实出了点事情”看着夜雪缓缓垂下眼睑,便不再多说,手中折扇摇了摇,优雅的转身走了出去。 夜雪在侍女的帮助下梳洗,原来脸上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似乎还有愈合的趋势,夜雪拿了白纱掩住脸便出了门。 张氏似乎料到夜雪会来将军府,寒暄着将她让到客厅。 夜雪看了一眼侍女奉上的茶,并不去接,淡然道:“本宫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看一看二夫人,不敢劳驾夫人相陪。” 张氏笑道:“王妃这是哪里话?妹妹她身子不适,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代劳,不然岂不是对皇家不敬?” 夜雪冷眸略抬了抬,起身道:“既然二夫人病了,本宫为人子女,定当侍奉床前,还望夫人不要阻拦本宫尽孝。” ~~b~~ ------------ 第五十八章 诬陷 张氏无话反驳,咬了咬唇,终于叹气道:“王妃,这件事,将军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你,不过,妹妹终究是你的生母,”又叹了口气,看了夜雪一眼,立刻转向别处,道:“妹妹她竟然要毒害将军,已经被族长关起来了。”张氏说完便吐了一口气,夜雪冷淡的表情让她差一点说不下去。 夜雪缓缓坐回椅子上,淡淡道:“将军没事?” 张氏道:“将军倒是没有大碍。” 夜雪拿起旁边的茶盏,慢慢浮着茶沫,又问道:“二夫人是怎么毒害将军的?” 张氏嘴角难以掩饰的挑了挑,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毒是下在桂花糕里的,将军一向喜欢妹妹做的糕,便吃了几口,谁知竟中了毒。” 夜雪欣赏着青瓷盖碗中碧油油的茶色,又问道:“二夫人为什么要将毒下在桂花糕里?谁让她必须要做桂花糕?” 张氏一怔,她没有想到夜雪会这样问,一时间有些语塞,眼神有些不自然,搪塞道:“这这我怎么晓得,你只有去问妹妹她自己了?” 夜雪点点头,冷淡的看了张氏一眼,道:“很好,你让她立刻来这里见本宫,本宫也亲自问她。” “岂有此理!你将这里当什么地方!?”随着一声怒吼,萧峰礼出现在大厅门口,他身后是被人搀扶着的萧别离。 夜雪知道萧峰礼在朝中颇有几分地位,连公冶墨他们这些有势力的王爷都不敢不尊重,只得缓缓起身,施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道:“见过族长。” “哼!”萧峰礼不屑的冷哼,在主位落座后,道:“别以为你做了王妃就能为所欲为,张氏是你的嫡母,你怎能如此无礼?” 夜雪冷眸抬起,看着萧峰礼,道:“江氏不会下毒伤害萧别离,她是被人诬陷的。” 萧峰礼大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呵斥道:“大胆不肖女!江氏是你的生母,别离是你的生父,你怎可直呼其名!” 夜雪挑了挑眉,淡淡道:“好,我不应该直呼他们的姓名,但是你们说我娘我娘下毒,有何证据?” 萧峰礼睨了夜雪一眼,道:“那盘桂花糕是她一人所做,就连桂花都是她亲自从你那里取来的,试问,何人能有机会下毒?” 夜雪垂下眼睑,想了想,又问道:“那盘桂花糕都有毒吗?” 萧峰礼冷厉的视线转向夜雪,不觉深了几分,道:“自然都有毒。” 夜雪道:“那盘糕点在哪里,拿来给我看一下。” “哼!当时江氏见事败,便将糕点全扔进了莲池。” 夜雪凤眸微微眯起,突然转向张氏,静静看着她,许久才问道:“你的闺名可是月影二字?” 张氏不解夜雪的用意,只得点头称是。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转向萧峰礼,道:“我不信我娘会伤害我爹,请族长带我娘来,我要当面问问她。” 萧峰礼沉声道:“你不就是想要证据,”萧峰礼示意一旁侍立的人将一个袋子呈给夜雪,续道:“这是从江氏的住处搜出的桂花,已经证实,全部都是用毒药浸泡过的。” 夜雪接过锦袋查验,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里,混杂着一丝异味,一般人的嗅觉应该不会觉察。 夜雪的心直往下沉,虽然她知道这是张月影的阴谋,但是没有一点证据,又见不到江氏,她该要如何辩解呢? ~~b~~ ------------ 第五十九章 条件 萧峰礼拿起旁边的茶盏,缓缓饮了一口,示意张氏带领着服侍的人全都退下,大厅里只剩下萧峰礼、夜雪和萧别离三人。 夜雪将装着桂花的锦袋放在茶几上,垂下眼睑整理着袖口,耐心的等着萧峰礼向她摊牌。 萧峰礼却不动声色的浮着茶沫子沉思,明显是要一点点消磨夜雪的耐心。 萧别离看了看夜雪,转向萧峰礼,眼神带着询问。 萧峰礼缓缓放下茶盏,沉声道:“你也见了,现在是证据确凿,你母亲做下此等事,总要有个交代。” 夜雪研究着袖口的花纹,许久才淡淡道:“你要什么交代?” 萧峰礼似乎正在等夜雪这句话,吹角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道:“大照王朝律法严明,她犯下这等谋杀亲夫的大罪,自然要送官严办。” 夜雪抬起冷眸,看着萧别离,问道:“你也要将她送官严办么?” 萧别离露出几分痛心疾首的神色,黯然道:“你娘太让为父失望了。” 夜雪唇畔凝起一抹清冷,转向萧峰礼淡然道:“此等家务事,并没有闹出人命,应该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她?” 萧别离看着夜雪的眼神一冷,斥道:“就算我们要你做些什么,也完全是为了家里,难道你不是萧家人?不应该为家里尽一份力?” 萧峰礼却摆摆手,示意萧别离不要动怒,慢慢押了一口茶,才缓缓道:“只要你愿意,老夫保证这件事不会有人追究,而且江氏会过的比以前更好。” 夜雪略想了想,淡淡道:“我不是公冶墨的对手,刺杀他是不可能的。” 萧峰礼与萧别离对视了一眼,转向夜雪道:“你做不到的事情,老夫自然不会要求。” 夜雪道:“你要我做什么?” 萧峰礼道:“老夫希望你利用墨王的宠幸,做萧家的眼线,调查他的势力分布,最好拿到他的势力分布图,以及代表他权威的信物。” 夜雪垂下冷眸,想了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峰礼扶着胡须,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老夫想,不出三日你应该就能听到江氏在菜市口被斩首的消息。” 夜雪看着萧峰礼,与他对峙许久,突然唇角一挑,冷然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先见一见我娘,要单独见面。” 江氏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头,虽然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还在不停的抹眼泪,可是,见到夜雪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雪儿,你的脸怎么了?” 夜雪怔愣着,任由江氏拿去自己的面纱,仔细检查她脸上的伤口。 江氏看了半天,才放下心来,道:“还好只是皮外伤,处理的也及时,不会落下疤痕。”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问道:“你为何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江氏以袖拭泪,道:“我如何不想,可是夫人和将军再三勉强,我也没办法。” 夜雪道:“那桂花呢?你用的可是从我那拿的?” ~~b~~ ------------ 第六十章 静思 江氏道:“这个自然,那个点心要用新鲜的桂花才好。” 夜雪又问道:“除了我,你还从别人那里得过桂花么?” 江氏想了想,道:“前些日子陈副将倒是给过我一些。” 夜雪看着江氏,道:“陈副将是谁?他为何要给你桂花?” 江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不解的看着夜雪,叹了口气,道:“自从你出嫁后,夫人待我越发跋扈起来,将军也对我越来越疏远而他们,也一向是瞧不起我的,幸亏陈副将多方照顾,他院子里的桂花今年开的好,便摘了些送我,这有何不妥么?” 夜雪清冷的眸子一凜,冷然道:“为何不告诉我你过得不好?”见江氏畏惧的低下头,夜雪语气软了几分,道:“既然你过得不好,可愿意离开将军府?” 江氏为难道:“我是将军的小妾,离了将军府又能去哪里?” “如果他愿意休了你,你可还留恋这里?” 江氏怔了怔,她从未这样想过,她一直以为她会老死在将军府。 夜雪轻轻叹了一口,淡淡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便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的。” “雪儿我” “不用现在做出决定,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夜雪看着江氏,淡淡的安慰着。 夜雪回到梧桐院,仔细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从碰巧听见张月影的计划开始,到今天这个结果,她总觉得其中最关键的一步被疏忽了。 萧峰礼和萧别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他们利用张月影的毒计陷害江氏进而再来威胁她似乎更说的过去。 “怎么样,将军府里是不是很热闹?”不知何时,公冶清竟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随意问道。 夜雪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经意道:“我是他的妃,你是他的弟弟,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盘亘在我这里。” 公冶清放松的躺在椅背上,妖冶的桃花眼半眯着,唇角挂着一抹惬意,道:“这椅子还真舒服,王兄闲的时候会来坐一坐吗?” 夜雪想起与公冶墨静静喝茶闲聊的日子,清冷的嘴角不自觉的挑了挑,但这个表情一闪而逝,她缓缓起身,道:“清王爷请自便,我身子不适,不能奉陪了。” 夜雪觉得她似乎被这个世界的事情越缠越紧,可是要找到龙鳞短剑又谈何容易,短剑本身藏有密诏,是各方势力全都觊觎之物。 直到现在,她也只知道短剑应该被藏在将军府,看来,将军府还是要去探查一番才行,就算找不到短剑,说不定还能有别的收获也未可知。 夜雪翻了个身,从下午她便一直躺在床上,现在夜已经很深了,脑袋反而越发清醒起来。 突然,房门发出一点声响,仿佛是被人轻轻的推开又关上,然后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个高大的黑影便到了床前。 伴随着他带进来的空气中淡淡的竹子清气,夜雪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想起浴室里的种种,夜雪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再任他肆虐,便闭上眼睛假寐。 ~~b~~ ------------ 第六十一章 疗伤 公冶墨坐在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床头,他静静的看了夜雪半天,才又掏出一个精致的漆盒,打开盒盖,一缕清香缓缓飘荡开来。(.) 这个男人想做什么?正在夜雪心里产生几分好奇的时候,公冶墨修长的手指已经挑了漆盒里的药膏,轻轻的揉在她脸上的伤口上。 夜雪一下子怔住了,他竟然在给她敷药!? 夜雪不知道自己现在睁开眼揭穿他,还是应该装作不知道,等他敷完药自己离开,考虑了半天,还是觉得后者比较省事。 谁知公冶墨处理完她脸上的伤口,又轻轻掀开被子去解她睡袍的系带。 夜雪挑了挑眉梢,翻了个身,避开公冶墨的手。 公冶墨收回手,默默的坐在床边许久,沉冷的声音突然说道:“你醒了,是吗?” “嗯!”夜雪淡淡的应了。 公冶墨似乎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给你上药,不做别的。” “唔,好。”夜雪转回身,凤眸半垂看着公冶墨道。 公冶墨又看了夜雪一会,才伸手去解夜雪睡袍的系带,不经意道:“你,不怪我么?” “怪你什么?”夜雪配合的除去睡袍,反问道。 公冶墨看着夜雪裸露的肌肤上青紫的痕迹遍布,墨瞳猛地一沉,他没有想到她会伤的这样重。 夜雪纤细的手指伸到药盒里挑了一点揉到高高肿起的右肩上,药膏的清凉缓解了肿胀的疼痛,不由得赞道:“这药效不错。” “夜儿” 夜雪抬起凤眸,看着公冶墨,淡然道:“你很强,我技不如人。”至少从武力上是这样。 公冶墨面色一沉,眸光一冷,可是看见夜雪布满全身的青紫只得忍耐,沉冷的声音带了怒意,道:“像你那样揉根本起不到作用。”说着便挑了一点药膏放在手心研磨开,然后按上她高高肿起的肩,使出一丝内力慢慢的揉着。 “唔,这就是内力么?”夜雪避开公冶墨的视线,问道。 “嗯。” 夜雪垂下头,再次避开公冶墨的视线,她知道他的情绪一向深埋,除了怒气和杀意从没显露过其他,可是今天,她竟然感觉他很温柔。 夜雪向来冷漠,并不懂得怎么面对别人的示好,她用一贯的思维想了想,道:“你人其实不错。” “你怎知本王不错?”公冶墨冷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在夜雪抬眸的时候再次隐在了冷寂之后。 夜雪微挑了挑眉,想想从相遇到现在,公冶墨对她的所作所为,实在称不上“不错”,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我,看错了。” 夜雪说完便不再理会公冶墨的异样,挑了药膏想自己按揉伤处,却发现露在外面的几处都被公冶墨处理好了,他粗糙热烫的大手正揉着她的腰。 公冶墨突然低头咬住夜雪颈间的系带,轻轻一扯,便解开了。 夜雪忙按住滑下来的肚兜,道:“你不是” 公冶墨将薄唇贴到夜雪耳边,道:“不退去衣服怎么上药?” ~~b~~ ------------ 第六十二章 上药 夜雪清冷的眸看着公冶墨,许久才拿开手,任由白绫软兜滑落到腰际,虽然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许多部位,但由颈项一路蔓延下来的青紫在雪白的肌肤上还是特别的显眼。(.) 公冶墨眸光更加暗沉,他薄唇紧紧抿着,什么都没说,挑了药膏为她默默的按揉着伤处。 公冶墨虽然面色凝重,但手上热烫的温度却没有减,再加上他按揉的部位 夜雪微微皱眉,不太满意这身子竟如此敏感,她只得强迫自己不去想,分散注意力去处理膝盖的伤口。 谁知公冶墨竟仿佛不知道一般,又要去脱她的裤子。 夜雪阻止道:“剩下的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看她的表情,公冶墨冷寂的眸中闪过一抹戏谑,沉冷的声音很是清静,道:“你怕本王起邪念么?” 夜雪抬起冷眸,看着公冶墨,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怕自己起邪念。” 公冶墨邪魅的勾了勾唇角,靠近夜雪耳边,压低声音,道:“本王不愿意,你还能用强不成?” 夜雪突然挑唇淡淡一笑,道:“这倒是,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入不了你的眼。” “你怎么了?”他这样的表情,莫非在发呆? 公冶墨眼神闪了闪,又去脱夜雪的裤子,冷寂的声音道:“本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夜雪一个没拦住,公冶墨便得了手,热烫粗糙的大手和着药膏一点点揉着她大腿上细嫩的皮肤,夜雪只得咬住嘴唇压抑着有些紊乱的鼻息。 “别”夜雪意识到公冶墨的意图,忙阻止他道。 公冶墨伸手将夜雪揽进怀里,不让她乱动,声音沉冷道:“本王只是上药而已,不会” 公冶墨低下头,见夜雪脸颊泛起嫣红,柔润的小嘴因为被咬过微微有些嘟起,却显得更加水润诱人,他连忙将视线转开,呼吸却不受控制的粗重起来。 夜雪忙离开公冶墨的怀抱,用薄被将自己裹住,轻轻咳嗽了一下,冷淡道:“已经可以了,你回去。” 公冶墨将药盒收起放到一边,并没有按照夜雪的话起身离去,反而退下自己的靴子上了床,在夜雪身边躺下,道:“今晚,本王在这里就寝。” 夜雪转身面朝里,淡淡道:“随便你,我要睡了。” “嗯。”公冶墨应了一声,将床头的夜明珠掩住,房间立刻陷入黑暗,长臂一伸,便将夜雪裹着薄被的身子圈进怀里。 夜雪听了一会,公冶墨的呼吸渐渐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便放松了身子,很快,睡意袭来,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夜雪醒来的时候,窗子上的竹篾纸刚刚映出亮光,她皱了皱眉,公冶墨是什么时候钻进了被子里来的,还脱光了衣服,结实热烫的身子跟她缠在一起。 记得前些日子,公冶墨虽然也在梧桐院留宿,但她醒来时,他早已离去,像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有些让她难以适应。 夜雪静静看着公冶墨俊美的脸,突然发现,原来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并不显得那么冷寂萧杀。 ~~b~~ ------------ 第六十三章 矫情 夜雪试着轻轻推开公冶墨,悄悄起身,然而双脚还未落地就被公冶墨拉回了薄被。 公冶墨有力的双臂将夜雪禁锢在怀里,沉冷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时的沙哑,道:“怎么不叫醒本王。” 夜雪淡淡道:“你不是习惯早起,今天怎么睡到这个时候?” 公冶墨缓缓睁开双眸,看了看照进来的天光,静默了一会,突然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夜雪摸了摸右肩,浮肿已经完全消了,只略还有些青紫的痕迹,其他地方的伤已经连痕迹都没有了。 “夜儿,本王想”公冶墨吻着夜雪的耳,声音越发低沉沙哑起来。 “我的伤还没好。”夜雪一大早可没有那种兴致,更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她本能的觉得,公冶墨应该不会强迫她。 公冶墨僵了僵,微微与夜雪拉开一点距离,道:“那,再上一次药。”公冶墨从枕头下拿出药盒,挑了一些在指端,便缩进了被子里。 夜雪冷眸眯了眯,她记得他昨天将药盒放在高几上了,什么时候又藏在枕头下面,难道他昨天趁她睡着的时候 “唔~你在做什么?” 夜雪想要阻止,却被公冶墨禁锢着,动弹不得。 公冶墨低头吻住夜雪柔润的唇,叩开她的贝齿,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霸道的纠缠着。 夜雪白皙的手臂缓缓缠上公冶墨的颈项,努力回吻着,公冶墨却结束了这个吻,看着夜雪不解的神情,在她水润的唇上亲了亲,道:“本王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再盘亘床榻了。” 看着公冶墨在她面前动作缓慢的穿上衣服,夜雪挑了挑眉梢,这个男人何时变得这样矫情? 菱花窗突然吹进来一阵风,夹杂着桂花香甜的味道,夜雪凤眸眯了眯,看来,不管他们的相处方式是否已经改变,他们相互利用的关系始终还是没变。 夜雪起身扯过睡袍裹住身体,上前服侍公冶墨穿上外袍,轻柔的给他系着好衣带,不经意道:“你平日什么时辰在乾明殿?” 公冶墨任由夜雪服侍,听夜雪问的奇怪,便反问道:“怎么有此一问?” 夜雪淡淡道:“我去给你送茶,好不好?”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看着夜雪,许久,唇角突然挑了挑,道:“好,除了申时,本王总会在的。” “为何要除了申时?”夜雪为公冶墨扣好腰带的系扣,淡淡问道。 公冶墨坐在铜镜前,将犀牛角梳子递给夜雪,示意她为他梳头,道:“每日申时本王都要在校场练兵。”又补充道:“所以申时,乾明殿不会有人。” 夜雪轻柔的梳理着公冶墨如缎的乌发,淡然道:“你说申时练兵?难道练兵不是在早晨么?” 公冶墨握住夜雪的手,拉着她坐在怀里,冷寂的眸子在她清冷的脸上逡巡了片刻,声音沉冷道:“你开始在意本王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好的。” 申时刚过,公冶墨便来了梧桐院,崔锦心带着侍女安置摆放好晚餐,便带人退到门外候着。 夜雪刚刚沐浴,穿了一身月白的宽松袍子,及膝长的如缎乌发披在身后,静静的坐在铜镜前,绝美的小脸上带着疏离的清冷。 公冶墨走到她身后,在镜中与她对视,沉冷的声音道:“你说要给本王送茶,缘何没来?” 夜雪拿了根白色缎带将长发松松的绑住,淡淡道:“我忘记了。” 公冶墨眸光沉了沉,冷冷道:“因为清?” 夜雪起身面对公冶墨,冷然道:“只是忘记了而已。”见他的发还在滴水,便拿了干布巾替他擦拭。 ~~b~~ ------------ 第六十四章 信任 公冶墨亲吻着夜雪精致的耳珠,一路游移着覆上她柔嫩的唇,轻柔的撩拨挑逗,不甘心就此退出。 夜雪微微躲开他的薄唇,清冷的声音略带着冷冷的柔媚,道:“再不吃,饭可就冷了。” 公冶墨抬起头,看着夜雪,勾了勾薄唇,附在她耳边道:“本王还不够。” 夜雪推着他的胸口,清冷的眸子闪了闪,道:“夜还很长。” 公冶墨裸身拥住夜雪,薄唇在她耳鬓磨蹭着,道:“叫她们准备浴桶,我们在房里一起洗。” 夜雪皱了皱眉,道:“好,我去叫她们准备。” 打开房门,见小桐和崔锦心带着几名侍女正一左一右的侍立着,夜雪便叫她们准备沐浴,又转向小桐,道:“给我煮一碗” 小桐立刻会意,忙应道:“奴婢知道了。” 不一会浴桶便抬了进来,水温微热,夜雪转向公冶墨,道:“你先洗。”说完便走到桌子旁倒了杯凉茶。 公冶墨一直躺在床上,薄被盖到腰际,黑缎般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他慵懒的靠在软枕上,道:“本王有些累,你来给本王擦身子。” 夜雪将凉茶递给公冶墨,瞥见小桐的身影在外厅一闪便出去了,回眸转向公冶墨,淡然道:“不如叫他们都退下。”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染上淡淡的慵懒,他缓缓饮了一口茶,声音透着几分放松,道:“嗯,由你来伺候本王也好。” 夜雪走到外厅,拿起桌上的药仰头饮尽,打开房门将空碗交给小桐,吩咐道:“你们去,没事不要来打扰。” 小桐应道:“是。” 崔锦心却垂头道:“奴婢做些点心来。” 夜雪冷眸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也好,做好了交给小桐便可。”说完便关了房门。 夜雪回到房间,见公冶墨半躺在软枕上似有几分睡意,冷眸不着痕迹的扫过床头高几上的茶盏,今天的凉茶她多加了一位至人昏迷的曼陀罗花。 公冶墨见夜雪进来,沉冷的声音懒懒道:“夜儿,你给本王喝的是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公冶墨,如果我说刚才给你喝下的是毒药,你会杀了我么?” 公冶墨沉冷的眸子闪过暗红,继而冷然道:“我会。”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淡淡道:“不是毒药,只是迷药而已。” 公冶墨暗沉的瞳孔有些涣散,他缓缓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轻轻触了触夜雪的脸,道:“夜儿,你会杀了我么?” 夜雪清冷的眸看着公冶墨,许久才淡淡道:“不会。”她习的是盗术,不是杀术,对她来说,杀人是无路可退的最后一步。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修长的手落下,冷寂的眸子缓缓闭合。 夜雪退下睡袍,快速的洗了澡,找出那件藏蓝色的劲装穿好,带齐装备,悄悄推开外厅后墙的小窗,便翻跃进了雨蕉园。 ~~b~~ ------------ 第六十五章 重游 夜雪沿着废弃的小路转到雨蕉园的前院,这里的房屋还算整洁,看上去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想来在王府里,就算是废弃的园子也是有人看守的。 夜雪悄悄饶过那几间相对整洁的房屋,转到园门,掏出飞抓攀上围墙,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果然如她所料,废院的周围没有看守,她如猫一样落在地面,借着植物的掩护悄悄向乾明殿潜去。 乾明殿的防守也如意料中的那样严密,想来公冶墨应该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放在殿中。 夜雪仔细观察了许久,记住岗哨换班的时间和暗哨隐藏的位置,便悄悄离开了。 夜雪潜回雨蕉园,按照上次的路线来到王府角门的小巷子,刚刚跃下高墙,暗影中就款步走出一个人,月色下,来人长相看不真切,但一身紫色华服和他独一无二的妖冶的气质却让人不会认错。 夜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戴上背在身后的黑纱斗笠,擦身而过的时候,公冶清倒是没有阻拦,但却自发的跟在她身后。 夜雪也不去理他,按照原计划一路来到将军府。 “你都是这样回家的么?”公冶清跟着夜雪躲在墙角,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不痛不痒的说道。 夜雪冷眸注视着将军府,冷淡道:“不要再跟了。”说完便压低斗笠闪身到将军府的高墙下,抛出飞抓,攀上高墙,一纵身便跃了进去。 “你不让跟我偏偏要跟,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看着夜雪消失的地方微微眯起,漂亮的薄唇自言自语着,脚下不停,紧跟着夜雪进了将军府。 夜雪小心的避开守卫,悄悄来到飞虎堂外,这里是将军府的重地,却防守一般,看来萧别离不是没有存放重要物品,就是物品存放的非常安全,让他有恃无恐。 “你来飞虎堂做什么?”公冶清贴在夜雪身后,薄唇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夜雪怔了一怔,她竟然没有发现他贴上来,直到他说话才发觉,原来公冶清的武功这样高吗?不,就算武功再高,也会有热量传来,可是他竟然如背后灵一般,连一丝气息也无 夜雪不着痕迹的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悄悄潜到飞虎堂门口,仔细听了听,确定房内无人,便推门进入。 公冶清也跟着她进来,还体贴的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夜明珠给她照明,夜雪一把将夜明珠掩住,低声道:“不要弄出光亮。” “没有光亮你怎么看得见?”公冶清将夜雪柔嫩的小手连同夜明珠一起裹在手里,按在自己胸口磨蹭着,海水般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夜雪将夜明珠握在手里,推开他,来到桌案前,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夜明珠缠起来,做成一个简略的手电筒,把光线聚集在一个小范围内。 “原来还能这样,你是怎么想到的?”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在黑暗中闪过一抹幽光,颇感兴趣的问道。 夜雪不理他,桌案上放置的都是一些来往公文,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夜雪将手伸到文案下摸索了一阵,也没有发现暗格机关,便拿着夜明珠手电筒转向其他地方。 ~~b~~ ------------ 第六十六章 纹章 其实古代的消息机关之术相较于现代的防盗系统落后了不知多少倍,夜雪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摆件装饰,很快便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 那是一只翠玉瓶,其他的摆件虽然也被擦拭的非常干净,但放置的位置总会有细微的变化,一个地方长时间放置一个东西,稍不注意就会留下痕迹,而是这只玉瓶不但非常干净,它被放置的位置也没有其他的痕迹,这说明瓶子没有被挪动过。 夜雪放下夜明珠,双手转动玉瓶,果然,有一道暗门被打开。 暗门内一片漆黑,没有风,说明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另外的出口。 夜雪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转向公冶清,淡淡道:“我要进去看看,你走。” 公冶清邪魅的挑起唇角,道:“遇到这么好玩儿的事,本王是不会放手离开的,走,我们进去看看,萧将军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说着竟率先进了暗门。 夜雪怕有机关,忙跟上他。 暗门内便是直接向下的台阶,夜雪默默数着,只有六阶,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中间摆了一个石桌,桌上非常郑重的摆了一个盒子。 盒子被雕刻的古拙美观,中间镶嵌着一块白玉,看上去就像满月。 “这个,好像是大照王朝的满月玲珑宝盒。”公冶清突然说道。 “你认得这个东西?” “本王小时候见过一次,听父皇说里面放的是半月纹章。”公冶清闲闲的解释道。 夜雪冷眸转向公冶清,淡淡问道:“半月纹章?” 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解释道:“就是军权信物。” 军权信物?难道就是虎符?夜雪凤眸微微眯起,上前欲要打开满月玲珑宝盒,却发现宝盒有一道锁,之外还有机关将盒子跟石台连接在一起。 怪不得萧别离可以有恃无恐的将军权信物放在这里,这就是他的自信? 夜雪从荷包里找出一根细银簪,插进锁眼里拨了两下,唇角不觉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这种锁在这个时代何其精妙,就算在那个世界,一般盗术恐怕也打不开,夜雪又找了一根比银针略粗些的针,轻轻插进锁眼,耳朵贴上宝盒,开始专注的开锁。 公冶清借着夜明珠露出的微弱光线,清楚的看见夜雪此刻专注与自信并存的绝色容貌,不禁怔了怔,可是下一秒,邪魅薄唇便在黑暗中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越美的东西毁灭起来才会越有意思,不是吗? “喀拉”黑暗中响起轻微的声音,满月玲珑宝盒的锁被打开了,夜雪转到宝盒的后面,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突然,寒光一闪,三道利箭骤然射出。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机关?”公冶清饶有兴致的走到夜雪身边,看着满月玲珑宝盒内散发着微弱光线的碧绿纹章,问道。 夜雪不理会他,小心翼翼的将纹章取出来,却将公冶清的夜明珠放在了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纹章的重量竟然跟这个夜明珠不相上下,古代的消息机关没有那么精确,夜明珠成功挡住了机关。 夜雪将纹章收好,又小心的扣好盒子,一切复原后便要离开,公冶清却突然出手,猛地将她抵靠在墙壁上,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你这就要离开了么?” ~~b~~ ------------ 第六十七章 意外 夜雪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这是刚刚从公冶墨的身上找到的,想不到这么快就用到了,见识了公冶清的武功,夜雪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看着他隐在黑暗中的表情,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道:“你要做什么?” 公冶清靠近夜雪,嗅着她发间耳后的清香,海水般的声音温柔道:“夜雪,我们孤男寡女在这种地方,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夜雪冷淡道:“我没有那种兴致,放开我。” “嘘我会让你有兴致的”公冶清薄唇轻轻磨蹭着夜雪耳后颈间的皮肤,结实的胸膛隔着衣服用力压揉着她胸前的丰盈。 夜雪皱起眉头,这身子好像习惯了公冶墨的方式,这个男人不但挑不起她的**,反而令她十分厌烦,可是她却不能贸然出手,只得假装被他挑逗起来,故意喘息道:“住手我我是你的七嫂。” 公冶清扯开夜雪胸前的衣襟,海水般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邪魅道:“七嫂,小弟这样你可喜欢?” 夜雪深呼吸,压下心头强烈的厌恶,软着声音道:“放手不要” 公冶清粗糙的手探进夜雪的肚兜,一手抚弄着她顶峰的蓓蕾,另一只手扶住,薄唇便贴了上去。 柔嫩的小手突然寒光一闪,黑暗中响起一声闷“嗯”,公冶清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后背传来木木的痛楚,令他难以支撑的单膝跪地。 夜雪不疾不徐的整理好衣服,不见一丝动情,冷然道:“我避开了你的要害,只要你忍着痛立刻去找大夫,应该不会失血而死。” 公冶清勉强起身,静默的看了夜雪一眼,便转身走出了密室,夜雪紧跟着出来,却再没有发现公冶清的身影。 “快来人啊,有人擅闯飞虎堂!”一个声音突然打破沉寂,高声喊道。 “什么人!?站住!” “有刺客!快禀报将军,有人擅闯飞虎堂。” 这个该死的公冶清,他竟然故意引人来! 夜雪看着窗子上隐约杂乱的火光,听着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还原现场,便急忙离开了。 夜雪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去看江氏,只得往相反的方向潜进,这几处院落,是将军府待客的地方,一般都是空的。 夜雪想借此处藏身,等过了这阵混乱再想办法离开,便悄悄进了一扇门,又小心的将门关好。 然而 夜雪感觉到有热源接近,忙回身防御,险险躲过那人的第一招,夜雪只想脱身,不想与那人缠斗,可是那人却不依不饶,不伤她,却也不放她走。 几个回合下来,夜雪渐渐处于下风,不觉心下起了杀意,袖中滑出一道寒光,锋利的利刃被藏在柔嫩的指间,每一次擦过那人的身体必留划痕。 ~~b~~ ------------ 第六十八章 挟制 “好厉害的丫头,手段竟如此阴狠。”那人稍稍退后,在黑暗中与夜雪对峙,低沉平稳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个声音很有特点,语速相较于一般人要慢些,夜雪皱了皱眉,冷淡道:“公冶洌!?” “你认得出本王?你是谁?”公冶洌似乎有些诧异,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你是墨王妃?” “王爷,您睡了吗?”门外突然传进来一个声音。 公冶洌与夜雪在黑暗中对视了几秒,便对门外缓缓道:“本王已经睡下了。” 门外的声音静默了一会,才道:“刚才有人擅闯飞虎堂,末将奉命搜捕,将军担心王爷,特嘱咐末将来看看。” “嗯,本王没事,你去。”公冶洌缓缓说道。 “是,末将告退。”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夜雪才稍稍放下心来,清冷的凤眸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公冶洌,淡然道:“想必你不会再阻拦了。” 公冶洌萧杀的眸子在黑暗中闪过一抹光亮,缓缓道:“你为何要潜进飞虎堂?” 夜雪垂眸略一沉思,淡淡道:“我没有进飞虎堂,我只是来看一看我娘。” “你是墨王妃,想回娘家还不简单?”公冶洌明显不相信。 夜雪淡然道:“这是我的事,现在我要走了。” “如果,本王将你交给萧将军,会怎样?”就在夜雪欲抬手开门的时候,公冶洌突然缓缓说道。 夜雪冷眸一凜,指尖滑出一抹寒光,冷然道:“或许有些勉强,但我会尽力一拼。” 公冶洌起身来到夜雪面前,唇角勾起一抹苍茫的笑意,道:“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本王送你回府,如何?”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夜雪便见识了盗门古书上记载的武功,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越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当日便没有去钻研那些东西,以至于如今处处受人挟制,不得随心所欲。 夜雪清冷的凤眸透过黑纱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正要说话,却被他突然拉到墙角。 公冶洌小心的窥探了一会,才缓缓道:“这里应该是凌王府的西角门。” 夜雪绕过公冶洌,向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黑披风的人影鬼鬼祟祟的闪身出来,看了看左右无人,便顺着巷子向右边去了。 夜雪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淡淡道:“你要跟去看看吗?” 公冶洌萧杀的冷眸看着那个方向似乎考虑了一会,缓缓道:“本王要去看看,你自己回府。” 夜雪凤眸看了公冶洌一眼,清冷的挑了挑唇角,道:“如此,多谢了。” 夜雪远远看着墨王府,不知道回去后公冶墨又会拿出什么手段来对她,想想现在的处境,江氏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完全要看她这个墨王妃做的好不好,不过,刚刚她拿到了半月纹章,如果以此交换,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然而,凭她的身手,想要单独对抗将军府的势力恐怕根本不够,想来想去,这些明的暗的势力中,能够借助的恐怕只有公冶墨。 ~~b~~ ------------ 第六十九章 线索 夜雪抛出飞抓,跃进雨蕉园,刚刚站定,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白影。 夜雪跟着白影追去,不一会便看见那白影缩在一株植物后面,现在是黎明前夕,天上只有几颗寥落的星子。 夜雪看不清白影的特征,不知道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是人是鬼,便放轻脚步缓缓接近,就在离白影还有两步远的时候,白影突然跳起来大叫道:“啊清王爷,救命啊,他来了他来了” 夜雪后退两步,白影原来是个女人,个头稍微比夜雪高些,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袍子,显得非常瘦弱单薄,脸色很苍白,看不清五官长相。 夜雪上前将那白衣女人制住,用力捂住她的嘴,冷声呵斥道:“闭嘴!” 离得近了夜雪便看见她露出的双眼睁得老大,满是惊恐的看着自己,夜雪怕她再吵,一个手刀便重重敲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女人昏迷了过去。 夜雪冷冷看了女人一眼,便想离开,却突然想起她刚才喊的竟然是“清王爷救命”―― 公冶清!? 他跟这女人什么关系?换言之,跟公冶清有关系的女人怎么会在墨王府的废园里? 夜雪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白衣女人,这女人很年轻,长得也很美,只是苍白瘦弱的厉害,脸颊有些下陷,显得颧骨有些高,如果她丰腴一些,倒有几分像 思维突然闪过亮光,夜雪凝视着白衣女人―― 难道她,竟是对外宣称已死去的八任墨王妃中的一个!? 夜雪看了看天,此时已见天光,只得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安置女子,自己则迅速回了梧桐院。 公冶墨早就醒了,却躺在床上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直到夜雪娇小的身影从小窗内跃进来,他冰冻的冷眸才缓缓浮出一丝生动。 公冶墨非常讨厌自己会因为她而产生不该有的情绪,那种情绪已经超过了感兴趣的范畴,而且一直以来,他只想将她当做身边的一个女人,仅仅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 夜雪见公冶墨还是以她离开时的姿势躺着,便以为他还没醒来,快步走到衣橱前解下装备收好,又一件件退去身上的衣服 “或许,本王应该立刻杀了你。”公冶墨不知何时已来到夜雪身后,冰冷的指尖一点点攀上夜雪白嫩的肩。 夜雪僵立在原地,空气中熟悉的杀意让她一点也不怀疑公冶墨想要立刻杀死她的决心,夜雪垂下凤眸,看着手边的匕首,不知道如果动起手来,她有几分保命的机会? 公冶墨粗糙的手抚摸着夜雪光滑的肩,她刚刚除去衣服,全身一丝不挂,唯有瀑布般及膝的长发垂在身后,挡住了大部分春光,公冶墨黑眸暗沉,他对她竟是这般渴望 感觉到公冶墨热烫的身子贴了上来,夜雪呼吸便有些紊乱。 公冶墨修长的手臂环住夜雪的纤腰,另一只手缓缓从她光滑的肩游移到她修长的颈项。 ~~b~~ ------------ 第七十章 自尊 她雪白的颈项是那么诱人,又那么细弱,他的大手轻易便握住,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陨落在他的手心,从此他就再没有烦恼,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出现致命的弱点 因为公冶墨的接近,夜雪有些呼吸不畅,不觉将柔润的唇微微张开,胸口诱人的起伏着。(.) 公冶墨将夜雪拥进怀里,冰冷的薄唇封住她微张的润唇,霸道的掠夺着她的空气,夜雪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清冷的眸子望进他沉寂的双眼,没有祈求,没有恐惧,公冶墨收紧的大手不觉松了一些。 他缓缓退出夜雪柔润的唇,挺直的鼻尖几乎碰上她的,沉冷的声音带着沙哑,叫道:“夜儿” “嗯?”夜雪清冷的凤眸带了一丝茫然,淡淡的应着。 公冶墨放开夜雪的颈项,将她抱到床上,压在身下,让她感受他的重量,声音里微微有些压抑,道:“告诉本王,你想要做什么?你的心向着谁?” “嗯~” “夜儿,回答本王。” 她身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身体燥热的厉害,只得喘息道:“你让我回答你什么?” 夜雪红唇吻着公冶墨漂亮的耳,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现在,我只想要你。” 然而,激情过后,公冶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顾再次昂扬的**,快速退出夜雪的身体,扯过衣架上的墨锦睡袍裹住身体,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开门走了出去。 夜雪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清冷的凤眸暗了暗,可是下一秒,就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他们之间,的确应该冷静一下了。 ~~b~~ ------------ 第七十一章 心境 夜雪独自一人站在水榭的廊桥上,这几日,没有再看见公冶清的影子,想必应该在府里养伤,公冶墨也没有再来梧桐院,她很是清静了几日。 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对公冶墨似乎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被公冶墨挟持威胁利用,她竟然对这样的一个人动心了,这种事情,在那个世界好像被叫做斯德哥尔摩效应。 一直以来,她都是强者,她无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现这种弱者才会有的情愫,那将意味着她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只知道依赖 夜雪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那段回忆,她再也不愿想起,每想一次,心中的恨就会增加一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放下。 夜雪凤眸冷如冰霜,静静注视着水面,以至于让走上前来的崔锦心心生畏惧。 “崔姑姑,有事么?” 夜雪声音竟带了几分公冶墨沉冷的味道,令崔锦心有些怔愣,她强压下心头的忐忑,柔声道:“回王妃,奴婢见王妃一人在廊桥站立多时,有些担心” 夜雪静静看着水面,淡淡道:“我在想一些事情。” 崔锦心眼神闪了闪,近前两步,道:“王妃可是在想王爷的事?” “算是。” 崔锦心唇角挑了挑,道:“王爷这几日一直在乾明殿由奴婢服侍,王妃无须挂怀。” “是么。”夜雪表情没有一丝改变,还是冷冷清清的疏离。 崔锦心垂下头,咬了咬唇,又道:“王爷这几日总缠着奴婢,冷落的王妃,还请王妃多多包涵才是。” 夜雪冷眸闪了闪,看着平静的水面被蜻蜓点起的微微涟漪,冷淡道:“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崔锦心语塞,垂下头,许久才道:“是奴婢多事了,奴婢告退。” “等一下。”夜雪缓缓转身,清冷的凤眸看着崔锦心,道:“敢问崔姑姑,你可知道雨蕉园为何成了废园?” 崔锦心没有想到夜雪会突然问起这个,微微怔了怔,道:“雨蕉园原是府中景致最好的一个园子,但是突然闹起鬼来,府里人心惶惶,王爷便下令封了园子。” “那么,”夜雪又淡淡的问道:“雨蕉园原来的主人是谁?” “这个” “怎么了?” 崔锦心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位过世的王妃都曾住过那园子。” 夜雪微微收敛了一些气势,淡然道:“崔姑姑可是府里的老人儿?” 崔锦心道:“回王妃,奴婢是自幼跟着王爷的,后来王爷有了府邸,奴婢便从宫里跟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么几位过世的王妃,崔姑姑可都见过?” 崔锦心略带几分得意,道:“奴婢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自然是见过几位王妃的。” 夜雪唇角挑起一抹清冷,道:“那她们都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崔锦心惊讶的抬头看着夜雪,道:“王妃为何要问这个?” 夜雪垂下冷眸,闲闲道:“长日无聊,闲话几句罢了。” 崔锦心眼中掠过一抹算计,道:“王妃还是不要再问的好,这件事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b~~ ------------ 第七十二章 废园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内情的?”夜雪淡淡道。 崔锦心唇角勾起一抹得意,道:“王妃,您应该知道奴婢与王爷的关系,王爷是不会对奴婢隐瞒任何事的。” 夜雪心中掠过一丝凉意,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淡然道:“是么。” 崔锦心唇角的笑意更深些,道:“是的,王爷就像一个风筝,而奴婢就是那个握着线的人,所以” 风筝无论飞多高,都会回到握着线的人手中,是么?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款步向崔锦心走去,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淡淡道:“这根线你可要换根粗一点的,不然弄断了,那风筝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夜雪回梧桐院的时候,故意绕了远从雨蕉园路过。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天气有些沉闷,夜雪发现雨蕉园一向被铁链锁着的大门竟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铁链被挂在铜环上微微摇晃着。 夜雪轻轻推了一下,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缓缓被打开。 因为无人打理,园子里显得很是阴暗,原本清幽的环境,也变的阴冷沉郁,随说不上是残垣断壁,但房舍建筑剥落的窗纸和彩绘,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气味,都说明这里鲜有人迹,而被遮挡了光线的暗影里,生了厚厚的青苔,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仿佛有些诡异之物在蠕动窥探。 夜雪顺着青苔遍布的小路一直往里走了,转过一丛半枯死的竹子,便看见了房舍,这里便是上次看上去跟别处不同的地方,虽然有些破旧,但却有人居住的痕迹。 夜雪原本以为是守园人住的地方,但是上次见过那个白衣女人,便觉得她或许住在这里,便放轻脚步缓缓接近。 “你找谁?” 夜雪停下脚步,她没有想到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缓缓转过身,便看见一个灰衣白发的男人,这人双眸一片死气,但长相却异常俊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真人大小的漂亮人偶,那句话就是这个人偶说的。 “是你。”人偶又说道,声音也带着低沉的死气。 夜雪冷眸打量了人偶一阵,疑惑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见你从这里路过了几次。”人偶答道。 莫非她路过雨蕉园出府的时候,被他看见了,而她竟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人的存在,又是一个高手―― 夜雪淡然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废园里?” 人偶一边绕过夜雪向房舍走去,一边道:“你还是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夜雪道:“我来找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人偶脚步顿了顿,低沉的声音道:“你找她做什么?” 夜雪道:“我想问她几句话,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人偶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一间房,便进了另外的房间,随手把门关上,园子就又静了下来。 夜雪走到他指的那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便轻轻推了推,门缓缓打开,一股夜雪非常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夜雪眸光一冷,这是尸体的味道。 ~~b~~ ------------ 第七十三章 事发 难道那个女人死了么? 夜雪小心的将房门完全打开,只见偌大的厢房没有摆放任何家具,却整整齐齐摆了八口棺材。 墙上挂了八幅女子的肖像画,夜雪一幅幅的看过去,对应着第八口棺材的画像,竟是夜雪那日见过的白衣女子 莫非那日见鬼了不成? 不,那个人不是鬼。 夜雪围着房间里的棺材转了一圈,这些棺材的新旧程度看上去差不多,应该都是这两年才放在这的,而且白衣女子的画像对应的那口棺材跟其他的都不同。 它没有被钉死,而且盖子有被打开的痕迹,看接口处光滑的程度,怕是只有经常被摩擦才能出现这样的痕迹。 “你做什么?”就在夜雪正要打开棺材的时候,那个灰衣白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用死气沉沉的双眼看着她,声音低沉的突然说道。 夜雪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鬼。” 灰衣白发的男人道:“死者已矣,你何必扰她清静?” “死者?”夜雪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只得就此打住,一步步走到门口,冷眸看着他续道:“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更合适。”说完便缓步离开了雨蕉园。 夜雪回到梧桐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是梧桐院却一片灯火通明,而她仅有的三个丫头两个婆子全都由侍卫押着跪在正厅门口,看见夜雪进来,眼圈都有些泛红。 公冶墨坐在正堂主位,面沉似水,崔锦心垂头跪在他脚边,似乎正默默的哭泣着。 夜雪款步走进来,冷眸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公冶墨阴沉的脸上,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呢。”公冶墨看着她,眼神沉寂而冰冷,声音却非常轻缓,夜雪知道他这是动了怒。 夜雪清冷的眸子扫了崔锦心一眼,淡然道:“我并不知道你所谓何事。” 公冶墨看了一眼身边的内侍,那人便将手中的托盘送到夜雪面前,夜雪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淡然道:“不过是一些草药而已。” 公冶墨袖子下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臂,声音沉冷而轻缓道:“草药!?哼!”他抬起冷寂的眸子,紧盯着夜雪,续道,“曼陀罗花、浣花草、藏红花你告诉本王,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夜雪怔了怔,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与公冶墨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对峙,然而当初,她又是凭什么确信公冶墨会一再纵容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么? 夜雪不敢再想下去,清冷的眸子隐藏了情绪,声音平淡的似乎于己无关一般,说道:“藏红花可养颜,曼陀罗花可致人昏迷,浣花草可避孕。” “咔嚓”椅子的扶臂被公冶墨硬生生给掰断,他声音更加轻柔,却冷如寒冰道:“你竟如此对待本王” 夜雪看着被公冶墨紧紧握在手里的半截扶臂,柔嫩的樱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告诉本王,为什么?”他自认为待她不错,除了染梅,他从未像待她一般,宠爱纵容过任何一个女人。 ~~b~~ ------------ 第七十四章 藏心 身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古代男人,公冶墨为了这件事生气其实很正常,他身边的女人大多如崔锦心那般,他只是受不了自己的态度而已。 夜雪渐渐冷静下来,清冷的唇角浮现一丝嘲讽,她没有回答公冶墨的话,只淡淡问道:“你想如何处置我?” 公冶墨沉寂的黑眸闪过一抹暗红,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夜雪,声音轻柔的如同情人耳语一般,说道:“王妃私自服用禁药,伤害本王子嗣,已经犯下重罪,然而毒妇不但不知悔改,在恶行被崔锦心发现后,又命人将其责打至重伤,意图继续掩盖罪行,其心当诛。”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离开夜雪疏离清冷的小脸,望着门外的黑暗默了一会,续道:“本王念在夫妻一场,不忍将其赐死,来人,”门外的侍卫上前听命,公冶墨又道,“将毒妇关进刑房,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崔锦心骤然抬起头,惊讶的双眼却只看到公冶墨的背影,发现夜雪正看着她,便低下了头。 侍卫走上前,却不敢强行拉扯,只道:“王妃请。” 夜雪收回视线,转身向门外走去,与公冶墨擦身而过的时候,淡淡道:“我没有叫人责打崔锦心。” 公冶墨黑眸沉了沉,冷然道:“她那一身的伤,难道是自己打的不成?” 夜雪唇角勾了勾,道:“说不定是的。” 公冶墨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他睨了崔锦心一眼,沉冷的声音道:“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切词狡辩,带下去。” 夜雪被铁链锁了双手双脚,关进了行刑房,这里放置了许多刑具,有些认识,有些是那个世界没有的。 公冶墨进来的时候,夜雪只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跟在梧桐院那棵桂花树下慵懒的半躺在木榻上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他有些欣赏她的冷静和胆识,可同时更想知道,在她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到底怎么做,才会打破她脸上漠然的清冷和疏离? “你来了。”夜雪淡淡说道,一如往昔。 公冶墨走到夜雪面前,沉寂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冷然开口,道:“夜儿,不要以为本王会永远纵容你。” 夜雪抬起凤眸,看着公冶墨,淡然道:“公冶墨,不要拿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我并不稀罕你的纵容,因为你再怎么纵容,都比不上海阔天空无拘无束的自由。” 公冶墨气息一凜,声音沉冷道:“好个海阔天空,好个无拘无束,本王的宠爱难道比不上你那所谓的自由?”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宠爱,毕竟不是爱,没有我,你还可以宠别人。” 公冶墨怔了怔,沉寂的眸子暗沉如冰,冻结了所有的情绪,冷然道:“不错,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 夜雪清冷眸子沉了沉,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微微缓了一缓,续道:“那么,你会放我走吗?” 公冶墨眼中闪过一抹暗红,他用指尖抚了抚夜雪的脸颊,轻声道:“你这一生都别想离开这里,”指尖滑到夜雪的下颌,轻轻托起她的脸,续道:“你不是会舞剑吗?本王会让你做最卑微的舞姬,一生都任由本王肆意玩弄,而且”他的手缓缓滑过她的颈项,滑过她傲然的胸口,直滑到她的小腹,才又道,“再也没有机会孕育本王的子嗣,本王还会让你看着本王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b~~ ------------ 第七十五章 刑房 “你这个魔鬼,放开我。(.)”夜雪一向不喜欢做一些没用的事,说一些没用的话,可是看着公冶墨赤红的血瞳,听着他冰冷蚀骨的说辞,终于忍不住咒骂起来。 公冶墨却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邪魅,靠近夜雪耳边轻轻舔吻着。 “该死的!你住手!” “住手?” “嗯唔~” 公冶墨的薄唇封住她的小嘴,跟她一起分享着腥甜的味道。 公冶墨赤红的眸子闪过墨色的深沉,他突然冷冷的开口道:“很**?” 夜雪就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神智一下子清醒了,夜雪张大嘴,空做了一个呐喊的姿势,却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公冶墨唇畔不觉勾起一抹邪魅,他附在夜雪耳边,道:“叫出来,让本王听听,你此刻到底有多**。” 夜雪紧紧抓住束缚了她双手的铁链子,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息着,柔润的唇被咬的肿胀嫣红,却更加诱人,她清冷的眸中满是倔强,不出声,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样难以抵挡? 公冶墨环住夜雪的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整理着她脸上汗湿的长发,粗糙的拇指抚过她肿起的唇,沉寂的眸子渐渐浮现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怜惜。 ~~b~~ ------------ 第七十六章 破院 夜雪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牢房的阴霾,也不是梧桐院半旧的舒适,这是一间破旧的房子,墙纸斑驳脱落,家具很旧很脏,一张小床动一动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床上的被褥倒还算干净柔软。 夜雪拿起身边的一套粗布衣服穿在身上,起身下床,脚刚落地,房门便被大力推开,崔锦心带了两名侍女闯进来,一眼瞥见夜雪未来得及扣好的领口处几抹扎眼的红,脸色立刻阴郁下来,对小侍女使了个眼色,小侍女会意,将手中的托盘捧到夜雪面前。 夜雪抬起凤眸看着崔锦心,冷然道:“这是什么?” 崔锦心扬了扬头,道:“这是避子药,以后王爷宠幸了你之后,都必须要喝这个。” 夜雪看着粗瓷碗中褐色的汤汁,微微怔愣了一会,便拿起药碗仰头饮尽。 崔锦心唇角微微挑了挑,道:“有几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看着夜雪面无表情的看着空碗,崔锦心心头更加快意,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续道,“你已经不是王妃,从今以后,你就是王府里的舞姬,但是王府从没有养过这种下贱人,不过既然王爷起了兴致,这处空置的下人院子就命名为伶香阁,你以后就住在这里,随时听候王爷的召唤,听到没有?” 许久等不来夜雪的回答,崔锦心不满道:“萧夜雪,我是王府里的管事姑姑,你不过是个小小舞姬,我跟你说话,为何不答?”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淡淡道:“你要我答什么?” “哼!”崔锦心不屑的嗤笑着,对身边的小侍女吩咐道:“她不懂规矩,你们教教她。” 小侍女领命上前,一个道:“管事姑姑是王爷身边的人,王府里除了王爷便是姑姑最大,姑姑说话时我们要垂首站立聆听,回答姑姑时应该说,‘是,奴婢知道了。’你明白了吗?” 另一个侍女道:“明白了的话就跟着我们做。” 两个小侍女转向崔锦心,福身道:“姑姑,奴婢这样说可对?” 崔锦心道:“你们做的很好。”又转向夜雪,道,“你可学会了?” 夜雪将视线从窗外缓缓转回来,冷眸扫了她们一眼,淡淡道:“闹够了就出去,公冶墨叫我做舞姬没错,可并没有说什么人都可以来我面前妄自尊大。” 崔锦心不禁笑了起来,笑够了才道:“萧夜雪,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我崔锦心做事怎么可能那么鲁莽,今天既然来教你规矩,自然是摸清了王爷的态度,在王府里,王爷的态度便是奴才的态度,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夜雪站起身,缓缓绕着崔锦心转了一圈,淡淡道:“我本无心公冶墨,所以对你一直以来的诸般算计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你却得寸进尺,这次更是自伤其身,诬陷于我”夜雪面对着崔锦心站定,凤眸看着她,续道:“王妃的位置我并不稀罕,所以这次,我不打算追究于你,但你若仗着王府的等级地位让我的日子不好过”夜雪缓缓抬起手,看着纤细柔嫩的指尖挂着一块白玉坠子,淡淡道:“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b~~ ------------ 第七十七章 伶香 崔锦心一脸诧异,连忙检查自己身上,惊讶道:“那是我的” 夜雪将手里的玉坠子丢给她,冷然道:“我相信,就算是你的脑袋,我也能在你察觉不到的时候轻易摘到手。(.)” 崔锦心脸色苍白,后退一步,咬着嘴唇道:“你少在这危险耸听,我我才不信” 夜雪唇角挑起一抹冰冷的杀意,身形一晃便来到崔锦心身后,手中素白尖锐的银簪子凉凉的在崔锦心修长的颈项上滑过,樱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要不要试试看,是你呼救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手快。” 跟着崔锦心来的两个小侍女见事情不妙,贴着墙边一点点往外挪动,夜雪眼风一冷,手中飞出两枚石子,分别打中两人的膝盖,两人惊呼一声,摔在地上,见夜雪神情冷厉,便硬撑着不敢呼痛,只拿眼睛瞅着崔锦心。 夜雪见冷汗顺着崔锦心的鬓角缓缓滑下,觉得恐吓的差不多了,便收了银簪,淡淡道:“明白了就去。” 崔锦心心里再不服,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却又不甘心落了下风,只得狠狠咬了牙,甩袖离去。 两个小侍女也不敢怠慢,相互搀扶着跟着去了。 夜雪等她们走了才又看向那只空碗,心里五味杂陈,或者,她应该想办法尽快解决江氏和晶珠的事,然后离开墨王府,再另外想办法寻找龙鳞短剑才是正途―― 她发现,她已经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夜雪又休息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天色近晚,芽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在房间唯一的一张桌子旁坐着缝衣服。 夜雪起身,声音有些沙哑,道:“芽儿,你怎么在这里?” 芽儿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圆圆的脸上带着笑道:“小姐,你醒了,芽儿以后就是伶香阁的丫鬟了,当然会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他们要你来这里做丫鬟吗?”夜雪在粗瓷碗里倒了水,悠悠的饮了两口,说道。 芽儿垂下头,踌躇了一会才道:“是芽儿自己请王爷恩准的。” “你不该来这里,我会想办法将你调派去好一些的院子。”夜雪放下瓷碗,淡淡道。 芽儿拉住夜雪的袖子,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道:“小姐,芽儿不要和你分开。” 夜雪起身来到水盆前,粗略的洗了脸,淡然道:“芽儿,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不要任性。” 芽儿突然跪倒在地,膝行到夜雪身边,扯着她的粗布衣服,哭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要芽儿了,呜呜小姐芽儿做错了什么,求您告诉芽儿,芽儿改好不好,求你,别不要芽儿,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一会,夜雪就被她哭的烦躁起来,只得叹了口气,淡淡道:“别哭了,让你留下就是。” “真的!?小姐不能反悔。”芽儿抹着眼泪,小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夜雪清冷的眸子闪了闪,剩下的半句话,竟就这样卡在喉间再也无法说出。 “真是好一个主仆情深啊。”伶香阁破败的大门口突然多了个一袭紫色华服的妖冶男子,男子手中摇着桃花扇,一双桃花眼满是戏谑的看着夜雪,不咸不淡的说道。 ~~b~~ ------------ 第七十八章 清王 因为房间里阴暗,芽儿做针线活的时候便把房门打开了,于是公冶清还没有进院子,便看见了芽儿抱着夜雪的腿哭泣的一幕。 夜雪扶起芽儿,款步走出房门,道:“能再见到清王爷,说明你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公冶清摇着折扇迈步进了院子,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知道七嫂一直都惦记着小弟的身子,我怎么敢不尽快好起来。” 夜雪看着公冶清夕阳下俊美的外表,突然觉得他跟雨蕉园那个白发人偶有几分神似,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夜雪倒是想起一件事要问一问公冶清,于是不理会他的奚落,问道:“你认不认识林海儿?” 公冶清似乎怔了怔,海水般的声音淡淡道:“林海儿,本王自然是认识的。” 夜雪冷眸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她是谁?” “你不知道么,她是七王兄的第八位王妃,过门短短两个月就死了,说来你过门也有两个月了,想不到竟沦落成了府里的舞姬,七王兄果然夫妻缘浅。”公冶清摇着折扇闲闲的说着。 夜雪淡然道:“那女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公冶清用手中的折扇挑了挑夜雪的下颌,柔声道:“雪儿,你这样问,可是听到了什么,在吃醋么?” 夜雪眉梢微微挑了挑,冷眸注视着公冶清,冷然道:“公冶清,八位墨王妃的死都跟你有关,是不是?”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略微一怔,唇角缓缓勾起,道:“雪儿,你真会说笑,那是她们与七王兄的命格相克,跟我这个做弟弟的有什么关系。” “是么?”夜雪上下打量着,绕着公冶清转了一圈,淡淡道:“大照王朝应该只有你一个清王爷。” “这个倒是。” 夜雪点了点头,闲闲道:“那林海儿口中叫的清王爷就非你莫属了。” 公冶清“啪”的合起折扇,海水般自在的声音一冷,道:“你说什么?她没死!?” 夜雪冷眸注视着他微微眯起,淡淡道:“你说呢?” 公冶清双眸闪过一抹冷意,他学着夜雪的样子绕着夜雪打量了一圈,声音显出冷意,道:“舞姬哼!有意思,你让本王越来越感兴趣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伶香阁只有夜雪的房里点了豆大的油灯,夜雪望了望院门,见芽儿低着头慢慢的走进来,便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芽儿圆圆的小手纠着手中的帕子,小声嘟囔了几句。 夜雪听觉灵敏,芽儿声音虽小,她却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府里的下人不供给伶香阁日用品,导致她们现在没柴没米吃不上晚饭。 夜雪知道,现在她除了身上这件粗布衣服,已经一无所有,而芽儿为了来自己身边,也放弃了所有的积蓄 夜雪用衣袖给芽儿擦了擦眼泪,淡淡道:“你现在肚子饿吗?” 芽儿咬着圆嘟嘟的嘴唇,摇了摇头,肚子却非常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芽儿尴尬的红了脸,道:“芽儿忍一忍就好了,可是小姐”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勾起,道:“饿了的话就去睡觉,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芽儿点了点头,道:“那芽儿先服侍小姐睡下。” 夜雪拍了拍芽儿,淡然道:“我还不想睡,你去。” 芽儿点点头,揉着眼睛回房去了。 ~~b~~ ------------ 第七十九章 无赖 夜雪虽然是盗门中人,却有门规规定,不得为满足私欲偷盗,可是现在一时半会恐怕也接不到任务 夜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公冶墨这是要她去求他吗 眼前的问题总要解决―― 饭,一两顿不吃虽然没事,但是如果三天不吃东西,她和芽儿恐怕连出去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公冶墨既然做了出来,便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如果她去求他,恐怕无异于自取其辱。 不知不觉,夜雪已经来到了乾明殿外,远远的看见殿堂内灯火通明,衣着光鲜的侍女仆人进进出出,却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 身为一个孤儿,她深知生存所要付出的代价,尊严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强者才有权利拥有的东西,长久以来,她做惯了强者,但那并不能说明她就忘了生存游戏的规则。 夜雪踌躇了一会,终究还是无法走进去,现在,他在她心里终究是不同了,她已经无法像对待无关痛痒的人一般对待他了 夜雪靠着藏身的假山石坐下,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她并不逃避爱情这种东西,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古人谈恋爱,而且她对爱情要求的近乎苛刻,她不认为轻视女人的古代人可以做到。 “你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夜雪身子略微僵了僵,凭她的听力没有觉察到的人,只怕又是一个高手。 夜雪回头,便看见一个男子,男子虽穿了一月白华服,但那衣服偏偏穿的有些不整齐,领口的系扣敞开着,露出一线结实黝黑的胸膛,发丝有些乱,然而一张脸却长的很是秀气,似乎不太适合这样不羁的打扮,要是换做公冶墨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扶着石头起身,没有理会这个不速之客,她只想要离开这里,再另想办法。 男子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手中一把桐骨素扇抬起夜雪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赞道:“哎呀呀,真是想不到,这家伙家里竟然藏了这么美的小婢子” 夜雪一袭粗布衣服,头上只带了一只银簪子,看上去的确像个粗使丫头。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冷淡道:“让开。” 男子却似更加来了兴致,一张斯文秀气的脸上凝起一个大大的笑,道:“哟哟,还是一个冷面美人儿。”男子上下打量着夜雪,续道:“啧啧,那家伙的眼睛长哪里去了?这么个美人竟然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婢子,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夜雪想要绕过男子,男子却不依不饶,继续挡住她的去路,夜雪向左,他便挡在左边,夜雪向右,他又挡在右边。 夜雪见男子如此无赖,不觉更加冷了几分,清冷的凤眸带了厉色,冷然道:“你想怎么样?” 男子用手中的桐骨素扇挑起夜雪胸前的一缕乌发,放在鼻端嗅了嗅,唇角勾起一抹纨绔,道:“姑娘难道看不出,在下对你一见钟情了。” 夜雪神情没有一分变化,清冷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哎呀姑娘,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不知道。” ~~b~~ ------------ 第八十章 卖身 男子略有几分失望,却又马上扬了扬头,颇有几分骄傲道:“不知道也不要紧,本公子可以告诉你,我乃青州乐正家的当家,乐正染痕是也。(.)” “哦。” “哦?”乐正染痕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道,“姑娘,风流倜傥的乐正公子对你一见钟情了,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惊喜吗?” “我应该惊喜吗?” 乐正染痕“啪”的打开桐骨素扇,潇洒的摇了两下,一脸的纨绔略收了收,道:“你真是个特别的姑娘,本公子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我要跟公冶墨讨了你回家做我的呃第十三房爱妾,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在乐正染痕脸上逡巡了一会,淡淡道:“我需要钱。” 乐正染痕怔了怔,唇角的笑变得有些兴味,道:“姑娘的意思是”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淡淡道:“乐正染痕,我不会做你的小妾,但是,如果你看上了我,我可以跟你一夜风流,但是你要给我钱。” 乐正染痕眨了眨眼,不确定道:“姑娘,我是否听错了,你” “你没有听错。”夜雪眸中迅速闪过一抹黯然,淡淡道,“我需要钱。” 乐正染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皱眉打量着夜雪,面前的女子一身粗布衣服,比王府里守园子的婢女都不如,但是她拥有一身清冷出尘的高贵气质,更有一副倾国倾城的绝色容姿,她会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人吗? 莫非自己看走了眼不成? 乐正染痕挑了挑眉,试探着抬手抚摸夜雪柔嫩的脸颊,双眼看着她柔润的樱唇,有型的薄唇缓缓靠近 “先给钱。”在他突然要碰到时候,夜雪突然淡淡的说道。 乐正染痕从怀里抽出几张银票放在夜雪手中,薄唇也同时印在了她柔软的樱唇上。 近在咫尺,乐正染痕眼中满是探寻,夜雪眼中却只有清冷疏离。 乐正染痕缓缓退开,低低的叹了口气,突然一把将夜雪打横抱了起来。 夜雪也不挣扎,默默收好手中的银票。 乐正染痕却抱着她一路进了乾明殿,不经意从公冶墨的正殿路过了一下。 正在翻阅折子的公冶墨略扫了一眼,心下疑惑,待看清乐正染痕怀里的人是谁,他竟然一拍桌子,直接飞身扑向乐正染痕抢人。 乐正染痕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下一秒,缩在自己怀里的美人儿竟然被公冶墨抢了去,被他牢牢的护在怀里,想要再抢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像她这样的女子,公冶墨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刚才应该直接把她带回青州,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来给公冶墨发帖子。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泛着暗红,沉冷的声音透着萧杀,对乐正染痕道:“你要对她做什么!?” 乐正染痕看了看公冶墨怀里的夜雪,转向公冶墨时脸上露出固有的玩世不恭,打开折扇摇着,笑道:“公冶,你说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回房,会做什么?” ~~b~~ ------------ 第八十一章 争夺 “你敢!”公冶墨双臂无意识的收紧,将夜雪紧紧禁锢在怀里。(.) “咳嗯!”大殿中的公冶清款步走出来,假意咳嗽了一声,妖冶的桃花眼闪着暧昧的神采,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王兄,不过是个舞姬而已,痕难得喜欢,你就由他去。” “不行!”公冶墨压下心中的怒意,眸子一会墨黑,一会暗红,闪烁不停。 公冶清摇了摇手里的桃花扇,道:“王兄,他们春风一度之后,你若嫌弃雪儿,清倒是愿意跟你讨个人情,请王兄将雪儿转赠给清好了。” “喂,我们春风一度之后,他就算要转赠也是转赠我,为什么要转赠给你?”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脸上带了几分似真似假的认真。 公冶墨气势骤然一凜,一身风华犹如染了地狱萧杀,沉冷的声音如被寒冰冻结了一般,道:“这个女人,你们不许觊觎。” “咦?不过是个舞姬”乐正染痕想了想,又道:“我才不管那些,这美人收了我的钱,至少今晚她是我的。” 公冶墨低头看着怀里冷淡的小女人,冷然问道:“你真收了他的钱?” 夜雪缓缓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淡淡道:“是的,今晚我是他的。” 公冶墨气息骤然一变,薄唇紧紧抿着,他不由分说扯开夜雪的衣襟,硬是把夜雪妥帖收好的几张银票翻找出来,声音低沉道:“就是这个?” 夜雪点了点头。 公冶墨将银票扔给乐正染痕,道:“银票还你,马上给我滚回青州去。” “耶~”乐正染痕难以置信的拖了常常的尾音。 “王兄,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莫不是” “不是!”公冶墨坚决的否认打断了公冶清的话。 夜雪看着掉在地上的银票,淡淡道:“可惜了。” “可惜!?”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扛在肩上,冷冷道:“不送。”便大步走进自己的正殿。 直到正殿大门“哐啷”一声关上,公冶清和乐正染痕才从怔愣中醒过神来,两人相互看了看,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 “喂,这个女人是谁?”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 “萧夜雪。”海水般的声音很是深沉。 “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或者,她不存在更好,王兄这样下去很危险。” “我觉得,你似乎过于紧张他了”玩世不恭的声音似乎受到了惊吓,忙纠正道,“好好,你没有你没有喂,不要过来” 不同于殿外的吵闹,偌大的内殿,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公冶墨扣住夜雪单薄的双肩,冷冷道:“你竟然去出卖自己!?”如果不是被他看见,那此刻幻想出的香艳场景让他嫉妒的浑身发抖。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的,道:“公冶墨,我得生存。” “生存!?难道本王让你活不下去了吗?”公冶墨捏着夜雪双肩的手越发用力。 夜雪担心再这样下去肩膀要被他捏碎了,只得提醒道:“你弄疼我了。” ~~b~~ ------------ 第八十二章 自禁 公冶墨将夜雪抱进怀里,有力的臂膀禁锢着她娇小的身子,低头封住她柔嫩的唇瓣,大手扣住她的下颌轻轻一捏,迫她打开唇齿,热烫的舌头霸道的闯入,揉虐着她躲闪的小舌,掠夺着她胸腔的空气。(.) 夜雪清冷的眸子掠过一抹黯然,她抵挡不住,身子只在他一个霸道的拥吻下便臣服了。 公冶墨只顾着霸道的掠夺,他粗鲁的退去夜雪的外衣,扯开她的里衣,大手探进她的粗布兜里揉捏着 夜雪忍不住弓起身子,纤柔的手指顺着公冶墨的脸颊缓缓滑进他柔软的发间,红唇中溢出难耐的呻吟。 公冶墨将夜雪压进柔软的锦褥,除去她身上的粗布衣衫,衣着整齐的挤进她紧并在一起的双腿间。 夜雪的手不知何时恢复了自由,她情不自禁的攀上公冶墨的身体,朦胧中却触到他上半身穿戴整齐的衣服,便伸手去扯他领口的系扣。 公冶墨身体僵了僵,挡开了她不规矩的小手。 夜雪的神智恢复了几分,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近在咫尺的公冶墨不但衣衫完整,除了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他几乎连发丝都不见丝毫凌乱,夜雪又试着去解他的衣服,却再次被阻止。 “你嗯啊”夜雪原本想问,公冶墨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的神智瞬间消失,恍惚中好像明白了―― 原来,舞姬身份低微,是没有资格碰触主人的身子的。 看着她忘情的回应,他很想问一问他是谁,可是他却害怕听到的答案不能令自己满意而立刻扭断她细弱的颈项。 他也想要跟她肌肤相贴,可是那样,他一定会失去理智,那么他隐忍设计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他已经越来越厌恶她脸上的清冷疏离 可是心却突然一痛,眼泪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b~~ ------------ 第八十三章 距离 夜雪将脸转向背光的一面,大口喘息着,白嫩的丰盈随着喘息剧烈的起伏着,她身上香汗淋漓,汗湿的身体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仿佛在发着柔美的光。 公冶墨冰冷的指尖触摸着夜雪的侧脸,声音有些沙哑和不平静,问道:“你为什么流泪?” 夜雪略怔了怔,清冷的声音有些闷,却坚决道:“我没有。” 公冶墨修长的指收起她眼角的一滴泪,道:“你在否认什么?”他扣住夜雪的下颌迫她面对着他,续道:“萧夜雪,你对本王动了心,是不是?” 夜雪试图挣脱公冶墨大手的钳制,小手抓着他的手,道:“我没有,我没有流泪,没有对你动心,没有!” 公冶墨将手缓缓下移了几分,便握住了她细弱的颈项,声音轻的没有一丝重量,道:“不许否认,告诉本王,你有。” “公冶墨,你认为一个可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会有心吗?” 那一夜之后,伶香阁的待遇突然好了很多,虽然比不上在梧桐院时的闲适惬意,却也不用再为吃饭穿衣发愁。 夜雪觉得,公冶墨可能已经放弃她了,天下的女人多了去,弱水三千,并不是非她这一瓢不可,不过是个禁脔宠妃的位置,换了谁都一样。 她虽然无法收回落在他身上的心,但理智上,她希望跟他从此陌路,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夜雪看着伶香阁的大门,如果换做别人,以后的日子恐怕只有等着老死在这破败的小院里了,可是她不同,等她解决了眼前的困局之后,她就会带着江氏和芽儿离开。 这些日子,她想通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便好好在这里生存,回不回去没什么打紧,那个世界,除了师门,她本没有任何可留恋的。 “小姐,你好像很开心。”芽儿摆弄着手中的络子,说道。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勾了勾,道:“是啊,我想通了一些事,心里轻松了些。” “小姐,你是不是很在意王爷他这样对你?”芽儿抬起头看着夜雪,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担心。 夜雪坐在靠墙放着的小凳上,想了想道:“他有他的世界,我不能要求他什么,只想离他远一点,现在这样很好。” “小姐芽儿听不懂。” 夜雪挑了挑唇角,道:“你不需要懂,只要乖乖吃饭,把自己养的圆圆的就好。” “小姐,你又取笑芽儿”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公冶清躲在一株大树上,看着那个冷寂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伶香阁的拐角处,妖冶的桃花眼变得有些暗淡。 乐正染痕躺在另一枝树杈上,脑袋枕着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摇着桐骨素扇,闲闲道:“公冶这几日每天都要到这里来站一站,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公冶清斜了他一眼,海水般的声音道:“你怎么还没有回青州?” 乐正染痕懒懒道:“这里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我为什么要回去?” 公冶清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你知道,如果误了事,王兄会怎么对付你。” 乐正染痕唇角的笑意僵了僵,道:“哎呀,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我看他啊,现在恐怕也没有心思管我了。” 公冶清视线转向伶香阁,妖冶的眼中浮现一抹杀意,海水般的声音深不可测,道:“现在,虽然不能杀了她,但我也一样有办法令王兄死心,哼!” ~~b~~ ------------ 第八十四章 染痕 公冶清走后,乐正染痕看着轻轻摇晃着的树枝,秀气的脸上缓缓浮现一抹笑容,学着夜雪的语气,淡淡道:“清啊清,你要到啥时候才能明白呢?” “明白什么?” 乐正染痕闻声回头,便看见夜雪竟然不知何时来到了树下,正仰头看着他,因为事出突然,惊的他差一点从树上栽下去。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乐正染痕稳住身形,问道。 “刚刚。”夜雪抬手摘下挂在树上的剪纸,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风吹了她们的剪纸挂在了树上,才让她发现了他的行踪,不过她脚步够轻的,他竟然没有发现她靠近。 乐正染痕换了个姿势躺着,道:“我在这里等着看星星。” 夜雪收好剪纸,看了看天,淡然道:“回去,今晚不会有星星。” “你怎么知道?”乐正染痕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玩世不恭的笑着问道。 夜雪抬手接近乐正染痕,乐正染痕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了僵,夜雪唇角略勾了勾,便欲放下手,却被乐正染痕及时抓住,他握着她的手上前一步,将她柔嫩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一双秀美的眸子看着她,越来越沉 夜雪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淡然道:“我只是想帮你拿掉头发上的枯叶。” 夜雪抽回自己的手,摘掉乐正染痕如墨的发丝间的一片叶子,道:“就是这个。” 乐正染痕清秀的俊脸突然一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后退一步靠在树干上,一双眼睛如含了水般看着夜雪。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夜雪上前一步要去搀扶他,乐正染痕却如遭遇了毒蛇猛兽一般,突然转身就跑。 夜雪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不觉便有些怔愣,想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开了手,正欲转身离去,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你还缺钱吗?” 夜雪听出是乐正染痕的声音,他竟然又转了回来,还躲在大树后。 夜雪摇头道:“不缺了。” “唔~”语气略有些失望,又道,“如果你离开了他,就来青州。” 夜雪考虑了一会,淡然应道:“好。” 夜雪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极利索的,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将长发高高的扎在头顶,便趁夜出了伶香阁,一路小心的潜进了雨蕉园。 夜雪轻车熟路的绕过越发密集的植物,来到前些日子来过的房屋前,这个时辰,天色才刚刚暗下来,没有人会在这个点睡觉,可是这几间房屋,却硬是连个灯光都没有。 夜雪悄悄接近,然而,尚未来到窗子下,便听见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道:“是你来了么?” 夜雪脚步一顿,身形如冰冻了一般僵住不敢再动,又听到那男人道:“唉这么多年了,你不肯前来一见,可还是怪我?” 夜雪略微放下心来,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那么,他在跟谁说话? 夜雪更加小心的来到花窗下,因为窗纸破旧,夜雪轻易便能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原来里面并不是没有光,而是用一颗夜明珠照明。 原来夜明珠的光并不能穿透窗纸,看来上次是多此一举了。 ~~b~~ ------------ 第八十五章 探查 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正堂挂了一幅女子的画像,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白瓷坛子和两个酒杯,白发男子似乎在与人对饮,可是房间却只有他一个人。(.) 又听白发男子说道:“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等此番事了,我也便完成了对你的承诺。”男子声音虽然低沉,却不似上次那般死气沉沉。 夜雪听了一会,那人话说的奇怪又模糊,但是里面却隐含着某些信息,不过那些信息没有什么用,至少跟夜雪要调查的事无关。 夜雪悄悄潜进放置棺材的厢房,走到第八口棺材附近,便看见那棺材竟然是开着的,当然里面也是空的。 夜雪在雨蕉园里找了一会,果然见那个白衣女人在摘园子里的水果吃,夜雪放重脚步走近,女人受到惊吓躲到果树后面。 夜雪收敛干净身上的冷意,对那女人摇了摇手中的点心,轻声道:“过来,我这有吃的。” 看着夜雪手中的点心,咽了咽口水,却畏惧着不肯向前。 夜雪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问几句话,你回答我,这些点心便都是你的。” 白衣女人深陷的大眼只看着夜雪手中的点心,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夜雪上前一步,白衣女人突然露出惊恐,口中胡乱嚷着:“不要过来,你要杀死他啊不要,放过他对不起对不起” 夜雪凤眸微微眯起,上次她就觉得这女人精神有点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疯的。 夜雪突然道:“好,放过他。”她自然不知道疯女人在说些什么,只是顺着她的祈求接了一句。 白衣女人一怔,深陷的大眼突然闪过迷惘,但是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夜雪靠近白衣女人,那女人突然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道:“臣妾见过清王爷?” 夜雪怔了怔,便配合道:“免了。” 女人仪态万千的起身,便如着了魔一般,絮絮叨叨的低声念着,神情一会娇羞,一会高兴,一会悲伤,一会又狠历。 夜雪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得问道:“你是谁。” 白衣女人突然一怔,所有的动作停止,神情迷茫了许久,又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已经疯了,你何苦逼她?” 这个声音 夜雪转身,便看见一身月白锦衣的乐正染痕,清冷的眸子带着疑问,道:“你跟踪我?” 乐正染痕吐掉嘴里衔的一根草,懒懒道:“我只是去伶香阁找你,不巧正好看见你悄悄出了门,便跟了过来。” “你找我做什么?”夜雪淡淡问道。 乐正染痕露出一贯的玩世不恭,闲闲道:“我来跟你道别。” “道别?” 乐正染痕道:“我要回青州了。” “哦,一路平安。” 乐正染痕眼神掠过复杂,看了夜雪一眼,转向夜空道:“你果然没说错,今晚确实没有星星。” 夜雪不打算在一个废园子里,守着一个疯女人,跟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谈星星的问题,便转向白衣女人,举了举手中的点心,道:“你想吃这个?” 白衣女人躲得远远的,偷偷觊觎着夜雪手中的点心,却害怕不敢上前。 夜雪将点心放在地上,后退了几步。 白衣女人快速跑上前,捡起地上的点心便一边吃一边跑开了。 ~~b~~ ------------ 第八十六章 谜团 夜雪知道今天恐怕要一无所获了,只得出了园子另行打算。乐正染痕跟在夜雪身后,道:“你想知道什么?” 夜雪停下脚步,冷眸看着乐正染痕,淡淡道:“那个疯女人是谁?” 乐正染闲闲道:“她?一个死人罢了。” “她是林海儿,”夜雪没有看乐正染痕的表情,又道,“本来应该死了,谁能想到她竟然还疯疯癫癫活在这个世上。” 乐正染痕不置可否,道:“你查这些做什么?” 夜雪清冷的声音又说道:“那个白发男人是谁?为什么他跟公冶清有些相像,难道他也是皇子?”又续道,“如果他是皇子,为什么会在墨王府的废园里?难道八位墨王妃的死和他有关?那林海儿口中,又为什么会叫着公冶清的名字?” 感觉到乐正染痕停下脚步,夜雪也停下,转身道:“你知道是不是?”看着乐正染痕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夜雪勾了勾唇角,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查清的。” “不要再查了。”乐正染痕转到夜雪面前,道:“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事关重大,不是你可以知晓的。” 夜雪抬起冷眸静静的看着乐正染痕,突然唇角一勾,冷淡道:“这是我的事。”说完,便绕过乐正染痕出了雨蕉园。 乐正染痕正要追上前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道:“她是谁?” 乐正染痕收住脚步,转身便看见一株高大的芭蕉旁边站着一个灰衣白发的男子,乐正染痕叹了口气,一改往日的纨绔,躬身施礼道:“百里叔叔,扰了您的清净了。” 百里归走近乐正染痕,低沉的声音道:“那个女孩子是谁?” 乐正染痕略沉思了一下,道:“百里叔叔,她是萧夜雪,是墨王的第九位王妃,不过现在被贬为府中的舞姬了。” 百里归叹了一口,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淡淡道:“看来雨蕉园又要添一个冤魂了” 乐正染痕听在耳中,看着百里归灰暗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夜雪回到伶香阁,从粗瓷茶壶里倒了一碗温温的白水,坐在桌子边慢慢的喝着,看着乐正染痕跟在后面进来,便也给他倒了一碗。 乐正染痕看了一眼粗瓷碗中的白水,坐在夜雪对面,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道:“雪儿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 夜雪淡淡道:“不介意。” 乐正染痕摇着折扇,笑道:“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查墨王妃的事?” 夜雪放下手中的粗瓷碗,冷眸抬起看着乐正染痕,淡淡道:“不能。” 乐正染痕满是纨绔笑意的眼睛暗了一暗,又笑道:“你那日躲在乾明殿外是不是为了见公冶一面?” 夜雪想了想,当时她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去了乾明殿,如果没有遇到乐正染痕,事情又会发展到一个什么境地,只得答道:“我不知道。” 乐正染痕唇角的笑容僵了僵,又试探道:“这么说来,你并没有对公冶动心。” “那又如何?”她跟公冶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动了心,也一样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乐正染痕唇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道:“那就没问题了,我要回青州,你跟我一起走。” ~~b~~ ------------ 第八十七章 早饭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冷淡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乐正染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被玩世不恭的笑容取代,如墨的眸子闪了闪,道:“我觉得你在这挺闷的,想带你去看看青州的风景,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夜雪本就是淡漠的人,没有觉得怎样,乐正染痕却觉得有些尴尬,他把桐骨素扇合起来,道:“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你早些歇息。” 夜雪点点头,淡淡道:“晚安。”目送乐正染痕出了伶香阁破败的大门,夜雪便关了房门,略微收拾一下,上床休息。 乐正染痕站在伶香阁的门口,仰头看了看墨蓝的夜空,想着到底是忘记再问她一问,为什么会知道今晚没有星星? 这日,夜雪早早起了床,打了一套拳,芽儿准备好了早餐,主仆二人正准备用早膳,却听见伶香阁外吵吵闹闹的,芽儿出去看,不一会便带着晶珠走了进来。 晶珠一看见夜雪就快步走上前来,抓着夜雪好一个打量。 夜雪淡淡问道:“怎么了?” 晶珠似乎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见夜雪略带疑惑,又解释道:“我今天拿了拜帖前来探望你,那群奴才竟然告诉我府里没有王妃,我还以为你”晶珠又续道:“我便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他们阻拦我,这才吵吵嚷嚷的一路到了这个地方,若不是芽儿出现,我现在恐怕已经闹到了墨王爷面前。” 夜雪听了微微怔了一怔,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多谢惦念,我很好。” 晶珠倒也不在意,看了看院子里的环境,一双灵动的美目满是疑惑,问道:“你怎么住在这里?” 夜雪随着晶珠的视线打量了一下院子,淡然道:“这里很好,请屋里坐一坐。“ 晶珠随着夜雪进到房间,在唯一一张桌子旁落座,夜雪替她倒了一碗白水,淡淡道:“已经不是凉茶了,别介意。” 晶珠拿起粗瓷碗喝了几口,随手一放,道:“我没有那些毛病,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多讲究。”又打量了几眼夜雪,道:“我看着你倒是清减了许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解释起来恐怕几句话说不完,便直接转了话题,闲闲道:“林海儿还活着。” 晶珠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吸引,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道:“但是,她疯了。” “疯了?”晶珠忙又问道:“你可知道,她是怎么疯的?” 夜雪摇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 晶珠看上去微微有些失望,继而陷入了沉思。 夜雪不以为意,示意芽儿过来吃饭,整个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但芽儿跟夜雪时间久了,便疏了礼数,更何况一大早起来忙到现在肚子也饿了,就坐下来跟夜雪一起用餐。 主仆二人拿起筷子,刚夹了菜,晶珠突然一拍桌子,道:“我想到了!” 芽儿被吓得猛地一惊,圆圆的身子颤了颤,刚刚夹起来的菜全部掉在了桌上。 夜雪倒还是冷冷清清,淡漠疏离的,稳稳将菜夹到碗里,淡淡问道:“想到什么?” ~~b~~ ------------ 第八十八章 朋友 原来,林海儿有将一些事情记录在手札中的习惯,得知林海儿的死讯后,晶珠曾陪着林太尉夫妇整理林海儿的遗物,发现林海儿的手札只到大婚那日,嫁进墨王府中的三个多月,却没有再记录手札。 夜雪咽下口中的食物,压了一口白水,道:“你是说,如果找到手札就能知道林海儿在墨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晶珠道:“就是这个意思。” 夜雪淡淡道:“也许她没有写。” “不会,”晶珠想了想,又道:“她告诉过我,她会记下一生中所有的事。” 夜雪放下碗筷,拿起布巾擦了擦嘴角,道:“难道她是孤身嫁入王府的么?陪嫁丫鬟婆子总该有的,她们总应该知道林海儿发生了什么事。” 晶珠眼中闪过一抹迟疑,垂下眼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夜雪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她说出真相。 许久之后,晶珠说道:“夜雪,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拜托你调查的事很危险,这件事关系着墨王爷太多的秘密,如果真相大白了,恐怕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夜雪衣袖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一分变化,淡淡道:“你是为了你的表姐还是为了公冶凌?” 晶珠沉默了一下,低下头,道:“为了表姐,也是为了他。” 夜雪清冷的凤眸抬起,看着晶珠淡淡道:“你在利用我。” 晶珠粉面一红,抬头看着夜雪解释道:“不,夜雪,我是真心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夜雪还是冷冷静静的看着她,道:“是么。” 晶珠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他对你的心我认为你应该为他做些事。” “是么?”夜雪静默了一会,淡淡道:“公冶凌么?我不欠他什么。” 晶珠一时答不上话来,默了一默,道:“林表姐嫁进墨王府一个月不到,林家陪嫁过来的丫鬟仆妇就被找藉口逐出了府,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表姐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林海儿在王府中的第一个月,他们还是知道的?”夜雪淡淡问道。 “你还是会查下去吗?”晶珠美眸闪了闪,道,“你肯为他做些事了?” “晶珠,”夜雪凤眸一冷,道:“我不会为公冶凌做任何事,你若还把我当朋友,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那么你”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冷淡,道:“我会帮你查,但只有林海儿这一件,作为你不对我隐瞒心中真实想法的回报。” 晶珠怔了怔,她突然意识到,她终究还是看错了夜雪,她以为夜雪表面上虽然冷淡,但内里定是个热情人儿。 可是今天,她终于明白,她的冷漠疏离是由心而发的,她这样的人,最难得的就是感情,她知道,夜雪曾把她当做过朋友,但是她却亲手毁掉了这份珍贵的友情。 为了一个男人,似乎不值。 想到这里,晶珠突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道:“夜雪,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如此。” 夜雪静静看着晶珠,冷眸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欣慰,淡然的点了点头,道:“很好。” ~~b~~ ------------ 第八十九章 手札 原来,林海儿嫁进王府后,住的正是雨蕉园的听雨阁,当时公冶清也在园子里暂住,两人偶有碰面,几次后,便熟络起来。 因为公冶墨的冷淡,林海儿便将满腔的少女情怀转移到了公冶清的身上,丫鬟婆子们发现后,便加以劝阻,谁知几日后,她们竟被稀里糊涂的逐出了王府。 看来,林海儿后来的疯癫跟公冶清有着分不开的联系,现在只要找到林海儿的手札,事情便能告一段落。 至于跟公冶墨相关的秘密,她并不想知道太多。 夜雪悄悄潜进雨蕉园,听府里的仆人说,听雨阁是整个园子里景色最美最清净的地方,位于园子的中心。 夜雪看着眼前破败萧条的水榭,不过短短两年时间,竟破败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来应该是园子里植物茂密,聚集水气,环境太过潮湿的原因。 听雨阁门上的封条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所剩无几,夜雪推开门,扬起一阵灰尘,夜雪早有所料,在门外略等了等才进去。 看来,林海儿疯了后,并没有人进来过,房间里的陈设还是原来的样子,烛台上还有半根没有燃尽的红烛,玉器瓷器被摔了一地,因为无人打扫,到现在都被覆盖了厚厚的灰尘。 夜雪用随身的火种点燃烛台上的半截蜡烛,借着光亮仔细的审视着整个房间,不久便发现了可疑之处。 笔记一类的东西,人们大都喜欢放在枕头下或者床头,但是对待特别重要的东西,人们往往会以为藏的越隐蔽越不会被人发现,对于男子,他们喜欢建密室,而对于女子,则喜欢把东西藏在衣柜的最深处。 夜雪打开大衣柜最低层的夹层,小心的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盒子上了锁,但这种古老的锁根本难不倒夜雪,不到三秒就被打开了。 盒子里放了几件首饰和一些信件,最底层则是一本手札,手札的封面是一个女子在树下摘果子的画,画中的女子正是林海儿,但是,画画之人,力道浑厚,线条柔中带着刚毅,应该是男子所绘。 夜雪打开手札,只见蝇头小楷写的很是隽秀整齐,夜雪正想仔细阅读手札中的内容,突然迎面吹来一股劲风。 夜雪几乎出于本能的闪躲,虽然人躲过了危险,手札却被抢了去。 公冶清随手翻了翻手札,一双妖冶的桃花眼闪过满意,道:“这手札本王找了许久,想不到竟被你找到了。” 夜雪不动声色的收了盒子中的信件和首饰,淡然道:“你想要毁灭证据么?” “证据?”公冶清将手札放进怀里,海水般的声音深不可测,道:“你真的以为让他们知道我们弄死了几个女人,就能动摇我们在朝中的势力?” 夜雪冷眸注视着公冶清,冷淡道:“若世人知道公冶墨根本就不是什么克妻,那几位女子是被你们害死的,我想,即便是不能动摇你们的权势,他若想要得到支持,名正言顺的继位,恐怕也不会太容易。” 公冶清桃花眼微微眯了眯,海水般的声音冷了下来,道:“你是谁的人?” 夜雪淡淡道:“我对你们争权夺利的事没兴趣,只想知道林海儿的事,顺便带她出王府,让她回到家人身边。” ~~b~~ ------------ 第九十章 利害 公冶清打开桃花扇,优雅的摇了摇,海水般的声音道:“林海儿?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莫非” 夜雪有意识的往门口挪动,清冷的表情却淡漠如常,道:“林海儿与我,素未谋面,你不用猜测,我并不是受了谁的命令。” 公冶清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声音满是好笑,道:“雪儿,你的出身和你的经历以及你现在的身份,都已经注定你无法置身事外了,难道你还不懂吗?” “懂什么?”夜雪表面虽然冷淡,心却直往下沉,一直以来,她不愿面对的事,现在是要面对了么? 公冶清笑出了声,一双桃花美目更加水汪汪的越发动人,但他说出的话,却如寒冰一般将夜雪冻在了原地,他说:“你可知道,如今朝中的争斗有多么激烈,而你哼,你的艳名远播,想要得到你的人,并不比争夺皇位的人少,如果你不依附一方势力谋求存活,恐怕” 公冶清看了夜雪一眼,冷“哼”一声,又续道:“王兄从没有想过要娶乐正染梅之外的女子,那几个女人全部都是他们设法送进王府别有所图的,死有余辜,本来,你只要好好做你的舞姬,离王兄远远的,躲在王府里,说不定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 夜雪还是一贯的冷漠疏离,袖子下的手握了一握,淡淡道:“这么说来,林海儿也是别有所图了?” 公冶清“啪”的合起折扇,道:“不错,她进府是为了盗取王兄的势力分布图,可惜” “可惜什么?” 公冶清续道:“那种东西并不存在,外面的那种说法,只是我们为了引出暗中势力散播的谣言。” 夜雪淡淡道:“既然如此,林海儿便是无辜的,现在又疯疯癫癫,为什么你们不能放过她?” 公冶清慢慢的走进夜雪,手中的桃花扇抬起夜雪绝美的脸,道:“雪儿,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说,如果林海儿回了林家,那不就说明了墨王克妻的说法是假的么?这个秘密虽然不大,却至关重要,所以无论做出什么牺牲,都要守下去。” “你要杀了我?”夜雪的神情还是那般清冷疏离,仿佛说出口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而已。 公冶清赞赏的点了点头,道:“真是难得的胆识,本王很是欣赏,但是今天,绝对是杀你最好的机会。”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冷厉,虽然她明知道自己不是公冶清的对手,她也不会认命的任由他取走自己的性命。 公冶清看着夜雪清冷的眸子终于有了变化,但那变化却似穷途末路的野兽一般,闪烁着誓死一搏和嗜杀的光芒。 夜雪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冷然道:“既然你认为这是杀我的机会,那么能否告知,住在这里的那个白发男子是谁,为什么要守着八位王妃的棺椁?他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公冶清神情突然一凜,桃花眼中闪过杀机,冷冷道:“这件事不是你能知道的,受死。” ~~b~~ ------------ 第九十一章 打斗 于利刃来说,越是薄越是锋利。 夜雪是盗门出身,指尖刀早就练的出神入化,然而这个世界,利刃再怎么薄,也做不到像那个世界刀片一样。 几个回合下来,夜雪柔嫩的指尖已经见了血。 然而,公冶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紫色华服被滑破了好几处,有些还见了血,看上去甚是狼狈。 他知道夜雪虽然看上去并不懂武功,没有任何内力,但身手敏捷,而且招式武器都非常怪异,一时片刻想要置她于死地并不容易。 公冶清的桃花扇乃是精钢为扇骨,里面藏有利刃,只要打开机括,扇子就会变成一把弧形刀。 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夜雪将右手的匕首做出一个防守的姿势,左手的则是攻击。 公冶清唇畔凝起一个邪魅的笑,海水般的声音冷冷道:“你还真是不死心,真以为那个小刀片能伤到本王?” 夜雪冷眸泛着杀意,气息有些不稳,冷然道:“总会有机会滑到你的咽喉。” “哼!”公冶清不屑的冷笑一声,手中利刃一抖,利刃破风,带着浓浓的压迫和萧杀直向夜雪袭来。 夜雪想要躲开,却快不过公冶清的速度,好在腰肢柔软,向后仰面弯腰,总算险险躲过,谁知公冶清唇角一勾,手中扇突然换了一个角度,竟直直的劈了下来。 夜雪也曾用过这招,但是当时公冶墨只一个后退便躲了过去,而自己却做不到他那个招式,眼看着利刃劈了下来,夜雪唯一能做的却只有等着被劈成两半。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利刃破空而下,眼看要碰上自己的眉心,却突然停了下来。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一冷,顺着力道就横扫了过去。 夜雪只见眼角一个灰衣人影一闪,便飘忽着躲开了,待到夜雪看得清楚,百里归已经飘到了几步以外的地方,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一身黑色华衣的公冶墨。 夜雪忙退到安全范围,静静的看着公冶清。 公冶清妖邪的脸上闪过一抹可惜,随手收了扇子上的利刃,拿在手里优雅的摇着,海水般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优雅,道:“百里叔叔,王兄,你们倒是挺有闲情,这么晚了还到鬼园子里来散步。” 公冶墨走到夜雪面前,冷寂的眸子注视了她一会,沉冷的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 夜雪清冷的凤眸回视着他,几日不见,她觉得他似乎清减几分,又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淡淡道:“有些事情要调查。” 公冶墨眼中闪过复杂,冷淡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本王。” 夜雪袖子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一握,微微垂下头,淡淡道:“我会自己查清楚,不劳烦墨王爷费心了。” 公冶墨冷寂的表情怔了一怔,突然弯腰将薄唇附在夜雪耳边,声音轻的没有一分重量,道:“你怕我?”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不自然,不着痕迹的躲开一些,眼神飘向别处,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b~~ ------------ 第九十二章 凶险 百里归一身灰布衣裳,隐在夜色里犹如一个透明的影子,他死气沉沉的看了公冶墨和夜雪一眼,转向公冶清的时候,眼神微微闪了闪,便又恢复了木偶一样的神情,转身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公冶清冷眼看着他走了,便转向公冶墨,海水般的声音很是轻柔,道:“王兄,这个女人不是乐正染梅。”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身子似乎僵了僵,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默默的后退了两步,离开公冶墨的气息范围。 公冶清继续说道:“王兄,你不是要接回乐正染梅吗?如果有一天,染梅回来了,你要将她置于何地?” 公冶墨抬起冷寂的眸子看着夜雪,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夜雪的心直往下沉,又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刀片和匕首默默的做出防守的准备。 公冶清指着夜雪,又道:“这个女人虽然美,却太过复杂,而且生性冷漠” “清,”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转向公冶清,冷然道:“不要再说了。” 公冶清摇了摇桃花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道:“王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做不到的,就由我来。”说着,桃花扇一合,利器应声而出。 公冶墨挡住公冶清,冷寂的声音透出几分警告,道:“若要伤她,我定不饶你。” 公冶清一怔,桃花眼猛地转向公冶墨,有些难以置信,片刻后,突然唇角一勾,桃花眼闪过一抹亮光,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王兄,我懂了。” 夜雪缓缓收回防身的兵器,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欲要离开。 “等一下。”公冶墨突然出声叫住她。 夜雪停下脚步,缓缓转回身,淡淡道:“要改变主意么?” 公冶墨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了深,走到夜雪身边,看了她一眼,道:“你随我来。” 夜雪看了公冶清一眼,见他虽然衣服被划破了多处,却丝毫没有感觉一般。 公冶清唇角凝着一抹邪魅,一双桃花美目水汪汪的看着夜雪,道:“雪儿,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夜雪想了想,刚才虽然惊险,却也没有什么损伤,便点了点头,淡淡道:“各有所求而已,没关系。” 回头见公冶墨还在等她,便跟了上去。 公冶墨带着夜雪一路回到乾明殿,迈进殿门的那一刻,夜雪有些犹豫。 公冶墨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进殿门,拉着她直走到大床前,让她坐在床上,便伸手去解她领口的系扣。 夜雪呼吸一滞,忙躲开了。 公冶墨冷寂的神情没有一分变化,伸手握住她的手,检查了一下她手上的伤口,沉冷的声音道:“难道你不想洗个澡再睡么?” 夜雪站起身,清冷的凤眸有些闪烁,冷冷清清的声音道:“我要回去了。” 公冶墨突然将夜雪拉进怀里,将夜雪受伤的指尖放在唇边舔舐着上面的血迹,沉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道:“夜儿,今晚留下。” ~~b~~ ------------ 第九十三章 沐浴 夜雪心里有些酸酸的,虽然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因为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就不管不顾,她有她的骄傲和尊严,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心有所属,她就算放下一切,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一时之宠罢了。 夜雪极轻的叹了一口气,凤眸中已经一片清冷,她唇角微微勾了勾,淡淡道:“唔~可以,不过,我要一百两银子。” 感觉到公冶墨身子明显的僵了僵,夜雪清冷的凤眸一亮,但是下一秒,那亮光便如火苗落入寒潭一般,噗的就灭了。 公冶墨沉寂的眸子更加沉了几分,看上去,就像深深的落寞,他弯腰将夜雪打横抱起,沉冷的声音淡淡道:“好。” 她美丽的**缓缓展现在他面前,氤氲的水汽环绕着她娇美的身躯,完美的似个玉人。 夜雪因为他若有似无的碰触,呼吸有些紊乱,白嫩的胸脯一起一伏,散发着深深的诱惑。 公冶墨却只是看着,似乎并不着急享用他用一百两买来的良宵。 夜雪撑起有些绵软的身体,柔嫩的手抚摸着他垂在胸前的发丝,一点点游移着去解他的衣服。 公冶墨握住她不规矩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退去自己的靴子,又将她抱了起来,竟就这样抱着她和衣下了水池。 水温有些高,却非常舒服。 公冶墨放开夜雪,便拿了布巾在手,大手扶着夜雪单薄的肩要她转过身去,竟轻轻的给她擦起背起来。 夜雪冷眸看着自己飘了半池的乌发,淡淡道:“公冶墨,你这是何意?” 公冶墨并不回答,沉默了一会,冷寂的声音才淡然道:“本王是公冶家的第七个皇子,今年二十七岁,母妃是北冥先皇最小的十一公主,胞弟公冶清小本王七岁” 夜雪的全身都被公冶墨仔细的擦洗了一遍,可他才讲述到他七岁时所发生的事情。 夜雪皱了皱眉,冷眸看着公冶墨,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插话的机会,只得抬起泡的有些发皱的小手放到了他的薄唇上。 公冶墨拿开夜雪的手,冷寂的眸子直视着她,道:“让本王说完。” 夜雪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并不想知道。”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沉了沉,冷然道:“那是你的事,但是说与不说却是本王的事。”说完便将夜雪抱上了岸。 拿起干布巾给夜雪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给她裹了一件睡袍,又一点点擦干她墨一样的长发,便将夜雪抱回了房间,放在宽大的床上,现在他已经讲述到他八岁时的事了。 公冶墨退去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了睡袍,躺在床上将夜雪抱着怀里,道:“本王当时,并不知道,原来母妃生下清,完全是为了本王。” 夜雪生性冷淡,爱清静,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耳边碎碎念,她的头就会又晕又痛。 夜雪揉了揉额角,淡淡道:“要做吗,不做我就先睡了。”说着便转了身面朝另一面。 ~~b~~ ------------ 第九十四章 强暴 公冶墨看着夜雪单薄的背影,沉默了一会,长臂将夜雪圈进怀里,轻的不能再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好,睡。” 夜雪清冷的眸子暗了暗,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不一会,竟真的睡着了。 当夜雪醒来的时候,公冶墨已经离开了。 夜雪向来不去猜测别人的心思,一是因为她不在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怕猜错。 突然想起自己昨天从雨蕉园拿回来的信件和首饰,夜雪猛地坐起身子,只看见旁边摆放了一套整齐的淡蓝衣裙。 夜雪昨天穿的粗布衣衫已经不见了,夜雪找遍了整个大殿,除了桌子上压在茶杯下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些信件和首饰已经不知去向。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漫上冷厉,她静静的穿好衣服,将桌子上的银票收进怀里,便打开了房门,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公冶墨正好抬手推门,两人看见彼此都怔了一怔。 夜雪凤眸中的冷厉更加冷了几分,清冷的声音相较平日更加淡漠,道:“公冶墨,你是何意?” 公冶墨冷眸一沉,沉声道:“本王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会告诉你,但是关于清的事,本王决不许你传出去半句。” 夜雪冷眸微微眯了眯,道:“我说过,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只有林海儿这一件。” 公冶墨将夜雪拉进房间,有些粗鲁的将她甩到床上,沉冷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火,道:“你就那么想帮他!?昨天差一点没命,你知不知道!?”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厉色,冷然道:“公冶墨,这是我的事!”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闪过一抹赤红,他一把捏住夜雪的下颌,沉冷的声音漫上萧杀,道:“你的事?你就这么想跟本王撇清关系么?” 夜雪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都要被捏碎了,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却让她不肯求饶,冷眸狠狠的瞪着公冶墨,这个男人竟然敢利用她对他的 公冶墨看着夜雪眼中的愤怒,双目骤然变得赤红起来,萧杀的声音轻的没有一分重量,道:“你放心,不管你的心向着谁,本王都会永远将你留在身边,任我予取予求。” 说完,公冶墨便猛然撕裂夜雪身上淡蓝的衣裙,破碎的薄绸轻缓的飘落在床下,夜雪身上的衣服和着墨色华服一件件被扔下床 看着夜雪几近**的完美娇躯,公冶墨心中的愤怒更盛,他何时为了一个女子隐忍过―― ~~b~~ ------------ 第九十五章 所求 夜雪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公冶墨,淡淡道:“好重,起来。” 公冶墨却更加用力的将夜雪抱在怀里,薄唇在她耳边呼出热热的喘息,沉冷的声音似有几分惬意,道:“你刚才叫的是本王的名字,你心里有本王,是不是?” 夜雪凤眸渐渐浮上清冷,唇畔勾了勾,道:“公冶墨,我不否认对你动了心,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公冶墨抬起头,冷寂的眸子暗沉如寒潭,道:“夜儿,你对本王动了心,才算不辜负本王对你的一番宠爱。” 夜雪推了推公冶墨胸膛,公冶墨便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夜雪忙扯过睡袍裹在身上,然而,穿上之后,才发现拿错了公冶墨的―― 宽大的睡袍胡乱的裹着身体,不但挡不住什么,反而衬的她雪白的肌肤越发雪白,更添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夜雪却完全不在乎,淡淡道:“公冶墨,你是个麻烦,而且,我要的,也不是什么宠爱,所以,就算是动了心,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 公冶墨听了表情一僵,他冷寂的视线从夜雪风饱满的胸口移到她绝美的脸上,他沉冷的眸子带着探寻,冷然道:“夜儿,本王不懂你的意思。” 她早已是他的王妃,他宠爱她胜过任何一个女人,而她也对他动了心,为什么她和他会是不可能的呢? 公冶墨略沉思了一下,道:“莫非你怨本王将你降为舞姬?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服侍本王,本王随时可以恢复你王妃的身份。” 夜雪拉过睡袍的袍角擦拭着顺着修长的腿滑下来的白浊液体,淡淡道:“那就告诉你。” 看着夜雪腿上的狼藉,公冶墨的喉结不自然的滑动了一下,勉强移开视线,冷寂的声音带了几分低低的沙哑,道:“你要告诉本王什么?” 夜雪跪坐在床上,面对着公冶墨,清冷的凤眸直视着他,道:“公冶墨,你听好了,我” 夜雪本想说‘夜风’这个名字,但是想了想,那个名字已经是她的前世了,只得改口道:“我萧夜雪要的男人,不必是振臂一呼,号令天下的王者;也不必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巨贾―― 我只要他,薄有资产,能养活妻儿,足够精明,分得清善恶,是个有情有义的大丈夫。 最重要的,我要他若水三千,只取一瓢,我若死了,他可以陪我一起死,我若活着,他便陪我一起活,我若当歌笑红尘,他便抚琴伴月,把酒奉陪,我若清清静静,甘于平淡,他便闲书一本,陪我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夜雪转向公冶墨,清冷的脸上缓缓凝集一抹淡然的笑意,续道:“公冶墨,你认为,你能做到么?” 看着公冶墨僵硬的表情,夜雪脸上的淡笑一闪而逝,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纤柔的手抚上他俊美的脸颊,淡淡道:“所以,你不是我所求的男子,我会让自己对你死心,也请你,利用完了我,可以放我离开。 ~~b~~ ------------ 第九十六章 退步 不得不说,崔锦心是个尽职尽责的侍婢,夜雪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她用托盘端了一碗药侍立在门口。 夜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这是给我的。” 崔锦心表现的不卑不亢,完全是一个管事姑姑该有的表情,回道:“姑娘,这是王爷吩咐过的。” 夜雪拿起药碗,公冶墨走到她身后,冷寂的声音淡淡道:“以后,你若不想喝便不喝。” 夜雪仰头饮尽药,清冷的声音道:“那件事,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乾明殿。 公冶墨冷寂的眼眸一点点暗淡下去,直到夜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华丽的大门之外,才缓缓收回来 夜雪回到伶香阁的时候,芽儿正在收拾包袱,见夜雪回来,圆圆的脸上满是欢喜,笑道:“小姐,王爷要我们回梧桐院住。” 夜雪走进空荡荡的房间,坐在唯一的桌子旁,倒了一碗白水慢慢喝着,想不明白公冶墨又想怎么样,他口口声声说宠爱自己,既然他那么放不下,不如由他去。 毕竟男人的宠爱也就是个新鲜,等他有了新欢,便不会这样缠着自己,只是,她已经动了心,如果再跟他朝夕相处,她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 如果管不住,她该怎么办?看一眼外面碧蓝的天空,莫非真的要一生一世困在这个王府中,等他做了皇帝,成为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人,夜夜独守空房等着公冶墨微薄的宠爱不成?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杀了公冶墨。 “小姐”芽儿跟着夜雪走进屋子,见她家小姐竟然端着一碗水坐在那里发呆,禁不住轻轻提醒道:“咱们回梧桐院。” 夜雪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道:“好,回。” 夜雪回到梧桐院才知道原来小桐和小梧两人当时也去求过崔锦心将两人调派到伶香阁,但崔锦心不但拒绝了两人,还罚了她们每人一个月的月俸。 夜雪生性淡漠,听了这事也就过了,并不在意,几人都知道夜雪的性子,也不以为意。 正当主仆几人闲话别后之情时,公冶墨突然派人送来了一个布包。 确切的说,是一方男人用的半旧素白帕子,包了几封信件和几件首饰。 夜雪拿着半旧的帕子看了半天,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缘何不知道,这半旧的帕子代表了什么意思,不觉冷淡疏离的面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 夜雪一封封打开信件,这是公冶清写给林海儿的情诗,虽然还是不明白导致林海儿疯癫的原因,但至少证明了,她与公冶清确实有私情。 然而,公冶清明知道林海儿进王府另有所图,为何还要与之有私情?莫非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夜雪唇角挑起一抹清冷: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 夜雪叫人点了火盆,将首饰和信件一并扔了进去,并交代守在一旁的芽儿,不许将这件事传出去。 她懂,公冶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将信件还给了她,这是将主动权交到她的手里。 既然他退了一步,那么她也退一步,只将推断告诉晶珠,没有任何证据,既能解了晶珠的疑惑,也能保护 夜雪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已经想要保护他了。 ~~b~~ ------------ 第九十七章 推断 刚刚恢复了身份,夜雪拿了吃食又去了雨蕉园。 她平日并不爱管闲事,但林海儿终究是晶珠的表姐,看她天天摘园子里的果子充饥,也不能不管。 夜雪拎着食盒来到百里归的住处,看了一眼百里归紧闭的房门,便径直往放棺材的厢房走去。 刚要去推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道:“你怎么又来了?” 夜雪怔了一怔,缓缓回头,淡淡道:“百里前辈,我来给林海儿送点吃食。”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看着夜雪,道:“你知道我?” 夜雪道:“我们有过几面之缘,而且上次听见公冶清叫你百里叔叔,所以”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眼眸在听到公冶清的名字时掠过一丝波动,只一瞬间便被淹没在死气之后,淡淡道:“你是墨儿的妃子?” 夜雪淡淡的点了点头。 百里归又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把食盒放下,就走,我会拿给她。” 夜雪看了一眼厢房的门,又看了看百里归,只得将手中的食盒交到百里归手中。 然而,这个时候,厢房的门竟然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张苍白消瘦的脸躲在门缝里,深陷的大眼惊恐的看着夜雪。 夜雪尽量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打开百里归手里的食盒,让食物的香气飘出来。 躲在门里的林海儿禁不住流下口水,傻愣愣的看着食盒里的食物,终于忍不住诱惑出了房门,一点点犹豫着接近两人。 夜雪拿起食盒里的点心,在林海儿面前晃了晃,淡淡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就是你的。” 林海儿听了夜雪的话怔了怔,突然趁夜雪不注意猛地扑了上来,一把夺走了夜雪手中的食物,并迅速躲进了厢房。 百里归轻轻摇了摇头,道:“她疯的很厉害,不会信任任何人,有时,还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人能听明白她说些什么。” 夜雪淡淡道:“百里前辈,你可知道她是怎么疯的么?” 百里归轻叹了一声,死气沉沉的眼睛转向夜雪,冷淡道:“无非是争权夺利的牺牲品罢了,你何苦追寻这些无谓的真相?”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指了指厢房,淡然道:“百里前辈,这屋子里放着的八口棺材,恐怕都与公冶清有关。” 百里归死气的眼睛闪了闪,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夜雪向前走了两步,淡淡道:“其他人如何死的我猜不到,但是林海儿”缓缓回头,看着百里归,续道:“林海儿怀过公冶清的孩子,也是这个原因,才让你们饶她不死。” 百里归木偶一般的表情僵了僵,死气沉沉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道:“不是这样的。” 夜雪看见百里归细微的变化,清冷的凤眸微微眯了眯,淡然道:“林海儿形体消瘦,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而且眼下有青痕,白色虚白,双腿虚浮,明显是产后失调所致,但她没有孩子,只能说明她的孩子在出生前已经死了,我估计,那孩子最多也只有两个月?” ~~b~~ ------------ 第九十八章 实情 夜雪不顾百里归更加像是木偶的表情,唇畔勾起一抹清冷,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道:“百里前辈,你完全可以否认,因为林海儿已经疯了两年,她完全可以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看着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可是,我还是有足够的理由这样认为,不知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林海儿不管做什么,都会极小心的保护自己的腹部,那个动作,是母性的本能。” 百里归低头似是沉思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沉沉道:“不错,你很聪明,怪不得墨儿会对你另眼相看。” 夜雪谦逊的低了低头,淡淡道:“多谢前辈夸奖,不过,”清冷的凤眸一抬,清冷的声音又续道:“得知林海儿嫁进王府的目的,你们便有了杀心。难以出口又必死无疑的,无非是坏了一个女子的名节。于是公冶清罔顾人伦,与林海儿发生了奸情,后来林海儿怀了她的孩子,公冶墨便出来捉奸,公冶清只要将一切推到林海儿身上便可。于是林海儿被迫打掉孩子,受不了刺激,便导致了今日的疯癫。” 夜雪走进一步,看着百里归,冷声道:“前辈,我说的可有错?” 百里归漂亮的如同人偶一般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欣慰,就在夜雪凝眉的瞬间却又消失无踪。 百里归面无表情的看了夜雪一眼,死气沉沉的声音道:“雪儿不知道我能不能这样称呼你?” 夜雪不明白百里归为何突然转变,听他询问,便点了点头,道:“前辈请便。” 百里归点头道:“雪儿,清儿确实如你所说,狠历而又罔顾人伦,但是墨儿”他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道:“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夜雪略沉思了一下,淡然道:“如此说来,公冶墨是眼睁睁的看着公冶清弄死了他八位妻子?” 百里归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多了解一下墨儿,那时你再来推断这件事,便不会再这般这般冷情。” 回到梧桐院,夜雪细细想了几遍百里归的话,如果真如百里归所说,一切都是公冶清一人所为,那他又会用什么办法逼疯了林海儿?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强有弱,只要你足够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恐惧和软弱 夜晚三更刚过,公冶墨处理完事务,回到乾明殿梳洗后,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便起身走出去散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梧桐院。 此时梧桐院的大门已经关了,公冶墨施展轻功跃上房顶,却见夜雪房里还亮着灯,便飞身落在她的房门外。 抬手想要推门,却突然觉得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便改为敲门,但又想,这是自己妃子的房间,敲门会不会太疏远,不觉犹豫了半天。 芽儿服侍夜雪梳洗妥当,便端着银盆出去倒水,一开门,就看见了一身睡袍的公冶墨在门口杵着,忙福身见礼道:“奴婢拜见王爷” 公冶墨略微尴尬的轻轻咳了咳,冷寂的声音问道:“王妃,休息了没有?” ~~b~~ ------------ 第九十九章 情爱 夜雪刚刚上床,听到声音,便淡淡道:“进来。” 公冶墨缓步走进夜雪的卧房,见夜雪靠着柔软的大枕头半躺在床上,穿了月白的睡袍,乌云般的长发披在肩头,领口露出一抹淡红痕迹 公冶墨冷寂的眼神闪了闪,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沉冷的声音不见一丝波澜,道:“本王,来看看你。” 夜雪将手中的闲书随手放在一旁,淡淡道:“哦,不如今晚在这睡。” 公冶墨冷寂的眼睛一闪,从善如流的退掉鞋子上了床,靠在软枕上,将夜雪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道:“你在看什么书?” 夜雪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默了一默,淡淡问道:“公冶墨,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感觉到公冶墨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僵,夜雪又道:“公冶清说的乐正染梅是什么人?你的爱人吗?” 夜雪说完这句话,她不但感觉到公冶墨身体的更加僵硬,甚至还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冷厉。 夜雪淡淡的叹了口气,只得道:“今日,我在百里前辈那里证实了一些事,可是他告诉我,你是个好人。”夜雪顿了一顿,又道:“可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你对我除了逼迫便是禁锢,我实在无法想象你好的一面,所以,我想” 夜雪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只能看到公冶墨紧抿的薄唇,声音淡然道:“也许,你早真情给了另一个人,所以才会这般无情的对待别的女人。” 夜雪翻了个身,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清冷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睡意,道:“不过,这是你的事,我只要管住自己的心就好,你说是不是?” 公冶墨冷寂的眼瞳浮现一丝落寞,他将软枕拿到一边,拥着夜雪躺下,沉冷的声音道:“夜儿,本王虽然无法做到你想要的那样,不过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负了你。” 情为何物,生死相许。 所谓的钟情,那不单单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还要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决心 公冶墨不是不懂,只是不够爱。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也不够爱。 一如往常,夜雪醒来的时候,公冶墨已经起身去忙了。 芽儿和小桐、小梧三人正在服侍夜雪梳洗起身。 崔锦心在门外请求觐见,芽儿和小桐相互使了个眼色,小桐伶牙俐齿,拿了一支白银的珍珠簪子,在夜雪简单的发髻上比划着,笑道:“娘娘,听芽儿说,昨夜王爷悄悄的来了。” 夜雪眉梢微微挑了挑,心里有些好笑,不过想起之前崔锦心的所为,便淡淡道:“他心里惦记着本宫,过来瞧瞧,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么?” 芽儿圆圆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道:“小姐,你看来也许没什么,但咱们看来,王爷对您,真的是恩宠有加呢。”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淡淡道:“恩宠么?”心下突然觉得无聊,便话锋一转,淡然道:“刚才,本宫好像听见了催姑姑的声音。” ~~b~~ ------------ 第一百章 请求 崔锦心走进房间,毕恭毕敬又不卑不亢的给夜雪见了礼,柔柔的声音道:“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娘娘日安。” 夜雪转身面对的崔锦心,淡淡道:“崔姑姑有礼了。” 崔锦心上前双手将手中的信件呈给夜雪,道:“王爷叫奴婢将这个交给娘娘。” 示意芽儿上前接过信件,夜雪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此等小事叫他们做就好,劳烦姑姑走这么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崔锦心水灵灵的大眼睛的闪了闪,突然跪倒在地。 夜雪起身,走到崔锦心面前,垂下凤眸俯视着她,淡淡道:“崔姑姑,你这是何意?” 崔锦心仰头看了夜雪一眼,暗暗摇了摇牙,趴伏在夜雪脚边,柔柔的声音带了泣声,道:“娘娘,求您成全了奴婢。” 夜雪也不让崔锦心起身,缓缓的围着她转了一圈,又停在她前面,清冷的声音才淡淡问道:“你要本宫成全什么?” 崔锦心趴伏在地上不敢起身,说道:“求娘娘给奴婢一个名分。” 夜雪冷眸深了深,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道:“名分?不知道崔姑姑想要什么名分?” 崔锦心趴伏在地上的身子僵了僵,似乎默了一默,才道:“娘娘,奴婢不敢贪心,只求一个侍妾的名分便可。” “侍妾?”夜雪冷眸沉了沉,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淡然道:“你想要做侍妾?” 崔锦心身子趴伏的更低,柔柔的声音带着坚定,道:“是,求娘娘成全。” 夜雪一双凤眸打量着崔锦心,听芽儿她们说,这女人已经三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女子十六及笄,男子十八弱冠,到了三十岁,还未嫁人的极其少见。 崔锦心留在公冶墨身边多年,跟公冶墨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公冶墨却从未给她任何名分,如果自己答应了她,去跟公冶墨说,恐怕两人又要起冲突。 不过,她只说,要个名分不是吗?还是个侍妾的名分 夜雪收回视线,接过芽儿递上来的红枣茶,缓缓的饮了一口,淡淡道:“崔姑姑,你先起来。” 崔锦心却匍匐的更低,几乎低到了尘埃里,语气坚决道:“求娘娘应了奴婢的请求,否则奴婢长跪不起。” 小桐上前,清脆的声音道:“崔姑姑,你这是要逼娘娘吗?” 崔锦心不出声,只是趴伏在夜雪脚边,无比虔诚。 夜雪缓缓走回椅子坐下,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的几上,淡淡道:“你起来,本宫答应你。” 芽儿和小桐都不解的看向夜雪,夜雪示意她们不要做声,看着崔锦心缓缓抬起头来,夜雪也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崔锦心看着夜雪,道:“奴婢曾多次冒犯娘娘,没想到娘娘如此大度,不但既往不咎,还同意了奴婢的请求,令奴婢汗颜,从今日起,奴婢一定以娘娘马首是瞻,再不敢有任何不敬,请娘娘再受奴婢一拜。” 看着崔锦心再一次拜倒在地,夜雪只淡淡吩咐道:“扶崔姑姑起来。” ~~b~~ ------------ 第一百零一章 约定 崔锦心送来的信件是萧家的大小姐夜雪的姐姐萧慕鱼送来的,夜雪仔细管擦了一遍信封,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夜雪便有些犹豫 这是公冶墨的信任,还是试探呢? 夜雪想了想,便将信件放在了梳妆台上。(.) 晚上,公冶墨来的依然悄无声息,夜雪见了,也不惊讶。 公冶墨自觉的退去鞋子上了床,将夜雪搂在怀里,沉冷的声音轻轻道:“这么晚还不睡,在等本王么?”说着,薄唇便去亲吻夜雪晶莹的耳珠。 夜雪稍微躲开一些,起身下床取来信件,问道:“这个是何意?” 公冶墨冷寂的眼神沉了沉,沉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道:“这不是你的信件吗?自然要给你送来。” 夜雪不置可否,重新上床躺在公冶墨怀里,有意无意的挑了一个公冶墨看不到内容的角度,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泥金请帖,打开便看见几行行云流水一般的字,大体意思是凌王府后花园的极品芍药开了,凌王妃准备了美酒佳肴请各位皇室女眷前去赏花。 夜雪将请柬随手扔在一边,淡淡道:“原来是萧慕鱼请我去赏花。”看着公冶墨冷寂的表情,夜雪又续道:“我可以去吗?” 公冶墨将脸埋在夜雪的发间,薄唇贴着夜雪的耳,冷寂的声音道:“可以,你喜欢就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有些波动,纤柔的手抚摸着公冶墨俊美的脸,替他将脸上微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声音带了冷冷的柔,道:“公冶墨,你这是在宠我么?”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突然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们能够相爱。 夜雪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公冶墨的薄唇,道:“公冶墨,至少答应我,跟我还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有别的女人,好吗?” “好,本王只要你一个。”公冶墨说着便吻上夜雪柔润的唇。 夜雪微微躲开一些,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樱唇,道:“味道似乎不错。”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因为她的小动作,蹭的冒出火来,有力的双臂禁锢住夜雪柔软的纤腰,薄唇重重的压上她柔软的小嘴,火热湿滑的舌长驱直入,抵死纠缠着她灵巧的小舌。 夜雪被公冶墨吻得气喘吁吁,却又忍不住回应着他霸道的深吻,灵巧的小舌抵住他的大舌,缓缓将自己的香甜送进他的口中。 公冶墨闷“嗯”一声,贪婪的吮吸着她的甜美,大手扯开她睡袍腰间的系带,探进她的软兜里抚弄着柔软的丰盈,热烫粗糙的手掠过嫣红的蓓蕾,夜雪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公冶墨的薄唇依依不舍的离开夜雪的红唇,将夜雪娇软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夜雪纤柔的手伸进公冶墨的睡袍里,抚摸着公冶墨缎子般光滑而又极富弹性的身体,却被公冶墨抓住拉到头顶上方禁锢住,喘息着在夜雪耳边轻声道:“你这样,会让我失去理智” 夜雪挣了挣双手,公冶墨便放开了对她的禁锢,夜雪抚摸着公冶墨光滑的脸颊,淡淡道:“那就失去理智。” 芽儿和小桐红着脸偷笑着收拾好,便为夜雪梳妆打扮,夜雪还是喝了浣花草汤汁,才用早膳。 芽儿犹豫着道:“小姐,王爷现在这样宠爱您,您为什么还要喝药?” 夜雪听了,清冷的神情没有一分变化,只淡淡道:“你们去收拾一下,等下我们要去凌王府。” 芽儿和小桐面面相觑,小桐问道:“娘娘,我们去凌王府做什么?” 夜雪押了一口茶道:“凌王妃邀请我前去赏芍药,我许久不曾出门,便有了几分兴致。” 其实,夜雪是想借机会出去看看,自从嫁进墨王府,她几乎没有光明正大的出过门,虽然只是皇家亲眷的家庭聚会,但至少也能从这些妇人口中得知一些如今的情势。 ~~b~~ ------------ 第一百零二章 赏花 夜雪没有想到,萧慕鱼会请来那么多人。 皇室中一共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现在有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已婚,今日,萧慕鱼将太子妃和汇王妃都请了来,几位公主也都来了。 还有京中有名望的淑媛,如第一楼的女老板公孙夫人,隶属第一楼的醉霞阁里的当红花魁韵姑娘,还有在军中任职的唯一的女将军晶珠。 除了女眷,萧慕鱼还请了许多文人雅士,名伶名妓。 夜雪粗略的看了一下,竟不下三十余人,大家有的坐在水榭的廊子下,隔岸观花,兴致高的便走进芍药从中,一株株一朵朵的细细品评。 说来,凌王府中的芍药开的确实好,而且品种也珍稀,鲜鲜艳艳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开着,确实值得赏玩一番。 晶珠手中拿了酒壶并两只酒杯,走到夜雪身边,闲闲道:“看来,凌王妃确实得宠,这样大的手笔,若不是王爷宠着,是办不起来的。”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道:“怎么,还放不下么?” 晶珠淡淡的笑了笑,道:“到底放不放的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夜雪顺着晶珠的视线,见萧慕鱼正和府里的两位侍妾陪着太子妃说笑,便主动接过晶珠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慢慢的斟满,道:“不如趁着今日,寻个不错的男子,这份放不下的心,也就淡了。” 晶珠仰头饮尽杯中的酒,笑道:“你的想法怎么都这么惊世骇俗。” 夜雪陪着她喝了一小口,淡淡道:“或许,”又道,“说来,你表姐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说一说。” 晶珠听了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道:“你跟我来。” 晶珠带着夜雪进了一间厢房,道:“这里是府里的客房,很少有人来,你说。” 夜雪清冷的眸子打量了一下房间,便坐在晶珠的对面,把自己调查得出关于林海儿的事都说了出来。 晶珠听了,便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夜雪冷眸缓缓垂下,淡淡道:“我只能告诉你关于林海儿的事,其他的,我不想说,而且也不清楚,证据已经毁了,那本手札也被公冶清拿走。”想了想,又道:“我可以想办法将林海儿送出王府,你们想办法治好她,让她开始新的生活。” 晶珠突然一拍桌子,道:“我好好的表姐送进去,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我不追究,林家又岂是好惹的?” 夜雪眸光一冷,清冷的唇角勾了勾,道:“林海儿为什么进王府,恐怕你也是清楚的,现在世人都知道林海儿已死,你又什么证据都没有,非要弄来一个疯女人说是墨王妃,谁会相信?”看了晶珠一眼,又道,“林海儿是个可怜的女人,既然你们还要从她身上打主意,我看她还不如死了更轻松。” “你”晶珠骤然起身,抬手指着夜雪,一脸愤怒,见夜雪仿佛没知觉一般,只得放下手,道,“夜雪,你的心已经向着墨王了,是么?” ~~b~~ ------------ 第一百零三章 闲聊 夜雪缓缓起身,清冷的眸子抬起来,看着晶珠道:“不管我的心向着谁,我都想置身事外,但是,你却我想,我们终究是做不成朋友了。” 晶珠沉默了一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道:“夜雪,你无法置身事外,难道你还不明白么?”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夜雪淡淡的叹了口气,看来林海儿只能做为一枚弃子,等着老死在雨蕉园了。 出了厢房,夜雪便想回到水榭去,路过一处偏僻的房屋,不经意有这么几句话飘进了耳朵里: “雁南,上次我叫阿川送去的信,你可收到了?”这是萧慕鱼的声音。 只听一温润好听的男声缓缓叹了口气,道:“收到了。” 萧慕鱼又道:“你既然收到了,却为什么没有赴约,你可知道,我在漱玉轩等了你一夜。” 男人似乎沉默了一会,才道:“慕鱼,我们还是不见了。” “为什么?难道连你也厌弃了我么?”萧慕鱼的声音已经带了泣声。 男子似乎又叹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声音。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萧慕鱼竟然敢背着公冶凌偷人,她不是口口声声非公冶凌不嫁么?想不到,这么快就变了心,再想想张月影,看来古人的爱情观也不是那么保守。 一边这样无聊的想着,一路回到了水榭,便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之后便没有再看见晶珠,想来她应该是不喜欢跟这些女眷来往的。 太子妃总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无论是名门淑媛还是文人雅士,总喜欢围绕着她来展开活动。 夜雪也不在意,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静静的看着听着。 原来他们在以芍药为题作诗,然后再由大家品评,准备装订成册,以记录今日的盛况。 夜雪倍感无聊,便自斟自饮的喝起酒来。 “这位,可是墨王妃?”一个淡淡的声音问道。 夜雪抬起头,便看见一位着宫装的华贵女子,夜雪略想了想,便认出了女子的身份,优雅的起身,福了福身,道:“见过汇王妃。” 汇王妃也客气的还礼,道:“你我妯娌,墨王妃客气了。” 夜雪点了点头,示意汇王妃就坐,便继续默默听着那些文人雅士念着酸诗,似乎有一首特别感怀的,公冶净听完便鼓起掌来,大呼“好诗”。 汇王妃注意到夜雪的神情,不觉淡淡一笑,道:“墨王妃,你还真是个清静人儿。”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淡然道:“汇王妃似乎也不爱热闹。” 汇王妃道:“是呢,因为听说太子妃会来,不得不来应个景,墨王妃也是么?” 夜雪抬起冷眸,看了一眼跟萧慕鱼一前一后走过来的男子,这男人长相很是精致,唇红齿白的,好在颇有几分清高之气,不然就是个小白脸。 汇王妃顺着夜雪的视线看了一眼,笑道:“这人是雁南,雅歆阁的当家武生,戏好,打得好,在京城很是有名。”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又听到一个声音插进来道:“见过两位王妃。” ~~b~~ ------------ 第一百零四章 谈笑 夜雪回眸便看见面前站了一位着青衫的俊朗男子,此人也是见过的,正是上次解了萧慕鱼的毒,又将醉酒的晶珠送回家的人,夜雪记得,他好像叫齐无病,听说是雪山齐家的少主。 汇王妃客气的起身,笑道:“原来是齐公子,有礼了。” 夜雪也只得跟着起身,淡淡道:“齐公子有礼了。” 齐无病忙还礼,温润的笑了笑,道:“两位王妃客气了。” 汇王妃笑道:“凌王府的芍药向来出名,往年都是凌王爷亲自发请柬邀请,想不到今年竟是凌王妃主办,请的又都是咱们女眷,你们这些文人雅士倒成了应景的了。”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齐无病面上很是温润谦和,听了汇王妃的话也只是笑了笑,道:“是。”却转向夜雪,道:“墨王妃,别来无恙。”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将注意力拉回来,淡淡道:“过得去罢了。” 齐无病拿起桌上的酒壶,为夜雪斟满杯,唇畔温润的笑不减,道:“王妃,这话,是真的吗?” 夜雪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酒杯,挑了挑眉梢,似乎并不打算回答齐无病的问题。 汇王妃一双美目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便轻笑了一声,摇着喜鹊登梅的宫扇走开了。 齐无病似乎并不在意,续道:“我听晶珠说,你过得的并不好。” 夜雪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齐无病一眼,淡然道:“你为什么要管我好不好?” 齐无病低头轻笑了一声,似是有些自嘲,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道:“墨王妃,这个称呼不适合你。” “什么?”夜雪越发不解,齐无病原来是这般奇怪的人吗? 齐无病再次斟满夜雪面前的杯子,脸上掠过无奈的笑意,道:“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好罢了。” 夜雪清冷的唇畔勾了勾,淡然道:“齐公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齐无病将酒壶放下,眸光柔柔的看着夜雪,道:“我自然知道说了什么,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夜雪饶有兴致的用素手托住小巧的下巴,宽大的袖子顺着柔滑的肌肤滑到手肘,露出一截雪藕般的小婢,道:“这么说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齐无病笑意深了深,道:“不知道。” 夜雪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抬头寻去,便看见公冶净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夜雪想了想,今天似乎并没有招惹这个没脑子的刁蛮公主,她这又是哪里看自己不顺眼了? 不用夜雪细想,公冶净清亮的声音便喊了起来,道:“太子妃嫂嫂,臣妹素闻墨王妃才情卓绝,今日这般盛况,不如也请她来赋诗一首,您看可好?” 太子妃一把雏凤朝阳的团扇在手,脸上笑靥如花,道:“净儿,你这丫头又淘气,没见人家正相谈甚欢,怎么好打扰?” 公冶净还未说话,坐在一旁的韵姑娘柔美的声音便笑了起来,道:“娘娘,奴向来仰慕皇室贵族贵人淑媛的才情,刚才是各位雅士赋了佳作,接下来不如由各位主子娘娘和小姐们也来凑凑热闹,都说墨王妃才貌双绝,不如今日趁着诸位女才子都在,娘娘便做主让她们比一比,岂不是更好?” ~~b~~ ------------ 第一百零五章 应战 太子妃用团扇拍了韵姑娘一下,笑道:“你这个鬼丫头自作聪明,这主意岂不是连你东家都绕了进去?” 韵姑娘转向一位美艳华贵的少妇,笑道:“哎呀呀,韵儿竟是忘了夫人了。”说着便痴痴的笑了起来。 公孙夫人睨了她一眼,风情很是妩媚,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道:“我看,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东家也敢算计,信不信回去不给你饭吃。” 两人的对话让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萧慕鱼也凑趣道:“韵儿,你这单薄的身子莫不是就这样给饿出来的?” 听了这话,众人笑得更是停不下来。 太子妃一边笑着,一边用团扇挡了红唇,道:“慕鱼这张嘴,真真叫人恨的牙痒痒,却偏偏又爱的了不得。 公冶净笑了一阵,道:“你们别想着说说就算了,本宫可等着看你们的诗呢,做不出来,可是要罚的。” 韵姑娘笑道:“自然是要受罚的,我们评出最好的和最差的,好的要奖励,差的可就要任我们处置了。” 公冶净清亮的声音一高,道:“这怎么行,谁不知道墨王妃才貌双绝,若这样对我们岂不是不公平。” 韵姑娘美目顾盼,看了夜雪一眼,道:“墨王妃自然要比我们都好,只要我门中有一首能比得过的,墨王妃就要受罚,方能不负盛名。”说完,便转向太子妃道:“娘娘,您看这样可好?” 太子妃似是想了想,团扇挡着红唇,笑道:“我看韵儿的主意甚好。”转向夜雪,笑意浓浓,道:“墨王妃,你不会扫了大家的兴。”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不敢。” 齐无病微微靠近夜雪,压低声音道:“她们这是有意为难你。” 夜雪不紧不慢的饮着酒,淡淡道:“我知道。” 齐无病朗星般的眸子闪了闪,道:“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去做?” 夜雪轻轻放下酒杯,道:“我有的选么?” 齐无病自觉的又为夜雪斟满酒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那么,你有办法赢吗?” 夜雪摇了摇头,转向齐无病,清冷的凤眸看着他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男子,”说着,又转向公冶净,续道:“看来,你这样的男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桃花劫。” “你的意思是” 看着齐无病不解,夜雪便淡淡的解释道:“公冶净是因为你跟我说话才故意为难我,你难道看不出来。” 齐无病一怔,继而笑道:“难道你是为了我才应战么?” 夜雪听了,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正要开口,却听公冶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墨王妃,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夜雪看了一眼正在写诗的几位女子,她们都因为公冶净的话向夜雪看了过来,夜雪只得道:“不敢。” “不敢?哼!”公冶净冷笑一声,嘲讽道:“我们都在凝思苦想,可你呢?竟还有时间招蜂引蝶。” ~~b~~ ------------ 第一百零六章 词舞 在场的不下几十人,女子听了无一不面露不齿。(.) 而众多男子虽然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夜雪竟是这般倾城绝色,原本碍于她是墨王妃,不敢放肆,但听了公冶净的话之后,看向夜雪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暧昧。 夜雪眸光一冷,清冷的凤眸带了厉色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净公主,你一个闺阁女子可知什么是招蜂引蝶?如果不知道,本宫便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若明知道” 公冶净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没有听完夜雪的话,便接口道:“本宫才学浅薄,但这四个字还是知道的。” “哦,”夜雪看了公冶净一眼,淡淡道:“本宫倒是孤陋寡闻,不如你解释来听听。” 齐无病猜出了夜雪的意思,不觉便笑了起来。 公冶净见齐无病笑她,反应过来夜雪是在暗讽她,粉面一红,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萧夜雪,你竟敢戏耍本宫。” “好了好了,”太子妃适时的出面劝解,笑眯眯的向夜雪道:“净儿性子急,墨王妃担待一些。” 夜雪看了公冶净一眼,向太子妃点了点头,道:“是。” 韵姑娘也适时的出来打圆场,道:“我看诸位的诗都写好了,不如收一收。”说着便亲自捧了托盘,一一上前恭恭敬敬的将诗稿收起来,又一张张的排起来挂在廊子下。 太子妃一一看罢,又与公孙夫人和几位才子讨论了一番,便道:“这第一名的桂冠,恐怕要是汇王妃的了。” 众人都看了诗稿,表示没有意见。 太子妃又道:“这最后一名么” “太子妃嫂嫂,墨王妃的诗稿都还没有交上来,怎么就评出最后一名了?”公冶净打断了太子妃的话,说道。 太子妃团扇一摇,笑道:“你瞧本宫这记性,”笑着转向夜雪,续道:“墨王妃,你莫不是做不出来?” 韵姑娘素白的帕子掩口,笑道:“墨王妃娘娘,若真做不来,便认输罢,我们看在齐公子的份上,定不会太为难你。” 韵姑娘话音一落,众人中便有人禁不住偷笑出声。 夜雪起身,清冷的眸子含了几分冰霜,唇角却微微勾着,道:“腹稿是有的,只是懒得动笔,不知道哪位愿为夜雪代笔写一下?” 在场的男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却被齐无病抢先一步,道:“你若不嫌弃在下的字丑,我倒是荣幸之至。” 夜雪点点头,淡淡道:“有劳。” 齐无病走到摆放纸笔的书案旁,夜雪便拿了一支水瓶里插的大红芍药在手,柳腰款摆,柔若无骨的跳起舞来,那风姿竟与满园盛开的芍药一般,灼灼其华。 夜雪手中的芍药花在齐无病面前一闪,打破了他痴愣的表情,柔润的粉唇轻起,念道:“艳丽醉蹁跹,春末娇容盛。含笑多情展袖盈,起舞清歌弄。1” 突然琴声一扬,只见那个名伶雁南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张琴,配着夜雪随意的舞姿弹奏起来。 夜雪纤腰一转,又念道:“温婉惹人怜,姿态妖娆更。花海徜徉肆意酣,雅韵悠然梦。1” (注解:1卜算子?芍药,出自博客:四季的旋律) ~~b~~ ------------ 第一百零七章 赐酒 夜雪动作一个定格,琴声也跟着一扬,齐无病看着亲手写下的诗稿,温润的声音又念了一遍,道:“虽然简单,但却生动,眼前竟似真有一株红芍在风中摇曳生姿一般。” 公冶净恨的眼睛泛红,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怒道:“太子妃嫂嫂,她这首根本算不得诗,而且还配了舞,分明是投机取巧。” 太子妃却击节赞道:“墨王妃果然不负盛名,这般舞姿,这般心思,我等庸脂俗粉恐怕是比不上了。” 夜雪微微福了福身,淡淡道:“太子妃过奖了。” 太子妃拿了个空杯,从自己的酒壶里斟满了酒,叫韵姑娘捧到夜雪面前,道:“墨王妃,你可别说本宫小气,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不信,问问你姐姐。” 萧慕鱼的注意力一直在雁南那边,听见太子妃问她,便转向夜雪,美目冷光闪了闪,道:“这是东宫窖藏五十年的陈酿御龙醉,这世间统共只有两坛,一坛珍藏在北冥玄宫,另外一坛便是太子妃娘娘当年出嫁时的嫁妆,你能喝到这么一杯,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公冶净豁然站起来,上前理论道:“太子妃嫂嫂,你这样的抬举,她根本就不配。” 太子妃摇着团扇笑道:“净儿休要胡闹,我们既然有言在先,自然是要奖罚分明的。”又转向夜雪道:“墨王妃,还不领了赏赐么?” 夜雪只得接过韵姑娘递上来的酒,果然酒香浓郁醇厚,再看色泽,那是一种纯正的金黄,盛在白玉杯中,犹如琼浆玉液一般。 太子妃又倒了一杯,命韵姑娘将这杯捧给了公冶净,笑着道:“净儿今日虽未拔得头筹,但那首诗作也是前三甲里的,理应给予奖励,另外,汇王妃也是个出脱的,”说着便叫侍女奉上一个盒子,续道:“这只五彩游凰赤金步摇是本宫新婚之时贤贵妃娘娘赏的,跟皇后娘娘赐给墨王妃的那只游凤步摇是一对,倒也配得上你的身份。” 汇王妃不敢接盒子,福了福身,道:“娘娘的赏赐太重了,臣妾不敢受。” 太子妃摆了摆手中的团扇,笑着道:“莫非你也想喝酒不成?这酒啊,本宫统共只带了一壶,还有一杯可是留给主人的。” 汇王妃只得道:“臣妾不敢。” 韵姑娘红唇勾起一抹甜笑,道:“汇王妃也太多礼了,这可是咱们太子妃娘娘的心意还有心思呢。” 太子妃嗔笑道:“就你心眼灵通,这也猜得到。” 韵姑娘笑着低下头,道:“韵儿多嘴了。” 太子妃笑意盈盈的眸子一转,道:“本宫正要说呢,这酒为什么单单给了墨王妃和净儿,”看着两人,意味深长又续道,“本宫知道,你二人向来不和,今日,不如就借着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美酒,冰释前嫌了罢。” 夜雪倒是无所谓,对一个刁蛮小孩子,她犯不着揪着不放。 然而,公冶净却不是好相与的,听了太子妃的话差点当面将手中的玉杯给摔了,幸亏韵姑娘眼疾手快,一把给扶住了,看的众人心惊胆战的,都担忧着杯中的佳酿。 ~~b~~ ------------ 第一百零八章 暗算 众人连哄带劝,再加上太子妃收了笑眯眯的模样换了一副冷容,才逼着她跟夜雪碰了碰杯子。(.) 夜雪看着她饮尽杯中酒,才将慢慢的喝了一口。 公冶净将玉杯扔到夜雪脚下,怒道:“大胆庶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雪凤眸看了一眼碎裂的玉杯,清冷的唇角挑了挑,淡淡道:“这酒太过醇厚,我怕喝的急了易醉,没有别的意思。” 太子妃转向夜雪,明显的带了不悦,道:“墨王妃,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本宫的好意?也罢也罢,是本宫多管闲事了。” 夜雪见公冶净喝下许久也不见异样,心中的疑虑便去了些,听见太子妃这样说,只得道:“我喝就是了。”说完便饮下了杯中的酒,只觉得酒香纯正甘洌,沁人心扉,的确是夜雪喝过的最好的酒。 韵姑娘主动上前收了夜雪的酒杯,笑道:“今日只是寻个乐子,得罪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她一上前,夜雪便闻到一股浓香直冲进大脑,身体所有的知觉在一瞬间同时一麻,刚刚入腹的烈酒就像是被突然加热了一般,从腰腹窜进四肢百骸。 韵姑娘忙扶住夜雪,笑道:“这酒果然烈,墨王妃只喝了一杯就醉了,来人,扶王妃去休息。” 夜雪虽然血气上涌,但神志尚清醒,她猜到自己这是被暗算了,一把抓住韵姑娘的手腕,低声道:“你竟敢暗算我,将解药交出来!” 韵姑娘却根本不理会夜雪的威胁,故意提高音量道:“墨王妃,你在说什么?果然都是些醉话,我怎么听不懂,我看您还是去歇一歇。” 夜雪只觉得自己身体瘫软,韵姑娘轻易便挣开了她的钳制,两个侍婢上前扶住夜雪。 齐无病看着夜雪被扶了下去,发觉事情不对,可是却被公冶净缠着脱不开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夜雪消失在视线之外。 夜雪躺在一张很大的象牙床上,床上的丝缎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光滑,夜雪只觉得身体里似有火在烧,口干舌燥的,眼看着桌子上摆了茶水,却浑身瘫软的下不了床,她下意识的将脸贴在凉凉的丝缎上,寻求着一丝丝沁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种火烧的感觉越发明显起来,夜雪只得解开衣服的系扣,可那种热却似由身体深处而发,麻麻痒痒的感觉一波一波的从小腹升腾起来,夜雪终于意识到,她这是中了媚药。 再看看这房间的装饰和格局,似乎应该是是凌王爷的寝殿,她必须要快些离开这里,如果她猜得没错,公冶凌很快就会被她们找借口给骗进来,到那时,她想走也走不掉了 然而,房间外突然传来声音道:“王妃没说有什么事吗?”虽然温润如平日,但不难听出到底是有些不满。 公冶凌走进了房间,侍女便在外面将门关了,公冶凌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内殿。 然而,除了床上有些凌乱,殿中并没有人。 夜雪咬牙撑住瘫软的身子,躲在暗处看着,公冶凌扫视了房间一圈,见没有人便转身准备走出去,夜雪更加小心的屏住呼吸躲藏着,却见已经要出去的公冶凌突然一个闪身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b~~ ------------ 第一百零九章 危机 公冶凌见是夜雪,温润的表情明显的怔了一怔,道:“怎么会是你?”又见夜雪面色潮红,凤眸含了春情,身体似是支撑不住,又问道:“你怎么了?”说着便去搀扶她。 夜雪一把推开公冶凌的手,呼吸有些紊乱,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不要过来,你现在马上出去,快走。” 公冶凌强行扶住夜雪,把住她纤细的手腕,不觉眸光一闪,道:“雪儿,你”说着突然将夜雪拉进怀里,弯腰打横将她娇小的身子抱了起来。 夜雪推拒着,呼吸却因为他身上男性的气息和霸道的举动越发紊乱起来,口中却冷然道:“放开我,你马上滚出去!” 公冶凌将夜雪放在床上,本就温润的神情越发温柔起来,道:“雪儿,你现在很难受是不是?让我帮你。” 夜雪只觉得公冶凌触碰自己的那只手是那样沁凉,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便没有那般难受,然而,夜雪还是毫不犹豫的推开公冶凌,冷淡道:“不需要,不过是媚药而已,我还受得住。” 公冶凌在夜雪身边坐下,道:“雪儿,不要拒绝我。” 夜雪尽量离公冶凌远一些,道:“我今日是遭人算计,她们一定还有后招,你不要鬼迷心窍,中了别人的圈套。” 公冶凌将夜雪拉进自己怀里,禁锢着不让她反抗,道:“哼!算计?”薄唇靠近夜雪精致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魅惑道,“你放心,本王不会不认账,我要将你从公冶墨的身边夺回来。”说着便伸出湿热的舌舔着夜雪精致的耳珠,不疾不徐的用舌尖描绘着她耳朵的轮廓。 夜雪因为公冶凌有意的挑逗几乎呻吟出声,但是理智却不允许她屈服,声音越发冷了几分,道:“你以为得到我的身体就算得到我了么?那除了会令公冶墨难堪,让你们的关系更加恶化,叫人坐收渔翁之利外,于我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公冶凌一边伸手去解夜雪衣服的系扣,一边道:“想不到你倒看的透彻,然而既然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何不专心在本王身下承欢,至于我与公冶墨,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本王不介意这一天早点到来。” 公冶凌扯去夜雪的外袍,覆上她娇小的身子,薄唇从她的耳珠游移上她柔润的粉唇,夜雪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不够用,大口喘息着,却在公冶凌的薄唇覆上来的时候,将脸转向一边,冷然道:“你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如此趁人之危,我早跟公冶墨上过床,这身体是他吃剩下的,你就算得到了也挽回不了碎了一地的尊严?” “闭嘴!”公冶凌低吼着。 ~~b~~ ------------ 第一百一十章 清心 公冶凌抬起头,看着夜雪更加嫣红娇美的小脸,道:“雪儿,是不是非常想要,是不是忍不住了。” 夜雪拼命平复着身体里的躁动,努力维持着神智的清明,喘息道:“该死,我只是因为中了媚药” “真是个嘴硬的小妖精,本王还要再磨一磨”说着大手便向下移去。 “该死,你给我住手。”夜雪清冷的声音带了低吼,道,“今日你敢做出这种事,来日,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冶凌看到了夜雪狭长的凤眸那春潮之后的冷厉,不觉怔住,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你们不要拦着,我要见王爷,出事了。” 守在门外的侍女道:“王爷正在歇息,岂容尔等打扰,还不速速退下。” 那个粗犷的声音急道:“大胆婢子,误了王爷的大事岂是你能担待的,给我让开。” 两名侍婢就是不肯让行,争吵声不断传进来。 公冶凌皱了皱眉,看着夜雪此刻诱人的样子,他一点都不想停下来,外面的声音却越吵越凶,令他不能专心,只得亲了亲夜雪的额头道:“忍一忍,等我回来。”说着便起身将衣服穿戴整齐。 夜雪恢复了自由,便挣扎着去穿衣服。 公冶凌却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腰带,竟将夜雪的双手绑在身后,又抱着夜雪亲吻了一番才起身走了出去。 夜雪挣了挣双手,好在他绑的不是那么紧,这种绳结根本难不倒夜雪,只是此时不似往日那把灵活,夜雪稍微费了点时间才挣脱,夜雪顾不得身体的虚软,吃力的穿着衣服。 突然,一扇花窗被悄悄推开,只见人影一闪,齐无病便出现在眼前。 齐无病见夜雪钗环凌乱,衣衫不整,只觉得心直往下沉,忙快步走上前,急急的拉住夜雪的手腕,道:“希望我没有来晚。”把过脉之后,整个人顿时才放松下来,道:“真是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夜雪清冷的眸子看着齐无病,胸口因为喘息而起伏着,声音却冷然道:“你,又是什么目的?” 齐无病从腰带里摸出一粒蜡丸捏开,将里面淡黄的药丸递给夜雪,道:“你中了第一楼的**蚀骨香,好在这种药只是催情,不会害命,”看着夜雪防备的神情,齐无病眼眸暗了暗,又续道,“然而中了这种药,若不与男子交欢或者没有解药的话,会被**折磨将近三天,这粒就是解药,要不要服,随便你。” 夜雪看了药丸一眼,问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齐无病道:“这粒是雪山齐家的清心静气丹,可解天下一切魅惑之毒。” 夜雪接过药丸,看了齐无病一眼,淡淡道:“那我就信一次雪山齐家的名声。”说完便将药丸吞入腹中,不消片刻,只觉一股清明之气直冲天灵,心中立刻清醒起来。 ~~b~~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阴招 齐无病见夜雪脸色好了一些,忙道:“你快些穿好衣服,我带你离开王府。” 夜雪缓缓闭上凤眸,尽力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疏离。 齐无病立刻意识到什么,忙背过身去,道:“在下失礼了。” 夜夜雪看了一眼齐无病的背影,淡淡道:“你刚才说的**蚀骨香是一种媚药吗?” 齐无病想了想,道:“**蚀骨香其实只是青楼女子的常用之物,是一种香料,唯独饮酒后近距离接触才会中毒。” 原来如此 夜雪一件件的穿戴整齐,转到齐无病面前,道:“今日多谢你,但是,我不会就此离开。” 齐无病见夜雪要去开门,忙阻止道:“不要冲动,你这样出去,更加说不清楚。” 夜雪没有回头,冷淡的声音道:“我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但是,她们胆敢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夜雪说完,便走过去光明正大的打开了房门,守在门口的侍女一下子怔住,夜雪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萧慕鱼引了太子妃等一大群人走进了月洞门,众人在看见夜雪的时候也全都怔住。 “怎么?看到我在这里很意外吗?”夜雪缓步向太子妃走去,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太子妃娇美的笑颜怔了一怔,下一秒便反应过来,闲闲道:“这里可是凌王爷的寝殿,我们竟在这里见到了墨王妃,确实难免有几分惊讶。” “哦,那么,你认为我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夜雪在太子妃面前站定,续道:“我是个客人,刚才又喝醉了,我怎知,你们,派遣的侍婢,为什么要将我带到了这个地方?” 跟在萧慕鱼和太子妃身后的人全都面面相觑,大家用眼神彼此交换着意见。 太子妃美眸转了转,手中的宫扇轻摇着,笑道:“本宫怎知凌王府中的侍婢为何要这么做,你要是有了什么”说着眼睛便上下打量夜雪,意味深长道,“损失,”顿了顿又道,“想要找人算账,也轮不到本宫的头上。” 韵姑娘抓住时机,故意道:“奴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凌王爷出去”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众人还是窃窃私语起来。 公冶净这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冷笑道:“莫不是你又来勾引五皇兄,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夜雪根本不理她,冷眸扫了众人一眼,在韵姑娘脸上定了定,又转向太子妃,道:“太子妃娘娘,所谓清者自清,你不必急着否认。” 太子妃一脸坦然,似乎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夜雪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中了这种阴招,再来跟她们寻衅,无异于自取其辱。 伦身份,太子妃要压墨王妃一头,论人数,他们是一群人,而自己是孤身一人,说到巧言令色,这些生长在世家贵族皇宫内院的人,哪一个是吃素的? 既然已经猜到了她们这种拙劣的计谋,她又岂会不知下一招便是捉奸在床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如齐无病所说,在她们来之前就悄悄的走掉。 夜雪凤眸冷厉如冰,她从小的经历让她明白,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面对敌人的出招,只要自己有那个实力,就要立刻还回去,不管是阴招还是光明正大的挑战。 ~~b~~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锋 夜雪将视线从太子妃的脸上移开,转向韵姑娘。(.) 韵姑娘没有太子妃的定力,眼神有些闪躲。 夜雪走到她身边,冷然道:“你说,公孙夫人如果知道你做的事,还会不会护着你?” 韵姑娘并非简单女子,她深知名节对女子的重要性,料定夜雪不敢说出实情,不觉心里镇静几分,面上拉起柔软的笑意,道:“墨王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听不懂。” “啪!”一声脆响,在场的人全都怔住。 没有人会想到,夜雪竟然狠狠的打了韵姑娘一巴掌。 只见韵姑娘娇美艳丽的小脸上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渗出鲜艳的血珠,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雪。 夜雪凤眸冷冷的睨视着她,淡淡的声音暗含了浓重的压力,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本宫面前撒野,这一巴掌,是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公孙夫人忙走上前,福了福身,道:“墨王妃请息怒,要怪就怪奴家管教不严,韵儿有什么得罪王妃的地方,还请看在第一楼的面子上,请王妃宽恕一二。” 公孙夫人表情不卑不亢,一番话说得不软不硬,夜雪冷眸转向这个三十上下的美艳女人,语气中的压力更强了几分,道:“你的意思是第一楼,愿意为这女子做过的事,负任何责任?” 公孙夫人似乎并不受夜雪气势的威胁,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声音也没太大变化,道:“奴家正是这个意思。” “很好!”夜雪清冷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冷厉,道:“我本没有什么损失,可是,你们的阴招却坏了我出来赏花的心情,我本想一一讨回来,既然你公孙夫人的第一楼愿意承担任何责任,我便放过她们这一次,但是第一楼”夜雪冷眸突然转向公孙夫人,语气冰冷如霜道:“会很快从大照王朝消失。” 公孙夫人脸色一白,又突然恢复如常,美艳的脸上缓缓漾起笑,最后竟笑出声来,道:“墨王妃,您这是在说笑么?” 夜雪已经走到了萧慕鱼面前,听了公孙夫人这句话,便淡淡道:“你最好不要当做笑话,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纤白的素手缓缓抬起,白嫩的指尖挂着一个男人的扳指,夜雪看着手中的东西,淡淡道:“想不到凌王妃身上,会有这种市井粗糙之物。” 萧慕鱼一看到那扳指便脸色发白,强忍住去摸一摸口袋的冲动,道:“你胡说什么,你几时看见我身上有这种东西了?” 夜雪故意指尖一斜,扳指立刻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萧慕鱼眼看着扳指粉碎在脚下,忍不住眼圈一红,几乎当场落下泪来。 夜雪冷眸注视着萧慕鱼,似乎没有看见她眼中强忍的眼泪,淡淡道:“你最好记住教训,如果再敢有下一次” 夜雪没有说完,冷眸转向太子妃,清冷的视线暗含了警告,看到太子妃笑眯眯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夜雪便收回了视线,在来自各处的各种目光之下,缓步走出了凌王府。 ~~b~~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药效 夜雪一走出凌王府,乌莲疾风车便停在了面前,只见一只修长的手从里面将黑纱描金帘打开,公冶墨优雅的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墨锦软缎的衣袂在晚风中被轻轻扬起,衬托着他一身冷寂邪魅的绝世风华,仿佛邪神降临人间。(.) 夜雪一脸冰霜,在看见公冶墨的时候稍稍缓了一缓。 公冶墨在高处俯视着夜雪,沉冷的声音带了几分杀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冷眉微微挑了挑,冷淡道:“你来做什么?我自己能够解决,亦能保护自己。” 公冶墨将修长有力的手伸向夜雪,沉冷的声音道:“本王来保护自己的女人。”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在唇畔凝起淡淡的笑意,淡漠的声音带了几分赞赏,道:“不错,像我的男人。” 公冶墨一怔,骄傲如他,竟不讨厌这个小小女子对他的不敬,冰冷的唇角挑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抓住夜雪递上来的小手,轻轻一拉,夜雪便如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落入他的怀里。 公冶墨抱着她娇软的身躯,忍不住越发疼惜起来,冷寂的眸中漫上一抹温柔。 夜雪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淡淡道:“第一楼,我要关于第一楼的全部消息,可有办法得到?” 公冶墨将夜雪抱进车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道:“有,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些?” 夜雪抬起头看着公冶墨,淡淡问道:“公孙夫人,可是你的人?” 公冶墨摇了摇头,道:“不是。” 夜雪又重新将臻首靠在公冶墨的肩上,道:“嗯,那就让她彻底消失。”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沉了沉,道:“今日,得罪了你的人是她?” 夜雪不经意的回道:“不是。”说着便将柔润的唇贴近公冶墨的耳垂,伸出柔滑的小舌头舔舐起来。 “那为什么唔” “因为,她愿意承担今日的全部责任。”夜雪在公冶墨耳边说着,温温软软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 “夜儿发生了什么事?”公冶墨被夜雪逗弄的呼吸有些不稳,大手开始在夜雪身上游移。 夜雪亲吻着公冶墨的颈项,清冷的声音微带了沙哑,道:“我中了**蚀骨香。”虽然吃了齐无病的那颗什么清心丹,可是,一嗅到公冶墨身上的气味,她便忍不住想要跟他亲近。 公冶墨因为夜雪的话,所有的动作骤然一僵,他扶住夜雪的肩,只见夜雪双颊微红,眸中泛着水光,不觉眸光一冷,沉冷的声音满是杀意,却轻柔如风道:“她们竟敢哼!真是好个第一楼”又将指尖按在夜雪的脉搏上,眸光一沉,身体僵硬的更厉害,冷然道:“已经解了?” 夜雪淡淡道:“齐无病”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沉,杀气瞬间漫了上来,双目变得一片赤红,沉冷的声音怒道:“本王杀了他!” 夜雪挑了挑清冷眉梢,淡淡的赞成道:“的确该死,他们家的药根本就没用。” “药?” 夜雪道:“好像叫什么清心静气丹,说能解一切魅惑之毒,可我觉得,只是当时有效,为何现在,我又觉得头脑不清楚起来?” ~~b~~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药 公冶墨身上的杀气瞬间消失,又重新将夜雪抱进怀里,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是因为,**蚀骨香的药效太长,清心静气丹只能压制住一时片刻,如果没有第一楼特制的解药,便只能”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冷淡道:“原来是媚药作祟,那我们现在去找公孙夫人要解药。” 公冶墨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解开夜雪的衣襟,薄唇磨蹭着夜雪雪白的颈项,声音低哑道:“本王就是你的解药。” 夜雪虽然没有刚才欲火焚身那般难耐,但身体却因为媚药而变得异常敏感,她一直被公冶墨抱在怀里,两人的身体因为马车的摇晃而不断磨蹭,再加上公冶墨有意的挑逗,夜雪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瘫软在公冶墨怀里。 公冶墨有力的双臂拖住夜雪的身子,薄唇覆在她柔润的粉唇上辗转描摹,一点点品尝着她的甜美,将火热的舌头喂进她的檀口,纠缠着她的小舌,邀她与他共舞。 夜雪的脑袋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聪明,她专注的回应着,来不及吞下的透明津液顺着唇角缓缓滑下,顺着嫩滑的颈项滑到锁骨,又向下滑去,隐没在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肌肤间。 公冶墨薄唇追逐着那一滴香甜,柔润的肌肤在唇舌间辗转,那种美妙的感觉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整个吞下。 夜雪大口喘息着,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呻吟出声,忍耐让她身上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凌乱的发丝被汗湿了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出一种妖娆的姿态。 夜雪娇喘着,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忍耐,道:“唔你这是在车里,怎么可以” “本王说可以。” “啊不要” ~~b~~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拦车 公冶墨受到空间的限制,不能尽兴,却将夜雪一次次送上巅峰,他将夜雪抱起来,准备再换一个姿势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人,胆敢阻了乌莲疾风车的去路!?” “请转告王爷,在下齐无病。”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都心知肚明王爷和王妃在车里做什么,这个时候谁敢去打断? 夜雪听见齐无病这个名字,她喘息着问道:“什么事?唔齐无病嗯啊” 公冶墨将夜雪抱在怀里,健腰快速律动着,粗声喘息着命令道:“夜儿,叫我的名字。” 夜雪又变得无法思考,她本能的回应着公冶墨,口中伴随着呻吟含糊的叫着:“公冶墨嗯~啊~墨” “啊!”夜雪跟随着他再次攀上高峰,口中溢出高亢的叫喊,给守在马车外的人无限的想象。 跟齐无病对峙的侍卫首领尴尬的将空拳放在唇畔,干咳了两声,道:“今日天晚了,齐公子如果要见王爷,请明日一早。” 齐无病面无表情的看着乌莲疾风车微微晃动的黑纱描金帘,突然拉高了声音道:“想不到以英明狠历著称的墨王,竟是个当街**的无耻之徒。” 守护马车的侍卫听齐无病说出这样话,全都动作划一的拔刀出鞘,侍卫首领喝道:“大胆,王爷的座驾前岂容你放肆!” 车内,公冶墨已经穿好衣服,正在为夜雪擦去腿上的狼藉,听到外面的对话,沉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慵懒,道:“本王喜欢在什么地方宠幸自己的女人,难道还要经过齐公子的同意么。” 齐无病温润的声音带着冷意道:“她是如此难得,不应该遭到你这般作践。” 公冶墨的动作骤然一顿,冷寂的黑眸深沉如寒潭,他将夜雪的衣服拉好,便要出去。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清冷的声音透着满足和慵懒,淡淡道:“齐无病,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夜雪的话阻止了公冶墨的动作,他又坐回了软榻。 齐无病因为夜雪的话怔了怔,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是解药,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用不到了。” 夜雪却淡淡道:“药,留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公冶墨听了夜雪的话,气势骤然一凜,冷然道:“你要药,本王也一样能给你拿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抬了抬,淡淡道:“你只要给我关于第一楼的信息就够了。” 齐无病不顾侍卫的阻拦缓步靠近马车,将药瓶放在黑纱帘内的角落,道:“第一楼不是你想让它消失就能消失的,你最好不要加入这场争斗。” 夜雪半躺在软榻上,扫了一眼那只修长的手,淡淡道:“你认为我能独善其身吗?” 公冶墨的气势越发冷寂,声音里带了怒气道:“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你费心,本王自会护她周全。”说着便将夜雪揽进怀里,声音也轻柔了一些道,“夜儿要第一楼消失,它就只能消失。” ~~b~~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据 回到王府,公冶墨便抱着夜雪回了乾明殿,在水雾飘渺的浴室里,两人又难免要亲密一番,直到夜雪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公冶墨才鸣金收兵,拥着她渐渐睡去。 第二日下午,夜雪用过午膳才回梧桐院,芽儿和小桐见到夜雪都哭了起来。 原来昨日芍药宴上,她们见芍药开的好,便贪玩走的远了点,谁知竟被人迷晕了扔在王府角门的巷子里。 等两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进不去凌王府,只得先回来府里,好在夜雪已经先她们一步回来了。 但只是听乾明殿的人说王妃跟王爷在一起,她们却始终放心不下,在梧桐院等了一夜,眼看天亮了王妃也没有回来,两人又不敢闯进乾明殿去找夜雪,只得焦躁不安的等着,直到见到夜雪的这一刻,她们才算放下心来。 夜雪受不了她们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毛病,淡淡道:“别哭了,你们不是一夜都没睡吗,去休息,今天有小梧一人陪我出去就行了。” 芽儿抹着眼泪道:“小姐,你去哪里,芽儿要陪你一起去。” 夜雪喝了几口茶水,道:“回将军府看看我娘。” 夜雪在将军府的正门下了轿子,由执意跟随而来的芽儿搀扶着款步走进府里,闻讯赶来的张氏客气的迎接道:“恭迎墨王妃娘娘回府。” 夜雪清冷的凤眸抬了抬,道:“夫人有礼了。” 张氏脸上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道:“不知娘娘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夜雪一边往江氏的院子走,一边淡淡道:“本宫只是来看看我娘,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夫人不必客气,自去便是。” 张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道:“娘娘,你难道忘了,江氏可不是随便能见的。” 夜雪停下脚步,清冷的凤眸转向张氏,语气闲闲道:“夫人,陈副将今晚没有约你么?” 夜雪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故意压低了一些,可是张氏听了立刻白了脸,勉强维持着表面的自然,僵硬的笑道:“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雪将冷眸转向前方,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毒药浸桂花的计” 夜雪迈步向前走去,张氏却怔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但张氏也不是个简单女子,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江氏便反应过来,追上夜雪道:“娘娘,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诽谤臣妾,可有证据?” 夜雪凤眸扫了张氏一眼,淡淡道:“如果有证据,我当日便不会受制于人。” 张氏不觉放松下来,冷笑道:“既然娘娘没有证据,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传出去可是要有损臣妾的声誉,娘娘不在乎名节,所以可以信口开河,臣妾可是一身清名,岂能是别人可以任意损毁的?” “一身清名?哼!”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冷意,淡淡续道,“你幽会情郎的时候不是也不穿亵裤的么?” 张氏听了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变了几变,却抖着嘴唇憋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你含血喷人!” 夜雪停下脚步,冷眸注视着张氏,淡淡道:“夫人,我的确没有证据,但是,我敢保证,将军他知道你的私情。” ~~b~~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揣测 张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来形容,她后退半步靠住廊桥的扶手,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又抬头看着夜雪,道,“你凭什么说他已经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为何不来处置我们?” “夫人这是承认了么?”夜雪清冷的眸子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道,“夫人,我娘根本没用你们的桂花,可是将军还是中了毒,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张氏怔愣着无法思考,下意识的重复着夜雪的话。 夜雪清冷的声音继续道:“说明你们自以为精妙的桂花计已经被将军识破了,就连我娘去我那取了桂花的事他都了如指掌,那盘桂花糕无毒,所以才会被打翻扔到了水里,而那毒,根本就是他自己下的。” 张氏怔愣的听完夜雪的分析,不觉下意识的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雪收回清冷的视线,转向廊桥尽头的小院门扉,淡淡道:“为了皇位。”说完便再也不看张氏一眼,径自向廊桥的尽头走去。 果然不出夜雪所料,虽然她顺利见到了江氏,却四处都是眼线。 夜雪询问了江氏的近况,江氏告诉她,除了出不得门,一切都还算过得去。 夜雪看着江氏明显消瘦的脸,淡淡道:“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江氏摇了摇头,道:“我一出生便是府里的奴婢,长大后被将军收做偏房,直到这个岁数,我从没有离开过将军府一步,这里是我的家,我离开这里能去哪呢?” 夜雪无法理解江氏的心情,她淡淡的看了江氏一眼,道:“我会照顾你。” 江氏怔了怔,道:“虽说现在王爷宠爱你,可你终究是个庶出的女儿,你要多为自己打算,趁着此时得宠,生下一儿半女,将来才是个倚靠。” 夜雪无法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一个古代女人,听了江氏的话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自有打算,”又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想离开,我会为你安排。” 夜雪一走出江氏的小院,便被人请到了飞虎堂。 萧别离背对着夜雪站立了许久,才转回身面对她,道:“你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莫非已有收获?” 夜雪抬起冷眸看着萧别离,淡淡道:“我在墨王府的事,相信你一定有能力知晓,我连接近乾明殿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能拿到你要的东西?” 萧别离跟夜雪对视了片刻,道:“为父这般逼你,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家里养了你这么大,你应该给家里一些回报。” 夜雪表情淡淡的,对萧别离的话没有任何表态。 萧别离续道:“你若只是一般女子也就算了,可是你偏偏生的倾国倾城,又聪颖慧黠,你放心,放弃墨王妃这个位子,为父会给你更好的。” “更好的?” 萧别离见夜雪问,便继续煽动道:“不错,只要放弃墨王妃的位置,你会得到更多。” 这就是威逼利诱,用自己的妻子控制自己的女儿,再用荣华富贵诱骗女儿放弃自己的婚姻 萧夜雪,你还真是有个好父亲! ~~b~~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计划 夜雪虽然有办法将江氏带出将军府另行安置,却不能不尊重江氏的意见,江氏看不破萧别离的心思,夜雪便只能用一招缓兵之计。 实在到了万不得已,那日她盗走的半月纹章还能暂时保住江氏的性命。说来,这萧别离也是个心机深重的人,半月纹章丢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任何风声传出去。 夜雪知道八王公冶洌悄悄住在将军府里,便故意试探道:“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承诺?比墨王妃更高的位置,莫非是皇后不成?” 萧别离道:“即便做不了皇后,为父也可以保证你能成为下一任新主的贵妃,总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夜雪略想了想,淡淡道:“下一任新主?莫非你是为别人筹谋?” 萧别离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尽快拿到墨王的势力分布图及信物,便可功成身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难?不难怎么会死了八任墨王妃? 夜雪冷冷的看了萧别离一眼,转身便径自出了飞虎堂。 回到梧桐院的时候,公冶墨已经将关于第一楼的消息全部都送了来,夜雪随手拿起一本打开来看,里面密密麻麻记载着第一楼有几处分号及分号的地址和现任掌柜是谁,以及掌柜的身世和经历,因何成为掌柜,以及具体的时间地点。 夜雪在灯下仔细阅读着关于第一楼的消息,以至于连公冶墨走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 公冶墨便转身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凉茶给夜雪端过去,夜雪非常自然的接到手中,眼睛不离那些蝇头小字,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回答道:“三更已经过了。” 夜雪听见公冶墨的声音怔了怔,道:“原来是你,我以为是芽儿。” 公冶墨道:“你今天去了将军府?” 夜雪点点头,淡然道:“是。” 公冶墨在夜雪身边坐下,长臂揽住她纤柔的腰肢,沉冷的声音问道:“他们可有逼你做什么事?” 夜雪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清冷的凤眸略沉了沉,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公冶墨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用下巴蹭了蹭夜雪的额头,沉冷的声音有几分无奈,道:“你,不相信本王么?”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道“你也同样不相信我,不是么?” 公冶墨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收紧了环着夜雪腰肢的双臂。 夜雪用了两天时间才看完关于第一楼的全部信息,她又像往常一样慵懒的躺在桂花树下,大脑却在飞快的运作盘算着。 第一楼的当家人是公孙夫人,可是真正的主人却是公冶凌,如果她要第一楼消失,势必要与公冶凌发生冲突。 这样可就完全卷进了这场争斗,她以后也必将与公冶墨同坐一条船,然而上了公冶墨这条船,便只能向着皇位行驶 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便是自己离开之时。 夜雪缓缓睁开清冷的凤眸,只见满树的桂花遮挡了天空,这一刻,她有些恨自己,为何要看的这般通透 然而,第一楼还是注定了它即将消失的命运。 ~~b~~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依附 大脑中的信息重组后,夜雪便绘制出了第一楼的机构图,可以让人一目了然看清它的运作模式。 这个时代,能够构建出这般精密的运作机构,看来公冶凌绝非等闲之辈。 原本的第一楼只是一家酒楼的名字,在公冶凌十六岁时被贤贵妃暗中收购,之后,便由公冶凌在暗中管理发展。 公孙夫人原本是贤贵妃身边的得力宫女,在公冶凌弱冠后便跟着出了宫,嫁了个男人不到一年就死了,因为她精通商贾之道,公冶凌便将第一楼交给了她,自己则完全隐在了幕后。 第一楼发展到今天,公孙夫人功不可没。 夜雪看着图,这样精密而又环环相扣的组织,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局限性,而且涉猎的行业太多,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个链条,只要打断中间的一环,便全都散了。 而这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由公孙夫人亲自控制的望月楼,望月楼只对贵族开放,事实上,那里是公冶凌结交权贵的所在。 夜雪不得不感慨,如果皇位争夺达到顶峰的时候,公冶凌坐上皇位的几率恐怕要比其他几方势力高的多。 如果铲除了第一楼,几方势力方能势均力敌。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她已经想到毁掉第一楼的办法了。 公冶墨现在每天都宿在梧桐院,他像往常一样推门走进房间,夜雪刚换了一身薄绸睡衣,见公冶墨进来便淡淡道:“回来啦。” 公冶墨回身关好房门,道:“还没睡?” 夜雪懒懒的爬上床,不经意道:“明日陪我去望月楼。” 公冶墨刚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夜雪随手扯过一旁的干布巾,替他擦拭头发上水珠。 公冶墨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沉冷的声音带了一些沙哑,道:“夜儿,第一楼本王势必要铲除。” 夜雪另一只手将公冶墨鬓角微乱的发丝顺了顺,淡然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但是需要借助你的力量,”素手继续给他擦拭着水珠,续道:“这件事后,我便只能依附于你的势力” 公冶墨长臂一捞,将夜雪圈进怀里,沉冷的声音道:“你本来就是本王的女人,自然要依附本王。” “很好,”夜雪柔嫩的素手轻抬着公冶墨的下颌,清冷的唇角微微勾起,续道,“那这次就让你看看我的能力。” 公冶墨翻身将夜雪压在身下,冷寂的墨眸深不见底,令夜雪看不出他的情绪和想法,沉冷的声音带着轻柔的诱惑,道:“夜儿,你只要做本王的女人就好,一切交给本王去谋算。” 夜雪利用巧劲翻身将公冶墨压在身下,清冷的声音道:“你最好记住,我不是只知道依附男人的小女人,我依附的是你的实力,而不是你这个人。” 公冶墨身体一僵,夜雪柔嫩的唇瓣便覆上了他紧抿的薄唇,轻轻的辗转斯磨,用贝齿轻咬着,直到他渐渐放松下来,双臂环住她的纤腰,开始回吻她。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b~~ ------------ 第一百二十章 燃情 公冶墨一手环住夜雪的腰,另一手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耳后插进她密实柔软的发间,感受着她的长发在指端的丝丝绕绕,并用力将她压向自己,薄唇含住她的小舌,热烫的舌引导着她柔嫩的小舌一点点品尝着他的味道 夜雪微微睁开凤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冷寂的眸子半合着,浓墨般的眼瞳有些朦胧,有些专注,夜雪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漏跳了一拍。(.) 公冶墨翻身将夜雪压在身下,薄唇缓缓离开夜雪诱人的樱唇,墨眸暗了暗,沉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霸道异常,道:“夜儿,你最好也记住,不管你为了什么,你这一生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公冶墨,素手抚上他俊美的脸,淡淡道:“我只能保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别的男人。” 公冶墨冷寂的眼眸更加深谙,冷冷的声音带了怒意,道:“那么,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本王!”说着,双手便用力一撕,夜雪身上的衣物应声碎裂,轻软的碎绸如花瓣般洒了满床。 公冶墨霸道的含住夜雪柔嫩的唇瓣,热烫的舌长驱直入,掠夺尽她口中的空气,阻断了她的思维。 夜雪的喘息更加紊乱,她下意识的回应着,胸前的蓓蕾在他的指端绽放,柔软的身子因为难耐而不断扭动着。 感受到公冶墨抵在她双腿间的**更加膨胀,夜雪下意识的磨蹭着双腿,口中溢出难耐的呻吟。 公冶墨看着夜雪动情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暗红,她无意中绽放的娇美只有他能看到,他想要这美丽永远都属于他一个人。 公冶墨突然在她耳边用一种极暧昧极诱惑的声音道:“告诉我,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叫我的名字。” “公冶墨” “叫我墨。” “墨” ~~b~~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惩治 夜雪悠悠醒转,却发现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眼前人影晃动,公冶墨由崔锦心服侍着洗漱着装,夜雪慵懒的翻身,静静看着一屋子侍婢围绕着他一个人转,不觉有些厌烦,淡淡道:“叫她们都出去。” 公冶墨见夜雪睡意未去,凤眸中的朦胧暂时取代了平日的清冷,便挥了挥手示意侍婢们退下。 崔锦心看了看夜雪,柔柔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再不梳洗只怕要误了早朝。” 公冶墨扫了她一眼,冷然命令道:“下去!” 崔锦心立刻低下头,一脸惶恐神态,水汪汪的眼睛偷偷瞟着公冶墨,委委屈屈的一点点磨蹭着向后退。 夜雪半合的凤眸闪了闪,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慢着”见崔锦心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我记得,你想要侍妾的名分?” 崔锦心听了,眼中含了半天的泪立刻落下,一张娇美的容颜如带雨梨花一般,向着公冶墨盈盈下跪,泣然道:“王爷恕罪,奴婢奴婢” 公冶墨听了,一张绝世容颜立刻暗沉如千年寒冰,冷寂的眸子掠过一抹失望,冷冷的看向夜雪。 夜雪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你要本宫为你做主,是不是?” 崔锦心立刻变了一副温顺的表情,叩拜道:“奴婢任凭娘娘做主。” 夜雪慵懒的起身,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墨时微微怔了怔,继而淡然道:“崔姑姑服侍你这些年,早该有个归宿,”看着公冶墨越发冷厉的眸子,夜雪又续道,“我本想请你物色个大户人家,看谁家少个侍妾,看你这表情,莫非不舍么?” 公冶墨眸中悄悄汇集的风暴,在夜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骤然散去,他在夜雪身边拂衣落座,冷寂的眼眸带了点温柔,淡然道:“你想的很是周道,不过本王还有事要她去做,等这件事了,本王必会给她一个交代。” 夜雪听了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突然,清冷的唇角一勾,淡淡道:“既然你有了决定,我不插手就是。” 崔锦心半天才从怔愣中缓过神来,她豁然起身,一改刚才的柔顺之姿,冷冷的看着夜雪,什么都没说,福了福身便转身走了出去。 夜雪看着崔锦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娇软的身子懒懒倒在公冶墨怀里,淡淡道:“什么时候陪我去望月楼?” 公冶墨将夜雪拥住,修长的手指整理着她的长发,沉冷的声音道:“晚上。” 夜雪微微躲过他有意无意的挑逗,道:“那,在此之前,你把我要灭掉第一楼的消息散播出去。” 没有得到公冶墨的回答,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挑起,淡淡的声音带了几分疏离,道:“别告诉我你做不到,我记得你曾用了几个时辰,就让我与你通奸的罪名弄得人尽皆知。”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闪,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如果是今时今日,我用的时间会更短。” ~~b~~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望月 于是,乌莲疾风车在望月楼门前停下的时候,便引起了轰动,夜雪觉得这种阵势跟自己那个世界围观明星没有太大差别。 门口的广场上停了许多豪华的马车,而拉车的名贵马匹,都被妥善安置在马棚里,安逸的咀嚼着上好的草料。 夜雪将素手放在公冶墨手中,踩着马蹬优雅的下了马车,一改往日的盛装,换了身淡雅的浅橙色衣裙,手臂上缠了雪白的挽纱。 一席乌缎般的发绾成飞天髻,装饰了一朵大大的白色芍药并两只南珠簪子,额前饰了一根华贵的珠链,精心修饰过的妆容精致淡雅 但是这一切,都压不住她身上的气质,一身温润的装扮,到了她的身上完全变了味道,教人硬是觉着那温暖的浅橙色成了清冷的色调,那柔润的珍珠,也只剩下疏离的华贵。 公冶墨依旧是华贵的乌缎黑袍,大红滚边,乌金线绣成的团蟒图案在灯火的光影下不断滑过冷寂的光芒,一如他微微泛着暗红的墨眸,一身绝世之姿,犹如魔君邪神,令人不敢逼视。 公孙夫人亲自迎接出来,礼数周全周道,不敢有半点怠慢,美艳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恭迎墨王爷王妃大驾光临。” 夜雪清冷的凤眸似乎才看到公孙夫人一般,唇角勾起一抹疏离,淡淡道:“公孙夫人,你倒是挺懂礼数的。” 公孙夫人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道:“王妃娘娘的夸奖,奴家实在不敢当。” 夜雪唇角一收,闲闲道:“你认为我在夸你么?”说完也不看公孙夫人的表情,更不理周围有意无意的抽气声,径自由公冶墨陪着走进了望月楼。 公孙夫人脸上的笑容只略微怔了怔,便追随着两人进了大门,将两人请到最豪华的厢房,奉上世间难寻的香茗,越发恭谨的笑着道:“不知道两位贵客今日想要望月楼做些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抬起,看着公冶墨,清冷的声音柔软道:“我带你见识一些新奇的东西,如何?”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没有丝毫变化,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决定就好。” 夜雪知道公冶墨的意思,他只是不相信自己口中说的新奇。 望月楼做的生意很奇特,来的客人只要说出想要什么,他们一定能将东西拿来,想要做什么,他们会无条件去做 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在这当一天皇帝都行,只有你想不到,绝没有他们做不到。 公孙夫人忙上前,笑着道:“不知王妃要做些什么?要些什么?奴家马上吩咐下去。” 夜雪想了想,冷眸一闪,淡淡道:“公孙夫人,我要建一幢小楼,这小楼要靠山面海,房子面海的一面要全部透明,注意,我说的是透明,不是要少建一堵墙,可以在房内看见外面的海景”注意到公孙夫人眼中闪过的表情,夜雪停下来,问道:“做不到么?” 公孙夫人维持着笑容恭敬道:“娘娘,一面墙如何能透明,这种事确实为难我们了。” ~~b~~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难 夜雪抬起凤眸看了公孙夫人一眼,淡淡道:“的确,你们做不到,那就换一种。” 夜雪端起香茗浅浅的饮了一口,道:“我要一艘豪华的游艇不,画舫,这画舫至少要像望月楼这般大,也要像望月楼这般奢华,能做的到么?” 公孙夫人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只得道:“如果小一些,倒是能做到。” “小一些?要小多少?” 公孙夫人想了想,道:“只能做到娘娘所说的一半大。” 夜雪冷眸一抬,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还不是那么强大,能够做到像望月楼一半大,就已经说明了第一楼的非凡实力。 夜雪凤眸一闪,点了点头,淡淡问道:“要做多久?” 公孙夫人想了想,得体的笑容有些僵硬,道:“大概要两个月” 夜雪将茶盏放在桌上,打断了公孙夫人的话,淡淡道:“二十天,本宫要在七夕夜于画舫上宴请京中权贵品一席饕鬄宴,晏后还有别致的歌舞就这么多,其他的,你们也做不到。” 公孙夫人如果不是提前收到消息,知道墨王妃有意为难第一楼,又接到那样的命令,她早就翻了脸。 然而夜雪的这些要求,近乎是无理取闹,公孙夫人虽然隐忍不发,最后听了夜雪极不屑的语气说出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笑着反驳道:“王妃的这些要求,原本就是梦中才有的,恐怕王妃自己更不知道如何做到?”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她优雅的站起来绕着公孙夫人转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站定,清冷的凤眸对上她美艳的眸子,淡然道:“我做得到,”见公孙夫人脸色一变,续道,“但是”顿了顿,又道,“不会告诉你。” 公孙夫人脸色一变,又恢复了那种得体的微笑,说出的话却满是嘲讽:“是么,王妃果真惊才绝艳!” 夜雪听了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淡淡道:“多谢夸奖,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夸奖。” 公孙夫人忙谦恭道:“奴家不敢。” 夜雪不理会公孙夫人的冷嘲热讽,纤细的指尖绕着细瓷茶盏的边缘缓缓转着,淡然道:“既然来了,断没有这样就走的道理,麻烦公孙夫人拿纸笔来。” 夜雪写了满满两张纸才停下来,交给公孙夫人,道:“怎么做我已经全部写下了,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你们望月楼干脆关门算了。” 公孙夫人接过夜雪的文稿一看,上面记录的东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但是夜雪偏偏注了详细的文字解说,还配了图,“做不到”这三个字,确实无法说出口。 夜雪淡淡道:“这个那么简单,你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给我送到房间里来。” 公孙夫人只得答应着去了。 夜雪见公孙夫人离开,立刻叫守在厢房外的小桐进来,两人换了衣服和装扮,夜雪有意将肤色弄暗一些,再点上一些小小的雀斑。 两人出来的时候,公冶墨略怔了怔,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夜雪,沉冷的声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夜雪示意他小点声,上前附在公冶墨耳边道:“我要去探查一番,小桐扮成我留在这里,你帮她掩护。” 公冶墨长臂将夜雪禁锢在怀里,冷然道:“你要探什么?本王替你去!” ~~b~~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引诱 夜雪挣了挣,见无法挣脱公冶墨的束缚,只得淡淡道:“我去探查一下,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公冶墨冷寂的眉梢微挑了挑,沉冷的声音道:“本王陪你去。” 夜雪清冷的眸子抬起,看着公冶墨道:“你不相信我?” 公冶墨冷眸一沉,猛的放开手,冷然道:“你这样认为?” 夜雪没有时间跟他争执,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好在房间等着,我很快回来。”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公冶墨冷寂的双眸看着门口,浑身散发着怒意。 小桐唯唯诺诺的侍立一旁,脑袋低垂着,不敢直视公冶墨,心里却越发佩服起夜雪来。 公冶墨突然站起来,沉冷的声音道:“本王要去找王妃,你在这好好应付他们。” 小桐听了一怔,大脑中意识到公冶墨话中的意思,忙要阻止,却早已寻不见公冶墨的身影。 夜雪出了房间,微微低着头,尽量收敛身上的气息,按照公冶墨提供的信息,沿着走廊一路走到一个向上的楼梯口。 夜雪装作小丫鬟,低垂着头就直往上走,突然面前出现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一个男人的声音客气道:“姑娘留步,这里是不能擅进的。” 夜雪缓缓抬起头,狭长的凤眸因为唇角的笑意越发妩媚,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冷柔,道:“这位大哥,我知道这里不能擅入。” 男人穿着很是体面,跟望月楼其他人的衣服略有不同,容貌也算周正,举止亦无一丝轻浮,却在看清夜雪的相貌时微微流露出邪意。 男人有意无意的碰了碰夜雪素白的小手,见夜雪并不闪躲,越发笑的邪恶起来,口中却问道:“姑娘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 夜雪纤白的小手缓缓爬上男人的胸膛,唇角勾起一抹清冷,冷柔的声音魅惑道:“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男人吞了吞口水,脸上涌现不自然的潮红,只觉得被夜雪小手抚摸过的地方酥麻难忍,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夜雪抱在怀里,喘着粗气道:“小妖精,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夜雪温顺的靠在男人身上,柔柔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抱我上去?” 男人得到指示,急切的将夜雪打横抱起,急匆匆的往楼上走去 刚到楼梯的拐角处,夜雪只觉得眼角闪过一个黑影,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等她双脚着地,已经被公冶墨单臂紧紧锁在怀里。 公冶墨的另一只手臂伸直,细长有力的指狠狠扣住男人的咽喉,因为公冶墨的身手太快,男人脸上还漾着来不及退去的潮红。 公冶墨看在眼里,赤红的双瞳闪过杀意,指尖微微一动,只听见一声微弱的“喀”,男人便脑袋一歪,双目翻白,嘴角滴下的鲜血,却一滴都没有沾到公冶墨身上。 夜雪冷眼看着男人被公冶墨轻易杀死,淡淡道:“我还有话要问他,他死了,我的麻烦便多了。” 公冶墨低头看着夜雪,冷寂的眼眸在灯光的暗影里闪着两团赤炎,沉冷的声音带着萧杀问道:“本王若不来,你会怎么做?” 夜雪微微怔了怔,清冷的眸子缓缓垂下,静默了一会,道:“诱使他说出我想知道的事。” “怎么诱使?” ~~b~~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烛宴 公冶墨的声音已经轻的听不出任何语气,夜雪知道这是他愤怒的征兆 然而,就那么不合时宜的,一向冷漠的心,竟然乱了几分,夜雪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公冶墨赤红的双瞳,纤细柔嫩的小手轻轻抚过,清冷的声音问道:“公冶墨,你,莫非爱上我了?” 公冶墨高大的身子一僵,双手突然触电般放开夜雪,双眸中的赤红缓缓退去,薄唇微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 夜雪的心一沉,刚才些微的涟漪被她瞬间收起,清冷的凤眸一暗,语气中也含了几份疏离道:“冒昧了,抱歉。”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公冶墨眼睁睁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却硬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夜雪走到长廊尽头的一扇门,拔下银簪迅速打开暗锁,悄悄推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公冶凌的房间,所选所用全部都是珍贵之物,整个房间带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夜雪悄悄搜寻了一圈,除了账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物。 夜雪见宽大的书案上摆放了几枚印章,便走过去将印章全部清晰的印在一张纸上,做完这些,夜雪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将一切恢复原样,带着印满印章的纸退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的拐角出,公冶墨和那具尸体都已经不见了。 夜雪回到厢房,小桐一见到她便走上前道:“王妃,王爷刚才出去找你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淡淡道:“不用管他,我们先将衣服换回来。” 两人快速收拾好一切,夜雪刚刚落座,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夜雪示意小桐开了房门,公孙夫人便领了人进来,向夜雪施礼道:“让王妃久等了,”左右看了看,笑着道,“不知王爷” 夜雪浅浅压了一口香茗,不经意道:“先回去了。” 公孙夫人得体的笑着,道:“那,真是遗憾了,辜负了王妃的一番心思。” 夜雪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也有些怀念,你摆上。” 公孙夫人领命吩咐众人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其实只是一顿西式烛光晚餐。 夜雪独自坐在桌边,拿起临时做出来,还算精致的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口中,细细品尝了一会,道:“明日你去我府上取菜谱,叫他们好好练一练,本宫可不想让我请的客人吃到这种东西。” 公孙夫人脸上的笑容略有些不自然,刚才她尝过这菜的味道,果然别是一番享受。再看那种特制的餐具,刚才她研究了许久也不知道是怎么用,而夜雪却用的那般顺手,此时她心里虽依然不服,却不似刚才那般轻视夜雪。 夜雪将红酒倒进水晶杯里,冷眸看了一会红酒的颜色,含了一小口细细品着,微露出满意,语气却闲闲道:“这酒不错,饕鬄宴就用这个。” 公孙夫人见终于有一样夜雪肯说好的,不由得眉开眼笑应道:“是,王妃喜欢就好。” 夜雪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我想一个人好好享用这顿烛光晚餐。” “这么多美味,雪儿怕是吃不完,这样新奇的东西,浪费了可惜,不如赏了本王。” 话语由温润的声音说出来,便不显得轻佻,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风流在里面,能做到到这点的,在夜雪的印象中,只有公冶凌。 ~~b~~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酒兴 公孙夫人见公冶凌进来,美艳的眸中略显出不解,却又不敢询问,只退到一边默默侍立着。 公冶凌在夜雪对面拂衣落座,温润的笑着,道:“他们做的不好么?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夜雪见公冶凌谈笑风生,上次媚药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清冷的凤眸略沉了沉,淡淡道:“是我高估了你们。” 公冶凌仿佛没有听到夜雪的话,温润的笑容一成不变,拿起刀叉来研究了一番,道:“这种餐具确实新奇,却不知道怎么用?” 夜雪凤眸一转,清冷的唇角微微勾起,道:“像我这样,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对,然后这样,切下一小块,就可以了。” 公冶凌学着夜雪的样子,切下一块牛排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夜雪给他倒了一杯红酒,道:“尝一口试试。” 公冶凌拿起水晶杯浅浅压了一口,唇角温润的笑容显出赞许,道:“果真是另一番滋味。” 夜雪也含了一口,一手托着下颌,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纯正的红酒在口中的酸涩滋味。 公冶凌摆了摆手,公孙夫人便带着人悄悄退了出去,就连小桐都被强行拖了出去。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烛火应着那抹清冷,犹如雪山之巅倒映的霞光一般,公冶凌不禁看的有些痴迷,视线缓缓游移到她胸前的饱满 这几日一直在眼前反复的场景又一次出现,他有多么渴望她,就有多后悔那日为何要出去,从而给了她从他的床上逃走的机会。 夜雪冷眸抬起,睨了公冶凌一眼,淡然问道:“这酒,是怎么得来的,味道很纯正。” 公冶凌温润的双眸柔的几乎滴出水来,温柔的笑着道:“这是我征战西疆的时候得到的秘方,但是,在望月楼并不受欢迎,想不到你这样喜欢。” 夜雪道:“这酒已经有了些年头,你何时征战西疆的?”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闪了闪,笑道:“只有这一坛是从西域女王的酒窖里得来的。” 夜雪动作怔了怔,清冷的唇畔缓缓勾起,淡淡道:“你莫非早就猜到了和我一起用餐的会是你?” 公冶凌道:“没有猜到,只是得知七皇弟走了,我便叫人换了酒。” 夜雪看着公冶凌,凤眸中满是淡漠疏离,素手轻轻举了举手中的水晶杯,淡然道:“你倒是会找机会,当然,追我是你的自由,但是,上次的事,你还是要付出代价。” 公冶凌柔润的眸子看着夜雪,飞快闪过一抹探寻,温润的声音道:“雪儿,那时的你,真的完全是装出来的么?” 夜雪一怔,萧夜雪的灵魂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无法再主导她,而属于萧夜雪的一些记忆中,关于公冶凌的部分,已不似以前那般清晰,其他的,一些原本模糊的,却渐渐清晰起来。 夜雪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淡淡道:“你认识的那个萧夜雪已经不在了,你说的那时的萧夜雪,并不是我。” 公冶凌优雅的饮下杯中美酒,温润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道:“雪儿,你推得倒是干净,难道你觉得伤我还不够么?” ~~b~~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酒乱 有了年头的红酒,后劲不容小觑。 夜雪一向千杯不醉,早已习惯了肆意饮酒,可是如今这个肉身,却经不住她这样的喝法。 几杯之后,夜雪绝美的小脸便泛起了两抹嫣红,清冷的眸子也似蒙了一层水雾。 公冶凌起身走到夜雪身边,温润的声音附在她耳边,道:“雪儿,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会宠你一如当初。” 夜雪虽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脑子却还算清醒,听到公冶凌的话,便说道:“现在,我不能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公冶墨,或者会试着接受你。” 公冶凌嗅到夜雪发间的味道,依然是她原本不喜欢的桂花香味,温润的眼眸不觉深了几分,修长的手抬起夜雪的下颌,迫她看着自己,道:“你原本就是我的王妃,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忘了,我们曾说好要一起去江南看琼花” 夜雪感觉到公冶凌的鼻息含着酒香喷洒的脸上,微微有些闪躲,淡淡道:“我说了那个不是我,你们的约定与我无关,我不是萧夜雪的替身。” 公冶凌眼眸中的温润有些裂痕,指端的力道控制不住的加大了几分,他再次拉进两人的,逼的夜雪不得不靠在椅子的扶臂上向后半躺着身体。 夜雪素白的指端寒光一闪,语气不觉冷了几分,威胁道:“公冶凌,你莫要得寸进尺!” 公冶凌粗糙的拇指抚弄着夜雪柔润的樱唇,温润的声音含了若有似无的冷意,低声轻语道:“本王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你要背叛本王?本王这般待你,为什么你却不肯背叛他?” 夜雪清冷的眉梢一挑,冷淡道:“萧夜雪没有背叛你,而我,已经答应了他不会有别的男人。” “没有背叛!?没有背叛怎么会有今日的结果?”公冶凌低柔的声音猛然一沉,薄唇就要覆上指端柔润的樱唇 “住手!”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沉冷的呵斥,房门突然被推开。 公冶凌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扑来,动作灵敏的躲闪到一边,却不甘心就此放手,一只手扣住夜雪细弱的手腕,想要将她拉向自己 却不想公冶墨身手更加灵敏,转眼来到面前,正拉住了夜雪的另一只手。 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的意图,谁都不愿放手,扣住夜雪手腕的两只手犹如两只铁钳。 两只手腕都蔓延开剧烈的疼痛,夜雪不觉皱了皱眉,冷然道:“放手!” 两人却都气势全开,一个沉冷萧杀,一个阴沉狠历,根本不听夜雪的话。 夜雪气息一沉,清冷的凤眸缓缓升腾起冷厉,疏离的声音带了怒意,声音低沉道:“你们给我放手!” 两人几乎同时放开了对夜雪的钳制。 夜雪酒意涌了上来,脚步有些不稳,两人又同时要上前搀扶,夜雪冷然道:“不许碰我!” 两人又同时停止动作。 公冶凌看了公冶墨一眼,不着痕迹的收回半空中的手,优雅的背在身后。 公冶墨却简单的多,只缓缓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夜雪淡淡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便转身向外走。 “夜儿!” “雪儿!” 两人又几乎同时开口叫她的名字,夜雪停下脚步,冷淡道:“不要在我面前做出这种样子,你们只是气不过罢了,不是少了我便不能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暗沉如深潭,没有人能看到潭底的黑暗。 公冶凌阴沉的眸子却瞬间被温润掩盖,再没人能看到那温润背后的算计。 ~~b~~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梅香 夜雪推开小桐的搀扶,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望月楼,夜风拂面,酒意更加沉了几分。 “王妃,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小桐跟在夜雪身后,不停的询问。 夜雪摆摆手,脚步酿跄的向前走,突然一个不稳,便向旁边摔去 小桐惊呼一声,还没来得急扑上去,只觉一阵风刮过,待到看清时,夜雪已经被公冶墨抱在怀里。 乌莲疾风车在两人身边停下,侍卫安放了马蹬,公冶墨便抱着夜雪上了车。 夜雪靠在公冶墨怀里,鼻端突然嗅到一股梅花的香味,柔嫩的小手伸进公冶墨的衣服里摸索起来。 公冶墨结实的身子僵了僵,呼吸乱了一拍,沉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道“夜儿你想” 公冶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雪就将手从他的衣服里拿了出来,纤细白嫩的指尖还缠绕着一跟黑绳,绳子的一端是一个小小的半旧香囊。 夜雪淡淡看了一眼,便随手将香囊丢到了车窗外,不经意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公冶墨一怔,下一秒便冲出了马车 夜雪看着晃动的描金黑纱帘,清冷的凤眸暗了一暗,失去支撑,娇柔的身子便重心不稳的软到在锦塌上,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古人的武功真是神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雪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公冶墨回到了马车上,就算此时神识有些飘忽,夜雪还是能感觉到公冶墨身上那种冷寂的气息在波动。 夜雪心里有些烦躁,感觉到公冶墨坐在了身边,便将身子转向了另一面,背对着他,不一会便睡着了。 天还未亮,梧桐院内。 公冶墨悄悄走出了房间。 夜雪缓缓睁开眼睛,怔怔看着被公冶墨轻轻关上的房门,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似乎昨夜就那样呆呆的坐了一整夜,直到此刻才悄悄离去。 夜雪翻个身,准备在天光大亮前再稍微睡一会,却又觉得心绪烦乱,难以平静,一眼瞥见墙角挂着一张琴,便起身将琴摘了下来。 夜雪试着调了调音,发现这琴的音色还不错,便放在膝头信手弹起了一首《幽玄》,一曲终了,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小桐推开夜雪的房门,悄悄的走进来,道:“王妃,今日怎么这样早?” 夜雪将琴随手一放,淡淡道:“吵醒你了?” 小桐一边收拾着一边道:“怎么能算吵呢,王妃弹得曲子真好听。” 夜雪懒懒的半躺在软枕上,清冷的眸子半垂着,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夜雪由小桐服侍着收拾妥当,便走到书桌前将饕鬄宴的菜谱和制作方法、注意事项一一都写了下来,还将表演的衣饰全部画好整理出来,早饭后,公孙夫人便来拿了去。 送走公孙夫人,夜雪便去水榭散了一会步,回来时路过雨蕉园,见门上的锁被打开了,粗粗的铁链子挂在铜环上轻轻摇晃着 夜雪见左右无人,便走近了一点,只见一个紫衣人影一闪,转到在一株芭蕉后就不见了。 虽然只是一眼,夜雪还是看清了那人是公冶清。 夜雪有些疑惑,悄悄跟了进去,转过那株芭蕉,便是存放棺材的厢房,此时的厢房门半开着,夜雪转了一个角度,便看见公冶清正站在一口棺材前 那是,林海儿的棺椁,公冶清想做什么? 夜雪指端寒光一闪,悄悄接近房门。 ~~b~~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清醒 “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当夜雪抬手推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公冶墨的声音,纤细的指端寒光一闪,夜雪隐藏起手中的利器,缓缓转身,淡然道:“我来看看林海儿。” 原来百里归也在,他站在公冶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死气沉沉的眼睛半垂着,感觉到夜雪正在看他,便缓缓抬起眼眸,死气沉沉的声音道:“林海儿突然病了,又不肯吃药,看上去不太好。”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想起刚才看见的一幕,忙推门走进厢房,此时,公冶清已经不知去向。 夜雪走到林海儿的棺椁前,见棺材盖被打开了一半,林海儿静静的躺在里面,看上去像是睡熟了,夜雪试了试她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也能确定她还活着。 夜雪站在公冶清刚才站立的位置,打量着棺材中的女子,突然发现在她枕头旁边放了一支簪子 “她怎么样?”公冶墨走到夜雪身后,沉冷的声音问道。 夜雪作势为林海儿理了理被褥,将簪子细细查看了一番,见上面刻了一个“海”字,其他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便放回了原处,口中淡淡的回答:“还有一口气,不过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夜雪话音刚落,林海儿突然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瞬,夜雪发现林海儿眼中不见了往日的惊恐和惶惑,心中便意识到什么,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林海儿怔愣了一会,用非常虚弱沙哑的声音反问道:“你是谁?” 夜雪尽量收敛起身上的清冷,道:“我是萧夜雪。” 林海儿似乎想了想,道:“我好像忘记了好多事情,我们,认识吗?” 夜雪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认识。” 林海儿深陷的大眼中闪过明显的悲伤,道:“我就要死了,是不是?” 夜雪凤眸微闪了闪,替林海儿拉了拉被子,淡然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林海儿却猛地抓住夜雪的手,只这样一个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虚弱的喘息个不停。 公冶墨突然走到近前,扶住夜雪,沉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林海儿看上去有些空洞的大眼转向公冶墨,怔怔的看了许久,才虚弱道:“王爷是是你么?” 公冶墨这才将冷寂的视线从夜雪身上转到这个濒死的女人身上,沉冷的声音道:“是本王。” 林海儿挣扎着想要起来,最终却体力不支又重重跌回了枕头,夜雪扶住她,淡淡问道:“你有话要说吗?” 林海儿喘息了一阵,空洞的眼神在看见公冶墨放在夜雪肩上的手时,更加空洞了几分,最终叹了口气,道:“王爷,我对不起你。”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没有一分变化,道:“你没有对不起本王。” 林海儿听了公冶墨的话怔了怔,最终唇角显出一抹淡淡的笑,道:“如果从一开始,我能明白一切都只是清王爷的圈套,王爷我们” ~~b~~ ------------ 第一百三十章 打击 有一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夜雪看着林海儿不禁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林海儿,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林海儿抬起空洞的大眼看了夜雪半天,茫然的问道:“我做下这等事,还能活下去么?” 夜雪冷眼看着林海儿,冷淡道:“你想就这样死,我也不会阻拦,”夜雪顿了顿,续道:“你刚才问公冶墨的话,我可以回答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不懂保护自己,被人利用,被人伤害,本就是必然的。” 林海儿空洞的大眼突然闪过一抹不甘,她抬头看着夜雪,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可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再害怕死亡。” 夜雪淡淡看了林海儿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于其怯怯懦懦去赴死,不如不择手段活下去。” 夜雪说完便再不去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厢房。 百里归站在门外,木偶般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死气沉沉的声音道:“她的疯病好了,便不能活下去了,你何必说这些话,让她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能维护。” 夜雪冷淡的看了百里归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我什么都没做,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维护尊严。”说完便径自出了雨蕉园。 公冶墨在夜雪要走进梧桐院的时候才追上来,夜雪懒得再问林海儿的事,想起第一楼,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跟我来。” 两人回到房间,夜雪将亲手绘制的第一楼势力分布图展开,示意公冶墨看着她用朱砂做了记号的几处,冷淡道:“这二十处,是我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找出来的,相对第一楼其他的势力,他们是最弱最小,还赔钱的生意,给我找二十名武功高点的杀手,从今天起,每天灭掉一处。”夜雪顿了顿,将刚才路过花园摘下的红色小花拿给公冶墨,问道,“这是什么花?在大照是不是随处可见?” 公冶墨看了一眼夜雪手中的花,点了点头道:“这是一种野花,叫做红绣球,的确是随处可见的。” 夜雪点点头,道:“好,那就让他们做的干净点,然后在每个现场都留下这种红绣球。” 公冶墨接过夜雪手中的花静静看了一会,沉冷的声音问道:“你这是何意?”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他一眼,淡漠的声音道:“很快你就会知道,”顿了顿又道:“每灭掉一处地方,都要把消息散播出去,让他们传的越离奇越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第一楼被暗势力盯上,几处商站惨遭洗劫杀戮焚烧的事一下子成了京城里被议论最多的话题,大家每日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听说没有,昨天夜里,第一楼某处的商站又被灭门了。” 夜雪纤白的素手拿着紫毫,蘸饱了绿色颜料,又在一处商站画了一个叉,淡淡道:“已经九天了,预料外的商站被灭掉了四处,作案手法跟我们极其相似。” 夜雪唇角缓缓挑起一抹清冷,转向公冶墨道:“看来,我的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看着被夜雪挂在屏风上的图,这样明显,他已经猜到了夜雪的计划,但是 沉冷的声音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并不足以将第一楼连根拔起,最多不过只是造成了一些损失罢了。”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淡淡道:“不错,所以,我们还需要一剂猛药。” ~~b~~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漠然 夜雪走到窗子下的软榻上,将娇软的身子靠在柔软的大枕头上,缓缓闭上眼睛,凝眉沉思着。 公冶墨冷寂的墨眸静静看着她,暗沉的眼底闪过浓浓的压抑,终于还是走到桌子旁边落座,动作优雅的斟了一杯凉茶,沉冷的声音道:“这剂猛药,说到底还是要下在望月楼。”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睁开,淡淡道:“你说,如果我能让天雷将望月楼夷为平地,会怎么样?” 公冶墨怔了一怔,冷寂的眉梢微挑了挑,沉冷的声音道:“这种神鬼之事,本王从不相信。” 夜雪淡然道:“你不信,自然会有人信,而且,你别忘了,我也是因为借尸还魂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公冶墨静默了一会,又浅浅的押了一口凉茶,起身道:“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早些歇息。” 夜雪看着公冶墨高大的背影,清冷的凤眸一闪,道:“等等。”见公冶墨停下来,又续道:“这几天,你一直在躲着我。” 公冶墨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夜雪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过来。” 公冶墨依然背对着她,僵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夜雪只得起身慢慢走到公冶墨身后,淡然道:“如果是厌倦了我们的关系,你可以直说,我不是纠缠不清的人。” 公冶墨暗沉的墨眸闪过一抹暗红,他缓缓转身面对夜雪,沉冷的声音道:“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普通女人一样,只要乖乖的等着本王就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她静静的凝视了公冶墨一会,心里轻轻叹息着,淡漠的语气略带了一分失望,道:“你想要的,我做不到,而我想要的,你同样做不到,所以,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公冶墨沉冷的声音暗含了怒意。 夜雪却似没有觉察一般,冷淡道:“一开始我就知道,跟一个古人谈恋爱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的坚持,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并非你想要的那种女人,所以,等第一楼的事情结束,你放我离开。”想了想,又续道,“你放心,我不会帮助其他人,我会隐藏起来,从此消失的没有任何痕迹。” 公冶墨突然捉住夜雪的单薄双肩,墨眸已经变得赤红,两只手犹如两只铁钳一般,沉冷的声音冷然道:“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本王!一次又一次不惜惹怒本王!难道本王在你心里就如此微不足道,你” 公冶墨突然在夜雪冷漠疏离的注视下冷静下来,他一把推开夜雪,冷然道:“好,本王成全你!此番事了,你就走!”说完再不去看夜雪一眼,转身径自出了梧桐院。 夜雪看着公冶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唔~还有事忘了问他。”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夜雪觉得,现在公冶墨正在气头上,如果再去招惹他,恐怕两人又要争吵,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她还是略缓一缓再去。 谁知这一缓,就到了三更时分。 ~~b~~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极怒 夜雪走到乾明殿外,大殿里灯火通明,公冶墨似乎屏退了服侍的下人,除了隐在暗处的几人,夜雪并未感觉到有其他人,略想了想,便迈步走进了大殿。(.) 公冶墨埋头在一堆奏折和公文间,不停的翻阅书写着,感觉有人进来,沉冷的声音低沉的呵斥:“滚出去!” 夜雪脚步一顿,便在原地站定了,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公冶墨,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公冶墨书写的笔顿了顿,略微静默了一下,冷然道:“如果是第一楼的事,本王已经交代了柯唯。” “柯唯?”夜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便淡淡问道:“这个人是谁?在什么地方?” 公冶墨冷眸暗沉,沉冷的声音道:“柯唯是本王的暗卫首领,负责暗中的一些事务,你回去,他很快就会去见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公冶墨一眼,淡然道:“三更了,你早些歇息。”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开。 “站住!”沉冷的声音突然叫住夜雪,公冶墨缓缓抬起冷寂的双眸,看着夜雪单薄的背影泛起了骇人的暗红,修长的指一握,手中的紫毫便断成了三节。 夜雪停下脚步,慢慢转身面对着公冶墨,在看到他压抑的怒容时,略微怔愣了一下。 公冶墨直视着夜雪,冷然命令道:“过来!” 虽然离得很远,夜雪还是感觉到了公冶墨气息的波动,虽说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公冶墨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蚀骨萧杀,可是在这种情况下 夜雪缓步走近公冶墨,一直走到他面前,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桌案。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夜雪,夜雪也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公冶墨心中越发烦躁,沉冷的声音含了萧杀的压力问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怕本王吗?”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淡漠道:“自然是怕的,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的命被你握在手中,我对你一向隐忍服从。” “隐忍服从?”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更加暗沉了几分,声音却轻柔的没有一分压力的重复道:“隐忍服从那么,在本王身下承欢时,你心里也只有隐忍服从吗?” 夜雪清冷的眉梢一挑,淡淡道:“不全是,毕竟在床上时,我也得到了满足。” “萧夜雪,你把本王当什么!?”公冶墨身上冷寂的萧杀骤然一凜,豁然起身,利用身高的优势俯视着夜雪。 夜雪只得后退了两步,微微抬起凤眸看着他,淡然道:“你要我把你当什么?王爷?主子?还是所谓的情人?夫君?公冶墨,这样问,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公冶墨双眸随着夜雪说出的话缓缓变成了赤红,怒火烧到了极点,公冶墨却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嗜血的笑,缓缓勾起的唇角隐含了无边的邪魅妖娆,仿佛能慑人魂魄一般 夜雪从没有见过公冶墨这个样子,内心的防守突然出现裂痕—— 空气中仿佛弥漫了尸体的味道,她又回到了那个弃尸的万人坑,艰难的在半腐烂的尸体上拼命的向上爬,而那个恶魔就站在上面,鄙睨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下去 ~~b~~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魔 那是夜雪一生都不愿想起的往事,却又是她永远无法回避的噩梦,夜雪身上的清冷淡漠缓缓退去,出于本能的防守,一股阴冷的煞气慢慢浮上了她美丽的凤眸。 公冶墨虽然极怒,却并未失去理智,他发觉夜雪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忙收敛了自己的气势,绕过桌案走上前。 夜雪后退了两步,柔嫩的指尖闪烁着寒光,声音低沉,冷然道:“不要过来,该死的!我明明已经杀了你,为什么你还会出现?” “夜儿!你在说什么?”公冶墨向前走了两步,沉冷的声音问道。 夜雪冷冷的看着公冶墨,眼中是满满的恨和杀意,声音冰冷道:“你这个恶魔,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说着便出手向公冶墨扑去。 公冶墨忙躲开夜雪的进攻,趁着她背对着他的空隙迅速出手在她腰间轻轻一点,夜雪只觉得腰穴一麻,一时稳不住身形重重摔在地上。 公冶墨忙上前搀扶,夜雪却突然出手,饶是公冶墨躲得快,俊美的脸上还是被滑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下来。 夜雪趁着公冶墨怔愣的瞬间,突然推开他站起身来,杀意蔓延的凤眸闪过一抹迷惑,冷冷道:“不对,怎么会是公冶墨?我我在哪里?” “夜儿?”公冶墨见夜雪陷入迷惑,忙上前了一步。 夜雪却冷然阻止道:“你不要过来,快走!”脚下一步步的后退,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不可能!” 公冶墨迅速上前将夜雪抱在怀里,沉冷的声音有些急切道:“夜儿,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夜雪柔润的樱唇微微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她突然一把推开公冶墨,转身背对着他,冷淡道:“我没事了,你不要跟上来。”说完便跑出了乾明殿。 夜雪一路跑到水榭,扶住水榭的廊柱,往日的淡漠再也维持不住,她狠狠捶打着廊柱,不一会柔嫩的小手便血肉模糊起来。 公冶墨站在远处的廊桥上,冷寂的眸子看着夜雪反常的举动,暂时压下心头的怒意,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却不想,就在他的注视下,夜雪竟毅然跳进了水里,落水的“噗通”声,在夜里听起来异常清晰。 公冶墨忙快步跑到夜雪刚才站立的位置,独见水面上扩散着一圈圈的涟漪,却不见夜雪。 公冶墨心里一急,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跳下水去寻找。 借着水面上折射的微弱光线,公冶墨终于看见一个穿白衣的人影静静的躺在水底,清澈的水浮着她的长发和宽大的衣袖,就像一株美丽的水草一般摇曳生姿。 公冶墨心里一沉,忙游过去将夜雪抱在怀里,迅速带出了水面。 墨王府的人工湖,只有水榭周围比较深,廊桥的地方都浅水,公冶墨将夜雪带到浅水区,看着怀里的人儿,沉冷的声音隐含了怒意,道:“你这是要寻死吗?”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漠,她没有看公冶墨,反而将视线转向天上那弯弦月,淡淡道:“公冶墨,我们不要分手了。” ~~b~~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奈 公冶墨怔了怔,双手扶住夜雪单薄的肩膀,冷寂的墨眸看着她,沉冷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夜雪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抬起清冷的凤眸对上他的视线,淡然道:“没什么,你放手,我要回去休息了。” 公冶墨冷眸闪过一抹暗红,沉冷的声音含了怒意道:“告诉本王为什么你要寻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 夜雪挣了挣,发现根本挣脱不了,只得回答公冶墨,道:“我只是在水底静一静,根本没有要寻死,而且,不管我有什么秘密,那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公冶墨气息一滞,沉冷的萧杀瞬间蔓延。 夜雪说完便意识到什么,缓缓低下头,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道:“我只是说不出口。” 公冶墨壮硕的身子僵了僵,冷眸中的暗红缓缓退去,他将夜雪打横抱起,沉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道:“本王送你回去。” 两人刚刚离开,远远的廊柱后便缓缓转出一个人来,绣着白梅的袖口露出来一只紧紧握成拳的纤白素手 两人回到梧桐院时,侍婢婆子们都已经休息了,公冶墨知道这是夜雪立下的规矩,夜间三更过后,便不再要人服侍。 夜雪示意公冶墨将自己放下,打开衣橱拿出干净的衣服,淡淡道:“先把衣服换了。”说着便去解自己衣领的系扣。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暗了暗,走上前,抬手抚摸着夜雪略显苍白的小脸,粗糙的拇指有意无意碰触着她微微发青的柔嫩唇瓣,沉冷的声音道:“也罢”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公冶墨,浅浅的勾了勾唇角,淡淡问道:“你在说什么?” 公冶墨又上前一步更加靠近夜雪,有力的手臂环住夜雪的纤柔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低头看着夜雪半合的凤眸,将薄唇靠近她柔润的樱唇,道:“本王说,本王今夜要宿在梧桐院。” “可以,又不是第一次在这睡唔~”后面的话,全被公冶墨吞了下去,薄唇将她柔润的樱唇含住,热烫的舌叩开她的贝齿,纠缠着她柔嫩的小舌,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芬芳。 夜雪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拥吻下很快便瘫软起来,素白的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公冶墨灵活的除去夜雪身上的湿衣服,又拔去她固定发髻的银簪,任由一头乌缎般的发随意散落在身后,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插进她密实的发间,用力将她按向自己,更加深了这个缠绵撩人的吻。 夜雪更加瘫软起来,只觉得胸腔内的空气都被他抢了去,大脑渐渐变得空白一片,就连抓着公冶墨衣服的小手都缓缓放开了。 公冶墨冷寂的墨眸半合着,他注视着夜雪眉宇间的迷醉,感受着辗转在手心指端的柔嫩肌肤,努力控制着心头越烧越旺的那团火,额角渗出的水珠汇集在一处 “唔~” ~~b~~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异样 公冶墨呼吸越发不稳,他一把扯去身上的衣服,紧贴上夜雪温凉的肌肤,心头欲火却烧的更旺。 公冶墨的薄唇离开夜雪被吻得红润微肿的樱唇,来不及吞咽的液体在两人的唇舌间连了一道透明的银丝,更有一滴津液顺着夜雪的唇角缓缓滑下。 公冶墨忍不住伸出舌头添上去,沉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道:“夜儿本王要你。” 夜雪微微睁开一线凤眸,双臂环住公冶墨的颈项,努力踮起脚尖,亲吻着公冶墨漂亮的下颌,清冷的声音喘息道:“公冶墨,今日的你好像很不同。” “嗯~夜儿”公冶墨暗沉的冷眸闪过一抹暗红,夜雪的亲吻和抚摸几乎击溃他的理智,他只得将夜雪的双手禁锢在身后,有力的双臂将夜雪抱起来,轻放到床上,壮硕热烫的身体覆上去,薄唇附在夜雪耳边吞吐着热烫的鼻息道:“别急,交给我。” 夜雪柔嫩的小手又试图去攀上他宽阔的背,却被公冶墨抓住禁锢在她的头顶上方。 “啊不要” “别公冶墨我不要这样。”夜雪意识到公冶墨的意图,忙开口阻止。 公冶墨却强行分开夜雪修长的双腿,看见深藏的花心缓缓溢出透明的蜜液,那诱人的景象,让他几乎理智尽失 夜雪挣扎着后退,奈何身体实在瘫软的不成样子,夜雪只得喘息道:“不要,我不喜欢这样公冶墨我要看见你。” 公冶墨气息不稳的吞咽着,却还是放开夜雪,重新覆上她的身子,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啊你” ~~b~~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答案 公冶墨有力的手臂禁锢住夜雪的纤腰,修长的指扣住夜雪的下颌,薄唇封住她不断呻吟出声的檀口。 “唔~” 公冶墨动作缓了一缓,将瘫软娇喘的人儿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精致的耳珠,沉冷的声音沙哑道:“夜儿本王还要更多” “唔~不要了我受不了了。” 夜雪虚弱的推拒着公冶墨的胸膛,却被公冶墨禁锢了双手,暗红的冷眸看着纤白素手上的伤口暗了暗。 过去,夜雪已经筋疲力尽,她虚弱的瘫软在锦褥里,凤眸半合着,一动也不想动。 然而她美丽的**洁白无瑕,如缎的乌发丝丝缕缕的被汗水贴在肌肤上。 无一不吸引着公冶墨的视线,那样强大的力量,让他想躲都躲不开。 公冶墨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翻身躺在夜雪身边,双臂拥住她娇软的身躯,薄唇附在她耳边道:“夜儿,你好美。” 夜雪半合的凤眸微微动了动,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毕竟号称第一美人,岂有不美的。”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公冶墨受不了两人肌肤相贴的磨蹭,忙扯过薄被将夜雪裹住,抱在怀里。 夜雪动了动身子,淡淡问道:“你有过多少女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公冶墨回答,又道:“我只是觉得你在床上很厉害。” 夜雪感觉公冶墨的胸膛好像在震颤,转过头,竟看见公冶墨在笑,夜雪犹豫了一下,又转回来,道:“笑什么?” 好,笑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冶墨竟然会笑。 夜雪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怪,人自然都会笑,她只是没见过公冶墨笑,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笑。 公冶墨起身亲了亲夜雪的脸颊,沉冷的声音如常道:“本王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夜雪眉梢挑了挑,淡淡的“嗯”了一声。 果然,是个男人在遇到这个问题时,答案都是一样的。 ~~b~~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微温 夜雪看着公冶墨下了床,在她面前不紧不慢的穿上睡袍,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雪懒得询问,便缓缓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她似乎感觉到公冶墨在用湿布巾给她擦拭身体,水温有些热,但是很舒服,之后变彻底睡着了。 第二日,夜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习惯性的想要用手去挡一挡,却发现手上不知何时被包了厚厚的棉布。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想起昨日意乱情迷时公冶墨的举动,清冷的唇角不禁勾了勾,原来,他是顾及自己手上的伤,才会那样禁锢着她 “小姐,您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守在一旁的芽儿见夜雪一醒来唇角就挂着浅笑,心情不由的也跟着好起来,笑着对夜雪说道。 夜雪稍适应了光线,便慵懒的坐起来,淡淡问道:“我的手,是你包扎的?” 芽儿笑着道:“有王爷在,这等事怎么还会需要芽儿。”走过去扶着夜雪起身,又续道:“小姐,你的手是怎么伤的?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垂眸看着自己两只被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手,想起昨夜的混乱,不觉微微皱了皱眉。 “回禀王妃娘娘,柯大人求见。”小桐悄悄进来向夜雪回禀道。 夜雪想起昨日公冶墨向她提起的那个掌管暗中事务的柯唯,原来竟是个在职的官员,想了想,便淡淡道:“叫他在厅里稍候,我这就去。” 小桐领命去了,夜雪便由芽儿服侍着梳洗着装,一切收拾妥当,夜雪才想起来,道:“把药给我送到厅里去。” “药?”芽儿怔了怔,立刻明白了夜雪的话,不解道:“王爷现在对小姐这样好,小姐为何还要”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淡漠的声音略带了几分疏离道:“按我说的做,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便不能停药。” “小姐”芽儿想要劝阻,却在看见夜雪凤眸中的清冷时乖乖闭了嘴,只得领命道:“是。” 夜雪淡淡看了芽儿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夜雪穿了一身月白的家常衣裙,梳了个简单的抛家髻,除了两只嵌南海明珠的簪子外什么都没带,一张素颜略有几分苍白,却更加显得她冷清高贵,淡漠疏离。 夜雪走到水池边的桂花树下,深深的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气。 这一幕却正巧被坐在客厅中等候的柯唯看见,一双深邃的冷眸骤然怔愣了,直到那个桂花天影里的美丽女子缓步走到他面前,清冷的凤眸毫不避讳的看着他,淡淡道:“你就是柯唯。” 柯唯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忙低下头,起身抱拳道:“属下正是柯唯。”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到主位上落座,慵懒的靠着椅子的扶臂,道:“听公冶墨说,以后关于第一楼的事全都交给你,是么?” 柯唯转身面向夜雪,仍然低着头,回道:“是。” 夜雪静默了一下,又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在第一楼这件事上,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柯唯依然低头,道:“王爷交代了。”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挑起,淡淡道:“很好,柯大人无需多礼,请坐。” ~~b~~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柯唯 柯唯谢过,便在离夜雪稍远一些的位置落座。 夜雪侧目看了他一会,淡淡道:“我不知道这梧桐院中是否安全,而我们要商议的事又是极机密的,你如果不想被人听去,就离我近一些。” 柯唯低垂着头,犹豫了一下,道:“王妃娘娘请放心,梧桐院的人我们都查过,并无不妥,而且这周围埋伏了顶级的暗卫,没有人能接近此处。”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淡淡道:“是这样么?”清冷的唇角微微挑了挑,续道,“其实,我原本也没有想过要与你商议什么,公冶墨将事情交给你,正合我意,以后,我都不用再费唇舌去解释什么,确实省了不少麻烦。” “王妃”柯唯突然意识到什么,终于抬起头,深邃的冷眸看着夜雪,道,“如此,王爷问起,属下该如何回答?” 夜雪纤柔的素手托住下颌,淡淡道:“你尽管直说就是。” 柯唯努力收回视线,低头道:“不知王妃今日有何吩咐?” 夜雪想了想,道:“我问你,你可知道鞭炮或者烟花?” 柯唯回答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那么,你可知道京城有多少家制作烟花爆竹的作坊?” 柯唯想了想,道:“有一百三十七家。” 夜雪点了点头,有些佩服公冶墨的情报组织,竟然连这种无聊的事都知道,想了想,又道:“那么最好的师傅是哪个你应该也知道了。” 柯唯点了点头,道:“是,只是不知道王妃为何要问这些?” 夜雪正要开口,见芽儿端了托盘进来,便道:“柯大人来了许久,我却忘了叫她们奉茶,实在怠慢了,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柯唯忙道:“不敢。” 夜雪看了芽儿一眼,芽儿会意,不一会便为柯唯奉上了茶水。 夜雪端起药汁,一饮而尽,命芽儿收了退出去,便起身走到柯唯旁边,弯腰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柯唯只觉得夜雪轻柔的鼻息喷洒在他耳后的肌肤上,鼻端萦绕着她身上幽幽的桂花香气,这种感观让他浑身僵直,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臂,一动也不敢动。 夜雪说完便退开了,清冷的声音淡淡的问道:“明白了吗?” 柯唯缓缓垂下眸子,点了点头,道:“嗯,明白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动了动,冷淡道:“明白了就去做,此事越快越好。” 柯唯起身抱拳应道:“是!”又微微抬眼看了夜雪一眼,道,“属下告退。” 夜雪坐回椅子上,将身子懒懒的靠住扶臂,冷眼看着柯唯的背影,直到他出了梧桐院,消失在门外掩映的花树间。 芽儿见夜雪神情有些奇怪,便问道:“小姐,怎么了?” 夜雪缓缓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在想,这样的人如何能带出冷血的杀手,怪不得”怪不得公冶墨的影卫能那么容易被她发现。 芽儿听不懂夜雪的话,脑子更加糊涂,便转了话题道:“小姐,小梧炖了一锅红枣乌鸡汤,我给您拿过来。” ~~b~~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复命 夜雪再次用紫毫蘸了绿颜料,在第一楼某处的商站画上一个叉,淡淡的自言自语道:“这是计划之外的第七个,今天是第十三天了,看来,第一楼的确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在做什么?”一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突然响起。(.)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转了转,不着痕迹的离屏风远了一些,回头淡淡道:“原来是你,莫非林海儿已经死了,你不用去看她了吗?” 公冶清站在窗外,修长的身子慵懒的靠着窗框,看了夜雪一眼,便转向开满枝头的桂花,海水般的声音优雅道:“雪儿,你还在怪本王上次那样对你?” 夜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了那个乐正染梅吗?” 公冶清没有回答夜雪的话,妖冶的桃花眼转向夜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反问道:“怎么,你在意染梅的存在?” 夜雪冷眸深了深,也不去管公冶清在说什么,冷淡道:“如果是为了这个,你根本不必担心什么,我自问能管住自己的心,公冶墨不是我所求之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 公冶清桃花眼中一闪,海水般的声音含了几分冷意,道:“你说什么?本王的皇兄哪一点配不上你?” 夜雪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着公冶清,清冷的唇角微微勾了勾,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公冶清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妖冶,海水般的声音诱惑道:“雪儿,你觉得本王怎样?” 夜雪收回视线转到书上,随手翻了一页,淡淡道:“外表妖冶无双,内里狠辣决绝,阴晴不定,绝非善类,当敬而远之。” “你”公冶清桃花眼闪过阴戾,继而又魅惑的一笑,道,“雪儿,皇兄在你眼中又是个什么样子?”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微怔了怔,又随手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不知道。” 公冶清唇角的魅惑缓缓加深,正要说话,却见柯唯走进了梧桐院,海水般的声音道:“柯唯,你来这里做什么?” 柯唯见到公冶清,恭谨的抱拳行礼,回道:“启禀王爷,末将来向王妃复命。” 夜雪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冷眸看着柯唯,淡淡道:“我交代的事,你都已经办妥了?” 柯唯忙低头,应道:“是。” 夜雪起身拿了件披风,走出房门,道:“很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们。” 公冶清走到夜雪身边,海水般的声音问道:“雪儿,你要去哪里?” 夜雪冷眸扫了公冶清一眼,淡然道:“出城一趟。”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看了柯唯一眼,转向夜雪,海水般的声音道:“这么巧,本王正好也要出城,不如送你一程。” 夜雪将披风系好,又将宽大的风帽戴在头上,绝色容颜挡在阴影下,道:“此时越隐秘越好,你的紫玉王车太过招摇”夜雪清冷的凤眸转了转,道,“既然清王爷这么有心,我就不客气了。”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略沉了沉,魅惑的唇角一勾,道:“得与美人同车,本就是荣幸。” 夜雪又转向柯唯,吩咐道:“你既然在朝中有身份,必不能与我们同行,我们约在城外见。” 柯唯依然低头,一双深邃的冷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城外等候王妃。” 公冶清看着柯唯走了出去,桃花眼转向夜雪,道:“从未见过柯唯这般模样,他好像有些怕你。” 夜雪收回视线,一边缓步向梧桐院外走,一边淡淡道:“将你的紫玉王车驱到风月街口等我。” ~~b~~ ------------ 第一百四十章 风月 风月街,顾名思义,就是风月一条街,街道两侧都是风月烟花之地,公冶清有些明白了夜雪的打算,但却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他不相信会有谁胆敢跟踪或者拦截他的紫玉王车。 然而,事实却不出夜雪所料。 夜雪独自从角门出了墨王府,因为曾从柯唯口中得知公冶墨在她周围安排了暗卫,而她却一次都没有觉察到此人的存在,可见这个暗卫的武功之高。 夜雪虽然仍不能接受这种监视,但她却也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 夜雪一出墨王府,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墨王府位于月照城较为静谧的住宅区,可是如今,门口却突然多了许多小商贩,背阴的墙根,也多了几个乞丐。 夜雪拉了拉风帽,将面容完全挡住,走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隐藏起来,果然见身后跟了不止一个人。 看来这些人绝非一方势力派出的,他们倒是愿意相信谣言,果真在墨王府四周严密监视起来。 夜雪尽力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奈何这些人也不弱,竟有本事一路尾随夜雪来到风月街。 夜雪左右看了看,便闪身进了一家名叫水清荷香居的青楼,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见有人进来,便上前招呼,夜雪风帽下的清冷凤眸瞪了她一眼,冷淡道:“带我去房间。” 姑娘看清夜雪是个女子,便反映过来,笑道:“哎呀,原来是个女人,我们不接女客的。” 不远处招待客人的老鸨听见,甩着一块大红锦帕走上前,笑道:“不错,姑娘你不会是走错门了,找小爷应该到对面的蝶恋花。”说着便用帕子挡着艳红的唇笑出声来。 夜雪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冷淡道:“立刻给我找个姑娘到厢房来,最好跟我身形相仿。” 艳妆老鸨见钱眼开,甩着帕子笑道:“哎呀,有钱好办事,姑娘快请进。” 夜雪由老鸨领着上楼进了厢房,不一会便有人敲门,夜雪应了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衣裳暴露的女子端了一个托盘一步三摇的走进来,见到夜雪,便笑道:“妈妈说今日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女客,我还有几分不信,没想到竟真是个姑娘。” 夜雪上下打量了女子几眼,冷淡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啊?”女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雪,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渐渐露出笑来,接着更加笑出了声,慢慢的笑声便越来越大。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女子一眼,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淡淡道:“笑够了就把衣服脱了。” 女子笑声戛然而止,看了看桌上的银锭子,又转向夜雪,知道这女子并非玩笑,不觉脸上略显尴尬,却还是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夜雪也动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动作迅速利落,三两下便脱得只剩下白绫软兜和亵裤。 女子本是见惯了风月的人,却从没有在一个女子面前这般模样,不觉有些尴尬,一张俏脸微微泛起了羞红。 ~~b~~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伪装 夜雪却看都没有看她,拿起女子脱下的衣服迅速穿在了自己身上,女子身材比夜雪略微高大一点,她的衣服穿在夜雪身上有些宽松,原本应该只露出锁骨和肚兜,穿在夜雪身上,却有些不服帖,一不小心就会露出一抹香肩。 夜雪将发髻拆开,一席齐膝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她在腰间的位置用一根红色丝带随意绑了一下,随意散落的发丝便掩盖了裸露的香肩,雪白的肌肤在发间若隐若现,更加美不胜收。 夜雪在镜子中打量了半天,还是觉得这张脸太过美了,便将刚才女子挽在手臂上的红纱拿过来,将容貌遮挡住。 女子看着夜雪的举动,满脸疑惑不解。 夜雪收拾停当,凤眸看了女子一眼,冷冷命令道:“把我的衣服穿在身上,坐在房中直到明天早晨,这些银子便都是你的,如敢违背,我定会将你丢到山中喂狼。” 女子忙一件件穿起夜雪的衣服,又披了披风将面容全部遮掩住,乖乖坐在桌子边,背对着房门,对夜雪道:“姑娘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钱,自然会听从你的吩咐。” 夜雪点点头,道:“很好。” 夜雪出了房门,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故意不去理会,正要下楼,却正好碰到几个上楼的猥琐男子。 几名男子见夜雪衣着暴露,便误以为是青楼女子,而夜雪虽然掩住面容,身材却娇美动人,几个男子便毛手毛脚起来,夜雪不着痕迹的躲闪着,清冷的声音被甜腻掩盖住,跟他们调笑着,道:“几位爷楼上请,奴去去就来。” 夜雪一路下到楼下,老鸨一眼看见,叫住她问道:“楼上那个女客怎么样了?你怎么出来了?” 夜雪冷眸闪了闪,甜笑道:“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出来闹闹脾气,妈妈只管收钱就是。” 夜雪说着便向门外走去,正好看见一个女子打了把阳伞,便一把抢在手中,笑道:“伞借我用一用,出去买些胭脂水粉,这就回来。” 借伞的女子笑道:“那,你可要给我带一盒上好的香粉,这把伞送你也罢了。” 夜雪笑道:“这有何难,你只管等着就是。” 说笑着,夜雪便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出了水清荷香居,一路向街口走去。 紫玉王车果然招摇的停靠在风月街口,夜雪撑着伞走上前,被守护的侍卫揽住,呵斥道:“王爷在此,不许靠近!” 夜雪冷眸看了侍卫一眼,留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竟发觉紫玉王车也被监视起来,只得甜腻的笑道:“小哥哥,我不找你家王爷,就是没见过这般模样的车子,好奇,看看罢了。” 小侍卫显然是个没近过女色的,被夜雪一声“小哥哥”叫的羞窘起来,虚张声势道:“离远点,王爷的车架岂是尔等可以窥探的?” 夜雪见紫玉王车的帘子微微动了动,却不见公冶清发话,心里便明白他是有意为难,面纱下清冷的唇角微微挑了挑,道:“小哥哥,我要到那边胭脂铺子里逛逛,你愿不愿意陪我?” ~~b~~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把持 小侍卫双颊一红,再加上旁边其他侍卫发出的偷笑声,刚才的虚张声势完全跑了个无影无踪,红着脸道:“不行,我我还在当值。” 夜雪冷眸一抬,淡淡道:“哦~既然如此,我这就一个人去了,反正你身后也跟着尾巴,甩起来恐怕不容易,跟你一起反而是个拖累。” “啊?”小侍卫没有听懂夜雪的话,一脸迷惑的摸了摸后脑勺。 夜雪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解释,转身便走。 “姑娘请留步。”一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叫住了夜雪,只见紫纱描金帘被撩开,一身紫色绣团蟒锦袍的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夜雪,续道,“本王要出城一游,不知姑娘可愿同去?”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动,淡淡道:“我怎好扫了王爷的雅兴。” 紫玉王车采用东陵紫玉为脊骨,晶莹华丽,而且冬暖夏凉。 车内的空间似乎比乌莲疾风车还要大一些,夜雪神情自若的坐在旁边,不去理会公冶清桃花眼中的意味深长,淡淡道:“跟在后面的那些人你打算如何甩掉?” 公冶清想都没想,海水般的声音不经意道:“随他们跟去,出了城找个隐蔽的地方全部做了便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冷淡道:“早知你如此打算,我又何必隐藏的这般辛苦。” 公冶清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抬,唇角勾起一抹邪魅,道:“原来你是为了甩掉那些尾巴才扮成这个样子。”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再次打量着夜雪,海水般的声音魅惑的笑道,“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难以把持。” 夜雪皱了皱眉,清冷的凤眸扫了公冶清一眼,冷淡道:“我对你这种男人没兴趣。” 公冶清却起身坐到夜雪身边,紧靠着她,唇角勾起一个魅惑的浅笑,故意在夜雪耳边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这种男人就不好了?” 夜雪不为所动,清冷的凤眸转向一边,不理会公冶清的挑逗,冷淡道:“不管怎样,我如今都已是公冶墨的宠妃,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妥么?” 公冶清稍微离开一些,将身子慵懒的靠在车壁上,道:“你还真会说,不过是个女人,我不信皇兄为了你会如何,更何况他又一向纵容我。” 夜雪不着痕迹的躲开公冶清爬上她纤腰的手,起身坐在另一半,冷淡道:“若等别人为我做出点什么,恐怕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公冶清却不依不饶的追着夜雪,再次紧靠上她娇软的身子,靠近她耳后的位置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海水般的声音柔魅道:“雪儿,原来你这般没有自信么?”又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道:“你身上的味道,好生迷人,叫本王有些情不自禁。” 夜雪皱眉躲开公冶清的薄唇,起身欲要钻出马车,公冶清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禁锢在怀中,薄唇磨蹭着夜雪精致的耳,低声道:“雪儿,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上了本王的车,你还要本王把持着不碰你,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b~~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谎言 夜雪原本想借用紫玉王车和公冶清的招摇,在探子们的眼皮子底下,换个身份上车,然后再大大方方的出城,必不会引来他们的注意。(.)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紫玉王车的行进,跟踪监视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估计出了城,就算跟,也不会超过三人,夜雪也自有办法对付。 原本一切都安排的很好,进行的也非常顺利,可她没有想到,公冶清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 之前的接触,她以为自己多少了解了一些公冶清的性情,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而且公冶墨待她的态度也从不在人前掩饰,她以为就算公冶清有什么不轨之心,也断不会不顾及公冶墨。 可是这个男人的性情根本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可言,任性妄为的就像个无知无觉的孩子。 夜雪再聪明,也无法想象公冶清的下一步打算,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立刻下车,从此再不招惹此人。 夜雪一动不动的任由公冶清禁锢着,凤眸含了冰霜,冷冷看着窗外,冷淡道:“男欢女爱原本就要两个人都得趣,我对你没有兴趣,请你放手,我要下车。” 公冶清抚摸着夜雪裸露的香肩,鼻息游走在她雪白修长的颈项间,海水般的声音诱惑道:“下车!?你不是要出城么?你难道忘了,现在因为第一楼的事全城戒严,你若想出城,必会经过盘查,像你这般的绝色容颜,本就不是一个青楼女子该有的。” 夜雪冷淡道:“不用你费心,我自有别的办法。” 公冶清抚摸着夜雪柔软纤细的腰肢,道:“你不是要利用本王么?自然要给本王一点好处才行。”顿了顿又道,“不用怕没兴趣,等一下本王就会让你知道,在女人身上,本王绝不会比皇兄差。”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柯唯知道我是和你一起的,你说如果我变成一具尸体,公冶墨会怎么对你,也许你觉得他会像以前那般纵容你,找个棺材把我放在废园里,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公冶墨,他爱上我了,乐正染梅的那个香囊,早已经被我扔了。”夜雪感觉到公冶清的身体有些僵硬,顿了顿,又道,“你说,如果有人伤害了乐正染梅,公冶墨会做出什么事?” “是么?”公冶清虽然没有放手,但正在解夜雪衣服的手却停了下来,他似乎在考虑夜雪话中的真实性。 夜雪唇角的清冷更加深了几分,淡然道:“公冶墨如何待我的,你不是没看到,你觉得我跟躺在雨蕉园的那几具尸体一样吗?”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闪了闪,缓缓放开对夜雪的禁锢,夜雪指尖闪过寒光,突然回身虚晃一招,看准时机立刻跳出了紫玉王车。 守护在马车周围的侍卫全都怔住,眼看着红影一闪,转了个弯,便再也看不见了。 公冶清明白自己被骗了,一双妖冶的桃花眼透过车窗看着那个娇小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唇角突然一勾,竟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看了一眼夜雪消失的方向,闲闲的命令道:“走,出城。” ~~b~~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麻烦 夜雪虽然有些恼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却也知道公冶清当时要跟她一同出城,就算她拒绝了,他也会用别的办法,到时候恐怕更糟,好在此番虽然冒险,却也总算有惊无险。 夜雪看着公冶清的紫玉王车渐渐远去,一转身便进了一家成衣店,待到夜雪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装扮。 夜雪一身粗布衣裙,简单的巾帼发髻,肤色也被故意弄暗了些,看上去有些像晒黑的,暗淡的肌肤上点了几枚雀斑,看上去就像个有几分姿色的农家女子。 夜雪细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便一路往城门而去。 走到偏僻的巷子,夜雪停下脚步,细细听了听周围,并不见有什么动静,又道:“你在不在?如果在便有个暗示,我也好知道自己此时的境况。”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异样,便明白那个暗卫也被她一并甩掉了。 走到城门口,果然见百姓都排队等待检查,夜雪便排在队尾,耐心的等着,不久便轮到了夜雪,夜雪收敛起身上的气势,装作唯唯诺诺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守城门的官兵问一句,她便答一句,不问,便低着头。 小兵见夜雪没有什么可疑,便准备放行,却被一个头目模样的粗犷男子拦住,那男子围着夜雪转了一圈,趾高气扬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夜雪低着头,小声道:“我叫小雪”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到。”粗犷男人故意弯下腰,靠近夜雪,贪婪的嗅了嗅夜雪身上的味道。 夜雪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知道这是又遇到了麻烦,冷眸扫了周围一眼,却看见齐无病正在跟一个女子说话,心生一计,便说道:“将军这是何意,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你大可去看记录,何必再来问我。” “哟,小娘子还是个有脾气的。”粗犷男子越发不加掩饰,开始毛手毛脚起来,猥琐的笑着道,“小娘子莫怕,我见娘子相貌生的娇美,有意去你家下聘,才问的这般清楚,你放心,跟了我,我保证小娘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夜雪皱了皱眉,冷冷道:“我已有了夫家,将军莫要纠缠。”说着便转身往城外走。 粗犷男子上来截住夜雪的道路,继续调笑道:“这有何难,今晚我就带着兄弟们去见见你那个夫家。” 夜雪要强行闯过去,粗犷男子不肯放行,百般阻扰,夜雪便气恼嚷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强抢民女不成,大照王朝可是有王法的,岂容你胡作非为!”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了,便对男子指指点点,男子面子上过不去,干脆无赖起来,伸手去抓夜雪,道:“我还就强抢了,我看谁敢来管我。” “走开,不许碰我,你做什么?走开!”夜雪躲闪着,做出惊慌的样子。 “住手!” “住手!” 有两个声音突然同时响起,夜雪和那个粗犷男子均是一怔,夜雪预测到齐无病或许会管这等闲事,却没有想到还有别人愿意打抱不平,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女子。 ~~b~~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村庄 齐无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边跟了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刚才那句话恐怕就是出自这女孩子之口。 夜雪忙低下头,做哭泣状,泣然道:“公子,小姐,求你们救救奴家,天色近晚,奴家再不回去,家里人恐怕要担心了。” 女孩子走上前安慰道:“姐姐你别怕,既然急着回家,就赶快走,有我哥哥在此,我看什么人敢阻拦!” 夜雪等的就是这句话,忙福身道:“多谢小姐,多谢公子,如有机会奴家一定报答二位。” 女孩催促道:“快走。” 夜雪忙转身快步离去,却从始至终没有看齐无病一眼,然而齐无病温润的眸子却带了几分疑惑落在夜雪身上。 “站住!”粗犷男子不肯罢休,在后面怒吼,夜雪却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一出了城,更加快了步伐。 夜雪出城不久,便遇到前来寻她的柯唯,夜雪懒得解释一路的遭遇,只淡淡说了句:“有些琐事误了时辰。” 柯唯觉察出暗卫不在,也没有见到紫玉王车的影子,夜雪又乔装改扮成这个模样,虽然觉得诸多疑点,却也没有多问,只带着夜雪去了城外的秘密所在。 这是一处农舍,村子里有几十户这种房舍,位置非常偏僻,如果没人带路想要找到这里倒也不容易,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会轻易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最关键的还是这里离月照城不远,而且周围又有密林荒山,很适合进行夜雪的计划。 夜雪命柯唯将懂得制作烟花爆竹的匠人召集起来,细细询问了相关事项,虽然这些手艺人懂得的都是一些关于火药的基本知识,却也比一般不懂的人要强些。 夜雪早已命柯唯将大量的硝石、木炭、硫磺等原料和工具分批次送到这里,现在万事俱备,只看她何时开始了。 夜雪因为之前耽误了时间,来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她便吩咐众人早些休息,第二日正式开工。 夜雪则连夜将关于黑火药的制作方法和比例全部整理出来,只等着天亮后进行试验。 夜雪将手稿整理好的时候,已经快要四更天了。 夜雪放下笔,手臂撑在桌子上,纤柔的手指按揉着太阳穴,一双清冷的凤眸半垂着,听到门口的动静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你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回答,夜雪只好起身打开房门,果然见柯唯抱着一把剑靠着门口的墙壁,微微低垂着头,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舞动着,给他坚毅冷峻的脸庞增加了几分柔软。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柯唯见夜雪出来,便站直了身子,却依然低垂着头,不肯看她,回道:“属下听到了,只是到现在王妃的暗卫还没有赶到,属下不敢大意。” 夜雪转眸看向夜空,此时天空中只有几颗寥落的星子,夜雪收回视线,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转回身,见柯唯还是低头站在那里,便道:“你也早些休息,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夜雪说完便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柯唯注视着紧闭的房门怔愣了半天,才缓缓转身回了房间。 ~~b~~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分工 夜雪刚刚睡着,便被一阵敲门声叫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却又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因为刚刚睡醒,夜雪身上一贯的清冷变得有些朦胧,发丝微微凌乱,领口也敞开了一些,露出一线白绫软兜和精致的锁骨。 柯唯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是自己可以宵想的,却又无法将视线移开,一双深邃的冷眸怔怔的看着夜雪,完全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夜雪不适应强烈的光线,清冷的凤眸半合着,并不去看柯唯,打开房门便转身回了房间,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柯唯像是突然醒来,忙低下头,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自然道:“启禀王妃,刚刚过了辰时。” 夜雪拿起外衫穿在身上,用一根银簪将长发简单的盘了个发髻,就着刚打出来的井水梳洗了一番,又问道:“有什么吃的吗?” 柯唯再不敢多看夜雪一眼,听见夜雪问话,便道:“我这就去给王妃端来。” 夜雪用干布巾擦去脸上的水渍,道:“不必了,我亲自过去,顺便把今天的事安排了。” 用餐的房间不太大,匠人们都已经用过了早餐,柯唯将夜雪的那一份给她端到桌子上,道:“王妃见谅,这里只有这些粗茶淡饭。”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了一眼托盘,坐在凳子上,淡然道:“以后我跟大家一起吃饭,再像今日这般迟,便应该没饭吃。” 夜雪见众人都在她面前站着,便道:“我打算将你们二十人分作两组,一组负责制作烟花,另一组跟着我,研究一种爆竹。” 夜雪拿起筷子,又道,“昨日你们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我这有个名单,”夜雪将一张纸交给柯唯,道,“你们按照名单上的安排分组,然后再把工具全都分开放在两个房间,分好了,制作烟花的那一组便开始,你们只有六天时间,这段时间,我要你们将存放在这里的原料全部加工成烟花,而另外一组,我记得只有五个人,你们五个现在去另一个房间等我。” 夜雪想了想,清冷的眸子缓缓抬起扫了众人一眼,冷然道:“你们六天之内做不完,就跟这些原料一起全部被埋在后山!”顿了顿,又道,“但如果你们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做完了,每人便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 夜雪说完,便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再不去看因为她的话而面面相觑又窃窃私语的众人一眼。 柯唯打开名单,按照上面写得将二十人分作两组,又指挥匠人们将工具全部组装好,制作烟花的一组便紧凑的忙碌起来。 夜雪路过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样几句对话―― “只有六天,我们能做得完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哎呀,你小点声,那个女子看上去绝非善类,连柯大人都怕她,小心被她听见。”一个略苍老的声音道。 “我看呀,那姑娘挺有计算的,我们十五个人都是熟手,这六天时间每日睡两个时辰的话,的确能做完。”一个略清朗的声音说道。 “话虽如此,未免太辛苦些。”年轻的声音又道。 “不过她给的报酬也高啊,一百两啊,都够开一间作坊了。”苍老的声音道。 “不错,辛苦六天能赚到一百两,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伙说是不是?”清朗的声音又说道。 ~~b~~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忙碌 夜雪看了柯唯一眼,压低声音道:“这几天你辛苦点,让他们好好做出来我要的东西。” 柯唯忙低头应道:“是。” 夜雪再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另外一间房。 五个匠人见夜雪进来,都有些唯唯诺诺。 夜雪清冷的唇畔微微勾了勾,淡然道:“几位不必拘谨,我这有一本手札,你们谁识字,给念一念,如果听懂了,便按照上面说的做出来试试看。” 几人相互看了看,一个年轻人走上前,道:“小的略识得几个字。” 夜雪将手札交给他,那人打开看了一眼,便露出了惊异的颜色,抬头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夜雪凤眸一冷,声音里暗含了几分压力,道:“只是一种比较特别的爆竹而已。” 几人又相互看了看,既畏惧夜雪的威势,又贪图那一百两,只得答应着道:“是,只是一种爆竹,爆竹而已。”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很好,那么开始,今天我们必须要研究出来配料的比例。” 这五人原本就是技艺高超的匠人,再加上夜雪的指导,很快便将原料配齐,做出了一个小小的简单炸药包。 夜雪拿在手里检查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好一些,但威力如何还要试一试才知道。 夜雪带着众人来到后山的空地,将炸药包放在一个土包上,将长长的引线拉到一块大石后,正要点燃,却被硬要跟来的柯唯阻止了。 柯唯低着头,道:“王妃身份尊贵,这种小事还是属下代劳。”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柯唯摇了摇头。 夜雪冷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知道就躲远一点。” 柯唯依然挡在夜雪面前,低着头一动不动。 夜雪清冷的凤眸深了深,懒得跟他理论,声音冷淡道:“用火石点着这个引线之后,立刻施展轻功躲开,明白了吗?” 柯唯深邃的眸中掠过一道亮光,忙又低下头,道:“是。” 夜雪将火折子交给柯唯,便跟匠人一起躲得远远的。 柯唯见夜雪用手势示意,便点燃了引线,引线烧的飞快,柯唯忙施展轻功退到一边,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雷鸣般的巨响 柯唯忙回身观看,只见刚才那不小的土包不但被夷为平地,还下陷了一个凹坑。 夜雪缓步走上前,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意。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全身心的投入了忙碌之中,夜雪不但要指挥五个匠人制作炸药包,还研究出了几种新式烟花的制作方法,并命人大量制作出来。 再有三天便是饕鬄盛宴的日子,夜雪忙完一天的事务,夜已经很深了。 如今正值夏日,农舍又异常简陋,夜雪只能拿了换洗衣物去村后的小溪沐浴。 此时夜深人静,树木草丛间传来阵阵虫鸣,夜雪提了一个白纸灯笼,来到前几日沐浴的地方。 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解开衣衫下到水中,清凉的溪水让夜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大脑便也跟着清醒了不少,这一清醒,夜雪便觉察出周围似乎有些异动。 ~~b~~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沐浴 夜雪放轻动作,将身体隐在水中,借着水边的一块大石头躲藏身形,拿起衣服穿在身上,清冷的声音低声呵斥道:“什么人!出来!” 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周围的虫鸣声,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王妃,是我。” 柯唯!?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道:“你偷看我沐浴?” 柯唯忙道:“不,属下绝不会做出亵渎王妃的事,属下只是”顿了顿,又道,“只是见王妃一个人出来,不放心。”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淡淡的声音,略带嘲讽道:“公冶墨还真是怕我跑了,不但派个暗卫跟着,还要派你来监视。” 柯唯似乎默了一默,道:“王爷没有派属下监视王妃,属下只是有义务保证王妃的安全。” 夜雪将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再次下到水中,用牛角梳子梳理着飘荡在水中的长发,淡然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渡你们的君子之腹了。” 夜雪撩水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晰,伴随着她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话语飘进柯唯的耳中,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煎熬。 柯唯下意识的吞咽着,再不敢答夜雪的话,悄悄的走远了几步。 夜雪自不会去理会,快速沐浴完毕上岸,用干布巾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刚刚穿上肚兜和亵裤,脚踝突然一痛。 夜雪几乎出于本能的做出反应,指尖寒光一闪,快速击出,微弱的灯火下,可以看见一条长着白色横纹的银环蛇被懒腰斩做两段。 “嘶该死!”夜雪低声咒骂着,迅速用绑头发的丝带系紧小腿,又伸手去拿衣服,谁料落脚的青石突然松动,如若平日,依着夜雪的身手必能躲过,可是现在被蛇咬的那只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夜雪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重重摔进了水里。 夜雪刚掉进水中,守在不远处的柯唯便闪身到溪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柯唯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许多,迅速跳进水中一把将夜雪抱出了水面。 只见夜雪脸色苍白,唇色白中泛青紫,柯唯忙问道:“王妃,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稍微缓了一口气,清冷的眸子半合着,冷淡道:“一时大意,被一条银环蛇咬了。” “银环蛇!快告诉我伤口在哪里?”柯唯面色紧张,一双粗糙的大手扶住夜雪裸露的香肩,急急地询问着。 夜雪觉得有些头晕,清冷的凤眸微微抬了抬,淡淡道:“左脚踝处,我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 不等夜雪说完,柯唯便将她揽进怀里,大手托起一只雪白的莲足,只见脚踝处有蛇牙的咬痕。 柯唯略想了想,便低头靠近夜雪脚踝处的伤口。 夜雪忙阻止他,冷然道:“你要做什么?这可是有毒的。” 柯唯道:“王妃,属下在军中曾见过别人治疗毒蛇咬伤,虽然有些冒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夜雪听了,默了一默,正要说话,只听一个沉冷的声音突然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公冶墨不知何时站在了对岸,一身墨色华服,沉冷萧杀,冷寂的眼眸隐隐泛着暗红。 夜雪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却还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对柯唯道:“快些,我已经有些头晕了。” “住手!”公冶墨双眸已经变得赤红。 ~~b~~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蛇毒 此时的夜雪只穿了薄薄的肚兜,被水湿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胸前饱满的轮廓,丝丝缕缕的湿发贴在裸露的肌肤上,勾勒出耀眼的妖娆。 柯唯将她拥在怀里,一只手放在她单薄的肩上,一只手托起她娇嫩的莲足,湿透的亵裤滑到膝盖处,修长的小腿上绑了一根丝带,那大红的颜色,是那般妖媚,那般诱惑,那般刺眼 公冶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沉冷的声音暗含着丝丝缕缕的杀意,缓缓道:“放开本王的王妃。” 夜雪感觉到柯唯的身体有些僵硬,清冷的凤眸看公冶墨一眼,只觉得脑袋更加晕了,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便靠在柯唯身上借力,冷淡道:“快些,这蛇毒好厉害,我快撑不住了。” 柯唯看着站在岸边的公冶墨,深邃的眸子在听见夜雪的话时微微闪了闪,便不再犹豫,薄唇压在夜雪脚踝处的伤口上,用力吮吸起来。 与此同时,公冶墨眼中杀气一凜,掌风凌厉,呼啸着便向柯唯袭来。 夜雪感觉到杀气逼近,清冷的凤眸骤然抬起,一把推开柯唯,让公冶墨那必杀的一掌打进了水中,激起一人多高的水幕,哗啦啦落了许久才平息。 公冶墨站在水中,赤红的双眸如燃了两团火,他冷冷的看着夜雪,一身萧杀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沉冷的声音轻柔的没有一分重量,道:“你竟然出手救他!” 夜雪淡淡看了他一眼,失去柯唯的支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进了水中。 公冶墨立刻上前抱住夜雪,一双赤红的冷眸骤然转向柯唯,沉冷的声音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柯唯被夜雪推开,身体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听了公冶墨的话,忙吐掉口中的毒血,跪倒在水中,道:“王爷,王妃被毒蛇咬伤了,再不施救就来不及了。” 公冶墨听了健硕的身子一僵,双臂下意识的收紧,沉冷的声音低沉着问道:“你刚才在给她吸毒?” 柯唯缓缓低下头,应道:“是。” 公冶墨用身体挡住柯唯的视线,托起夜雪的莲足,果然见脚踝处有蛇咬的伤口,伤口虽然没有肿胀,却一点点渗着黑血。 公冶墨看了一眼怀里的夜雪,只见她脸色苍白略泛着青紫,此时就算赶回月照城,恐怕也开不及了,只得用刚才柯唯的办法,先将毒血全部吸出来。 夜雪拉住公冶墨,清冷的凤眸半合着,淡淡道:“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出没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你去找一找,不要用嘴吸毒。” 公冶墨有力的手臂将夜雪禁锢在怀里,冷寂的声音吩咐道:“柯唯,你去看一看周围,可有解毒之物。” 柯唯深邃的眸子暗了暗,却还是应道:“是。”便起身去寻找夜雪所说的解药。 公冶墨不再多言,托起夜雪的莲足,薄唇便覆上了她脚踝处的伤口。 夜雪清冷的凤眸柔光一闪,又立刻隐没在眼底,脚踝处的伤口渐渐有了疼痛的感觉,夜雪却再也支撑不住,在公冶墨的怀里彻底昏睡了过去。 ~~b~~ ------------ 第一百五十章 怀疑 夜雪习惯性的抬手遮挡着强烈的光线,待到神识清晰,骤然坐起身。(.) “夜儿,怎么了?” 夜雪听到公冶墨沉冷沙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这才发现他就躺在身边,而自己刚才则是躺在他的怀里。 夜雪的凤眸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淡道:“我昏睡了多久?”顿了顿,又道,“你的声音怎么了?”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闪过柔光,沉冷的声音淡然道:“别担心,你只昏睡了两日。” 夜雪稍稍放松下来,道:“这两天你一直在这里吗?你不在月照城可以吗?” 公冶墨将夜雪拥进怀里,道:“本王白天在城里,晚上才来这里。”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淡淡道:“你的声音是因为蛇毒吗?为何我康复的这样快?” 公冶墨薄唇磨蹭着夜雪耳后的肌肤,沉冷的声音在夜雪耳边道:“那是因为本王不许你昏睡那么久” “唔等一下”薄被下,夜雪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袍,公冶墨热烫粗糙的大手直接探了进去,握住她柔软的丰盈,夜雪呼吸乱了一拍,忙阻止他道。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暗沉如墨,他翻身覆上夜雪娇软的身子,修长的指若有似无的抚摸着夜雪略显苍白的脸颊,沉冷的声音道:“你在拒绝本王?” 夜雪鼻息一窒,清冷的凤眸缓缓对上公冶墨冷寂的墨眸,淡淡道:“我只是叫你等一下,”说着便推开公冶墨坐起身,续道,“今日便是初七,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公冶墨冷眸骤然一暗,猛地将夜雪拉回,禁锢在身下,沉冷的声音沙哑着道:“什么事比本王重要,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对你来说,在本王身下承欢才是最重要的!” 夜雪意识要公冶墨话中的含义,清冷的凤眸怔了一怔,唇畔缓缓勾起一抹讽刺,冷淡道:“原来我是这样的身份么?如果你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道。” 夜雪说着,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公冶墨暗沉的双眼,素手缓缓解开睡袍的系带,将自己娇美的**完全呈现在他面前,又将脸转向一边,冷淡道:“麻烦你快些。” 公冶墨气息骤然一凜,铁钳般的大手突然扼住夜雪细弱的颈项,沉冷的声音因为沙哑更加像是来自地狱,薄唇靠近夜雪耳边,轻轻道:“告诉本王,如果换做其他男人,你会如何对待他们?你会不会也如对待本王这般,为了活命,不惜任何代价?”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唇畔的讽刺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公冶墨的话,只得不去回答。 夜雪的沉默让公冶墨更加愤怒起来,指端的力道不禁加大,沉冷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意,道:“回答本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告诉本王,为什么深更半夜你会和柯唯出现在溪边?” 夜雪凤眸一闪,冷声道:“公冶墨,虽然我的确不是你想要的那种贞洁烈女,但我做过的承诺必会遵守,我说过不会有其他男人便不会有。”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怔,翻腾的暗红慢慢平息在眼底,扼住夜雪咽喉的手缓缓松开,沉冷的声音道:“你果真记得对本王的承诺?” ~~b~~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调教 夜雪不明白公冶墨突然的转变,但见他怒气消了,便不想多做纠缠,清冷的声音淡淡解释道:“这里简陋,我在这的几日,都是去溪边沐浴,至于柯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唔” 夜雪后面的话被公冶墨全部封在了柔润的小嘴里,公冶墨的气息不稳,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半合的凤眸映出他缓缓合上的冷眸 公冶墨霸道的,甚至有些粗鲁的将湿滑的舌头喂进夜雪柔润的檀口,强迫着她的丁香小舌与他纠缠,掠夺吮吸着她口中的甜美津液和芬芳气息,那种阵势竟似要将她生吞入腹一般。 夜雪从公冶墨的举动中意识到他的急切,再看看窗子上映出的晨光,又想起这几日耽误的事情,不觉心里有些急躁,如果随了他,估计不过午时是不会放她下床了。 公冶墨感觉到夜雪的敷衍,便用手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承受更加肆虐的亲吻 夜雪只觉得胸腔内的空气被他一点点掠夺干净,大脑渐渐空白起来,身体完全瘫软在他霸道的禁锢里。 这里比不得梧桐院,床小的勉强能容纳两个人,而且只要一动,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公冶墨的身体高大健硕,每有动作,小床就会摇摇晃晃的响个没完。 夜雪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遥远,神识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公冶墨霸道的亲吻和爱抚里。 公冶墨的唇舌缓缓游移,极尽暧昧的亲吻着她小巧的下颌和修长的颈项。 亲吻缓缓辗转到她挺立的蓓蕾,湿滑热烫的舌头将那颗嫣红的樱桃卷住,不停的揉弄吮吸 感觉到她美妙的津液湿了身下的软褥,娇软的身子难耐的扭动起来,公冶墨竟突然停止了全部动作―― 见夜雪清冷的凤眸几乎被动情的春水淹没,公冶墨的薄唇不禁勾起,沉冷的声音带了沙哑,语气却淡然,道:“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下次一定好好补偿爱妃。” 公冶墨说着便起身下了床,动作极缓慢的脱下睡袍,将自己矫健的身形完全展露在夜雪面前,又优雅的拿起衣架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慢慢穿在身上。 ~~b~~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完工 公冶墨打开房门,更加明亮的光线照射在他身上,让他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一时间绝世风华尽显无疑,竟令夜雪看的痴迷起来。 公冶墨薄唇缓缓勾起一抹魅惑,沉冷的声音故意放轻了许多,道:“月照城内还有事等着本王去处理,你也快些将此处的事了解,尽快赶回王府,午时望月楼的画舫便要试水,你不能不在场。” 夜雪凤眸一闪,渐渐恢复往日的清冷,支撑起瘫软的身子,淡淡道:“我晓得,你尽管去,只要留些人手供我差遣便可。” 公冶墨看着一缕柔软的发从夜雪的香肩滑下,掠过她胸前的嫣红,依然挺立的蓓蕾竟勾起了几丝,不觉冷眸一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公冶墨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沉冷的声音淡然道:“柯唯会在这里照应,你有事便叫他去做。”说着便迈步出了房门,还不忘回身将门关好,才离开村落,快马加鞭的往月照城而去。 夜雪凤眸因为房间光线突然暗下来,略有些不适应,唇畔不禁勾起一抹清冷,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迷路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夜雪起床梳洗完毕,顾不上用早膳,便跑去视察烟花和火药的生产进度。 看来,柯唯的办事能力还是挺高的,竟然已经全部完工,而且质量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夜雪也便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命柯唯将银两分发给工匠,并叫他们年前不要回月照城,工匠们面面相觑,夜雪便淡淡道:“你们以为一百两好赚的么?即便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所做的事,你们知道的越多,小命丢的就越快,我叫你们避一避是为了你们好,如果你们不识好歹,我并不介意月照城内再多添几只冤魂。” 工匠们忙跪倒在地,祈求道:“姑娘饶命,我们一定听从姑娘的吩咐,出了门便将一切都忘掉,一辈子都不回月照城。” 夜雪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你们只要近期内不要回来便可,去。” 柯唯看着争先恐后夺门而出的工匠,深邃的眼眸一闪,衣袖下的手做了个手势,却被夜雪发觉,只听她淡淡道:“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张。” 柯唯忙低头道:“王妃,放了这些人恐有变数。”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柯唯,冷淡道:“你说的对,但是不必杀人,只需让他们昏睡到明天便可。” “可是王妃,你已经将他们放走了,再不追,恐怕来不及了。”柯唯深邃的眼眸闪过焦急。 夜雪凤眸中的清冷不变,她绕着柯唯缓步转了一圈,声音里含了几分冷意,道:“你身为暗卫首领,怎可乱了气息露出神情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暗处谋求生存之人的大忌。” 柯唯深邃的冷目看着夜雪怔了怔,道:“属下知错。” 夜雪清冷的凤眸深了深,将视线从柯唯的身上移开,缓步走到院门口,看着门外横七竖八尽数倒下的匠人,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 ~~b~~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城 柯唯跟在夜雪身后,在看见门外的景象时脸色变了一变,又立刻压了下去,尽量让语气中不显惊异道:“王妃,这”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道:“叫人把他们挪到寝房,之后我们便按计划将火药藏在烟花里运进月照城。” 柯唯在命人搬挪工匠的时候,检查了一下,原来这些工匠全部都中了迷药,可是细细想来,他又想不出夜雪是在什么时候给他们用了迷药 夜雪又换上那身农家女子的装扮,特意将肤色弄得更暗一些,脸上的雀斑也更大一些,虽然五官依然精致异常,却不会一眼便看出美感来。 其他人也换了普通人的装扮,这些人都是暗卫,身上的气息本来就隐藏的很好,再加上有意的装扮,只要不看那些眸子中的冷漠,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好在古代男人的头发够长,夜雪叫他们将头发弄乱一些,有意无意的挡住眼睛,便轻易掩盖了痕迹。 其实火药已经全部伪装成了烟花的样子,并混在烟花中,只有他们自己能分得出那些是烟花哪些是火药。 七辆马车装了满满的破坏性武器,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往月照城进发了。 因为柯唯是禁卫军的暗卫统领,除了直接管辖禁卫军的公冶墨和墨王府里的人,真正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倒也不多,而且他自己本身易容术就非常高明。 一行人来到北门的时候,城门刚开不久,拉货进城的车队都排队等待放行,夜雪他们便排在队尾耐心的等待。 不久便轮到了他们,柯唯走上前,士兵询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便按照计划好的说自己是为墨王妃的饕鬄宴运送烟花的。 几个士兵上前检查了一番,恶声恶气的呼和着,夜雪忙将一袋碎银子塞在带头的士兵手中,淡淡的声音道:“麻烦几位大哥手脚轻些,如若出了什么纰漏我们是要受罚的。” 带头的士兵一手接过钱袋,另一只手在夜雪腰间捏了一把,道:“小娘子倒是个懂事的。” 夜雪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躲开,低垂着头,道:“如此,就谢过几位大哥了。”说着便示意车队进城。 看着车队安然驶进了城门,夜雪便抽身跟了上去,柯唯对月照城的路非常熟悉,早就订好了行人稀少的偏僻路径,再加上夜雪的随机应变,一路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约定地点。 夜雪命暗卫恢复装扮,每人戴上一个火药包由柯唯带着去部署,剩余的四车烟花则交给了前来接应的校尉,看着两方人马各自离去,夜雪便也换了一身侍女的装扮,在各方眼线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回了墨王府。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夜雪回到梧桐院的时候,公冶墨正坐在桌前抚弄一张琴,夜雪见了,清冷的眉梢略抬了抬,淡淡道:“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冷静。”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缓缓抬起,沉冷的声音略带了沙哑,闲闲道:“本王知道你的计划,说来也算是天衣无缝,既如此,为何不冷静?” 夜雪清冷的眉梢一挑,道:“我知道你一向冷静,只是没想到你会这般冷静,如果我赶不到,你当如何?” 公冶墨修长的指轻轻一拨,一段乐音悠扬而出,沉冷的声音淡然道:“本王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安排,任何万一,皆在计划之中。” 夜雪听了,清冷的唇畔缓缓勾起,却回头对门外的侍女命令道:“即刻为我沐浴更衣,我倒要看看,第一楼有何能耐逃过今日这一劫!” ~~b~~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画舫 饕鬄盛宴的请柬早在定下画舫的第二天便发了出去,在这不长不短的二十天里,月照城里议论最多的就是第一楼和墨王妃的饕鬄盛宴。 据说,墨王妃的请柬与众不同,这些请柬除了送进皇宫、东宫、凌王府等皇室贵族处的黄金请柬外,竟还有三十张大红洒金柬流入了市井之中。 传闻,里面的内容跟一般的请柬完全不同,既没有写所请之人的名字,也没有书谦恭敬语,只写了饕鬄盛宴开始的日期时辰,以及将会有哪些名堂,而这些名堂竟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样大的画舫已经是个难得的奇景,而上船的又全部都是皇亲国戚、名门贵胄,再加上饕鬄盛宴上将会出现的各种稀奇事物,那流入市井的三十张大红洒金柬竟被炒到万两黄金一张。 而与此同时,第一楼的商站已经被神秘势力歼灭了近五十处,据说这些人手段狠辣利落,每次作案后,现场除了一朵红绣球花便再无其他。 而且这群人作案没有任何章法,今日在这个地方,明日便跑到千里之外,甚至在同一天出现在相距千里的几个地方同时作案。 整整五十处,全部都是同样的手法,同样的现场,同样的红绣球花 如今正是七月初七,盛夏时节,月照城内却一片凉爽,只因为这连成一脉的七汪碧水湖,令时节发生了变化,而其中最大的便是位于城中心的月照湖。 乌莲疾风车在大队人马的护送下,缓缓停在了月照湖畔,夜雪在公冶墨的搀扶下优雅的走下马蹬,随行的侍女芽儿立刻撑起阳伞上前,为夜雪遮挡阳光。 公孙夫人忙上前施礼,礼数甚是周全恭谨。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挑,淡淡道:“公孙夫人,别来无恙?” 公孙夫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唇角的笑容略有几分不自然,柔声笑道:“墨王妃娘娘客气了,妾身还算过得去。” 夜雪唇角微微勾起,清冷的声音道:“过得去么哼!这么多家商站不到一个月便没了,公孙夫人却依然无恙,第一楼果真是财大气粗,不容小觑啊。” 公孙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了几分,勉强笑道:“第一楼的事,娘娘知道的倒是清楚。” 夜雪清冷的凤眸从眼前辽阔的湖面,缓缓转向眼前的美艳妇人,清冷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道:“公孙夫人可是后悔承担那日的责任了?不过”顿了顿,续道,“事到如今,后悔似乎晚了些。” 公孙夫人脸上的笑容随着夜雪的话,一点点垮了下来,直到夜雪转身走向画舫,才说道:“果然是你” 夜雪抬起凤眸,仔细打量这停靠在临时码头的庞然大物,虽说赶工,他们却做的甚是精致,木结构的榫卯相合做的更是天衣无缝,只看外表便已经觉得富丽堂皇,而最难得的还是这些支撑框架的庞大木桩,每一根都是上百年的树王。 想来这二十日,第一楼所有的精力应该全都用在了这艘画舫上,才让那暗中的计划得以实施,并获得这般可喜的成功。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这个计划原本就是环环相扣的,正如公冶墨所言,任何万一,全在意料之中 ~~b~~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湖畔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看了身边的公冶墨一眼,只见他看着眼前的画舫,冷寂的眸子在阳光下凝聚着丝丝暗红,而那些莫辨的情绪却又全部隐藏在深沉的墨色之中,让人即畏惧又忍不住想要去探寻。 夜雪收回视线,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王爷,这画舫可还满意?”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越发暗沉,所有的情绪全都湮灭在最深处,他转向夜雪,沉冷的声音道:“夜儿喜欢就好。” 既然他要在人前为宠爱一个女人一掷千金,她也不介意扮演一下宠妃,尝一尝恃宠而骄是个什么滋味。 于是清冷的凤眸一闪,夜雪看了一眼服侍在侧的公孙夫人,淡淡道:“这画舫虽然稍微小了点,倒也和我的意,这第一楼么总算名不虚传。” 公孙夫人刚才的震惊已经过去,细想想,墨王妃虽然说过要与第一楼为敌的话,却并非有那个实力,就算墨王再宠她,也不至于不顾大局,而且得到的消息,都说墨王府里并没有什么异动 公孙夫人美艳的面容又浮上得体的微笑,听见夜雪的话,便笑道:“能得到王妃娘娘这句话,第一楼这二十日来的辛苦便不算什么了。”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素手提起裙摆便要走上木阶梯,登上画舫一看,公孙夫人忙上前搀扶,夜雪便由她去,清冷的声音淡然到:“我交代的事你可全部办好了么?那些菜做的如何了?还有我挑选的那些舞姬,训练的怎么样了?” 公孙夫人忙回道:“王妃娘娘尽管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偷眼瞧了瞧落后几步台阶的公冶墨,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家王爷早就交代过,凡事以王妃娘娘为先,只要是娘娘要的,绝对是最好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沉,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公冶凌么” 公孙夫人看了夜雪一眼,猜不透她波澜不惊的神情下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再看公冶墨,依然是一身拒人千里的冷寂,只得低下头,又说道:“王妃娘娘能明白我家王爷的那份心思就好了。” 夜雪似没听到一般,离开公孙夫人的搀扶,看了一眼开阔的甲板,便直接走进船舱,此时船舱内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不但空间宽敞,视野也非常开阔,而且功能分区很是明白,可见这船舱的设计的确花了些心思。 夜雪看了一圈,便命人开船,虽然速度缓慢,却很是平稳。 试航结束后,夜雪便命公孙夫人将第一楼的厨子和舞姬们以及工作人员全部送上船,开始为饕鬄盛宴做准备。 夜幕降临的时候,月照城的临时码头便渐渐热闹起来,第一楼派了大批的人手在湖畔搭起临时的帐篷,为贵人们带来的侍卫随从提供休息的地方,还要抽派人手照管名马香车,事事无不尽心,不敢有半点不敢马虎。 一时间,整个湖畔灯火明亮,恍如白昼,再加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竟是比灯会还要热闹几分。 夜雪虽说精心打扮了一番,却也未着盛装,一身湖水蓝的广袖深衣,配了浅蓝的挽纱,刚好契合她身上清冷的气质,再加上额前装饰的蓝宝珠链,便让这清冷带了冷冽的华贵。 她迎风立在船头,夜风拂起衣袂,仰望上去,叫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不似人间的错觉。 ~~b~~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迎客 夜雪立在船头,亲自迎接手持船票而来的客人,尤其是那三十位手持大红洒金柬的客人,他们受到的礼遇竟比大部分贵族皇室还要优厚。 “哎呀呀,小雪儿,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一个耳熟的声音突然传来,夜雪清冷的眉梢抬了抬,循声望去,果然见一身月白华服,却偏偏穿的很是随意,一脸的儒雅隽秀,却偏偏玩世不恭的乐正染痕,正手拿桐骨素扇,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淡淡道:“我不记得请了你。” 听了夜雪的话,乐正染痕的脚步有些不稳,愣是踩滑了一步台阶,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会直接滚下去。 乐正染痕稳住身形,脚尖轻点,只见白影一闪,下一秒便到了夜雪身边,桐骨素扇趁机掠过夜雪的下颌,玩世不恭的笑道:“多日不见,你似乎清减了不少,不过”顿了顿,道:“也更美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了他一眼,淡然道:“你的船票呢?” 乐正染痕用桐骨素扇压下夜雪纤白的素手,笑道:“小雪儿,你这样也太见外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些么?” “你怎么来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挑,正要说话,突然被一个沉冷沙哑的声音打断,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早日治好你的嗓子。” 夜雪说着便要去招待客人,公冶墨却长臂一捞,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沉冷的视线转向乐正染痕,道:“为什么不通知一声便来了京城?” 乐正染痕将桐骨素扇一合,玩世不恭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些,从袖子的暗兜里拿出来一张大红洒金柬,道:“说来,这薄薄的一张纸竟能卖到万两黄金,这种事,我身为乐正家的当家,怎么能错过。”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看了怀里的夜雪一眼,道:“青州那边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乐正染痕摆摆手,脸上现出玩世不恭,道:“那点小事用不着担心,说来,我对雪儿的这个豪华画舫跟饕鬄盛宴更加好奇。” 夜雪冷眸扫了一眼乐正染痕手中的大红洒金请柬,淡然道:“既然手持请柬,乐正公子便是我们的贵客,”试了试挣不脱公冶墨的禁锢,只得道,“芽儿,请乐正公子入席位。” 乐正染痕满是笑意的眸子不经意扫过公冶墨禁锢着夜雪纤腰的手,眉梢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笑道:“公冶,莫非你怕我将你的小王妃抢走么,抱得这样紧,小心弄伤了她。”说笑着又看了夜雪一眼,便跟着芽儿去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正巧看见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茫然,不觉微微怔了怔,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你要抱我到何时?” 公冶墨冷寂的眉梢微微动了动,沉冷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显得很是霸道,说道:“本王要抱到何时便抱到何时。”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柔嫩的素手抬起,在公冶墨宽阔结实的胸膛游走着,淡淡道:“公冶墨,我们之间,似乎与以往不同了你莫要忘记我们各自想要的是什么,超过了那个界限,到时候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感觉到公冶墨的身体骤然僵住,夜雪缓缓抬起眼睑,清冷的凤眸直视他眼底的萧杀,续道:“我依附的,只是你的势力,你要的,只是我这个身份所拥有的价值,我们之间,仅此而已。” ~~b~~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甲板 夜雪说完,便转开了视线,再轻轻一挣,便离开了公冶墨的怀抱,转向刚巧走上甲板的太子妃,礼数周全的福身行礼,淡然道:“未曾远迎,太子妃娘娘见谅。” 太子妃每次出席这些场合都打扮的甚是庄重,这次却一反常态的穿了件非常飘逸的衣裙,梳了飞天髻,眉心用银粉画了花细,很是轻盈若仙。她手拿一把雏凤清歌的宫扇,轻轻摇着,见到夜雪未语先笑道:“墨王妃妹妹,我们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 夜雪自顾起身,清冷的凤眸直视着太子妃,淡然道:“并没有多久,上次见面所发生的事我还记忆犹新。” 太子妃摇宫扇的动作略微顿了顿,唇角一漾,又笑道:“是呢,墨王妃误入了凌王爷的寝殿哈哈,你不说,本宫倒要忘记了。” 太子妃话音刚落,夜雪便感觉到来自不远处若有似无的蚀骨萧杀,清冷的凤眸不禁闪过一抹寒意,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讽刺,道:“太子妃倒是个爱凑热闹的,身为皇室中人,跟市井粗妇一个爱好,倒也算亲民,不愧是未来的一国之母,确实值得我等效仿。”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不自然,握着扇柄的莹白素手紧了紧,又突然呵呵一笑,道:“墨王妃过谦了,若说道操守,妹妹与市井粗妇恐怕也不相上下,我们彼此彼此罢了。”说着便将视线转向走上甲板的公冶净,笑道:“净儿,你难得来的这样晚。” 公冶净水汪汪的大眼睛横了夜雪一眼,转向太子妃时便带了几分撒娇,道:“太子妃嫂嫂,要不是看在七皇兄的面子上,本宫必不会应邀的。”又转向站在不远处一身冷寂萧杀的公冶墨,福了福身道:“七皇兄好久没来看净儿了。” 公冶墨缓缓收回落在夜雪身上的视线,冷寂的眸子转向公冶净,沉冷的声音沙哑道:“这几日朝中事忙,便没有进后宫。” 公冶净皱着眉,上前挎上公冶墨的手臂,道:“七皇兄,你的声音怎么了?听起来好像受了风寒。”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闪了闪,转向夜雪又看了一眼,沉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变化,淡淡道:“没事。” 公冶净顺着公冶墨的视线看见夜雪,美目转了转,道:“七皇兄,那个女人上次在凌王府的芍药宴上竟然装醉去了五皇兄的寝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被我们发现,韵儿说看见五皇兄刚走,她就打了韵儿,”看着公冶墨越发暗沉的冷眸,公冶净咽了咽,续道:“皇兄,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净儿,”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略带了威严,道:“够了,进去。” 公冶净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七皇兄,你自己想清楚,早日休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我们皇家岂能”看着公冶墨眸底涌动的暗红,公冶净忙收了声,再也不敢多言,转身快步进了船舱。 “见过墨王爷,奴家这厢有礼了。” 一个娇软温柔的声音传来,公冶墨冷寂的眸光敛了敛,转向身后即便是福身施礼也娇美艳丽的韵姑娘,沉冷的声音道:“免了。” ~~b~~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微风 韵姑娘风姿绰约的起身,又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目幽幽的看着公冶墨,似有千言万语一般,斟酌许久,娇软的声音终于道:“王爷,保重身体。” 公冶墨冷寂的双眸略微有些波动,修长的手缓缓抬起,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带你进去。” 韵姑娘一下子怔住,柔美的眸子从公冶墨伸出的手上缓缓转到他俊美冷寂的脸上,不敢置信的咬了咬红润的唇,唇角慢慢漾起一笑柔柔的笑,双手握住公冶墨伸出的手,抬头看着他冷寂的眸子,道:“王爷奴,可以么?” 公冶墨欲要收回手,冷寂的眸子突然闪了一闪,反手握住韵姑娘柔嫩的小手,沉冷的声音道:“本王说可以便可以。” 韵姑娘娇美的脸微微一红,上前一步,几乎偎进公冶墨的怀中,柔柔的笑着道:“王爷,奴陪您进去,甲板上风大。” 公冶墨轻轻点了点头,便跟韵姑娘手牵手走进了船舱,夜雪淡淡扫了一眼,便转向了走上甲板的齐无病。 齐无病一身青衫,气质雍华内敛,沉稳温润的眸子打量着夜雪,道:“看来,蛇毒已清。”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齐无病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淡笑,道:“三天前的深夜,墨王带着你来找过我,怎么,他没有告诉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唇畔淡淡勾了勾,道:“我今日才醒来,并不知道昏迷时发生的事。” 齐无病温润的眸子看着夜雪,浅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着便迈步欲要走进船舱。 “等一下,”夜雪出声叫住齐无病,走上前,淡淡道:“公冶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因为蛇毒吗?” 齐无病眼眸暗了暗,道:“不是,王爷他恐怕是受了风寒。”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淡然道:“原来如此,多谢相告。” “原来,墨王受了风寒,身为墨王妃的你,竟然不知道么,还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倚栏眺望的太子妃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向船舱走,在与夜雪擦身而过时,顿了顿脚步,摇着宫扇续道:“本宫记得,净儿一向粗枝大叶,却一眼看出墨王受了风寒真不知道,墨王妃的心,到底放在了哪里,实在辜负了王爷待你的一番心意。” 看着太子妃风姿绰约的进了船舱,夜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疏离的淡漠越发深了几分,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 齐无病温润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夜雪,衣袖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直到夜雪转身去迎接其他的客人,才又感觉到耳边拂起他发丝的微风。 最后一个上船的是公冶清,他一身团蟒暗紫华服,俊美无华,一双桃花美目顾盼生姿,唇畔挂着魅惑的笑意,直看的岸边跟随主人而来的侍女们忘乎所以。 夜雪凤眸冷淡的看着他,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公冶清,你迟到了。” 公冶清唇角的笑意越发魅惑,桃花美目在夜雪绝美的脸上逡巡了许久,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你这是在埋怨本王么?”美目闪了闪,又道:“说来,若不是为了你,本王何至于误了时辰。” ~~b~~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阴狠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清,略微默了一默,淡淡道:“何意?” 公冶清合起手中的桃花扇,感受着甲板上拂面的微风,向北方的天空望了望,海水般的声音优雅道:“怪不得,这里灯光太亮,只能勉强看见。” 夜雪顺着公冶清的视线望去,凤眸骤然一冷,视线缓缓转向公冶清,冷然道:“你做了什么?” 公冶清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妖冶的桃花美目暗含着警告,薄唇靠近夜雪耳边,海水般的声音如隐匿了寒冰,道:“雪儿,本王不晓得你要做的事,更不明白皇兄为什么会信了你,但是,你最好给本王记住任何可能对皇兄造成危害的事,本王都不会让它发生。” 夜雪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清冷的凤眸含着冷厉,让一双美目在灯光下越发明亮,她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杀了工匠?还是” 公冶清妖冶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一双桃花眼看着夜雪,海水般的声音略显轻佻,道:“你说呢?” 夜雪冷眸转向北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这样远的距离,竟然能将半个天空照亮 该死的,公冶清竟然屠村了不成! 夜雪柔嫩的素手紧紧扣住栏杆,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冷厉的凤眸缓缓合上,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往日的清冷,淡淡的声音有些压抑,道:“我真是低估了你的阴狠。”说完便再也不看公冶清一眼,径自走进了船舱。 公冶清在夜雪转身的时候,唇角妖冶的笑意略僵了僵,下一秒却又恢复如常,而且笑得越发邪魅起来。 夜雪走进船舱,见客人已经全部就坐,便下令开船。 夜雪走到主位,却见韵姑娘紧紧贴着公冶墨,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清冷的凤眸淡淡扫了一眼她跟公冶墨十指相扣的手,便坐在了另一边,淡漠道:“韵姑娘还是去后面准备一下,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韵姑娘柔嫩的指尖抚弄着公冶墨垂下来的柔软发丝,娇软的声音道:“王妃放心就是了,不过一只舞,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更何况”媚眼斜了公冶墨一眼,续道:“王爷也不肯放了奴。” 夜雪斟满面前的酒杯,浅浅饮了一口,感受着红酒在唇齿间的酸涩,微微有些温热才缓缓咽下,唇畔不禁勾起一抹满意。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忍不住转向夜雪,看见她的唇在灯光下闪着水润的光泽,如墨的双瞳不觉深了几分。 韵姑娘纤指在公冶墨的胸膛画着圈,娇软的声音道:“王爷,奴去给您跳一支舞,可好?”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转向偎在怀里的女子,墨眸不禁冷了几分,沉冷的声音道:“去。” 韵姑娘依依不舍的离开公冶墨身边,缓步走上中间的台子,随行的侍女为她披上七彩挽纱,韵姑娘向着公冶墨的方向福了福身,柔媚的眼波就像活了一般飞向那个一身冷寂萧杀的男子。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又去拿桌子上的红酒,却被公冶墨抢先一步拿走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抬,淡淡道:“你拿错了。” ~~b~~ ------------ 第一百六十章 回敬 公冶墨用修长的指优雅的拿起夜雪面前的水晶杯,迎着灯光欣赏里面鲜艳的红色,沉冷的声音闲闲道:“确实与玉杯盛来不同。” 夜雪看了一眼放在公冶墨面前的水晶杯,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拿起酒壶斟了小半杯红酒,拿起来欣赏着色泽,淡淡道:“玉杯有玉杯的美,水晶杯有水晶杯的妙,”说着便轻轻含了一口,慢慢品了会儿,续道:“全在于品的人想要什么感觉了。” 公冶墨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薄唇轻轻含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番后,便将杯子放在桌上,冷寂的眸子转向舞台上卖力表演的韵姑娘,沉冷的声音突然道:“你如何想的,与本王无关,只要本王想,你便只能服从,”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转向夜雪,续道:“不过,正如你所说,你不配独占本王。” 夜雪也放下手中的水晶杯,凤眸欣赏着韵姑娘的舞姿,听了公冶墨的话,唇角不禁缓缓勾起一抹漠然,淡淡道:“既如此,我也收回不要其他男人的承诺,这样岂不公平一些。” 公冶墨冷寂的眸光一沉,眸底瞬间涌上一抹暗红,沉冷的声音被压得很低,怒道:“你敢!”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扫了他一眼,感觉到他身上瞬间释放的萧杀,缓缓垂下眼睑,只得冷淡道:“不敢,说说而已,这个承诺会一直有效,直到你放我离开的那天为止。”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点点收敛着,衣袖下的手缓缓握成拳,为何他觉得夜雪示弱的话,听起来会这般刺耳 韵姑娘一曲终了,台下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持有大红洒金柬的客人纷纷赞叹不已。 有的说道:“今日即便什么都没有,能受到第一美人墨王妃的亲自迎接,又看见第一花魁的曼妙舞姿,就不虚此行了。” 有的说道:“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才貌双绝啊。” 又有人道:“不错不错,第一花魁也实至名归,舞倾天下。” “哈哈哈”坐在红柬席位的乐正染痕,轻轻摇着桐骨素扇,突然大笑起来。 “乐正家主,却为何发笑?” 乐正染痕素扇一合,玩世不恭的表情略微敛了敛,笑道:“你们说第一美人才貌双绝,不过道听途说罢了,我看她虽相貌倾城,但不一定有绝世之才。” 红柬席位的众人相互传递着眼神,窃窃私语起来。 乐正染痕侧耳倾听了一会,轻轻打开素扇,含着不羁笑容的视线转向夜雪,眼角眉梢略带了挑衅意味。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理会又跟公冶墨纠缠在一起韵姑娘,命芽儿捧了酒壶,夜雪缓步走到太子的席位,分别为太子和太子妃斟了酒,福了福身,淡淡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今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公冶溪隽秀的面容带着温文的浅笑,手中的折扇微微碰了碰夜雪的手臂,明朗的声音道:“墨王妃多礼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何来怠慢之说?” 太子妃美眸扫过公冶溪的手,脸上的微笑越发深了,眉梢微微挑了挑,道:“殿下的话算是说到臣妾心里去了,妹妹你,在殿下面前无需多礼。” 夜雪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避开公冶溪身上散发出的麝香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漠,道:“既如此,多谢了。” ~~b~~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场 夜雪说完便转身走下了台阶,命芽儿代表自己为在座的皇亲国戚斟了酒,缓缓举起手中的水晶杯,清冷的凤眸扫过船舱各处的席位,见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便淡然道:“各位贵客,多谢今日能应邀前来,更感谢红柬席位的贵宾,肯破费巨资购得今晚试航的船票,” 说着,夜雪便优雅的福了福身子,又缓缓起身,清冷的声音续道:“其实,今晚最令大家期待的还是饕鬄宴和配宴的节目,说来,我早已为大家准备了十道菜肴和与菜肴相配的十场歌舞,”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扫,淡淡的声音又道:“等一下,不管各位有何惊艳之感,都请将赞誉留给第一楼,因为,如若没有第一楼这种雄厚的实力,我断不能将大家带到这望月湖的湖心来。” 公孙夫人艳丽的美目看了公冶凌一眼,忙起身上前,福了福身,露出得体的笑容,道:“墨王妃娘娘实在客气了,这本是第一楼应该做的,更何况拿人钱财,为人办事本就是第一楼的宗旨。”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漠,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从始至终,我还没有付过一分钱”说着便缓步走向公冶凌,清冷的凤眸直视着他温润的眸子,却对公孙夫人道:“夫人不怕我不认账么?” 公冶凌温润的眸光一闪,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声音温润如玉,道:“雪儿,你若喜欢,本王便送你又如何?” 夜雪凤眸微微敛了敛,上前用自己手中的杯子,碰了碰公冶凌手中的水晶杯,尽量让自己唇角的清冷带了几分迷醉,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淡然道:“多谢凌王爷的厚爱,只是我身为墨王妃,即便我家王爷贫寒些,但他咬紧牙关也会为我付清账单的。” 船舱里微微静默了一会,便传出了几声压抑的笑。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沉,沉冷的声音微带着压抑道:“这点钱本王还付得起。” “哈哈哈”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却在众人纷纷看向他的目光下缓缓收了声,唇角的不羁越发深了几分,道:“即便公冶付不起,我借他就是,总不能让小雪儿被人追债。” “呵呵”公冶溪也朗声笑道:“乐正家主说的是,本王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美人落拓。” “啪!”公冶墨手中的水晶杯应声而碎。 韵姑娘忙扯过公冶墨的手,用手中雪白的帕子擦着,娇柔的声音道:“王爷,您怎么这般不小心,”仔细的检查着,又续道:“这种杯子也太危险了,竟然能碎在手中。” 夜雪不去理会,清冷的凤眸掠过公冶墨冷寂的视线,微微福了福身,淡淡道:“多谢各位厚爱,不过说来,还是第一楼的实力强些,我想,若换做你们中的,无论哪一个,恐怕都无法将今日所需的一切给我准备齐全” “啪”乐正染痕手中的桐骨素扇一合,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略收了几分,不羁的双眸转向夜雪,虽笑着,却听不出笑意道:“小雪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信凭我乐正家的实力,竟比不上这小小的第一楼么?” ~~b~~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烟花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过几人的脸色,除了八王公冶洌若无其事的喝着酒,其他几位的脸上都有了些微的不自然,不过坐在公冶洌身边的萧别离,就没有那么悠闲了。 只见他双眸微微敛着,看着杯中的红酒,似在思索着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闪了闪,视线缓缓转向乐正染痕,唇畔勾着几分清冷意味,淡淡道:“乐正家纵然实力强大,却造不出这艘画舫,不是么?” 太子公冶溪仰头饮尽杯中残酒,温文浅笑的眼眸一闪,俊朗的声音道:“本王近来倒是听闻了不少关于第一楼的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公孙夫人忙向太子福身施礼,美艳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第一楼最近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确实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扬,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公孙夫人的话,道:“好了,说的有点远了” 乐正染痕手中的桐骨素扇轻轻拍着手心,不羁的笑着,闲闲道:“听说第一楼有五十处商站出了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顿了顿又不屑道:“被洗劫了五十次,竟然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依我看,第一楼也不过如此。” 公孙夫人脸上的微笑因为乐正染痕的话略僵了僵,她偷眼看了看公冶凌,见公冶凌温润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霾,美艳的眸子微微有些怔愣,却又立刻恢复如常,她略微抬了抬头,道:“第一楼又不是衙门,如何能抓住凶手,再说,不过五十处商站,第一楼还不至于会垮掉。”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淡淡道:“不错,第一楼自然是有这个实力的,只是不知道,如果再有五十处被洗劫,第一楼会怎么样呢?” “你”公孙夫人美艳的脸颊微微有些怒红,却碍于众人在场发作不得,只得收了情绪,微微福了福身,不咸不淡道:“墨王妃娘娘,奴家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但是娘娘也应该自恃身份,请勿再为难奴婢了。” 夜雪像是没有听到,拿起芽儿托盘上的酒壶,优雅的为自己斟上酒,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孙夫人,淡然道:“今日请诸位贵客来参加这场盛宴,自然要饱了诸位的眼福、口福、还有求知欲”冷眸扫了一眼公孙夫人,续道:“不过,话尽于此,相信诸位心中自有认知。”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了扫脸色各异,却相互传递着眼神的众人,举起手中的水晶杯,淡然道:“现在,我宣布,饕餮盛宴正式开始。” 随着夜雪的话音落下,围绕着月照湖的一圈,立刻火光闪耀,劈啪声震天响,原来竟是一齐放起了烟花,夜空中火光闪耀,五彩斑斓,仿佛一季夏花,热闹而繁华 画舫本就是开敞的船舱,众人即便是见过烟花,又何曾见过这种阵势,纷纷探出身子观看,有些人甚至跑到甲板上观赏,无不惊艳异常,赞不绝口。 ~~b~~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惊雷 夜空中,烟花绽放,由最初的寥落火光,缓缓聚集成漫天的七彩霞光,一朵火花转瞬即逝,却有更多花火盛开,灿烂绚丽的令人应接不暇。 船上众人无不惊艳,一时间竟看惊呆了,没有一个人肯轻易出声。 夜雪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叫人发了信号,伴随着满天的花火,一线艳红的火光直冲上天。 信号刚刚消失,烟花的数量便又增加了许多,绚烂的花火几乎遮盖了整个湖面,刺耳的劈啪声也更加壮大起来。 轰隆隆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竟震颤的连湖水都摇晃起来,巨大的画舫跟着轻微的晃了几晃 被烟花迷醉的众人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相互交换着眼神,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困惑和惊异。 “啊!”公孙夫人突然惊呼一声,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震惊,慌忙道:“王爷,是望月楼” 众人闻声纷纷走上甲板,向东北方向极目眺望着,果见那个方向一股浓烟汇集成巨大的烟柱,在夜空中缓缓升腾而起,那壮观的景象,竟让月照湖上繁华喧闹的烟花黯然失色。 公冶凌看着空中的异象,脸上温润的笑容不变,一双幽暗的眼眸却渐渐露出性子中的阴霾狠历来。 岸边喧闹的花火渐渐平息,一切繁华落幕,全部归入无尽的夜空 画舫上越发安静起来,甚至能听到杂乱的心跳。 “嘭”随着声响,一只精致的水晶杯在公冶凌修长的指端碎裂成片,随着鲜艳的红色液体碎落在地。 “啊,王爷,你的手”公孙夫人忙拿出自己的绣帕,上前仔细的为公冶凌擦拭着,又忙忙的吩咐道:“来人,快拿药来。” 萧慕鱼美目掠了两人一眼,用手中素雅的淡粉绣帕按了按唇角,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气息,默不作声的转身躲到了一边。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扫而过,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淡淡道:“诸位贵客,这场花火可还如得了眼?” 啪啪啪 寂静中突然有人拍起了手,夜雪冷眸转过来,便看见一身暗紫华服的公冶清,唇角勾着一抹邪魅,站在人群中,正一下一下的拍着手。 啪啪啪 又一个掌声跟着响了起来,夜雪循声望去,便看见了斜倚栏杆,一身玩世不恭的乐正染痕。 渐渐地,掌声一个接一个的响了起来。 公冶凌眼中的阴霾狠历被隐在温润柔和之后,他缓缓转向那个一身清冷淡漠的女子,唇角的笑意越发浓了几分,竟也跟着拍起手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抹赞赏,向公冶凌举了举手中的水晶杯,一饮而尽,淡然道:“多谢诸位赏光,烟花赏够了,我们便入席,今日但求尽兴。”说着便缓步向船舱走去。 公冶墨一身冷寂萧杀,一直矗立在人群之外,他冷寂的视线追着夜雪的身影,深沉的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爷,我们也进去,甲板上风大。” 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公冶墨缓缓低下头,冷寂的视线在韵姑娘柔媚的脸上逡巡了片刻,沉冷的声音道:“你爱慕本王!?” 韵姑娘一脸娇羞,美丽的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柔柔的注视着公冶墨,道:“王爷你果真知道奴的心意。” 公冶墨仿佛没有看见韵姑娘的娇羞,将水晶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双冷寂的墨眸更加深沉。 ~~b~~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开宴 “等一下!” 就在众人准备回船舱开始宴席的时候,公孙夫人突然高声制止。 众人纷纷驻足回头。 公孙夫人向夜雪福身,甚是坚决,道:“墨王妃娘娘,请您下令叫画舫靠岸,奴家实在放心不下望月楼。” “雪儿”走在夜雪身边的公冶凌突然温柔的低声叫道。 夜雪掠过公冶凌,向前走了两步,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要画舫相送,绝无可能。” 公孙夫人一惊,骤然抬头看向夜雪,声音含了压抑,道:“墨王妃娘娘,您此话何解?” 夜雪缓步走到公孙夫人面前,清冷的凤眸直视着她,道:“公孙夫人,本宫因为信任你,才将饕餮盛宴全权交由望月楼负责,你是这次盛宴的主要责任人,没有之一,如果你放下我这边的事一走了之,你要我准备良久的饕餮盛宴如何进行下去,还是”夜雪顿了顿,看了公冶凌一眼,续道:“你们第一楼这块招牌,只是浪得虚名,到了今时今日,便不再去维护了么?” 夜雪每说一句,公孙夫人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到了最后,竟苍白的连两颊上的胭脂都虚浮起来,却又无从反驳,只得缓缓俯下身去,道:“墨王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家鲁莽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从公孙夫人脸上缓缓移开,淡然道:“公孙夫人既然明白了,便去忙,这第一道菜,就要上桌了。” 公冶凌柔和温润的眸子注视着夜雪,突然滑过一抹亮光,他向公孙夫人点了点头,便转身随夜雪走进了船舱。 夜雪见众人纷纷回了席位,有的低声交谈着,有的默默自斟自饮,有的察言观色,视线从几人身上来回逡巡 夜雪也回了座位,见韵姑娘与公冶墨还是纠缠在一起,韵姑娘的脸上相对刚才多了几分娇羞,凤眸闪了闪,便在旁边的位子坐下,留心看了看公冶溪和萧别离,两人都与旁边的人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勾了勾,示意负责传话的仆人可以开始了。 不一会,只听琴声悠然一扬,乐音响起,从来没有听过的调子,令人耳目一新,舞台上灯光变换,靠着细腻的布景和灯光勾勒出一幅闲适的田园风光,美丽的少女们,身着翠绿的简单衣裙,偏偏起舞 众人刚刚欣赏了一场灿烂繁华的烟花,现在的清淡素雅刚好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由得令人耳目一新,身心舒畅。 “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1” 悠扬绵软的女生幽幽传来,很是悠远,细细听来,却又感觉近在耳边。 众人纷纷张望寻找,只见中间圆台上,一位白衣美人由上而下,缓缓出现在视线中。 “爱早已难尽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不问何处是归期1”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1” 观看的众人,被白衣女子特别的歌喉和舞台上的表演缓缓代入了故事 (注1:摘自游戏《诛仙》主题曲《相思引》,歌手:董贞,所属专辑《返璞归贞》) ~~b~~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毒宴 就在众人刚刚被代入故事时,头汤便被悄悄送上了桌。 一股诱人的清香幽幽的飘荡在鼻端,有些人不知不觉的拿起汤匙,开始品尝起来。 乐正染痕好不容易将视线从舞台上那个白衣美人身上收回来,嗅了嗅鼻子,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放了一碗色彩斑斓的汤,闻起来虽然香气四溢,但是 乐正染痕皱着眉,玩世不恭的笑着向夜雪道:“小雪儿,你别告诉我这是毒菇啊。” 乐正染痕话音刚落,正在享受着美味的众人纷纷回过神来,有人刚好含了一口,待到反应过来,再看看手中五彩斑斓的汤,竟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时间急的脸都绿了。 夜雪放下手中的汤匙,接过芽儿递上来的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清冷的凤眸转向乐正染痕,淡淡道:“难道见多识广的乐正公子,竟然不知道这碗毒菇汤是什么名堂?” 韵姑娘用丝帕挡住红润的唇,轻轻吐掉口中的食物,一张娇美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她拉住公冶墨的手,道:“王爷,王妃竟要害人” 夜雪凤眸骤然转向韵姑娘,眼神中含了几分冷厉,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压力,道:“闭嘴,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哪有你一个青楼女子说话的份。” 韵姑娘被夜雪的气势镇住,一时间竟找不出自己该有的表情。 夜雪将视线从韵姑娘脸上移开,转向了正在等着下文的众人,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不错,毒菇碰不得,但是这几种放在一起却刚好无毒,反而还能强身健体,增强体力。” 乐正染痕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略微怔了怔,继而笑得更开了,不羁的双眸看着夜雪,尝了一口,道:“原来这几种毒菇放在一起,不但无毒,反而还这般鲜美,果真是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 众人听得明白,纷纷拿起汤匙品尝起来。 舞台上的歌舞故事继续,紧接着第二道菜也被送了上来。 众人有了毒菇汤的虚惊一场,不敢再贸然食用。 公冶清优雅的夹起来,一双桃花美目看了半天,海水般的声音问道:“雪儿,你莫不是叫我们吃生肉?” 夜雪拿起手边的乌木镶银箸,轻轻夹起一片放在碎冰上,被切成半透明薄片的鲜肉,凤眸中闪过淡淡的怀念,道:“这是用刚刚打捞上来的河豚切成的薄片,叫做刺身,沾着旁边这份酱汁便可食用,味道鲜美至极,是世间难得的美味,” 夜雪说着便将沾了酱汁的生鱼片送进了柔润的小嘴里,咀嚼了几下,又含了一口红酒,享受着味蕾的满足感,许久才续道:“如果再配上红酒,简直妙不可言。” 公冶清又看了一眼筷子上的鱼片,妖冶的美目转向夜雪,道:“河豚,可是剧毒之物。” 夜雪放下银箸,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淡淡道:“我自有办法让它无毒,你不是也喝了毒菇汤么。” 众人相互看了看,纷纷拿起银箸,学着夜雪的样子试着品尝起来。 ~~b~~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宴酣 随着舞台上歌舞故事的推进,夜雪安排的菜肴依次被送上桌,相对于没见过吃过的人,接下来的几道菜,确实既新奇又美味,而且也不用像头汤和刺身那般,要冒着生命危险去 其实,剩下的几道菜,在夜雪原来的世界都是普通的常见菜肴,例如鹅肝,例如北京烤鸭,再例如咖喱鲑鱼、墨西哥玉米饼、蛋挞 连夜雪都有些佩服第一楼主厨的刀工,烤鸭被片成薄薄的片,整整齐齐的摆在细瓷盘子里,再配上酱汁、博饼、雕工花卉,就组成了一副美妙的山水画。 公孙夫人尽职尽责的指挥着,可谓是面面俱到。 随着舞台上的表演渐渐接近尾声,这场饕餮盛宴也推上了**。 众人兴致很高,纷纷来敬夜雪酒,就连那三十位手持洒金柬的客人,也都没有例外。 大照王朝是个大国,如今又逢盛世,国中实力雄厚的人何止百千,今日自己购得船票上船的,自然都是个中强者,也是朝中势力千方百计想要拉拢的对象。 一场饕餮盛宴,将这些人全都凑在了一处,虽然不乏好奇之人,但大部分都想借用这次聚会有所收获。 例如有实力的人想要找到靠山,再例如有权利的人想要结识商贾 夜雪来者不拒,每次都是酒到杯干,只是夜雪已非从前的体质,就算是硬撑也到了极限。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向夜雪,但是一想起夜雪在甲板上说过的话,便又将视线转向别处,要么被韵姑娘纠缠着,要么一脸冷漠的应酬着前来敬酒的人 夜雪感到脸上有些烧,视线有些模糊,她看着眼前不断重合的人影,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已经醉了,却还是强忍着不露出醉意,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原来是北冥来的贵客,夜雪应该感谢你能不惜重金,驾临我的饕餮盛宴。” “墨王妃,你醉了。” 夜雪觉得这人气质很是清淡,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而且面容僵硬,没有任何表情,听了他的话,便淡然道:“还好,这种时候,总不能露出来。” 那人发出低笑声,道:“怪不得” 夜雪定了定心神,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却依然无法在这人脸上看出表情,不觉唇角勾起漠然,道:“怪不得什么?” 那人用自己手中的水晶杯碰了碰夜雪的杯子,故意将薄唇靠近夜雪耳边,低声道:“怪不得公冶墨永远都守不住自己的女人。”见夜雪微微怔了怔,他稍微离开了一些,道:“你随意,我不喜欢女人喝太多酒。” 那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看了夜雪一眼,便转身走回了席位。 “雪儿” “雪儿”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寻着声音便看见公冶凌和公冶清正巧同时开口叫她,夜雪向两人举了举杯子,两人便缓步走了过来。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目扫了一眼公冶凌,便转向夜雪,海水般的声音优雅道:“那个人对你说什么?” ~~b~~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醒酒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勉强稳住自己的脚步,她淡漠的看了看两人,道:“没说什么。”说着便转身走出了船舱。 湖面上微微有清风吹来,缓解了夜雪的酒意,夜雪脚步微微虚浮,身形有些不稳,却突然有人上前将她扶住。 萦绕在鼻端的梅花香味已经让她猜到了来人是谁,夜雪微微推拒了一下,公冶墨便收回了手,夜雪将脸转向一边,避开那个味道,淡然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在夜雪脸上逡巡了一会,沉冷的声音道:“韵儿有些不舒服,本王陪她出来走走。”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便欲要转身走开。 公冶墨突然拉住夜雪的手腕,冷寂的眼眸沉了沉,叫道:“夜儿” “嗯?”夜雪淡漠的回应着,缓缓转过身面对公冶墨,清冷的凤眸对上他冷寂的双瞳。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越发暗淡,薄唇抿了抿,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只得缓缓放开夜雪的手腕。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纤白的素手突然抓住公冶墨领口的衣襟,公冶墨猝不及防,顺着夜雪的力道微微向前弯腰,夜雪清冷的唇畔一勾,柔润的粉唇准确的覆上他冰冷的薄唇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怔了怔,看着夜雪近在咫尺的凤眸,飞快闪过一抹亮光。 夜雪却只是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吻,便立刻退开了,清冷的声音说道:“既然那么想做我的男人,就要达到我的要求,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看着公冶墨越发冷寂的双眸,夜雪清冷的声音续道:“不记得,我可以再说一遍。” “本王记得。”公冶墨缓缓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复杂情绪。 夜雪轻挑了挑眉稍,将冷漠的视线转向远处幽暗的湖面,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道:“唔,时间差不多了。” 夜雪说着便转身向船头走去,看着被灯火照了一层粼粼波光的湖边,夜雪慵懒的将身体靠在扶手上,感受着清风拂面,想起自己精心布的局已经成功了一半,不觉心里很是惬意,便轻轻哼起了一首曲子。 然而,令夜雪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哼完的曲子,竟然紧接着被人用萧吹奏了出来。 夜雪只觉得大脑仿佛被刺了一下,瞬间清醒起来,她竟然大意到没有发现附近有人。 夜雪凤眸一冷,骤然转向声源,只见一身青衫的齐无病竟然就坐在自己身旁的栏杆外面,他也不去看夜雪,兀自吹奏着夜雪刚刚哼出的曲子。 夜雪等他吹奏完,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的记忆力很好,只错了两处。” 齐无病将玉箫从薄唇边拿开,温和的声音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如何?” 夜雪垂下凤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舞台上的故事么?”不等齐无病回答,夜雪清冷的声音便续道:“自然是圆满的。” 齐无病没有回头,再次吹起了夜雪刚才哼唱的曲子,这次,竟然没有任何错误。 夜雪听了一会,便欲转身回船舱,齐无病却突然停了下来,叫道:“雪儿” 夜雪脚步顿了顿,齐无病静默了一会,才续道:“你想要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b~~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靠岸 夜雪回到船舱中,见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便下令将船开回到临时码头。 画舫缓缓靠岸,第一楼留在岸上的人立刻将木踏步固定好,刚刚准备就绪,公孙夫人略显丰腴的身影便快步冲了下去,她脚步跌跌撞撞的,好几次都差点从踏步上摔下去,她却不管不顾,冲着仆人高声喊道:“立刻把车马准备好,我要回望月楼。” 因为酒宴已经结束,宾客们大都移步到甲板上,见公孙夫人急急地去了,不觉又想起刚才那令人震惊的一幕,便纷纷议论起来。 乐正染痕摇着手中的桐骨素扇,饶有兴致的听着大家讨论,见夜雪一个人在人群中,便走过去,一脸玩世不恭的笑着问道:“小雪儿,你说望月楼到底出了什么事?”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了他一眼,淡然道:“我看是冒犯了神灵,糟了天谴。” 站在附近的太子公冶溪听了,温文隽秀的面容露出一点疑惑,问道:“墨王妃此话怎讲?” 夜雪凤眸转向公冶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刚才,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如果是人力所为,我实在想象不到,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做得到这种地步”顿了顿,又道:“退一步讲,就算真有人能做到,我想这人也不是人了。” “不是人,是什么?”乐正染痕饶有兴致的问道,手中的桐骨素扇轻轻拍打着手心。 夜雪淡然道:“不是人,就自然是鬼神。”凤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公冶凌和有意无意留意着这边的人,续道:“我看,望月楼肯定犯了天威,才会天降惊雷。” 公冶溪平和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又问道:“不知墨王妃所指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淡淡道:“太子殿下,请问大照王朝代表国君权威的圣物是什么?” 公冶溪想也没想,便答道:“自然是满月纹章”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谦和的声音道:“满月望月是望月!” 夜雪唇角的清冷越发深了几分,清冷的声音道:“不错,望月望月可见这望月楼的野心,已经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清冷的凤眸缓缓转向公冶凌,续道,“凌王爷,你说是不是。” 公冶凌温润的双眸闪过一抹阴霾,唇角温和的笑容却越发深了几分,闲闲道:“本王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是么。”夜雪凤眸一转,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所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轮满月,终是高高挂在苍穹碧空的最顶端,可不是人人都能觊觎的,如若强求,恐怕也只能如望月楼一般,只会”看着公冶凌的温润笑颜一点点被击碎,夜雪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冷淡,声音轻了几分,缓缓续道,“只会遭天谴。” 公冶凌袖子下的手骤然握成拳,面色暗沉似水,一双阴狠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清冷绝美的小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甲板上陷入可怕的寂静,乐正染痕不着痕迹的走到夜雪身边,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不少,不羁的眸子一直没有离开公冶凌藏在衣袖下的双手。 ~~b~~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散席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公冶凌,却见他脸上的阴沉竟然一点点被压了下去,惯有的温润笑容又挂在了唇畔,便觉得有几分无趣,于是转向公冶溪,优雅的福了一福,淡然道:“太子殿下,今日怠慢了。” 公冶溪隽秀的面容挂着谦和恭谨的笑意,忙虚扶了一把,道:“墨王妃客气了,本王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如若不弃,大可常来东宫坐坐,我们至亲之间,原不该生疏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挑,淡淡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可以随时去东宫?” 公冶溪笑着道:“不错,只要你想,便随时都可以。”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清冷的凤眸扫了一眼太子妃,道:“那就多谢殿下的盛情了。” 公冶溪隽秀的眸子一闪,唇角的笑意变了意味,正要说话,却见太子妃摇着宫扇缓步走了过来,看都没有看夜雪一眼,一双美眸因为笑而微微弯着,娇美的声音软软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宫。” 公冶溪不好再说什么,笑意敛了几分,道:“爱妃所言甚是。”又转向夜雪道:“墨王妃,今日叨扰了,改日一定设宴相邀。”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您客气了。”说着便送两人下了画舫。 太子走后,众人也纷纷上前告辞,夜雪将他们一一送下画舫,一阵忙乱之后,甲板上便没有剩下几人。 萧别离走到夜雪身边,压低声音道:“为父交代你的事,莫要再拖延,你娘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我怕拖得久了于她不利。” 夜雪凤眸一厉,冷冷的声音低沉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别离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最近第一楼的事跟你有关?”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冷淡道:“你最好保住我娘,不然” “哼”萧别离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要什么。”说完便径自下了画舫。 夜雪清冷的凤眸注视着萧别离的背影,直到他翻身上马,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公冶凌不知何时来到夜雪身边,温润的声音突然道:“直到今日,本王才知道,原来,你恨我。” 夜雪收回清冷的视线,淡然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公冶凌一边迈步走下画舫,一边道:“你心中终究是有本王的,不管你承认与否,这都是事实。”说着便渐渐远去。 “莫非,他被刺激到了?”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说道。 夜雪清冷的凤眸斜睨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还没有走么?” 乐正染痕摇着手中的桐骨素扇,笑道:“那个白衣美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夜雪淡然道:“她是水清荷香居的头牌,惜舞姑娘,听说,是个清倌人。” 乐正染痕桐骨素扇一合,笑道:“那么,我先告辞了,过几天我一定去王府看你。” 乐正染痕说着便匆匆下了画舫,在众多马车中,找到挂着水清荷香字样的车子,一路追逐而去。 ~~b~~ ------------ 第一百七十章 纳妾 夜雪看了一眼一直被韵姑娘纠缠着的公冶墨,便叫了芽儿,径自走下画舫。(.) 芽儿狠狠瞪了一眼韵姑娘,快步追上夜雪,气愤道:“那个青楼女子竟然缠了王爷一个晚上,真真是无耻至极。” 见夜雪一脸淡漠疏离,似乎并不在意,便又道:“小姐,你再这样,王爷就要被她抢走”芽儿立刻收了声,忙退到夜雪身后,低垂着头不敢造次。 夜雪脚步顿了顿,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拦住她去路的妖冶男子,淡然道:“你当了我的路。”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目一闪,唇畔邪魅的笑意深了深,海水般的声音道:“雪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道:“我不想说。”说着便突然出手,一把将公冶清推开,道,“这件事,你最好作壁上观,不要再出手,否则”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狠历,不等公冶清再说什么,便带着芽儿径自离去。 公冶清看着夜雪娇小纤细的背影,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刚刚碰触的地方,桃花美眸中的妖冶更加深了几分。 芽儿一路跑进梧桐院,圆圆的身子撞开夜雪的房门,口中嚷着:“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夜雪被芽儿摇醒,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尖锐的痛着,不满的皱起眉头,冷声道:“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芽儿被夜雪的气势镇住,忙收了声,低头侍立在一边。 夜雪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凤眸瞥见芽儿一脸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冷眉一挑,道:“莫不是我娘” 芽儿摇了摇头,手忙脚乱的福了福身,道:“小姐,昨日,王爷竟然把韵姑娘带回了王府,听说听说” 听见芽儿说的不是江氏的事,夜雪便放下心来,慵懒的起身,淡淡道:“听说什么?” 芽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道:“听说王爷在乾明殿宠幸了韵姑娘,今天一早,便给了她侍妾的身份,叫她住进了明月阁。”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动了动,便又恢复了淡漠,道:“知道了,”静了静又道,“叫她们进来,我要梳洗,你去准备早膳,还有,叫人去请一下柯唯。” 芽儿完全怔愣了,她从来不知道会有哪个女人,在听说自己的丈夫纳妾的消息后,还能这样波澜不惊的。 夜雪倒了一杯凉茶,慢慢的喝着,凤眸斜了芽儿一眼,道:“还不去。” “哦~是,小姐。”芽儿只得听从吩咐,神思恍惚的去办夜雪交代的事,刚走到门口,便迎头碰上一身萧杀的公冶墨,芽儿忙欲福身请安,公冶墨却突然转身,愤然离开了梧桐院。 芽儿只觉得一头雾水,看看公冶墨迅速消失的身影,再看看坐在房间闲闲的喝着茶的夜雪,心里忽的闪过什么,待要抓住,却又不见了踪影。 柯唯站在夜雪面前,一双眸子低垂着。 夜雪一边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一边淡淡问道:“昨夜的事,可还顺利?” 柯唯深邃的视线微微抬起一些,道:“回禀王妃,原本一切顺利,但是在收到信号的时候,还有五人因为路上误了行程,没有准时到达,属下只好下令先按照计划引燃火药,另外五人,分别派出了杀手截杀,如今已经有四人复命。” 夜雪拿起一旁的布巾拭了一下唇角,淡淡道:“逃脱的那一个,是谁?” ~~b~~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摧毁 柯唯顿了顿,深邃的眼眸微微怔愣了一下,忙低下头,道:“回王妃,他是第一楼在青州甲子号商站的掌柜,乐正青莲,是属下失职,让他逃脱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动,淡然的语气带了几分疑惑道:“竟然是他?”略微默了一默,又道,“你可知道现在,他在什么地方?” 柯唯道:“据探子回报,他昨日随着乐正家主住进了乐正家在京城的别院。” 夜雪略微沉思,问道:“昨晚乐正家主在哪里过夜?” 柯唯深邃的眸子飞快的看了夜雪一眼,道:“这个属下要查一下。” “这么说来,他没有回王府。”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淡漠的声音续道,“以往,乐正家主来京也住别院吗?” 柯唯想了想,如实道:“乐正公子以往都住在王府里乾明殿的东厢,少有例外。” 少有例外,那就是也有例外了。 夜雪动作缓慢的用汤匙搅拌着软懦的白粥,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正要说话,却见芽儿走进来,站在门口福了福身,道:“小姐,韵姑娘来请安。” 夜雪懒得理会,淡然道:“叫她走。” 芽儿怔了怔,圆圆的眼睛看着夜雪,道:“那,就说小姐在歇息好了。” 夜雪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淡漠道:“告诉她,”见芽儿转回身来,夜雪续道,“告诉她,我没心情理会她,叫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如果胆敢有下次,我会让她后悔进了墨王府。” 芽儿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却还是什么都没问,福了福身,便领命去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柯唯,淡然道:“这个乐正青莲先放一放,虽说他被乐正染痕逐出了家门,终归还是没有夺了他的姓氏,如果我们要动他,必要经过乐正染痕的同意才行,你先叫人在乐正家的别院周围留心看守,我会跟乐正染痕沟通。” 柯唯忙抱拳应道:“是。” 夜雪缓缓起身,清冷的凤眸扫过柯唯,淡淡道:“我叫你将第一楼已经倒闭的消息传出去,你办的怎么样了?” 柯唯道:“回王妃,消息已经传开了,今日一大早,京城中没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声音轻缓道:“很好,如今舞台已经搭好,我们也该敲响锣鼓,催促他们粉墨登场了” 没有人能够想到,只在短短的十天里,第一楼这个繁盛一时的庞大商业机构,竟然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彻底消亡 十日前,第一楼倒闭的消息突然传遍月照城的大街小巷,人们震惊之余,纷纷寻求佐证―― 有目击者称,第一楼的运作中枢望月楼,突然被一声惊雷,夷为平地,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未熄 据知情人透露,第一楼四百七十七家商站的掌柜,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商站运作完全陷入瘫痪 还有人听说,第一楼遍布全国各地的商站相继遭到洗劫,其中有土匪、有小偷、有官兵、甚至还有一些趁火打劫的民众,当然,出现最多的还是红色绣球花 就在,众说纷纭之际,各地方势力也不乏浑水摸鱼,打算从中牟利之辈,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就连各地方官府都纷纷接到状告第一楼各种不法行为的诉状 ~~b~~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疏忽 这段时间里,公孙夫人更是名声大噪,受尽各种意想不到的牵连,今日这里要求转让,明日那边要求赔偿,甚至连公孙家都出面说要替公孙夫人的亡夫休了她,从此与她断绝任何关系 因为第一楼的事,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混乱之中,但是墨王府内,梧桐院中,却平静一如往常。 只是,眼前这个场景,让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只见梧桐院内,那棵从未像今年开的这般繁盛的桂花树下,夜雪着了一身月白的薄绸常服,慵懒的半躺在那张木榻上,一头如墨青丝随意的垂下来,直纠缠着地上落了一层的桂花 乐正染痕则坐在旁边,一手握着桐骨素扇殷勤的为她打扇,另一只手为她奉上茶盏 柯唯则站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本册子,似乎在念着什么,一双深邃的眸子时不时的会偷偷看一眼木榻上慵懒的人儿 公冶墨走近了,便听到乐正染痕说道:“雪儿呀,你就放过青莲,我保证以后绝不让他走出别院一步。” 柯唯则自顾自的念道:“木炭,九百一十六两,各色彩纸,一千四百七十一两”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身上冷寂萧杀的气息,清冷的眉梢微微动了动,凤眸缓缓睁开,看着他淡淡道:“你来了。” 柯唯抱拳施礼道:“见过王爷。” 乐正染痕则转向公冶墨,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有些收敛,道:“公冶,你来的正好,你快劝劝雪儿,叫她放过青莲。”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看了夜雪一眼,沉冷的声音道:“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慵懒的起身,将身体靠着木榻的扶臂,纤长的素手拿起茶盏悠悠的含了一口,正要放回矮几上,乐正染痕忙伸手帮替她接了,轻轻放好,夜雪凤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过叫你看好乐正青莲,可是他偏偏跑出去跟公冶凌见了面” “哎呀呀,我警告过他了呀,只是一时疏忽嘛。”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表情淡了,无赖的样子却露了出来,纠缠夜雪道,“再说,他不是也没有坏了你的事。” 夜雪睨了他一眼,冷淡道:“可是,公冶凌有了线索。”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怔了怔,问道:“什么线索?” 夜雪懒得解释,看了一眼柯唯,示意他来说。 柯唯微微垂下头,深邃的眸子目不斜视,道:“青莲公子那里有一封我们伪造的信件,仿照的是公孙夫人的笔迹,印了凌王爷的印章” “这算什么线索,凭这个怎么可能追查出来什么?” 柯唯道:“我们虽然尽量用了与公孙夫人常用的纸相似的纸张,但终归不是第一楼专门为公孙夫人制作的沉香纸,如果凌王爷追查,还是有办法查出纸张的出处,到时候” “会怎么样?” 柯唯看了夜雪一眼,续道:“当然,墨王府是没有任何嫌疑的,只是乐正家就” “什么意思?这跟乐正家有什么关系?”乐正染痕突然觉得事情很不妙,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缓缓收敛,渐渐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柯唯道:“乐正公子应该知道,跟沉香纸异常相近的便是乐正家主专用的” “那又如何,这并不能说明信就是我写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乐正染痕,淡淡道:“乐正家主,你不觉得依照公冶凌的性子,有这些证据就已经够了么。” ~~b~~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安抚 乐正染痕骤然站起身来,手中的桐骨素扇轻轻拍打着手心,来回走了两圈,突然转向夜雪,道:“小雪儿,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看着他淡淡道:“我已经叫你看好乐正青莲了,此人一心向着公冶凌,我猜他定是看出了什么,此次进京才会想方设法要得到你的庇护,他是深知乐正家的,既然已经背弃了你,你就不应该留他,如今骑虎难下,你又怪得了谁?” 乐正染痕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用桐骨素扇拍打手心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道:“他毕竟是我的堂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如何能” 夜雪看着乐正染痕,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唇畔勾起一抹冷淡,道:“我有办法洗脱乐正家的嫌疑,但是乐正青莲,就看他的造化了。”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沉了沉,道:“小雪儿,你打算怎么做?” 夜雪清冷的眸子缓缓垂下,淡然道:“这件事,我还在想,稍后再告诉你,现在,你一定要看好乐正青莲,以防他再有举动。”看着乐正染痕欲要离去,又道:“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 乐正染痕脸上显出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又恢复了玩世不恭道:“我可是信了你,小雪儿,你千万别坑我。”说着又转向公冶墨,道:“公冶,这次你真是对不起我啊,算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再来跟你算账。” 公冶墨冷寂的表情比刚才略缓了一缓,沉冷的声音道:“他怎么了?” 夜雪抬起手撑着臻首,淡淡道:“他以为这次的事是你指使的。”清冷的凤眸看着木榻上的雕花,又道,“柯唯,这次行动花费了多少银两?” 柯唯翻了翻手中的册子,道:“回王妃,此次行动包括画舫与饕鬄盛宴,一共花费了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夜雪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们的收入还剩下多少?” 柯唯又翻了一页册子,道:“还剩余三百万两白银。” 夜雪伸手拿起矮几上的茶盏,浅浅的押了一口茶,淡然道:“这次行动的伤亡情况怎样?双方的都说一下。” 柯唯道:“京城北郊的村子被屠村,三百余人无一幸免,炸毁望月楼时,四百七十二位掌柜和留守的二十余名伙计全部在里面,各地商站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那,我们的人呢?”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漠如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思。 柯唯只得如实回禀道:“我们有三十六名兄弟死亡,八十二名轻伤,二十三名重伤。”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淡淡道:“顾不得那么多人,剩下的三百万两银子,用来安抚你的兄弟们,重伤者,看他们的意愿,如果愿意留下来就安排别的职位,如果不愿留下来,便给够钱财,叫他们自去。” 柯唯怔了怔,不觉将视线转向公冶墨,无声的询问着。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没有一分变化,却默了一默,才道:“按王妃说的去做。” 看着柯唯告退出了梧桐院,夜雪又慵懒的躺在了木榻上,清冷的眸子缓缓合起,淡淡道:“公冶墨,跟我合作,你不亏。” ~~b~~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责问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静静的注视了夜雪一会,转身在旁边的躺椅上拂衣落座,沉冷的声音淡淡道:“你如实回答本王几个问题。” 夜雪如蝴蝶羽翼般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了,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你问,我尽量如实回答就是。” 公冶墨将身体缓缓靠在椅背上,冷寂的眸子看着被繁盛的桂花分割开来的碧空,静默了一会,才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依靠本王的势力来毁掉第一楼,是么?” 夜雪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如果没有你庞大的信息机构和柯唯的暗卫,我的计划将无法实施,我从一开始,就想要借助你的势力了。”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又道:“你没有完全依赖本王,这是事实。” 夜雪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才道:“是,我需要让你看清我的能力,不要把我与你见惯了的女人相提并论。” 公冶墨收回冷寂的视线,微微侧头转向夜雪的方向,沉冷的声音道:“在画舫上,你是故意惹怒本王。” 夜雪抬起素手,挡住斑驳洒落的阳光,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想通的?”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沉,沉冷的声音却没有太大变化,道:“果真如此” 夜雪长长的眼睫动了动,清冷的凤眸缓缓睁开,道:“我不想你来禁锢我的行动,机会难得,当时几方势力全部齐聚,我必须要想办法让买得起船票的人看清他们的性情,太子好色,有识之士必不会选,公冶凌也不是真的宽宏温润,虽然他一再隐忍,确实让人佩服,可是,第一楼却输的一败涂地,自然会叫人重新估量他的能力”夜雪停顿了一下,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让满树桂花映入,续道,“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没有错,三十人,有二十个都投了你的麾下,可以说,很成功。” 公冶墨的手缓缓握紧躺椅的扶臂,沉冷的声音带着压抑,道:“不错,这件事你做的的确是天衣无缝,环环相扣,甚至,机关算尽,包括本王在内,无一幸免,全部被你利用到了,”顿了顿又道,“你说得对,如果与你合作,本王不但不亏,反而如虎添翼。”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一沉,静默了一会,才淡淡道:“不,在这件事里,还有一个公冶清不在掌控之中。” 公冶墨冷寂的墨眸微微泛起了暗红,他缓缓坐了起来,冷冷的声音道:“想不到,还会有一个人,值得你去顾忌。” 夜雪也慵懒的坐起身子,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墨,淡淡道:“这件事,获利最大的就是你,想要做成一件事,必要有牺牲,更何况我已经将牺牲降到了最小,你还在抱怨什么?” “你觉得本王是在抱怨!?”公冶墨冷寂的双眸越发赤红,一双手几乎要将躺椅的扶臂捏碎。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起身缓缓走到公冶墨面前,柔嫩的素手搭在公冶墨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上,看着他,淡然道:“虽然我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不过看上去似乎是因为我,”想了想,又道:“前几日你受了风寒,我想可能也是因我而起,现在,已经好了么?” ~~b~~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考虑 公冶墨赤红的双瞳,因为夜雪微微流露出的关怀,竟然缓缓变回了黑曜石般的墨色,他紧抿的薄唇略微开合了一下,说出口的却是:“那点小病,根本不算什么。” 公冶墨身上有着竹子的清气,夜雪一直都很喜欢,可是大部分时间里,那抹竹子的清气中总是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味。 正如此时,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不着痕迹的避开那抹梅香,素手转到矮几上,轻轻拿起细瓷茶壶倒了一碗凉茶,随手递给公冶墨,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快入秋了,天气干燥,人的火气也会大些,来,多喝点凉茶调理一下。” 公冶墨将茶盏和夜雪白嫩的素手一起裹进手心,用力一拉,便将夜雪整个卷进怀中,他就着夜雪的手含了一口茶,沉冷的声音道:“直到宴席散了,本王才明白你的用意” 夜雪缓缓抬起清冷的凤眸,淡淡道:“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弄出个明月阁的主人?” 公冶墨有型的薄唇突然微微勾了一勾,沉冷的声音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有之事,莫非爱妃想要独占本王不成?” 夜雪慵懒的靠在公冶墨肩上,清冷的凤眸缓缓合起,不去理会鼻端那抹若有似无的梅香,淡淡道:“随你,反正我迟早也是要离开的,一切都无所谓。” 公冶墨健硕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僵,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有力的双臂将夜雪娇小的身子禁锢在怀里,冷寂的眸子深沉如寒潭,却终归再没有说话。 公冶墨走后,夜雪一个人半躺在躺椅上,清冷的凤眸半合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芽儿来问她什么时候用晚膳,才缓缓回过神来。 夜雪慵懒的坐直身子,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芽儿道:“小姐,已经过了申时。” 夜雪素手扶着臻首靠在躺椅的扶臂上,淡然道:“芽儿,如果我将我娘强行与将军分开,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芽儿听了,圆圆的小脸上显出迷惑与惊讶,怔愣了半天,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强行分开将军与夫人?” 夜雪轻轻按揉着额角,静默了一会,淡淡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芽儿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一脸纠结的答道:“芽儿觉得,夫人应该不会恨小姐,夫人很疼小姐的。” 夜雪按揉额角的动作顿了顿,道:“此话当真?” 芽儿又想了想,不觉更加笃定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夫人真的很疼爱小姐,在夫人心里,小姐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略微想了想,淡淡道:“如若果真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静默了一会,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道:“此事已经迫在眉睫,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芽儿圆圆的大眼忽闪了两下,懵懂的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夜雪凤眸闪了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今日的晚膳做了什么?”说着便站了起来,谁知眼前竟突然一黑,好在芽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夜雪缓了一缓,便恢复了过来,想来应该是自己坐了太久的缘故,便也不以为意,很快抛诸脑后。 ~~b~~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伪造 乐正染痕站在桂花树下,远远看见花窗内,夜雪正拿着一根萝卜似乎在雕刻着什么,不觉来了兴趣,玩世不恭的笑脸上掠过狡黠,放轻脚步,悄悄向夜雪靠近,打算吓她一吓。 谁知,乐正染痕刚刚靠近,夜雪清冷的声音便淡淡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乐正染痕的兴致不免被扫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脸有些没趣,道:“你看都没看我一眼,怎知是我?” 夜雪将手中的萝卜与图纸对照了一下,不经意道:“你身上有惜舞姑娘的丁香气味。” 乐正染痕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香囊,嘿嘿笑着掩饰尴尬,道:“小雪儿,你在做什么,这么用心。” 夜雪一边在萝卜上又加了几刀,一边淡然道:“在做印章。” 乐正染痕凑到窗口,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只见夜雪书桌上放了几块萝卜,旁边还有一些碎屑,除此外还有一张纸,纸上有几枚印章的图案,越发不解道:“用萝卜做印章?” 夜雪又将手中的萝卜与纸上的图案对照了一下,道:“做好了,”说着便蘸了朱砂印尼,小心的在空白纸上按了几下,确认无误,才盖在一封信件上。 夜雪拿起信件细细看了一遍,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满意,待到印章干了,便折叠起来,又打开,再折叠起来,再打开,如此几次之后,信件便有了些旧的痕迹,然后又放进一个半旧的信封里,递给乐正染痕,道:“将这封信让乐正青莲发现,带给公冶凌。” 乐正染痕放下夜雪刚才雕刻的萝卜,接过信件,问道:“小雪儿,莫非这就是你想到的,为乐正家洗脱嫌疑的方法?” 夜雪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不错,这是一封公孙夫人寄给你的信件,里面大体意思是说要从你这求一些纸,我记得,柯唯曾说过,你小时候在宫里曾得到公孙夫人几日的照料,所以你们之间有些来往也不足为奇。” 乐正染痕想了半天,不羁的双眸突然闪过明了,道:“你是要用这封信,将公冶凌的疑心转移到公孙夫人身上”想了想,又道,“却也不是不可以,但只凭一封信,未免薄弱了些,而且,在宫里,公孙夫人只是职责所在,根本称不上照顾。” 夜雪清冷的凤眸睨了他一眼,道:“所谓蛛丝马迹,太明显反而令人起疑,而且,别人并不知道你们的交情如何,”想了想,又道,“这叫做故布疑阵,要查出真相,无论是谁,恐怕都要费一番周折。” 乐正染痕想了想,道:“小雪儿,你真是聪明,不,应该是心灵手巧,竟然用萝卜雕刻出的印章跟公孙夫人的私人印章一模一样。” 夜雪随手将刚刚雕刻出的印章毁了,淡淡道:“我不信你没有想过这种办法,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懒得去想,如果公冶凌敢对乐正家出手,身为家主的你,不是正好有了藉口加入这场纷争。” “哎呀呀,小雪儿,话可不能乱说呀。”乐正染痕虽然口中这样说着,那双满含不羁的眸子却不觉深了几分。 夜雪不去理他,收拾了桌上的工具便站了起来,谁知道一起身,眼前又募得一黑,夜雪忙扶住桌沿,才勉强没有摔倒。 “小雪儿,你怎么了?”公正染痕脚尖一点,利落的跃过窗台进了房间,一把扶住夜雪,道,“你身体不舒服么?” 夜雪靠在乐正染痕怀里缓了好一会,那阵眩晕才渐渐过去,淡然道:“有些头晕而已,想是坐的久了些。”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b~~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寻医 乐正染痕扶着夜雪坐在软榻上,玩世不恭的脸上显出一丝紧张,他拉过夜雪的手,用三根手指按在夜雪手腕的脉搏上。 夜雪很快便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你懂得脉息?” 乐正染痕微微皱眉,玩世不恭的笑容略收敛了一些,道:“略懂一二,”想了想,又道:“小雪儿,你的脉息有些怪,好像不止身子虚弱这么简单。”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扬了扬,淡然道:“怎么说?” 乐正染痕一只手拖着下颌,在夜雪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才迟疑道:“我也说不好,我只是粗略的能感觉出来,”停顿了一下,又道,“不如,请御医来给你瞧瞧。” 夜雪凤眸半敛,想了想,道:“也好,不过”缓缓抬起凤眸,看着乐正染痕,淡然道:“不能让别人知晓。” 第一楼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几方势力安插在墨王府周围的暗探已经撤去了大半。 与乐正染痕商议后,又过了两三天,夜雪才命芽儿出去叫了一乘小轿,交代小桐好好守着院子,并谎称自己是回将军府去看望江氏,这才披了件宽大的月白斗篷,一路出了墨王府。 一顶藏蓝绒锦小轿缓缓停在月照街的街角,夜雪在芽儿的搀扶下优雅的下了轿。 芽儿圆圆的大眼睛看了看前面繁华的街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不是要回府看望夫人,为什么却来了月照街?” 夜雪清冷的凤眸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淡然道:“我想起上次夫人叫我买些东西给她带过去。”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芽儿不疑有他,便随着夜雪在月照街慢慢的逛了起来。 夜雪一路走下来,买了许多东西,直到一家叫做平安居的药铺前,夜雪突然转向芽儿,淡淡道:“我想起还要买几味药材,去这家药铺看看,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先送去轿子那里,等会儿来药铺找我。” 看着芽儿去了,夜雪又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见落款的最下方有一个雪莲的标志,她没有听乐正染痕的建议,请御医前来诊治,便问了柯唯,他说京城最好的大夫在平安居 夜雪抬手将宽大的风帽戴好,便走进了药铺。 “这位贵客,不知道您是要就医还是抓药?”药店伙计见有人进来,便上前招待,见夜雪隐藏了面容,稍微怔了一下,便立刻反映过来。 夜雪淡然道:“这位小哥,我身患怪病,看了很多大夫都说不所以然来,最近听闻平安居有大照最好的大夫,才慕名而来。” 伙计听了面露喜色,越发热情招待道:“姑娘算是找对了地方,我们平安居可是雪山齐家的产业,而且我们少主,今日正好在坐堂,姑娘请随小的来。” 夜雪跟着伙计,一路上了楼,只见楼上大堂内,齐无病一身青衫,静静的坐在台案后面为一位面色娇羞的姑娘把脉,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他身上,显得异常温润柔和,暖意洋洋。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略微低头,避开他带着疑惑打量自己的视线。 “少主,这位姑娘说身患奇症,小的就直接带上了楼。”伙计见齐无病看过来,忙解释道。 齐无病又打量了夜雪几眼,温润的声音道:“知道了,你先安排她等一等。” “是。”伙计应诺着,招呼夜雪做到一张椅子上,还细心的奉上茶水才离去。 ~~b~~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中毒 齐无病仔细为面前的少女诊治后,温润的声音道:“这位姑娘,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略微有些虚寒,我给你开两服药调理一下即可。” 那位姑娘略有几分姿色,听了齐无病的话,脸上的娇羞越发浓了几分,羞涩的低着头,偷眼看着齐无病,道:“有劳齐公子了,”见齐无病优雅的拿起紫毫,书写起来,便续道,“齐公子,上次奴邀请你去游湖,你怎么没有来,害奴白白等了一天。” 齐无病耐心的书写完,小心的拿起药方又看了一遍,才递给女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 女子想来应该被齐无病拒绝惯了,也不以为意,接过他递上来的药方,还欲要再说什么,齐无病已经转向了夜雪,道:“这位姑娘,到你了。” 那女子只得站起身来,道:“既然公子这样忙,奴就不打扰了,明日奴邀了友人赏南山菊,还望公子能来。” 齐无病却只示意夜雪坐下,摆好脉枕,温润的声音道:“有劳姑娘把手放在这里,在下要先把一把脉。” 夜雪依照吩咐将手放在脉枕上,眼角扫见那女子终于微微福了福身,道:“奴这就告退了,公子莫要忘了明日之约。”说着又看了齐无病一眼,才小心的捧着药方下楼去了。 齐无病修长的手指带着凉意,轻轻按在夜雪雪白的手腕上,他温润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夜雪露出来的粉唇和小巧的下颌,好看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又示意夜雪换另一只手,细细感知了许久,才慢慢的收回,温润的声音道:“上次你身重蛇毒,我并没有发现你身体的异样,如今看来,这个毒竟是在蛇毒之前便存在了你的体内。” 夜雪难得的略微怔了怔,接着便抬手摘下遮挡面容的风帽,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看着齐无病,淡然道:“你是说,我中了毒?” 齐无病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道:“你不惊讶我能认出你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淡淡道:“自然是惊讶的,我们并没有见过几次,你却能一眼认出我来,说明你眼力很不错。” 齐无病似乎默默叹了口气,唇角温润的笑意略减了些,道:“王妃谬赞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看来,我的毒并不难解。” 齐无病抬起眼睑,看着夜雪,道:“不是不难解,而是这个毒,除了我雪山齐家,恐怕再无人可解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深了深,却还是淡然问道:“我想知道,我中了什么毒?还有这毒的毒性如何?” 齐无病收拾好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和行医工具,温润的声音道:“这毒叫做十七重天,是一种慢性毒药,只有长时间服食才会致命,它会让中毒者日渐憔悴,起初是头晕,之后便是咳嗽,一般大夫单凭脉息很难发现,容易当成寒湿之症来医治,延误治疗时机,中毒者一旦咳血,便再也无力回天,十七天之内,内脏必将迅速衰竭,最终导致死亡。” 夜雪略微沉思了一下,淡淡问道:“你是说,这毒是随着饮食摄入体内的?” 齐无病合上收纳工具的乌木箱子,墨眸微微一沉,道:“雪儿,你应该关心的是这毒如何解,莫非你就这般笃定,我一定会为你解毒?” ~~b~~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求 夜雪不疾不徐的站起来,凤眸微微垂下,看着依然端坐的齐无病,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你也说了,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达不到一定的份量,便不会致命,既然我提前发现了,必会小心防范,又何来解毒之说?” 齐无病温润的眼眸闪过一抹赞许,唇畔缓缓勾起,道:“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恐怕都会慌了手脚,而你却依然条理清晰,公孙夫人会败在你的手下,她也该心服口服了。”说着便缓缓起身,续道,“不过,你现在已经时有咳嗽的症状,说明你中毒至少已有二十几天,下毒者如果不着急让你死,到这个药量已经可以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微沉了沉,淡淡道:“你是说,我体内的药量已经足以致命,现在看似无事,却只是潜伏不发而已?” 齐无病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意。” 夜雪略微默了一默,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他,淡然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齐无病没有料到夜雪会这样直白,略微怔了怔,却还是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夜雪毫不避讳,冷淡道:“雪山齐家,欠了公冶凌很大的人情,如今的家主已年近花甲,身为少主的你,不在雪山坐镇,却偏偏跑到这月照城来,如今这个局势,你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齐无病唇角勾起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道:“雪儿,你既然这么不信我,却为何还要来找我?” 夜雪冷眸一转,淡淡道:“因为你是最好的大夫。”沉默了一下,续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当医德与利益冲突的时候,你会选择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其实,她来找齐无病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探一探雪山齐家,到底能为公冶凌提供多大的助力。 齐无病缓缓垂下眼眸,唇角温润的笑容多了几分嘲讽,淡淡道:“医德?哼!”又慢慢抬眸,注视着夜雪,道:“雪儿,我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漠道:“既如此,我身上必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让我相信你的话,提出你的要求。” 齐无病温润的眸子一沉,声音不觉冷了几分,道:“十七重天,分为三个十七天,十七天服药,十七天病发,十七天衰竭而死,你现在是处在病发阶段,药效已经开始渗入五脏六腑,你已经开始咳嗽,再有十天,便会咳血,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那么,你又想要什么?” 齐无病墨眸紧紧盯着夜雪,许久才道:“我要你”看着夜雪微微皱了皱眉,不觉改口道:“我要你离开墨王。” 夜雪凤眸缓缓垂下,沉默了一会,淡然道:“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这个决定权不在我的手里。” 夜雪说完便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抬手将身后宽大的风帽拉起来,盖住容貌,转身欲要离去。 齐无病却一把拉住夜雪的手腕,温润的声音道:“雪儿,记住,你只有十天时间。” 夜雪的面容被挡住大半,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声音却淡漠疏离一如往常,道:“我不是要考虑,而是做不到,我虽然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但必须是我能力所及才行,你提的要求,我做不到。” 齐无病突然将夜雪抱进怀里,双臂将她禁锢在胸口,道:“好,我愿意退一步,你不用离开他。” ~~b~~ ------------ 第一百八十章 转变 夜雪被遮挡在风帽阴影下的面容淡漠如水,清冷的凤眸缓缓爬上冷厉,冷淡道:“齐无病,你要做什么?” 齐无病忙放开夜雪,后退了一步,眼眸微微敛着,似是有些躲闪,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夜雪冷淡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才道:“莫非,你也想利用我?”想了想,又道,“现在我的命在你手中,你完全可以直接提出要求。” 齐无病怔了怔,如墨般的眸子有些暗沉,表情略显僵硬,他看着夜雪,有些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难道,在你的眼中,我竟是这样的人?” 夜雪缓缓收回凤眸,转身背对着他道:“你我萍水相逢,我并不了解你的为人。”脚步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对我果真无所求,就不要再靠近我。”夜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齐无病看着夜雪娇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面色不由冷了下来,一双墨眸暗沉如冰,哪还有刚才的半点温润。 夜雪随便买了两株人参,芽儿正好赶过来找她,夜雪说有些累,便命轿子直接回了墨王府。 芽儿本就是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从头至尾,不疑有他。 夜雪回到梧桐院,竟发现公冶墨正在房间等她。 夜雪凤眸微微转了转,淡然问道:“什么事?” 公冶墨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冷眸的余光看见夜雪走进来,沉冷的声音说道:“你病了么?”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公冶墨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拨弄出一串悦耳的音符,闲闲道:“王妃的身体自有御医会照料,以后你还是不要去看外面的大夫。” 夜雪清冷的凤眸深了深,冷淡道:“公冶墨,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了?” 公冶墨指尖一顿,手掌轻轻覆在琴弦上,乐音戛然而止,冷寂的墨眸缓缓抬起,对上夜雪清冷的凤眸,道:“夜儿,你这般工于算计,本王如何敢轻易与你合作。”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原来你堂堂墨王,也会怕一个女人么?” 公冶墨优雅的起身,缓步走到夜雪身边,冷寂的眸子注视着她,沉冷的声音道:“你的心计,从今以后,全都用在与其他女人争夺本王的宠爱上,因为,本王很快就会赐韵儿为侧妃,赐锦心为侍妾,除了她们,以后还会有很对女人进府。” 公冶墨缓缓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轻轻磨蹭着夜雪嫩滑的脸颊,又道,“你的确生的倾国倾城,可总有一天会红颜老去,难道你不想趁着年轻,生个孩子,来留住本王么?” 夜雪凤眸怔怔的望着公冶墨,最近的相处她已经见惯了他的愤怒,却忘了他本性中的阴邪 夜雪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她感觉得出,公冶墨对她的态度突然完全变了。 公冶墨收回自己的手,优雅的负手而立,冷寂的眸子暗沉如一汪寒潭,他静静的看了夜雪一会,才转身道:“本玩今晚还是去韵儿哪里,你身上的药味,叫本王感到厌恶。” ~~b~~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疑点 夜雪看着公冶墨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堵,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小姐,你还好?”芽儿听到夜雪的咳嗽声,便进来服侍,见夜雪扶着桌子弯腰不停咳嗽,忙上前为她轻轻拍着后背。 夜雪咳了许久才停下来,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微微泛上一抹潮红,夜雪接过芽儿递上来的布巾,默默擦拭干净,淡淡道:“你叫人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可是小姐,你还没有用过晚膳。”芽儿为夜雪轻轻抚着后背,说道。 夜雪摆摆手,面色略显疲倦,道:“去,今天有些累。” “小姐,要不叫御医来看看,你这两天一直在咳嗽。”芽儿又劝道。 夜雪缓步走到花窗下的软榻上,慵懒的躺下去,冷淡道:“芽儿,我要沐浴。” 芽儿只得闭了嘴,自去准备,不一会便叫婆子们抬了浴桶进来,梧桐院的人都知道夜雪沐浴的规矩,一切准备好后,便全都告了退。 夜雪退去身上的衣服,将自己整个人完全浸入水中,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于是自己的心也跟着迅速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夜雪突然觉出一丝异样,睁开凤眸,骤然起身,眼前水幕落下的片刻,她似乎看见有黑影一闪,水声渐渐平息,四周很是安静,然而,虽然很淡,夜雪还是嗅出空气中似有一丝竹子的清气。 两日后,崔锦心如愿以偿做了公冶墨的侍妾,赐住笼月轩。 崔锦心依照礼仪,第二日便来梧桐院向夜雪请安,当时,夜雪正在用早膳,听了小桐的禀报,便淡然道:“请她进来。” 崔锦心莲步姗姗的走进客厅,姣好的容颜被修饰的越发整齐,只是,衣服的款式虽然换了,图案却依然还是白梅纹饰。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的看着她,任由她对她行了大礼,才闲闲道:“原来崔姑姑想做的是王爷的侍妾,想来,原是本宫误会了。” 崔锦心微微扬了扬头,虽然夜雪没有叫她起身,却自己站了起来,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笑道:“好在王爷一向知道锦心所求,王爷说过自会给锦心一个交代,自不会辜负了锦心的一片心。”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纤细的指尖轻轻抚摸着茶盏光滑的边沿,突然冷声道:“你竟敢给本宫下毒。” 崔锦心不由的一怔,眼眸中掠过一抹异样,却又突然镇定下来,道:“王妃,锦心不懂你在说什么。” 夜雪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不理会崔锦心的故作镇静,冷淡道:“十七重天,其实并不难解,你的这份心思算是白费了。” 崔锦心虽然面上很是平静,袖子下的手却早已握成了拳,声音不由得带了一些紧张,道:“什么十七重天,锦心不懂。” 夜雪缓缓抬起头,清冷的凤眸带着冷厉直视着崔锦心,冷淡道:“本宫早就说过,无心争宠,可是崔姑姑却处处为难,甚至不惜下毒迫害,”顿了顿,又道,“到了今日,若本宫若不还以颜色,岂不是助长了尔等的气焰。” ~~b~~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追踪 “你,你要做什么?”崔锦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滴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下,苍白着脸道,“虽然我如今只是个侍妾,却也跟在王爷身边十七年了,你说我下毒害你,就拿出凭据来,否则,就不要血口喷人。” 夜雪凤眸一闪,将身子靠在椅子的扶臂上,闲闲道:“本宫开个玩笑,崔姑姑莫要动怒,如果本宫真的中了毒,哪还有此等闲情逸致跟你说笑,”冷眸一抬,续道,“你说是不是?” “你”崔锦心已经分不清夜雪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怔愣了半天,突然福了福身,道,“奴,告退了。” 夜雪静静的看着崔锦心极力保持着来时的风度,一步步出了梧桐院,便起身回了房间,这才允许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入夜后,乾明殿。 公冶墨静静的批阅着奏折,侍女缓步行到殿门口,福身道:“启禀王爷,梧桐院派人送了东西来。” 公冶墨笔端微微顿了顿,沉冷的声音淡淡道:“呈上来。” “是。”侍女应诺着,低头行到公冶墨面前,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呈到公冶墨面前,直到公冶墨接过,才退出了殿门。 公冶墨认出这方帕子,正是当日用来包裹了林海儿的首饰和信件,被送到夜雪手上的那方,冷寂的眸子不由的显出一丝暖意,便打开来,见里面是一封信。 公冶墨拿出信,展开来,发现却只是一张白纸,冷寂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暗红,猛地将白纸揉成团扔到一边,待要提笔继续批阅奏折,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冷眸不由自主的缓缓转向被扔在桌案下,揉成一团的白纸,终于还是起身出了乾明殿。 公冶墨刚刚走近梧桐院,却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里面出来,正要冲上去抓来问一问,却不想左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公冶墨下意识的做出反击,却一击未中,只感觉掌风擦着那人的衣角而过,未等公冶墨再次出手,那人便出声道:“公冶墨,是我。” “夜儿!?”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略带疑惑,道,“怎么回事?” 夜雪上前,示意他不要多问,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我们跟去看看。” 公冶墨和夜雪一路跟着刚才那人,竟到了水榭的廊桥上,廊桥上还有一人,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夜雪皱了皱眉,廊桥周围都是浅水,并无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贸然接近,一定会被发现,只得停下脚步,躲在水边的假山后面。 公冶墨只觉得鼻端飘荡着一股奇异的女子香,不觉将冷寂的视线从廊桥上的两人身上收了回来,转到近在咫尺的夜雪身上,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教人越发难以忽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公冶墨忍不住将夜雪捞进怀里,大手隔着衣服,开始不规矩的抚摸着她玲珑的腰身 夜雪想要推拒,却被他禁锢的更加牢固,只得低声道:“公冶墨,现在不行” 公冶墨却不理会她的反抗,大手霸道的探进了她的衣服里,近乎贪婪的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游走 ~~b~~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复杂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声音不觉冷了几分道:“公冶墨,难道韵姑娘和崔锦心两人满足不了你?” 公冶墨健硕的身子略微僵了僵,沉冷的声音微微沙哑,道:“夜儿,你在吃醋。” 夜雪正要说话,突然神情一变,竟扑进公冶墨怀里,压抑着剧烈咳嗽起来。 黑暗中,公冶墨冷寂的神情微微有些怔愣,双臂忍不住环住夜雪不停震颤的身子,沉冷的声音道:“夜儿” 夜雪纤细的素手紧紧抓住公冶墨胸口的衣服,拼命将咳嗽忍了下去,待到呼吸平稳了才离开公冶墨的怀抱,迅速转向廊桥上的两人,只见两人已经下了廊桥,又说了两句话,便分道扬镳。 夜雪欲要跟上前来接头的人,却被公冶墨拉住了手腕,夜雪只得道:“什么都不要问,之后我会解释给你听,现在我要继续跟去,你可以跟上来,也可以回梧桐院等着。” 公冶墨反手握住夜雪的手,沉冷的声音道:“本王陪你去。” 夜雪淡淡点了点头,与公冶墨两人悄悄跟在那人身后,竟发现此人急急忙忙的进了明月阁。 隐身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之后,夜雪微微皱了皱眉,难道自己竟猜错了不成? “原来,他是明月阁的人。”公冶墨似乎也在思索着。 夜雪又盯着明月阁的门看了一会,清冷的声音道:“难道这件事,韵姑娘也有参与不可能莫非” “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事?”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带着坚持,夜雪只得拉着他悄悄回了梧桐院,一边点亮房间里的灯,一边闲闲道:“公冶墨,我想这次,我恐怕会死。” 公冶墨倒茶的动作突然顿住,冷寂的视线缓缓转向夜雪,唇畔轻轻一勾,沉冷的声音道:“无论发生什么,有本王在,这种事便不会发生。”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满溢出来的茶盏,走过去接过公冶墨手中的茶壶,淡淡道:“我本不想欠你的人情,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了,至少也要找到给我下毒的人才行。” 公冶墨双手垂着身侧,忍不住在袖子下缓缓握成拳,沉冷的声音略带了压抑,道:“竟有人下毒害你。”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如果当初没有跟你上床,或许也不会引来这些无聊事,男人,果然很麻烦。”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暗,沉冷的声音道:“你怪本王连累了你!?”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墨,却转了话题,道:“我原本以为下毒的人是崔锦心一人,却不想竟与明月阁也有牵连”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闪了闪,道:“锦心给你下毒,这不可能。” 夜雪淡淡看了公冶墨一眼,悠悠含了一口茶水,慢慢的咽下,道:“我的确没有证据,刚才原本就是要带你去亲眼看一看的,可是却不想那人竟是明月阁的人,看来,事情不像我想的那般简单。” ~~b~~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决心 “咳咳咳”夜雪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公冶墨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有力的双臂禁锢着她娇小的身子,大手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直到夜雪渐渐平息下来,冷寂的眸子不禁暗沉如一汪寒潭,沉冷的声音微微有些不安,道:“告诉本王,你到底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会是这般反应?难道” 夜雪因为长时间的咳嗽而喘息着,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十七重天,你可听说过?”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赤红,沉冷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深处,道:“十七重天竟然是十七重天,哼,本王何止听说过。” 公冶墨禁锢着夜雪身体的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不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只听他冰冷蚀骨的声音又道:“你放心,这次本王绝不会输。” 夜雪微微有些怔愣,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暖意,唇角忍不住勾了勾,双臂缓缓抬起想要环住公冶墨的腰,却在抬了一半的时候又突然放下,默默叹了口气,道:“公冶墨,为什么会是你?” 此时的公冶墨,却完全陷入了另外的情绪之中,浑身散发着蚀骨的萧杀,一双血瞳犹如来自地狱的妖魔,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无垠的夜空 许久之后,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突然道:“夜儿,你为什么会怀疑锦心?” 夜雪缓缓抬起头,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有型的下颌,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亲,双臂蛇一般环上他的颈项,淡淡道:“我会找到证据的,不过现在,就先不要想这些了。” 公冶墨低下头,薄唇在夜雪柔嫩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便迅速退开,弯腰将夜雪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薄被给她盖好,才道:“今晚,本王还是去别处过夜,你好好休息。” 夜雪清冷的凤眸暗了暗,却又立刻恢复如常,冷淡道:“随你。”说着便转身面朝另外一个方向,自顾自的睡了。 公冶墨又在夜雪身边静静的坐了一会,才起身悄悄离去。 第二日一早,夜雪便被外面混乱的声音吵醒了,起身开门出去,只见丫鬟仆妇们成群结对的忙进忙出。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下人们见到夜雪,全都恭谨的行礼问安,夜雪便利用这个机会,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小桐正好在夜雪身边,便福了福身道:“回禀王妃,王爷赏赐了好些东西,梧桐院每人都有份呢,他们是负责来送东西的。” “你们还不快去将东西放好,我早嘱咐过你们小心点,到底还是扰了王妃休息,都给我手脚轻巧利落些,弄坏一样,仔细你们的皮。” 崔锦心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梧桐院,缓步走到夜雪身边,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柔柔的声音道:“奴见过王妃,王妃日安。”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公冶墨派你来送东西?” 崔锦心这次却没有自己站起来,依然保持着福身的姿势,道:“回禀王妃,奴在府里一直任总管一职,现在虽然有幸做了王爷的侍妾,却也不敢偷闲,”顿了顿,又道,“再说,这府里的事,到底还是交由奴来管,王爷才能放下心。” ~~b~~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炫耀 夜雪一时想不通公冶墨的用意,只得先叫崔锦心起来,淡淡道:“既然是王爷的意思,你就叫他们继续做事,芽儿和小桐进来服侍我洗漱。” “是。” 崔锦心唇角虽然微微挑着,做出一副驯服柔顺姿态,夜雪却还是一眼看见,她捏着丝帕的双手,似乎过于用力了。于是冷眸一闪,向小桐淡淡道:“我昨日只说了句天凉了,王爷竟弄来这么多东西,倒也算他有心了。” 小桐和芽儿对视一眼,笑着道:“奴婢倒觉得王爷对王妃一向上心呢,虽然近来府里多天了些闲花野草,却也没有分走王爷的半点恩宠呢。 芽儿也附和道:“芽儿也听说了,原来,王爷没有来梧桐院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在乾明殿。” 小桐又道:“说来还是王爷对王妃的情义至深,又岂是那些闲花野草能比的?” 芽儿也道:“说的是呢,再说了,我家小姐的风姿,又何尝不是叫那些庸脂俗粉望尘莫及。” 夜雪眼风扫见崔锦心,她已经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直冲着做活的下人叫喊起来,便看了芽儿和小桐一眼,淡淡道:“本宫要梳洗,你们还不去准备。” 芽儿和小桐相视一笑,规规矩矩行了礼自去准备,夜雪清冷的凤眸又看了崔锦心一眼,只见她忙掩饰着转过身去,唇角不由的微微挑了挑,便转身回了房间。 夜雪在傍晚的时候,咳的越发严重了,粗略算一下齐无病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有五天,看来,剩下的时间不多,她必须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夜儿。” 公冶墨进来的时候,夜雪正一边咳嗽一边书写着什么,她听见公冶墨的声音便回过头来,淡淡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现在刚过了辰时,正是公冶墨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候。 公冶墨走到夜雪身边,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带你去拜访一个人,他或许能解你身上的十七重天。” 夜雪拿起刚刚写完的字看了一遍,淡淡道:“如果是齐无病就算了,此人心思深沉,当敬而远之。”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暗,道:“那日你去平安居,果然是去找他?” 夜雪将写满字的纸慢慢折叠起来,淡然道:“不错,我问了柯唯关于他的事,知道他每月十五都会在平安居坐诊,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中了不解之毒,以为只是生了小病,原本只想去探一探他们雪山齐家对公冶凌的心迹,却不想竟被齐无病看破了,还被告知将命不久矣,并威胁我若想活命就必须要离开你,真是可笑。” 公冶墨听了夜雪的话,冷寂的眸中闪过温柔,伸出长臂将夜雪揽进怀里,薄唇靠近夜雪耳边,轻声道:“原来,你宁愿死也不会离开本王。”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动了动,却还是道:“我知道,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不会放了我,”顿了顿续道,“除非我逃走,从此再不出现,但是现在,我还不想逃,因为我也需要你的力量。” 公冶墨冷眸中的温柔迅速消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冷淡道:“夜儿,你知道吗?有些时候,本王真想杀了你。” ~~b~~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拜访 原来,公冶墨带夜雪拜访的并非齐无病,而是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御医,他如今已经隐居市井,偶尔教一教家里的子侄辈学习医术,也算自得其乐。 公冶墨对老御医很是礼遇,虽然还是平日那幅生人勿近的冷寂样子,却很有礼貌的抱拳,声音也依然沉冷,却叫人能听出几分关怀来。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凤眸打量了一下与公冶墨相谈甚欢的老者,只见他鹤发童颜,身体硬朗,虽然上了岁数,却依然儒雅,而且眸光坦然,举手投足尽显持重,可见是个略有几分风骨之人。 老者见夜雪看她,便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妃了,老夫失礼了。”说着就要施礼下拜。 夜雪忙先一步福身,淡淡道:“老先生使不得,晚辈不敢当。” 公冶墨也上前,制止老御医,道:“先生无需如此,本王前来惊扰,原是有事相求。” 杜御医请两人入了座,又叫人奉上茶,才道:“不知王爷降临寒舍,有何吩咐?”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掠过夜雪,微微沉了沉,道:“不知老先生可还记得十七重天。” 杜御医浮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公冶墨,略显惊讶的问道:“这十七重天,竟又在宫中出现了不成?”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暗沉如深潭,轻轻点了点头,沉冷的声音略有些轻缓,道:“十年前,老先生便是因为这十七重天,被迫辞去太医院院判之职,却不想,这毒在十年后,竟又出现了。” 杜御医略显浑浊的眼眸透过客厅的花窗望向远处,抬手扶着胡须,道:“这十七重天危害宫廷,岂止只是十年前的事”说着便转向公冶墨,道:“如今,老夫已经不在朝,而且此事虽然没有人愿意再提起,却也不是什么秘密。” 公冶墨道:“老先生有话不防直说。” 杜御医略想了想,续道:“王爷有所不知,如今汇王的病体,便是因为当年馨妃娘娘临盆之际,被人下了十七重天所致。” “竟有这种事!”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虽然带了几分讶异,眸子中的冷寂却没有丝毫变化,夜雪看在眼中,心中明了,便垂眸默默喝着茶,只当听两人一唱一和,说一个不太生动的故事。 杜御医没有注意到公冶墨细微的神情,似是陷入许久之前的回忆中,略显苍老的声音又道:“那年,凌王的母妃贤贵妃、王爷的母妃丽妃和汇王的母妃馨妃,先后怀了皇上的龙种,皇上龙颜大悦,遍寻名医扩充太医院,老夫便是那一年应招入了宫” 原来,杜御医年轻时,在民间便有了神医之称,一入宫,便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被派遣负责照看馨妃及腹中的龙裔。 当年的馨妃年轻娇美,又有几分泼辣性子,很得皇帝宠爱,又幸运的怀了龙嗣,皇帝龙心大悦,一道圣旨,竟将她直接从嫔位赐封为四妃之一。 当时,连丽妃也只是被封了修仪,产子后才册封为昭仪,贤贵妃就更不必说了,她是最先怀了龙嗣的,却因为不得宠,只封了贵嫔。 而馨妃又不知收敛,仗着皇帝的宠爱目空一切,甚至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b~~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渊源 后宫中人虽然嫉妒馨妃得宠,更看不惯她恃宠而骄,却又畏惧她正当盛宠,只得忍耐,如此几个月下来,也算相安无事。 几个月后,贤贵妃,也就是当年的婉贵嫔,顺利产下五皇子,皇帝赐名为凌,并册封婉贵嫔为婉昭仪。 可是丽妃,也就是当年的丽修仪,和馨妃两人,在即将临盆之际,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眩晕、咳嗽等症状。 当时,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认为两人只是寒湿之症,只有杜太医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时,他已经知道有十七重天的存在,可是,却苦于无法救治,再加上,他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御医,没有院判大人的同意,是不能私自为皇妃用药的。 于是,最后,馨妃虽然产下了汇王,却也因为毒发而香消玉殒,汇王更是被毒药所害,一出生便患有顽疾。 杜御医讲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道:“这是老夫第一次遇到十七重天,不能救治馨妃,也是今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夜雪轻轻放下茶盏,淡然道:“莫非,老先生后来也曾遇到过这种毒?”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敛着,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杜御医用茶盖慢慢浮着茶沫,又叹了口气,才道:“正如王妃所言,十七年后,这十七重天竟然再次出现,而这次中毒的,却是墨王爷的母妃,丽妃娘娘。”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老先生,晚辈有一事不明。” 杜御医道:“王妃有话请讲。” 夜雪凤眸看了公冶墨一眼,才淡然道:“老先生说十七年前,丽妃与馨妃的症状相似,却为何馨妃产子后便去世了,而丽妃却” 杜御医道:“这件事,老夫当时也觉得奇怪,因为不曾为丽妃娘娘诊过脉,从医案上看,两人的症状是极相似的,但丽妃娘娘后来顺利产子” 说到这里,杜御医的视线不禁转向了公冶墨,道:“其实,老夫一直都很奇怪,如果丽妃娘娘当年没有中毒,为何王爷与汇王幼年时会患有相同的痼疾?”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动了动,沉冷的声音略有些低沉,道:“都是些陈年往事,本王不想再提。”说着便将视线转向了杜太医,续道:“母妃已经去了有十年了,不知先生可找到破解十七重天的方法?” 杜御医见公冶墨不想多谈,只得作罢,又听见公冶墨问起破解十七重天的办法,不由得抬手抚了抚胡须,面色馁然,道:“不瞒王爷,这十年来,老夫并没有放弃研究十七重天的解药,可是”杜御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沉,正要说话,夜雪却先一步说道:“老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十七重天是慢慢渗入人体内,并破坏人体内脏器官的细胞,从而引起病变,才能致人死亡。” 杜御医听了夜雪的话,微微怔了怔,道:“王妃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夜雪缓缓起身,在大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说话,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公冶墨起身上前扶住她,道:“夜儿,你还好吗?” ~~b~~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异象 夜雪又咳了许久,才渐渐停下来,苍白的小脸因为剧烈的咳嗽微微有些发红,喘息道:“我没事。(.)” 杜御医上前,道:“不知王妃能否准许老夫诊一下脉息?” 夜雪凤眸看了公冶墨一眼,才淡然道:“当然可以。” 诊过脉后,杜御医的脸色便凝重起来,夜雪面色如常,淡淡问道:“先生觉得如何?” 杜御医扶着胡须沉吟了片刻,才道:“虽然王妃也是中了十七重天,可是这脉象却有些奇怪。” 夜雪凤眸缓缓抬起,道:“还请老先生据实相告。” 杜御医看了看坐在夜雪旁边的公冶墨,才说道:“老夫一生只遇到过三位身中此毒之人,第一位是馨妃,当时她的脉象很明显,第二位是丽妃,她身上的毒似乎一直被压制,而王妃这个情况跟两人不同,竟似” 杜御医似乎在想要如何形容,犹豫了许久,才道:“竟似被解了一部分,或者说,没有服用到十七天大体就是这个意思,老夫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明白。” 夜雪想了想,凤眸一转,道:“老先生的意思是,我体内的药量不够?” 杜御医想了想,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老夫却觉得说有人为王妃治疗过,更加确切。” 夜雪想不通杜御医何出此言,便转了话题道:“老先生如今并没有办法解毒,是吗?” 杜御医点了点头,道:“老夫一直在研究十七重天的解药,却始终差一些,不过,老夫倒是能延缓药性发作的时间。” 夜雪问道:“不知道能延缓多久?” 杜御医想了想,道:“多则两个月,少则十几天。” 夜雪与公冶墨从杜御医那里得到了延缓十七重天药效发作的方子,并答应住进墨王府中,潜心研究化解十七重天的方法。 乌莲疾风车内,夜雪清冷的凤眸望着车窗外,突然道:“公冶墨,如果我要接我娘到王府中住几天,可以么?” 公冶墨眼瞳微微深了深,沉冷的声音闲闲道:“本王不认为你爹会放了你娘。”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收回,转向公冶墨,道:“此话怎讲?”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敛了敛,道:“夜儿,你打算要瞒本王多久?”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淡淡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虽然是你要娶的,但我进王府的目的,跟她们并也没有不同。” 公冶墨靠着软枕,慵懒的半躺在软榻上,冷寂的眸子半合着,道:“可是,你从没有去做,就连乾明殿你都很少去,其实,本王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你始终没有动手。” 夜雪凤眸淡淡扫了公冶墨一眼,又将视线转向车外,道:“因为公冶清曾说过,那种东西根本就是你们弄出来骗人的,我觉得他没有骗我,再说,就算让他得到了那个势力分布图,下一步,他又会要我做什么?”缓缓收回视线,又道,“一朝受制于人,便永远无法脱身,我不会让任何人控制我。” 公冶墨缓缓睁开冷眸,对上夜雪清冷的视线,道:“夜儿,难道你已经有办法叫萧别离放了你母亲?” ~~b~~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顽虐 夜雪刚刚迈进梧桐院的大门,乐正染痕便在身后叫住了她,夜雪停下脚步,乐正染痕紧走几步来到夜雪身边,夜雪淡淡道:“原来是你,有几日不见了。(.)” 乐正染痕上下打量了夜雪许久,突然做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夸张表情,不羁的声音道:“小雪儿,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说着便抬手握住她单薄的肩,故作温柔道,“是不是因为公冶最近接连纳了两房妾侍,叫你伤心了?” 夜雪后退一步,避开乐正染痕身上的丁香香味,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道:“你认为我会为公冶墨伤心么?” 乐正染痕不着痕迹的放下双手,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越发深了,道:“这可说不准,他毕竟是你的夫君。”说着又忽然想到什么,语气一转,又道,“我说小雪儿,上次你为什么失约?” 夜雪还未回答,便一眼看见自己平日休息的木榻上竟然躺着一个人,芽儿一张圆圆的小脸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红的能滴出血来,一看见夜雪来了,立刻如小狗一般眼巴巴的望着她,似乎在求救。 乐正染痕见了,忍不住笑起来,他这一笑,芽儿更是急的要哭出来。 这个公冶清也确实过分了些,芽儿毕竟只是个小姑娘,他竟然叫芽儿坐在木榻上,而他自己竟毫无顾忌的躺在她怀里。 夜雪脸色冷了下来,清冷的凤眸一转,冷淡道:“公冶清,我家丫鬟如果要嫁,就必须做正妻。” 夜雪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芽儿更是直接哭了起来,一颗颗泪珠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乐正染痕惊讶过后,立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决定袖手旁观。 公冶清原本悠闲的闭着眼睛,听了夜雪的话也有些维持不住,却又不愿意因为她一句话就放了芽儿,于是故作惬意的翻了个身,却不想俊脸竟一不小心碰到了芽儿的胸部,芽儿羞得尖叫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公冶清推下了木榻,站起来转身就要跑。 “站住,不许跑。”夜雪清冷的声音似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芽儿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夜雪见芽儿冷静下来,便转向公冶清,冷冷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娶芽儿为妻,要么向芽儿赔礼道歉。” “哈哈哈”公冶清出乎意料的大笑起来,笑了许久才停下来,妖冶的桃花美目因为大笑而变得水润,看起来更加魅惑。 公冶清优雅的站起来,美眸掠了芽儿一眼,却向夜雪道:“雪儿,你凭什么叫我选择,我不选,你又能耐我何?” 见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冷厉,公冶清又道:“不过你这个小丫鬟很有意思,本王倒是愿意纳入府中慢慢玩。” 夜雪知道公冶清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如果芽儿真的跟了他,恐怕也不会幸福,于是便道:“如果你真喜欢芽儿,便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夜雪以为古人都讲究身份,要门当户对,就算公冶清再另类,也必不会娶一个侍女做王妃。 ~~b~~ ------------ 第一百九十章 婚约 芽儿一直背对几人站着,听了夜雪的话,圆圆的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 与芽儿不同,公冶清桃花美眸中的顽虐却更加深了,唇角勾起魅惑的笑容,海水般的声音优雅道:“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王爷娶侍女做王妃,哈哈哈,真是个好戏码,”说着又转向夜雪,道:“雪儿,我们可是说定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衣袖下的手不禁握成拳,冷冷道:“不,这是芽儿的终身大事,一定要经过芽儿同意才行。” 公冶清听了便转到芽儿面前,唇角勾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一双桃花美目犹如能勾魂摄魄一般直直的望着芽儿,海水般的声音柔柔的问道:“芽儿,你愿意么?” 芽儿似乎看的痴了,许久没有反应。 夜雪凤眸一冷,就要走过去,却被乐正染痕一把拉住,看见夜雪冷眸中闪过疑惑,乐正染痕忙解释道:“小雪儿,清一向荒唐,你莫要跟他计较。” 夜雪甩开乐正染痕,冷冷道:“芽儿,只要你说不愿意,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芽儿听见夜雪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身面对夜雪,眼角眉梢皆带了几分春意,羞涩道:“芽儿芽儿愿意。” 夜雪清冷的凤眸暗淡下来,淡淡道:“芽儿,希望你以后,莫要为今日的选择而后悔。” 芽儿突然跪下给夜雪磕了三个头,最后将身子伏的极低,道:“芽儿绝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多谢小姐成全。” 夜雪清冷的凤眸掠过芽儿,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淡然道:“起来,也希望我今后,不会后悔此刻的所作所为。” 夜雪说着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乐正染痕忙扶住她,道:“小雪儿,你没有去看大夫么?上次我约了太医院的院判,白白的等了你一天,你怎么没有来?” 芽儿也忙上前为夜雪扶着背,道:“小姐咳了有些日子了,却说什么都不叫请大夫” “不要说了咳咳咳。”夜雪制止两人,又忍不住咳了许久,才勉强停下来,道:“你们不要说了,我没有病,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 站在桂花树下的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目突然一沉,海水般的声音突然道:“那些庸医治得了什么病,治命还差不错。”说着便上前拉住夜雪的手,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皓腕的脉搏上,突然面色一冷,又去拉夜雪另一只手 夜雪冷眉微皱,立刻躲开,却不想公冶清竟然将她拉进怀里,用一只手臂禁锢住,另一只手准确的找到了她皓腕上的脉搏。 夜雪只得将脸转向一边,避开他身上的味道,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厌烦。 乐正染痕没有想到公冶清竟然这样荒唐,注意到夜雪的情绪,桐骨素扇一晃,便向公冶清直直的刺去。 公冶清觉察到风向,忙躲闪到一边,海水般的声音带着不耐,道:“染痕,你做什么?” 乐正染痕将夜雪拉到自己身后,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不羁的声音道:“我才要问你做什么,难道你没看见小雪儿不愿意吗?” ~~b~~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气 公冶清如墨的眼瞳募得沉了下来,手中的桃花扇轻轻摇着,海水般的声音冷笑道:“哼!小雪儿真是好亲昵的称呼,本王从不知道,原来染痕也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情绪么?” 看着乐正染痕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越发收敛起来,公冶清又道:“本王记得,染痕可是因为在京城欠下太多情债,才被迫将乐正家主的府邸搬去青州的,莫非你突然转了性,也学人家钟情于一个女子了?” “喂,你别胡说。”乐正染痕隽秀的面容略显尴尬,偷眼看了看夜雪,又故作不在意,道:“你不要陷我于不义,这话要是传到公冶耳朵里,他一定会剁了我的。” 公冶清不屑的冷“嗤”一声,道:“我太了解皇兄了,若不是这个女人身上有几分染梅的影子” “够了。”夜雪突然打断公冶清的话,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走。” 夜雪说完便再也不看两人,径自进了房间,正要回身关门,却被追上来的公冶清给拦住了。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冷淡的看着他,道:“你还要怎样?” 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压得极低,薄唇靠近夜雪,道:“你竟然中了十七重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雪柔嫩的指尖突然闪过寒光,猛地在袭向公冶清。 公冶清没有想到夜雪会突然出手,忙后退了两步躲闪,饶是他动作这般迅速,胸口的外衣还是被滑了一条小口子。 夜雪又冷淡的看了公冶清一眼,清冷的声音警告道:“少来多管闲事。”说着便重重关上了房门。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目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闪了闪,妖魅唇角突然一勾,海水般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竟然生气了。” 夜雪向公冶墨借了一队府中的侍卫,竟然真的从将军府接出了江氏。 正如萧别离所说,江氏似乎真的病了,脸色苍白,形容枯槁,双眼空洞无神,夜雪命人将梧桐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 安顿江氏住下后,没说几句话,便说自己累了,夜雪只得叫人服侍她休息,而自己则回了房间。 公冶墨穿了件墨锦睡袍,正半躺在床上,闲闲的翻着夜雪放在床头的书,见夜雪进来,沉冷的声音便说道:“本王很想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能叫萧别离就范。” 夜雪清冷的凤眸打量了公冶墨两眼,便在床对面的软榻坐了下来,素手扶住光洁的额头,轻轻按揉着额角,道:“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现在不能说。” “目的?”公冶墨放下手中的闲书,冷寂眸子转向夜雪,问道,“你还要做什么?” 夜雪将双腿放在软榻上,拿起旁边的毯子盖在身上,淡淡道:“这个,也不能说,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着便放好软枕,躺了下去。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暗,道:“你要睡在那里?” 夜雪翻了个身,慵懒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公冶墨冷寂的眉梢微挑了挑,起身下床,走到夜雪的软榻旁边,俯下身子将手臂撑在夜雪的两侧,沉冷的声音道:“到床上去。” 夜雪清冷的眸子略抬了抬,冷淡的拒绝道:“不去。” 公冶墨突然扯去夜雪身上的毯子,欺身而上,沉冷的声音满含霸道,在夜雪耳边道:“那,本王就在这里要你。” ~~b~~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留下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看了一眼悬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男子,便将视线转向了一边,淡然道:“你反正也是习惯了强迫我”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越发暗了几分,健硕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收手,道:“今晚,本王还是” 就在公冶墨欲要起身离去时,夜雪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娇软的身子也跟着坐了起来,清冷的声音道:“别走。”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飞快闪过一抹亮光,大手忍不住抚上夜雪单薄的肩,低声叫道:“夜儿” 夜雪拉住公冶墨的手,清冷的凤眸看着他,道:“公冶墨,你真的想要我么?”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沉,沉冷的声音问道:“你想说什么?”不等夜雪说话,又道,“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不想听。” 夜雪凤眸微微敛起,清冷的声音道:“公冶墨,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还有”看着公冶墨闪烁的眸光,夜雪又道,“还有,你在逃避什么” 不等夜雪说完,公冶墨突然将她拥进怀里,薄唇霸道的封住她柔润的樱唇,有效的制止了她再说出那些叫他心情烦躁的话。 夜雪柔嫩的小手下意识的抓紧公冶墨胸前的衣襟,微微皱起眉头,一时觉得大脑有些空白,不能再继续刚才的思绪,一时又觉得就这样臣服,心有不甘,一双清冷的凤眸犹豫着不肯合起,身体却自主的去回应公冶墨强烈的索取,丁香小舌与他的舌缠绵的难解难分,连娇软的身子都跟着轻轻颤抖起来 公冶墨更加用力的抱紧夜雪的身子,让两人更加紧密的契合在一起,大手贪婪的解开她衣服的系带,迫不及待的探进去,爱抚着她柔滑温润的肌肤 公冶墨心里虽然明明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只怕越发难以收拾,这些天来的苦苦忍耐,只怕要前功尽弃,她还没有去争宠,还没有想尽办法来留住他,他不能就这样 公冶墨强迫自己与夜雪拉开一点距离,薄唇离开夜雪水润的樱唇,灯火下,一线银丝一闪而逝。 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公冶墨冷寂的眸中藏着被压抑的暗红,沉冷的声音有些沙哑道:“本王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要回乾明殿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因为动情而越发生动起来,小舌舔了舔自己的樱唇,清冷的声音软软的喘息道:“公冶墨,现在,我好想要你。” “嘶夜儿”公冶墨健硕的身子骤然一僵,只觉得心中募得一空,一股冲动从丹田直蹿上大脑,几乎将他辛苦筑起的理智击个粉碎。 ~~b~~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急切 夜雪从没有见过男人这样,不觉有些紧张,清冷的凤眸难得显出几分躲闪,却不想,这不经意的举动更加刺激了公冶墨,他长臂一捞,便将夜雪禁锢在怀里,让毫无遮挡的两人肌肤紧贴。 夜雪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有些烫人,被他碰触到的肌肤立刻就变成了诱人的荧粉。 公冶墨粗重的喘息不断喷洒在夜雪的颈项间,令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体温也随着他的而节节攀升。 公冶墨的唇舌极尽贪婪的辗转在她修长的颈项和锁骨间。 夜雪咬住红唇,想要制止公冶墨粗鲁的行为,却全身瘫软的没有一分力气,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唔嗯~”疼痛中带着难言的感受,叫她的神智也跟着混乱起来,被他唤醒的**随着他唇舌的辗转而越来越强烈。 公冶墨低吼一声,身上的汗珠已经汇集在一处,顺着他后背光滑的肌肤,一道道蜿蜒而下。 “啊~嗯你你轻些”夜雪虽然明白此刻越是紧张,越是躲闪,自己便会越痛,可依然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突兀的闯入,忍不住扭动着身子抗议。 “别动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b~~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钓鱼 夜雪的脸色不太好,她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衣服,但脖子上却围了一条淡蓝的薄纱巾,看上去有些刻意。 杜御医把过脉后,抚着胡须考虑了一会,便起身来到书桌旁边,提笔开始写药方。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看了夜雪一会儿,才转向杜御医,沉冷的声音问道:“先生,怎么样?” 杜御医一边琢磨着药方,一边道:“老夫认为,如今王妃身中剧毒,王爷应该适度收敛些。” 夜雪听了不觉挑了挑眉梢,这个男人这几日确实过了些,每晚都要与她纠缠到天明,就好像要表现他超乎常人的能力一般,让她全身疼的就像散了架,一动也不想动。 公冶墨冷寂的面容变都没变,沉冷的声音道:“那就再开些补药给她补补身子,总是这般弱不禁风,如何能承受本王的宠爱。”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凤眸缓缓睁开,直接转了话题,道:“老先生,不知解药研究的如何了?” 杜御医略显浑浊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却直接回答夜雪道:“自从听了王妃的见解后,老夫茅塞顿开,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如今也已经明白了,这几日又研究了一番,已经配出来几种解药,现在正在牲畜身上试验,如果不出意外,解药应该就在其中,只是” 见杜御医面露难色,公冶墨便道:“先生需要什么尽管说,就算王府中没有的,本王也会想办法去找来。” 杜御医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才道:“稀有药材老夫这也存了些,老夫的意思是王妃体内的毒,似乎受到了压制,可是依照老夫的方子,应该不至于有这样好的效果才对,难道除了老夫,还有别人在为王妃医治?” 夜雪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除了老先生,并没有别人医治。” “这就奇怪了。”杜御医抚着胡须沉思了片刻,又道,“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总是好的。” 送了杜御医出门,夜雪便开始考虑杜御医的话,却越想便越觉得不可思议,根据事情的发展,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有这种结果才对。 “你在想什么?”公冶墨在夜雪身边拂衣落座,顺势将她拥进怀中,沉冷的声音问道。 夜雪在公冶墨怀中,慵懒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连你这个香饵都抛出了,鱼儿却久久不肯上钩,而我的身体又日渐好转,眼见这精心布下的局就要落空,她们倒真能沉得住气。” 公冶墨抚着夜雪鬓角的发丝,指尖有意无意的轻触着她精致的耳,道:“本王说过,锦心不会做这种事。” 夜雪唇角微微挑了挑,淡淡道:“你倒是信得过她。”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一软,沉冷的声音放轻了些,道:“夜儿,你在吃醋。” 夜雪却觉得有几分好笑,凤眸一转,正要说话,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小桐的声音,道:“启禀王爷、王妃,锦心夫人、韵夫人求见。”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然道:“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凤眸看了公冶墨一眼,吩咐道:“叫她们在厅里候着。” “是。”小桐领命去了。 夜雪却转向公冶墨,凤眸闪过一抹戏谑,道:“想不想知道这两个女人对你的心意是真是假?” ~~b~~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自罚 夜雪步履款款的走进客厅,特意叫芽儿将自己装扮的比平日都要讲究,难得的没有穿月白常服,而是换了一件水蓝绣冰凌花的深衣,与发间那朵纯白的芍药交相呼应,趁着夜雪清冷疏离的气质,显得异常冷艳,却又不失华贵。 韵姑娘与崔锦心两人见夜雪进来,都有些怔愣,却还是收敛起神色,向夜雪请安道:“见过王妃,王妃日安。” 夜雪清冷的凤眸掠过两人,走到主位上优雅的就坐后,才淡淡道:“不用多礼了,都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却还是客气的谢过才起身。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凤眸打量了两人几眼,道:“说来,韵姑娘还是第一次来给本宫请安,你进府也有些日子了。” 韵姑娘忙福了福身,娇美的声音道:“王妃娘娘,不是韵儿不想来,实在是实在是上次来请安,娘娘叫芽儿姑娘转达的那几句话韵儿只得望而却步了。” 夜雪理了理深衣宽大的袖口,凤眸微微敛着,淡淡道:“你倒是说说,我上次叫芽儿说了什么?” 饶是韵姑娘见惯了场合,此刻也不免有些为难,犹豫了许久,只得赔笑讨饶道:“王妃娘娘何苦来为难韵儿,韵儿也只是想有个好归宿罢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韵姑娘,道:“归宿还是另有目的?” 韵姑娘怔了怔,一双水汪汪的美目满含委屈,娇软的声音道:“王妃,韵儿是真心喜欢王爷,才您不能这样怀疑我。“ 夜雪凤眸一冷,清冷的声音暗含压力,道:“好了,你要表达痴心去找公冶墨,不要在我面前做戏,”顿了顿,又道,“上次芍药宴你对我所做的事,公孙夫人愿意替你承担,她也付出了代价,我便放你一马,不再与你理论,但是” 韵姑娘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后又变得非常惊慌,突然双膝跪倒在地,膝行到夜雪面前,道:“王妃娘娘,韵儿知道错了,那次的事,是是凌王妃逼我做的。” 夜雪将身子靠在椅子的扶臂上,垂眸看着韵姑娘,淡淡道:“我说了,放过你,你还紧张什么?” 谁知韵姑娘竟半点不听夜雪的话中的意思,竟一边求饶,一边自己狠狠的抽打自己。 崔锦心也忙跪下来求情,道:“王妃,锦心知道韵夫人进府分了王爷对您的宠爱,可是您也不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她呀。” 韵姑娘对自己倒是手下不留情,不一会娇美的小脸便肿了起来,雪白的脸蛋上青紫毕现,唇角都被打破了。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够了” 夜雪话未说完,客厅里突然光影一变,公冶墨高大的身影好巧不巧的适时出现在门口。 夜雪唇角忍不住挑起一抹清冷,凤眸直看向公冶墨,淡淡道:“你来的倒是时候。” 韵姑娘见公冶墨出现,立刻娇柔的倒在地上,大颗的泪珠瞬间就滚落下来,委屈着,却又有几分倔强的叫了一声:“王爷” 崔锦心立刻过去扶住韵姑娘,配合的解释道:“王爷,求您救救韵夫人,王妃要责罚她” ~~b~~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用诈 “她犯了什么错,你下这样的重手。”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有些暗沉,掠过崔锦心,转向夜雪,沉冷的声音问道。 夜雪想了想,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便慵懒的起身,淡淡道:“没做错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而已。”说着便再也不去看公冶墨一眼,向外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冷声问道,“崔锦心,十七重天有解药么?” “没”崔锦心被夜雪的气势震慑,虽然很快反应过来,却还是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口型。 意识到夜雪问的是什么,立刻掩饰起面色,道:“什么?锦心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凜,冷然道:“不懂?难道你不知道宫中有人死于十七重天之毒么?”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你只是曾身为丽藻宫的小小宫女,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只是随便问问。”说完便缓步走了出去。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突然一闪,转身想追出去,却被崔锦心和韵姑娘异口同声的一句“王爷”给叫住了。 公冶墨停下脚步,冷寂的眸子转向两人,沉冷的声音含了几分萧杀,却又异常轻缓,道:“你们回去。” 两人忙将身子伏下,不敢直视,只得诺诺应道:“是。” 夜雪刚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小梧突然上前道:“回禀王妃,萧将军来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上下打量了小梧几眼,淡然问道:“芽儿和小桐呢?” 小梧微微有些紧张,两只手绞着裙子,道:“回禀王妃,芽儿去禀告夫人了,小桐小桐说有事,去去就来。” “是么,你去,我知道了。”夜雪目送小梧去了,才转身走进房间,却很快出来,又走去厨房,再出来时手上便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夜雪端着托盘一路走到东厢房,江氏正好打开房门,见夜雪站在门外,便一把拉住她,道:“雪儿,听芽儿说,你爹爹来接我了?” 夜雪径自走进房间,将托盘放在桌上,淡淡道:“我也听侍女通报,说他来了,王爷正在前厅陪着他。” 江氏有些坐立不安,来回走动着,又突然拉住芽儿,道:“芽儿,你看看,我这样行吗?我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很憔悴,很难看?” 芽儿忙安慰道:“没有,夫人,你还是那么美。” 江氏又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道:“这身衣服呢?颜色是不是太深了,将军他会不会不喜欢这个颜色。” 芽儿继续安慰道:“这个颜色正好,将军会喜欢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有些迟疑,却在转身面对江氏的时候变得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想见爹爹,但是,药还是要吃的。”说着便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江氏。 江氏一心想见萧别离,见夜雪叫她喝药,便接到手中一饮而下,将空碗交到夜雪手上,才道:“雪儿,你会不会笑话娘,你别见怪,娘跟了你爹这些年,从没有离开过他这么久。” 夜雪将药碗随手放下,凤眸转向别处,淡淡道:“在你心里,爹爹到底是比我这个女儿重要的。” ~~b~~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要挟 江氏忍不住笑道:“雪儿,在娘心里,你跟你爹一样重要,只是你现在有王爷照顾,可是你爹却是一个人”江氏忍不住抚了抚额头,道:“雪儿,我怎么突然有些头晕” 夜雪忙扶住江氏,淡然道:“想是你听说爹爹来了高兴坏了,来,坐下歇一歇。” 江氏顺着夜雪的力道坐在床边,越发眩晕起来,只得躺下,道:“雪儿,你去告诉你爹爹,就说我有些不舒服,叫他无论如何都要等一等。” 夜雪拉过被子给江氏盖在身上,淡然道:“你放心休息,我一定转达给他。”见江氏渐渐陷入昏睡,夜雪清冷的凤眸突然转向芽儿,冷声问道:“谁叫你告诉夫人的?” 芽儿怔了怔,圆圆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不解道:“芽儿以为夫人惦记着将军,如今将军来了,自然要最先来通知夫人的。” 夜雪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清冷的声音道:“你险些坏了我的计划,以后不管什么事,必须要经过我同意,再这样擅作主张,就不要跟着我了。” 芽儿一脸委屈,圆圆的小手绞着手帕,吭哧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小姐,芽儿知错了,你不要赶芽儿走呜呜呜” 夜雪清冷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立刻觉得被芽儿的哭声扰的头痛不已,只得作罢,道:“好了,别哭了,我不会赶你走的。” 芽儿立刻破涕为笑,道:“芽儿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准备好文房四宝,跟我来。” 公冶墨见夜雪带着芽儿走进乾明殿的正厅,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怎么才来,岳父大人可是等了许久。” 夜雪凤眸看着公冶墨,淡淡道:“我娘听说将军来了,想是太高兴了,竟然有些头晕,我陪了她一会,才晚了,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沉了沉,却还是道:“怎么,夫人晕倒了?请御医了没有?” “自然是请了的。”夜雪回答公冶墨的问话,清冷的凤眸已经转向了萧别离,淡然道:“将军,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我们都心知肚明。” 萧别离见夜雪竟然不避讳公冶墨,略微有些讶异,可既然她话已经出口,自己也只得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好,你还想怎样,只管说出来。” 夜雪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淡淡道:“我要替我娘要一封休书。” “什么!?”萧别离突然一拍椅子的扶臂,骤然站了起来,呵斥道:“你这个不肖女,难道你还要逼散你的爹娘不成?” 夜雪根本不理会萧别离的愤怒,闲闲的饮了一口茶,又轻轻将茶盏放回原处,才道:“做不到就算了,我有些累,先回去歇息了,”说着便站了起来,又转向公冶墨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会受制于我” “好了雪儿,不要说了,我写就是,但是你也要遵守承诺。”萧别离的双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一双虎目狠狠的瞪着夜雪,压抑着怒气说道。 ~~b~~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亲情 夜雪凤眸转向侍立在身边一脸呆愣的芽儿,只得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托盘,亲自走到萧别离面前,优雅的摆放好笔墨纸砚,淡然道:“有劳将军了。” 萧别离眼中的怒火突然一收,双手骤然握住夜雪的肩膀。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凜,身上杀气骤然大盛,作势就要起身,却听见萧别离开口说道:“雪儿,难道你一点也不念父女之情了么?” 夜雪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淡淡道:“你的女儿,已经浸猪笼死了。”见萧别离还要再纠缠,又道,“我只求我们母女平安,你若不肯放手,便是逼我去挣个鱼死网破。” 萧别离眼眸微微转了转,突然叹气道:“也罢,想来我与夫人终究是没有白首之缘了。”说着竟微微有些神伤。 夜雪冷淡的看着他,静默了一会,道:“既然你这样眷恋我娘,你可以选择放下一切,带她归隐,你有这个机会,不是吗?” 萧别离唇角微微抖动了两下,终于再也说不出什么,提笔一挥而就,又拿出自己的将军印按在上面,冷冷道:“满意了。” 夜雪垂眸看了看,这确实是一封具有这个时代律法权威的休书,便伸手拿在手里,又退开了两步,仔细的折叠起来收好,才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放在你面前了,拿了走。” 公冶墨看清被夜雪放在刚才放休书的地方的半月纹章,冷寂的眸子骤然一变,薄唇抿了抿,却终于还是将冲到唇边的话咽了下去。 萧别离这才看见被夜雪放在桌上的半月纹章,忙收进怀里,又狠狠瞪了夜雪一眼,却对公冶墨行礼,道:“教王爷见笑了,这不肖女,都是臣自幼娇惯坏了,今日竟做下这等天理难容的事。” 公冶墨也优雅的起身,出于礼貌托了托萧别离的手,沉冷的声音道:“将军此言差矣,夜儿虽是将军的女儿,却也是本王的王妃” 萧别离忙又施礼,恍然大悟道:“原是臣下疏忽了,不该僭越指责王妃。” 夜雪冷眼看着两个政客耍花腔,默不作声的喝着茶,仿佛他们说的跟自己完全无关。 夜雪在东厢房的门外静静的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梧桐院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江氏从里面打开门,见到夜雪的第一句话便是:“将军他,走了么?”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僵硬,清冷的凤眸微微敛着,道:“娘,他已经走了。” 江氏美眸中显出浓浓的落寞,淡淡的“哦”了一声,就要关门。 夜雪将手中的信件递上前,淡淡道:“他叫我把这个给你。” 江氏见是一封信,落寞的美眸立刻闪过亮光,迫不及待的接过信,急切的打开来看,看了一眼显出难以置信,又举到灯光下仔细去看,却越看脸色越苍白,最后竟颓然的倒了下去。 夜雪忙扶住江氏,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静静的将她抱在怀里,淡淡安慰道:“别这样,你还有我。” ~~b~~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算账 江氏的反应有些出乎夜雪的意料,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就一直安静的坐着,夜雪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便叫杜御医开了一副安神汤,服侍江氏睡下后,已经过了三更天。 夜雪从东厢房出来,一个人走到天井中的桂花树下,满树细碎的小花映衬着皎洁的月色,池中的鱼儿时常浮出水面搅动起点点涟漪,留下静谧的水声,倒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在里面。 想来,月照城里的天气很适合花木生长,许多在那个世界不可能在一个季节开放的花,竟然同在月照城内争奇斗艳 “此去阳关路万里。终不知、伊人岁寒,心中难安。白首约盟犹在耳,无力强挽旧风华。梦里回、东篱窗下。不忍惊扰玉琴声,忽转醒、心念妄成空。却依旧,月自圆满花自飘零”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突然叙叙的响起,夜雪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木榻上躺了个人,他穿了一身墨锦睡袍,又将身上的气息收敛的干干净净,一时还真叫人难以觉察。 不过,公冶墨似乎也没有发现夜雪。 夜雪清冷的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却突然想起他刚刚念出声的几句话,冷眸沉了沉,便径自转身,打算离去。 “唔,夜儿。”公冶墨叫住了夜雪,沉冷的声音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柔软。 夜雪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淡然道:“打扰你了。”说着便又要离开。 公冶墨缓缓坐起来,冷寂的眸子看着夜雪的背影,沉冷的声音挽留道:“陪我坐一坐。” 夜雪唇畔不禁挑起一抹清冷,缓缓转身,淡淡道:“正好我也想找个人来陪,是你,却也不错。”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骤然一暗,难得一见的温存瞬间消失不见,优雅的站起身,沉冷的声音道:“想找个人陪!?是本王,也不错!?”公冶墨缓步走向夜雪,续道:“是谁给了你这份胆量,竟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因为公冶墨的身上蚀骨的萧杀而握紧拳头,看来,公冶墨是要跟她秋后算账了。 公冶墨走到夜雪面前,轻轻抬手为她抚了抚被微风吹散的鬓角,冷寂的眸中映出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沉冷的声音轻轻道:“你说,本王应该怎么罚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公冶墨,一瞬不瞬,淡淡道:“你不喜欢我这样说话,我便不这样说就是。”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道:“聪明如你,难道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 随着公冶墨修长冰冷的手指缓缓游移到领口,夜雪忍不住微微有些喘息,意识到他在喉间若有似无的威胁,夜雪只得道:“除此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摆脱萧别离的控制。” 公冶墨眸光一冷,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本王合作,为什么你不交出半月纹章来寻求本王的庇护?” 夜雪清冷的凤眸飞快闪过一抹嘲讽,却淡然道:“我以为你不想跟我合作。” 公冶墨猛地扣住夜雪的下颌,沉冷的声音显出了怒意,道:“本王要听真话。” ~~b~~ ------------ 第二百章 谁痛 夜雪微微皱眉,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公冶墨,冷淡道:“我不相信你。” 看着公冶墨越来越暗沉的冷眸,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我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你来摆布,更不会依赖你,不错,我只会利用你,不会依赖你!不会信任你!” 见公冶墨墨眸中闪过红光,夜雪挡开他扣着自己下颌的手,后退了两步,冷然道:“还有,你可以利用我,可以算计我,但是,不可以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 夜雪说完,见公冶墨一双冷寂的眸子已经便成了赤红,知道他又被自己惹怒了,想起上次他身上可怕的气势,夜雪决定不再纠缠下去,转身背对着他,淡淡道:“好了,我只想守住自己的本心,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夜雪说完便欲要离去,公冶墨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有力的大手骤然撕开她的上衣,立刻露出光滑的后背和诱人的香肩,夜雪心中一惊,还未作出反应,公冶墨竟狠狠一口咬在她圆润的肩头,鲜血顺着光洁的肌肤缓缓滑下 “嘶”夜雪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冶墨猛地推开夜雪,顾不得唇角沾染的血丝,赤红的双眸沉冷如冰,沉冷的声音压得极低,道:“原来,你也知道痛。”说完便再也不去看被他推到在地的夜雪一眼,愤然迈步离开了梧桐院。 夜雪凤眸看着公冶墨离去的背影怔了怔,却还是缓缓收了回来,淡淡的自言自语道:“男人真麻烦。” “啪、啪、啪” 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夜雪立刻警觉起来,她本想拉好自己的衣服,却发现竟被公冶墨将整个后背都撕开了,夜雪皱了皱眉,只得用手抓住衣襟,才不至于走光。 夜雪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抓着衣襟,一只手的指尖已经有寒光闪烁,她冷冷扫视了周围一圈,淡漠道:“既然让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为什么还不现身出来?” “雪儿,今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在等本王吗?” 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夜雪骤然转身,借着暗淡的灯火,她从那双妖冶的桃花美眸中清楚的看到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更加抓紧了自己的衣襟,冷然道:“公冶清,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公冶清向前两步,桃花美目流连在夜雪颈项间裸露的肌肤上,唇角勾起一抹妖魅的笑意,海水般的声音透着戏谑,道:“你说本王来做什么?” 夜雪后退两步避开他,凤眸清冷淡漠,冷冷道:“我没兴趣知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你走。” 公冶清手中的桃花扇一伸,拦住夜雪的去路,又上前一步,逼她退到水池边,靠在冰凉的石头扶手上,撑起双臂将她圈在身前,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却又不碰触到她,海水般的声音在夜雪耳边道:“雪儿,本王这几夜一直在为你身上的毒奔波,甚至不惜去跟齐无病求药,而你却只顾着在王兄身下承欢,现在王兄走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慰劳一下本王。” ~~b~~ ------------ 第二百零一章 杀人 夜雪避无可避,便不再躲避,直面公冶清,清冷的声音道:“原来是你不对,杜御医从一开始就说我身上的毒有些不同,你却是近期才为我医治,那么之前又是怎么回事?” 公冶清更加靠近夜雪的耳边,海水般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情人耳语,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王现在好想要你,你可知道,我在窗外每每听到你意乱情迷的喊叫,那种欲火焚身的感受有多难熬,我本想向王兄讨了你去,可是,等不及了,本王现在就要” 夜雪清冷的凤眸冷淡疏离,她本想躲开公冶清覆上来的薄唇,却引得他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他的体温隔着衣服散发出来,暖的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升温。 夜雪凤眸闪过一抹杀气,纤柔的指尖寒光一闪,直接向着公冶清的喉间直接袭了上去。 公冶清却似早就料到了她的举动,微微后仰便躲开了她的攻击,大手一把握住她细弱的手腕,用力一翻便将她的双手扣在了身后。 夜雪的衣襟没有了拉扯之力,便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里面贴身的白绫软兜,和被软兜覆盖着的诱人丰盈 公冶清的呼吸微微有些粗重起来,他将夜雪娇柔的身子紧紧压进怀里。 夜雪挣脱不开公冶清的束缚,又想起这几日来发生的事,心中便有几分烦躁,清冷的凤眸缓缓升腾起压也压不住的杀意,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道:“好,上床是吗?可以,一夜情而已,我玩的起,不过” “不过什么?”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抑。 夜雪凤眸中的寒光在灯火下若隐若现,令她原本就美丽的眸子仿佛映入了满天星子般迷人。 公冶清越发难以把持,薄唇情不自禁靠近她水润嫣红的唇瓣,柔声道:“告诉本王,不过什么?” 夜雪不闪不避,视线直直望进公冶清的桃花美眸,冷声道:“不过,你要用命来做代价。” 公冶清虽然早就意识到夜雪身上的杀意,却有意去忽略,以至于夜雪手中的匕首刺进他胸口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感觉到痛。 公冶清看了看没入胸口的匕首,又转向夜雪,妖冶绝美的容颜竟显出一丝笑意,道:“只差一点就得到你了,真不甘心,下次一定” 夜雪清冷的凤眸暗沉下来,看着公冶清缓缓倒在地上,冷冷道:“我不是不会杀人,只是不喜欢杀人,公冶清,你若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杀你,”默了一默,又道,“如果是以前,我或许能答应你,可是现在,我已经做不到再跟他之外的男人亲热,算你倒霉。” 夜雪说完,便迈过公冶清的身体,径自进了房间,她不是不想逃,而是这梧桐院本就有公冶墨的暗卫,就算没有暗卫,公冶清的身边也肯定带了暗卫,更何况江氏还在这里,她又能逃去什么地方? ~~b~~ ------------ 第二百零二章 转变 可是,事情却没有往夜雪所想的方向发展。 第二日,一切如常。 水池边没有公冶清的尸体,甚至连半滴血迹都没有,如果不是夜雪够清醒,够冷静,一定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梦。 夜雪虽然下意识的知道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却不想去深究,既然没有人来追究她杀人,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承认。 夜雪如往常一般,陪江氏一同用过早膳,见江氏整个人还是呆呆的,夜雪便提议带她出去走走。 江氏也不反对,木讷的由夜雪搀扶着出了梧桐院,一路走到水榭,夜雪扶江氏坐在木椅上,清冷的声音道:“你看一看那些水鸟,虽然困在这水榭,倒也活的惬意。” 江氏顺着夜雪所指望去,怔怔的看了一会,道:“听说这种水鸟都是一双一对的,如果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水中的鸳鸯,淡淡道:“不,这种水鸟不是这样的,你看着它们是一双一对的,其实只是维持着一双一对的形式而已,它们昨日的伴侣跟今日的伴侣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只,它们自然也不会为了对方殉情,” 看着江氏还是懵懵懂懂的,夜雪又道:“其实,这世间的确有会殉情的鸟,叫做丹顶鹤,娘,其实这世间,人与这些鸟是一样的,面对情爱,有人选择做鸳鸯,有人选择做丹顶鹤,但是,如果你的伴侣是鸳鸯,难道你还要像丹顶鹤那样待他么?” 江氏呆滞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夜雪也不去打扰她,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水中戏水捕鱼的鸳鸯,心中却在有些烦乱,一时半会难以理清。 “是雪儿?” 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带着询问传来,夜雪和江氏都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灰衣白发的男子独自站在不远处。 夜雪站起来,福了福身,淡淡叫道:“百里叔叔。”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看了夜雪一会,道:“听墨儿说,你中了十七重天?” 夜雪余光扫见江氏,见她并没有注意这边,便向百里归微微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道:“如果你问的是这件事,之后我会去雨蕉园,把这件事从头至尾说清楚,但是现在,我要陪我娘散心,百里叔叔,请恕雪儿失陪了。” 百里归却似根本没有听懂夜雪的意思,死气沉沉的声音续道:“昨夜有人闯进杜御医的房间,杀了他,并毁了他调配出来的解药。”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冷然道:“竟然杀了杜御医。”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看着夜雪,道:“昨天我嗅到血腥味,便出来巡视,我看见你刺了清儿胸口一刀,清儿是个荒唐孩子,我怀疑是他杀了杜御医,毁了药,可是,我告诉墨儿,他竟然” 夜雪听完百里归的话,微微怔愣了一下,又静默了一会,道:“你是说,公冶清没有死” 百里归道:“清儿异于常人,他不会被轻易刺一刀就死的,我来是想问一问,你跟墨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从昨夜一直批阅奏折到现在,竟然连杜御医的死都只吩咐属下去处理。”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淡然道:“本就没有什么事,百里叔叔还是不要再管这等闲事了。” 百里归沉默了一会,死气沉沉的眸子又注视了夜雪一会,终于再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夜雪看着百里归的身影消失在水榭尽头,回身看着江氏,清冷的凤眸却渐渐平静下来。 ~~b~~ ------------ 第二百零三章 现场 柯唯刚刚命人收拾好杜御医的遗体,便看见一身月白常服的夜雪缓步走进了院子,柯唯深邃的眸子微微怔愣了片刻,便垂了下去,向夜雪行礼道:“属下见过王妃。”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扫了柯唯一眼,道:“现场已经动过了么?” 柯唯略低下头,视线注视着前方的地面,道:“回禀王妃,属下刚刚带人来,只是叫人收拾好了杜御医的遗体。”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道:“你叫他们等一下再收拾,我要看一下现场。” 柯唯略沉吟道:“王妃” 夜雪不理会柯唯的为难,一边细细查看现场,一边问道:“刚才,杜御医倒下的姿势是什么样的?” 柯唯深邃的眸子微微抬起,又立刻垂下,道:“王妃,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属下会处理好的。” 夜雪凤眸转向柯唯,淡淡道:“我知道,只是,如果不是为了我,杜御医也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杀害,我必须要亲自查清楚才行,如果王爷问起,我自会跟他交代,”夜雪说着便又开始查看现场,续道,“你进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 柯唯道:“回禀王妃,属下来的时候,无论是大门还是房门都是关着的,只有客厅后面通风的小窗是开着的,显然是有人从哪里悄悄潜进来杀了杜御医。” 夜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房间里的东西呢?有没有少了什么?” 柯唯道:“回禀王妃,这个属下尚未来得及查看。” 夜雪清冷的凤眸环视了一下周围,只见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及药材,现在这些瓶瓶罐罐全部被打破了,药粉药汁洒落的到处都是,许多珍贵药材都被扔在地上,空气中充斥着只有药店才有的浓重药味,床上的被褥略微有些凌乱,枕头摆放的位置有些歪,夜雪又叫人演示了一遍杜御医死去时的姿势,便隐约有几分疑惑在心里产生。 夜雪看完之后,走到柯唯身边,道:“柯唯,叫你的人千万不要动这院子里任何一样东西,而且还要看守好现场,也不要让别人来动。” “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暗了暗,又道:“我记得,杜御医来的时候,似乎带了两个药童。” 柯唯道:“是的,不过两个药童知道杜御医出了事,其中一个回去通知他的家人了,另一个因为最先发现了现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夜雪略沉思了一会,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柯唯深邃的眸子怔了怔,道:“根据回家去的药童所说,他们一早过来服侍杜御医梳洗,却在门外侍立许久也不见杜御医开门,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两人便试着叫杜御医,可是却得不到回音,两人担心杜御医出事,便撞开了门,最先进来的那个一见到那种场面,立刻就晕了过去,另一个也吓的大叫,这才引来了府里的侍卫。” 两人正说着,侍卫上前回禀道:“柯大人,小药童醒了。” ~~b~~ ------------ 第二零四章 药童 夜雪听了侍卫的回报,清冷的声音道:“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 侍卫不敢妄动,只看着柯唯,柯唯便吩咐道:“按王妃说的做。” “是” 看着侍卫听从吩咐去了,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柯唯,淡然道:“多谢。” 柯唯深邃的眸子微微怔了怔,忍不住抬起来头看了夜雪一眼,又缓缓垂下,道:“王妃客气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知道吗?你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轻易便被人看穿,你又是在暗中求生存的人,像你这样不懂得收敛情绪,会死的很快。” 柯唯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又立刻暗淡下来,不禁道:“你看的出我的心思,难道不觉得我唐突吗?” 夜雪清冷的视线转向别处,淡淡道:“不觉得,只是你自己应该明白,你的心思都是白费,还是早早收回的好。”顿了顿,又道,“若不是你几次相助,我也不会去管你死活,但既然欠了你的人情,我便费事提醒你一句罢了。” 柯唯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将视线从夜雪身上移开,缓缓垂下眼睑,声音里多了一分冷意,道:“属下从没有非分之想,不过,属下会谨记王妃的话,从今后收敛好自己的心思,再不会显露一分于人前。” 夜雪正要说话,却见刚才的侍卫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走了进来,男孩子头垂的很低,在门口便跪倒在地,道:“小的见过王妃,见过柯大人。” 夜雪凤眸看了柯唯一眼,便缓步走到男孩子面前,垂眸看着跪伏在脚下的男孩子,清冷的声音道:“你就是第一个发现杜御医被杀的人?” 男孩子似乎被夜雪的气势震慑,身子有些发抖,却还是懦懦的答道:“是是是小的” 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问道:“很可怕吗?当时的场景?” 男孩子似乎想到了自己刚刚所看见场景,瘦弱的身子抖的更厉害,许久说不出话来。 夜雪清冷的声音突然沉了沉,淡淡道:“别怕,慢慢的将你看见的说出来。” 男孩子受到夜雪的鼓励,抬起头胆怯的看了看四周,道:“当时小的闯进来,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一抬头,就看见我家老爷,坐在床上直直的看着我,他他”药童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声音发抖道:“我家老爷他竟然七窍流血死了呜呜呜”药童说完便哭了起来。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夜雪与柯唯对视了一眼,又转向药童,淡淡道:“你跟在杜老先生身边多久了?跟你一同来的那个药童,你们认识多久了?” 男孩子听见夜雪的问话,擦了擦眼泪,道:“小的是自幼跟在我家老爷身边,到如今已经有十几年了,”又擦了擦眼泪,续道,“跟小的一起来的那个药童是这两个月才跟在老爷身边的,老爷原不想带着他,是他死活要跟来,我家老爷心软,便带了他,我家老爷这么好的人,想不到呜呜呜” 夜雪清冷的凤眸骤然冷了下来,突然转向柯唯,道:“快叫人把那个药童给带回来,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这一切,都是早就算计好的。” ~~b~~ ------------ 第二百零五章 祭拜 柯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派出府中的侍卫前去追回小药童,但是直追到杜家,也没有见到小药童的踪影,杜家更没有听说杜御医遇害的消息。 夜雪听了柯唯的回禀,清冷疏离的面容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连靠着柱子看戏水鸳鸯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柯唯忍不住抬头,深邃的双眸望着夜雪的背影,露出一丝痴迷,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声音里带了一丝压抑,道:“王妃,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冷淡,声音淡漠,却透着自信,道:“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柯唯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欣慰,声音却平静如往常,道:“是。”想了想,又道,“王妃,莫非你已经猜到我们这次的行动会一无所获?” 夜雪缓缓收回清冷的视线,转身面对柯唯,淡淡道:“没有猜到,但是这个结果证实了我的推断。” 柯唯在夜雪转身的瞬间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坚毅的面孔冷漠安静,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深邃的双眸低垂着,道:“王妃,属下不懂。” 夜雪想了想,觉得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于是便冷淡道:“你不需要懂,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柯唯藏在袖子下的手握了握,面上却没有一分变化,只答道:“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上下打量着柯唯,淡淡点了点头,道:“不错,连气息都收敛了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像那个人。” 柯唯半敛着眸子,道:“属下不知道王妃说的是哪个人。” 夜雪优雅的坐在木椅上,淡然道:“一个分明存在,却让你觉察不到的人,他应该也是个暗卫,是我来这里后,见过的最好也最可怕的暗卫。” 虽然夜雪没有说这个人是谁,柯唯却眼中闪过明了,只是依然半垂着眼眸,又沉默了一会,才道:“王妃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这就告退了。” 夜雪缓缓起身,淡然道:“你去,我也要去雨蕉园,拜会一下百里叔叔。” 夜雪吩咐芽儿准备了一些香烛冥纸,又叫人做了些点心小菜,还放了两壶酒,便独自去了雨蕉园。 雨蕉园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破败了,因为天气渐渐转凉,更显出几分萧条来。 夜雪先走到存放棺椁的厢房,见林海儿的棺椁已经被封了起来,新打进去的钉子已经有了些斑驳的锈迹。 夜雪拿出香烛摆上,又将带来的冥纸烧了,清冷的眸子微微显出淡淡的无奈。 “你是第一个拜祭她们的。”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说道。 夜雪将最后一点冥纸丢进火里,站起来,又看了棺椁一眼,才转身面对百里归,淡淡道:“我不过偶尔会发发慈悲,祭奠一下孤魂野鬼罢了,倒是百里叔叔,你日日夜夜守护着她们,才是真的行善积德。”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掠过凉凉的嘲讽,道:“我本就是个死人,又怎么会去守护死人?” 夜雪拿起身边的食盒,走出厢房,又回身将房门关好,清冷的声音道:“公冶墨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也只是误入此处的一缕游魂。” ~~b~~ ------------ 第二百零六章 百里 一盏惨白微弱的白纸灯笼挂在枯树枝桠上,配上雨蕉园废弃破败的环境,再加上他们此刻谈论的话题,很是有几分惊悚的感觉。 夜雪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更加显得苍白,她优雅的拿起石桌上的酒壶,为对面的百里归斟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百里叔叔,我记得,我明明一刀刺中了公冶清的心脏,他不可能还活着。”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双眸怔怔的看着杯子中微微晃动的液体,人偶般漂亮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毫无生气的声音道:“他与常人不同,心脏并不在那个位置。” 莫非公冶清是心脏长在右边的人?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冷淡,淡然道:“我原本是打算杀了他的,他却侥幸没有死,看来,我与公冶清这个结是解不开了。” 百里归面无表情的看着夜雪,道:“清儿向来荒唐,没有人知道他会做什么。”顿了顿,又道:“即便是杜御医的死,我也只是猜测或许与他有关而已。” 夜雪为自己斟满酒,端起小巧的玉杯浅浅抿了一口,道:“杜御医的事,跟公冶清没有关系,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我中了这十七重天之毒,是早就有人谋算好的。” 百里归饮酒的动作顿了顿,道:“看来,你今天来,不单单只是拜祭死人这么简单。”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动了动,淡淡道:“我只知道,我决定灭掉第一楼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这般处心积虑,却不一定只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这般简单。” 将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夜雪又道,“我只是个对任何人都无害的弱女子,若不是因为与公冶墨和萧别离,我也不会纠缠进这场争斗中来,我想,这是冲着他们来的,却又想不通如果我死了,他们谁又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百里归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饮而尽,死气沉沉的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夜雪将手中的玉杯放在石桌上,淡淡道:“我想知道的是公冶墨的母妃――丽妃娘娘的事,关于她,百里叔叔一定知道些什么。”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有些闪烁,冷淡道:“为什么你认为我会知道关于丽妃的事?” 夜雪唇畔清冷的意味更加浓了几分,淡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房间里的那幅画,应该就是丽妃娘娘。” 百里归将手中的玉杯缓缓放在石桌上,死气沉沉的眸子半垂着,毫无生气的声音略低沉,道:“她不是。” 夜雪凤眸清冷,淡淡道:“画中的女子容颜明丽,堪称绝色,又与公冶墨、公冶清他们有几分神似,而且,”顿了顿,看着百里归毫无生气的脸,又道,“而且我问过柯唯,你曾是宫中的侍卫,在宫中任职十几年,却想尽办法不肯调离丽藻宫,这其中原委,前因后果,已经不言而喻” 百里归拿起酒壶,又为自己斟满酒,道:“那又如何,她已经死了,我也已经是行尸走肉,即便你猜到了什么,又如何?” 夜雪饮下杯中残酒,冷淡道:“我自然没有兴趣知道你们的事,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b~~ ------------ 第二百零七章 旧事 夜雪见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沉了沉,似乎松了口气,清冷的声音问道:“丽妃在怀公冶墨的时候,是不是中了十七重天?” 百里归似乎僵了僵,却还是答道:“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又问道:“她身上的毒后来又是怎么解的?”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一抹惶惑,又立刻暗淡下来,道:“解了毒又怎样,她的孩子还是替她承受了所有苦楚。” “这么说来,公冶墨年幼时患有痼疾,正是被十七重天所害?”夜雪淡淡问道,“那么后来,他为什么痊愈了,而同样被十七重天所害的汇王却一直病痛缠身?” 百里归薄唇紧紧抿着,沉默了一会,才答道:“那是因为我们师门有一种禁术,可以让任何一个孩童脱胎换骨。” “禁术?想必,应该是一种有违天命人伦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让公冶墨身上带了魔性。”夜雪一边为自己斟满酒,一边淡淡道。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却闪过一丝讶异,道:“不错,好在墨儿心智强韧,才能守住本心,不然” 夜雪又饮了一口酒,淡然道:“那么十年前,杜御医说丽妃死于十七重天,却又是为何?” 百里归仰头饮尽杯中残酒,道:“不错,十七重天再次出现,我却不能再救她一次。” 夜雪凤眸暗沉下来,冷淡道:“难道你没有想过找出凶手么?” 百里归突然将玉杯重重落在石桌上,死气沉沉的声音终于显出不甘,道:“凶手?哼!恐怕除了墨儿走的这条路,再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报仇了。” “莫非是皇后?”夜雪猜测道,“可是贤贵妃也不无可能,但是,关键还是这十七重天,到底是如何下到丽妃的膳食中的?要不间断的服用十七天,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得到。” 百里归静默下来,许久才道:“当年确实有一个小宫女畏罪自杀,当时我们已经猜到幕后主使,便没有再去查,不过现在,从你的遭遇来看,事情仿佛没有那么简单” “你怎么在这里?” 沉冷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百里归的话,夜雪放下手中的玉杯,缓缓回过头来,只见公冶墨立在夜色中,明明一身沉冷萧杀,却又偏偏风华绝代,叫人一时移不开视线。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有些波动,缓缓收回视线,转向百里归,淡淡道:“百里叔叔,今日我们先聊到这里,雪儿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便缓缓站起身来,微微福了一福。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始终没有从夜雪身上转开,沉冷的声音带着警告意味,道:“不管你又在谋算什么,最好都不要将百里叔叔牵连进来。” 夜雪收拾好食盒,清冷的凤眸从最初的回眸后便没有再看公冶墨一眼,听了公冶墨的话,便说道:“好,但是,你最好也记住,我不管你在谋算什么,都不要再让那些女人闹到我梧桐院来。” ~~b~~ ------------ 第二百零九章 梦游 夜雪正要走出雨蕉园的大门,却见门口有个人影闪过,因为现在是下玄月当空,光线不甚明亮,夜雪只能恍惚看清那人影有几分像是江氏。 夜雪忙跟上去,离得近了仔细辨认,果然正是江氏,只见她穿了件泥金色的袍子,走起路来有显得有些飘飘荡荡的,脚步也虚浮,那情景就像是梦游一般。 夜雪想走上前去问清楚,却又怕她真的是梦游,贸然上前会吓到他,于是便决定不远不近的悄悄跟着她,以防她遇到什么危险。 “你又要做什么?” 沉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夜雪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又反应过来来人是公冶墨,便稍微放松下来,道:“你不是在雨蕉园么?”见江氏转了个方向,夜雪忙跟上去。 公冶墨站在原地,冷寂的眸子注视着夜雪娇小的身形,终于还是轻轻叹了口,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见夜雪小心翼翼的跟在江氏身后,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问道:“江夫人要去哪里?” 夜雪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看着她有些奇怪,担心她这几日思虑太重,患了梦游症。”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看着夜雪略显苍白的侧脸,沉冷的声音道:“为什么你没有告诉她萧别离用她来威胁你,而你又拿了那枚半月纹章换了她的自由?”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微沉了沉,黑暗中却看不出什么,只听她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她那么依赖萧别离,怎么能让她知道。” “原来你也会为别人着想。”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又道,“不过,依本王看来,你这样做,也一样让她伤心绝望。” 夜雪凤眸暗了下来,淡然道:“至少她心有不甘,总还会想着要见萧别离一面,问一问为什么,就算有一天见了萧别离,萧别离也一定会告诉我娘是我逼他就范的,我想,依照我娘的性格,真到那时,便也只能认命跟着我罢了。”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不觉暗沉下来,沉冷的声音道:“想不到,你连自己的母亲都要算计。” 夜雪凤眸微微有些发冷,清冷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夜雪说着便又要跟上江氏,却被公冶墨一把拉住手臂,沉冷的声音责问道:“那我呢?你又是怎么算计我的?” 夜雪担心江氏,用力想要挣脱公冶墨的束缚,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只得道:“我们的事之后再说,你先放开我。” 公冶墨却不依不饶,冷寂的墨眸闪烁着暗红,沉冷的声音已经含了怒意,继续逼问道:“你先回答本王,你机关算尽,本王是不是也在你的谋算之中?” 夜雪凤眸一冷,清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疏离,道:“对,只要是生活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人能幸免,你自然也是在我的谋算之中的。”见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渐渐变得赤红,夜雪又道,“我已经回答了,现在,放开我。” 公冶墨的大手如铁钳一般钳制着夜雪细弱的手臂,冷寂的眸子中红光一盛,突然扬手将夜雪推到一边,沉冷的声音压得极低,怒斥道:“滚开!本王再不要见到你!” ~~b~~ ------------ 第二百零八章 正面 夜雪听了公冶墨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尖锐的一痛,一时想不通发生了什么,清冷的凤眸显出淡淡的茫然,看着公冶墨冷冷的转身,不禁开口道:“等一下” 公冶墨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再多走一步。 夜雪扶着一旁的假山石站起来,走到公冶墨身后,借着黑暗掩住自己此刻的神情,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我知道,如果你有了半月纹章在手,便算是稳操胜券,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我将它还了回去,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我既然说过会助你一臂之力,便不会食言” “你以为,本王会依赖一个女人的谋算么?你未免太小看本王。”公冶墨缓缓转身,冷寂的眸子看着夜雪,道:“不错,本王的确想要半月纹章,想找到龙鳞短剑,更想得到萧别离的助力,可是这些,本王从没有想过让你去为本王做到。” 夜雪清冷的眸子越发茫然,道:“那,你为什么娶我?” “为了挟制萧别离,为了打击公冶凌。”公冶墨沉冷的眸子有些闪烁,他侧脸避开夜雪的视线,沉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愤懑道,“该死!本王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淡然,道:“不错,我嫁给你,也只是为了有个身份做掩饰,更方便寻找龙鳞短剑,好借助它的力量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顿了顿,又道,“看来,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夜雪与公冶墨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想在对方的眼中再看到些什么,但是除了探寻、迷茫以及不确定,两人再不敢轻易表露出什么,最终只得收回视线,各自转身,离去。 夜雪很快便跟上了江氏,只见她独自一人走到了水榭的廊桥上,低着头来回徘徊着。 夜雪走上前询问才知道,原来今天两人来水榭,江氏丢了一支很重要的簪子,直到晚上临睡时才发现,便一个人跑出来寻找。 夜雪帮着江氏找了许久,也不见簪子的踪影,江氏却不肯放弃,夜雪只得劝道:“不过是个饰物罢了,我们明日再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可好。” 江氏眼神黯淡下来,知道这簪子必是找不回来了,只得放手。 第二日,夜雪被江氏早早叫了起来,原来她竟真的要上街再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夜雪见她连日来闷闷不乐,便觉得上街走走也不错,便吩咐下人们备了车,陪着江氏来到月照城最繁华的月照街上。 有人说,购物是女人的发泄方式,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夜雪陪着江氏一路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从街尾一路逛回来,已经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江氏却还是意犹未尽,当然那个一模一样的簪子也没有找到,不过江氏看上去倒像是已经忘记了,不但不再提,就连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夜雪看着江氏跟芽儿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哪一块布料更好看,清冷的唇角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如果江氏就这样放开手,倒也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了。 夜雪正静静的倚靠在店门口,看着江氏她们挑选布料,门外突然传来了吵嚷声,夜雪循声望去,清冷的眉梢不觉微微一挑。 ~~b~~ ------------ 第二百一十章 真相 只见不远处的大街上,几个男子,正在跟一个面容憔悴,鬓角有些松散的女子理论着,而那个女子,却正好是几个月前还高高在上的,第一楼的女掌柜公孙夫人。(.) 夜雪摇着手中的素面宫扇,步履款款的向着几人走去,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在人群中显得非常突兀,道:“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不想竟真的是公孙夫人,短短几日不见,夫人怎么这般憔悴?莫不是第一楼的事务太过繁忙么?” 缠着公孙夫人理论的几名男子,听见夜雪的话,便有人埋怨道:“如果第一楼还是那么风光,也不至于还不上我们的钱了。” “是啊,公孙夫人,其实欠我们的那点钱,对您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您看,今天是不是给我们结了?” 公孙夫人见夜雪在场,不觉一改刚才的样子,抬手抚了抚鬓角,面容虽然憔悴,却还有几分余威,道:“各位掌柜今日请回,明日这个时辰再来,我自有交代。” 几人听了不觉面面相觑,却也只得应道:“那好,但是夫人,明天就真的不能再拖了,我们小本生意,都等这点钱买米下锅呢。” 公孙夫人苍白的面容显出几分尴尬,道:“好了好了,都去。” 看热闹的人群见人已经走了,便各自散去。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几人走远,便转向公孙夫人,淡淡道:“怎么样?后悔了么?” 公孙夫人怔了怔,目光有些呆滞,静默了一会才道:“墨王妃,你为何这样问?” 夜雪摇了摇手中的素面宫扇,淡淡道:“公孙夫人,不知你可还记得上次的芍药宴?” 见公孙夫人略显细纹,却依然美艳的眸子有些复杂,夜雪续道:“当日凌王府的芍药宴,太子妃、凌王妃、韵姑娘、甚至还有汇王妃、公冶净几人联合起来暗算我,不但将我的丫鬟迷晕,扔到王府后门的巷子里,还在我身上施了**蚀骨香,又将我送进了公冶凌的寝殿,害我差点被公冶凌侮辱,原本,当日我只想叫她们吃点苦头,可是公孙夫人你,竟然出面维护韵姑娘。” 夜雪回身,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孙夫人越发惨白憔悴的脸,又道:“记得当日,我问过你,可是要承担全部责任,你说是的,我便说过要灭了第一楼,不错,我说过要灭了第一楼,如今,你可信了?” 公孙夫人憔悴的脸上显出难以置信,许久才渐渐恢复过来,却愈见颓色,一向得体的微笑和声线全部不见了,哑着嗓子低沉道:“只是因为这样么?不不,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凭你一个弱女子,就算墨王再宠爱你,也不可能拿出此等力量来对付第一楼,而且,我们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只有你们一方势力”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看来,你不懂得他们的心理,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谁不想浑水摸鱼沾点好处,这一点越往后你应该越清楚才是,我给了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他们也必给我借刀杀人的力量,我们之间达成了默契,不就正是你第一楼的灾难了么?” 公孙夫人唇角渐渐浮现一抹惨淡的笑意,道:“这么说来,那庞大的画舫和盛大的饕餮宴,正是你转开我们注意力的手段难道,当日雷劈望月楼,也是你做的不成?”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冷淡道:“不,那个,真的是天谴。” ~~b~~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楼梯 公孙夫人的脸色更显颓败,她静静的看着夜雪,道:“原来,这一切,竟只是因为”突然,眸光一闪,又道:“看来主子的说的话,果然是真的。” “雪儿,这是你的朋友么?” 夜雪正要说话,江氏却走了过来,打量了公孙夫人几眼,笑着说道。 夜雪搀扶着江氏的手臂,淡淡道:“也算不上朋友,只是有些渊源罢了。”清冷的凤眸又看了公孙夫人一眼,淡漠道:“你的沉香玉缕车还算是个宝贝,如果真的没钱还债,就把它卖给我。” 公孙夫人颓败的眸子突然一冷,道:“多谢墨王妃好意,第一楼虽然倒了,却还是有几家店算是保住了,如今,恐怕还沦落不到叫我卖车的地步。”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还真是个不服输的,不过今日,既然话说到了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沉香玉缕车注定是我的,今日你不卖车无所谓,只怕来日你必要来求我收下。” 公孙夫人后退一步,咬了咬牙,沉声道:“萧夜雪,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为敌,得罪你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你只缠着我不放?” 夜雪凤眸一冷,清冷的声音淡漠道:“如果你肯叫韵姑娘自觉离开墨王府,也便算了。” 夜雪说完便转向江氏,一样清冷的声音,却只是淡淡的,道:“娘,听说翠玉轩来了一批玉器,成色甚好,我们去看看。” 几人逛完街,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夜雪见江氏意犹未尽,便提议去天香楼用晚膳。 天香楼是京城最好的饭馆,菜肴很有几分特色,价位自然也高些,所以一般去的人都有些身份,其实这也是天香楼生意好的原因之一。 夜雪带着江氏进了酒楼的大门,衣着干净利落的小二便迎了上来,笑着请安问好,道:“夫人小姐,欢迎来天香楼,不知您几位?小的好给您安排位子。”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视了一下大堂,此时正赶上用餐的正点,大堂内已经座无虚席,便淡淡道:“我们只有三位,麻烦你给安排个清净点的地方。” “是,夫人小姐,楼上请。”小二一边热情的招待着,一边引了夜雪与江氏上楼。 夜雪扶着江氏跟在小二身后,正缓步向楼上走,却不想竟有两个醉汉从楼上下来,小二眼疾手快,忙将夜雪江氏挡在身后,客气的招呼道:“两位客官请慢走,小心台阶。” 谁知两个醉汉偏偏一眼看见了夜雪,饶是她有意将自己弄的丑一些,却还是比一般人要美许多,再加上她衣着简洁朴素,两个醉汉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夜雪躲在小二身后,全然不顾醉汉口中不断说出来的调笑之词,却不想两人越发得寸进尺,其中一个推开小二,走上前道:“小美人,你是谁家的侍妾,告诉爷,赶明个儿,爷好上门讨了你去。”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冷然道:“走开。” “哟,还生气了,哈哈哈”说着便要动手去拉夜雪,楼梯狭窄,夜雪无处可退,不觉凤眸一冷,纤白的指尖寒光一闪。 夜雪正要出手教训两人,却有人先她一步制止了醉汉动作,只见来人长臂一扬,两个醉汉竟先后被丢到了楼梯下,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已经下令道:“给本王拖出去,莫叫他们坏了雪儿的雅兴。” ~~b~~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香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然道:“我并没有叫你出手,便也不用向你道谢了。(.)” 夜雪说着便扶了江氏欲要上楼,江氏却拉住夜雪,道:“雪儿,岂能如此,凌王爷刚才帮我们解了围,要道谢的。”江氏说着便向公冶凌施礼,道:“多谢凌王爷出手相助。” 公冶凌唇畔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就连眼眸中都带着几分暖意,虚扶了江氏一把,道:“江夫人客气了,正如雪儿所说,是本王自己要出手的,不用道谢。” 江氏嗔了夜雪一眼,转向公冶凌越发不好意思,道:“叫凌王爷见笑了,雪儿这性子” 公冶凌手中的素扇轻轻摇了摇,唇畔温润的笑意越发深了,笑道:“江夫人与雪儿还没有用晚膳,有道是相逢不如偶遇,不如这一顿,就由本王做东,如何?”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一边扶着江氏缓步向楼上走,一边淡然道:“既然你不记仇,我便也无所谓,一起吃个饭而已,我倒不担心你会伺机报复。”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一沉,声音不觉也压低了些,道:“雪儿,难道我在你眼中竟是这样的么?” 夜雪脚步顿了顿,清冷的声音又道:“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哼!少将你那张面具拿到我面前来。” “雪儿,你怎么能跟凌王爷这样说话。”江氏看着公冶凌温润的笑颜有些僵硬,忙责怪夜雪道。 公冶凌脸上的僵硬却一闪而逝,跟上夜雪的脚步,温润的声音道:“无妨,本王倒也希望能在哪个人面前,可以不带任何面具。” 原来,公冶凌在天香楼有自己的房间。 夜雪看着这间跟原来的望月楼相差无几的房间,唇畔不禁勾起一抹清冷,看来,她还是小看了公冶凌,原以为没有了第一楼,便断了公冶凌的财路,却不想,他还有除了第一楼以外的生意。 “雪儿,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常来。”公冶凌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夜雪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退开半步,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我只是奇怪,原来天香楼竟也是你的生意。” 公冶凌轻轻一笑,推开临街的窗子,将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摇着一把折扇,优雅的迎风而立,白衣圣雪,长身玉立,微风浮起他鬓角的发丝,倒颇有几分谪仙的意味。 夜雪看着他静默了一会,便将清冷的视线转向别处,淡然道:“看来,我是小瞧了你。” 公冶凌转身,温润的眸子转向夜雪,眸光灼灼,道:“雪儿,你想要再多了解我一些?”不等夜雪回答,又道,“你知道么?我已经后悔当日着了七皇弟的道,大婚当日悔婚没有迎娶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背过身避开公冶凌的视线,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不要再纠结这些,萧夜雪已经不在了,我不是她。” “好,不管你是谁,”公冶凌绕到夜雪面前,温润的眸子对上她清冷的凤眸,道:“雪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直的盯着公冶凌温润的双眸,静默良久,清冷的声音突然道:“吃饭,我饿了。” 夜雪说完便收回凤眸,饶过挡在面前的高大身躯,缓步向餐桌走去。 ~~b~~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请客 夜雪在江氏身边落在,凤眸看了一眼已经送上桌的几道菜,便拿起面前的银箸,夹了一块烧鱼,仔细挑去肉刺,放在江氏碗里,淡淡道:“最近你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天难得这样丰盛,多吃点。” 江氏唇角缓缓露出笑意,又想起今日是公冶凌做东,便笑道:“凌王爷都还没有入座,我们倒先吃了起来,这怎么好?” 夜雪又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碗里,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如果因为别人请客我们便吃的不自在,那便不要他请就是。” 公冶凌听了夜雪的话,不禁呵笑出了声,道:“雪儿说的是,江夫人无需跟凌客气,一切随意就好。”说着便又夹了一块被闷得晶莹剔透的肘子给夜雪放在碗里,道,“你也要多吃些,我看你竟比上次又清减了,莫不是他亏待了你?” 夜雪咽下口中的食物,用布巾拭了拭唇角,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满意,道:“你这的酒倒是都很好。” 江氏见夜雪只顾自己吃喝,根本不理会公冶凌的话,只得替她答道:“墨王爷待雪儿还好,只是雪儿自己吃的清淡。” 公冶凌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夜雪碗里,她却始终没有动过的水晶肘子,温润的眸子暗了暗,道:“原来,你竟连喜好都变了,”默了默又道,“今日这些都是你以前喜欢的菜色,不过现在,你似乎已经不喜欢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凌,淡然道:“记得上次饕鬄盛宴,我教了许多东西给他们,你为什么不拿到天香楼来用,那十道菜正好凑做一席,又有我饕鬄宴的名头,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闪了闪,修长的手轻轻覆上夜雪的手,温润的声音含了点惊喜,道:“雪儿,那些我真的可以拿来用么?”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收回自己的手,冷淡道:“要不要用是你的事,不过几道菜而已,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公冶凌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唇角的温润有些迟疑,却还是道:“你还在怪我么?”说着又拉住夜雪的手,道,“雪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夜雪微微皱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死死抓住,凤眸越发疏离,清冷的声音道:“公冶凌,你要追我,可以,但是不要再用这种手段,很无聊。” 江氏见两人的气氛不对,又想起之前两人的纠葛,不觉叹了口气,道:“凌王爷,雪儿已经嫁人了,你也娶了慕鱼,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你,还是放手。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越发暗沉,静默了一会,便缓缓放开夜雪的手,站起身来,道:“雪儿,江夫人,两位请自便,本王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便不做赔了。” 江氏忙起身,道:“凌王爷无须客气,自去便是。” 夜雪却只默默的饮着酒,不去理会。 ~~b~~ ------------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护送 江氏将公冶凌送了出去,转向夜雪埋怨道:“雪儿,我看这凌王爷待你真的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莫非你还怨他悔婚不成?”见夜雪只自顾用餐,又道,“其实那件事不能怪他,你既然与墨王在一起了,他悔婚也是应该的。”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你莫要只看表面,这公冶凌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再说,我待人向来如此,并没有针对他,是他自己总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出来罢了。” 江氏还要再劝,夜雪却转了话题,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娘,我看你今日似乎好了些,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 江氏美眸微微有些闪烁,伸手给夜雪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娘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多吃些,养好身子,给王爷生个小世子或者小郡主才是正理。” 夜雪从未想过要给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却也明白江氏不会明白自己的想法,便勾了勾唇角,淡然道:“你能放开就好,不过是个男人,过去了也便算了。” 夜雪与江氏用完晚膳,从天香楼出来的时候,公冶凌的月华冰魄车却早已等在门口,护车侍卫见二人出来,便上前施礼道:“墨王妃、江夫人,王爷命我等护送两位回府。” 夜雪微微皱起清冷的眉头,看了一眼如月华冰魄般精美绝伦的车子,冷淡道:“多谢凌王爷美意,不过我们有车子,就不劳烦你们了。” 侍卫又道:“请墨王妃不要为难我等,更何况,王爷已经叫王妃的车子先回府了,请王妃上车。” 夜雪凤眸微微有些暗沉,正要开口再去拒绝,江氏却道:“好了雪儿,凌王爷也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夜雪看着江氏上了车,转向侍卫,冷然道:“回去告诉公冶凌,我不喜欢有人来干扰我的生活,如果他还想有安稳日子过,就离我远点。”说完便随着江氏上了月华冰魄车。 良驹宝马配上精美绝伦的车子,招摇过市却像是神仙过境一般,京城中人又都知道,凌王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相貌堂堂,气质无华,仿若谪仙,只要他的月华冰魄车过境,必会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以求能远远看上一眼。 夜雪收回望向车窗外的清冷凤眸,淡淡道:“想不到公冶凌这么受人欢迎。” 江氏以袖掩口笑了起来,道:“这个自然,这一代皇家的几位皇子都生了好相貌,清王是大照第一美男子,凌王、墨王虽然不如清王美,却也都是风华绝世的,而凌王又温润如暖玉,风华如谪仙,不像清王那样喜怒无常,也不像墨王那般冷面邪魅,自然便成了最受欢迎的了。” “冷面邪魅么”夜雪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他根本就是个妖邪魔头,唔,还是个路痴。” “雪儿,你在说什么?” 夜雪转向江氏,淡然道:“我们由公冶凌的车子送回府,这件事,恐怕又要被他们议论几天了。” 江氏仿佛才意识到不妥,恍然道:“呀!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雪儿,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现在下车。” 夜雪拉住江氏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名声,随他们说去,更何况,如果现在下车,我们就要走回王府去,到时候,更会叫人猜测。” ~~b~~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训话 正如夜雪预料的,第二天,月华冰魄车护送墨王妃这条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各种谣言被添油加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夜雪原本不想理会这些无稽之谈,早早起床盛装打扮了一番,打算进宫去见见皇后与贤贵妃,再找机会探一探当年丽妃的事。 小桐却来通禀道:“回禀王妃,崔夫人与韵夫人求见。”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静默了一会,淡然道:“叫她们进来。” 崔锦心与韵姑娘两人进来,盈盈的向夜雪施了礼,韵姑娘软软的声音道:“王妃这般盛装,可是要出府去么?”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不错。” 崔锦心轻轻一笑,道:“王妃莫不是又要去天香楼吃饭。” 夜雪凤眸微微闪了一闪,淡淡道:“怎么?本宫要去哪里,也轮到你们来过问了不成?” 崔锦心清丽的美目一转,笑着道:“您是王妃,您的事自然轮不到我们来管,但是锦心身为王爷的侍妾,不想见到任何有损王爷名声的事,更何况王妃您一向德行有失,依我看,您还是收敛些,少出门,省的又招来什么宝马名车招摇过市的护送。”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崔锦心,清冷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不屑,道:“不过是不择手段的小小侍妾,却也敢满口名节大义,”又转向韵姑娘,道:“你呢?也是来指责本宫的德行么?” 韵姑娘娇美的眼眸有些闪烁,不敢与夜雪对视,微微福了福身道:“奴不敢,奴只是来向王妃请安,上次,奴误会了王妃的意思,所作所为惊扰了王妃,还请王妃看在奴也吃了些皮肉之苦的份上,不要与奴一般见识才好。” 夜雪想起上次韵姑娘没来由的自己扇了自己一顿耳光,却被公冶墨镇住,没有了下文,清冷的凤眸不禁微微深了深,淡淡道:“你既不多事,我便也不会深究。” 韵姑娘想了想,娇美的眸子偷偷看了夜雪一眼,道:“奴不敢。” 夜雪扶着椅子的扶臂缓缓起身,又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叫你们顾好自己,不要来招惹我。”默了默,又道:“不过,你们也并没有将我的话当回事,既如此,我们之间也不用这样客气,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到最后鹿死谁手。” 夜雪说着,缓步走过两人,脚步又顿了顿,回眸道:“你们想要公冶墨是不是?”见两人面面相觑,不肯答话,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续道,“他是我的。” 夜雪说完,便再不理会两人,扶着芽儿的手,款步离开了梧桐院。 夜雪在宫门前下了马车,进了宫门便坐上软轿,一路来到凤栖宫门前,早有宫女候着,见夜雪下轿,忙上前搀扶,道:“墨王妃请当心。” 夜雪一一打赏了抬轿子的小太监和宫女,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本宫要向皇后娘娘请安,可否麻烦姑娘通传一声?” 小宫女笑道:“皇后娘娘听说您要来请安,已经在水榭候了您有一会了,您快随奴婢来,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b~~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锦鲤 夜雪一路走到凤栖殿后的水榭,皇后正倚靠在水榭的栏杆上,静静看着池中的锦鲤在水中哗啦哗啦的争抢食物,见夜雪过来,便笑道:“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以前每个月都要进宫来看本宫两次,果然,嫁了人的女孩子就是不同了。” 夜雪按着规矩向皇后施礼问安后,才淡然道:“以前夜雪不懂规矩,肯定扰了皇后娘娘清静。” 皇后美艳的凤眸依然看着水里的锦鲤,笑道:“本宫想,你若嫁了凌王,或许就不会这样了,毕竟凌王的母妃在宫里,你身为人妇,请安是应该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不去理会皇后话中的意思,淡然道:“说道母妃,夜雪此次进宫,除了向皇后娘娘请安,夜雪还想问一问关于丽妃娘娘的事,不知皇后娘娘能否告知实情。” “实情?”皇后终于收回凤眸,转向夜雪,脸上端庄的笑容完美的无懈可击,道,“怎么,墨王没有告诉你实情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不躲不闪,正视皇后,淡然道:“夜雪想听一听皇后娘娘怎么说。” 皇后美眸微微闪了闪,面含微笑,道:“夜雪,你可以说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年若不是左丞相大人咄咄逼人,你如今已经成了我溪儿的太子妃,本宫深知你的性情,所以有些话便不瞒你,你问丽妃的事”皇后美眸又转向水中争抢食物的锦鲤,续道:“你看这水中的锦鲤,平日看着光鲜优雅,一遇到食物便再顾不得那些,就像后宫的女人一样。” 夜雪凤眸转向水中挤成一团的鱼儿,等着皇后继续说下去。 皇后又扔了几粒鱼食,引得锦鲤争抢的更凶了,续道:“这鱼食就像是皇上的宠爱,为了这少得可怜的宠爱,我们就像这锦鲤一般,几乎放弃了一切,后宫中每个人都是这样过的,只除了丽妃和淑妃。” “淑妃?”是那个拥有五彩游凰赤金步摇的妃子,公冶洌的母妃,夜雪清冷的声音问道:“那么馨妃呢?” 皇后微微笑着,道:“馨妃不过爱招摇又泼辣些,并没能逃离争宠的命运,不争宠,却一直盛宠不衰的只有丽妃与淑妃。” 夜雪凤眸微微转了转,淡然道:“看来她们注定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皇后美眸转向夜雪,笑道:“你果真与以前不同了,”顿了顿,唇角的笑靥越发深了,续道:“所以她们盛年早逝本就是正常的,这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皇后这是告诉她,丽妃是死于后宫争斗,这一点跟百里归说的并没有出入,不觉默了一默,凤眸一抬,又问道:“皇后娘娘,你可听说过十七重天?” 皇后端庄的表情怔了怔,又立刻被她掩饰过去,笑道:“十七重天?天上的第十七重天,自然是听说过的。”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淡漠,道:“十七重天是一种毒药,当年的馨妃便是死于十七重天,难道娘娘不知道么?” 皇后端庄的微笑越发无懈可击,笑着道:“本宫只相信凭据,太医院收藏了当年馨妃的医案,本宫无法相信无凭无据的谣言,你也不要再追问了。” ~~b~~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印象 看来皇后并不打算将当年的事情讲出来,夜雪只得告辞出了凤栖宫,想来,就算再去见贤贵妃,也一样无法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既然来了皇宫,夜雪便不想轻易放弃。 颐景宫还是那般低调内敛又不失雍容,夜雪跟在小宫女身后进了颐景殿的偏殿,贤贵妃着了一身湖水蓝的家常衣服,正静静的站在窗前抄写佛经。 夜雪按照规矩施礼问安,贤贵妃审视着自己抄写好的经文,好似不经意一般,闲闲道:“起来,”又拿起笔蘸了墨汁,续道,“墨王妃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望本宫了,听说你婚后甚少出门。”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贤贵妃的背影,淡然道:“夜雪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向贤贵妃娘娘请教,不然,也不敢贸然来扰了娘娘清静。” 说话间,贤贵妃又抄写了一段经文,听见夜雪的话,贤贵妃便放下手中的狼毫,到银盆中净了手,随侍的宫女忙递上柔软的布巾,贤贵妃接过来擦拭着双手,淡淡笑着,道:“你如今这性子倒是变得坦率起来,你要问什么事,说。” 夜雪凤眸沉了沉,淡然道:“夜雪想知道丽妃娘娘的事。” 贤贵妃将布巾随手交给宫女,在软榻上落座,随意道:“你也坐,别站着了,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夜雪谢过便在桌子边的木凳上坐了,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淡然道:“谢过贵妃娘娘。”又随手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续道,“不知娘娘对丽妃娘娘的事知道多少?” 贤贵妃轻轻压了一口茶,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丽妃的事么?告诉你也无妨,但是在此之前,夜雪能不能告诉本宫,你为什么要打听丽妃的事?”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转,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然,道:“夜雪嫁了墨王,自然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贤贵妃轻轻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将手中的茶盏交给宫女,贤贵妃又道,“丽妃来自江湖,所以她身上带了些江湖气,平日跟我们不太来往,却深得皇上的喜爱,一直盛宠不衰。” 贤贵妃倚靠在软榻的扶壁上,美眸看着自己的手,又道,“丽妃生前一直住在丽藻宫,除了每日向皇后晨昏定省,极少出宫,本宫对她了解的并不多,不过,关于她的事本宫倒是还记得那么两件。”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的看着贤贵妃,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贤贵妃略显慵懒的声音,继续说道:“记得她跟本宫是同一年怀的龙嗣,又是同一年得的麟儿,只是她的孩子一出生便带了痼疾,当时御医们都说那孩子活不过十二岁,却不想后来竟完全康复了,还长大成人,成了当今权倾天下的墨王。” 贤贵妃美眸缓缓抬起,看着夜雪凤眸中的清冷疏离,又道:“还有一件,便是丽妃在诞下墨王七年后,竟又有了一个孩子,皇上本欲要晋封她,她却放弃了晋封,只求皇上能让她亲自抚养两个孩子,皇上便应了她的请求。” ~~b~~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进度 贤贵妃说完,唇角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道:“其实,这两件事后宫众人都知道,而本宫也是个深居简出的,所以”贤贵妃的美眸看向夜雪,续道,“所以,夜雪如果想知道的更多,恐怕本宫也帮不上忙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淡然道:“娘娘您可听说过十七重天?” 贤贵妃眼神只微微一动,唇角的笑意一分未减,道:“凌儿出生的那一年,本宫倒是听说过那么一两次,好像是一种毒药,不过到底如何,本宫也不清楚,毕竟是宫里,这无凭无据的,怎么能轻易说有人拿毒药害人呢,后来这些谣言也不了了之了,想来,肯定是有些人故意耸人听闻,居心不良罢了。” “只是这样么?”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贤贵妃,清冷的声音道:“可是,夜雪却知道当年馨妃与丽妃都中了这十七重天,所以后来汇王与墨王才会患有同样的痼疾,而十年前,逃过一劫的丽妃竟又中了此毒,夜雪并不觉得只是谣言。” “哦,原来是这样么?”贤贵妃慵懒的撑住额角,显出几分倦意,道:“这些陈年旧事,本宫倒是懒得理会了。” 夜雪见她如此,只得起身行礼道:“娘娘歇息,夜雪这就告退了。” 贤贵妃随意的摆了摆手,便开始闭目养神。 夜雪清冷的凤眸又注视了贤贵妃一会,才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颐景宫。 夜雪命软轿转向了丽藻宫,记得上次公冶墨带她来这里,只在偏殿留宿了一晚,那晚的事,夜雪还记忆犹新。 听说丽藻宫被保留了原来的样子,不过,这么些年过来,就算有什么线索,恐怕也早就被人破坏了。 夜雪一迈进丽藻宫的正门,便有一个衣着得体的嬷嬷迎上来施礼,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阻止了嬷嬷的礼数,淡然道:”嬷嬷多礼了,不知道嬷嬷怎么称呼?” 嬷嬷笑着谢过夜雪,才自我介绍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是当年丽妃娘娘进宫时陪嫁的侍女,名叫茹涵。” “原来是茹涵嬷嬷,”夜雪唇畔勾起一抹淡然,道,“上次我随王爷进宫,倒是没有见过嬷嬷。” 茹涵道:“王妃有所不知,王爷总不喜欢见我们这些人的,我们也怕叫王爷看见了,又引他想起丽妃娘娘,所以,每次王爷来,我们便都避开了。” “原来如此。” 夜雪在茹涵的陪伴下走进了丽藻宫的偏殿,茹涵又叫宫女奉上香茗,才叹了口气,道:“娘娘走了已经十年了,可是王爷还是放不下,以后还请王妃多多劝慰才是。” 夜雪轻轻押了一口茶,清冷的声音淡然道:“自然放不下,只要他一天没有报仇,就要多背负这仇恨一天。” 茹涵怔了怔,问道:“王妃何出此言,莫非王爷都告诉了王妃不成?”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淡然道:“我自然知道他的事。”又转向茹涵,续道,“你曾是丽妃娘娘的陪嫁侍女,本宫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b~~ ------------ 第二百一十九章 茹涵 夜雪凤眸看了一眼侍立在偏殿的宫人,清冷的声音淡然道:“茹涵嬷嬷,本宫要单独与你说几句话,可以么?” 茹涵叫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又关了殿门,才走到夜雪面前,道:“王妃,不知您要问什么?” 夜雪白嫩的指尖绕着细瓷杯子的边沿缓缓转着圈,清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了半天,才淡淡道:“茹涵嬷嬷,你是陪伴了丽妃娘娘一生的人,我想,有些事你应该比王爷更清楚。”说着凤眸缓缓抬起,注视着茹涵的双眼,续道,“丽妃在怀公冶墨的时候,也中了十七重天,后来是怎么解的?” 茹涵怔愣一下,她没有想到夜雪身上的气势竟然跟公冶墨不相上下,不觉微微收敛了些,恭谨道:“回王妃的话,这个” “茹涵嬷嬷,”夜雪略敛了敛自己的气息,凤眸一闪,道,“你莫要拘谨,坐下慢慢说。” 茹涵犹豫着在夜雪脚下的脚凳上坐下,道:“王妃,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奴婢” 夜雪将身子轻轻倚靠在身边的茶几上,垂眸看着茹涵,道:“可是跟百里叔叔有关?本宫知道百里叔叔与丽妃的事。” “原来王妃都已经知道了,那奴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茹涵垂眸想了想,又抬头看着夜雪,道:“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顿了顿又道,“王妃一定知道,丽妃娘娘出身于江湖菩提门,其实奴婢与百里侍卫,也都是菩提门的人,如果当年娘娘不是巧遇了皇上,想来她或许会嫁给百里侍卫。” 茹涵叹了口气,又道:“造化弄人,可怜百里侍卫对娘娘一片痴心,后来娘娘进了宫,百里侍卫便去做了大内侍卫,想尽办法来守卫丽藻宫,这一守就是十八年” 这个故事很悲伤,茹涵讲完后,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起来。 夜雪却还是淡淡的,随手放下茶盏,清冷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故事的悲伤产生半点变化,道:“原来,是百里叔叔潜进雪山齐家盗了他们的千年雪莲,这么说来,这世间除了齐家,便没有人能解这十七重天之毒了么?” 垂下冷眸想了想,又淡然道:“茹涵嬷嬷,那么十年前,丽妃娘娘再次中了十七重天,为什么百里叔叔没有再去齐家盗取千年雪莲?” 茹涵擦了擦眼角的泪滴,道:“百里侍卫何曾没有想过,可是千年雪莲是多么难得,即便是齐家也只有那么一株而已。” “不,齐家即便没有千年雪莲,却也能解十七重天之毒,为什么你们没有去找齐家来解毒?” 茹涵怔了怔,又叹了口气,道:“百里侍卫怎会放弃任何救回娘娘的机会,他也曾去过齐家,承认自己是偷了他们雪莲的人,甚至愿意以性命偿还他们,只求他们能救娘娘一命,可是齐家当家齐无心,竟说什么都不肯,甚至以死相拒” ~~b~~ ------------ 第二百二十章 突破 茹涵抬头看着夜雪,续道,“百里侍卫跟他动起手来,两人两败俱伤从京城到雪山,何止千里,百里侍卫不顾重伤,日夜兼程往回赶,可是娘娘没有等到百里侍卫回来见最后一面,就等百里侍卫赶回来,知道娘娘已经殡天,气息大乱,一时入了魔道,若不是两位王爷,只怕已经追随娘娘去了。” “他现在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夜雪清冷的声音道,“莫非他的头发便是在那个时候” 茹涵点了点头,道:“不错,百里侍卫身受重伤,日夜兼程不顾休息,回来后又险些成魔只过了短短一夜,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清冷的凤眸一转,又问道:“茹涵嬷嬷,公冶墨身上的痼疾是怎么治好的?那个禁术又是什么?” “这个”茹涵犹豫了一会,才道:“王妃,并不是奴婢有意隐瞒,只是这是菩提门中的秘密,不能告知外人。”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沉了沉,淡然道:“我是公冶墨的王妃,也不能知道么?” 茹涵站起身来,道“是的,王妃,除非你肯加入菩提门。”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菩提门,是什么组织?” 茹涵垂下头,道:“娘娘,恕奴婢再不能多说什么了。”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淡然道:“也罢,本宫自会去查清楚。” “是,”茹涵应着,又道,“娘娘,眼看午时已近,您要不要传午膳。” 夜雪摆摆手,道:“不用,我这就要回府去。” 夜雪在茹涵的陪伴下,刚刚出了丽藻宫的大门,眼角的余光扫见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人影闪过,夜雪眼角微微一跳,便辞别了茹涵跟了上去。 渐渐跟的近了,夜雪便看清那人穿了一身低等内侍的服饰,行踪有些鬼祟,时不时的会回头张望,夜雪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便不远不近的跟着,不过那内侍似乎觉察出有人跟着他,便带着夜雪在皇宫里绕起弯来。 夜雪也不着急,依然不远不近的跟着 “萧夜雪,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夜雪脚步一顿,那内侍便绕了个弯不见了。 夜雪缓缓转回身,清冷的凤眸看着面前一身水红绸衣的公冶净,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我在这里散步。” 公冶净美眸上下打量着夜雪,唇角露出不屑,道:“散步?后宫岂容你到处乱闯,莫不是又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夜雪清冷的凤眸打量了公冶净两眼,便转向了站在她身边的齐无病和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少女,淡然道:“原来齐家少主也在,不知这位姑娘是” 齐无病温文尔雅的向夜雪施礼,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道:“见过墨王妃,这是在下的妹妹齐悦儿,”又转向齐悦儿道,“悦儿,这位是墨王妃。”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不觉转向那内侍消失的方向,她突然想起那人是谁了,唇角不禁缓缓勾起一抹清冷,又转向齐悦儿,淡然道:“原来是悦儿姑娘,果然美貌清雅,不愧是大家之女。” ~~b~~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欺人 夜雪的称赞似乎令齐悦儿很受用,清雅美貌的小脸上显出羞红,笑道:“墨王妃娘娘谬赞了,只是美貌二字,悦儿在娘娘面前实在不敢当。(.)” 公冶净冷“哼”一声,清亮的声音道:“有什么不敢当的,本宫就觉得悦儿当得起美貌二字,再说,她自己也说悦儿是大家之女,不像她,不过是婢子所生的庶女,难得她也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凤眸略转,淡淡道:“我的确是庶出,可公主也并非是皇后娘娘的嫡出女儿。公主实在好命,可以生在皇家,如若生在一般人家,岂不跟我一样的身份。” “你你胡说,本宫岂会跟你一般,”说着又偷眼瞄了身边的齐无病一眼,扬了扬头,续道,“本宫乃是北冥公主所生,虽然母妃早逝,却一直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本宫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能攀比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又淡淡看了公冶净一眼,便转向齐无病,淡然道:“齐公子,如果净公主要招你为驸马,你可愿意?” 夜雪的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怔愣了,齐无病最先反应过来,温文的笑着,道:“墨王妃说笑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这的确是个笑话,公主这般高贵,岂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高攀的,我想,就连这皇宫,也不是我们能随便来的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快些离去。” 齐无病温文的眸子掠过一抹笑意,道:“墨王妃所言甚是。”说着便转向公冶净,施礼道:“无病不敢再打扰公主,跟悦儿我们这就告辞了。” “你你们”公冶净又急又气,一双美目在几人身上转了几圈,一跺脚,一把拉住齐无病,道:“齐公子,你不要听那贱人胡说,本宫不是那个意思。”又转向夜雪,怒道:“你这贱人信口开河,齐公子要是就这样走了,本宫饶不了你。” 齐无病忙退开两步,温和的声音略显不满道:“公主,你即便不承认雪儿是墨王妃,也没有必要这样辱骂她。” “雪儿!?”公冶净秀眉一挑,清亮的声音拔高,道:“你叫她雪儿?”见齐无病垂下眼眸,俊美温和的脸上略显不耐,公冶净越发来了气,回身骤然甩出一巴掌,饶是夜雪躲得快,脸上还是被她涂了蔻丹的长指甲滑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雪儿” “墨王妃娘娘” 齐家兄妹没有想到公冶净会突然出手,见夜雪脸上的伤口渗出血来,忙上前询问。 公冶净见夜雪绝美的脸被她巧不巧的滑了一道血口子,脸上不禁显出得色,道:“萧夜雪,本宫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夜雪凤眸一冷,缓缓抬起眼睑,清冷的视线看向公冶净,纤白的指尖突然闪过一抹寒光,冷然道:“小丫头,你找死。” 夜雪说着便扬手向公冶净袭去,公冶净何曾被人这样恐吓,瞬间便被夜雪的气势震慑,面露惊恐,想要后退,双脚却如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眼看着夜雪的指尖包裹着寒光袭来,却硬是无法躲避。 公冶净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张粉面苍白如鬼魅,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夜雪寒芒毕露的指尖,竟突然停了下来。 ~~b~~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恐吓 公冶净清楚的看见夜雪指尖锋利的刀片就停在自己眉心三寸远的地方,一双美目圆睁,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刀锋,光洁的额角有一滴晶莹的汗珠缓缓滑下,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道:“你你不能伤害本宫” “雪儿,她是公主。”齐无病走到夜雪身边,提醒道。 齐悦儿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走上前向夜雪道:“墨王妃娘娘请息怒,再说公主她也不是故意呃我是说” 夜雪唇畔慢慢勾起一抹清冷,凤眸中的冷意缓缓隐去,渐渐收回手来,冷淡道:“你们紧张什么,我不过是吓她一吓。” 知道危险散去,公冶净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双腿酸软,竟是要站不住,却又不愿意在夜雪面前露出软弱,强忍着后退了一小步,稳住身体,撑起愤怒,咬牙恐吓道:“好你个下贱的庶女,今日的耻辱本宫记下了,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本宫会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公冶净说完又狠狠瞪了夜雪一眼,冷“哼”一声,才愤然甩袖而去。 夜雪看着公冶净率领着随侍宫女转过一处假山,径自去了,着才收回视线,又想起刚才自己追踪的那个人,虽然跟丢了,却还是打算再去看一看。 “墨王妃请留步。”齐无病突然开口挽留道。 夜雪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凤眸看着齐无病兄妹,淡淡道:“还有事么?” 齐无病走到夜雪面前,温润的视线锁住夜雪绝美的小脸,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关怀,道:“你等一等,我给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夜雪淡淡看了齐无病一眼,道:“不用。” 夜雪说着便转身欲走,却被齐无病拉住了手臂,道:“很快,不然会留疤的。” 齐悦儿看看齐无病,又看看夜雪,最后视线定格在齐无病拉着夜雪的手上。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冷淡道:“这是我的事。” 齐无病却不肯放手,转到夜雪面前揽住她的去路,拿出雪白的帕子要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漠的看着齐无病,在他就要碰到她的时候,突然后退一步躲开了。 齐无病温润的眼眸一沉,声音也跟着显出冷意,道:“你怕我!?”见夜雪凤眸越发冷淡,顿了顿,又道:“我只想给你上药,不会做别的。” 齐无病说着便又上前,这次夜雪没有躲,任由他轻柔的擦拭掉脸上的血迹,又拿出一盒药膏,用指尖挑出来一些轻轻敷在伤口上。 齐无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夜雪修长的颈项间,见夜雪微微侧过脸,齐无病温文一笑,道:“雪儿,莫非你真的怕我?”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淡然道:“齐无病,这不是怕,是提防。” 齐无病上药的动作略滞了一滞,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道:“我原以为你只是待人冷淡些,却不想,你的心更冷。”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看着齐无病近在咫尺的俊脸,冷淡道:“齐无病,你也并非表面这般无害,我再说一次――你,离我远点。” 夜雪说完,慢慢收回冷淡的视线,回头又看了齐悦儿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转身饶过齐无病,便追着那内侍消失的方向去了。 ~~b~~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证实 夜雪又沿着内侍消失的方向追了一段,终于还是没能找到那人的身影,但是,她却能确定那要谋害自己的人,竟是在宫里。 夜雪走出宫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等在宫外的芽儿和小桐见夜雪出来,便吩咐车马准备回王府去。 夜雪坐在马车中,将整件事前后想了许多遍,一条清晰的线索渐渐连贯起来,然而,在这条线索中,有太多的推测,如今最难的,便是这些推测,无法得到证实 不,或许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屑去骗人。 只是,要他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却也不容易,因为这人,什么都不在乎,人生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一出大戏。 夜雪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人,更何况自己又屡次被他轻薄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用这个来诈他一诈,倒是值得一试,只是这样做的后果有些不堪设想 清王府,乾清殿。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公冶清穿了一身淡紫的睡袍,慵懒的半躺在软榻上,胸前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一线白皙结实的胸膛和包扎伤口的白棉布。 公冶清没有束发,乌缎般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软榻上,妖冶的桃花美眸半合着,看着端坐在不远处的绝色美人,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没想到你这么快便进了本王的寝殿,这是在暗示本王,你打算投怀送抱了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从大殿低调而又奢华的装饰中缓缓收回,转向公冶清,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认为呢?” 公冶清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妖邪的魅惑,海水般的声音优雅如初,道:“本王可不会忘记,那天你一刀直没本王的胸膛,若不是暗卫来的及时,本王恐怕已经做了你手下的亡魂,”伸手拿起旁边的茶盏,又道,“更何况,本王的生死,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所以,本王也不信你是来看望我的。” “自然不是。”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清优雅的浮着茶,续道,“公冶清,我有些事要问你。” 公冶清浮茶的动作顿了顿,桃花美眸一抬,海水般的声音略显讶异道:“问我?”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魅惑,又道,“先不说你要问什么,本王只问你,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告诉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纤柔的手慢慢整理了一下滚了刺绣滚边的袖口,清冷的声音淡然道:“难道你认为,我会没有任何把握就来这里,并且这般毫无顾忌的坐在你面前么?” 公冶清终于低头含了一口茶,略显苍白的薄唇润泽起来,看上去越发魅惑妖冶,只听他海水般的声音说道:“你倒是一向这么自信,就凭你这点自信,本王许你说出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公冶清,淡淡道:“害死丽妃的人,可是贤贵妃?”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明显的怔了怔,又恢复自然,海水般的声音闲闲道:“你问这个做什么?皇家的事,你若没有证据便不能乱说。” 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其实皇后也有嫌疑,只是贤贵妃的嫌疑更大一些,那一年,宫中有三位妃子先后怀孕,贤贵妃最先生下皇子,却没有得到皇帝的重视,而另外两位,却母凭子贵,一个圣宠不衰,一个正逢盛宠,如果这两人出了意外,得利最大的便是贤贵妃,我不认为皇后会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 ~~b~~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推测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缓缓垂下,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唇角的邪魅越发深了,海水般的声音懒懒道:“原来是这些劳什子的旧事,本王没兴趣说。” “旧事?看来这些宫闱争斗,你还是知道的,怎么?没有想过要为你的母妃报仇么?”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垂下,似是不经意般问道。 公冶清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加舒适一些,海水般的声音道:“如果不是为了皇兄,她也不会生下我,报仇这种事,有皇兄去做就够了,本王只想在这场争斗中护好皇兄。”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淡然道:“莫非,你打算帮助公冶墨登上帝位?” “哈哈哈帝位嘶咳咳”公冶清听见夜雪的话,仿佛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手中的热茶一个不小心便洒了出来,公冶清连忙躲开,却不想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刺激了嗓子,便剧烈咳嗽起来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淡然道:“这样说很好笑么?他诸多谋算,难道不是为了帝位?” 公冶清妖冶的容颜因为刚才的一番折腾,两颊泛起嫣红,桃花美眸也显得泪光点点,只唇角那抹妖邪魅惑的笑意不变,海水般的声音微微有些不稳,道:“你跟了皇兄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真是连崔锦心都不如,”想了想,又道,“看来皇兄贪恋的也不过是你的身子,除了在你身上驰骋,倒也没告诉你什么。” 夜雪凤眸一冷,瞬间便又恢复了清冷,淡漠的声音略显冷意,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公冶清唇角勾了勾,并不作答,只优雅的喝着茶盏中的香茗。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冷淡道:“丽妃逃过一劫,虽然生下的孩子身患疾病,后来却痊愈了,而她又有了第二个儿子,确实幸运,原本就圣宠不衰,后来恐怕越发恩宠有加,招来贤贵妃的嫉妒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她早没有动手,非要在十年前害死了她,或者这期间也有过暗算,丽妃都一一化解了,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贤贵妃这样针对丽妃,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人死了还不算,还要将公冶墨的心上人送去和亲,十年前,公冶墨应该只有十七岁,当时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恐怕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夜雪稍微顿了顿,续道:“还有崔锦心,为什么公冶墨那般信任她,难道她就没有任何嫌疑么?当日宫中的十七重天,如今却出现在墨王府中,如果说崔锦心与贤贵妃勾结,也不无可能,可是,我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跟贤贵妃勾结?动机何在?”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清,又道:“当然,韵姑娘也有嫌疑,毕竟她是第一楼的人,可是,使用十七重天,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韵姑娘入府不久,应该没有机会,所以她嫌疑要小的多。”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待到夜雪说完,便“啪、啪、啪”的拍起手来,海水般的声音慵懒道:“想不到这些陈年旧事,被你一说竟变得精彩起来,令本王都有些佩服自己,竟一直过的这般步步惊心,枉我还觉得日子平淡无味,那岂不是太不知足了?” ~~b~~ ------------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认栽 夜雪听完公冶清的嘲讽,并不以为意,清冷的声音越发淡然,道:“宫闱之争,恐怕比我说的还要残酷凶险,你真的觉得日子平淡么?” 公冶清缓缓垂下桃花美眸,伸手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旁边的几上,唇畔的妖邪魅惑不减,闲闲道:“本王做事一向荒唐,连父皇都纵容于我,后宫中的那群女人,自然也不敢来招惹本王,而年幼时的事,本王也已经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么?”夜雪理了理精致的袖口,缓缓起身,走到公冶清面前,清冷的声音突然道:“百里公子,这九王爷的日子你过得可还算舒心么?” 公冶清骤然一僵,妖冶的桃花美眸寒光毕现,海水般的声音像结了冰一般,道:“你叫本王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满意,公冶清的这个反应,正好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清冷的声音又道:“怎么?你没有打算认祖归宗么?雨蕉园里的那个人偶一般的男人,难道不是你的父亲么?” 公冶清藏在睡袍袖子下的手缓缓握成拳,妖冶的桃花美眸一点点暗沉下来,直沉的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意,道:“雪儿,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也渐渐深沉起来,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公冶清,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道:“你说呢?”看着公冶清的桃花美眸显出冷意,夜雪又道,“不过,我知道你受不得别人威胁,所以在打算威胁你的时候,我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所以,你别无选择,这次,就乖乖认栽。”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已经显出了淡淡的杀意,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妖邪魅惑的笑,海水般的声音也似乎解了冰封,道:“如你所说,本王的母妃之死,确实与贤贵妃脱不了干系,但是后宫之事错综复杂,如果本人不当面说出来,谁也无法将罪责推到她身上去,”顿了顿又道:“据本王所知,菩提门曾杀了贤贵妃的兄长,这便是你要找的动机。” “原来还有这一层,如此说来,贤贵妃的所作所为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私欲。”夜雪想了想,又道,“那她命人到墨王府中给我下毒,也是为了给她兄长报仇么?这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缓缓垂下,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为什么你认为是她在幕后指使?说不定是王府中人所为也未可知。”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闪了闪,道:“据我的调查和推测,杜御医之死是早有预谋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在我们找到杜御医之前便杀了他,而非要大费周章的在解药将要研制出来的时候动手”凤眸转向公冶清,略停了停,又道,“但是,我猜她派出的人便是杜御医带进王府的两个药童之一,柯唯一直都在找这个药童,昨日,我却在宫里看到了这个药童,原来他是宫里的内侍,所以,我认为,谋算我中这十七重天的人,与十年前害了丽妃的幕后之人,应该是同一人。” 公冶清妖冶的眉梢微微一挑,桃花美眸不禁看向夜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这些话,莫非你只对本王一人说过?” ~~b~~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目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清,不理会他的疑问,淡然续道,“此事牵扯甚广,到现在为止都还扑朔迷离,我身中十七重天,恐怕也拖不得许久,如果不尽快查清真相,我便无法拿回解药。”缓缓垂下凤眸,又抬起,道,“关于丽妃的事,你可还知道什么?” 公冶清一手扶着胸口,慢慢坐直身子,海水般的声音道:“实情与你推测的并无太大出入,贤贵妃人前总是一副贤德温顺的样子,很得人心,就连皇后都要忌惮几分,她又家门显赫,这几十年来,大照王朝的几次天灾**,都是贤贵妃的母家捐出巨款来平乱赈灾,所以父皇给了她如今的高位,而五皇兄又是那般人物,一向得父皇偏爱。 “如今父皇病卧龙榻,竟还能想办法逃过七皇兄的眼线,将封了密诏的龙鳞短剑送去将军府,这密诏中的内容已经可以想见,如果有朝一日,贤贵妃母子登上大宝,别说我们,恐怕连皇后与太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龙鳞短剑”夜雪略沉吟道。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看着夜雪,又道:“这些年来,母妃与贤贵妃之间明争暗斗,甚至连整个菩提门都被卷了进来,如果五皇兄登上帝位,别说我们兄弟,只怕整个菩提门都要被朝廷剿灭,所以,这场争斗不管我们想不想,都已经身在其中,所以,雪儿,” 公冶清缓缓站起身,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扶住软榻的扶臂,续道,“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赢。” 夜雪凤眸淡漠的看着公冶清,默了一默,淡淡道:“公冶墨不肯与我合作,所以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求自保。”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闪,慢慢向夜雪靠近,海水般的声音道:“自保?哼!你确实很聪明,但是只凭这点聪明是无法自保的,” 薄唇靠近夜雪的耳边,缓缓勾起一抹魅惑,又道,“其实,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今日皇兄所争抢的一切,都是为了本王,本王有朝一日,会成为大照之主” 公冶清说着又向夜雪靠近了一些,海水般的声音紧贴着她精致的耳,轻声诱惑道,“你若从了本王,便是皇后。”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凤眸微转,道:“公冶墨所谋算的一切,竟然是为了让你做皇帝!我不信。” 公冶清见夜雪不躲不闪,越发放肆起来,薄唇若有似无的碰触着夜雪耳后敏感的肌肤,海水般的声音充满诱惑,道:“这是母妃临终时的嘱托,皇兄绝不会违背” 夜雪微微皱眉,退了两步,凤眸看着公冶清,冷淡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得到我?”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似是微微怔了怔,唇角又突然一勾,海水般的声音道:“对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更何况,从没有哪个女人几次三番的从本王怀里逃走。” “而你不仅逃走了,竟还敢拿一些毫无根据的事来威胁本王,更两次差点要了本王的性命,如今,本王对你很感兴趣,已经不仅仅只是想要得到你这么简单了。” ~~b~~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瞌睡 夜雪凤眸沉了下来,清冷的声音问道:“你还想要如何?”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闪过一抹亮光,唇畔缓缓勾起一丝妖邪的魅惑,海水般的声音慢慢道:“你这么有趣,本王自然想让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等本王的伤好了哼!那一定很有趣。” 夜雪后退了两步,清冷的凤眸映出公冶清脸上意味不明却危险的笑,心不由的一沉,冷然道:“公冶清,你最好不要再打我的主意,”说着凤眸便转到公冶清胸口的伤处,声音越发冷了几分,道:“这次没有杀了你,是你幸运。” 夜雪又后退了两步,清冷的凤眸看了公冶清一眼,便转身欲要离去,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突然道:“只要本王不死,你便别想摆脱本王的纠缠。” 夜雪脚步顿了顿,清冷的声音回敬道:“那,你就去死!” 夜雪回到梧桐院,见江氏午睡未起,便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的木榻上,满脑子都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关于丽妃的过往,算是已经告一段落,查到这些便够了,接下来,便是等柯唯查到的结果了。 许是身中剧毒,夜雪在木榻上坐了一会,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夜雪醒来的时候,是在她自己房间那张半旧的大床上,而公冶墨就睡在她身边,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转向另一边,便看见窗外的光线有些朦胧,不知道是早晨还是傍晚。 夜雪稍微动了动身子,公冶墨便醒了,抱着夜雪的双臂又收紧了些,道:“醒了。”沉冷的声音略微沙哑,听上去有些慵懒,或者说有些累。 “嗯,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夜雪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可是她清楚记得自己明明在木榻上坐着,怎么又会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在夜雪耳边轻声道:“已经没事了,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夜雪已经猜到或许是十七重天发作了,可是,她却说不清为何,见到公冶墨这个样子,心里便有些酸涩,清冷的凤眸微微有些暗沉,忍不住冷淡道:“公冶墨,我是萧夜雪。” 感觉到公冶墨健硕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夜雪心口的酸涩越发浓重起来,冷然道:“我萧夜雪,从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夜雪说着便要起身,公冶墨却收紧双臂不肯放手,夜雪便用力挣扎,公冶墨却禁锢的更加紧,夜雪清冷的凤眸寒光一闪,冷冷道:“该死,你给我放手!” 公冶墨突然翻身将夜雪压在身下,一只手锁住她两只细弱的腕子,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冷寂的眸子对上她清冷的凤眸,沉冷的声音带着疲惫,低沉的威胁道:“不要逼本王亲手杀了你。” 夜雪这才看清公冶墨的脸,只见他的双眸闪耀着血红光芒,一张俊脸白的几乎透明,乌缎般的长发散落下来,竟比平日极怒时还要骇人,不禁挑了挑眉梢,淡淡道:“你怎么了?” 公冶墨怔了怔,立刻将脸转向一边,冷冷道:“没什么。” 夜雪抬手抚上公冶墨的脸颊,清冷的凤眸骤然一沉,夜雪立刻坐了起来,在公冶墨身上摸索着,道:“你身上怎么这样冷?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病了么?” ~~b~~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取暖 公冶墨制止夜雪柔嫩的双手,沉冷的声音越发黯哑,道:“好了夜儿,本王只是有些累而已。” 夜雪缓缓放下双手,清冷的凤眸有些闪烁,却又躺回了枕头上,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抱我。” “嗯?”夜雪的举动完全出乎公冶墨的意料,冷寂的眸子微微有些怔愣。 夜雪却不等他反映过,伸手便将公冶墨拉向自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公冶墨一下趴倒在夜雪身上,有型的薄唇正好印上她粉润的樱唇,四目相对,有些东西便不自觉的从眼眸中泄露了出来 然而,只一瞬间,夜雪便微微皱起了眉,将清冷的凤眸中不慎流露的情绪收敛干净。 公冶墨抬起头,稍微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沉冷的声音轻轻叫道:“夜儿” 夜雪凤眸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双臂缓缓攀上公冶墨的颈项,唤道:“公冶墨唔” 公冶墨的薄唇覆上夜雪柔润的粉唇,轻轻厮磨着,却在夜雪伸出丁香小舌的时候退开了,夜雪清冷的凤眸半合着,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个翻身便夺取了主导权。 夜雪主动亲吻着公冶墨,柔滑的小舌轻易叩开了他的唇齿,滑进他的口中,纠缠着他冰冷的舌头,汲取他的味道,掠夺他胸腔中的空气 公冶墨的呼吸渐渐紊乱起来,一边与夜雪的小舌缠绵着,一边将修长的手指插进夜雪浓密的发间,用力将她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夜雪的小手灵巧的解开公冶墨腰间的玉带扣,拉开他的衣襟,又探进他的里衣,抚摸着他充满弹性的胸膛,有意去挑逗他胸前的敏感 “唔”公冶墨冷寂的眸子骤然睁大,隔着衣服一把握住夜雪的小手。 夜雪抬起头,看着公冶墨,清冷的凤眸含着几分春情,轻轻道:“怎么了?” 公冶墨呼吸有些不稳,沉冷的声音沙哑道:“夜儿,本王有些累” “嗯。”夜雪应了一声,从公冶墨身上爬起来,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公冶墨忙握住夜雪的手,沉冷的声音有些压抑,道:“夜儿,你要做什么?” 夜雪将退下的睡袍扔到一边,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给你取暖而已。” 公冶墨将冷寂的眸子从夜雪只穿了肚兜的娇躯上收回来,下意识的咽了咽,伸手扯过薄被裹住她,沉冷的声音极压抑道:“可是那样的话,本王会忍不住。” 夜雪推开公冶墨的手,偎进他怀里,清冷的声音道:“那就不要忍,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上床” “夜儿,”公冶墨用薄被将夜雪整个裹住才圈进怀里,沉冷的声音终于放松了些,在夜雪耳边解释道:“夜儿,本王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与你与你那样的。” 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一皱,清冷的声音略显惊讶道:“为什么不能?公冶墨,难道你不举了么?” 公冶墨听了夜雪的话,冷寂的俊脸骤然一黑,沉冷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b~~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妖邪 夜雪突然唇角一勾,凝起一抹绝美的笑,清冷的凤眸显出些许戏谑。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怔了怔,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抚上夜雪绝美的小脸,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在笑” 夜雪唇畔的笑容僵了僵,慢慢变成平日的清冷,淡淡道:“是么。”顿了顿,又道,“你到底怎么了?” 公冶墨抱着夜雪躺进柔软的枕头里,冷寂的眸子有些倦意,道:“夜儿,杜御医的药已经快要压不住十七重天的毒性,所以才会导致你陷入昏迷,本王昨夜运功帮你把毒性压了下去。”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冷寂的面容,道:“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幅摸样?” 公冶墨轻轻叹了口气,将夜雪的头压在胸口,沉冷的声音说道:“本王自幼修习的功夫便是一种极阳刚的内力,可是本王身体里带了魔性,所以在内力几乎耗尽的时候,本王身体里的魔性就会显露出来,” 公冶墨略顿了顿,又道,“当魔性显露出来的时候,本王的身体就会寒冷如冰,面容惨白,双眸血红,而且身体疲惫,又极易发怒。” 夜雪被公冶墨禁锢在胸口,无法抬头看他,只听清冷的声音道:“难道,这个也影响你与女人欢爱么?”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略显出几份笑意,道:“自然不影响,只是,本王若在这种时候与你欢好,便会采阴补阳,你这么虚弱,恐怕要大病一场。” 夜雪微微皱起清冷的眉头,淡淡道:“你这是练的什么魔功,这样妖邪,以后不要再练了。” 公冶墨健硕的身体一下子僵住,紧抱着夜雪的双臂缓缓松开了些,又骤然收紧,沉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本王不是妖邪。” 夜雪被他禁锢有些难受,又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清冷的声音只得道:“放手。” 却不想公冶墨却越发收紧了双臂,夜雪实在被他勒的喘不过起来,又道:“公冶墨,你想勒死我么,快放手。” 公冶墨这才意识自己用的力道太大,稍微放松了一些,夜雪抬起头,看见公冶墨血红的冷眸闪过一抹哀伤,不觉挑了挑眉梢,道:“你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什么菩提门的禁术么?”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闪,沉冷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想了想又道,“是百里叔叔告诉你的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清冷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道:“那禁术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般邪恶?” 公冶墨静默了一会,沉冷的声音犹豫道:“这件事” 夜雪收回凤眸,转向浅蓝的床帐顶,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不想说也无妨,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这一点,公冶清倒是说对了,我的确比不上崔锦心。” 公冶墨怔了怔,冷寂的眸子微微沉了沉,冰冷的薄唇亲了亲夜雪的脸颊,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说这样的话,莫非是在意本王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转,淡然道:“我的确有些喜欢你,只不过” ~~b~~ ------------ 第二百三十章 相偎 夜雪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见窗外还是暗沉沉的,便在公冶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不是说累么,睡。”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沉了沉,薄唇紧紧抿着,静默了一会,便拥着夜雪,缓缓合上了双眸,只几息间便睡着了。 夜雪从薄被中伸出手,环住公冶墨的腰身,温暖的肌肤贴上他冰凉的身体,那种彻骨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夜雪觉得这冷意太强烈,真的抱着他睡,自己的身体恐怕也吃不消,便想退回薄被,却不想公冶墨感觉到她身上的温暖,便再不肯放手,竟跟着她钻进了被子里,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取暖。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却也没有再推开他,虽然他身上寒意彻骨,却也能让人提神清脑,她刚好需要静一静,仔细分析一下如今的情势 公冶墨直到将近午时才醒,那种煎熬他的寒冷已经完全散去,虽然内力尚未完全恢复,却已经可以压制魔性,不再那般虚弱。 渐渐感觉到指端柔滑的触觉,公冶墨心头骤然一沉,这才发现夜雪竟被他抱在怀里不知睡了多久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动作便缓缓睁开凤眸,清冷的声音慵懒道:“怎么样,已经休息好了么?”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有些波动,听见夜雪的声音,便点了点头。 夜雪也不以为意,慵懒的起身,扯过旁边的睡袍裹住身子,淡淡道:“我们好像已经睡了很久,起床。”说着便下了床,缓步走去打开房门,叫侍女们进来服侍梳洗。 公冶墨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起身系好衣服,他原本就是怕自己会不知不觉的去抱夜雪,才会和衣而睡,想不到,却还是 公冶墨起身下床,走到夜雪身边,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觉得怎么样?要不传御医来看看,开些驱寒的药,可好?” 夜雪吐出漱口的盐水,拿过布巾来擦拭了一下唇角,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也好,这种时候,我也是不能病的。” 两人梳洗妥当,公冶墨又陪着夜雪用过午膳才离开梧桐院。 下午,夜雪便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懒懒的躺在房间里,御医诊治过,说是受了寒气,要慢慢调理才行。 傍晚,夜雪服过药后,觉得身上轻松了些,就去看了看江氏,见她跟芽儿正一起研究上次逛街买的布料,坐了一会觉得无聊,便走到桂花树下看池子中的鱼儿吃桂花。 “王妃。” 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夜雪却也不惊讶,虽然柯唯的武功甚高,可是他的气息却隐藏的不太好,夜雪从刚才便感觉到他在附近,至于他为什么不肯现身,夜雪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于是,只淡然道:“柯唯,你来了。” “是。”柯唯看着夜雪纤细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闪动着些许亮光。 夜雪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又道:“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b~~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动机 柯唯略收了收心神,让声音听起来更加平板一些,道:“回禀王妃,属下按照王妃的指示,将韵夫人、崔夫人两人的生平事迹都做了详细调查,”说着便拿出两本册子,又道,“可是,王妃要追查的小药童,一直没有找到。” 夜雪转身面对着柯唯,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册子,淡淡道:“你自然找不到他,他藏进了后宫。” “后宫?莫非他是个内侍?”柯唯抬起头,深邃的眸子一闪,又立刻恢复冷漠,推测道。 夜雪随手翻阅着册子,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对,是个内侍,所以,害死杜御医的幕后之人,在宫里,”说着又缓缓抬起凤眸,看着柯唯续道,“现在,你明白杜御医之死,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柯唯垂下眸子静默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缓缓抬起,道:“原来如此,这个药童根本就是被有心人特意安排在杜御医身边,伺机杀害杜御医。”想了想,续道,“可是,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顿了顿,又推测道:“杜御医进府来为王妃解毒,他们却选在解药即将被研制出来的时候动手,莫非,他们是冲着王妃来的?” 柯唯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明了,又道,“这人竟猜到王爷一定会找杜御医来为王妃解毒,并且提前在杜御医身边布下棋子原来,王妃说的早有预谋是这么回事。”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道:“不错,这是整个阴谋中的其中一环。” “整个阴谋,王妃的意思是”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柯唯,如果我没有猜错,从我嫁给公冶墨的那一天,这场阴谋便已经开始了” 夜雪记得在与公冶墨草率完婚的第二日进宫请安,皇后言语之间虽然多次试探,却都比不上在得知公冶凌要娶萧慕鱼这桩事来的震撼,若说是公冶凌只是有意报复夜雪的背叛,还不如说是公冶凌有意抛出的障眼法,而他费尽心思要掩盖的,便是这场错综复杂的阴谋。 而她萧夜雪,在这场阴谋中,又被彻底的利用了一次。 当日请安,贤贵妃只简单的说了句“好自为之”,如今看来,却是极有深意的。 如果站在公冶凌的立场上,萧夜雪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彻底的背叛,不管公冶凌爱不爱萧夜雪,作为一个男人,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报复她。 再从贤贵妃的立场出发,萧夜雪自幼便颇受宠爱,又经常进宫向她请安,如果萧夜雪从一开始便是公冶墨的人,那对于贤贵妃来说,萧夜雪的所作所为便都是别有用心,而且还背叛了她的儿子,所以贤贵妃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报复她。 夜雪原本也觉得,这些便是这场阴谋的动机,可是,自从杜御医被害,又偶然得知了丽妃的事后,夜雪便想到了贤贵妃的另一个动机,那便是借用自己的死来打击公冶墨。 因为在他们眼中,萧夜雪便是公冶墨的心爱之人,如果萧夜雪也死于十七重天,恐怕,公冶墨便会从此一蹶不振。 ~~b~~ ------------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阴谋 细想公冶墨的经历,从他尚未出世,便给丽妃招来了十七重天之毒,虽然后来侥幸解了毒,自己却深受其害,利用邪门禁术才活了下来,可十年前,侥幸活下来的丽妃,最终还是死在了十七重天之毒上。 再者,公冶墨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也被送去北冥和亲,虽然公冶墨从未放弃要将她带回来,却又谈何容易。 这些恐怕都是公冶墨的心病,在他得知夜雪也身中与丽妃相同的剧毒之后,已经有所表现。 不过,要真正打击到公冶墨,便要建立在他深爱萧夜雪这个前提之上。 但是,如果萧夜雪对公冶墨来说根本无足轻重的话 那便能说明,从一开始,萧夜雪的背叛便都是公冶墨一手设计的阴谋,他们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利用雪山齐家对十七重天的控制,将萧夜雪夺回来。 至于齐无病先前的表现,夜雪根本懒得去猜测他的用心。 而灭掉第一楼这件事,已经让贤贵妃与公冶凌对夜雪刮目相看,只怕,夜雪如果不转投公冶凌的势力,这件事便不会有好的结局。 夜雪说完,唇角便勾了一抹清冷的嘲讽,闲闲道:“想不到,他们为了我萧夜雪,竟如此煞费苦心,如果我不好好回敬一番,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这番心意?” “王妃”柯唯听完夜雪的分析,不禁从心底敬佩她的心思缜密,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夜雪身上散发出的高贵与自信吸了过去,一时不能回神。 夜雪却全然没有感觉到,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池中藏在睡莲叶子下偷偷窥探的鱼儿,又道:“柯唯,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都只是推测,”顿了顿,又道,“其实,要证实并不难,叫你的人,偷偷进宫将那个内侍给抓回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许久没有等到柯唯的回答,夜雪便抬起凤眸,将清冷的视线转向他,这才发现他深邃的眸子闪着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而一向冷漠的唇角,竟含着一丝笑意。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淡淡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柯唯这才意识到不妥,忙低下头,道:“属下失议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唇角勾起一丝冷淡,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善于谋算,很可怕?” “属下不敢。”柯唯微微垂着眼眸,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回答道。 夜雪却不以为意,唇角的冷淡渐渐变成了一向的清冷,道:“其实无妨,我本就是要人怕我的,因为怕,便会有顾忌,有了顾忌,就不会轻易再来伤害” 夜雪唇角的清冷渐渐染上淡淡的哀伤,清冷的凤眸看了一眼满地闲落的桂花,粉润的唇抿了抿,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柯唯垂手站在夜雪身后,一双深邃的眸子不肯离开她纤弱的身影,过了许久,才续道:“王妃,属下得到消息,公孙夫人死了。” “死了!?” 柯唯在夜雪转身面向自己的时候,又收敛起所有神情,冷漠道:“是的,公孙夫人所乘坐的沉香玉缕车突然起火,惊了拉车的马,在街上狂奔,护车随从追上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b~~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死局 听完柯唯的汇报,夜雪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唇畔不禁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沉香,的确是一种易燃之木,用来做马车,原本就不太适合” 柯唯听了夜雪的话,脑中突然有亮光一闪,道:“王妃属下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讲?” 夜雪将身子慵懒的靠在水池边的石头扶栏上,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说来听听也无妨。” 柯唯道:“属下前些日子听说王妃要买公孙夫人的沉香玉缕车,莫非王妃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么?” 夜雪听了,清冷的凤眸在柯唯脸上略停了停,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你说呢?” “属下” 夜雪收回清冷的视线,淡然道:“你去,天色已晚,公冶墨应该已经用完晚膳,你可以去把我刚才说的转告给他了。” “王妃” 夜雪抬起凤眸,看着柯唯,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我的一举一动,本就在你们的掌控之中,这个我知道,”略顿了顿,又道,“其实公冶墨并没有答应与我合作,但是他能够命你为我办事,已经算是退了一步,对于一个不能完全信任的人,他已经做了太多,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便是欠了他一条命。” “王妃其实王爷他” “我知道。”夜雪阻止柯唯继续说下去,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去,我也该去想想这局棋接下来该怎么走。” 柯唯见夜雪绝美的脸上显出疲惫,只得施礼告退。 江氏等柯唯出了梧桐院,才悄悄走到夜雪身边,道:“雪儿,刚才那个不是住在锦华轩的柯大人么?他怎么会来梧桐院?” 夜雪抬手挽住江氏的手臂,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娘,你用过晚膳了么?” 江氏拉着夜雪的手,笑道:“这不是一直都在等你,那个柯大人不走,你又没说要留饭,我总不能贸然来叫你不是。”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淡然,清冷的声音道:“那,我们去吃饭,我饿了。”见江氏还是满脸疑惑,又道,“今天做了什么?我老远就闻到香味。” 江氏的注意力很快被夜雪转移到晚膳上,笑着打趣道:“都这么大了,却还是这般心性,既然你鼻子这样好使,怎么就嗅不出这是清蒸鲈鱼的味道” 乾明殿,灯火通明。 公冶墨随手翻阅着手中的册子,暖黄的灯火下,却映出一张冷寂的面容,沉冷的声音道:“这些都是她叫你调查的?” 柯唯微微垂首道:“是。” 公冶墨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书案上,沉冷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道:“本王知道她善于谋算,却不想她竟连心思都缜密到这种地步”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暗了暗,沉冷的声音又道:“柯唯,你说本王与她相比,谁的谋略更胜一筹?” 柯唯深邃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道:“王爷,这” 公冶墨似乎也没有希望从柯唯口中得到答案,冷寂的视线转向桌案上一块半旧的帕子,静默了许久,沉冷的声音道:“看来,这一次,的确是本王有些感情用事了。”顿了顿,又道,“可是,如今这个局,她又会如何谋算?如何选择?” ~~b~~ ------------ 第二百三十四章 熬夜 晚饭后,夜雪叫侍女芽儿摊开粉笺销金纸,拿起一只紫毫,蘸饱沉香墨,便开始抄写起佛经来。 芽儿一脸疑惑,却又不敢打扰,直到夜雪抄完了一卷,才道:“小姐,你怎么想起抄这个?” 夜雪拿起抄好的佛经,看了一遍,清冷的凤眸拂过满意,想不到这萧夜雪竟写了一手妙字,再配上自己冷静淡漠的性子,这字里行间竟隐隐浮现几分禅意出来,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淡然,道:“抄写佛经能让人平心静气,有什么不好。” 夜雪说完便又提起笔继续抄写起来,直抄到三更时分,芽儿走上来添了茶,道:“小姐,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王爷怕是不来了。” “我又没有等他,他来不来有什么要紧。”夜雪说着手下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拿起茶盏来,含了一口。 芽儿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道:“小姐,原来你不是在等王爷?”想了想,又道,“可是,既然不等王爷,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夜雪看了一眼抄了大半的《金刚经》,淡淡道:“我今晚一定要抄完了,你困了便去睡。” 芽儿越发不解,道:“小姐,你也说抄写佛经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今晚抄完?” 夜雪又提笔开始书写,淡然道:“我自有用处,你莫要多问了,去睡。” 芽儿见夜雪又抄写起来,只得闭了嘴,又给夜雪收拾了一番,才告退回房自去休息。 夜雪抄完整本的佛经,又整理装订成册子,天光便已经大亮,夜雪提笔蘸了金粉,在封面上勾勒出几朵莲花,又写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几个字,才总算松了口气。 夜雪放下笔,打开房门走到天井中的桂花树下,略活动了一下颈项,便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来。 半旧的木料因为被常年使用而变得很是光滑,又经过一夜霜露,便带了几分夜的沁凉。 夜雪一坐上去,那凉意便透过月白睡袍薄薄的料子传到了肌肤上,夜雪缓缓闭上眼睛,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小雪儿,你怎么这么早?” 夜雪刚躺下不久,便听见有个声音跟她说话,想了想,这声音应该是属于乐正染痕,不觉微微挑了挑眉梢,缓缓睁开清冷的凤眸,果然见眼前显出一张不羁却隽秀的脸。 “你也很早。”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的看着乐正染痕,淡然道,“你怎么还没有回青州?”又嗅到一股丁香味,续道,“看来,惜舞姑娘很得你喜爱。” 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眸子看着夜雪怔愣了一会,便收回撑在躺椅的两只扶臂上的手,直起身子,唇角不羁的笑容有些无奈,他却转身掩饰过去,拂衣落座在躺椅旁边的木榻上,笑道:“今天便要走了,我特意早起一会来向你辞行。” 夜雪又缓缓合上清冷的凤眸,淡然道:“一路平安。”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暗了暗,又突然掠过笑意,道:“小雪儿,你好好保重,如果不想在这里了,便来青州找我。”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张开一些,淡然道:“短期内恐怕不会去了,不过,我想,总会去一次。” 乐正染痕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扩散,不羁的声音道:“小雪儿,托你的福,青莲总算不用死了,不过我也夺了他的姓氏,从此再无瓜葛。” 夜雪淡淡道:“他的灾难便是乐正这个姓氏带给他的,你这样做总是救了他的命。” ~~b~~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交锋 夜雪明明记得自己在跟乐正染痕说话,可是一睁开眼睛,竟是在自己床上,若不是发间几朵雪白的桂花,她几乎以为乐正染痕来跟自己辞行那一段,其实是在做梦。 看来,十七重天的毒马上就要发作了,她的计划必须要快些实施才行。 夜雪叫侍女进来服侍自己装扮起来,特意选了一身藏蓝深衣,叫芽儿细细画了个素雅的梨花妆,梳了拜月髻,带了几只素银簪子,额前饰了简单的珠串。 夜雪在镜中又审视了半天,见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叫芽儿拿好了自己昨晚抄写的《金刚经》,又带了小桐一起出了梧桐院,蹬车往皇宫去了。 夜雪依着规矩,先向皇后请了安,这才来到贤贵妃的颐景宫。 贤贵妃刚刚午睡起来,慵懒的半躺在雪锦软丝榻上,叫宫女捏揉着,见夜雪跟着内侍进来,规规矩矩的请了安,才略抬了抬眼睑,懒懒道:“起来,本宫觉得懒懒的,总是睡不醒,你过来陪本宫说说话也好。”说着便示意宫女给夜雪看座。 夜雪谢了座,在贤贵妃软榻旁边的小凳上坐了,才淡然道:“娘娘多多保重才是。”顿了顿,又道,“说来,夜雪这些日子也总是眩晕咳嗽,还总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贤贵妃懒懒的接过宫女送上的茶,道:“这是病了么?你没有叫御医给看看?”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清,淡淡道:“王爷倒是上心,请了前任的院判杜御医来府里给夜雪诊治,娘娘可知这杜御医说什么?” 贤贵妃似是来了些兴头,慢慢咽了一口香茗,道:“这杜御医本宫倒也认识,却不知他说了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贤贵妃,唇畔的清冷越发深了几分,道:“这杜御医,他竟说夜雪中了十七重天。” “哦,竟有这种事?”贤贵妃略垂了垂眼眸,又抬起,露出几分讶异,道:“本宫倒不知,莫非这十七重天竟不是谣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收回,转向小宫女送上的茶盏,伸手拿在手中,淡淡道:“上次娘娘已经告诉夜雪,这十七重天是个谣言,可是,杜御医却很是笃定,夜雪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 贤贵妃保养的很好素手,把玩着茶盏,却也微微拧起了眉头,道:“本宫一向深居简出,实在不能证实这十七重天是真是假,不过”说着缓缓抬起美眸,又道,“本宫听说,这十七重天可是无药可解的,夜雪如果真的中了这毒,却如何是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茶水明艳的翠色,淡然道:“杜御医倒是找到了办法,说能研制出解药,只不过” 贤贵妃美眸转了转,道:“不过什么?可是缺了什么药材?” 夜雪微微怔了怔,清冷的凤眸一闪,道:“只不过,在解药就要研制出来的时候,杜御医竟被人害死了。” 贤贵妃面露讶异,道:“竟有这种事!?”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看来,夜雪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说着凤眸又看了一眼贤贵妃,续道,“只是连累了杜御医无端枉死,夜雪心里过意不去,便抄了些佛经送人。” 夜雪说着便示意宫女将佛经呈上来,又道,“上次夜雪见娘娘抄写佛经时,看那印版的经书似有些不清楚,所以,夜雪特意将字写的大了些,只希望以后娘娘用着也顺手些。” ~~b~~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面具 贤贵妃就着侍女的手,翻阅了几张,只见字体清雅隽秀,又不失洒脱,而且也确实比印版的经书看着轻松些,可是,贤贵妃的眸子却暗了几分,在转向夜雪时又恢复了原本的温润,笑着点了点头,道:“倒是夜雪有心了。” 贤贵妃说着又不觉叹了口气,面露出些许惋惜,道:“夜雪最近只来给本宫请了一次安,便看出本宫所需,这等心思,在你姐姐身上终究是差了些,也不枉费本宫与凌儿都偏爱你些。”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几分,略低下头,淡然道:“夜雪如今已经嫁了墨王为妃,恐怕只能辜负娘娘与凌王的厚爱了,更何况,夜雪如今又身中剧毒” 贤贵妃美眸看了一眼侍女手中捧着的金刚经,美眸闪了闪,唇畔的笑意深了些许,示意身边服侍的宫女退下,才拉住夜雪的手,道:“夜雪,你老实告诉本宫,墨王待你可好?” 夜雪缓缓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贤贵妃,道:“墨王冷性,夜雪也只求相安无事便罢了。” 贤贵妃美眸深了深,道:“你不是说他为了你的病,专门请了杜御医么?却又为何有此一言?” 夜雪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此一事上王爷甚是上心,但是,自从杜御医枉死后,便对夜雪再不闻不问了,更何况他又纳了两房侍妾,怎还会管夜雪是生是死。” “唉可怜的孩子。”贤贵妃对夜雪越发怜惜起来,连眼圈都隐隐有些发红,又道,“夜雪,本宫一直想知道,你当初为何会选了墨王,叫凌儿受了这般苦楚,你可知凌儿他,至今对你都还念念不忘。”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淡然道:“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夜雪也不得不那样做,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贤贵妃垂眸略沉思了一会,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内敛的笑容,道:“夜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顿了顿,又缓缓道,“至于你身上的毒,本宫想,只要你愿意,总是有办法解的,你说,是不是?” 夜雪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贤贵妃,眸光闪了闪,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贤贵妃缓缓放开夜雪的手,又将微微有些发福的身子慵懒的靠在软枕上,抬眸看着夜雪,道:“夜雪,别告诉本宫你不懂本宫的意思,如果真不懂,你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来为本宫抄写佛经了,不是么?”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贵妃娘娘既然这样说了,夜雪也不好再假装懵懂,只不知娘娘想要夜雪怎么做?” 贤贵妃唇角的笑容越发内敛,道:“看来,公孙夫人会败在你的手上,绝非偶然,既如此,她也该心服口服,死的瞑目了。”顿了顿又道,“本宫从前倒没有看出你有这般能耐。”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的看着贤贵妃,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贤贵妃内敛的笑容缓缓收起,双眸中现出阴冷,唇角却还勾着一抹笑容,道:“你既有本事灭了我的第一楼,想必更有能力毁了百里归的菩提门。” ~~b~~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筹码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静默了一会,又缓缓抬起,看着贤贵妃,淡然道:“难道贵妃娘娘忘了么,就算夜雪有能力毁了菩提门,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贤贵妃又拿起矮几上的香茗缓缓饮了一口,才道:“你需要多久?” 夜雪清冷的声音道:“娘娘认为,与第一楼相比,菩提门的实力有多强,除了实力,菩提门又是隐在暗中的,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菩提门的总舵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菩提门到底有多少人” 夜雪顿了顿,又道,“公冶墨既然要借助菩提门的力量来争夺皇位,其实力便不能与第一楼相提并论,娘娘以为,凭我一个女子,要让他彻底消失,那将需要多久?” 贤贵妃垂眸略沉思了一会,才道:“夜雪说的也有些道理,其实,并非本宫不想给你解毒,只是”贤贵妃抬眸看着夜雪,续道,“夜雪,如果换了你是本宫,你会怎么做?”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转,道:“娘娘的意思夜雪明白,娘娘想要一个能牵制夜雪筹码,是不是?” 贤贵妃唇畔内敛的笑容深了几分,双眸闪过一抹赞许,道:“夜雪不要怪本宫逼得紧,”说着又拉起夜雪的手,软软的语气道:“你放心,只要你助我凌儿登上大宝,你便是我大照王朝的皇后,本宫想,如果能这样,凌儿也是极欢喜的。” 夜雪垂下凤眸,略想了想,又缓缓抬起,淡淡道:“夜雪懂了,”顿了顿,又似是犹豫道:“后位么” 贤贵妃美眸中闪过亮光,笑道:“夜雪,本宫听说江夫人现在栖身在墨王府里,是不是?” 夜雪凤眸微微沉了沉,淡然道:“不错,她已经被夫君休出家门,自然要跟着夜雪住的。” 贤贵妃又笑道:“本宫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本宫派人将她接到我这颐景宫里来住几天,等夫人住够了皇宫,本宫再叫凌儿买幢别院给她居住,你看这样可好?”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并不是夜雪不肯,只是这件事,夜雪总要问问家母的意思,娘娘可愿意略缓一缓?” 贤贵妃美眸一转,道:“却也是应该的,本宫不急,本宫会很有耐心的等着你给我答复。” 夜雪缓缓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清冷的声音道:“如此,夜雪就谢过娘娘了。” 贤贵妃抬起素手,撑着额角,美眸又看了夜雪一眼,才缓缓合上,道:“本宫也乏了,你自去。” 夜雪缓缓收起脸上的神情,清冷的凤眸掠过丝丝冷意,又静静的看了贤贵妃一会,才悄悄退了出去。 夜雪径自出了皇宫,芽儿和小桐忙叫人准备好车马,夜雪正要蹬车回府,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哟,这不是墨王妃么,本宫远远地看着就像你。” 夜雪回头,只见是太子妃与萧慕鱼、汇王妃三人从宫门缓步走了出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有些暗沉,唇角一勾,便转过身来,微微福了福,淡淡道:“原来是太子妃娘娘,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 ~~b~~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提点 太子妃步履款款走到夜雪面前,一双满含笑意的水眸上下打量的着夜雪,笑道:“墨王妃今日怎么打扮的这样素淡?” 夜雪凤眸扫了她们一眼,淡然道:“个人喜好,太子妃娘娘也要管吗?”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笑道:“哎哟,墨王妃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呢。”说着看了一眼萧慕鱼,两人相视而笑。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唇角勾起一抹淡漠,冷淡道:“不错,我今天确实有些不开心,你们既然看出来了,就给我各走各的的。” 太子妃含笑的眉梢一挑,忍不住掩口笑出了声,道:“想不到几日不见,墨王妃的冷清性子倒是变的暴躁起来,”缓缓收了笑,水眸一抬,又道,“本宫倒是想跟你各走各的,只是你不知眉眼高低,本宫身为太子妃,不得不提点你几句。” 夜雪凤眸深了深,冷淡的看着太子妃,自言自语道:“又是这后宫的把戏”唇角不觉缓缓勾起清冷,缓缓道,“你要提醒我么?好啊,不防说来听听。” “你”太子妃笑面一僵,水眸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缓缓漾起微笑,道:“墨王妃,你这个态度,本宫原不该再管你,不过” “太子妃娘娘,墨王妃一向是个特立独行的,由她去便是了,皇后也只提了那么一提罢了,想来许是没有太在意,你又是何苦做这不讨好的事。”汇王妃适时的插话道。 萧慕鱼也附和道:“是啊娘娘,妹妹一向如此,慕鱼早就不以为意了。” 太子妃摇了摇头,道:“这总是本宫没有提点到,现在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不说,更何况,如果连本宫都不出头,慕鱼你这个嫡女总被庶女压着,岂不是太没有道理了。” 太子妃说着又打量了夜雪几眼,口吻严肃道,“如今宫中多事,父皇到现在卧病在床,我们这些做儿媳的,原该穿的喜庆些在母后面前承欢膝下,这才是该有的孝道,可是,你倒好,穿成这个样子,平白给皇后娘娘招来许多烦闷。” 太子妃见夜雪只冷淡的看着自己,越发不留情面道:“依着本宫的意思,你以后要是没事,就别往宫里走动了,碍眼不说,竟还要跑到贤贵妃娘娘面前去讨巧卖乖,”看了一眼慕鱼,又道,“难道你不知道么?就算要为娘娘抄写佛经,也轮不到你这个不相干的。” 太子妃知道夜雪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如今自己难得占了上风,岂会再给夜雪反驳的机会,话音刚落,便紧接着道:“你好好反省,我们走。” 太子妃说完便带着萧慕鱼与汇王妃径自上了雏凤清歌车,有护车侍卫护着,大摇大摆的去了。 夜雪听完太子妃的话,清冷的凤眸深了深,想来自己出了颐景宫,便一路来到了宫门,而她们也只比自己晚了那么几步而已,她们这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自己为贤贵妃抄写佛经一事的? 看来,这座皇宫,还真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地方 “小姐” “王妃” 芽儿和小桐见夜雪怔愣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雏凤清歌车,以为她受了气心里难过,便小心翼翼的出声叫道。 ~~b~~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悦儿 夜雪听见两人叫她,便缓缓收回清冷的视线,淡漠疏离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变化,道:“我们也回去。” 芽儿与小桐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却也没有再多问一句。 “墨王妃娘娘请留步。” 就在夜雪再次准备上车的时候,又被人叫住了,夜雪回转身,便见齐悦儿领着一个小丫鬟走到了自己面前。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原来是悦儿姑娘,今天也是来拜见净公主的么?” 齐悦儿美眸中闪过淡淡的无奈,却还是点了点头,糯糯的声音道:“嗯,净公主原本是要请我哥哥的,可是哥哥有事不能赴约,就叫我来替他。” 夜雪见面前的少女约有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很是水灵精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透着灵秀,却又极清澈,叫人一眼便看到了心底,不觉冷眸有些闪烁,唇角勾起淡淡的疏离,道:“原来如此,既然来了,你便进去,别让净公主久等了。” 齐悦儿脸上漾起了一抹笑容,道:“是,”却又站着不动,一双柔嫩的小手拧着手中的绣帕,有些扭捏,又道,“娘娘悦儿从第一眼见到娘娘便觉得你与众不同,悦儿很想与你结交,只是只是您贵为王妃,我” 夜雪冷眸闪了闪,清冷的声音道:“悦儿姑娘,我想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希望你知道,有些人是注定无法交集的。” 齐悦儿听了夜雪的话,猛地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有些受伤,粉润的小嘴抿了抿,道:“王妃娘娘的意思是悦儿出身低微,不配与娘娘结交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冷淡道:“你怎么认为都好,我只奉劝你,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玩够了就快些回家去。” “夜儿。” 一个沉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齐悦儿忙低头收敛自己的情绪,看上去竟是在偷偷的抹眼泪。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墨,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公冶墨走到夜雪身边,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刚从龙翔殿出来,正要回府去,你呢?” 夜雪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我的行踪你不是都知道么,晚上回去看柯唯给你的册子。”说着便转身向马车走去。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闪了闪,跟在夜雪身后,沉冷的声音叫道:“夜儿” “墨王妃” 夜雪脚步一顿,缓缓转身,清冷的凤眸一转,淡然道:“悦儿姑娘” 夜雪话未说完,不觉一怔,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自言自语道:“男人真麻烦。” 公冶墨就在夜雪身边,听见夜雪的话冷眸闪过不满,沉冷的声音责问道:“你竟敢嫌本王麻烦!” 夜雪凤眸斜了公冶墨一眼,又转向齐悦儿,淡淡道:“的确是你引来的麻烦。” 公冶墨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女子直直的望着自己,似是陷入了痴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一会欢喜,一会忧伤,一会笃定,一会又迷茫 夜雪缓缓收回凤眸,正要转身蹬车,却被公冶墨一把拉住,沉冷的声音向齐悦儿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本王?” 齐悦儿听了公冶墨的话,水汪汪的大眼浮上一层水雾,又上前两步,糯糯的的声音有些颤抖道:“大哥哥,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悦儿我是悦儿” ~~b~~ ------------ 第二百四十章 旧识 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夜雪感觉到公冶墨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再看他一向冷寂的面容渐渐深沉起来,只觉得心头突地一跳,便想收回自己的手。 公冶墨感觉到夜雪的动作,不但没有放手,反而越发用力的扣住她细弱的腕子,冷寂的眸子看着齐悦儿,沉冷的声音冷淡道:“本王不认识你。” 齐悦儿听了,脸上显出焦急,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公冶墨精致的袖口,糯糯的声音泣然道:“大哥哥,你怎么会忘了悦儿,你难道不记得十年前” 夜雪其实并不想听两人之间的纠葛,却硬是被公冶墨留下,便不得不知道了这段故事。 简单说来,就是十年前,公冶墨曾去过雪山齐家,跟齐无心过招后身受重伤,晕倒在齐家附近,被当时年仅八岁的齐悦儿所救。 齐悦儿清澈的大眼睛含泪看着公冶墨,道:“大哥哥,你说过的,你会在京城,等悦儿长,就可以来找你了,可是,为什么你却不记得我了?”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一沉,缓缓放开夜雪的手,沉冷的声音深沉的听不出情绪,道:“你是悦儿” 齐悦儿听见公冶墨叫她的名字,眼泪流的更加肆虐,整个人突然扑进公冶墨怀里,抱着他哭诉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悦儿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怎么可以忘记悦儿怎么可以呜呜”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腕,似乎还能感觉到有一丝暖意未散,夜雪缓缓收回手藏在衣袖下,回眸看了一眼带愣住的芽儿和小桐,淡淡道:“回府。” 夜雪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盏茶的时间无法思考,待到自己可以思考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月照城最繁华的月照街上,夜雪抬手撩开挡光的纱帘,便一眼看见天香楼三个字。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停车。”夜雪清冷的声音命令道。 小桐和芽儿怔了怔,相互看了一眼,小桐道:“王妃,还没有到王府。” 夜雪缓缓收回清冷的视线,淡淡道:“我现在不想回王府,你们先回去。” “小姐,这怎么行?”芽儿忙阻止道。 夜雪起身出了马车,清冷的声音道:“你们回去跟夫人说一声,我晚些就会回去,叫她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小姐” “王妃” 芽儿也跟着下了马车,跟上夜雪,道:“小姐,让芽儿跟着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芽儿一眼,淡然道:“随你。”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天香楼。 现在,还不到申时,天香楼没有几个客人,但训练有素的侍者见有人进来,还是极热情的迎了上来,得体而又热情的笑着,道:“这位小姐,请问您可有预约?” 夜雪脚步顿了顿,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怎么?没有预约便不能吃饭么?” 侍者笑着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最近天香楼推出了饕餮宴,这位子呀,已经全都定了出去,按说这个时间没有客人,应该招待小姐的,可是又怕万一小姐没有用完膳食,客人又来了,我们便是没有对客人信守承诺,所以,还望小姐可以谅解。” 夜雪听了侍者的解释,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去别处便是。” “这位夫人请留步。”夜雪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有人出声挽留道。 ~~b~~ ------------ 第二百四十一章 雅间 夜雪脚步一顿,清冷的凤眸缓缓转向来人,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侍者忙上前,道:“这是我们天香楼的金管事。” 这金管事大约三十上下,也算一表人才,衣着虽说不上华丽,却极考究,他向夜雪施了个礼,道:“主人曾有命,若夫人来天香楼便请到楼上用餐。”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冷淡道:“你连我的名字都没有问,如何知道你家主人说的那个人便是我?” 金管事微微一笑,道:“夫人跟小的上楼就明白了。” 夜雪跟着金管事上到四楼,金管事推开一扇门,夜雪走进去,只见这房间的布置有些眼熟,可是如今萧夜雪关于公冶凌的记忆已经残缺不全,她实在不知道在哪里曾见过这样一间房子。 夜雪清冷的凤眸巡视了一周,只见正厅的墙上挂了一副肖像画,画中美人立在船头,风拂衣袂,倾国倾城,但眼角眉梢却有一抹难掩的清冷疏离,画的很是传神,正是现在的自己。 金管事看了画中女子一眼,又看向夜雪,道:“夫人与画中之人并无差异,所以小的一眼便认了出来。” 夜雪缓缓收回清冷的视线,脸上的淡漠疏离并没有什么变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既然你们现在有了饕餮宴,便给我上一席。” 金管事微微低头,道:“是。” 夜雪见房间摆了一个雪锦软丝榻,便走过去优雅的坐了下来,将身子靠住软榻的扶臂,清冷的声音又道:“你去,没事不要叫人来打扰。” 金管事微微怔了怔,便施礼缓缓退出了房间,关门的时候,又看了画中的女子一眼,突然觉得,这画中的女子与本人相比,似乎少了些高贵。 芽儿接过侍者送上来的茶点,放在夜雪旁边的小几上,见夜雪以手撑额,凤眸半垂,便道:“小姐,你可是见那齐家小组抱着王爷,心里不舒服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抬了抬,淡淡道:“芽儿,我一直没有问你” “小姐,你要问芽儿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夜雪略静默了一会,才淡然道:“芽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同意嫁给公冶清,难道你不知道么,他并非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芽儿似乎没有想过夜雪会这样问,圆圆的小脸涨得通红,扭捏了许久才道:“小小姐,芽儿觉得觉得清王爷长得很好看,他他看着我时,我我便没有办法思考,所以所以” 夜雪凤眸沉了沉,缓缓抬起看着芽儿,道:“可是,那日,你非常笃定,说了绝不后悔。” 芽儿小脸更加嫣红,想起自己那天所做的事,咬了咬唇,才道:“他是王爷,肯要芽儿这个丫鬟,就算就算是做个侍妾,芽儿也是不后悔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迷茫,却在房门被推开时收敛起所有情绪,淡淡的看着一身月白华服的公冶凌走进来,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道:“我应该说过,没有事不要来打扰,凌王爷,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b~~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挑明 公冶凌唇角原本含了一抹温润的笑,却在听到夜雪的话时暗淡下来,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阴冷,脚步在门口顿住,静默的站了一会,却还是缓步走了进来。 夜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漠的声音又续道:“还是,因为这是凌王爷的地方,你便再无顾忌了。” 公冶凌注视着夜雪,缓步走到她面前,温润的声音略有些低沉,道:“雪儿,本王听说了今日宫门之事” 夜雪缓缓抬起清冷的凤眸,淡然道:“我知道,你们的消息一向非常灵通。” 公冶凌走到夜雪面前,在一张绣凳上拂衣落座,一身风华尽显优雅,温润的眸子看着夜雪,道:“本王听说你来了天香楼,便赶了过来,却不想你”公冶凌没有说完,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又道,“即便七皇弟那样待你,你也不肯让本王陪你一陪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凌,只见他鬓角的发丝微乱,虽然月白华服看上去干净整洁,却在衣角袖口的地方微微有些凌乱,不觉挑了挑清冷眉梢,道:“你从哪里来?” 公冶凌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温润的声音道:“本王今日要巡视驻军,自然是从城外驻军的地方赶回来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冷淡道:“我才来这一会儿,你如何能从城外赶得回来?可见是说谎。”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宠溺,道:“你这个鬼灵精,真是一点也别想瞒你,”说着便抬手欲要抚上夜雪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到的时候停下了动作,面上微露尴尬,缓缓收回手,又温和的笑着,道,“其实当时,月华冰魄车已经进了城,本王一得到消息,便弃车施展轻功赶了回来。” 夜雪凤眸微微沉了沉,缓缓起身,看着公冶凌,突然问道:“为什么?” 公冶凌摇着折扇的动作微微一滞,温润的声音道:“因为本王担心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担心我?”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公冶凌,清冷的声音又道,“公冶凌,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告诉我,我身上的十七重天之毒,是怎么来的?” 公冶凌没有想到夜雪问的这样直接,温润的眸子微微怔了怔,缓缓垂下眼睑,道:“雪儿,你” 夜雪一瞬不瞬的看着公冶凌,冷淡道:“不错,今天下午,贤贵妃都已经跟我挑明了。” 公冶凌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整理着折扇,静默了一会,却转向芽儿,温和道:“芽儿姑娘,麻烦你去楼下问一问金掌柜,本王叫人准备的东西好了没有。” 芽儿本就听得云里雾里,听见公冶凌的话,圆圆的眼睛不禁转向夜雪,无声的寻求意见,见夜雪向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便福了福身,道:“是,凌王爷。” 见芽儿出去,公冶凌又站起身走去关好房门,走回来见夜雪依然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凤眸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禁笑道:“你倒是临危不惧,明明知道本王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却还敢这样与本王单独相处。” ~~b~~ ------------ 第二百四十三章 表白 夜雪清冷的凤眸更加暗沉,冷淡道:“你既然没有用鹤顶红或者砒霜直接毒死我,便说明你不想杀我,”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不想杀我,我为什么不敢跟你独处?” 公冶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温润的眸子看着夜雪,突然道:“其实本王想过杀了你。” 夜雪慵懒的起身,清冷的凤眸转开,淡然道:“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公冶凌走到夜雪面前的绣凳前,拂衣落座,温润的声音道:“雪儿,你说的不错,你的确不是本王认识的那个萧夜雪。”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夜雪将身子靠在椅子的扶臂上,淡淡道。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微微沉了沉,唇角的笑容不减,道:“雪儿,本王不许你否认的这样彻底。” 夜雪看着公冶凌,清冷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又转向公冶凌,静静的看着他。 公冶凌在夜雪的注视下,倒也坦然,温润的声音仿佛能化开寒霜的阳光,先轻轻叹了一叹,才道:“雪儿,想不到你我竟走到今天。”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么?别告诉我你在这计划实施之前,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场谈话。” 公冶凌却不理会夜雪说什么,径自起身,缓步走到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前,道:“先前,我以为你是七皇弟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骗我,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一切也许都是七皇弟的谋算,虽然有些关键的地方已经显而易见,但因为之前的事,我不敢轻信,却又无法证实” 公冶凌说着缓缓回眸,看向夜雪道:“本王给过你不止一次解释的机会,可是你从不解释。”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敛了敛,淡淡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错,”公冶凌温润的眸子渐渐变得阴冷起来,阳光般温暖的声音也仿佛被冻结,道,“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 公冶凌缓缓走到夜雪面前,对上她清冷的凤眸,又道:“本王曾期待过将要迎娶你这个第一美人为妃,甚至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本王登上大宝,便要你做本王的皇后” 顿了顿,又道,“可是,你却辜负了本王的一片真心,宁愿跟着公冶墨这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公冶凌眸中的光芒突然大盛,责问道:“你告诉我,本王哪里比不上他!?染梅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他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只要是他给得起的,本王一样给得起!”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公冶凌,越发暗沉下来,粉润的樱唇轻轻抿着,视线冷然。 公冶凌在夜雪身边落座,阴冷的双眸突然一柔,又骤然恢复那个温润的表情,唇角勾着浅浅的温暖,修长的手覆上夜雪柔嫩的小手,道:“雪儿,本王听说他很宠你,其实,本王也一样宠你,他一掷万金给你造了世上最大的画舫,本王也把第一楼双手奉上” 公冶凌握住夜雪的左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温柔的声音又道:“雪儿,我的确想杀了你,如果你死了,这里便也不痛了。” ~~b~~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僵持 夜雪清冷的凤眸暗沉似水,眼睑半敛着,叫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 公冶凌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不肯放开,一双温润的眸子看着她,柔声叫道:“雪儿” 夜雪垂眸静默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对上公冶凌温柔的双眸,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喜欢上我了?” 公冶凌眸中的温柔微微僵了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夜雪的话。 夜雪却也不等他回答,清冷的声音又道:“听你的意思,似乎内心很是纠结,”顿了顿,续道:“公冶凌,你确定你这是喜欢,而不是嫉妒?” 公冶凌一怔,眼中的温柔一闪而逝,他垂眸片刻又缓缓抬起,温润的眸子有些不明意味,声音略高了些,道:“对,本王嫉妒,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本王对你用了心,又怎会去嫉妒!” 夜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公冶凌握在手心很不舒服,他的手心有些湿冷,不像公冶墨那样 夜雪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凌,淡淡道:“好了,我大概知道了你的心意,接下来,我们谈一谈正事。”说着便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又道,“叫他们上菜,我饿了。” 公冶凌眸中的阴冷缓缓涌了上来,他似乎极力克制着,双手在袖子下握成拳,又松开,脸上温润的表情暗沉似水,端坐在软榻上许久,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夜雪深知公冶墨身上的杀意凛冽,却不曾想公冶凌身上的阴冷也不遑多让,那种让人每个毛孔都能感觉到恐惧的阴冷之意,绝对可以与公冶墨的沉冷萧杀相抗衡。 夜雪站在桌子旁边,袖子中滑出防身的刀片,看来,自己这次真的触了公冶凌的底线。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冶凌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夜雪身后。 夜雪全身的警觉都调动起来,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公冶凌在离夜雪只有两步远的地方站住,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低声道:“你,逃不掉的。” 夜雪只觉得身体瞬间僵硬,脊背有一滴冷汗缓缓滑下,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要害完全暴露在毒蛇的毒牙之下,令人窒息。 就在夜雪再也对峙不下去,觉得胸腔中严重缺氧的时候,公冶凌突然气息尽敛,又是那个暖阳般的声音道:“饿了么,那,你乖乖在房间等一等。”公冶凌说完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雪只觉得膝盖一软,忙扶住桌子的边沿,缓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清冷的凤眸闪烁着浓浓的杀意,随着呼吸的渐渐平稳才被慢慢压了下去 公冶凌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夜雪便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公冶凌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赞赏,微微笑着,道:“本王见芽儿姑娘有些累,便命人先送她回府了。”说着便看向跟在身边金管事。 金管事忙上前,不卑不亢道:“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小的便是。” 夜雪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淡淡道:“金管事,我记得要了一桌饕餮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 ~~b~~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借花 金管事听了夜雪的话,得体的笑着,道:“夫人,我家主人为夫人另外准备了晚餐,”说完便拍了拍手。 候在门外的侍者听见信号便鱼贯而入,将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东西一一放在餐桌上摆好,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金管事见东西已经摆好,向夜雪施礼道:“夫人请慢用。”又看了旁边的公冶凌一眼,才退了下去。 夜雪凤眸静静看着摆满桌的东西,闪过淡淡的怀念,道:“原来是牛排,倒也不错。” 公冶凌走到夜雪身旁,拿起酒壶优雅的为夜雪斟了小半杯红酒,才坐下来,又为自己斟了酒,温润的声音道:“上次本王便觉得点着蜡烛用餐别有一番滋味,今天便学了你,就当是借花献佛,讨你个欢喜。” 夜雪拿起水晶杯,向公冶凌举了举,优雅的含了一口,慢慢咽下,才淡淡道:“你这的酒,我一向喜欢,而且我看今天这牛排,也做的比上次好了些,这器具也考究,倒是有了几分味道。” 公冶凌也优雅的咽了一口红酒,唇角含着笑意,道:“起初,本王的确觉得这酒酸涩,没有什么味道,不过慢慢喝起来,倒上了瘾。” 夜雪唇角微微勾了勾,便拿起刀叉,开始用餐,神情专注,仿佛并不在意跟谁享用这顿晚餐。 公冶凌拿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温润的眸子静静看着夜雪,只觉得她在烛火下的样子更加倾城,令人无法侧目。 夜雪动作优雅的吃着牛排喝着红酒,直到吃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来,拿起手边的布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又擦了手,缓缓起身道:“看来,你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那么,今天就到这里。” 公冶凌也跟着起身,温润的声音道:“雪儿,想不到你还敢这样毫无顾忌的吃我为你准备的饭菜。”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凌,淡然道:“为什么不敢?我原本便身中十七重天,你难道还会给我下药么?” 公冶凌仰头将杯中的红酒缓缓饮下,又道:“你不见本王只喝酒,却没有吃一口饭菜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一眼公冶凌那份未被动过的牛排,淡然道:“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再给我下毒。” 公冶凌将手中的酒杯放在餐桌上,唇角缓缓勾起温润的笑容,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本王送你回去。” 夜雪深知被公冶凌送回王府的后果,可是在这种时候,却不能拒绝,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夜雪只得选择上车。 一路上,公冶凌的双眸一直隐在夜明珠光线照不到的暗影下,一言不发,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此,夜雪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凤眸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热闹街景,以及翘首而望的人群,一路上,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月华冰魄车在墨王府门前缓缓停下,公冶凌率先下了马车,见夜雪走出车厢,便伸手搀扶。 夜雪看着公冶凌的手,清冷的凤眸有些暗沉,却还是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任由他半搀半抱的下了马车。 夜雪双脚刚刚着地,便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些,唇角勾着一抹冷淡,优雅的福了福身,道:“夜雪多谢凌王爷款待。” 公冶凌的眸子微微暗了暗,静静的看着夜雪,静默了一会,突然道:“你猜对了,本王没有理由再给你下毒。” ~~b~~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厌烦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怔了一怔,缓缓抬起看着公冶凌,冷淡道:“看来,刚才好险。” 公冶凌墨眸微微敛了敛,优雅的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温润的声音道:“不错,本王临时改变了主意,” 公冶凌转身抬步踩上马蹬,又顿了顿,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看着夜雪,续道,“雪儿,你最好守住自己的心,除了本王,不要轻易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公冶凌说完又看了夜雪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这才登车而去。 夜雪凤眸看着渐行渐远的月华冰魄车,脸上渐渐显出一抹淡漠 “夜儿。” 夜雪听出冷寂的声音里含着压不住的怒火,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缓缓转过身,便看见公冶墨冷着一张脸,却动作优雅的下了乌莲疾风车。 夜雪正要说话,却看见齐悦儿竟也在车里,清冷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凤眸中的清冷微微有些涟漪。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注视着夜雪,却还不忘伸手扶齐悦儿下车。 夜雪见两人的动作颇为自然,凤眸微微有些暗沉,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正要进府,却听见齐悦儿的声音带着欢快叫道:“夜雪姐姐。” 夜雪脚步顿了顿,清冷的声音道:“悦儿姑娘,有何指教?” 齐悦儿见夜雪凤眸冷淡,神情漠然,不禁有些怯懦,但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冶墨,便硬是拉起一抹强笑,走上前拉住夜雪的衣袖,道:“夜雪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微微有些闪动,停留在夜雪绝美的脸上逡巡着。 夜雪不着痕迹的躲开齐悦儿的拉扯,冷淡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齐悦儿在夜雪的气势下,本就有些手足无措,小手揪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夜雪姐姐不怪我不怪我缠着大哥哥么?” 夜雪眉梢一挑,清冷的凤眸转向齐悦儿,道:“我为什么要怪你?”说着,凤眸又转向公冶墨看了一眼,续道,“这个男人的确不错,可是世上又不止这一个男人,再说,我也已经玩得厌烦了,你喜欢缠便去缠就是,少来烦我。” 夜雪说完便不再理会齐悦儿脸上的震惊,更没有去看公冶墨眼中汹涌的暗红,径自转身进了王府。 夜雪一路回到梧桐院,江氏果然还在等着她。 江氏自然无法从夜雪清冷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却又不放心,一再询问夜雪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唇畔勾着一抹淡然,道:“自然是去了宫里,一直到陪着贤贵妃用了晚膳才放回来的。”见江氏还要再追问下去,夜雪又道,“娘,你用过晚膳了么?” 江氏道:“都这个时间了,当然已经用过,你真的是在宫里?” 夜雪不再回答江氏,上前扶住江氏的手臂,一边引着她往东厢走,一边淡淡问道:“娘,我见那日你剪裁的衣服很是别致,是做给谁的?” ~~b~~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希望 “是么,我也觉得那个款式很别致,还是上次在成衣店里见到的呢,我看了一眼就极喜欢,只是颜色不好,便想买了布料自己做”江氏一说起衣服刺绣来,就有许多心得,一路上跟夜雪说着,不知不觉进了自己房间。 夜雪服侍江氏睡下,便走到天井中的桂花树下,转到躺椅上落座,透过繁盛的桂花看着天上寥寥无几的星星 “你要怎么做?” 沉冷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夜雪骤然睁开双眸,又缓缓放松下来,淡淡道:“你是指什么?如果是齐悦儿的事,随你喜欢就好。” 公冶墨想到刚才在王府门口发生的事,冷寂的眸子又泛起暗红,沉冷的声音道:“关于悦儿,本王自有安排。” 夜雪缓缓合上凤眸,静静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声音。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暗沉下来,沉冷的声音又道:“本王要知道你想怎么做。” 夜雪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才缓缓道:“敌强我弱,势不利我,除了顺其心意,静待机会,别无他法。”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越发暗沉,沉冷的声音道:“你要顺了他们的心意?你可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夜雪微微睁开清冷的凤眸,慵懒道:“一颗棋子,一个美人。” 公冶墨袖子下的手缓缓握成拳,冷寂的唇角勾起一抹萧杀,沉冷的声音轻轻道:“不管你要怎么做,本王不许你接受别的男人。”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直视着公冶墨,问道:“那么,如果我会死呢?也要守住清白吗?” 公冶墨冷眸暗沉,薄唇抿了抿,沉冷的声音终于道:“对,即便是死,也不许你背叛本王。” 夜雪凤眸中闪过淡淡的失望,缓缓合起双眼,冷淡道:“我懂了。” 既然有失望,那便说明有过希望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希望究竟是什么。 公冶墨看着夜雪唇角的冷淡,冷寂的眸子深沉如寒潭,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子,修长的指抚上夜雪柔嫩的脸颊,声音低沉道:“本王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对上近在咫尺的墨眸,抬手勾住公冶墨的颈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抱我回房好么?” 公冶墨微微怔了怔,冷寂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忍不住低头吻住夜雪粉润的唇瓣,湿滑的舌头叩开她的贝齿,滑进她的檀口中,纠缠着她慵懒的小舌,引领着她与他共舞 夜雪凤眸半合,静静看着公冶墨冷眸中的专注,纤长的手指灵巧的扯开他束发的黑缎带,任由他丝缎般的长发洒落在她的脸上,仿佛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一般 夜雪缓缓合起双眸,正想投入进这个缠绵的吻里,公冶墨却退开了。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看着公冶墨,无声的询问着。 只见公冶墨冷寂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转开视线,不去回应夜雪的询问,只伸手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进了房间,将夜雪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她旁边,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夜雪鬓角的发丝,道:“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b~~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情 夜雪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傍晚时分。 公冶墨和衣睡在她身边,脸色仿佛透明一般苍白,夜雪纤细的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的脸,果然像寒冰一般冰冷异常,看样子,自己身上的十七重天又发作了,而公冶墨又一次为她耗尽功力。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上次为他暖了身子,算是还了那份人情,那么这次呢? 夜雪只略犹豫了一下,便有了决定,灵活的手指轻轻解开公冶墨的玉带扣,拉开他衣服的系带,又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双臂环住他健美的腰,整个人贴上他的身体。 公冶墨这次似乎更加疲惫,夜雪做了这么多动作,竟没有弄醒他,反而让他在感觉到怀里的温暖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夜雪。 夜雪立刻便觉得被寒气包围,那种彻骨的寒冷让她忍不住阵阵颤栗。 就这样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公冶墨才渐渐清醒过来,指端再次感觉到那种温暖柔滑触觉,健硕的身子不由得一下僵住,缓缓低下头,正对上夜雪清冷的凤眸。 “夜儿你觉得怎么样?”公冶墨双臂收紧,让两人的肌肤更加紧贴。 夜雪没有回答公冶墨的话,只淡然道:“原来,你的身子暖了便恢复了。”夜雪边说边试着活动了一下关节,却只觉得全身的骨节都如针扎一般酸疼,不禁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看来,又要吃药了。” 因为刚刚睡醒,公冶墨的头发有些凌乱,冷寂的双眸看上去也没有平日那般萧杀,他靠近夜雪,亲了亲她的鬓角,沉冷的声音听上去竟有几分温柔,道:“夜儿,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公冶墨,淡淡道:“我不想欠你人情,”感觉到公冶墨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便趁机起身,扯过睡袍披在身上,续道:“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压制毒性,我也不想再用这种办法为你暖身。” 公冶墨一瞬间便恢复了冷寂的神情,缓缓起身,唇角勾着一抹冷魅,沉冷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意,道:“本王为你压制毒性,只是因为你还不能死,难道你忘了么,从头到尾,本王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夜雪听了公冶墨的话,系衣带的动作微微一滞,清冷的表情没有一分变化,冷淡道:“随你,我只按照我所想的做。” 公冶墨冷寂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双手紧紧握住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了苍白。 夜雪突然转身,清冷的凤眸正好扑捉到公冶墨脸上一闪而逝的疼痛 微微挑了挑眉梢,凤眸便从公冶墨脸上转开,清冷的声音道:“就算公冶凌想让我死,贤贵妃恐怕也是不同意的,毕竟我这颗棋子值得她用后位来交换。” “后位?”公冶墨冷寂的眸子突然暗沉下来,直视着夜雪。 夜雪没有注意道公冶墨的神情,清冷的声音续道:“她要我毁掉菩提门,其实,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只是我不想我娘被牵扯进来,可是除此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取信于贤贵妃” ~~b~~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误会 公冶墨听夜雪说着,神情更加冷寂暗沉,一双冷眸涌现浓浓的萧杀,突然打断夜雪,道:“什么机会?谋夺后位的机会吗?这些又跟江夫人有何关系?难道你为了后位连自己的娘亲也要利用不成?” 夜雪微微怔了怔,知道公冶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清冷的凤眸抬起,正要解释,却见公冶墨这般神情,不觉微微皱眉,冷淡道:“即便是我要这后位又如何,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更何况我” “够了!”不等夜雪说完,公冶墨便愤然打断,沉冷的声音含着压抑的怒火,道,“本王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眼高于顶,看见的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怪不得他再多的宠爱,于她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原来她的心从未放在他的身上。 夜雪眉梢挑了挑,清冷的凤眸暗沉下来,冷然道:“随你怎么想,我自有我的打算。” 夜雪说完便转身向房门走去,公冶墨突然一个闪身挡住她的去路,冷寂的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杀意,一步步逼近着,沉冷的声音低沉道:“你以为,本王会让你随了心意?”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气息波动很大,一双冷寂的眸子缓缓变成赤红,不觉随着他的逼近一步步后退,没有几步便被他逼到床前。 夜雪退无可退,凤眸一冷,直视公冶墨的双眸,道:“公冶墨,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却也能拼死一搏。” 公冶墨冷眸突然杀意上涌,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邪肆,道:“你放心,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夜雪尚未来得及说话,公冶墨便一把将她身上的睡袍扯碎,轻软的碎绸缓缓飘落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倔强,她是何等心性的女子,可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代,遇到这个邪神一般的男子,她便不得不委曲求全,步步谋算,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落得如今这身中剧毒受制于人的下场 冷眸缓缓转向公冶墨,她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古人根本就是一个错,既如此,她便应该亲手做个了断。 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冷厉,夜雪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道:“不要以为每次我都会臣服于你,你最好不要再上前一步,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总有办法让你得到一具尸体。” 公冶墨冷眸一闪,沉冷的声音道:“你竟敢威胁本王,谁给你的胆子?公冶凌吗?他是不是碰过你,是不是!?” 夜雪不愿意多做解释,凤眸转向一边。 看在公冶墨眼中,却无异于默认,一时间妒火大盛,几乎烧光他所有理智,他有力的大手,一把钳住夜雪单薄的肩,健硕的身子便压了下来 夜雪如何能撑得住他的重量,娇小的身子随着他的力道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床上。 夜雪挣扎着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双手用力推拒着公冶墨结实的胸膛,冷斥道:“该死!走开,走开!” ~~b~~ ------------ 第二百五十章 妒火 公冶墨反手将夜雪的双手制住,拉过头顶用一只手禁锢。 “唔”夜雪咬住柔润的樱唇忍住即将溢出口的呻吟,虽然绝美的小脸显出潮红,一双凤眸却非常冷静。 公冶墨唇角邪肆的笑容有些嗜血,眸中的怒火烧成了**,沉冷的声音带着不屑道:“想要了是不是?” 夜雪胸口不断起伏着,凤眸冷冷的看着公冶墨,冷然道:“放手,不然,我叫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公冶墨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住手嗯你” 公冶墨一双赤红的眸子缓缓抬起,对上夜雪隐忍的凤眸,低声道:“你根本抗拒不了本王,你叫啊,叫出声来,叫本王知道你到底有多想。” “公冶墨!你啊” 公冶墨抬起头,用赤红的冷眸含着浓浓的**看着夜雪,却还不忘伸出舌头舔去薄唇上的鲜血,唇角勾着一抹肆虐,邪魅道:“本王真想将你一口一口吞吃下去,” “嗯” 公冶墨将夜雪抱起来,看着她眼中渐渐浮现的**,双颊娇美的嫣红以及红唇娇艳欲滴的诱人模样,又想到她这样的媚态竟在别人身下展现过,赤红的双眸便有两团火焰在燃耗,欲火怒火相交织,他再也顾忌不得许多 夜雪凤眸中的清冷一点点消退,浮出点点悲伤,柔嫩指尖寒光隐现,却始终无法做个彻底了断 “公冶墨为什么为什么” 锋利的刀片滑落在床下,夜雪弓起身子,承受着男人疯狂的肆虐,娇嫩的肌肤现出点点红紫,被公冶墨咬伤的肩头渗出血丝 公冶墨双臂紧紧将夜雪禁锢在怀里,强迫她承受更多的给予,一边低头舔舐夜雪肩膀上的咬痕。 ~~b~~ ------------ 第二百五十一章 苦涩 “夜儿我”公冶墨赤红的冷眸含着隐忍,见夜雪咳得喘不上气来,一张绝美的小脸涨得通红,只得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硬是退了出去 “咳咳公冶墨我身上的毒毒发作了。”夜雪说完,便呕出一大口鲜血,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痛苦,一把抓住公冶墨的手腕,道,“我咳咳相信我没有没有” 夜雪话未说完,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便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公冶墨怀中。 “夜儿夜儿!?你醒醒夜儿”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抱进怀里,沉冷的声音自责道:“都是本王不好,明知道此时不能与你欢爱,却”冷寂的赤眸一沉,又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公冶墨摆好打坐的姿势,扶起昏迷的夜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沉下心来,运起自己体内的真气,宽厚的手掌缓缓印上夜雪的后心 一个时辰后,夜雪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而公冶墨却越来越苍白,甚至连薄唇都仿佛变成了透明的,一分血色也无。 公冶墨的手,离开夜雪单薄的背,缓慢的做了一个收势,慢慢睁开冷寂的赤眸,扶夜雪躺下,再给她盖上薄被,自己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夜雪身边。 公冶墨转眸看着安静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一想到她醒来又会给自己暖身来还这份人情,心里便隐隐泛着苦涩。 公冶墨强忍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找了件睡袍裹在身上,冷眸又看了夜雪一眼,便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 他从未觉得,从梧桐院到乾明殿的路这样长,走走停停,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此时夜深人静,乾明殿虽然亮着长明烛火,却教人觉得那火光甚是暗淡,整个大殿都透着浓浓的寂寞。 公冶墨走进浴室,他不是奢华之人,这股温泉原本只是为了练功才引来,如今正好用来温暖身子,只要在池中运功疗伤,便能事半功倍 夜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腻腻的,不由得想起昏迷之前的事,微微皱了皱眉,想来,公冶墨必是又用尽内力替她压制了毒性,才会没有为她清理身子。 “来人。”夜雪只觉得浑身骨节如散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得开口呼唤侍女。 芽儿和小桐等人一早便守在门口,听到夜雪的呼唤便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含着慵懒,淡淡道:“芽儿替我按一按,你们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侍女们见夜雪床上凌乱一片,夜雪身上又红红紫紫的,便明白了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不由的相视一眼,大家都有些躲闪羞涩,听了夜雪的吩咐,便都应了下来,偷笑着自去忙活。 芽儿坐在夜雪身边,圆圆的小手在夜雪背上按揉着,叹了口气,道:“王爷的手也太重了,每次宠幸小姐都留下这些印子。” 夜雪慵懒的趴在床上,静默了一会,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然道:“芽儿,等下给我煮一碗药送过来。” “小姐”芽儿按揉的小手一滞,又道,“有一句话芽儿一定要说。” 夜雪缓缓睁开清冷的凤眸,微微转了转,道:“你要说什么?” 芽儿咬了咬微微嘟着的润唇,仿佛在下定决心,静默了一会,才道:“小姐,芽儿觉得你这样做,对王爷不公平。” ~~b~~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千面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有些闪烁,只一瞬间又淡漠下来,淡淡道:“如果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才是对他不公平,按我说的去做。” 芽儿一脸迷惑,还想再劝,但看见夜雪眉梢眼角泛着清冷,只得诺诺的收了声。 夜雪沐浴梳洗后,刚吃了几口早饭,小桐便进来通禀道:“王妃,柯大人求见。” 夜雪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又轻轻压了一口茶水,才道:“叫他进来。” 柯唯敛起身上的气息,缓步走到夜雪面前,深邃的眸子半垂,施礼道:“属下见过王妃。” 夜雪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却道:“芽儿去门口守着。”见芽儿退了出去,才淡淡道:“怎么样?你那有什么进展?” 柯唯面无表情,冷漠的声音道:“回禀王妃,属下暗中将那内侍带出了皇宫,据他所说,此事的确如王妃的推断,属下已经去过杜御医家里,向他们讲明了事情的经过,他们倒也没有为难,只说当初杜御医应下王爷的差事,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夜雪缓缓放下手中的乌木镶银箸,清冷的凤眸暗了暗,淡然道:“柯唯,此事不要再牵连杜家。” “是。” 夜雪稍微静默了一下,清冷的声音问道:“柯唯,你可知道易容术?” 柯唯深邃的眸子抬了抬,道“属下听说过。” “那么,你能够确定易容术是否存在?”夜雪拿起手边的布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续道:“如果存在,你能不能找一个易容高手来?” 柯唯略想了想,道:“回禀王妃,属下的确听人提过千面公子,听说他易容术精湛绝伦,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江湖传言不能尽信。” 夜雪默了一默,清冷的声音道:“你叫人暗中寻找此人,我要请他帮个忙,事成之后,千金酬谢。” “是,只是王妃,你找他做什么?”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此事一定要保密,而且,越快越好。”夜雪说完,便又拿起乌木箸,慢慢吃起饭来。 柯唯见夜雪餐桌上的食物很是简单清淡,深邃的眸子微微有些暗沉,却也没有说什么,便告了退。 此后,便经常有人给夜雪送来食盒,食盒里往往只有一样,或是炖品,或是做法考究的补品。 柯唯的办事效率颇高,那个千面公子很快便被找了来,此人倒也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清高性子,初见夜雪,略微有些怔愣,之后便再也不以为意,声音有些阴柔中性,傲慢的问柯唯道:“这就是你家主子?” 柯唯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冷漠机械道:“是。” 千面公子转向夜雪,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才优雅的拂衣落座,摇着手中的折扇,有些戒备道:“我并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千面公子,开门见山道:“我要请你帮个忙,事成后千金重谢。” 千面公子听了夜雪的话,微微怔了一怔,突然眉梢一挑,接着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道:“千金重谢!?小丫头,我看你倒是有趣狠呢。” ~~b~~ ------------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谈判 夜雪缓缓收回凤眸,静静整理着自己精致的袖口,静默了许久,清冷的声音才道:“怎么,公子不稀罕这些身外物么?” 千面公子冷“哼”一声,道:“别说是千金,就算是万金,本公子也没有放在眼里。(.)”说完便欲甩袖离去。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转,缓缓抬起,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道:“难道公子不想知道么?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我萧夜雪不惜一切代价,来请你这个轻狂的千面公子帮忙?” “你”千面公子骤然转身,正要发怒,又突然眸光一闪,问道:“不惜一切代价?”缓步走回座位,手摇折扇问道,“那本公子倒是想听一听,你到底要求我做什么。” 夜雪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拿在手中,把玩着,凤眸微微转了转,清冷的声音闲闲道:“送你去做人质。” 千面公子眸光一冷,看着夜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唇角不觉缓缓勾起,嗤笑道:“小丫头,你倒是敢想。” 夜雪不以为意,清冷的凤眸在千面公子的脸上审视了一会,突然唇角一勾,淡淡道:“你的易容术果然高超,我几乎看不出你竟是个女子。” 千面公子唇角的不屑立刻僵住,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飞快闪过惊愕,口中却下意识道:“你你胡说。” 守在夜雪身边的柯唯听了夜雪的话,机械的表情也不禁闪过讶异,深邃的眸子转向千面公子,细细打量着。 夜雪唇角的清冷缓缓扩散,凤眸转回手中把玩的茶盏,并不作答。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c 千面公子掩饰过去自己的震惊,双眸微微一闪,沉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本公子的易容术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破绽,你一定是做了什么” 夜雪静默了一会,缓缓抬起凤眸,清冷的声音道:“你想知道么?”见千面公子眸光有些闪烁,夜雪顿了顿又道,“只要你愿意帮我做这件事,我不但会告诉你破绽在哪里,还会给你千金重酬,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千面公子微微有些犹豫,垂眸略沉思了一会,复又抬眸,道:“应下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转向千面公子,淡淡道:“什么条件。” 千面公子不屑的斜了夜雪一眼,冷冷道:“你自然要保证我的安全,而且,事成之后,我要你的脸。” 柯唯听了千面公子的条件,深邃的眸子骤然一冷,箭一般射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轻狂男子,冷声呵斥道:“找死!” 夜雪忙拉住柯唯的手腕,凤眸向他微微眯了眯,便转向千面公子,唇角勾着一抹冷淡,道:“可以。” 夜雪的话令柯唯与千面公子都有些惊讶,柯唯一急,反手握住夜雪的手,道:“你不能答应她。” 千面公子眸中则闪过一抹激赏,掠过两人拉扯着的手,意味深长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夜雪抽回被柯唯握住的手,起身走到千面公子面前,唇角含着一抹清冷,道:“一言为定。” ~~b~~ ------------ 第二五十四章 赌气 夜雪回到王府,路过乾明殿,想到那日咳血昏迷后便没有再见公冶墨,不知道他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夜雪脚步略顿了顿,对柯唯道:“我要去乾明殿,你要来吗?” 柯唯微微垂下眼睑,冷漠道:“属下不敢打扰王妃去见王爷,先告退了。”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便向乾明殿走去。 柯唯看着夜雪单薄的身影走进了乾明殿的大门,才缓缓收回来,径自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雪刚走进大门,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女子从正殿直奔出来,那女子看见夜雪,不禁顿了顿脚步,这让夜雪看清来人竟是韵姑娘,夜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韵姑娘,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韵姑娘一脸惊恐,叫道:“他就是个魔鬼魔鬼”说着便用力甩开夜雪,向大门外奔去。 夜雪看着韵姑娘转眼消失在门外,缓缓收回凤眸,转向正殿的大门,便生了几分踌躇。 今日的乾明殿确实有些奇怪,往常这个时辰,都会有许多人守在殿外,今日却除了暗中守护的暗卫,竟空无一人,再加上慌忙奔逃的韵姑娘,夜雪不禁有些担心,如果自己现在进去 夜雪冷眸缓缓收回,决定还是就此离去,就在这时,正殿中突然传来“哐啷啷”的一声。 夜雪脚下一旋,立刻冲了进去,外殿空无一人,夜雪疾步走进内殿,只见公冶墨背对着自己立在桌前,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感觉到有人进来,健硕的身子直起来,沉冷的声音呵斥道:“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夜雪凤眸扫过被扔在地面上的铜镜,停留在公冶墨孤寂的背影上,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 公冶墨的肩膀明显僵了僵,微微侧了侧脸,冷冷道:“你来做什么?又是要还本王的人情吗?”顿了顿又道,“不用了,这份人情在本王为你压制毒性之前,本王就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滞,淡然道:“不是,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我?”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含了几分讥讽,冷淡道,“本王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夜雪缓步向公冶墨靠近,凤眸紧盯着他的脊背,清冷的声音道:“你看上去,并不好。”见公冶墨的肩膀又僵了僵,夜雪停下脚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韵姑娘会那样跑出去?” 公冶墨将脸转向另一边,看上去像是在赌气,沉冷的声音却不容置疑道:“她承受不住本王的索取,怎么?你要替她么?” 夜雪凤眸一沉,藏在袖子下的手骤然握成了拳,冷淡道:“我没兴趣,你找别人。” 夜雪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凤眸看了一眼被公冶墨扔在地上的铜镜,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略一沉思,便突然回身走到公冶墨身边,拉住他的手臂,硬是拉着他转过身来 公冶墨情绪波动,没有想到夜雪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猝不及防,本能的看向夜雪,又突然想到什么,迅速将脸转向一边,薄唇抿了抿,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b~~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鬼面 夜雪凤眸看着公冶墨的脸,微微暗了暗,清冷的声音却淡然道:“原来真的没事,看来是我多疑了。” 公冶墨听见夜雪的话,微微怔了怔,冷眸闪过喜悦,缓缓转向夜雪,却不肯直视她,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以后都会是这幅妖邪的样子,变不回本来的容貌了。”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然,凤眸中闪过温柔,道:“如此正好,我今天也将自己这张脸送了人。” 公冶墨不解其意,沉冷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夜雪凤眸直视着公冶墨,想来最近他总是耗尽内力为自己压制毒性,才会变成这幅样子,其实,这样子也不难看,只是皮肤白的几乎透明,一双冷眸却艳红如鲜血,叫人有些畏惧,不禁抬手抚了抚公冶墨的脸颊,淡然道:“好在体温恢复了,不然以后我岂不是要跟一块冰睡。” 公冶墨赤红的眸子渐渐明亮起来,冷寂的唇角缓缓凝起一抹温柔,在夜雪要收回手的时候,忙握在手心,又重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着,叫道:“夜儿” 夜雪见公冶墨展露笑颜,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春暖花开了一般,心头不觉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流进了心底,忙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衣袖下,凤眸闪烁不停,却不肯直视公冶墨,只淡淡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夜雪说完便后退了两步,转身快步走出房门,她从未试过心中这般迷醉,这陌生的感觉叫她找不到自己该有的表情,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却一时无法接受。 夜雪心思有些乱,一路上也无暇他顾,直到走到梧桐院的门口,才感觉到自己身后竟然跟了一个侍女。 夜雪顿住脚步,缓缓转身,清冷的凤眸上下打量了侍女几眼,眸光一闪,淡然道:“我以为你要找到我,多少也会费些时间,却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看来,王府中的暗卫训练的还是不够。” 侍女听了夜雪的话,略有几粒雀斑的脸上露出茫然,诺诺道:“王妃,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千面姑娘,你忘了,我可是一眼便能看出你的破绽,何必在我面前演戏。” 侍女抬头看着夜雪,眸中的茫然缓缓退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我却没想到,你就是名动天下的墨王妃,能一眼识破我,可见名不虚传。” 夜雪对千面的奉承只略挑了挑眉梢,便转身走进了梧桐院,千面跟在夜雪身后,续道:“墨王妃,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个女子,又是怎么一眼识破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今天见过的那个千面公子?” 夜雪唇角的清冷不觉深了几分,淡淡道:“这个,事成之后我自然会遵守约定告诉你,现在,你要做的,只是如何办好我交代的事,不然,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 ~~b~~ ------------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看鱼 夜雪将千面带到江氏面前,淡淡道:“娘,这几天芽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叫这丫头在你身边听差遣。” 夜雪凤眸又转向千面,道:“这是我娘,这几天你要好好跟着夫人,明白么?” 千面低眉顺眼,听了夜雪的话,便福了福身,道:“是,王妃,”又转向江氏福身,道:“见过夫人。” 江氏打量了千面两眼,向夜雪笑道:“看着倒是个勤快孩子,”说着便拉住千面的手,温和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上千扶住江氏的手,清冷的声音道:“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她只是个小丫鬟而已,再说,过两天,芽儿身子好了还是要换回来的。” 江氏看了一眼千面,道:“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总要问问人家叫什么。” “她叫绵绵。”夜雪扶着江氏坐在床上,一眼扫到江氏做了一半的针线,便转换话题道,“这衣服已经做完了一半么?好快啊!” 江氏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衣服上,拿起来看了又看,道:“这都做了多久了,若是放在以前,做两套的时间都有了。” 夜雪陪着江氏聊了一会衣服刺绣,见江氏微微露出倦意,便道:“娘,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江氏点了点头,往窗外望了一眼,道:“雪儿,王爷是不是有几日没来了?”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他总是忙些的。”说着便起身,转向在一边观看的千面,道:“你服侍夫人歇下便也去歇息,我叫小桐给你准备住处。” 千面微微低垂着头,一副温顺恭谨的样子,道:“是。” 夜雪吩咐完便出了东厢房,走了几步,便看到公冶墨正一个人站在桂花树下,静静的看池子里鱼戏水。 夜雪缓步走到他身边,清冷的声音道:“你来了多久?” 公冶墨似乎早就知道夜雪在身后,沉冷的声音没有半分惊讶,道:“本王听柯唯说了你的计划。” “你觉得不妥么?”夜雪走到池边,跟公冶墨并肩而立,清冷的凤眸看着池中睡莲,淡淡问道。 公冶墨静默了一会,沉冷的声音道:“这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你为什么没有问问千面,她为什么要你的脸,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淡淡道:“即便知道又如何,只要她不要我的命,我全部都会答应,所以知不知道根本就不重要。”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转向夜雪,苍白萧杀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暖意,沉冷的声音道:“不错,本王只担心你被算计了去,殊不知这次,你却是无论如何都注定要被算计的。”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拉住公冶墨的手,淡淡道:“这些事,等事成之后再去考虑就是。” 公冶墨赤红的冷眸微微有些闪躲,反手握住夜雪的小手,道:“你身中剧毒,而本王又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最近还是收敛些。”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淡然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在一张床上睡一夜,要考虑这么多吗?” ~~b~~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劝留 早晨起床的时候,夜雪便有些咳嗽,又撑了一天,咳嗽越发严重,只得将计划提前。 刚过午时,夜雪与江氏便装扮起来,两人在王府正门颇为排场的登上乌莲疾风车,一路高调的往皇宫驶去,进了宫门,便换乘软轿,先到皇后的凤栖宫请了安,便又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贤贵妃的寝宫。 贤贵妃早就得到消息,听说夜雪带江氏进宫请安,便有了几分把握,如今见到低眉顺眼的江氏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一张保养得甚好的脸上便带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笑意,道:“这就是夜雪的不周了,今日与夫人一起进宫,应该差人提前来说一声才是,你这样突然,倒教本宫怠慢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道:“娘娘言重了,家母如何担得起娘娘的招待。” 贤贵妃却嗔了夜雪一眼,向江氏笑道:“这孩子就是太守规矩了些,本宫老早就听闻江夫人貌美,却苦于一直无缘得见,跟她说了好多次,直拖到现在才将夫人带进宫来与本宫相见,可见是太规矩了呢。” 贤贵妃说完,便笑了起来,江氏只得陪笑,诺诺道:“贤贵妃娘娘说笑了,奴家只是一个粗鄙妇人,何德何能得娘娘这般厚爱。” 夜雪静静的坐在江氏身边,听着两人相互寒暄说笑,手中把玩着精致的茶盏,清冷的面容不动声色。 “娘娘,王爷来了。” 听宫女在门口回禀,江氏便站起身来,道:“娘娘,打扰多时,奴家与雪儿也该告退了。” 贤贵妃却跟着起身,拉住江氏的手,笑道:“本宫早就倾慕夫人,如今有缘得见,果然与夫人相谈甚欢,如蒙夫人不弃,不如在本宫的颐景宫里住些日子可好?” “这”江氏不敢忤逆贤贵妃的话,只得转向夜雪。 贤贵妃也转向夜雪,道:“夜雪也帮本宫劝劝你母亲,”说着又转向江氏,续道,“你留下来陪本宫说几日闲话也是好的。” 夜雪扶住江氏的手臂,正要说话,却感觉到房间的光影有些变化,不觉回眸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袭月白华服的公冶凌缓步进了房间,便微微福了福身,道:“见过凌王爷。” 江氏也欲要跟着施礼,却被贤贵妃拉住,道:“你本是他的长辈,在本宫这里,便不讲这些虚礼了罢。” 公冶凌向贤贵妃请了安,脸上便挂了一抹温润的浅笑,连眼眸都带了浅浅的暖意,道:“原来时雪儿与夫人在此,我没有打扰到你们闲话家常的雅兴?” 贤贵妃嗔道:“岂止是打扰,你这一来,她们便要走了,任本宫怎么挽留,都留不住呢。” “不敢”江氏又要施礼,却被夜雪与公冶凌一起扶住。 公冶凌看了夜雪一眼,却含了暖暖的笑意向江氏道:“夫人不必拘礼,母妃只是深宫寂寥,想有个人说说话解闷罢了,难得你们有这个缘分,夫人何不留下住些时日?” ~~b~~ ------------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诚意 江氏见推脱不过,便转向夜雪,见夜雪对她点了点头,只得道:“既如此,奴家从命便是。” 贤贵妃见江氏应下,唇角忍不住扬了扬,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夫人下去歇息。” 宫女忙领了命,引着江氏去歇息,江氏微微责怪的看了夜雪一眼,却只得在贤贵妃面前告了退,随着宫女缓缓走出大殿。 江氏一走,贤贵妃便恢复了慵懒内敛的样子,在身后的软榻上落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扶壁,接过宫女递上的茶盏,垂眸看着上面的花纹,道:“本宫还以为你不来换解药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淡淡道:“我怎么敢坏了娘娘这步费尽心思的妙棋,更何况性命攸关,夜雪别无选择。” 贤贵妃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道:“谅你也不敢,”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让本宫等的太久,这叫本宫没有感觉到你的诚意。” 夜雪凤眸微微一冷,清冷的声音道:“虽然叫娘娘久等,我终究是来了,更何况,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如何舍得拿她来换解药” “夜雪” “母妃。”公冶凌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温润的声音道:“母妃,请您也不要太为难雪儿了,江夫人毕竟还是进了宫,不是么?” 贤贵妃抬眸看了公冶凌一眼,道:“本宫这个儿子倒是向着你,既如此”贤贵妃顿了顿,又道,“本宫倒也不为难你,只一件事,你若做成了,本宫便对你再无疑虑。”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贤贵妃,淡然道:“事到如今,我也别无选择,既然娘娘有了决定,不妨直说。” “本宫就是看中了你这份伶俐跟胆识。”贤贵妃内敛的眸子闪过满意,续道,“其实,也不难,你去杀一个公冶墨身边的得力助手便可,人选随你挑。” 夜雪冷清的凤眸缓缓垂下,略一沉思,便有了决定,又缓缓抬起,看着贤贵妃冷淡道:“可以,不过,崔锦心与韵姑娘两人要交给我来处置。” “她们?”贤贵妃内敛的眸子微微闪了闪,道,“好,只要你给本宫斩去公冶墨的一只臂膀,这两人随你处置就是。”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眼睑缓缓垂下,挡住凤眸中闪烁的杀意,福了福身,道:“还请娘娘多多眷顾家母,夜雪感激不尽。” 夜雪一路出了皇宫,却见柯唯在宫门守着。 柯唯见是夜雪,便上前施礼,夜雪微微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道:“事情都办妥了么?” 柯唯道:“属下这边一切顺利,不知王妃进展如何?” 夜雪见左右无人,清冷的凤眸便浮上一丝阴沉,冷淡道:“她叫我杀一个人,向她表决心。” “王妃,这”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不错,她这是要将我逼上绝路,如果折了公冶墨的羽翼,我从此便只能效忠于她,再也无法回头说来,真是一招好棋。” ~~b~~ ------------ 第二百五十九章 雕塑 夜雪从皇宫回府后,便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吃不喝,却叫人送了许多胶泥、颜料、文房四宝进去 “她还是不许人进去?”公冶墨见服侍夜雪的三个侍女都守在门外,沉冷的声音问道。 芽儿、小桐、小梧三人听见公冶墨的声音,忙低下头福身施礼,声音里除了恭谨还有压不住的畏惧,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日安。”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轻轻扫过三人,眸光在小梧身上微微一停,便转向夜雪紧闭的房门,沉冷的声音道:“夜儿,开门。” “进来,门没有锁。” 听见夜雪清冷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公冶墨便推开了门,缓步走了进去。 夜雪回眸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凤眸突然一冷,迅速扯过一块白绫盖住正在精雕细琢的东西。 公冶墨赤红的眼瞳骤然一收,沉冷的声音道:“刚才,那是什么?” 夜雪示意守在门外的芽儿关上房门,便拿起布巾仔细擦着手上不小心沾染的血红颜色,清冷的声音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公冶墨冷眸中闪过疑惑,走到白绫覆盖着的东西旁边,抬手便掀了起来,待看清那东西的时候,赤眸中闪过震惊,不觉后退了半步。 “看来,足以以假乱真。”夜雪纤柔的手指捻起一只花枝俏,粘了颜色小心的做着细节描绘,淡然道:“连你都觉得惊讶,看来我的手艺见长了。” “一眼的话,确看不出是假的。”公冶墨见夜雪清冷的凤眸满含专注,嫩白的玉手不疾不徐,动作娴熟的做着细节的描绘修补,仿佛面对的是一件高雅的艺术品,而非一颗面容狰狞,鲜血凝固的死人头。 “这么说来,你现在已经看出来了?”夜雪离远一些,凤眸审视着自己这两天辛苦付出的成果,淡然道:“我却看不出还有什么破绽。”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敛了敛,沉冷的声音道:“原来,你想以假乱真”略沉默了一会,又道,“虽然冒险了些,却不失为一条妙计。” 夜雪放下手中的毛笔,绕着自己雕塑的人头转了一圈,清冷的声音道:“那么,你会配合么?” 公冶墨赤红的眸子闪过宠溺,沉冷的声音不觉暖了几分,道:“有本王在,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 夜雪微微一怔,凤眸缓缓转向公冶墨,清冷的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道:“如果我要闹个天翻地覆也行么?” 公冶墨赤红的冷眸一沉,沉冷的声音命令道:“不许质疑本王的话。” 夜雪清冷的凤眸有些闪烁,缓缓垂下眼睑,捡起被公冶墨扔在地上的白绫,小心盖住那骇人的艺术品,不经意道:“可是,我做不到全然信任” 不等公冶墨说话,夜雪语气一顿,便转了话锋道:“我想,明日进宫去见贤贵妃之后,她必然会派人暗中打探,到时候便叫柯唯放出去一些蛛丝马迹” 夜雪靠近公冶墨,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又道,“你看,可还有什么漏洞?”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敛了敛,静默了一会,沉冷的声音道:“你最大的漏洞,在门外。” ~~b~~ ------------ 第二百六十章 惊驾 隔日,夜雪一大早便进了宫。 贤贵妃向皇后请安回来,便见夜雪捧了一个方盒子等在颐景宫门外。 夜雪见贤贵妃由宫女搀扶着下了软轿,便上前请了安。 贤贵妃扫了夜雪手中的盒子一眼,双眸内敛,声音慵懒道:“随本宫进来。” 贤贵妃一路进了偏殿,由宫女服侍着在雪锦软丝榻上坐了,又净了手,漱了口,遣退殿中服侍的宫人,慵懒的声音才道:“本宫以为要等些日子才会再见到你,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给本宫请安了,说,也叫本宫知道,你给本宫带来的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夜雪将手中的盒子放在贤贵妃的软榻旁边,凤眸缓缓抬起,清冷的声音道:“贵妃娘娘,你要知道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需看一眼这盒子里的东西便明白了。” 贤贵妃垂眸看了盒子一眼,又抬眸看了看夜雪,见她一脸淡漠,便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伸手极随意的将盒盖一抬,却骤然看见一双睁得老大的眼睛直直的瞪着自己,贤贵妃惊叫一声,迅速向软榻另一边躲去 贤贵妃微微稳住心神,不觉怒起,却再不敢看盒子一眼,抬手用袖子挡着视线,呵斥道:“大胆萧夜雪,你竟敢惊了本宫的銮驾!” 夜雪丝毫不理会贤贵妃的惊恐,走上前将盒盖再次打开,递到贤贵妃面前,清冷的声音道:“贵妃娘娘,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贤贵妃虽然惊恐,但想起刚才的一眼,不觉心中一沉,稳了稳心神勉强放下手,犹豫着将视线转回来――只见那盒子中满是血污,而这血污之中,竟有一张惨白狰狞的人脸,他双目圆睁,满面血污,却依稀能辨认出五官原本的轮廓,更何况,还有那一头银白的长发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钻进鼻腔,贤贵妃将脸转向一边,挥手嚷道:“快将这骇人的东西拿走!”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光亮,缓缓将盒盖合起,捧在手中,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娘娘可看清楚了?” 贤贵妃虽惊魂未定,却也有了几分镇静,视线再次转到夜雪手中的盒子上,唇角不觉缓缓勾起一抹阴冷,道:“想不到,清傲的百里归,竟落得这般下场。”说着,那抹阴冷便显出几分嗜血来,低声道:“辜负了本宫,你原该不得好死!本宫根本无需内疚” 夜雪眸光一闪,清冷的声音道:“娘娘,你说什么?” 贤贵妃意识到自己失言,眸光敛了敛,缓缓将身子靠在软榻的扶手上,道:“夜雪,你是用何种手段杀了百里归?” 夜雪清冷淡漠的神情不变,淡淡道:“如果夜雪说了自己的手段,今后在娘娘面前,岂不是再没有了矜持?” “哼!”贤贵妃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眼中闪过明了,声音恢复了几分慵懒,开口,却道:“你放心,本宫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只要你一心向着本宫,本宫不但会让你活得很好,还能保你此后平步青云,本宫相信,很快,你便会母仪天下。” ~~b~~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毒发 夜雪又去见了江氏,听她对自己埋怨了一番,便安慰了几句,并嘱咐她安心在宫里住着,不必挂念自己,这才离宫回府。(.) 又拖了两日,夜雪的身体越发虚弱,不但整夜咳嗽,还会随时随处的睡着。 夜雪在房间睡了许久,觉得气闷,便叫芽儿扶着自己到水榭散步,走到水榭的时候,夜雪觉得有些累,又觉得最近天气转凉,自己受不住水边的寒气,便叫芽儿回去拿披风,自己则走上廊桥,往水中央那个有门窗的听风亭子里去歇息,顺便避一避冷风。 夜雪听力灵敏,只走到听风亭附近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夜雪脚步骤然顿住,只听一个糯糯的声音带了几分动情,道:“大大哥哥不要不” “为什么不要?莫非,你不喜欢本王?” 沉冷的声音直随着冷风送进耳中,夜雪只觉自己平静的心底,骤然翻起一个浪头,一时间竟无所适从,只能怔怔的站在这里,任由更多的对话飘进耳中,又在大脑中一遍遍回响 “不不是悦儿自然是喜欢喜欢大哥哥” “既然喜欢,却为何不肯?” “不是不肯,只是只是这样无名无分的” “本王娶你就是。” “可是,你已经有了夜雪姐姐” “小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取了披风回来的芽儿,见夜雪站在冷风里发呆,便开口叫道。 许是被芽儿的声音惊扰,“吱呀”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公冶墨抬眸看见静静站在不远处的夜雪,开门的动作一滞,赤红的冷眸募得一沉,强忍住想要冲上去带她立刻离开的冲动,静静的回视着。 “怎么了?大哥哥”齐悦儿的发髻有些松散,衣衫有些不整,走到公冶墨身边抱住他的手臂,顺着他的视线便看见了夜雪,粉嫩的俏脸一红,糯糯道:“原来原来是夜雪姐姐。”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沉静下来,脸上显出一贯的淡漠疏离,扶着芽儿缓缓转身,淡淡道:“这里有人,我们去别处。” 公冶墨见夜雪如此反应,冷眸一暗,薄唇紧紧抿着,身上冷寂萧杀的气势骤然扩散。 齐悦儿心生畏惧,忍不住放开了缠着公冶墨手臂的双手,悄悄后退了两步。 夜雪缓步走上廊桥,一时间无法思考,只能本能的做出反应,却不想心口突然木木的一痛,本想强忍住,谁知这阵疼痛竟直冲上大脑,接着,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夜雪醒来的时候,却见齐无病坐在床边,清冷凤眸缓缓转向别处,冷淡道:“看来,我又捡了一条命。” 齐无病拉过夜雪的手,安放在脉枕上,三根修长的手指按在她雪白的腕子上,温文的声音透着儒雅,道:“你总是拒人千里,我心里不舒服,便想让你吃些苦头,才会一直拖延,”见夜雪将视线转向自己,齐无病又道,“原以为公冶墨会为你压制毒性,却不想这毒竟突然发作,这倒叫我有些措手不及。” “她已经准许你为我解毒了么?”夜雪不理会齐无病的话,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直接询问自己所关心的事情。 ~~b~~ ------------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黄雀 齐无病温文的神情稍微有些怔愣,不着痕迹的移开落在夜雪苍白面容上的视线,将夜雪的手放进薄被,一边收起脉枕,一边不经意道:“你都知道了?” 夜雪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冷淡道:“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清冷的凤眸缓缓转向齐无病,又道:“为什么我这么虚弱,难道你没有解我身上的毒么?” 齐无病从一旁的几上拿了青花细瓷碗在手,道:“我只是用银针将你身上的毒压制住了,还要再喝下这碗药才行。” 夜雪看了一眼被齐无病递上前的黑褐色药汤,抬手欲要去接,齐无病却收了回去,眉梢微微一挑,温文的声音道:“你这样虚弱,还是我来喂你。”说着便拿了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夜雪唇边,续道:“这药里有几样难得的药材,洒了可惜。” 夜雪缓缓放下手,非常自然的张嘴咽下汤匙里的药汁,齐无病眸中不觉含了一丝笑意,一勺一勺慢慢将药全部喂给夜雪,放下药碗,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替夜雪擦拭唇角,道:“我的确受命保你不死,可是,他们却没有叫我一定要解了你的毒。” 夜雪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骤然一抬,冷淡道:“你做了什么?” 齐无病收回帕子放在怀中,又扯过一旁的衣服给夜雪披在身上,温文的声音缓缓道:“我改变了十七重天的毒性,从此后,没有我的药你便会死,只怕,连内力深厚的公冶墨也无法再替你压制现在的毒。”顿了顿,将视线从夜雪的发上转到她清冷的凤眸,又道,“这毒还没有名字,不过当它发作的时候,就会很痛,非常痛,不如就叫它‘痛彻心扉’可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杀机,却垂下眼睑将情绪全部挡住,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冷淡道:“原来还有一招黄雀在后,很好,很好”又缓缓将眼睑抬起,冷漠的看着齐无病,道:“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齐无病的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意,薄唇靠近夜雪耳边,轻声道:“雪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晶珠,”顿了顿,又道,“你这么聪明,公冶凌又那么喜欢你,如果有一天我们赢了,你一定有办法让晶珠做公冶凌的皇后,是不是?” “哐啷”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墨锦华服的公冶墨出现在门口,挡住了照进来的光线,他面沉似水,一双冰冷的赤眸闪烁着若有似无的杀意。 齐无病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压低声音越发靠近夜雪,道:“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事成之后,只要你愿意,我会用一生呵护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夜雪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 “呵”齐无病轻轻一笑,便与夜雪拉开了距离,修长的手指替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道:“小心着凉,我明天再来看你。” 齐无病说完便起身去整理自己的药箱,动作不疾不徐,优雅镇静,仿佛公冶墨身上散发出的冷寂萧杀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b~~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解释 “大哥哥,你怎么站在门口?”在这萧杀的气氛下,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糯糯的女声。 夜雪想起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番对话,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冷淡道:“我累了,不想见任何人。” 公冶墨赤红的冷眸一闪,沉冷的声音对齐无病斥道:“出去。” 齐无病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梢,没有理会公冶墨,却对夜雪道:“雪儿,你好好歇息,我走了,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夜雪凤眸暗沉,冷淡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齐无病唇角漾开一缕笑意,又看了夜雪一眼,这才缓步向房门走去。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泛着蚀骨的萧杀,冷冷注视着齐无病,沉冷的声音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还要为夜儿解毒,本王今日一定杀了你。” 齐无病温文的眸子有些暗沉,唇角微微一勾,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雪儿也不会突然毒发,你要杀的,首先应该是你自己。”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怔,便转向半躺在软枕上闭目养神的夜雪,齐无病顺着他的视线又看了夜雪一眼,便将他推到一边,闪身出了房间。 “哥,夜雪姐姐怎么样了?” 齐悦儿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见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公冶墨忙关了房门,隔绝外面所有的声音,慢慢走到夜雪面前,在床沿拂衣落座,抬手理了理夜雪鬓角的发丝,沉冷的声音问道:“夜儿,你觉得怎么样?” 夜雪将脸转向一边,缓缓睁开凤眸,清冷的声音冷淡道:“还好。” 公冶墨怔了怔,赤眸闪过一抹亮光,沉冷的声音越发温柔起来,道:“看来,这次你是真的,”又心疼道,“夜儿,就算你不肯相信本王,也应该听本王解释几句,怎么可以就这样” 公冶墨抿了抿薄唇,如果这次不是齐无病来的及时,他不敢相像会有什么结果,拉过夜雪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道:“夜儿,以后,本王都不会再见齐悦儿了,可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闪了闪,在公冶墨脸上逡巡了一圈,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茬,不觉轻轻一叹,道:“随你。”说完便翻身面朝另一面,续道,“我不想再看到你跟别的女子纠缠不清,如有下次,我便离开。” 公冶墨薄唇一勾,冷眸骤然明亮起来,一扫刚才的颓废,弯腰退去脚上的墨锦厚底朝靴,上床躺在夜雪身边,长臂将夜雪揽进怀里,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不会放你离开。” 夜雪没有想到公冶墨会厚脸皮的爬上床,微微皱眉,冷淡道:“我现在病着,你要睡,去你的乾明殿睡。” 公冶墨却收紧双臂,将夜雪禁锢在怀里,道:“你的床本王睡着很舒服,本王不走。” 夜雪挑了挑眉梢,转过身面对他,这才看见公冶墨双眸合起,一脸惬意,唇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听他呼吸渐渐均匀,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夜雪抬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颊,自言自语道:“看上去,的确有些憔悴。” ~~b~~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故友 虽然这个被齐无病命名为“痛彻心扉”的毒说起来很可怕,可夜雪却没有什么感觉,而且,身体在齐无病的精心调理下,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齐无病收回搭在夜雪脉搏上的手,温文的声音道:“这次的药吃完,便可以停药了。” 夜雪收回手,将身子靠在软榻的扶臂上,清冷的凤眸微微垂下,看着自己精致的袖口,淡淡道:“你说的毒,我为何感觉不到?” 齐无病收拾药箱的动作微微一滞,温文的声音道:“下个月圆之夜前,如果你不服我的解药,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夜雪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凤眸转了转,淡淡道:“我懂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要这样帮晶珠?” 齐无病合上药箱,温雅的眸子微微有些闪烁,道:“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将药箱背在肩上,又道,“你也可以不采取任何行动,等到月圆之夜,再做决定,”想了想又续道,“你最好不要告诉公冶凌,我虽然不想伤害你,但威胁到齐家的时候,我会别无选择,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 夜雪半垂的凤眸闪过杀意,清冷的声音道:“你最好永远控制我,不然,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齐无病温文的眸子闪了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抬手轻轻摘掉夜雪发间一枚小小的桂花,道:“雪儿,我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凤眸冷淡的看着齐无病出了梧桐院,夜雪唇角勾起一丝清冷,淡淡道:“晶珠么?” 月照街,天香楼。 夜雪将清冷的视线从楼下缓缓转到自己手中的水晶杯,动作优雅的摇晃了几下,轻轻压了一口,淡淡道:“我请的客人总算来了” 服侍在一旁的芽儿趴在窗子上向下看了看,道:“这不是晶珠大人么,小姐,你请的原来是她,芽儿记得那时我们被困伶香阁,她曾来看过小姐的。” “不错,”夜雪将视线转到芽儿身上,吩咐道:“你下去将她请上来。” “是。”芽儿领命去了。 “原以为你只请了本王,看来我是空欢喜了一场。”优雅坐在窗前软榻上的公冶凌,一袭月白华服,温润如蓝田美玉,手中握着一盏红酒,唇角含了一抹笑意,语气闲闲道。 夜雪离开窗子,转到桌子前的座位优雅落座,凤眸没有去看公冶凌,淡淡道:“晶珠看得上你,我便请了你来作陪,不行么?” “哈”公冶凌发出一声轻笑,温润的声音道:“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从雪儿你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时,本王才不会动怒。” “你在我面前,倒是越来越不加掩饰了。”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公冶凌一眼,冷淡道。 “跟你在一起时,本王不想做任何掩饰。”公冶凌缓缓起身,来到夜雪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夜雪小巧的下颌,又道,“更何况,你我本就是同一种人,本王何须掩饰?” ~~b~~ ------------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佳话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公冶凌,挡开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淡,道:“公冶凌,我想,鱼死网破的后果,也不会是你想要的。” 公冶凌唇角的笑容僵了僵,渐渐拉开与夜雪的距离,正要说话,却不想房门被推开,芽儿进来道:“小姐,晶珠大人来了。” 夜雪站起身,道:“快请她进来。” 晶珠随着芽儿走进房间,看见公冶凌也在,美眸略微一闪,施礼道:“晶珠见过王爷。” 夜雪走到晶珠面前,拉住她施礼的手,淡然道:“这里没有王爷,他只是我拉来给咱们作陪的,你无需多礼。” “这”晶珠疑惑的看着公冶凌。 公冶凌看了夜雪一眼,温润的眸子中闪过宠溺,轻笑道:“雪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不要拘礼了。” 晶珠美眸暗了暗,道:“是。” 夜雪凤眸一转,拉着晶珠走到桌子旁,安置她坐在公冶凌身边,淡然道:“上次饕餮盛宴没有请你,今日便特特的补上,希望你不要怪我怠慢了才是。” 晶珠见公冶凌在旁,有些拘谨,道:“奴怎敢责怪王妃。” 夜雪凤眸扫了晶珠一眼,并不理会她的拘谨,抬手拿起酒壶为她斟上酒,道:“你不是叫我夜雪的么,怎么,经过上次的事,我们便生疏了?” 晶珠想起上次两人因为公冶凌发生争执,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公冶凌看了晶珠一眼,转向夜雪道:“本王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雪儿可否解释一下?” 夜雪见公冶凌又恢复了平日那温润的样子,眉梢挑了挑,淡淡道:“说来,上次的争执却是为了你” “王妃”晶珠听夜雪竟要实话实说,心里一急,粉面飞红,忙阻止道:“王妃,别别说” “嗯?本王不能知道么?这倒叫本王越发好奇。”公冶凌看晶珠的表情便明白了几分,却还是有意询问。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凤眸一转,却换了话题,道:“晶珠,你跟齐无病是怎么相识的?” 晶珠听公冶凌询问,正在窘迫,却听夜雪突然换了话题,忙道:“我跟无病是自幼相识,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像亲哥哥一样照顾我,对我比对悦儿还要好。” “原来是青梅竹马,这么说,你的家也在雪山了?”夜雪又问道。 “是的,我出生在雪山,是哈托族人。”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怪不得你豪爽洒脱,不拘小节。”略顿了顿,又道,“你跟公冶凌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会投在他的麾下?” “这个”晶珠偷偷掠了公冶凌一眼,低下头,难得显出少女的羞涩,道:“王爷戍边时,曾救过奴,后来,王爷回京,奴便一路追随了来,再后来”说到这里,晶珠不自觉的看向公冶凌,美眸中有些痴迷,有些怀念。 公冶凌温润的眸光轻轻掠过晶珠,道:“后来,本王见晶珠懂得医术,便让她做随军的军医,却没想到,她的武功更好,而且颇有军事才能,于是便成就了大照王朝的唯一女将军的佳话。” ~~b~~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甘 夜雪听了两人的叙述,大体了解了他们之间关系。 看来,齐无病对晶珠有心,而晶珠喜欢的却是公冶凌,公冶凌却无意,如果晶珠不喜欢公冶凌了,而转投齐无病的怀抱,她便也不用费尽心思为她谋夺后位。 夜雪唇角微微勾了勾,淡淡道:“这样说来,你们倒也有些渊源的。”微微一叹,又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冶凌始终不知道你的一片真心。” “夜雪”晶珠没有想到自己偷偷藏在心底话就这样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说了出来,一时间不知所措,解释道:“不,凌王爷,不是这样的” 公冶凌虽然知道晶珠的心意,却一直在利用她的这份真心,如今被夜雪当面揭穿,温润的眸子只略微一闪,道:“是这样么?想不到,晶珠对我竟会”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然道:“凭你的心思,竟会不知道么?”转了转手中水晶杯,又道,“我看,一开始你便是明了的,只是晶珠是个得力的助手,你才会一直假装不知,利用她对你的心意,为己所用,以助你达成自己的野心,才是真的。” “雪儿!”齐无病温润的眸子一沉,唇畔的微笑敛起,道,“不是这样的。” 夜雪凤眸一闪,冷淡道:“那你对晶珠便是有意了,既然如此,你却为何还要千方百计来讨好我?” 晶珠听了夜雪的话,美眸闪烁不停,缓缓转向公冶凌,无声的询问着。 公冶凌看了看冷漠疏离的夜雪,又看了看一脸迷茫的晶珠,温润的眸子沉了沉,静默了一会,唇角一勾,道:“本王突然想到约了江大人有要事相谈,不能奉陪了,改日一定再置薄酒赔礼,两位慢用。”说着便站起身,告辞去了。 看着公冶凌出了厢房,夜雪唇畔的清冷意味更浓,冷淡道:“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该把心收一收,好好看看身边为你不惜付出一切的人,莫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说着便仰头饮尽杯中残酒。 晶珠美眸闪烁,心中乱成一团,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能傻傻付出,可是知道了,心里竟越发不甘起来 夜雪在王府门口下车,见公冶清的紫玉王车也在,路过乾明殿时,便款步走了进去,刚刚走到大殿外,便听到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道:“不过一纸休书而已。” 静默了一会,公冶墨沉冷的声音才道:“夜儿没有任何错处,本王不会这样做。” “皇兄,不就是个女人,她的确貌美,不过,清巡边的时候也带回来几个美人,一直养在府里,没有碰过,拿她们跟你换那个庶女,可好?”公冶清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又说道。 “本王说过,不可。” “皇兄,清看上了那萧夜雪,你是担心没法向萧别离交代么,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将雪儿休了,我再前去将军府提亲便是,想来,那萧别离也无话可说了。”公冶清继续劝道。 ~~b~~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欢喜 又是一阵静默,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耀着丝丝冷意,她无法想象,如果公冶墨同意了,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听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含了怒意道:“她是我公冶墨的女人,是你公冶清的嫂子,我不许你觊觎她,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不然,我们便再不是兄弟。” 公冶清似乎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许久,海水般的声音才惊疑道“皇兄,你为了那个女人,竟对我说出这样的话”顿了顿,又道,“莫非,你对她动了心不成?难道你忘了染梅?忘了要将染梅带回来的誓言?” “我没忘,但是,这跟夜儿无关。” 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也带了怒气,道:“世间女子皆淫荡,我一定会让你看清那萧夜雪的真面目!” 公冶清快步走出乾明殿,却见夜雪站在殿外,一双妖冶的桃花美眸看了夜雪一眼,唇角漾起一缕邪魅,海水般的声音道:“我要得到的东西,便不会轻易放手,你,绝对逃不掉。” 看着暗紫华服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夜雪缓缓收回清冷的凤眸,又向大殿看了一眼,唇角勾了勾,便转身回了梧桐院。 当晚,公冶墨没有回梧桐院。 夜雪一个人在桂花树下徘徊许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翌日,夜雪起床梳妆打扮后,正要去厅里用早膳,芽儿却从外面回来,禀报道:“小姐,乾明殿的侍女送了张请柬过来。” 夜雪凤眸扫了一眼芽儿手中的桃花粉绫柬,见上面的字迹像是公冶墨的,便接过来打开,里面的内容大体是如今秋高气爽,邀夜雪去月照湖游湖,希望她能如约而至。 夜雪凤眸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想不到,他也懂得讨人欢喜。” 芽儿见夜雪神情微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她的欢喜,便笑道:“小姐,芽儿许久没有见你这样开心了。” “开心?我?”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唇角勾了勾道:“我也是个平凡人,自然也有喜怒哀乐,开心,只是一种,有什么好奇怪的。” 芽儿、小桐两人,听不懂夜雪的话,一脸茫然的相互看了看,道:“小姐,你说的话,我们听不懂” 夜雪唇角越发挑了起来,清冷的声音有些轻快,道:“芽儿,吃过早饭我带你出去游湖可好?” “游湖!?好啊。”芽儿听说要出去玩耍,圆圆的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 “王妃偏心,每次都只带芽儿出门。”小桐见夜雪心情好,便也过来凑趣。 “这个是自然,芽儿可是从小跟着小姐,小姐偏疼我一点也是应该的。” “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次也就算了,下次王妃再出门,我一定不让你。”小桐笑着打趣道。 夜雪听着小侍女之间的笑闹,唇角的笑意越发明媚起来,凤眸扫见侍立在一旁的小梧,微微顿了顿,道:“说来,你们三个,我最忽略的便是小梧了。” 小梧听夜雪提到自己,忙福身道:“奴婢不敢,王妃待奴婢不薄,奴婢已经心满意足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沉了沉,轻声道:“已经心满意足了么?”唇角又勾了勾,道:“总还是有不足的,不然,也不会”夜雪又看了小梧一眼,见她有些紧张,便转身向厅里走,道:“用早膳。” ~~b~~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游玩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夜雪还从没有为了游玩走出过墨王府。 一直以来,为了打破眼前的困境,夜雪步步为营,走的胆战心惊 偶尔有这么一天,放下那些阴谋算计,威逼利诱,出来看一看大照京都秋高气爽的天空,晶莹碧蓝的湖水,倒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美事。 马车在月照湖边停下,夜雪由芽儿搀扶着,优雅的下了车。 过路的行人不曾见过夜雪仙子般的容姿,纷纷驻足观看。 芽儿撑开阳伞,替夜雪挡住秋日的艳阳,也挡住那些痴迷的视线,道:“小姐,王爷的画舫停在什么地方?” 夜雪倒是不着急寻找,凤眸欣赏着湖光山色,淡淡道:“他说是这里,可能还没有来,我们去湖边走走,他来了就会寻我们。” 主仆二人正沿着湖畔散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两位可是在等人?” 夜雪停下脚步,回眸见是一位小厮模样的男子,眉梢微微挑了挑,道:“正是,你是谁?” 男子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夜雪的容貌,道:“王妃有礼了,王爷已经在画舫中等候王妃,请王妃随小人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冷淡道:“你家王爷是谁?” 小厮垂首道:“王妃上了画舫自然会知晓。” 芽儿不解夜雪为何迟疑,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夜雪轻轻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我多心了,”又向小厮道,“前面带路。” 夜雪与芽儿跟着小厮走到一艘异常豪华的画舫前,虽然这画舫没有第一楼造出来的那艘大,却也是不小了,而且装饰的非常精致,一看就是皇家之物。 夜雪踩着木阶梯登上画舫,小厮又将夜雪直接请进了船舱,一进船舱,夜雪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凤眸一冷,就要转身离去 “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便告诉皇兄,你来跟我私会,你说他会信谁?”一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闲闲说道。 夜雪脚步顿了顿,冷淡道:“口说无凭,我不信他会相信你。” “雪儿,你觉得,本王既然做了,还会给你留有余地么?”公冶清从软榻上缓缓坐起身,将茶盏随手放在几上,续道,“我已经叫人在你的房间放了本王的东西,如果被皇兄见了,恐怕你是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又抬起,唇角勾起一抹冷淡,转身面对公冶清,道:“你想做什么?”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微微一闪,海水般的声音道:“只要你好好陪本王一天,本王再不会为难你。” 夜雪抬步走进房间,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清,冷淡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今天过后,如果再来烦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言为定。”公冶清唇角勾起一抹妖魅的笑,又吩咐跟进来的小厮道,“开船。” 小厮领命去了。 夜雪走到窗子前,看着岸边渐渐远了,心里便有些不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公冶清耍什么花招,她决定先静观其变。 ~~b~~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伤疤 公冶清优雅的起身,乌缎般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额间系了镶嵌着紫玉王石的金抹额,一身暗紫团蟒袍,腰系白玉带,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再加上他妖冶的容颜,白净的皮肤,当真好似谪仙下凡,又似妖魅临世,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夜雪却似没有看见他一般,静静的看着岸边的景色。 公冶清缓步走到夜雪身边,同她一起看着窗外,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本王只想跟你好好相处一天,你不要这般戒备。” 夜雪看着窗外,冷淡道:“我被你诳上船,又被你威胁着留下来,想要我不戒备,很难。” “哼。”公冶清轻笑了一声,道,“我不这样做,又怎么会有跟你单独相处的机会,”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从小到大,我所知道的,便是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要靠心机谋算得来,我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你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夜雪收回凤眸,转向公冶清,冷淡道。 公冶清不以为意,妖冶的桃花眼只微微暗了暗,眉梢一挑,唇角又勾起一抹妖魅,道:“可是,本王想说给你听。” 夜雪又将视线转向远处,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一只花花绿绿的大蝴蝶风筝向着两人飞了过来,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窗子上方的位置。 夜雪看了一眼飘荡在面前的几条彩带,便想伸手将蝴蝶风筝摘下来,奈何身高有限,就算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窗子上方。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闪过莞尔,走到夜雪身后,抬起手便拿到了风筝,谁知在收回手的时候,护腕竟被一枚凸出的钉子挂住了,公冶清用力一扯,只听“嗤”的一声,护腕被划开,袖子滑到了手肘 公冶清僵了僵,妖冶的桃花眼一冷,缓缓收回手臂,将袖子拉好,负在身后,用另一只手将风筝递给夜雪,海水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唇角微微勾着,道:“你看见了?很恶心是不是?”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大白天,夜雪一眼便看见了公冶清小臂上密密麻麻,一条条虫子般丑陋的伤疤。 夜雪接过风筝,清冷的凤眸微微暗了暗,淡淡问道:“这些疤是怎么回事?” 公冶清静默了一会,妖冶的面容微微有些不自然,妖魅的唇角隐现一丝苦涩,桃花美眸有些闪躲,道:“本王先去换衣服。” 看着公冶清出了房门,夜雪扫了一眼手中花里胡哨的风筝,随手丢在一边,想起公冶清刚才的样子,夜雪微微皱了皱眉―― 公冶清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应该都是旧伤,看那伤口层叠密布,应该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想他堂堂九王爷,有谁敢这样伤害他?而且,那样的伤,也绝非一朝一夕能造成 夜雪在房间等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个声音,道:“启禀王妃,王爷在厅里设了宴席,请您过去。” 夜雪淡淡应了一声。 房门被推开了,芽儿手捧了一个托盘进来,她身后跟着刚才的那个小厮,小厮看见夜雪,上前施礼,道:“娘娘,王爷叫您换上这身衣服再去。” ~~b~~ ------------ 第二百七十章 换装 夜雪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冷淡道:“我不想换。(.)” 小厮垂眸,语气谦恭道:“王爷说了,如果王妃不换,他便不遵守约定。” 夜雪凤眸骤然一冷,素手一扬,下一秒小厮白净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极细极深的伤口,鲜血迟缓的流下来,小厮茫然的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忙跪倒在地,道:“娘娘饶命。” “我不杀你,”夜雪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小厮,冷声道:“你去告诉公冶清,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便不再受他威胁。” “不过是件衣服,不换就不换。”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夜雪将视线转向敞开的房门,便看见公冶清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浅紫色的家常袍子,头上的抹额也换成丝绦编结嵌宝石的,虽然少了几分贵气,却多了几分飘逸,越发叫人移不开视线。 芽儿怔愣的看着公冶清,嘟嘟的粉唇几乎要留下口水来。 公冶清优雅的走进房间,唇角勾着妖魅,向夜雪道:“陪本王吃饭喝酒看歌舞总不算过分?”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漠的看了公冶清一眼,冷淡道:“我累了,想要歇一歇,你要是有雅兴,便自己去吃饭喝酒看歌舞。”凤眸扫了一眼满脸痴迷的芽儿,又道,“实在要人陪,就叫芽儿陪你。” “好,你要歇息,本王就陪你歇息。”公冶清妖冶的眸子看了小厮和芽儿一眼,命令道:“这里不需要你们,退下。” “是。”小厮忙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芽儿从痴迷中回过神来,听见公冶清的吩咐,微微愣了愣,视线转向夜雪无声的询问着。 夜雪走到软榻落座,手肘放在扶臂上撑住身子,淡淡道:“芽儿过来给我按一按。” “哦,是,小姐。” 芽儿听见吩咐就要到夜雪身边去,公冶清却一个闪身挡在芽儿面前,妖冶的桃花眼透着冷意,海水般的声音冰冷道:“本王叫你出去。” “王王爷”芽儿圆圆的身子僵了僵,看了夜雪一眼,见夜雪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夜雪凤眸清冷,静静的看着公冶清。 公冶清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唇角勾着一抹魅惑,走到夜雪面前,将茶盏递到夜雪手中,道:“本王亲自来服侍你。” 夜雪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凤眸半垂着,故意不去看公冶清眸中的诱惑,冷淡道:“不如跟我讲一讲,你手臂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闪,在夜雪身边优雅落座,道:“你真的想知道?”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冷淡,道:“闲来无事,听一听也无妨,当然,你也可以不说。” 公冶清看了夜雪一眼,将视线转向窗外明丽的风景,静默了一会,海水般的声音平静道:“换了别的女子,她们见了我手臂上的伤疤,都会觉得恶心,可怕,无法直视,知道真相后,又表现的心疼不已” 公冶清收回视线,美眸缓缓转向夜雪,顿了顿,又道,“可是,你,不同,本王,不想告诉你,甚至,不想让你看到。” ~~b~~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身世 夜雪故意无视公冶清眸中闪烁的光芒,不着痕迹的转开视线,淡然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说着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旁边的几上,伸手扯过软枕,换了姿势躺好,准备小睡一会。 公冶清看着夜雪放松的样子,眼角跳了跳,唇角勾了勾,道:“雪儿,你真的不想知道么?” “如果你想说,我听一听也无妨。”夜雪半合着凤眸,清冷的声音懒懒道。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闪,起身来到夜雪的软榻前,唇角勾起一抹妖魅的诱惑,倾身接近夜雪,用双臂在夜雪的两侧撑住自己的身子,薄唇贴近夜雪的耳边,海水般的声音缓缓道:“莫非,你忘了我是什么人?敢在本王面前这样毫无防备,难道就不怕本王趁机要了你?” 夜雪凤眸骤然抬起,因为公冶清的迫近身子有些僵硬,纤柔的指尖寒光隐现,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毒蛇永远是毒蛇,就算一时温顺,也不代表他变了本性。” “你说本王是毒蛇?”公冶清跪在软榻上,将夜雪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薄唇在夜雪耳边裸露的肌肤上若有似无的碰触,海水般的声音低声道:“这个比喻倒是新鲜,本王从未听过” 夜雪将脸转向一边,避开他喷洒在肌肤上的呼吸,凤眸中显出厌恶,警告道:“公冶清,如果你敢硬来,我会杀了你。” 公冶清的动作微微一滞,薄唇稍微离开一些,道:“别怕,今天,本王不会强迫你,只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叫本王放不开手。” 夜雪抬手挡住公冶清压下来的胸膛,正要用力去推,公冶清却将身子一侧,竟也躺在了夜雪的软枕上。 夜雪被迫侧身躺在公冶清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服薄软的布料,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和灼人的温度。 公冶清将夜雪禁锢在怀里,和她紧紧相贴,妖冶的桃花美眸闪过笑意,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静默了一会,眸中突然闪过意味不明的苦涩,缓缓合起双眸,海水般的声音却一成不变,道:“本王,是母妃与侍卫私通所生的孩子。” 夜雪本想挣脱公冶清的束缚,听他突然说起这件事,微微僵了僵,便放弃了挣扎,清冷的声音道:“嗯,我知道。” 公冶清越发收紧了双臂,将脸埋在夜雪的发间,海水般的声音续道:“本王,是为了救王兄才被生下来的。” “王兄一出生,便身患痼疾,御医断言他活不过十岁,七岁那年,王兄便不能走路了,母妃与百里归决定使用菩提门的禁术,彻底让王兄脱胎换骨。” “而要使用那禁术,就必须要有被施术之人的兄弟提供鲜血做引子。” “可是,皇室兄弟虽多,却没有合适的人选,而父皇早年纵情酒色,身子不济,又极少临幸母妃,很难令母妃受孕,无奈之下,母妃便与百里归偷食禁果” ~~b~~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媚毒 说到这里,公冶清顿了顿,海水般的声音突然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道:“他们做的天衣无缝,瞒过了所有人,我顶着九皇子的身份出生后,父皇念在母后生育两子,特准许她亲自抚养我,又加上皇兄身子孱弱,母后便趁机请求父皇将皇兄带回了丽藻宫。” “待我出生满百日后,便开始被割腕取血,每个月取血三次,持续了整整七年” 夜雪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打断道:“这禁术竟要七年之久?” 公冶清道:“只是因为我是孩童,所以才会如此,如果是成年人,只需一个月便可。” 夜雪静默了一会,又道:“难怪你这般性情,原来是从小被虐待,心理阴影。” 公冶清突然笑了起来,笑过后,又道:“雪儿,本王的话,你信么?”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冷淡道:“还有别的说法么?” 公冶清静默了一会,又道:“其实,本王身上的伤,只是因为母妃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心生怨恨,在我身上发泄,久而久之,便落下了疤痕。” 夜雪觉得心口有些堵,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公冶清有些可怜,凤眸闪了闪,却无法说出半句安慰,只得沉默以对。 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轻声道:“如果只是这样简单” “公冶清”夜雪清冷的声音有些无奈,道:“人各有命,怨不得。” “人各有命,怨不得”公冶清重复着夜雪的话,突然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道:“本王倒是想看看,明天,雪儿还会不会这样说。” 夜雪凤眸一冷,骤然从软榻上起身,回眸瞪着公冶清,冷淡道:“你做了什么?” 公冶清有些慵懒的坐起来,妖冶的桃花美眸在夜雪绝美的小脸上逡巡着,海水般的声音道:“雪儿,你已经感觉到了么?”说着便抬手为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 夜雪触电般的躲开,立刻起身退了两步,冷然道:“你你竟敢给我下媚药!” 想来,自己并没有喝一口茶,更没有吃任何点心,甚至连一丝气味都没有闻到,他是怎么让自己中的媚药? “媚药!?”公冶清微微挑了挑眉梢,不屑道:“这是媚毒,本王特意找来的古方,还没有试过,不过听说很猛烈,而且无药可解。” 夜雪见公冶清双眸迷蒙,在自己身上逡巡的视线有些贪婪,凤眸越发冷了,道:“该死,你竟然对自己也使用媚毒!” 公冶清将刚才两人用过的软枕,拿到面前,闭上眼,贪婪的嗅了嗅,海水般的声音诱惑道:“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夜雪凤眸一闪,道:“你将媚毒放在枕头里?” 公冶清挑了挑眉梢,妖冶的桃花眸微微闪了闪,道:“不错,这种媚毒异常难得,可是只要一点点便能摧毁任何一个意志坚强的人,”说着,不觉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解开领口的系扣,续道:“本王深知雪儿心性倔强,这媚毒,可是专门替你寻来的。” ~~b~~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温存 夜雪见公冶清因为领口的系扣被解开,露出一线结实白皙的胸膛,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拉了拉领口,上前夺过公冶清手中的软枕丢到窗外,清冷的声音略显沙哑,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公冶清见夜雪媚眼如丝,双颊嫣红,呼吸越发不稳,却忍着冲动不去碰她,海水般的声音道:“本王说过,我要得到的东西便一定能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得到你。” “得到我!?”夜雪唇角勾起一抹冷厉,道:“你要的,不过是萧夜雪这具肉身。” “什么都好,”公冶清耐不住身上的燥热,解开玉带扯下外袍,续道,“我只知道,我再不要只在梦中与你欢好,再不要将别的女人当成你” 公冶清说着,突然语气一变,海水般的声音既温存又魅惑,道:“雪儿,别怕,本王会好好待你,过来,来” 夜雪后退了两步,只觉得双腿酸软,那羞人的一处更是酸麻难忍,又异常敏感,只稍微动作一下,便叫她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 夜雪扶住桌子边沿,倒了一杯茶水猛灌下去,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也令她神智清明了几分。 夜雪顾不得其他,只想趁着神智尚存快点离开这里,稍微有了些力气,夜雪便踉跄着往房门走去。 公冶清也好不到哪去,妖冶的桃花美眸像是燃起了两团火,夜雪的一举一动无不令他想要扑上去,在明白了夜雪的意图后,公冶清一个闪身挡在夜雪面前,夜雪猝不及防,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公冶清一把抱住夜雪,只觉得她娇软的身子如同暖玉一般,鼻端萦绕着令他魂牵梦萦的桂花香气,喘息粗重道:“雪儿,我的雪儿,别怕,别怕”双手不顾夜雪的反抗,利落的解开她衣服,热烫的手掌便直接探了进去。 “该死,放手,不要碰我!”夜雪挣扎着,身体却因为他的力道和碰触兴奋的颤抖起来,夜雪声音越发清冷,道:“我不要,不要!” 公冶清一碰到夜雪的肌肤,越发难以自持,大手一扬,一把扯碎了夜雪的外衣,全身的重量直压下来,夜雪如何能承受的住,随着他的力道倒在地板上。 公冶清贪婪的爱抚着夜雪光滑的裸背,喘着粗气道:“雪儿,我本想等你受不住了主动来索要,想不到,先忍不住的却是我,雪儿,我从没有这样想要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答应我好不好,别推开我,我不会比他差的。” “闭嘴!滚开!滚开!”夜雪双手紧紧握成拳,挡在自己跟公冶清之间,身体却贪婪的享受着他的爱抚,只觉得他的双手仿佛带了魔力,所过之处便得到了缓解,可是缓解过后,那难耐的感觉却更加凶猛的再次袭来。 公冶清满含**的桃花美眸骤然一沉,海水般的声音含了怒气道:“本王从不曾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费尽心机,你竟敢不领情,看来,既然你不要本王软语温存,想必定是喜欢粗野狂暴。” 公冶清扯开自己里衣的系带,敞开胸怀,将身下的夜雪揽进怀里,热烫的肌肤紧紧相贴,一只手将夜雪的双手禁锢在身后,另一只手将夜雪的发髻拆开,细长有力的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发间,又反手一拉,硬是逼迫夜雪抬起头来,见夜雪双颊越发嫣红,衬着绝美的容颜,如一朵晨露中初放的蔷薇,既娇艳欲滴又防御森严,叫人越发忍不住想要摧残 “公冶清,我真后悔上次为什么没有再给你补上一刀!”夜雪清冷的声音冷意森然,荡着水漾的凤眸含了浓烈的杀机。 公冶清抬起头,只见夜雪檀口微张,凤眸半垂,身上渗出的细小汗珠将长发丝丝缕缕的黏在颈项间莹白的肌肤上,散发着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夜雪却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一口,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纤柔的素手不知何时竟抓住了高几的一条腿,顺着她清冷的凤眸,可以看见几上摆了一个大花瓶。 夜雪另一只手抚上公冶清的脸颊,又顺着他的鬓角滑到他的耳后,然后沿着颈项将细长的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间。 公冶清微微一滞,抬起头看着夜雪,桃花美眸闪烁着**之外的亮光,薄唇勾着魅惑,忍不住吻住她微微张开的樱唇。 ~~b~~ ------------ 第二百七十四章 跳船 夜雪凤眸一冷,抓了件外套便向后退,公冶清却也不怕夜雪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见指尖有血迹,魅惑的唇角微微一勾,海水般的声音压抑道:“想不到,你还能保持清醒,不过,你大可继续忍耐下去,因为不需要多久,你便会彻底失去理智来求本王。” 随着公冶清的话音落下,夜雪只觉得身体比刚才酸软的还要厉害,看着公冶清白皙健美的裸身,她甚至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 艰难的咽了一口,夜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又后退了两步,便靠在了那扇大窗子前,夜雪看了一眼画舫外黑漆漆的湖面,将衣服胡乱裹在身上,清冷的声音黯哑道:“公冶清,我本不是贞洁烈女,但被人下药奸污这种事,太过丢人,有辱师门。” 夜雪说完,清冷的凤眸又看了公冶清一眼,便纵身从窗子跳了下去。 公冶清眼看着夜雪跳了船,只觉得心中一空,立刻冲到窗子旁边,却只见暗沉的湖面上溅起的水花落下,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夜儿!”公冶清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公冶墨大叫夜雪的名字,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之后又是几声嘈杂的呼唤 公冶清怔愣了一会,只觉得心里一会燥热难耐,一会又一片冰凉。 “小姐,他们说有人跳了船”芽儿原本被带去休息,却因为听说有人跳船,担心夜雪,便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然而,待看清房内的状况时便完全怔愣了,嘟嘟的小嘴吃惊的张开,圆圆的眼睛睁的更圆了,结结巴巴道:“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走错房间了” 芽儿说完便欲要转身逃走,她何曾见过男子的裸身,更何况这人竟还是妖魅无双的清王爷。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却骤然一沉,海水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抑呵斥道:“站住!” 虽然芽儿明知道不能听他的话站住,可是双脚就是不听使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嘴唇微微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下男子粗重的喘息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夜雪一接触到冰凉的湖水,瞬间便清醒了许多,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无力,可是游了一段后,药效却来的越发猛烈,夜雪只觉得一阵娇软,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沉了下去,她虽然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波逐流,越陷越深 就在夜雪神识渐渐模糊的时候,突然有人将她拖了起来,又感觉到唇上触到凉凉的柔软,接着便有空气被送进了胸腔 ~~b~~ ------------ ._第二百七十五章 得救 熟悉的感觉,让夜雪渐渐放松下来,任由那股力道带着她在水中飘荡。 好在画舫离湖边不远,公冶墨很快将夜雪带上了岸,见夜雪裹在身上的外袍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只穿了被撕破的白凌软兜和亵裤,如今被湖水打湿了紧贴在身上,跟没穿衣服没有什么区别。 借着湖边微弱的灯火,公冶墨又见夜雪双颊潮红,半合的凤眸满含春情,雪白的颈项间竟隐约可见一条细细的黑线。 “夜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清对你做了什么?”公冶墨扶住夜雪单薄的双肩,急切而又紧张的询问。 “公冶墨”夜雪撕扯着公冶墨的衣服,喘息道:“给我我受不了了” “什么?”公冶墨制止夜雪不规矩的小手,拉过她的手腕按住脉搏,赤红的冷眸渐渐暗沉下来,沉冷的声音道:“该死!他竟然给你用媚毒。” 再看夜雪颈项间的黑线,竟快要爬到她的下颌上来了,等黑线爬到达眉心,夜雪便没救了。 公冶墨再也顾不得多问,脱下外袍将夜雪整个包裹起来,抱起她走到大路上,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有一家挂着“湖边人家”客栈幌子的所在,公冶墨走到客栈附近,寻了个没有亮灯的窗子,一个纵身便跃了进去。 借着天上的月光,只见那条黑线已经爬上了夜雪的脸颊,公冶墨甚至来不及将夜雪抱上床,一进房间,便转身将夜雪抵在墙上。 赤红的冷眸闪耀着光芒,薄唇舔舐着夜雪晶莹的耳珠,沉冷的声音低低的问道:“夜儿,我是谁?” 夜雪此刻的神智已经不清,听见有人问她,便习惯性的答道:“你是公冶墨公冶墨” 公冶墨将夜雪抱到桌子上,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她脸上的黑线在渐渐消退。 夜雪因为得到了满足,头脑略清醒了些,缓缓睁开凤眸,却看见一双闪着赤红光芒的冷眸,喘息道:“是你太好了” 公冶墨抚了抚夜雪脸上的汗水,沉冷的声音压抑道:“夜儿” 夜雪只觉得又是一阵酸软袭来,身体莫名的空虚难耐,双臂蛇一般缠上公冶墨的颈项,柔润的樱唇含住他的耳垂,用舌尖轻轻舔舐着,清冷的声音诱惑道:“我想知道,你要怎样让我受不住。” “嗯~啊”夜雪难以承受的呻吟出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相较平日更加敏感起来,公冶墨只稍微几个挑逗的动作,便叫她浴火焚身,欲罢不能。 公冶墨虽然面冷心硬,对夜雪却一向颇为爱惜,床笫之事多迁就夜雪,因她身子孱弱,往往不能尽兴。 直到月桂西挂,东方渐明,在一声划破黎明的喊叫之后,酣战了一夜的两人才鸣金收兵。 夜雪最后一次**过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只模糊的听见公冶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药效过去了” 夜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双眼沉重,无法睁开,又觉得身上一分力气也无,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嗓子又干涩疼痛,无法出声,便略微缓了一缓,听见不远处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又嗅到熟悉的竹子清气,夜雪勉强张开凤眸,便看见公冶墨果然坐在自己身边,只是他的面前摆了一张书桌,桌子上堆了小山高的奏折,公冶墨正襟危坐,正拿着一本折子看的入神。 “咳咳咳”夜雪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一张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b~~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爱了 公冶墨忙转身扶住夜雪,大手伸到她身后帮她顺气,沉冷的声音道:“醒了就好。(.)” 夜雪借着公冶墨的力道慵懒起身,略平复了一下呼吸,道:“你”清冷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而且嗓子火辣辣的痛着,夜雪咽了咽,接着道:“你怎么在这里批阅折子?” 公冶墨伸手将几上的青花细瓷碗端到夜雪面前,赤红的冷眸沉了沉,道:“本王想呆在你身边。”舀了一勺药汤,递到夜雪唇边,又道,“来,把药喝了,喝了嗓子就不痛了。” 夜雪张开嘴喝下药,淡然道:“我怎么觉得自己似乎大病了一场,我睡了多久?” 公冶墨喂药的动作不停,道:“睡了两天一夜,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夜雪喝下药,见公冶墨熟练的拿起旁边的布巾为自己擦拭唇角,又见书桌旁边还摆放了一盆清水,再往旁边便是高几,几上放置了药膏药瓶一些杂物,眉梢不觉微微挑了挑,道:“这两天一夜,都是你在照顾我?” 公冶墨喂夜雪喝下最后一口药,赤红的冷眸转向一边,沉冷的声音道:“本王想要照顾你,不可以么?“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道:“当然可以,而且,照顾的很好,我很满意。”顿了顿,纤柔的素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颊,道:“因为满意,你以后便只能照顾我,明白么?” 公冶墨赤红的冷眸对上夜雪的凤眸,唇角含了一抹温柔,道:“夜儿,你”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突然有些强硬,道:“你是我的!”凤眸紧盯着公冶墨的冷漠,认真道:“公冶墨,不管你是否能达到我的要求,我都要你,我爱上你了,所以你是我的,从今以后,你只能照顾我一个人,不管是崔锦心、韵姑娘、还是齐悦儿,又或者是那个乐正染梅,谁都好,我会一个一个摆平,因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看着公冶墨一瞬不瞬的冷眸,夜雪又道,“不错,我爱上了你,便是你的灾难,你不能完全属于我,我便会亲手毁了你!” 公冶墨听夜雪说完,赤红的冷眸微微有些闪烁,与夜雪对视许久,才缓缓抬手抚了扶夜雪苍白的脸颊,道:“本王从没有想过会从一个女人口中听到这番话,更没有想到这番话竟是从夜儿的口中说出,”不觉缓缓勾起唇角,大手宠溺的摸了摸夜雪的头发,续道,“真是个霸道的小丫头,不过,本王很开心,因为本王终于知道,夜儿对本王有情。” 夜雪凤眸微微敛了敛,将视线转向一边,避开公冶墨眼中不再隐藏的柔情,淡淡道:“不是有情,是爱,笨蛋!” “哈哈”公冶墨忍不住笑出声来,换了个姿势将夜雪拥在怀里,下颌磨蹭着夜雪头顶柔软的发丝,沉冷的声音满含温柔道:“好,是爱,是爱。” “那么你呢?”夜雪问出口,却又不等公冶墨回答,便自问自答道:“唔,你爱不爱,都无所谓,因为我爱了你,你便只能爱我了。” ~~b~~ ------------ 第二百七十七章 难处 “哈哈”公冶墨又笑出了声,薄唇吻了吻夜雪的鬓边,双臂收紧,将夜雪禁锢在怀里,道:“本王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本王心里想的全都是你。” 夜雪不觉也露出了笑靥,偎在公冶墨怀里,凤眸中的清冷仿佛也淡去了几分。 公冶墨抬手从几上取下一盒药膏,打开盖子便有一股清甜的香气飘荡出来,夜雪认出这个药,不觉皱了皱眉,从公冶墨怀里轻轻挣脱出来,向外面喊道:“芽儿,进来服侍我梳洗。” 公冶墨却似没看见有人进来,熟练的将药膏在手心化开,伸到被子下,在夜雪纤细的腰间,轻轻按揉着。 夜雪推了推,见他不为所动,便只得由他去了。 “见过王爷、王妃。”侍女进来先向两人行礼,夜雪看见小桐和小梧两人,脑中突然轰的一声,骤然坐直身子,急切的问道:“芽儿呢?芽儿回来了没有?” 公冶墨按揉的动作一僵,缓缓收回手。 小桐小梧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转向夜雪轻轻摇了摇头,小桐道:“回娘娘的话,芽儿自从那日跟王妃出去,便没有再回来。”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想起那日的情景,心中越发担忧起来,又突然意识到到什么,一把抓住公冶墨的手,将清冷的视线缓缓转向他,淡淡问道:“你知道是不是?”见公冶墨赤红的眸子沉了沉,又道,“告诉我,芽儿在哪里?”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抿了抿,沉冷的声音道:“清的船,一直没有靠岸。” 夜雪凤眸一冷,冷声道:“芽儿最好没事,不然,我饶不了公冶清。” 夜雪说着便起身下床,谁知双腿却使不上一丝力气,一个踉跄,便要摔在地上,好在公冶墨就在身边,长臂一捞将夜雪揽进怀里,道:“夜儿,小心。” 夜雪却推开公冶墨,强迫自己站起来,虽然双腿还是发抖,却总算稳住了身形。 夜雪在小桐和小梧的服侍下,迅速穿好衣服,胡乱洗了一把脸,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便急急忙忙向外走。 公冶墨在夜雪身边护着,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一向冷静,难道没有想过,就算现在急着赶过去,也已经迟了,而且你的身子如此虚弱,根本受不住这样奔波。” 夜雪听了公冶墨的话脚步微微一顿,咬了咬柔润的樱唇,静默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难处和无奈,我不怪你,可是,芽儿是个好女孩,我不想她经受这样的噩梦,就算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能够早一刻赶到她身边,总是好的。” 公冶墨赤眸沉了沉,突然弯腰将夜雪打横抱了起来,道:“本王明白了,本王带你去。” 夜雪凤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勾住他的颈项,臻首靠在他的胸前,淡淡道:“如此,便有劳了。” 公冶墨垂眸看了一眼怀里轻的像个孩子般的女子,心口莫名的一痛,他早该叫人将那个肥胖的小侍女强行带回来,也不至于叫她一醒来就这样奔波劳累,要知道,她可是连烧了两天一夜,体温刚刚恢复正常,而且,粒米未进,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迷 ~~b~~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妻子 “夜儿,夜儿。” 夜雪听到公冶墨叫她,便缓缓睁开凤眸,道:“到了么?”挣扎着想要起身。 公冶墨扶住夜雪,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夜雪摇了摇头,抬手撩开马车的窗纱,只见窗外夜幕已经降临,湖面升起一层薄雾,雾色掩映中,一艘画舫缓缓向码头驶来。 夜雪凤眸一冷,放下窗纱,道:“公冶清的船要靠岸了,我要立刻过去。” 公冶墨拉住夜雪的手,赤红的冷眸看着她道:“本王陪你去。” 夜雪略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头道:“也好。” 公冶墨先下了车,又回身搀扶夜雪,待夜雪双脚落地,又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见夜雪温顺的靠在自己胸口,冷寂的唇角微微扬了扬,冷眸又转向缓缓靠岸的画舫,闪过一抹意味不明,便迈步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到近前,等在岸边的仆人刚刚摆好木阶梯,夜雪清冷的视线顺着木阶梯缓缓移上去,灯火下,只见一身暗紫华服的公冶清矗立在甲板上,夜风浮起发丝,衣袂翩然,恍若谪仙。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看着被公冶墨抱在怀里的女子,不停的闪烁着,薄唇紧紧抿着,静默一会,眸光一暗,海水般的声音仿佛冻结了般,道:“怎么?这是叫皇兄来给你撑腰么?” 夜雪凤眸一寒,冷淡道:“我没有这么无聊,只是那天,无奈下跳了船,却留芽儿在船上,放心不下,所以叫墨带我来接她。” “芽儿?”公冶清妖冶的唇角缓缓勾起,似是想了想,道:“你是说那个胖丫头么?”顿了顿,又道,“那丫头倒是异常美味,尤其是服了药后,实在**到了教人难以放手,身子娇软如棉,倒是一点都不比你这个主人差。” “住口!”公冶墨赤眸一冷,沉冷的声音呵斥道:“以后,不许你再对夜儿出言不逊!她是我的妻子。” 夜雪凤眸一滞,心头因为公冶墨的这句“她是我的妻子”微微有些发热。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骤然闪过一抹痛楚,却又被他巧妙的掩盖过去,优雅的抬步走下木阶梯,海水般的声音缓缓道:“北冥君夜将染梅送给风苍的时候,特别下了命令,不许风苍给染梅名分,听说,风苍有七房妻妾,染梅进了将军府便被安排服侍他的起居,顺便在半夜端茶递水的时候解决一下他的各人需求,曾有传言,说风苍喜欢夜驭五女,不知道染梅在不在其中。” 感觉到公冶墨因为公冶清的话变得浑身僵硬,又见他一双赤红的冷眸泛着丝丝杀意,夜雪凤眸沉了沉,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看来,你还没有爱上我。”说着便挣扎了一下,冷淡道:“放我下来。” 公冶墨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遵照夜雪话,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公冶清唇角越发勾起一抹妖冶,海水般的声音续道:“看来,皇兄对染梅的心意未变,却又为何忘了你们曾经的誓约,娶了一个又一个,如今更是在清面前说这颗棋子就是你的妻子?” ~~b~~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狼藉 见公冶墨冷寂的赤眸越发深沉,公冶清手中把玩着腰间的一块七彩琉璃佩,海水般的声音又道:“清记得,王兄曾说过,为了我们的大业,不惜利用一切,甚至包括自己,怎么?王兄这是入戏太深,忘了当初娶萧夜雪的目的了么?” “不。”见公冶墨赤眸中显出迷茫,夜雪清冷的声音终于淡漠道,“墨,什么都没有忘记。”清冷的凤眸从公冶墨的脸上缓缓转向公冶清,又一步一步走到公冶清面前,冷淡道,“只是,我爱上了他,他便只能选择我。” 夜雪缓缓与公冶清擦身而过,扶住木阶梯的扶手,又回头道:“不管他对其他女子的态度如何,他都是我的,所以,这场情爱中,决定权从来不在他的手中。” 夜雪说完便抬步上了木阶梯,一直走到甲板上,单薄的身影缓缓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 公冶清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望着甲板方向的视线透着说不出的寂寞,许久,妖冶的唇角凝起一抹邪魅,收回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同一个动作的公冶墨,海水般的声音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要得到她,原来,只是我喜欢抢皇兄的玩具来玩罢了,可是这个玩具,却异想天开的以为自己能够选择主人,还真是可笑。”转身背对着公冶墨,顿了顿,又道:“皇兄,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公冶墨也收回视线,走到木台阶,沉冷的声音冷然道:“清,这次念你贪玩,没有酿成大错,为兄不做计较,如有下次,决不轻饶!” 公冶清美眸一沉,海水般的声音却一成不变,道:“是,清再不敢了。” 夜雪从甲板一路走进船舱,见公冶清的房间房门虚掩,想要抬手推门,却又有些犹豫,静默了一会,平淡的语气道:“芽儿,你在里面吗?我来接你回家。” 夜雪话音刚落,房间里便响起“砰乓”的慌乱之声,虽未听到回答,夜雪的心却放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又道:“芽儿,是你吗?我可以进来么?” 这次却没有了任何声响,夜雪心中一沉,想起自己上次逃生的那扇大窗,越发按耐不住,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视线所及,哪有芽儿的影子,夜雪凤眸一冷,迅速向窗口冲去,只见船下雾气缭绕,一片静谧,不觉微微放下心来。 凤眸打量了一眼房间,入目皆是狼藉,厚厚的暗红地摊上,有几处干涸的斑驳痕迹,地上散落着几件被撕破的衣服,白绫里衣上沾染了几滴刺目的嫣红。 夜雪放轻脚步,走进里面的卧房,这里更加凌乱,桌子上的杯盏被扔在地上,雪白的桌布也被弄得皱皱巴巴,床上更不必说,锦褥绫被上到处都是那种乳白的印子。 夜雪凤眸越来越冷,眼角扫见垂地紫缎窗帘微微一动,忙上前拉帘子,却发现帘子的一角被人拉住,只得放弃,深呼吸了一下,才用最平常的声音,道:“芽儿,放手,让我看看你。” ~~b~~ ------------ 第二百八十章 安定 夜雪放开窗帘,只见落地的紫缎微微颤抖起来。 夜雪心中一痛,隔着帘子半跪在芽儿面前,抬手刚触摸到她的身体,便被她迅速躲开,夜雪只得放弃,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逃走,叫你经历这样的噩梦,更不应该现在才来” 挡在两人之间的帘子抖动的更厉害,夜雪凤眸沉了沉,清冷的声音又道:“芽儿,别怕,虽然公冶清配不上你,但是,如果你要他负责,我便带你去找他,叫他娶你为妻,好不好?” 紫缎窗帘抖动的频率骤然一僵,接着,沙哑的声音便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夜雪轻轻拉开窗帘,便看见芽儿双手被绑着蜷缩在墙角,身上不着寸缕,散乱的长发披在身上,掩盖了部分青紫的痕迹。 夜雪忙解下身上的外袍盖在芽儿身上,解开她的双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珠,却看见她下颌上竟有青紫的指痕,凤眸骤然一沉,冷声骂道:“这个畜生!” 却不想芽儿被夜雪的气势震慑,如惊弓之鸟一般,颤抖着越发往角落里躲闪。 夜雪敛了敛气势,轻轻抚摸着芽儿的头发,语气尽量淡漠,道:“已经没事了,一切有我在,别怕。” 夜雪的言语不多,却自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公冶墨进来的时候,芽儿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 公冶墨见夜雪只穿了里衣,便解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在身上,沉冷的声音道:“回去。” 一路无话,夜雪带着芽儿回到梧桐院,命小桐准备了热水,亲自为芽儿沐浴,上药,换上干净衣服,又叫人煮了安神汤来喂她喝下去,看着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房间。 公冶墨不知何时,命人将奏折全都搬到了夜雪的房间,使得原本就不算太大的空间越发拥挤,公冶墨就正襟危坐在堆成山的奏折和公文中,全神贯注的批阅。 夜雪一走出芽儿的房间便觉察出今晚梧桐院多了许多人,回房间见公冶墨如此,便明白了几分,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公冶墨的书桌前,清冷的声音道:“你以后都要在我这住么?” 公冶墨抬手接过夜雪递上来的茶水,优雅的押了一口,随手放在旁边,冷眸又回到奏折上,道:“有什么不好,如今入了秋,挤一挤暖和。”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淡道:“随你。”顿了顿又道,“我不放心芽儿,这几日能不能派个人暗中保护她。” 公冶墨双眸不离奏折,道:“这有何难,明日交代柯唯去办就是。” 夜雪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打开来看了两眼,只见公冶墨的朱砂字迹刚硬苍劲,而上次帖子上的字迹,虽然模仿的很像,如今看来却阴柔的多,凤眸沉了沉,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如果芽儿要嫁公冶清,我便设计叫公冶清娶她,你说好不好?” 公冶墨运笔的动作一滞,缓缓收回狼毫,赤红的冷眸转向夜雪,道:“清,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这个,我自然知道。”夜雪拿起托盘上的小水壶,往砚台上滴了些水,纤柔的素手优雅的磨着墨,续道,“你只要不反对,其他的,交给我就是。” ~~b~~ ------------ 第二百八十一章 食盒 接下来的几日,芽儿倒也平静,依然像往常一样,服侍夜雪的饮食起居,只是变得不爱说话,闲了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不再研究菜怎么做才好吃,衣服怎么搭配才好看,妆容怎么画才更漂亮,发髻怎么梳才最别致 只是日渐消瘦下去,圆圆的脸蛋渐渐出现了尖下巴,身上也有了几分弱不胜衣的样子。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收回落在芽儿身上的视线,纤柔的素手将细瓷汤匙放在碗里,淡淡道:“芽儿,去准备一下,等下我要带你出去。” 见芽儿慢慢退了出去,公冶墨为夜雪夹了一筷子菜,沉冷的声音道:“你要出去?” 夜雪拿起乌木镶银箸吃了一口碗里的菜,淡淡道:“带芽儿去清王府,谈一谈两人的婚事,我看,如果不快些定下日子,芽儿的心病是不会好的。” “清不会同意。”公冶墨直接说出事实。 夜雪唇角微微扬了扬,正要说话,小桐忽然在门外道:“王妃,食盒送来了,给您送上来么?” 夜雪尚未说话,守在门外的小梧忙抢道:“什么食盒,你没见王爷与王妃在用早膳么?” 夜雪凤眸微微一暗,转向公冶墨,见他果然起了疑,赤红的冷眸转向门口,沉冷的声音问道:“哪来的食盒?” 小梧仿佛早知道公冶墨会问,福了福身,从容道:“哪有什么食盒,小桐浑忘了才白问一句。”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凤眸静静的看着小梧,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公冶墨赤红的冷眸一沉,冷冷道:“如实回答本王的话!” 小梧面露惊恐,看了一眼夜雪,跪倒在地,怯懦道:“是是柯大人柯大人每日都给王妃送来食盒。” “柯唯?”公冶墨赤红的冷眸闪过一丝疑惑,沉冷的声音又问道:“柯唯为什么要给王妃送食盒。” “这个这个”小梧怯懦的看了夜雪一眼,忙趴伏在地,道:“回王爷的话,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柯大人给王妃送吃食已经有些日子了。” 公冶墨冷眸一闪,转向夜雪,见她不疾不徐的饮着茶,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夜雪见问,随手放下茶盏,清冷的声音道:“很奇怪么,不过是个吃食。” 公冶墨点了点头,便欲不再理会,谁知小梧却突然又道:“王妃娘娘恕罪,小梧多嘴了,小梧不是故意要将柯大人与您的事说出来的,娘娘恕罪。”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夜雪眉梢微微一挑,冷淡道:“你想说什么?” 谁知小梧竟浑身颤抖起来,不停的磕头道:“那日,小梧不是故意撞见您跟柯大人在房里衣衫不整,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求娘娘” “小梧,你在胡说什么!”小桐听不下去,上前拉住小梧,呵斥道。 小梧却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越发惊恐起来,道:“小桐,那日你也在,如今娘娘与柯大人的奸情被捅了出来,你快求娘娘饶命啊。” “住口!王爷在此,不许你再胡言乱语!”小桐柳眉倒竖,向小梧低声呵斥道。 ~~b~~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开口 夜雪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抬起凤眸见公冶墨正看着她,不觉挑了挑眉梢,道:“你不信我?” 公冶墨微微一怔,冷寂的唇角缓缓凝起一丝宠溺,拿起手边的布巾给夜雪擦了擦唇角,道:“胡说什么,用过早膳你还要出门,不要误了时辰。” 夜雪唇角微勾,浅浅一笑,道:“你说的是,我这便要去了。” 夜雪直走到水榭才看见芽儿的身影,只是崔锦心竟然在跟芽儿说话,离得太远夜雪听不到,便走到近前。 崔锦心见夜雪过来,话锋一转,道:“哟,这不是王妃娘娘么,是来寻芽儿姑娘的么?” 夜雪凤眸看了芽儿一眼,见她还是呆呆的,便转向崔锦心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崔锦心冷冷一笑,语气含酸道:“王爷日日盘亘梧桐院,我等院落清静的狠,这长日漫漫,还不许我来水榭散散心,打发一些无聊时光么!” “这么说来,你是寂寞了?”夜雪凤眸一闪,冷淡道,“若果真是寂寞了,我倒是知道一个消遣的好地方。” “噢,有这样的好地方,王妃不防说出来听听。”崔锦心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如果敢再给本宫找麻烦,我便送你到那地方,好好享受一番。” 夜雪说完便拉住芽儿的手,道:“不早了,走。” 芽儿木讷的跟在夜雪身后,一路出了王府,见乌莲疾风车已经等在了门口,夜雪便带着芽儿上了车。 路过闹市,芽儿忍不住撩开窗纱向外张望,原本灵活的大眼,仿佛失去灵魂一般,呆滞的看着窗外,并没有什么焦点。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道:“芽儿,你是真心喜欢公冶清么?” 芽儿怔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夜雪凤眸沉了沉,道:“你既然喜欢他,将身子给他又有什么不可以?你为何还要这样闷闷不乐?” 芽儿咬着嘴唇,缓缓垂下头。 夜雪看着芽儿的表情,凤眸沉了沉,又道:“你是怕他不娶你?”见芽儿头垂的更低了,便续道,“芽儿,其实,男女情爱并非一定要开花结果。” 芽儿听了,抬起头看着夜雪,目露茫然,夜雪便接着道:“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更何况,人生何其精彩,情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虽然美好,却不是全部,有那个至死不渝的人固然好,若没有,人却能活的更加潇洒。”夜雪顿了顿,又道,“芽儿,你明白么?” 芽儿目光微微闪了闪,微微嘟起的小嘴抿了抿,许久,终于出声道:“小小姐”说着,圆圆的大眼眨了眨,眼泪瞬间落下来,泣然道,“你能逃走真是太好了” 夜雪没有想到芽儿第一句话会这样说,凤眸一怔,闪过一抹暖意,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容,抬手抚摸着芽儿的头发,带着淡淡的宠溺道:“真是个傻丫头,你这样单纯,叫我如何忍心将你嫁给公冶清?” ~~b~~ ------------ 第二百八十三章 皇嫂 芽儿顺势扑进夜雪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夜雪轻轻拍打的芽儿的背,轻声安慰道:“乖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既然你想哭,就哭,但是哭过之后,芽儿便还是那个芽儿,好不好?” “呜呜呜你也只呜呜只比我呜呜比我大一岁而已呜呜”芽儿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话。 夜雪细细辨认好久才听明白芽儿话中的意思,不觉莞尔一笑,抚着芽儿的背,淡淡道:“是啊,现在,我不过也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而已。” 芽儿哭了许久,趴在夜雪怀里渐渐睡着了,夜雪便小心的抱着她,车子到达清王府的时候,芽儿还是没有醒来,夜雪便叫人将车子停下,坐在车里,静静的等芽儿醒来。 公冶清在府里听到仆人的禀报,说乌莲疾风车停在了门口,却不见有人下车,就那么停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公冶清也有些纳闷,在府里等了许久,不见任何动静,便按耐不住,亲自来到王府门口,见果然如仆人所说,便走上前,海水般的声音道:“是七皇嫂在车里?” 夜雪听到公冶清这样称呼自己,眉梢微微扬了扬,清冷的声音便客气的回道:“九皇弟有礼了。”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闪,唇角勾起凉凉的笑,略提高了声音道:“七皇嫂既然来了,却为何不肯下车?” 睡梦中的芽儿听到公冶清的声音,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缓缓睁开眼睛,见夜雪在身边,才稍稍放松下来。 “七皇嫂?”公冶清等不到夜雪回答,便出声询问。 芽儿突然一颤,面露惊恐,直往夜雪身后躲。 夜雪拉住芽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清冷的声音却道:“芽儿睡着了,我不忍打扰她,你且稍候。” 公冶清唇角的凉意更加深了些,双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妖冶的桃花美眸缓缓漫上冰冷,海水般的声音隐忍道:“七皇嫂知道心疼自己丫头,却没有想过本王自幼气血有亏,不能在日光下久候么?” “唔,还有这种事,我倒是疏忽了。”夜雪漫不经心的语气又道,“既然如此,芽儿,我们下车,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叫九王爷久候总是失礼的。” 公冶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再睁开时,桃花美眸中的怨恨已经被强压了下去,见一只素手撩起帘子,便走上前,待夜雪要下车时,忙伸手搀扶。 夜雪不着痕迹的躲开公冶清的手,自己踩着马蹬优雅的下了车,又回身扶芽儿,芽儿害怕公冶清,顾不得主仆身份,忙抓住夜雪的手,迅速下了马车躲在她身后,垂着头,不敢看公冶清一眼。 夜雪挡在芽儿面前,清冷的声音道:“九王爷,我今日来府上,是想谈一谈你跟芽儿的事,还望你敢作敢当,不要找借口推脱才是。” 夜雪的声音不高,只是确保在场的人倒是都听在了耳中,公冶清眼角抽了抽,海水般的声音道:“七皇嫂的事,自然首当其冲。” ~~b~~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婚事 清王府,乾清殿。 夜雪坐在铺了鹅绒金丝垫的太师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盏,凤眸审视着茶盏上的缠枝莲纹,静静的等着公冶清开口。 坐在对面的公冶清却也不着急,身子靠在椅子的扶臂上,妖冶的桃花美眸从夜雪的身上转到芽儿身上,想起在船上与她度过的两日两夜,眸中燃起两团小小的火苗,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妖冶的魅惑。 芽儿悄悄往夜雪身后又躲了躲,双颊羞红,小脑袋垂的更低了。 夜雪意识到芽儿的不自然,凤眸缓缓抬起,冷淡的看了公冶清一眼,开门见山道:“择日娶芽儿为妻。” 公冶清逗耍芽儿的表情一僵,桃花美眸骤然转向夜雪,俊美的脸上掠过复杂,道:“你说什么?你叫本王娶你的侍女为妻!?” 夜雪将冷淡的视线转向公冶清,淡然道:“有何不可?” “哈哈哈”公冶清突然大笑起来,笑过后,美眸闪过厉色,海水般的声音冷冷道:“你凭什么要本王娶她?” 夜雪淡漠的看着公冶清,纤柔的指尖在茶盏的花纹上慢慢游走着,清冷的声音道:“她已经是你的人,莫要告诉我你打算不认账,更何况,你跟芽儿原本就有婚约,这个乐正染痕可以作证,你说,谈婚论嫁有何不可?” 公冶清听了夜雪的话,桃花美眸微微有些暗沉,道:“你不说,本王倒忘了。”语气顿了顿,又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本王现在不想娶了。”美眸抬起,直视着芽儿,海水般的声音不屑道,“小小一个婢女,也妄想做本王的女人?” 芽儿听了公冶清的话,立刻觉得无地自容,抓着夜雪衣角的小手紧握着,身体不停的颤抖。 夜雪握住芽儿的手安抚着,凤眸却冷冷的看着公冶清,清冷的声音冷然道:“公冶清,难道你忘了,你也不过是侍卫的私生子。” “咔嚓!”漂亮的细瓷缠枝莲纹茶盏应声碎在公冶清细长有力的指间,温热的茶水随着碎瓷片落在地上,公冶清却似没有知觉,缓缓收回手,海水般的声音如结了冰,道:“雪儿,莫要以为本王纵容你,你便可以一再伤害本王,本王是大照国君亲封的清王,你不该为了逼本王娶你的侍女,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夜雪凤眸冷淡的看了公冶清一眼,缓缓转向别处,她知道公冶清性情异于常人,而且,他说的没错,他的身世之谜牵连太多,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公冶墨的谋算就算成功了,恐怕也不能服众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你若不是那样说芽儿,我自然也不会出口无状。”顿了顿,又道,“也罢,我们就事论事,芽儿如今已经**于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娶她,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雪儿,你真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公冶清见夜雪肯让步,妖冶的桃花美眸越发冷了,海水般的声音更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道,“难道你忘了,若不是你丢下芽儿跳船逃走,本王又怎会利用芽儿来解毒,你要本王对她负责,难道你就不用负责了么!?” ~~b~~ ------------ 第二百八十五章 轻信 夜雪将茶盏随手放在旁边的几上,清冷的凤眸暗了暗,对公冶清冷淡道:“不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愚笨,没有看穿你的诡计,害芽儿经受那样的噩梦。” 夜雪缓缓站起身,凤眸转向公冶清,略顿了顿,缓缓道,“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只要芽儿想嫁你,我就一定会让你不得不娶,今日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肯,今后,我待你便如对待芽儿一般,你若不肯,也没有关系,我会不择手段让你来求芽儿嫁给你,到那时,芽儿若还肯嫁你,一切好说,若不肯,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公冶清面无表情的听夜雪说完,妖冶的桃花美眸暗沉似水,静默了片刻,唇角突然一勾,海水般的声音道:“看来,一切的关键只在芽儿身上。” 夜雪将芽儿拉到自己身后,凤眸冷淡的看着公冶清,道:“我不会再让你伤害芽儿。” 公冶清美眸微微一闪,转向芽儿时便带了几分妖冶的诱惑,海水般的声音含着妖魅道:“芽儿,你过来,本王要跟你说几句话。” 芽儿抬头偷眼看了公冶清一眼,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原本惊恐的大眼中渐渐露出痴迷,微微嘟起的小嘴抿了抿,忍不住就要听从公冶清的召唤到他身边去。 夜雪一把拉住芽儿,挡住她看着公冶清的痴迷视线,清冷的声音道:“芽儿,不要理他,我们走。” 芽儿却显出犹豫,垂下头踌躇不前,拉着夜雪的衣角,怯懦道:“小小姐我我” 夜雪凤眸暗了暗,抬手抚摸着芽儿的头发,安慰道:“芽儿想过去是不是?”见芽儿点了点头,心里叹了口气,道,“这是你的决定,我不能阻止,不过,你要答应我,他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 芽儿不明白夜雪的话,茫然的看着她,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答应小姐。” 芽儿如此回答,夜雪再放心不下,却也只能眼看着芽儿一步步走向公冶清。 公冶清的视线,越过芽儿看着夜雪,除了冰冷,再叫人看不出其他情绪,夜雪心头一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芽儿走到公冶清面前,低垂着头,白嫩的小脸羞红一片,小手纠缠着自己腰带上的络子结,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道:“王王爷” 公冶清缓缓收回与夜雪对视的美眸,落在芽儿身上时,便又显出妖冶来,海水般的声音略低沉道:“芽儿,你怕我?” 芽儿似乎怔了怔,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 公冶清唇角一勾,又道:“既然不怕本王,为什么不肯抬起头来?” 芽儿垂头静默了一会,手中纠缠绳结的动作显出紧张,却还是缓缓抬头,一双大眼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惶恐不安的望着公冶清。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怔,继而将视线转开,唇角挑了挑,缓缓靠近芽儿,见芽儿想要闪躲,便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薄唇靠近她的耳边,唇形微变,说了几句话。 ~~b~~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伤害 芽儿闪烁不定的大眼随着公冶清唇形的变化渐渐失去光彩,脸颊羞红的色彩也随着眼中的光彩一并退去,只剩下骇人的惨白。 公冶清说完,唇角的妖魅更加深了几分,就连眸中的冷意都仿佛被融化在那抹魅惑人心的笑容里,公冶清缓缓离开芽儿耳侧,扶着芽儿肩膀的手也收了回来,优雅的负在身后,海水般的声音道:“小婢女,你还要嫁给本王么?” 芽儿一个颤栗,仿佛才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连退了两步,大眼看着公冶清,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眼泪不停的落下来,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喊道:“不,不要” “芽儿,他说了什么?”夜雪见芽儿突然情绪大变,凤眸一冷,走到芽儿身边,想要去拉她的手臂。 芽儿却骤然将视线转向夜雪,一把挡开夜雪伸向自己素手,大眼中含了怨恨,哭道:“都怪你,为什么你要逃,他要的是你,从来都是你!” 夜雪凤眸暗沉,清冷的声音道:“芽儿,你不要信他的话。” 芽儿抹了一把眼泪,眼中的怨恨更加深了,道:“崔夫人说的没错,你为了自己逼将军休了夫人,又将夫人送进宫里去受苦,你连自己的娘亲都利用,更何况是我这个小婢女。” 夜雪又要上前,芽儿却后退了两步,夜雪只得留在原地,冷淡道:“不错,我为了达成目的,会利用一切,可是,芽儿,我没有利用过你。” 芽儿厌恶的看了夜雪一眼,擦去脸上的泪,道:“是,你没有利用我,可是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么?到底还要怎么利用你才甘心?” 夜雪凤眸中渐渐浮现疏离,视线从芽儿脸上转开,淡然道:“你要误会,我也无需解释,我萧夜雪做事向来如此,你若觉得我害了你,我随时等你来报仇,”语气顿了顿,清冷的视线又转向芽儿,挑衅道:“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了。” “你你竟然承认了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承认?”芽儿眼泪流的更凶,含泪的大眼看了公冶清一眼,又转向夜雪,眼中的怨恨变得有些朦胧,终于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芽儿!你去哪里?” 夜雪见芽儿情绪不稳,便想追出去,公冶清却突然拉住夜雪的手臂,海水般的声音压抑道:“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本王!” 夜雪脚步一顿,指尖寒光一闪,转身便向公冶清的面部袭去,公冶清美眸一沉,直直的看着夜雪,竟丝毫不躲不闪,夜雪眉头一皱,硬生生将利刃转了个方向,指尖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几丝乌发缓慢的飘落在脚边。 夜雪凤眸冷淡,收回自己的手,视线落在一边,显然不想再多说。 公冶清抬手抹去脸上从伤口中缓慢渗出的血珠,海水般的声音道:“除了母妃,你是第一个在本王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疤的女人,我早该杀了你,而不是等你一而再的伤害我,更不应该不应该” ~~b~~ ------------ 第二百八十七章 错付 公冶清将视线转开,拉着夜雪腕子的手,却不肯放开,薄唇抿了抿,海水般的声音道:“你还要怎样伤害本王?”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道:“我早说过,离我远点,你却偏要来招惹我,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公冶清将视线转向夜雪,向前一步,桃花美眸似含了水般,道:“雪儿,我只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你,那天,你说你爱上了皇兄,我终于明白,我我是对你动了心,不不只是动心,雪儿,我也爱上了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清,并无半点改变,清冷的声音冷淡道:“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公冶清美眸一暗,缓缓放开夜雪的手腕,视线无焦点的闪了闪,又转回夜雪的脸上,责问道:“你就这样对本王的感情不屑一顾?本王哪里比不上皇兄?” 夜雪凤眸冷淡,道:“公冶清,感情这种事没有比不上比得上,我爱他就是爱他,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去喜欢别人。” 公冶清美眸渐渐冰冷,看着夜雪静默了一会,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本王的事,不管你要不要,本王的心都已经在你身上,”语气一顿,又道,“以后,本王的婚事也无需你费心,你不要再来逼本王娶别的女子。” “若不是为了芽儿,我才不会管你要娶谁。”夜雪说完便不再看公冶清一眼,径自出了乾清殿。 夜雪前脚刚出殿门,大殿里便想起碎裂之声,砰砰乓乓,响了许久。 夜雪一路寻找,却没有寻见芽儿的身影,询问守门的侍卫,只说看见一个大眼睛的姑娘跑了出去。 夜雪出了清王府,见乌莲疾风车等在门外,便问护车侍卫,道:“你们不是要去接王爷下朝么,怎么还在这里?” “夜儿。”侍卫尚未回答,一个沉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夜雪转眸便看见公冶墨坐在车里,修长的手挑开窗纱,正看着自己,清冷的声音便问道:“你派人跟着芽儿没有?她跑出来就不见了。” 公冶墨见夜雪一贯淡漠疏离的表情显出些许担忧,冷寂的赤眸沉了沉,沉冷的声音道:“却不曾见你为本王着急过,那小婢女未免也太得你宠爱。”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转身道:“你先回王府,我不放心芽儿孤身在外。” “你的事,本王岂会不放在心上。”公冶墨叹了口气,沉冷的声音无奈道,“上车。” 夜雪听了公冶墨的话,稍稍放心下来,踩着马蹬上了车,见公冶墨对自己伸出手,便交出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温暖干燥的触觉让她有些放松,忍不住靠在公冶墨身边坐下来,淡淡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冶墨伸手将夜雪揽进怀里,沉冷的声音道:“本王深知清为人,放心不下,便过来接你。” 夜雪在公冶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淡然道:“公冶清性情异于常人,他做事总是超出我的掌控,叫我措手不及。” ~~b~~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师门 公冶墨揽着夜雪的手臂紧了紧,静默了一会,沉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本王以前总觉得,你对清,有些不同。”顿了顿,脸颊蹭了蹭夜雪光滑的前额,续道,“可是,上次你中了媚毒,却还是从清的画舫上逃了出来,可见,你对他并没有私情,只是那天,如果不是本王及时赶到” 公冶墨说着,手臂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道:“夜儿,本王” “好了,我不想谈论这个。”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打断公冶墨的话,淡淡道:“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跳船,这种事关乎师门尊严,跟你无关。” “师门?”听夜雪这样说,公冶墨赤眸中有一丝失望闪过,瞬间又被压在了冷寂之下,沉冷的声音道。 夜雪略想了想,在公冶墨怀里换了个姿势,清冷的声音道:“我出身盗门,盗即是偷,即是投机,即是谋略,我不爱与人交集,便学了偷术,只懂得谋术的一些皮毛而已,可是,即便如此,身为盗门中人,也绝不能犯下被人下药奸污这种低级错误,虽然如今身在异世,我也是宁死也不能让师门蒙羞的。” 公冶墨赤红的冷眸沉了沉,道:“原来,盗门竟是这样的。”眸光一闪,又道,“你只是略懂谋术,心思便如此透彻,手段便如此高明,如果是专攻谋术,那将是怎样的好谋略。” “其实,盗门中最高的修习不是谋术。”夜雪抬手撑住额角,凤眸斜睨着公冶墨,淡然道,“是谍术。” “谍术?” 或许是许久没有提及师门,夜雪凤眸中闪过怀念,清冷的声音道:“在那个世界,间谍,就是你们说的细作,可是一门很高深的术法,不是有句话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所以,盗门最高的术法便是偷国家机密,是谓间谍。” “那么谋术呢?偷的又是什么?”公冶墨又问道。 夜雪道:“我门中,修习谋术者,多在商界,偷的,自然是利。”顿了顿,又道,“偷术、谋术、谍术对应的便是金钱、利益和机密。” 公冶墨抬手抚了抚夜雪鬓角的发丝,沉冷的声音缓缓道:“夜儿,本王还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夜雪慵懒的半合起凤眸,淡淡道。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沉了沉,薄唇凑近夜雪的耳边,轻声道:“告诉本王,那个跟本王相像的男人是谁?” 夜雪一僵,凤眸骤然抬起,清冷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他跟你相像?”顿了顿,凤眸转向公冶墨,见他赤红的冷眸深沉如寒潭,续道,“只是眼睛像而已。” 公冶墨只觉得心头刺痛,气息一冷,道:“他也是赤眸么?”见夜雪点了点头,公冶墨想起夜雪动情时总喜欢抚摸自己的眼睛,语气便又冷了几分,暗含杀意,道,“夜儿,你爱上本王,难道是因为本王这双眼睛?” 公冶墨袖子下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如果夜雪的回答是肯定,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剜去双目。 ~~b~~ ------------ 第二百八十九章 习惯 夜雪垂眸想了想,又抬眸看着公冶墨,见他脸色冷寂萧杀,又极严肃,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皱起的眉头,纤柔的素手顺着眉骨,一路滑到眼眸,清冷的唇角勾了勾,道:“他给我留下的只有噩梦,你却不同,就算你的眼睛不是这样,我想,我还是会忍不住爱上你。” 公冶墨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抱着夜雪换了个姿势,不让她看到自己眸中泄露太多的情绪,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告诉本王,为什么你那么明确你对本王的感觉,便是爱?” 夜雪静默了一会,凤眸闪过莞尔,清冷的声音道:“因为,除了你,我不想再跟别的男人上床。” “夜儿你”公冶墨只觉得心头一堵,沉冷的声音低沉道,“这根本不是爱。” 夜雪皱了皱眉,想要回头,却被公冶墨禁锢着动弹不得,只得放弃,淡淡道:“不是?为什么?” 公冶墨的手移到夜雪腰间,薄唇若有似无的碰触着夜雪耳后的肌肤,沉冷的声音微微沙哑道:“因为,这只是你的身体习惯了本王,而你的心,还没有落在本王身上,不像本王对你” “你对我如何?”夜雪被公冶墨撩拨的有些燥热,稍微扯开领口,深吸了一口气。 从公冶墨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夜雪衣领内精致的锁骨,白绫肚兜的系带虚绕着,越发显得她精致柔美。 公冶墨的薄唇忍不住辗转到夜雪修长的颈项间,大手从她的纤腰缓缓抚上她颈项,粗糙的指尖轻轻游走在她敏感的锁骨上 “别现在是白天,又在车里。”夜雪抓住公冶墨的手制止他的举动,如他所说,她的身体习惯了他,她受不住他的撩拨,他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 夜雪身体渐渐绵软,不由自主的靠进公冶墨怀里,小手徒劳的扶着公冶墨的手臂,呼吸渐渐紊乱,道:“如果你肯停下来,我便不会想。” 公冶墨唇角缓缓勾起,沉冷的声音沙哑道:“你果真要本王停下来。” “嗯墨,快停下来。”夜雪只觉得自己好空虚,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夜儿”公冶墨将夜雪娇软的身子在怀里换了个姿势,分开她的双腿缠在腰间,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 ~~b~~ ------------ 第二百九十章 娇宠 公冶墨呼吸也渐渐不稳,薄唇留恋在夜雪精致的锁骨间,亲吻舔舐,所过之处留下朵朵玫红,伸手解开夜雪外衫的腰带,指掌流连在她柔滑微汗的肌肤上,缓缓游走 “唔墨”夜雪素白的小手紧紧抓住公冶墨的衣服,凤眸缓缓漫上**,喘息着唤公冶墨的名字。(.) 公冶墨抬起头,见夜雪动情,冷寂的赤眸掠过宠溺,薄唇在夜雪清冷的唇角亲了亲,道:“夜儿想要,本王便满足你。” 夜雪抬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颊,粉唇主动迎上去,公冶墨却微微侧头躲开,夜雪退回,公冶墨又主动迎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着。 公冶墨的手却不曾离开夜雪的肌肤,一只手揽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按揉着她胸前的丰盈,用指尖逗弄着她顶端的敏感 “嗯啊~”夜雪忍不住仰起头喘息着,将自己修长美丽的颈项完全暴露在公冶墨眼前。 公冶墨炙热湿滑的舌尖,顺着她颈项完美的曲线由下而上慢慢游走,拂过她小巧的下颌,吻住她微张的润唇。 “唔” 公冶墨粗喘着,薄唇却还是离开了夜雪的樱唇,晶亮的液体拉出一根细丝,公冶墨意犹未尽的亲吻的夜雪被吻的微肿的唇,将夜雪抱进怀里,沉冷的声音沙哑道:“夜儿,喜欢么?” 公冶墨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眸中含着宠溺,亲了亲夜雪眉梢,道:“看来,还不够。” 夜雪咬住红唇,显然对自己这样的表现有些不满,凤眸扫了公冶墨一眼,转向别处,清冷的声音道:“还不都是你,刚才不是叫你停手么。” 公冶墨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一块干净布巾,仔细的为夜雪擦拭身体,沉冷的声音道:“忍一忍,回到梧桐院,你想要多少都行。” ~~b~~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剧痛 夜雪觉得全身每处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想起从清王府回来后便被公冶墨抱进了房间,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在研究闺中秘术,后来自己体力不支,便昏睡了过去 可是,现在身上的疼痛,却又不似纵欲过度后的虚脱,夜雪皱了皱眉,转眸便看见公冶墨正坐在奏折堆出的小山旁专心公事,便出声道:“现在咳咳” 夜雪刚刚发出声音,便感觉到咽喉一阵火烧般的灼痛,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又牵引的全身都动起来,于是那灼烧的痛楚便从咽喉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瞬间,夜雪光洁的额头便溢出了冷汗 觉察到夜雪的异样,公冶墨立刻闪身到夜雪身边,扶住夜雪单薄的肩膀,急切的问道:“夜儿,你怎么了?” 夜雪咬牙承受着身体的剧痛,拉住公冶墨的手臂问道:“今夜,可是月圆?” 公冶墨算了一下日子,忙道:“是的,正是七月十五,月圆之夜。” “该死这就是痛彻心扉么果然”夜雪放开公冶墨的手臂,身体痛的缩成一团,干咽了咽,又强忍痛楚道,“我没事,不过,今夜你要回乾明殿。” 公冶墨见夜雪如此,更加不放心,询问道:“夜儿,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夜雪痛的难以忍受,推开公冶墨,声音便冷了几分,道:“我说没事便没事。”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沉,缓缓收回手,站起身,看着缩在床上忍受着极大痛苦的女子,静默了一会,薄唇抿了抿,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梧桐院。 夜雪见公冶墨走了,便不再做掩饰,扯过薄被咬在口中,脸上显出极痛苦的模样。 夜雪这样忍着,原以为痛的久了神经就会麻木,却万万没想到,那痛楚竟渐渐清晰,而且越来越痛,就连昏迷过去都被痛的醒了过来,那种痛,直教人想拿把刀直接插进心脏,给自己一个痛快。 想到这里,夜雪缓缓睁开凤眸,伸手到枕下将公冶墨的匕首拿了出来 “我以为,你早就受不了,没想到,竟能忍受将近两个时辰。”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响起,夜雪却丝毫没有觉得惊讶,缓缓将凤眸转向那个不速之客,静静的看着。 齐无病眸中闪过激赏,却又在看见夜雪此时的样子时将视线转开,不疾不徐的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拿出脉枕放在床边,将夜雪的手拉过来,修长的手指压在夜雪的脉搏上,视线却又忍不住转回来。 此时的夜雪,有着从未显露过的柔弱,面色苍白,樱唇却红颜欲滴,汗湿的发丝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勾勒出魅人的妖娆,早被汗水湿透的睡袍紧贴在身上,让姣好的身形显露无疑 齐无病把过脉,便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夜雪身上,温和的声音道:“等一下,我要给你施针,打通你的血脉,然后给你服下解药,再运功帮你调息就没事了。” ~~b~~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施针 夜雪忍受着剧痛,嫣红的唇微微有些发抖,声音却依然清冷,只略显沙哑,道:“想不到,你竟敢这样潜进来,真的以为公冶墨的暗卫,奈何不了你么?” 齐无病在灯下专注的摆弄着银针,一根根仔细的用药液浸泡过,再用棉布擦拭干净,温和的声音漫不经心道:“梧桐院并没有暗卫守护,不过,墨王爷却亲自守在门外,他亲眼看着我进来,却什么都没说。” 夜雪凤眸暗沉,静默了一会,汗珠顺着额角的曲线慢慢滑下,淡淡道:“看来,他已经猜到些什么,你以后行事恐怕不会那么方便了。” 齐无病收拾好要使用的银针,起身走到夜雪床前,道:“想不到,你还能这么清醒,我有些担心,这药,到底能不能控制得住你?” 夜雪凤眸暗沉,自然明白齐无病的话,清冷的声音道:“我答应你,如果公冶凌得到皇位,我一定扶晶珠登上后位。” 齐无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拂衣落座在夜雪身边,将银针摆放在床上,却抬手替夜雪整理着鬓边汗湿的发丝,道:“雪儿,你最好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你是指什么?”夜雪凤眸微转,看着齐无病道。 齐无病整理好夜雪的头发,便掀开薄被,伸手解开夜雪睡袍的系带,将被汗水浸湿的袍子退下来,温和的声音道:“听说你请晶珠去天香楼吃过饭。” “她也算我的朋友,一起吃饭有何稀奇?”齐无病轻微的动作加剧了夜雪身体的疼痛,夜雪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关节都像被生生剜出来一般,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着。 齐无病扶住夜雪的肩膀,让她趴伏床上,又将夜雪的长发整理好,露出布满汗珠的裸背。 就在剧痛席卷全身的时候,齐无病拿起被药液浸泡过的棉布巾,轻轻为夜雪擦拭后背。 凉凉的布巾接触到灼痛的肌肤,稍微缓解了夜雪身上的痛楚。 齐无病见夜雪紧皱的眉头放开了些,唇角勾了勾,凉凉的指尖突然挑开夜雪颈后肚兜系带,道:“晶珠看见了那幅画。” 夜雪睁开凤眸,却因为现在这个姿势,看不到齐无病的表情,眸光一暗,冷淡道:“你要做什么?” 齐无病却似没有听见,冰凉的指尖沿着夜雪的脊椎缓缓下滑,又轻轻挑开了夜雪腰间的系带,温润柔和的声音道:“解开你的肚兜。”顿了顿,又道,“晶珠看到那幅画后,很绝望,我不想看见她伤心,你知道该怎么做。” “该死!”夜雪冷声咒骂着,却又不得不应道:“知道了。” 齐无病听见夜雪应下,便收回了在夜雪背上不停游走的手指,想要去拿银针,却又觉得有一丝温润停留在指尖,许久不散。 齐无病眸光暗了暗,拿起布巾擦拭了一番,才开始为夜雪施针。 背部几处大穴打通后,夜雪便觉得痛楚散去了些,不由得有些放松,凤眸闪了闪,清冷的声音道:“你既然爱晶珠,却又为何要将她送上那个高位。” ~~b~~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君子 齐无病眸光闪了闪,手中的动作略微一滞,一呼一吸调整了一下,才利落的将银针刺入穴位,微微一顿,又深入三分,然后收回手,温和的声音才道:“我只是见惯了她的飒爽英姿,不想看见她不像她。” 齐无病说着又拿起一根银针,手起针落,准确的刺进下一个穴位。 夜雪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又道:“齐无病,如果今后登上皇位的是别人,我们的协议还有效么?” 齐无病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穴位,道:“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么?” 夜雪身上的疼痛已经渐渐散去,听了齐无病的话,凤眸一闪,淡然道:“明白了,”唇角微微一勾,又道:“果真是一条妙计” “明白就好。” 没有了痛楚约束,夜雪便能稍微活动,眼角扫见齐无病从怀里掏出一个血玉的盒子,打开后竟有蒸汽模样的气体溢出来。 齐无病从盒子里取了一粒赤色丹丸,又小心盖好盒子,放进怀里,将丹丸递到夜雪唇畔,道:“这是解药,吃了它。” 夜雪嗅到这丹丸有一种奇特的气味,可是却想不到什么药材会有这样的气味,含在口中,药丸很快融化成水,尝不到苦涩,只觉得一股甘洌滑进腹内,通体便舒畅起来。 “尝出是什么药材了么?”齐无病唇角含了一丝笑意,静静的看着夜雪专注的样子,问道。 夜雪凤眸转向齐无病,淡然道:“是我所不知道的药,我尝不出。” 齐无病扶起夜雪,将手中的茶水喂给她,道:“这是我齐家的秘药,你纵然是见多识广,也绝不会知道这药是什么,还是乖乖听话,不要白费心思” 齐无病突然顿住,眸光一暗,忙抬手替夜雪扶住缓缓滑落的肚兜,却不巧一把按在夜雪傲人的丰盈上,那柔软的触觉,令齐无病一下僵住,视线不由的转到她雪白的颈项间,却看见密密麻麻的嫣红印子,眸光闪了闪,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温和的声音微微有些涩,道:“你还是趴着,我把银针取下来。” 夜雪凤眸冷淡的看着齐无病按在自己身上的手,他倒是君子,一动也不动,自己也只得做没事人一般,冷淡道:“扶我一下。” 安置好夜雪,齐无病便将她背部的银针一根根取下来,这次倒没有忘记给她系好肚兜的系带,才扶她坐起来,自己则在夜雪身后摆好打坐的姿势,运功帮夜雪调息。 大约一个时辰后,齐无病做了一个收势,抬手想去扶夜雪,却显出犹豫,修长的手在半空停留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温和的声音略有些慵懒,道:“你感觉如何?” 夜雪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支撑,清冷的声音道:“好了许多。” 齐无病起身将自己的工具一件件收拾起来,背对着夜雪,道:“这几天你都会觉得无力,这是你忍耐痛楚太久造成的,下个月我会提前给你服下解药,你就不用经受这种痛苦了。”齐无病直到说完,也再没有看夜雪一眼,只提着药箱径自走了出去。 ~~b~~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寂寞 齐无病出去不久,公冶墨便进了房间,一步步走到夜雪床前,见她一脸疲惫的躺着,赤红的冷眸渐渐暗沉下来。 夜雪嗅到空气中隐隐有一丝竹子的清气,缓缓睁开凤眸,见公冶墨站在自己面前,唇角缓缓勾起,唤道:“墨,你来了。” 公冶墨赤眸闪了闪,上前将夜雪小心的抱进怀里,摸到贴着她身体的被褥衣服全都又湿又冷,不觉皱了皱眉,从一旁的衣架上扯过一件披风将夜雪裹住,便打横抱了起来。 夜雪慵懒的靠在公冶墨胸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公冶墨轻轻吻了吻夜雪的额头,沉冷的声音道:“去乾明殿,本王要在热泉里为你疗伤。” 已经过了子时,乾明殿虽然亮着长明烛,却因为大殿太过宽广而令灯光显得有些暗,总觉得光线仿佛被黑暗吸收了一般,叫人不禁生出些许惆怅。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怪不得你要搬来梧桐院,这乾明殿确实叫人住着不舒服。”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暗了暗,没有接夜雪的话,抱着她直接进了浴室,将夜雪放在石床上,除去夜雪身上的衣服,又退去自己的衣衫。 夜雪看着公冶墨一件件的解下衣衫,凤眸不禁暗了暗,虽然两人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身子,但这样清醒的看着他脱去衣服却还是第一次。 夜雪扶着石床站起来,走到公冶墨身后,凤眸注视着他背上的几道疤,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抚。 “夜儿”公冶墨没有想到夜雪会这样做,只觉得喉结一紧,沉冷的声音便有了几分沙哑。 夜雪凤眸暗沉,有些心疼的吻了吻公冶墨背上的疤,清冷的声音柔柔道:“那次,一定伤的很重。” 公冶墨赤眸一暖,静默了一会,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平淡,转身看见夜雪凤眸中的柔情,微微怔了怔,唇角越发勾了起来,道:“你在心疼本王,是么?” 氤氲的水汽让夜雪看不真切公冶墨此时的表情,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你是我的男人,我自然会心疼你。” 公冶墨将夜雪拥进怀里,蜻蜓点水般在她柔润的唇瓣上啄了一下,赤眸含了期待,问道:“既然我是你的男人,那么,你可以信任我么?” “信任!?”夜雪只觉得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待要看清楚时,又突然消失不见,而留在眼前的,只有公冶墨略显焦急的俊脸,不觉掩饰的挑了挑唇角,问道:“怎么了?” 公冶墨赤眸缓缓沉寂下来,弯腰将夜雪抱起,沉冷的声音道:“没事,本王还是先替你疗伤。” 夜雪只记得温泉的水温很舒服,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在梧桐院自己的大床上。 夜雪微微侧头,凤眸不禁一怔,窗下没有公冶墨正襟危坐批阅奏折的身影,就连那占了半个房间堆砌如小山般的奏折也不见了踪影,只孤零零的剩下一张半旧的红木书桌,和桌子上整齐挂在笔架上的几只狼毫 夜雪缓缓起身,凤眸看着书桌发了一会呆,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b~~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忠心 小桐推门悄悄走进来,见夜雪在床上坐着发呆,又顺着夜雪的视线看见那张红木书桌,眼神闪了闪,唇角勾起笑,道:“王妃,您醒了。”说着福了福身,又道,“王爷叫咱们煮了燕窝粥,说王妃醒了就要用的,奴婢这就去给王妃端来。” 夜雪凤眸慵懒的扫了小桐一眼,觉得没有什么胃口,清冷的声音便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桐道:“王妃睡了一整天,现在是快到掌灯时分了。” 夜雪点了点头,淡淡道:“你先去给我煮一碗浣花草的汤汁。” 小桐听了夜雪的吩咐,微微怔了怔,道:“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夜雪将身子慵懒的靠在软枕上,凤眸半合,清冷的声音慵懒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我不说是为了你好,你在王府日久,应该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小桐看着夜雪,眸光闪了闪,缓缓低下头,咬了咬红唇,道:“小桐虽然与娘娘相处还不到一年,但是小桐知道,娘娘与别人不同,在娘娘眼里,人没有高低之分,虽然娘娘不苟言笑,但是娘娘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善良”说着,眼眸中便蓄了泪,语气有些哽咽,顿了顿又道,“小桐敬爱娘娘,这辈子都想追随在娘娘身边,所以,娘娘,小桐愿意与你共进退,也求你,不要什么事都一力承担,小桐虽然身份低微,无法护得娘娘周全,但至少至少” “我明白了。”夜雪清冷的凤眸掠过一丝暖意,静静的看着这个容貌清秀,眉眼中透着灵气的少女,淡然道:“不过,芽儿的遭遇就是例子,所以还是不要离我太近。” “娘娘”小桐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到夜雪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不觉呆了呆,灵秀的眸子沉了沉,道:“小桐明白了,不过小桐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娘娘。” 夜雪敛了敛凤眸,又静静的看了小桐一会,才淡然道:“也罢,随你便是。”顿了顿,又道,“我现在不能有孩子,你还是先去给我煮一碗药。” 小桐看着夜雪,眸光微微闪了闪,便应道:“是。” 见小桐出了房间,夜雪便起身下床,走到书桌前,坐在公冶墨常坐的椅子上,凤眸转向紧紧关闭的窗子,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突然道:“柯唯,是你在外面吗?” “王妃,正是属下。”柯唯略显低沉的声音透过竹篾纸糊的窗子传进来,语气顿了顿,又道,“王妃,为什么属下每次出现在您附近,无论多么小心,你都能知道。” 夜雪静默了一会,慵懒的靠在椅子的扶臂上,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因为你的气息很强,就算你一再收敛,也无法全部隐藏。” “属下,明白了。”柯唯顿了顿,又道:“王妃” 夜雪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柯唯的下文,微微挑了挑眉梢,便转了话题,道:“芽儿,还好吗?” ~~b~~ ------------ 第二百九十六章 隔窗 那日芽儿跑出去后,夜雪还来不及找柯唯问一问,便接连发生了一些事。 柯唯沉稳的声音道:“回禀王妃,芽儿姑娘也还好。”许久没有听到夜雪的声音,便又道,“芽儿姑娘从清王府出来后,便跑去了月照湖畔,欲要自尽,被一男子劝住,之后,芽儿姑娘一直跟这名男子在一起,我们查得,此人名叫李全,经常在月照湖畔卖糖人,两日的相处并没有对芽儿姑娘有不轨之心,可见人品尚可,而且暗卫一直暗中保护,娘娘不必挂心。” 夜雪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似是在自言自语,道:“卖糖人的李全”顿了顿又道,“这人年纪多大,长相如何?” 柯唯静默了一会,才道:“二十左右,相貌还算过得去。”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沉吟了一会,道:“柯唯,你费点心,用金钱试一试那李全,如果不为利动,我想,成全芽儿跟他的这段缘分。” “是。”柯唯应下,静默了一会,又道,“王妃” 夜雪凤眸缓缓抬起,看着竹篾纸上暗淡的影子,道:“你想说什么?” 柯唯静默了一会,沉稳的声音略有些内疚,道:“王妃,属下属下不应该擅自给您送吃食听说,有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在王爷面前诋毁王妃。” 夜雪想了想,淡然道:“小事而已,不必介意。” 柯唯突然沉默下来,夜雪等了许久不见他回答,却又能看见窗子上的影子,正想开口叫他下去,却听到小桐的声音道:“柯大人,你怎么站在这里,王妃已经醒了,要不要奴婢为你通禀一声。” 又听柯唯的声音道:“不必了,我这就走了。” 许是柯唯走的急,小桐叫了两声,又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理会更好些,便起身走到书架前,摘下琴。 小桐进来看见,笑道:“王妃难得有弹琴的雅兴。” 夜雪见小桐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浅褐色的汤汁,还有一碗晶莹剔透的粥品,淡然道:“把药拿来。” 小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将药汁端给了夜雪。 夜雪仰头饮尽,将碗交还给小桐,道:“我吃不下,那碗东西赏了你。” “王妃”小桐犹豫了一下,又道,“王妃可是为王爷搬回乾明殿的事烦心?” 夜雪摆弄琴弦的手微微一滞,漫不经心道:“原来他搬回乾明殿了。” 小桐犹豫了一下,道:“王妃,早上,齐家小姐来看过你,见王爷在梧桐院办公,便说了几句,却不想王爷竟听了她的话” 夜雪拿起一旁的布巾,轻轻擦拭着琴弦,不经意的“嗯”了一声。 小桐唇畔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叹了口气,道:“小桐觉得,王爷就算要走,也应该等王妃醒来,告诉王妃一句。” 夜雪淡然道:“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 小桐默了一默,又道:“娘娘,小桐觉得,王爷待王妃很不同,王妃却一直冷落王爷,如果王妃肯挽留王爷,哪还有那些狐媚的份?” ~~b~~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送粥 夜雪将琴弦一根根擦拭干净,听了小桐的话,便淡然道:“他已经走了,还提什么挽留的话。” 小桐想了想,端起放在桌上的燕窝粥,递上前道:“王妃,如果你肯殷勤些,也是好的。” 夜雪淡淡看了一眼,道:“我不想吃。” 小桐怔了怔,嗔道:“王妃,小桐跟您推心置腹,您怎么心不在焉,我是请您给王爷送去,什么时候要您吃了?” 夜雪默了默,道:“这个时间,他已经用过晚膳了。” “王妃”小桐心头涌出一丝无力感,但见夜雪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只得耐心解释道,“王妃,你去送燕窝粥,自然不是真的让王爷吃,只是借口去见王爷,而且,王爷见到王妃亲自送粥,一定会欢喜的。” 夜雪凤眸看了看小桐,又转向她手中的粥,想了想,道:“也好,我也正有事要问他。” 小桐见夜雪应允,显出几分欣慰,忙打开衣橱找了件浅蓝的家常衣服给夜雪换上,又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堕马髻,簪了两只银簪子,便跟随夜雪一路来到乾明殿。 这个时间,乾明殿正是人多的时候,可是,偌大的殿堂,却连个稍重的呼吸声都听不到,里里外外静的仿若无人。 守在殿外的侍女见到夜雪,便施礼道:“回禀王妃,王爷有客,不许人打扰。” 夜雪脚步顿了顿,转眸却见小桐冲她猛摇头,不觉微微皱了皱眉,道:“也罢,我等一等就是。” “大哥哥,你看你看,悦儿画的像不像你?” 夜雪话音刚落,大殿内便响起齐悦儿糯糯的声音,夜雪凤眸一暗,缓缓转向殿门。 “不像,本王没有那么丑。”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应道,声音里似乎含了一丝笑意,叫夜雪忍不住想起他唇角那抹难得的暖意。 “哈哈”齐悦儿笑了起来,糯糯的声音很是诱人。 “不许笑。” “不要,我就是要笑,哈哈哈” 笑声中含着少女藏也藏不住欢喜,夜雪僵立在门外,手捧着托盘一动也不动,任由房间里的欢笑声钻进耳中,刺进心头,凤眸冷淡的没有一丝情感。 “王妃”小桐没有想到会弄巧成拙,面含歉疚。 夜雪缓缓转眸,唇角勾了勾,淡然道:“看来,他并不需要燕窝粥,我们走。” 夜雪说完,便转身向院门走去,刚走到院门口,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清冷的视线沿着这人隐隐露出一线的胸膛,移到他玩世不恭的隽秀面容上,清冷的声音问道:“吃不吃燕窝粥?” 乐正染痕没有想到夜雪看见他,第一句话竟然这样说,不羁的眸子含笑道:“如果是小雪儿亲手煮的,吃一吃也无妨。” 夜雪将燕窝粥塞到乐正染痕手上,道:“请你吃。”语气顿了顿,突然抬手拉了拉他胸口的衣襟,淡淡道,“天凉了。” “呃小雪儿” 夜雪拉好衣襟,又静默了一会,便再不去管乐正染痕脸上茫然的表情,带着小桐径自离去。 ~~b~~ ------------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立秋 如今虽然刚刚立秋,月照城的晚上便已经有了些凉意,而梧桐院里的那株银桂,却开得越发繁盛。 清凉的空气,纠缠着桂花香,叫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 夜雪站在天井中的水池边,素手搭在冰凉的石头扶手上,仰头看了看天,透过茂盛的桂花枝桠,能恍惚看见一轮晃白的月。 “王妃”小桐侍立在夜雪身旁,见夜雪保持一个姿势站立了许久,不觉心生内疚,道,“王妃,您责罚小桐。” 夜雪一动不动,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为什么要责罚你?” 小桐缓缓垂眸,道:“若不是小桐多事,王妃就不会” “小桐,”夜雪缓缓收回视线,道,“你觉得,我现在应该伤心或者生气么?” “这个王妃,小桐不懂您的意思。” 夜雪缓缓转身,清冷的视线落在小桐身上,灯光下,小桐显得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唇角勾了勾,却不想再继续话题,只淡淡道:“很晚了,去休息。” 小桐见夜雪的脸色跟平日并没有两样,不觉放了心,福了福身,道:“小桐先服侍娘娘休息。” 小桐服侍夜雪换了睡袍,洗漱收拾完毕,又服侍夜雪躺下,掖好被角,放下帘帐,又将灯火调暗,才悄悄退了出去。 夜雪听到关门的声音,清冷的凤眸骤然睁开,起身走到书桌前,冷冷的看着书桌上的信件,她不记得这里有一封信 那么,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又是谁放在这里的? 夜雪警觉的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只能勉强感觉到三个极轻微的气息,看来,并不止三人,那么,送信的这个人,又是怎么逃过这些暗卫的眼睛呢? 其实,方法并不是没有,如果是这样 夜雪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信件,小心的打开,只见上面的字迹虽然隽秀,却隐隐含了不屈的风骨,倒也是有几分功底的,只是,这字看着眼生,并没见过。 夜雪看了一遍,大体意思是朝中争斗日趋激烈,菩提门却依旧藏在暗处,百里归的死根本没有改变现状,贤贵妃不满,叫她想办法取得公冶墨的信任,打入菩提门的内部,以获得一些更有用的情报,否则,江氏便不会太好过。 夜雪看完,心中有了计较,便将书信妥善收了起来。 第二日,夜雪刚刚梳洗完毕,在外面洒扫的小丫鬟便回禀道:“崔夫人、韵夫人两位主子,来向娘娘请安。” 夜雪凤眸略沉了沉,不着痕迹的扫了小梧一眼,见她正端着水盆要出去,却在听见小丫鬟的话时,脚步微微顿了顿。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经意道:“叫她们厅里候着。”说着便起身来到外室,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早膳,又道,“最近,都没有食盒送来么。” 小桐道:“自从上次的事后,食盒便再没有了,这样也好,省去一些闲言碎语,只是”语气顿了顿,眸子扫了门外一眼,又道,“娘娘,上次小梧那般诽谤,难道,您不打算追究么?” ~~b~~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喜事 夜雪扶着小桐的手,抬步迈进客厅,见两人站起来向自己福身施礼,却还是径自走上主位落座,接过小桐手中的茶盏,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才闲闲道:“起来。” 崔锦心早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听见夜雪叫起身,也不致谢,便站了起来。 韵姑娘却不然,她低眉顺眼的向夜雪谢过,才起身恭谨的站在一边。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先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崔锦心一番,又转向韵姑娘如是打量,两人都瘦了些,尤其是韵姑娘,脸色苍白,形容消瘦,似是大病初愈。 想起上次见她,是在乾明殿,她衣冠不整的冲出来,似是吓坏了。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两位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说话。” 崔锦心示意韵姑娘说,可是韵姑娘只低垂着头,根本不去看她,崔锦心瞪了韵姑娘一眼,便向夜雪道:“你身为王妃,难道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悠闲地摆弄着茶盏,等着崔锦心继续说下去。 崔锦心嫣红的唇抿了抿,美眸闪过厌恶,却还是续道:“齐家小姐昨日宿在了乾明殿,依奴看,府里定是喜事近,王妃应该提前准备着才是。” 夜雪垂下凤眸,将所有的情绪掩住,手中摆弄茶盏的动作不变,却静默许久,才淡淡道:“是么,不过,府里的事向来是你操持,王爷既然信得过你,你便去办就是,不必拿来问我。” 崔锦听了夜雪的话,微微一怔,越发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红唇,道:“王妃,奴本不愿求你,可是,你也不想看见王爷再娶?”眸子抬起,看着夜雪,又道,“更何况这个齐家小姐,可是王爷的旧识,若进了府,恐怕王妃就无法独占王爷了。” 夜雪已经收拾好情绪,凤眸缓缓抬起,随意扫了崔锦心一眼,淡然道:“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顿了顿,又道,“可是,这争不争,宠不宠的,似乎都与你无关。” 夜雪说完,便不再理会崔锦心,凤眸转向韵姑娘,问道:“你呢?也是要跟崔锦心说一样的话么?” 韵姑娘见夜雪问,忙垂首道:“回禀王妃,奴再也无心争宠,只想在明月阁安然度日,求王妃成全。” 夜雪凤眸沉了沉,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侧身靠住椅子的扶臂,才淡淡道:“你要求成全,似乎求错了人。” 韵姑娘骤然抬头,怔愣的看着夜雪,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头,想了想,道:“娘娘,可否允许奴单独说句话?” “你”崔锦心想要说什么,却又碍于夜雪在场,于是狠狠瞪了韵姑娘一眼,威胁道:“你最好小心言辞。” 韵姑娘眸光暗了暗,道:“我晓得,横竖不会牵连了你。” 崔锦心冷哼了一声,便转向夜雪福身道:“奴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夜雪应允,便转身向外走。 “站住!”对于崔锦心的无礼,夜雪没有说什么,小桐却看不下去了,一向温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b~~ ------------ 第三百章 示威 夜雪微微怔了怔,清冷的视线缓缓转向小桐,暗了暗,却什么都没说。(.) 小桐见夜雪没有出声阻拦自己,不觉扬了扬头。 崔锦心美眸一沉,冷声道:“不知小桐姑娘有何指教。” 小桐略显灵秀的眸子转了转,缓步走到崔锦心面前,道:“崔夫人,听说,你可是跟着王爷从宫里出来的,怎么?跟在王爷身边十七年,如今,你竟不知道规矩了么!?” 崔锦心冷冷一笑,道:“往日倒是没有看出来,小桐姑娘倒是个讲规矩的。” 小桐也不示弱,道:“往日奴婢只是个看院子的小侍女,今日却蒙王妃不弃,收在身边,深受王妃的熏陶,自然知道了什么是礼义廉耻。”顿了顿,又道,“以前,奴婢看着崔夫人是个守规矩的,怎么一朝成了主子,却忘了曾经身为奴婢该守的礼。” “你”崔锦心不料小桐敢这样教训自己,一时气结,美眸一转,冷笑一声,道:“小小婢女,竟想来教训我,我看,什么主子教出什么奴才,你才是忘了对主子应有的礼数。” “啪” 崔锦心顿时感觉左脸一木,她万万没有想到小桐敢打自己,一时间愣住,瞪大眼睛看着小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雪眉头皱了皱,尚未说话,便听小桐训斥道:“什么主子?什么奴才?”语气一变,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空有夫人的身份,王爷可从来没有招你侍寝过,至今你还是个处子”小桐顿了顿,似乎突然又想到什么,嘲讽道,“我都忘了,崔姑姑今年可是三十岁了呢哈哈” 小桐说着,便笑了起来,守在门口的小梧和一个小丫鬟,虽然没有笑出声,却也微微抖了抖肩。 夜雪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道:“够了,小桐,你先出去。” 小桐听见夜雪的话,便福身道:“是。”又鄙睨的看了崔锦心一眼,对她眼中的恶毒不屑一顾,嗤笑一声,便退了出去。 崔锦心骤然将美眸转向夜雪,眸中的怨毒掩也掩不住,冷声道:“萧夜雪,我见王爷喜爱你,便尊你是王妃,处处忍让,你却叫小婢子来羞辱于我。”见夜雪面上依然淡淡的,越发怒道,“你别忘了,王府的大权还掌控在我的手中,最得王爷信任的人,是我,只要我崔锦心一日在王府,便容不得你这个庶女如此目中无人!” 崔锦心说完,又怒目瞪了夜雪一眼,便转身甩手而去。 夜雪淡淡的看着崔锦心走了出去,不觉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声音闲闲道:“看来,小桐无意中踩了崔锦心的痛脚,我以为她也就只敢使一使小动作,来表达一下不满,却不想,却也有几分性子。” 夜雪转眸,见韵姑娘依然低眉顺眼,刚才发生的事,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清冷的声音便说道:“你想说什么?” 韵姑娘听见夜雪问话,不觉膝头一软,跪倒在地,道:“娘娘,您一向足智多谋,又得王爷宠爱,求您求您向王爷求情,给奴一纸休。” ~~b~~ ------------ 第三百零一章 安定 夜雪静默的看了韵姑娘一会,凤眸沉了沉,清冷的声音道:“你要休书?”见韵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闪烁,又道,“难道,是因为公冶墨的样子变了,你便不喜欢他了?” 韵姑娘缓缓垂下头,静默了一会才道:“事到如今,奴便把话说清楚。(.)”抬头见夜雪凤眸中含着淡淡的疏离,不觉笑了笑,道,“王妃接人待物从来都是冷淡的,又好谋略,便不会去理会别人如何看您,这是娘娘的自信,也是娘娘最吸引人的地方,其次才是娘娘的容貌”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然道:“你要说的事,跟我有关系么?” 韵姑娘顿了顿,续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因为如不是因为王妃您,奴也断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夜雪静静的等着韵姑娘继续说下去,见韵姑娘挪了挪膝盖,便叫她起来说话。 韵姑娘站起来,美眸闪了闪,道:“其实,饕鬄盛宴那一日,王爷只是想引起王妃的注意,才跟奴故意亲密,整个宴席,王爷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王妃,可是王妃却始终不在意,王爷便负气将奴带回了王府。” “那晚在乾明殿,奴伺候王爷批阅了一夜的奏折,第二日,府里的下人便以为王爷宠幸了奴,前来讨好,王爷便顺水推舟,封了奴侍妾的名分,并警告奴,配合他演好戏” 见夜雪动作优雅的押了一口茶,韵姑娘顿了顿,续道:“当时,奴一心倾慕王爷,便以为这是接近王爷的机会,于是便应了下来,并借机与王爷单独相处,使尽手段引诱王爷,可是王爷始终不为所动,甚至不曾多看奴一眼” 韵姑娘说着,美眸中便蓄了泪,缓缓抬起看着夜雪,又道:“娘娘一定知道,王爷殿中有一个房间,始终关着门。” “那日,奴像往常一样去乾明殿,却发现那门是开着的,又听到一些声音,便走了进去,才知道那是一间热泉浴室,王爷正裸身坐在水池中,奴以为机会终于来了,便便解开衣服,来到水池边,谁知王爷竟突然从水池中跳出来,一把扼住了奴的咽喉” “当时当时奴猛然看见王爷面色惨白,双眸却赤红如鲜血,犹如厉鬼现世,如何能认出是王爷,便惊恐的大叫起来” 韵姑娘脸上显出恐惧,可想当时她乍然看见公冶墨时,是何等的惊悚,夜雪掠了韵姑娘一眼,淡然道:“即便他变了样子,也还是公冶墨。” “是,只是”韵姑娘沉吟了一会,又道,“奴惊慌的从乾明殿跑了出去,直回到明月阁,都无法平静下来,第二日,便病倒了,这些日子,奴深居简出静心养病,却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夜雪看着韵姑娘,等她继续说下去。 韵姑娘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定一般,续道:“奴的确倾慕王爷,但是,倾慕只是倾慕,奴私心里,想要的只是一个安定荣华的生活罢了,可是,这些日子,奴终于明白,在这些看着风光的荣华富贵之中,是永远都无法安定的。” ~~b~~ ------------ 第三百零二章 底细 夜雪将茶盏放在几上,撑起手肘扶住鬓角,淡淡道:“于是,你便看透了,想要离开王府,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韵姑娘忙福身施礼,道:“还望王妃能够出手相助。”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冷淡道:“你曾是第一楼的韵姑娘,坐一乘惊鸿逐香车,红遍京城,艳名远播,又经常游走在京中权贵之间,颇有些背景,而你,却在风头正盛的时候,抛下一切进了墨王府,甘愿做小小一个侍妾” 夜雪说着,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看着韵姑娘,续道,“我不认为你只是为了倾慕公冶墨,想找机会接近他这么简单。” “而且,你善弄权术,芍药宴上,你一盏名酒害我中了**蚀骨香,我原不想放过你,却有公孙夫人替你出头,虽然公孙夫人轻视我,却也不应该拿第一楼来承担,而你,又跟太子妃、萧慕鱼、汇王妃串通一气” 夜雪顿了顿,又道,“你耍了这么多心机,如今功亏一篑,却来跟我说自己看透了一切,要离开王府,呵韵姑娘,你不觉得,这实在很可笑么?” “王妃”韵姑娘水汪汪的美眸睁大,无辜的看着夜雪,道,“王妃不是这样的,奴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身份低微,如何敢做这些,都是都是他们威逼利诱,奴无从选择。” 夜雪凤眸一冷,气势微微变了变,清冷的声音带着击溃人心的力量,道:“韵姑娘,原名宋诗韵,青州阳和县人,父为布商,在一次举家搬迁的时候,路遇强盗,一家三十二口全部遇难,你却因为貌美被劫掠。” “却不想,你一个弱女子,只在短短一年之内,竟能凭着自己的心机引起他们内斗,几位当家自相残杀,奄奄一息之际,你手刃仇人,从此后,便不知所踪。” “两年后,第一楼来了一位才貌双绝的美人,自称韵,你一舞倾城,从此后,正式步入上流社会不,是权贵阶层。” “几年来,你一直受人追捧,不断穿梭在王孙公子,京中权贵之中,既不为财,也不趋利,多少人引你为知己,以为你颇有几分清傲的风骨,其实你为的,是情报。” 韵姑娘水眸闪烁,摇着头道:“不,不是的” “别急,听我说完。”夜雪抬手拿起茶盏,感觉到水温微冷了些,便收回了手,又淡然道,“若没有凭据,我也不会信口开河。” 夜雪动了动,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清冷的凤眸注视着韵姑娘,续道:“我叫人调查过曾与你交好的权贵,他们多是不支持太子的势力,而且与他们有关的一些计划都出过纰漏,虽然不能一一查证,但是这些事的发生,只有一人能获利,那便是太子” 夜雪缓缓勾起唇角,清冷的声音暗含压力,道:“所以,你失踪的那两年,是被太子公冶溪带走了,而你,宋诗韵,定是公冶溪的人无疑。” ~~b~~ ------------ 第三百零三章 苦衷 韵姑娘受到夜雪气势的震慑,别无选择的与她对视,心中却什么都不敢去想,只怕控制不住表情,泄露了什么。 听到夜雪说她是公冶溪的人,韵姑娘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硬是将点头的趋势换成了摇头,柔媚的声音含了颤抖,道:“不不是” 夜雪凤眸微微沉了沉,声音越发冰冷,道:“公冶墨岂会不知道,所以,你进入王府,原本就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如今想走,根本不可能。” “王王妃”韵姑娘缓缓跪倒在地,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只求稍稍缓解一分此刻的紧张,可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娘娘奴只是个棋子,如今,恐怕已经成了弃子,还求娘娘发善心,给奴指条明路。”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扬了扬,冷淡道:“韵姑娘,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不管你是棋子还是弃子,在墨王府中,都注定了必死无疑。” “啊”韵姑娘听了夜雪的话,惊讶的抬起头,水眸含着祈求,道:“娘娘,奴知道你是性情中人,请听奴一言。” 见夜雪敛了一些气势,韵姑娘缓了一口气,续道,“奴今生命苦,落了个不清不白的身子,而他却身居高位,奴知道配不上他,哪怕做个暖床丫头都没有资格。” “可是,人非草木情到深处,奴不求他知晓奴的心情,奴只想,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护他一时周全,所以才一路走到今天,奴不畏死,却不想死,因为他让奴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韵姑娘这番话说得甚是动情,一双水眸因为含了泪,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她爬到夜雪面前,伸手试探的扯住夜雪的裙角,道:“王妃娘娘,奴愿意用尊严换一个机会。” 夜雪缓缓垂下清冷的凤眸,墨瞳深沉,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道:“他是公冶溪?” 韵姑娘低下头,许久才道:“是。” “为一个男人,值得么?”夜雪凤眸中闪过一抹茫然,清冷的声音续道,“这世间除了女人便是男人,没有了这个,换一个就是,为什么你却要为一个连你的心意都不知道的男人付出一切?” 韵姑娘怔了怔,显然是没有听过这种理论,却还是想了想,道:“这种事,奴没有想过,不过,只要能为他付出,奴便觉得心满意足,会觉得快乐,只是如此简单而已。” 夜雪凤眸闪了闪,唇角缓缓勾起,淡然道:“原来如此,看来,爱情,并非只是”凤眸转向韵姑娘,默了一默,才道,“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继续执着于公冶溪,只有死路一条。” 韵姑娘咬了咬唇,含泪点头,道:“如果,奴有娘娘三分的谋略,尚可搏一搏。” 夜雪凤眸一沉,缓缓拉进两人的距离,冷淡道:“你何必妄自菲薄,能够收买我身边的人,让我不知不觉中了十七重天,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做到。” ~~b~~ ------------ 第三百零四章 不行 韵姑娘水眸怔了怔,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柔媚的声音道:“娘娘你为何这样说?” 夜雪唇角勾了勾,清冷的声音道:“你,不打算将跟崔锦心有关的事告诉我么?你不是说,要用尊严换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么?难道,你觉得我萧夜雪会那么好心,见你装一装可怜便会救你一命?” “王妃”韵姑娘看着夜雪,道:“奴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夜雪拉开两人的距离,将身子靠在椅子的扶臂上,纤细的手指弄了弄皓腕上滑润的玉镯,淡然道:“你的肺腑之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的,是有价值的情报,”语气顿了顿,凤眸转向韵姑娘,放缓语速,续道,“你若乖乖听话,尘埃落定后,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若不然,我不介意看着你慢慢的死在明月阁。” 韵姑娘抿了抿红唇,水眸闪烁不停,考虑许久,问道:“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然道:“我这一生,只有两件事绝对不会做,一件是怨天尤人,另一件便是违背契约。” 看着韵姑娘缓缓走出房间的背影渐渐挺拔起来,迈出的步子也比来时沉着了许多,夜雪凤眸深沉,如果一个人演戏可以演到这种滴水不漏的程度,那,即便是这次输给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甘心了。 夜雪独自一人,静默许久,一双凤眸冰冷淡漠,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小雪儿,你还好吗?”乐正染痕一进房间,便看见夜雪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入定了一般,就连自己走到近前,都没有反应。 听到声音,夜雪慢慢抬起凤眸,看到乐正染痕时微微怔了怔,道:“你怎么在这?” 乐正染痕附身靠近夜雪,不羁的眸子在夜雪绝美的脸上逡巡着,玩世不恭的声音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沉,抬手抓住乐正染痕胸前的衣服,拉着他越发靠近自己,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 “雪儿”嗅到她唇上馨甜的女子香,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闪过一丝挣扎。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乐正染痕,同样嗅到他身上淡淡的丁香香味,微微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低沉道:“麻烦你,暂时把我当成惜舞姑娘。” “雪儿唔”感觉到唇上一软,乐正染痕骤然僵住,双眸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凤眸,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夜雪的眉头却更加皱了起来,一把推开乐正染痕,霍然起身。 乐正染痕一时忘记稳住身形,被夜雪一推,直向后摔倒在地,气息有些乱,一双不羁的眸子看着夜雪,茫然道:“雪雪儿” 夜雪凤眸缓缓垂下,看了乐正染痕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果然做不到。”凤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又自言自语道:“该死” 夜雪说着便向外走,乐正染痕忙问道:“你去哪里?” 夜雪脚步一顿,微微转身,清冷的声音含着怒意,道:“自然是去乾明殿,将那个该死的男人抢回来。” 乐正染痕坐在地上,看着夜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拍着胸口自然自语道:“吓死我了”说完,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薄唇,不羁的眸子掠过一丝复杂,唇角的笑意便掩上了一抹苦涩。 ~~b~~ ------------ 第三百零五章 不要 正是午时,乾明殿一如往常,寂静的仿若无人之境。 夜雪一路走到殿前,却被守门的侍女挡驾。 夜雪凤眸注视着乾明殿紧闭的殿门,眸光暗沉,冷冷的看了侍女一眼,命令道:“开门!” “王妃这”小侍女低垂着头,虽然一副怯懦的样子,却也没有听从夜雪的吩咐去开门。 夜雪不去理会小侍女,抬手用力一推,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夜雪走进大殿,见外殿空无一人,便径自向内殿走去。 抬手撩起墨锦绣金帘,便看见公冶墨与齐悦儿两人紧靠在一起坐在餐桌旁,两人皆穿着睡袍,齐悦儿一头如缎的秀发随意绾着,几丝碎发不时掠过雪白的颈项,配着肌肤上那两抹嫣红的痕迹,煞是撩人。 夜雪突然出现,令两人怔住,连齐悦儿刚刚用筷子夹起食物掉落在桌子上,都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凤眸转向公冶墨,清冷的声音淡然问道:“够了么?” 公冶墨薄唇微微开合,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雪凤眸一沉,走上前,纤柔的素手扣住公冶墨的下颌,迫使他面对自己,下一秒,柔润的粉唇便印上了公冶墨的薄唇,重重一吻,又退开,注视着公冶墨明亮的赤眸,清冷的声音有些烦躁,低沉道:“跟我走,不然,便不要你了。” 公冶墨身子一僵,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见她凤眸中闪烁着不耐烦,袖子下的手不禁握成拳,静默了一会,沉冷的声音沙哑道:“本王不能跟你走。” 齐悦儿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听见公冶墨这样回答,美眸中不自觉的显出爱意,越发将自己的娇躯靠紧他,转向夜雪时,眸中的满足与幸福也毫不掩饰,糯糯的声音道:“夜雪姐姐我已经是大哥哥的人,求你成全。” 夜雪清冷的凤眸深沉如暗夜,缓缓转向齐悦儿,清冷的声音却平淡如水,道:“只是上过床而已,我跟他都睡过几个月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齐悦儿俏脸一红,见夜雪波澜不惊的眸子正看着自己,越发羞得无地自容,一头钻进公冶墨怀里,再说不话来。 夜雪冷淡的看了齐悦儿一眼,便转向公冶墨,见他冷寂的眸子含着萧杀,那赤红的颜色浓的犹如鲜血,凤眸不禁越发冷了几分,道:“这种事你想瞒也瞒不住的,不如早点说明白。” 公冶墨僵硬的转开视线,注视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夜雪默了一默,道:“我忘了,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介意男人是否忠诚的。”顿了顿,视线转向书桌,清冷的声音又道,“正巧,这种不忠诚的男人,我偏偏也不稀罕。” 夜雪说着便走到了书桌前,抬手拿起一只紫毫,饱蘸墨汁,一挥而就,又拿起来看了一遍,才走回来将那张纸放在公冶墨面前,清冷的声音道:“盖上你的印信。”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掠过夜雪放在桌子上的纸,“休书”两字,赫然闯进了眼底,公冶墨只觉得心头一冷,整个人便坠进了万丈冰窟。 ~~b~~ ------------ 第三百零六章 灵犀 “大哥哥”齐悦儿感觉到公冶墨的身体一瞬间便冷如寒冰,忍不住抬起头,却见他冷寂的赤眸直直的看着夜雪,心中闪过不安,试探着叫道。(.) 夜雪也看出公冶墨的异样,清冷的凤眸越发暗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转身向外殿走去。 公冶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夜雪,见她走了,便霍然起身,再也顾不得许多,大步追了上去。 夜雪走到外殿公冶墨平日批阅奏折的书案旁,跪坐在一旁,素手探到案子下,只听“喀拉”一声轻微的响动,收回手时,手中便多了一个狭长的盒子。 夜雪见公冶墨追了出来,清冷的凤眸掠了他一眼,视线便转回了手中的盒子上,然后优雅的起身,与公冶墨擦身而过的时候,淡然道:“菩提门的势力分布图,我拿走了。” 公冶墨袖子下的手空握了握,沉冷的声音“嗯”了一声,顿了顿,又挽留道:“等等。” 夜雪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清冷的声音道:“还有事?” 公冶墨走到书案旁,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布包,又缓缓转到夜雪面前,见她清冷的凤眸只剩下疏离,薄唇抿了抿,将手中的布包递到夜雪手中,沉冷的声音道:“这是菩提令,如果如果本王有什么你便可以用这个号令菩提门。” 夜雪凤眸一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这是要将自己的命交给我?”抬眸见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含着柔情,不觉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道:“公冶墨,我只想要你一个,你呢?” 公冶墨抬手抚了抚夜雪鬓角的碎发,唇角勾了勾,道:“本王要你活着。” 夜雪凤眸沉了沉,清冷的视线越过公冶墨的肩,看见一脸委屈的齐悦儿,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不觉越发握紧了手中的盒子和布包,清冷的声音道:“不许你碰她,别的,我不再问。” 公冶墨一怔,唇角越发勾了起来,赤眸闪着亮光,道:“放心。” 夜雪看着公冶墨眸中的亮光,唇角缓缓勾起,凤眸中的冷淡疏离如阳光下的残雪,渐渐融化,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凤眸一闪,道:“不过,爱情什么的,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夜雪说完,又淡淡看了齐悦儿一眼,收回视线,便饶过公冶墨缓缓走了出去。 乾明殿外的阳光异常刺眼,夜雪只觉得眼前骤然一暗,忙抬手想要扶住墙壁,可是,因为视觉误差,墙壁并不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夜雪重心不稳,脚步踉跄的走了几步,眼看要摔倒在地,却突然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只听一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你怎么了?” 夜雪将狭长的木盒紧紧抱在怀里,定了定心神,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淡然道:“头晕而已。” 公冶清修长的手指挪到夜雪手腕上的脉搏处,按了一会,妖冶的的桃花美眸闪了闪,道:“竟然是过于操劳,血气亏损”语气顿了顿,又道,“雪儿,你” 夜雪觉得好些,便收回手,冷淡道:“你不要瞎猜,只是血糖有些低,没事的。” ~~b~~ ------------ 第三百零七章 皮卷 公冶清看到夜雪怀里的木盒,妖冶的桃花美眸一沉,海水般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道:“这个盒子怎么回事?” 夜雪越发小心的护住盒子,凤眸看着公冶清,冷淡道:“公冶墨给我的。” “不可能。”公冶清向前逼近一步,海水般的声音续道:“皇兄怎么可能把这个交给你?”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道:“他就在殿中,你大可去问一问,不过”语气顿了顿,又道,“他现在美人在怀,会不会见你,就不好说了。” 公冶清美眸暗了暗,道:“他跟齐悦儿在一起?”不等夜雪回答,又自言自语道:“莫非,王兄已经开始实施”觉察夜雪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魅惑,道:“听雪儿的语气,似是有几分醋意。” 夜雪收回凤眸,缓缓转向别处,清冷的声音道:“与你无关。”说完便转身往梧桐院走去。 公冶清注视着夜雪的背影,妖冶的视线不觉转到稍微露出一些的盒子上,墨眸一沉,海水般的声音木然道:“这个女人,抢走了王兄,母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夜雪回到梧桐院,便打开木盒,盒子里及仔细的收藏着一张破旧的羊皮卷,夜雪将羊皮卷取出,凑到灯下仔细观看了一番,见上面画着复杂而又详细的路线,有些地方,还用一些颜色不同的奇怪符号标示着 夜雪凤眸沉了沉,这图,好生奇怪,看这标示组成的形状,怎么那么像 不,这个时代,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一定是巧合。 夜雪找了一张羊皮,仔细复制了一张羊皮卷,这张跟原件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只是把上面的路线和标示全都做了改变。 夜雪将复制件放在木盒中,却将原件妥善收藏起来。 辰时刚过,梧桐院内却一反常态的吵嚷起来,夜雪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凤眸,静静的听了一会,便明白过来,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漠道:“这个崔锦心,还真是个急性子。” 说着便慵懒的起身下床,随手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趿着鞋走去开门。 听到动静,院子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到夜雪身上,小桐最先反应过来,福身道:“王妃日安。”其他人也都纷纷施礼请安。 夜雪虽然听到她们在嚷些什么,却还是冷淡的问道:“何事喧哗?” 众人全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小桐只得上前,道:“扰了王妃休息,是我等失了礼数,还请王妃责罚。”顿了顿,又道,“可是,崔锦心欺人太甚,她竟然私自断了给梧桐院的供给,奴婢们气不过,才在这里吵嚷,要一齐去找那贱人理论。” 早晨薄寒,夜雪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淡淡道:“如果领不到份例,我们剩下的口粮能用多久?” 小桐道:“娘娘有所不知,咱们梧桐院比明月阁还不如,每个月的份例都是可丁可卯的给,好在王妃一向节俭,饶是如此,这几个月省下来的口粮也只够维持咱们一院子人七天不挨饿罢了。” ~~b~~ ------------ 第三百零八章 断供 夜雪静默了一会,凤眸微微一闪,正要说话,却听到崔锦心软媚的声音道:“哟,这一大早的,都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小桐灵秀的眸子骤然转向缓步走进院门的崔锦心,冷声道:“崔锦心,你还敢来!?” 夜雪眉梢微微挑了挑,淡然道:“不得放肆,崔锦心这名字也是你叫的么?” “王妃”小桐转向夜雪,见她一脸淡漠的看了自己一眼,不觉有些委屈,缓缓低下头,道,“奴婢只是看不过。” 夜雪凤眸掠过小桐,转向崔锦心,唇角勾起一抹清冷,道:“听他们说,你断了我这的份例,”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说,我名义上都是这墨王府的女主人,你这样做,是不是该给个合理的说法?” 崔锦心用帕子挡着红唇笑了笑,道:“名义上的女主人,哈哈你还真是后知后觉,这两日,王爷的心全都在齐家小姐身上,人家齐家小姐,又是王爷的旧识,齐家小姐必然会嫁进王府来的 “你算什么?王妃么?真是笑死人了,王爷娶你,为的不过是你萧家的兵权,你却傻到逼迫萧将军休了你娘,又转而将你娘送进宫去讨好贤贵妃,我也不怕告诉你,别以为你有贤贵妃做靠山就没事了,王爷才是你的夫君,他不要你,你在这王府里,便什么都不是。” 夜雪静静的听着崔锦心说完,唇角勾了勾,淡然道:“这跟你断了我的份例有关系么?” 崔锦心冷哼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断了你的份例,只是说,晚点亲自给你送来。” 崔锦心说着便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仆妇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摆在夜雪面前,续道,“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王爷一个人的月俸要养活上百口子人,实在有些吃力,如今,这府里又要准备齐家小姐的喜事,便只能在几个院子的份例上省一省,梧桐院又一向是个开支大的,所以,从你这一项上省下来的钱,就足够喜事的费用了,娘娘一向贤惠,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夜雪凤眸扫了一眼放在面前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多有残次,而且份量也只够两人用,不觉皱了皱眉,凤眸转向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静默了一会,又转向崔锦心道:“既如此,我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你将她们都带走。” 崔锦心一怔,没有想到夜雪这么爽快,原本想好的计策没有用到,脸色便有些不好,凉凉道,“娘娘果真识大体,知道准备婚礼缺人手,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娘娘,小桐不要离开娘娘。”小桐听了夜雪的话,忙跪倒在地,拉着夜雪的衣襟哀求道。 崔锦心见状,便向躲在人后的小梧使了个眼色,小梧眼神有些犹豫,却还是上前,跟小桐跪在一起,哀求道:“小梧本就是梧桐院的守院丫头,小梧不要离开梧桐院,更不要离开王妃,求娘娘不要赶奴婢走。” ~~b~~ ------------ 第三百零九章 失望 夜雪垂眸看着小梧小桐两人,见小桐眸光灵秀,眸中泛着水光,小梧却垂着头,不敢直视自己。 夜雪静默了一会,才淡然道:“随你们。”又抬眸看着崔锦心,续道,“这两个丫头不愿走,便留下。” 崔锦心狠狠剜了小桐一眼,道:“依我看,留小梧一个也罢了。” 夜雪的唇角缓缓勾起,凤眸看了小桐一眼,微微一闪,淡漠道:“随你们,我还要再去睡会儿。” “王妃你不要小桐了么?”小桐紧抓着夜雪的衣襟不放手,声音里带了哭腔,眸中的泪水滚落在腮边。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冷淡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要离我远些么,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可是娘娘”小桐看了崔锦心一眼,又转向夜雪,似有难言之隐。 夜雪凤眸一闪,淡然道:“你是怕崔夫人报复你么?”顿了顿,又道,“也是,你昨天的确当面指出了崔夫人不守礼法,眼中没有我这个王妃,不过,你并没有说错,崔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无礼更甚,但是,崔夫人并不畏人言,所以也应该不会为难你这个当面指出来?” 夜雪说完,又转眸看向崔锦心,淡然问道:“崔夫人,你说是不是?” 在场的下人听了夜雪的话,都面面相觑,更有窃窃私语者,但被崔锦心的视线一扫,又静了下来。 崔锦心扬了扬下颌,唇角勾起一抹大度的微笑,道:“这是自然,哪有主子跟奴才一般见识的。” 夜雪凤眸转向小桐,道:“这样,你放心了么?” 小桐缓缓放开拉着夜雪衣襟的手,垂头道:“奴婢明白了。” 夜雪再不看门外的人,转身便进了房间,关上门。 那种异想天开,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护住所有人的想法,在盗门是被否定的。 其实,小桐离开自己身边,虽然开始会受些委屈,但凭她的聪明,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最令夜雪担心的,并非小桐的离开,而是她若回来,如果小桐回来,那就证明自己又猜对了。 夜雪轻轻叹息,看见前两日拿下来放在书桌上的琴,便走了过去,也没有调音,便弹奏起来,一首《清心》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想她夜风,什么样的背叛与欺骗没有经历过,不过是个男人,不过是个侍女,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根本没有。 “小雪儿,你哭了”乐正染痕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口,透过菱花窗子,不羁的眸子柔柔的看着夜雪。 夜雪纤细的手指缓缓停下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淡漠道:“沙子迷了眼而已,我怎么会哭呢。” “小雪儿,可是公冶伤了你的心?”乐正染痕似乎并不打算进来,转身背对着夜雪,靠在菱花窗子上,语气里并没有平日的玩世不恭。 夜雪静默了一会,淡然道:“你觉得我有心么?” 乐正染痕也默了一默,道:“我以前以为你没有,不过,今日却见到你也会哭,所以,我想,你并不是无心,只是你的心被锁在层层枷锁中,没有人能轻易触及,而触及到的,你一定会将他锁进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夜雪凤眸沉了沉,冷淡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语气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最近被人算计了,等到没饭吃的时候,便去青州赖上你。” “哈哈”乐正染痕笑了起来,笑过后,又道,“小雪儿,你变了。” ~~b~~ ------------ 第三百一十章 静待 大概午时前后,小桐回来了。 夜雪看着小桐因为能回梧桐院而挂在唇边的笑,觉得有些刺眼,转开凤眸,继续摆弄着琴弦,淡淡道:“崔锦心怎么会放你回来?” 小桐听见夜雪的问话,不觉怔了怔,一般人在这个时候,会说的绝对不是这一句,不过,夜雪本就与众不同,小桐便笑道:“小桐自有办法,崔锦心那贱人以为有王爷撑腰就敢欺负到娘娘头上来,我偏不叫她随了意。” 夜雪手指微动,一串乐音从指间扬起,听了一会又觉得不太和意,清冷的声音却不经意道:“她有王爷撑腰,你有什么靠山?凭我这个失势的王妃么?她若怕我,也不会百般刁难了。” 小桐咬了咬唇,见夜雪并没有逼问她的意思,便笑道:“小桐自有办法,娘娘只要知道小桐一心为了娘娘就好,”不等夜雪再问,忙又道,“娘娘可用过午膳?小桐这就去准备。” 看着小桐出去,夜雪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但愿你只是被利用而已。” 几日下来,梧桐院的日子渐渐难过,小桐每次出去,都气冲冲的回来,可见外面的人也都开始针对梧桐院,而且,齐悦儿与公冶墨的婚事也被传得绘声绘色,仿佛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夜雪每日只安静的呆在房间,每日抚琴弄鱼,日子过得很是清静。 掌灯时分,齐无病突然出现在夜雪的房间,夜雪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然道:“公冶墨的暗卫都是干什么的,这后宅之中,竟放你来去自如。” 齐无病皱了皱眉,道:“公冶墨将悦儿留在乾明殿已经十日了,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不闻不问?” 夜雪随手翻了一页书,漠然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齐无病道:“公冶墨是你的夫君,原来那样宠你,现在竟完全对你不闻不问,甚至连政事也很少理,听说他已经十日未上朝。”顿了顿又道,“你又这般表现,难道你们又在谋算什么?” 夜雪凤眸不离书页,不经意道:“你觉得呢?” 齐无病默了一默,温和的声音道:“不管你们谋算什么,我都不希望悦儿牵连其中,你知道该怎么做?”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冷淡道:“我无能为力。” 齐无病走到夜雪侧卧的软榻前,俯身注视着夜雪的凤眸,见她冷漠疏离一如往常,温和的声音道:“你想反抗我?”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漠道:“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你大可杀了我。”顿了顿又道,“齐悦儿自愿留下的,如果真的有事,她也要自己负责。” 齐无病又跟夜雪对视了一会,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冰冷的指尖从她的腮边游走到鬓角,又滑到耳后,拂过她修长的颈项,挑开她领口的系扣,温润的眸中显出侵略意味,道:“既然你无能为力,那就用自己的身子来补偿。” 夜雪淡漠的看了齐无病一眼,冷淡道:“随你。” ~~b~~ ------------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计 空气中,还停留着齐无病身上的药香。 夜雪抬手系上领口的系扣,刚才,她从齐无病的眸中,看到了烦躁 看来,明日恐怕要进宫一趟了,即便自己的情况有人会如实的报给贤贵妃知晓,如此虽然可以暂时保人质无恙,但终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各方势力都在观望,如今恐怕都急于知晓公冶墨是真的贪恋美色,还是别有所图。 说来,雪山齐家,可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如果公冶墨真的娶了齐悦儿,恐怕将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只是,公冶墨的谋算,似乎并不在此。 夜雪又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木盒,她当时要拿走这个,只是为了试一试公冶墨的真心,可他却连菩提令也一并给了自己,他说如果他有个万一,菩提门会护自己周全,可是夜雪却觉得,这其中一定另有深意。 难道,真的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如果是,那么,公冶墨谋算至今,为的又是什么? 夜雪从一旁的几上拿过一个茶盏,里面赫然竟是那墨玉雕成的菩提令,夜雪拿在手中,沁凉温润的感觉传到手心 或许,是时候该去了解一下这个菩提门了。 次日一早,夜雪找了件半旧的水红深衣穿在身上,又叫小桐为自己梳了个望月髻,额心勒了攒银珠抹额,簪了一朵重瓣洒锦莲,又带了两只银嵌蓝宝的步摇,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不得意,又强作欢颜的样子。 “王妃,你这样打扮真好看,只是衣服有些旧了,不如换一件。”小桐道。 夜雪抚了抚鬓角,淡然道:“我看着挺好,柜子里那些没穿过的衣服首饰全都拿去当了换钱,添补院子里的开销。” 小桐一怔,语气坚决道:“这怎么行?现在日子虽然拮据,却也不至于到了要拿王妃的东西出去换钱的地步,这若传出去,王爷还怎么做人。”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淡然道:“我就是让他难堪,不然,又怎么会知道崔锦心的所作所为。”顿了顿,又道,“你可要明言这是我的东西,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小桐灵秀的眸子一亮,压低声音道:“王妃,你终于决定对崔锦心出手了。” 夜雪披上雪白的挽纱,又拿了一块粉绸帕子,一直走到门口,清冷的声音才道:“不过一个崔锦心,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夜雪说着,便打开了房门,果然见小梧守在门口,唇角不禁勾了勾,道:“今日你随我进宫。” 小梧低垂着头,听到吩咐便应了一声“是”,却始终不敢直视夜雪,夜雪也不以为意,一边迈步向大门走,一边道:“你去跟崔夫人说,我要进宫请安,叫她准备马车。” 小梧又应了一声,便转身急急的去了。 夜雪看着小梧的背影,凤眸微沉了沉。 “王妃小梧肯定是崔锦心的眼线,她刚才听到我们说的话,您不怕她去向崔锦心告密么?”小桐正送夜雪出门,听见夜雪的吩咐,忍不住问道。 夜雪凤眸转向小桐,淡然道:“既然你明白,就快去做我交代的事。” 小桐立刻感觉到事情的紧急,再也顾不得多问,迅速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自言自语道:“后宅的女子,真是笨的叫人打不起精神来” ~~b~~ ------------ 第三百一十二章 热闹 夜雪在正门等了一会,才看到一匹老马,驾着一辆破马车吱吱呀呀的驶过来,车夫是个半瞎半聋的老头,穿一身破旧的衣服,离近了还能嗅到一股酸臭的酒味。(.) 夜雪唇角忍不住勾了勾,见小梧跟在马车后面走过来,便问道:“崔夫人怎么说?” 小梧垂着头,小声道:“夫人说,府里的马车都派出去了,只剩这一辆了。” 夜雪点了点头,便抬步上了马车,车里除了一个木矮凳,什么都没有,因车壁上生了霉斑,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霉味。 夜雪推了推车壁,整个车厢竟然都跟着摇晃,这时,又听到那个半聋半瞎的车夫咒骂道:“老子说这车不能使,你们偏不听,万一出了事,还不他娘的是老子的事,我说这位娘子,你到底做好了没,倒是给个话,老子送完这趟差事,还赶着去喝酒呢。” 夜雪用力一踹,一整面车壁便飞了出去,夜雪眼疾手快,一躲一闪,举手抬足转瞬间,又将另外的车壁连同车顶全都拆了去,纤指弹了弹裙角的木屑,端坐好,清冷的声音命令道:“走。” 车夫和小桐两人都被夜雪的举动吓呆了,直到夜雪下了命令,两人才反应过来,一个忙趋鞭催马,一个服侍在侧,破旧的板车终于缓缓移动起来。 路过繁华的街道,夜雪半垂着凤眸养神,一副尊贵端庄的贵妇样子,完全不理会路人惊愕异样的目光。 然而,夜雪不去理会别人,却有人前来搭讪夜雪。 只见四匹白马拉着一辆雪白的车子,原本已经超过了夜雪,又故意放缓速度,等夜雪的车子并驾齐驱的时候,一把桐骨素扇挑开雪白的窗纱,乐正染痕探出头,一脸好笑的看着夜雪,玩世不恭的声音道:“我说雪儿,你这车是个什么名堂?” 夜雪听到乐正染痕的声音,缓缓抬起凤眸,清冷的视线转向他,唇角一勾,道:“染痕,这么巧。” “呃”乐正染痕忍不住怔了怔,听到夜雪叫他的名字,他只觉得心头一紧,又看夜雪面对困境,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原本想好的奚落之词就有些说不出口。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闪过一抹疼惜,唇角却越发勾起,玩世不恭的声音道:“既然遇上了,不如让我的雁欢车送你一程?” 夜雪收回凤眸,清冷的声音道:“多谢好意,不过,这车子挺好,正好不辜负这秋高气爽的天气。” 乐正染痕看了看天,虽说已经入秋,月照城白日的阳光却还是有些烈,回眸正想说话,却见夜雪车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夜雪看着为自己撑伞的公冶凌,微微皱了皱眉,淡漠道:“有武功还真是方便。” 话音刚落,又嗅到一股独特的香气,转眸便看到一辆淡青色木料的车子驶到了另一面,与夜雪的车子并驾齐驱。 “是药王车,想不到齐家少主也很巧呢。”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奚落道。 于是,繁华热闹的月照街,越发热闹起来。 ~~b~~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并行 夜雪乘坐的破车缓慢前行,雁欢车与药王车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公冶凌站在夜雪身侧,一身月白华服,衣袂迎风,仿若谪仙 三两马车并驾齐驱,饶是月照街宽阔,也不免阻碍了通行,不过,有公冶凌押车,又有雁欢车与药王车护送,月照城中还有哪个敢不让路,就连原本走在前面的车也都纷纷找地方回避,一时间,整条月照街竟如被静街一般,变得寂静无声又畅通无阻。 围观的百姓全都看呆了,各种猜测在脑中环绕,却又舍不得转开视线跟身边的人讨论上一句半句,生怕错过了便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奇景。 终于,在车辆路过一家名叫百味坊的酒楼时,一个糯糯的声音喊了出来:“哎呀,那不是夜雪姐姐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视线纷纷转向声源,唯独夜雪冷冷清清,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公冶凌收回视线,温润的眸子看着夜雪,道:“雪儿,墨皇弟在那里。” 夜雪抬起凤眸,冷淡的看了一眼百味坊二楼的大窗子,只见一身墨锦华服的公冶墨,也正看着自己。 夜雪缓缓收回视线,淡漠道:“唔,是呢。” 公冶凌唇角勾起一抹温润,将伞斜了斜,又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夜雪被风吹散的碎发,道:“以后,本王绝不会如他这般待你。”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冷淡道:“你会如何待我?”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宠溺,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雪凤眸看了一眼药王车,透过淡青色的窗纱可以看见齐无病模糊的轮廓,清冷的声音道:“如果我不想知道,你会不会逼我?” 公冶凌眸中的温柔一滞,继而又宠溺的笑道:“不许耍脾气。” 夜雪皱了皱眉,却一眼瞥见伞下露出的一双墨锦朝靴,于是话锋一转,带着冷冷的柔媚,道:“如果,我就要耍脾气呢,你会逼我吗?” “不会,”公冶凌温润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她这样柔媚中带着几分娇俏的表情,是为谁展露?然而,唇角还是保持了那抹笑意,道:“等一切了结之后,本王再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本王要宠你,要你每日都会笑。” 夜雪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清冷的声音淡漠道:“你说的,很动人,不过” “不过,她早已是本王的王妃,如今腹中有了本王的骨肉,而且五皇兄说的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一个沉冷的声音打破了伞下的温馨。 公冶凌怔了怔,深深看了夜雪一眼,慢慢直起身子,缓缓抬起阳伞,看着早就站在自己身后的,却一直没有出声的公冶墨,眸中显出隐约的冷厉,唇角却依然挂着温润的笑,道:“有了你的骨肉?那又如何?本王不介意,因为雪儿原本就是本王的未婚妻,是你用阴谋诡计拆散了我们,如今,你已经有了新欢,为什么还要霸占我的妻子?” 公冶凌的话一出口,便引来一片抽气声,接着便是窃窃私语,渐渐地,议论声越来越大。 ~~b~~ ------------ 第三百一十四章 舆论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过不屑,沉冷的声音道:“夜儿早与本王两情相悦,若不是五皇兄硬要强娶,本王与夜儿迫于无奈,也不会走这一步。” 公冶凌冷“哼”一声,唇角的温润不变,声音却冷了下来,道:“不管过去孰是孰非,如今你另结新欢,冷落雪儿总是事实,如果你还念与雪儿的旧情,就应该放手,让懂她的人去疼惜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席旧服强作欢颜,老马破车寒酸过市。” 公冶墨赤眸一沉,冷然道:“夜儿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疼惜,五皇兄还是专心看好自家后院,才是正理。” 人群中传出几声窃笑,公冶凌唇角温润的笑容僵了下来,俯身将手中的阳伞递到夜雪手中,道:“本王去去就来。” 夜雪挑了挑眉梢,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公冶凌已经出拳向公冶墨袭去,公冶墨冷哼一声,侧身躲过公冶凌的一击,赤眸一沉,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公冶凌一击落空,反手又击出一掌,冷声道:“父皇常说你脾气执拗,叫我们多忍耐些,如今你却越发目无尊长,既然如此,本王今日就教教你对兄长该有的礼数。” 公冶墨毫不示弱,沉冷萧杀的气势骤然压了下来,冷然道:“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凭什么在本王面前妄自称大。” 两人一边唇枪舌剑,一边拳脚相加,完全不顾忌这是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夜雪凤眸看了看周围,见百姓全都惊的张大了嘴,心知不妙,不过 夜雪在心底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今日竟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因为两人的动作,破旧的马车发出叽叽呀呀的声音,勉强能站立的老马,因为车上重量的增加而表现的吃力起来。 夜雪抬起凤眸,看了看公冶凌,又看了看公冶墨,清冷的声音含了压力,道:“下去。” “夜儿” “雪儿” 凌、墨两人听见夜雪的话,便停下了打斗。 夜雪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凤眸扫了一眼街道两侧的路人,冷淡的解释道:“老马破车,载不动,你们若非要继续下去,还劳烦两位先换个地方。” “小雪儿,不如你来我的车上,难得的好戏,就这样收场岂不可惜?”坐在雁欢车上乐正染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唇角勾着,轻摇折扇玩世不恭的笑道。 夜雪将手中的伞抬了抬,凤眸扫了乐正染痕一眼,冷淡道:“多谢好意,不过,我并不打算让出自己的地方,所以,还是请两位下车。”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从夜雪绝美的面容上转开,看着公冶凌,沉冷的声音道:“这车是我墨王府的车,车上的人是我公冶墨的妻子,不是我公冶墨小气,实在是车子寒酸,不敢请五皇兄共乘,所以,还是请皇兄下车。”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沉了沉,突然转身来到夜雪面前,怜惜的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道:“雪儿,等我。” 公冶凌直起身子,又看了公冶墨一眼,脚尖一点,身形拔地而起,下一秒,便轻轻落在了跟在后面的月华冰魄车上。 ~~b~~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同行 夜雪缓缓收回清冷的凤眸,不去看公冶墨,清冷的声音淡漠道:“你也走。” 公冶墨怔了怔,冷寂的赤眸看着夜雪,许久才道:“夜儿,等我。” 公冶墨说完,便也如公冶凌一般,轻点脚尖,飞身而去。 夜雪凤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失望,有意压低阳伞挡住来自各处的视线,冷淡道:“乐正家主,齐少主,多谢两位的好意,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请两位自行离去。” “本主只是觉得有趣,凑一凑热闹,不过,小雪儿既然这样说,雁欢车就先行一步了。”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声音显出几分兴趣缺缺,话音落下,雁欢车便加快速度往前去了。 夜雪又转向药王车,正要开口,却听到齐无病温和的声音抢先道:“我们同路,让我陪你一程。” 夜雪静默了一会,淡然道:“如此,便有劳了。” 宫门口,夜雪在小梧的搀扶下优雅的下了马车,守门侍卫见马车虽然破旧,却有墨王府的乌莲图案,便开了宫门放行。 小梧没有恩准自然是不能进宫的,只得在宫门等待。 齐无病也下了车,目送夜雪进了宫门,便抬步往应天门去了。 夜雪没有带打赏的银子,当然,小桐也着实省不出银子来给她打赏下人,于是,便无法坐软轿,只能步行。 后宫极大,夜雪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御花园,在路过一处花榭的时候,突然听到公冶净清亮的声音道:“本宫什么时候叫你起来了!?给我跪下说话。” 夜雪脚步一顿,但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正欲抬步前行,又听到一个怯懦的声音道:“是,公主,臣妾知错了。” 夜雪挑了挑眉梢,这是江氏的声音,脚下一旋,便改了方向缓步往花榭走去。 “别以为你知错本宫就饶了你,本宫今天就叫你知道这宫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公冶净声音冷厉,语气顿了顿,又吩咐道,“桃儿,我看那边的有几支蔷薇枝子,长得很是旺盛,你取了来,垫在这老奴才的膝盖下叫她跪着。” “是。”叫桃儿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而又语气嚣张的吩咐小侍女,“你,跟我来。” 夜雪在花榭曲曲折折的小径转了几个弯,终于在一处放了石头桌椅的花架下,看见了端坐在石凳上的公冶净,和垂首跪在她面前的江氏。 江氏听到公冶净的吩咐,忙伏在地上求饶,怯懦的声音道:“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扰了奴婢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见江氏纤细的手指捻了几颗石子,夜雪凤眸一沉,欲要阻止,却见那个叫桃儿的侍女已经将花枝扔到江氏面前,恶声恶气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看到公主竟敢不请安,这是你自找的。” 公冶净冷哼一声,道:“跟这老奴才说这么多做什么,叫她跪上去她才知道本宫的厉害。” 桃儿听了吩咐,便叫小内侍上前架起江氏,夜雪见江氏指尖一弹,小石子嗖的飞了出去,正好打在桃儿的腰间,桃儿身子一软,便趴在了蔷薇枝子上,小内侍架着的江氏,正好在这个时候跪在了桃儿身上,于是,一声嘶声裂肺的嚎叫便响彻了云霄 ~~b~~ ------------ 第三百一十六章 教训 公冶净及在侧的侍女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以为桃儿没有站稳。 公冶净美眸中闪过烦躁,怒嗔道:“本宫让她跪上去,你趴上去做什么?还有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将桃儿扶起来。” “是。”守在一旁的小侍女偏偏在这种时候礼数周全起来,慢悠悠的走过去,小内侍这才架起江氏,让小侍女扶起桃儿,蔷薇枝子的刺扎进了桃儿的肉里,小侍女便帮她取下来,这才看见她桃粉色的衣襟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蔷薇断刺 “呜呜好痛公主呜呜呜好痛”桃儿看见自己身上被刺成了蜂窝,一双手在身前无着无落的摇晃,却还不忘挑拨道,“都是这老奴才害的,公主一定要为奴婢报仇,呜呜” 公冶净嫌弃的看了桃儿一眼,不耐烦道:“你给本宫闭嘴,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就知道哭!” 桃儿忙闭了嘴,再不敢做声。 公冶净又看了一眼桃儿,越发嫌弃道:“站着做什么,你这个样子怎么伺候本宫,还不下去。” “是是奴婢告退。”桃儿忍着疼痛福了福身,便逃也似的去了。 公冶净又转向江氏,呵斥道:“你得意什么,都是你害的,来人,给本宫掌嘴。” “住手!”夜雪见江氏的指尖又夹了一颗石子,忙出声阻止,接着便缓步走到江氏身边,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却向公冶净道:“不知净公主因何要责罚家母?” 公冶净看到夜雪微微有些惊讶,听了她的话,便冷哼一声,道:“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这老奴才!?” 夜雪凤眸一冷,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正打在公冶净微微扬起的俏脸上,霎时,白净的脸蛋便显出了五根清晰的红痕。 公冶净瞪大了眼睛,一手捂住被打的脸颊,一手极缓慢的抬起,指着夜雪,道:“你你你竟敢” 夜雪清冷的眉梢一扬,冷淡道:“打了你又怎样?本宫这是在教你敬老尊贤,就算闹到皇后面前,理也在本宫这边。” “你你”公冶净指着夜雪,抖成一团,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雪缓缓将清冷的视线从公冶净阵白阵红的俏脸上移开,冷淡道:“小小一个公主,敢在宫中作威作福,你最好不要有下次,再让本宫遇到,可不止一个耳光这么简单。” 夜雪说完,便搀扶着江氏转身,清冷的声音问道:“娘,你没事?” 江氏拍了拍夜雪的手,松了口气般,道:“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恐怕就有事了。” 夜雪摊开手,让江氏看见自己手心的几颗石子,唇角勾了勾,清冷的声音道:“以后凡事多忍耐,我自有办法保你万全,切莫再如此了。” “萧夜雪!”公冶净终于缓过一口气,厉声叫着夜雪的名字,见夜雪脚步顿住,便怒道,“你这个庶女欺人太甚,今日本宫断不会饶你!” 公冶净说着便追了上来,又吩咐身边的侍女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宫抓住这个贱人!” ~~b~~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情怀 夜雪凤眸一冷,清冷凌厉的气势全开,缓缓侧身回眸,冷厉的扫过冲过来的侍女内侍,冷声呵斥道:“站住!” 宫人们只觉得一股冷意袭上心头,身体跟着一颤,便再也抬不起双腿。(.) 夜雪凤眸含着杀意,一一掠过站在面前的宫人,最后落在公冶净苍白的脸上,冷然道:“既然你想死,我何必再手下留情。” 公冶净看着夜雪一步步走近,心里知道要逃,可是双脚却似千斤重,说什么也迈不出一步,只能瞪大了眼睛,清晰的感受着死亡的临近 夜雪指尖寒光闪烁,灵巧的身形一变,直向公冶净雪白的颈项袭去―― 夜雪凤眸沉了沉,掩住眸中闪烁的杀意,顺着握住自己腕子的手,缓缓看过去,清冷的声音也收敛了几分,冷淡道:“齐少主,想不到这么巧。” 一滴冷汗顺着公冶净的鬓角滑落,美眸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齐无病,确定自己确实被救了下来,脑中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于是,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齐无病用另一只手揽住公冶净,却看着夜雪道:“怎么说,她都是公主。” 夜雪收回自己的手,凤眸再不去看公冶净一眼,淡漠道:“我只是吓她一吓。” “雪儿。”江氏走到夜雪身边,道:“我出来好一会了,再不回去贤贵妃娘娘会不高兴的。” 夜雪扶住江氏的手臂,淡淡道:“好,我们这就回去。”说着便扶着江氏缓步走出了花榭,一起往颐景宫去了。 齐无病看着夜雪的身影消失在花树后,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本想将怀里的公冶净交给宫人,却犹豫了一下,便弯腰将公冶净打横抱了起来,温和的声音道:“我送公主回宫。” 江氏见不远处便是颐景宫的宫门,正是守卫松懈的地方,便问道:“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这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夜雪拍了拍江氏的手,安抚道:“有人黄雀在后,我被算计了,如今受制于人,只能先稳定局势再做他图。” “啊?”江氏不满道,“你总得给我个准日子,也叫我有个盼头,今天你也看见了,这宫里的女人有多难缠。” 夜雪凤眸转向江氏,淡漠道:“我看你倒也没有吃亏。” “哼,这是另一码事。”江氏面上柔柔的,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柔,只听她又道,“我要加一个条件。” 夜雪凤眸沉了沉,淡然道:“说。” “算你爽快,”江氏美眸闪过一道亮光,却又显出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沉吟许久才道,“那个柯唯,我看着不错。” 夜雪脚步一顿,静默了一会,道:“那又如何?” 江氏嗔怪的拍了夜雪一下,道:“老娘看上那个男人了,这样说你懂不懂。” 夜雪抬步继续向前走,清冷的声音道:“这跟我有关系么?” “你这人平时挺聪明的,这种时候怎么这么木讷,”江氏有些泄气,却又不得不解释道,“老娘多加的这个条件,就是要你手下的那个柯唯,你这冰山女,到底懂不懂人家的少女情怀。” 夜雪凤眸一沉,唇角微微一勾,淡漠道:“原来,你要我的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b~~ ------------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训诫 江氏脚步一顿,又忙追上夜雪,道:“原来你早知道柯唯对你的心意,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对他可有那种意思?”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江氏,静默了一会,淡漠道:“没有,不过”语气顿了顿,续道,“我想知道,你对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这个”江氏灵秀的美眸闪烁了半天,唇角却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道:“等你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夜雪扶着江氏的手臂,两人缓步走到颐景宫的正门,守门的侍女忙上前,福身施礼道:“见过墨王妃,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夜雪、江氏二人跟着小侍女进了宫门,一路走到颐景宫的正殿。 贤贵妃慵懒的坐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雨过天青色的细瓷盖碗,见夜雪与江氏进来,只略抬了抬美眸,缓缓道:“本宫还以为你早忘了你娘,跟那脱了缰马儿一般,一去不回头了呢。” 夜雪凤眸沉了沉,缓步上前向贤贵妃施礼,清冷的声音道:“生我者父母,夜雪纵是离经叛道,也不敢忘了自己的母亲。” 贤贵妃上下打量了夜雪一阵,又道:“亏你还懂得这些道理,却又为何总不见你进宫?” 夜雪只得保持福身的姿势,淡然道:“只是因为没有办好娘娘交托的事。” 贤贵妃美眸内敛,又看了夜雪一会,唇角突然一勾,凝起一抹雍容的笑意,道:“先平身。”见夜雪直起身子,又道,“墨王年轻,总爱图个鲜儿,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又有倾城的美貌,只要你肯殷勤些,他断没有娶那齐家姑娘的理。”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江氏适时的上前拉住夜雪的手,道:“雪儿你,受委屈了” 夜雪安抚的拍了拍江氏的手,淡然道:“娘,你也累了,去歇息。” 江氏踟蹰了一下,美眸转向贤贵妃,道:“奴家也打扰了娘娘许久,今日雪儿既然来了,奴家便想向娘娘辞行,随雪儿回去罢。” 贤贵妃内敛的眸子缓缓抬起,暗含压力,道:“江夫人是嫌本宫招待不周么?” “不敢”江氏忙垂下头,怯懦道:“娘娘,奴不是这个意思。” 贤贵妃浮了浮茶水的浮沫,似是不经意道:“既然不是,你便安心的住着,再不要跟本宫提什么回去的话。”抬了抬眸子,又道,“你也累了,去歇息。” 江氏还欲再说,却见贤贵妃面上显出不耐烦,只得作罢,福身施礼道:“奴家告退了。” 夜雪看着江氏缓缓走大殿,凤眸冷了冷,转向贤贵妃,淡漠道:“夜雪如今的处境堪忧,恐怕娘娘的事,要拖一拖了。” 贤贵妃勾唇一笑,内敛的美眸抬起,看着夜雪道:“小丫头,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本宫至少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合情合理的置你们母女于死地” 贤贵妃收回视线,语气顿了顿,又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齐悦儿也好,崔锦心也好,她们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除非你有意退让,否则怎么会落到这样惨淡的地步?” 见夜雪微微垂眸,面上淡漠疏离的表情不变,贤贵妃又道,“别以为你势弱,便能拖得一时,如果你不知死活,非要考验本宫的耐心,本宫不介意先拿江氏开刀,”唇角一勾,又道,“今天净公主的事,你觉得只是偶然么?哼,本宫不防告诉你,这种偶然,本宫想要发生几次就能发生几次。” 贤贵妃敛了敛眸子,雍容一笑,道:“本宫这么说,你,明白么?” ~~b~~ ------------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无视 看来,今天没有真的伤了公冶净,倒是自己走运了,如果公冶净有个什么,岂不是正好给贤贵妃一个惩治自己的理由。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敛了敛,淡漠道:“贵妃娘娘果然好谋算,夜雪自叹弗如。” 贤贵妃谦和一笑,道:“说道谋算,你也是不错的,只是不要用在本宫身上,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福了福身道:“是,就算不是为了我娘,只为娘娘许下的后位,夜雪也断没有背叛的道理。” “你懂得就好。”贤贵妃在软榻上慵懒的坐起身,又道,“既然你暂时得不到墨王的信任,便去拿菩提门的势力分布图,有了那图,本宫就不怕他藏的深。” 夜雪凤眸一闪,清冷的声音道:“不过,公冶清亲口说过,这图根本不存在,只是为了引出敌对势力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而已。” 贤贵妃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盏随意一放,道:“清王的话怎么能信。”顿了顿,又道,“本宫知道,那图是存在的,听说图中还藏着一个”美眸转向夜雪,见她依然冷漠疏离,便换了话题道:“你只管留心去找,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将这图给本宫找来,本宫就放了你母亲。” “娘娘此话当真?”夜雪凤眸一沉,问道。 贤贵妃美眸敛了敛,道:“本宫说出的话,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天过午时,夜雪才缓步走出宫门,却见那辆破车已经不知去向,乌莲疾风车却等在那里,疾风车的旁边便是淡青色的药王车,齐无病正立在车前,静静的看着自己。 夜雪缓步走到乌莲疾风车旁,护车侍卫上前,抱拳道:“属下见过王妃,王爷命我等来接王妃回府。” 夜雪点了点头,凤眸转向齐无病,道:“刚才的事,多谢。”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沉了沉,道:“不知道你谢从何来,不过,既然遇上了,雪儿可愿同车而行?” 夜雪看了一眼等着自己上车的侍卫,唇角一勾,淡然道:“有何不可?” 夜雪脚下一转,便向齐无病走去。 齐无病抬手,夜雪便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正欲要抬脚踩上马蹬,只听一个沉冷的声音传来:“夜儿,回来。” 夜雪身子僵了僵,凤眸骤然一暗,踩上马蹬的脚滑了一下,好巧不巧的,就倒在了齐无病的怀里。 夜雪绝美的小脸在齐无病怀里抬起,清冷的凤眸看着他温和的双目,淡然道:“脚扭了。” 齐无病眸光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有力的大手扶住夜雪的纤腰,道:“上车,我给你看一下。” “嗯。”夜雪温顺的靠在齐无病身上,任由他半扶半抱着上了药王车,伸手掀帘子的时候,又道,“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叫我。” 齐无病用温和掩住眸中的凌厉,才缓缓将视线从乌莲疾风车上转向夜雪,轻声道:“你听错了。” 夜雪看都没有再看乌莲疾风车一眼,便由齐无病扶着进了车厢。 夜雪一进入车厢,便推开齐无病,优雅的在一侧软凳上落座,清冷的声音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b~~ ------------ 第三百二十章 气氛 齐无病见夜雪如此,只略勾了勾唇角,便转身在车子的软榻上拂衣落座,转眸看着夜雪,温和的声音却道:“陪我去天香楼用午膳。” 药王车缓缓移动起来,夜雪将身子靠在车壁上,透过淡青色的窗纱看见不远不近跟着的乌莲疾风车,清冷的声音道:“不去,可以么?” “可以,不过”齐无病唇角勾着浅笑,道:“你说,我们要是弄出点什么声音,墨王爷会不会冲进来?” 夜雪凤眸缓缓垂下,淡漠道:“去天香楼。” 齐无病眸光一暗,默了一默,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便送你回去。” 夜雪点了点头,终于合上凤眸,清冷的声音淡漠道:“随你。” 药王车在天香楼门前停下时,夜雪还没有醒来,齐无病只得叫醒她,道:“原想送你回去的,又担心你就这样回去恐怕也吃不上午饭,便还是来了天香楼。” 夜雪睁开凤眸,淡淡的茫然取代了平日的清冷,叫齐无病看的有些呆愣,待夜雪看清面前的人,狭长的凤眸便漫上了冷淡,清冷的声音淡漠道:“我睡着了?” 齐无病看着夜雪眸中的变化,墨瞳渐渐深沉,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道:“药王木本就有安神解毒的功效,你身上潜伏了剧毒,自然扛不住药王木的药效,会觉得疲倦,容易瞌睡,不过,对你的身子,却还是好的。” 夜雪抬眸看了齐无病一眼,又缓缓垂下凤眸,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齐无病不明白夜雪话中的意思,问道。 夜雪坐直身子,清冷的声音道:“下车。” 齐无病见夜雪不愿多说,便也不再问,起身出了车厢,又回身来扶夜雪。 夜雪优雅的下了车,果然见乌莲疾风车停在不远处,身穿墨锦华服的公冶墨也正好下了车,一双冷寂的赤眸死死的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夜雪凤眸一闪,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清冷的眸光敛了敛,向齐无病客气道:“多谢。” 齐无病怔了怔,温和的眸子看着夜雪藏在衣袖下的手,缓慢的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只是指尖仿佛还停留着一丝温度,让他忍不住握成拳,想要挽留 又见夜雪凤眸有些躲闪,唇角不禁勾起,欲要说话,却突然感觉都到身后有一股强劲的戾气急速逼近,快速出手,想将夜雪拉进怀中,却还是晚了一步,只扯下夜雪袖口一块水红的布料。 齐无病抬眸一看,却是公冶墨强行将夜雪带到离自己一丈远的地方,死死护在怀里,冷寂萧杀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种眼神,让他知道,公冶墨到底有多想杀了自己。 夜雪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便被公冶墨禁锢在怀里,耳边是久违的心跳声,头顶传来一个沉冷的声音,道:“不许!本王绝不允许!” 夜雪越是挣扎,公冶墨越是用力,夜雪被他勒的喘不过起来,只得放弃挣扎,清冷的声音道:“你想要勒死我么?” ~~b~~ ------------ 第三百二十一章 街头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身体僵硬,钳制自己的双臂微微有些颤抖,便知道这个男人在紧张,不觉挑了挑眉梢,淡然道:“别这样,被齐姑娘看见你会解释不清的。”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怔,缓缓收回视线落在夜雪绝美的脸上,见她双眸清冷如晶石,没有了那抹凉凉的温柔,公冶墨心中一痛,大手将夜雪按在自己胸口,沉冷的声音轻轻道:“夜儿,你尽管争风吃醋,骄纵蛮横就好,不要去管那些谋算,只简单的做本王的女人就好。”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情绪有些波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清冷的声音道:“你在担心什么?” 公冶墨稍稍放松了些,双臂却不肯放松,将夜雪禁锢在怀里,沉冷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夜儿信我一次” 这个时辰虽然过了午膳时间,但天香楼位于闹市,难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夜雪见公冶墨就这样抱着自己,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虽然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想到他进行了一半的事,还是说道:“好了,放手,这样被人看到总是不好的。” 公冶墨道:“好,不过,你要跟本王回去。”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听见齐无病温和的声音道:“雪儿,你已经答应了要陪我用午膳的。” 夜雪又挣了挣,公冶墨却还是不肯放手,不觉声音冷了几分,道:“我饿了。” 公冶墨这才缓缓放开双臂,冷寂的眸子有些闪烁,将夜雪的手握在手心,道:“你想吃什么?回府后,本王叫人给你准备。”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一闪,走到夜雪身边,却握住她另一只手,温柔道:“雪儿,天香楼最近上了一款药膳,是我亲自调配的,你不防尝一尝。” 夜雪看着被两人握住的手,公冶墨将她的手裹在手心,齐无病却与她十指相扣,夜雪不禁怔了怔,转向齐无病,唇角勾起一抹淡然,道:“药膳很好。” 公冶墨赤眸一冷,下意识的握紧夜雪的手,沉冷的声音道:“夜儿,跟我回去。” 夜雪凤眸一沉,清冷的声音道:“放手,你弄疼我了。”感觉到公冶墨的手骤然一松,夜雪趁机收回自己的手,再不看公冶墨一眼,凤眸转向齐无病,道:“就去吃药膳。” 公冶墨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仿佛感觉到心被掏空了一般,缓缓握起双拳,因为太用力,而令骨节泛起了苍白,抬起冷寂的赤眸,看着两人牵手而行的背影,只觉得眼前渐渐变成了一片血红,骤然间,杀意大盛,无来由的渴望一场杀戮,只想要无数的鲜血填满心中那无尽的空虚。 公冶墨明白这是魔气入侵,忙运功抵抗,却又在这时,看见夜雪对着齐无病露出了一抹笑意 齐无病一直没有放开夜雪的手,夜雪便任由他牵着。 十指交扣,在爱情中不只代表了不分离,也代表着尊重,正是她此生想要而得不到的,她是夜风时的经历已是过去,可以不提,只说公冶墨,他对她只有霸道的占有,强势的逼迫,虽然她对他有了感情,此刻,却还是受不住齐无病的诱惑,或者说,自己被冰封的心,还抱有那么一丝向往 ~~b~~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迷失 夜雪清冷的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缓缓移到齐无病俊美的脸上,原来这个男人身上,自有一段雍华的气质,唇角那抹温和的浅笑,仿佛包罗世间万象,淡看人间百态,笑面悲欢离合,这是庸庸碌碌之辈,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淡然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齐无病眸光一闪,转向夜雪,正欲开口,却见夜雪凤眸一冷,娇小的身子极快的向自己撞过来。 齐无病抱住夜雪后退了两步,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急速闪过,刚刚站稳,又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气劲向自己袭来,齐无病眸光一冷,抱住夜雪迅速跳开,这才看见公冶墨发丝飞扬,脸色苍白,双目赤红,眉心一道红光若隐若现,双手虽然垂在身侧没有动作,但那一身魔气,竟似是实体化了一般,在他的周身不停旋转。 看热闹的行人见事情不妙,便一哄而散。 “糟糕,”夜雪凤眸清冷,咒骂道:“这个笨蛋不会走火入魔了!该死!” 齐无病挡在夜雪前面,双眸盯着公冶墨的双拳,温和的声音含着凌厉的冷意,道:“他是气血逆行,失了心智。” 夜雪心中一紧,凤眸沉了沉,上前一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齐无病神色不变,道:“我平日看墨王爷的气色,便知他体内有极重的魔性,今日看来应是受了刺激,引发魔性入侵,才会变成这样。” “刺激?难道是因为我”夜雪看见公冶墨眉心的红光若隐若现,清冷的声音道:“他还没有放弃,我要救他。” 夜雪说着就要上前,却被齐无病一把拉住,道:“雪儿,别去,他认不得人,你这样过去太危险。” “你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夜雪想要甩开齐无病的手,齐无病却不肯放手,温和的声音劝道:“雪儿,别急,我一定会救他。” 夜雪跟齐无病的拉扯越发刺激了公冶墨,只见他眉心的红光一盛,直冲了上来,齐无病忙推开夜雪,打算正面接下公冶墨的杀招。 夜雪凤眸一冷,道:“不能接,快躲开。” 齐无病一分神,便错过了躲闪的时机,只能将内力全部倾注在这一击,硬是接下了公冶墨的攻势。 齐无病纵然武功高强,此刻却也不是公冶墨的对手,两强相遇,高下立现,齐无病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直震了出去,饶是他向后跳起,缓解了攻势,落地时又连退数步,唇角也不免流下了血珠。 “齐无病,你怎么样?”夜雪见齐无病脸色阵白阵红,唇角缓缓流下一滴鲜血,便出声询问。 齐无病被震得胸口剧痛,如何能说的出话,只向夜雪摆了摆手,双眸紧紧的盯着公冶墨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捻了一根银针。 公冶墨岂会容他喘息,脚尖一点,身形迅速拔高,一个翻身,竟从空中对着齐无病直冲了下来。 齐无病受了内伤,处于劣势,如今又笼罩在公冶墨的气劲中,便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得将银针刺入自己胸口的穴位,护住心脉,又运起内力全力抵挡 ~~b~~ ------------ 第三百二十三章 魔性 夜雪凤眸一暗,知道齐无病与公冶墨相差悬殊,如果硬是接下这一招,恐怕非死即残,心中一急,便叫道:“墨,住手!” 公冶墨似乎有些犹豫,那必杀的一招落下时,竟偏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他看上去并不好,赤红的眸子一会明一会暗,眉心的红光闪烁的更快,他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只手覆住双眼,沉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是谁?是谁?” 公冶墨的那一招虽然没有打中齐无病,但齐无病也好不到哪去,那种无形的压力一消失,齐无病连收势都做不出,直喷出一口鲜血,若不是夜雪及时扶住,他恐怕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样?”夜雪扶住齐无病,让他靠在一根柱子上,见他脸色苍白,忙问道。 齐无病摇了摇头,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拔出插在胸口的银针,道:“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只是”齐无病抬眸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公冶墨,道,“无法制服他便不能为他施针,他这种状况拖不得,时间久了,我怕他会血管爆裂而死。” 夜雪抿了抿嘴唇,暗卫的职责是保护主人,执行死命,叫他们来制服公冶墨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除此外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夜雪摸了摸腰间的菩提令,可是,使用菩提令有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解开羊皮卷上的秘密,公冶墨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秘密,不过,夜雪已经猜到了几分,因为羊皮卷上那特别的符号是五线谱的音符,她虽然认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排列,如果有一个音符排错了,只怕会弄巧成拙 “雪儿,快走!”正在夜雪沉思时,齐无病突然一把将夜雪推开。 夜雪一怔,回眸便见公冶墨正向两人走来,齐无病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一边将公冶墨引到远离夜雪的另一边,一边又拿出一根银针刺中自己身上的穴位。 公冶墨一步步紧逼,齐无病且挡且退,只拖延时间,不再硬拼,如此几个回合下来,齐无病终于支撑不住,再次被公冶墨一掌打飞了出去。 公冶墨掌心聚起一股气劲,向着齐无病便冲了上去―― 齐无病再也躲不开,唇角一勾,便合上了双眸。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夜雪竟向公冶墨直扑了上去,公冶墨身上的杀气大盛,回身便将手心的气劲击出,却在看清是夜雪的时候,下意识的将手掌微微一偏。 夜雪只觉得一股劲风贴着自己的脸颊擦过,脸侧便传来一阵刺痛,知道自己受了伤,脚步却丝毫没有迟疑,直向着公冶墨冲去 “雪儿,不要”齐无病感觉到事情有异,睁开眸子正看到夜雪向公冶墨冲了上去,忙出声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夜雪见公冶墨看着自己的神情显出茫然,清冷的声音道:“墨,快回来。” 公冶墨越发茫然起来,怔怔的看着夜雪扑进自己怀里,竟是僵直着一动也不能动。 夜雪在公冶墨怀里抬起头,绝美的小脸挂着血珠,凤眸却闪烁着凉凉的温柔,抬手抚摸公冶墨冰凉的脸颊,轻声道:“墨,快醒来,我在这里,所以,你也不能走。” ~~b~~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内疚 公冶墨一动不动的任由夜雪抱住自己,僵硬的薄唇开合了几次,才发出模糊的声音:“夜夜” 夜雪见公冶墨眸光呆滞,眉心那闪烁不定的妖异红光渐渐暗淡下来,便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但是,若靠他自己,想要冲破魔性的束缚恐怕也不易。(.) “墨,你听到了么?”夜雪踮起脚尖,粉润的唇印上公冶墨冰冷的薄唇,温柔的亲吻着,许久才慢慢离开,轻声道,“我的男人,回来。” 公冶墨眉心的红光渐渐消失,赤红的双眸慢慢恢复到原本的冷寂,缓缓抬起手臂抱住夜雪温暖的身子,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席卷而来,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夜雪身上。 夜雪自然承受不住,只得扶着公冶墨健硕的身子跪坐在地上,又听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在耳边道:“夜儿不许离开” 夜雪凤眸暗了暗,唇角却勾起一抹淡然,清冷的声音道:“好。” 夜雪话音刚落,公冶墨便彻底陷入了昏迷,夜雪将他揽住怀里,见他唇角竟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只觉得心头一软,想不到,初见时那个冷魅邪恶的公冶墨,如今,竟然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满足 “雪儿。”齐无病走到两人身边,温和的声音有些沙哑,道:“看来,墨王对你,是真心的。” 夜雪抬起头,看着齐无病,清冷的声音道:“他不是我想要的男人,可是,我再不能负他。” 齐无病可以看见她清冷的凤眸中有着某种坚定,温和的眸子不禁一怔,想起刚才他和夜雪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在滋生,可是转瞬之间,他还来不及更清楚的去感受,她便选择了退出 他,好不甘心! 齐无病敛了敛眸中复杂的情绪,从怀里拿出一块淡青色的帕子,替夜雪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温和的声音道:“雪儿,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医好他,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内疚了。” “内疚?”夜雪凤眸转向公冶墨,看着他冷寂的睡脸,莫非,自己对他,只是内疚? 齐无病掠过夜雪不确定的凤眸,温和的声音道:“雪儿,先回墨王府。” 墨王府,梧桐院。 夜雪看着齐无病一根根取下银针,便扶着公冶墨躺好,又为他盖好丝被,才问道:“怎么样,治好了么?” 齐无病一边收拾自己的工具,一边道:“他体内的魔性根深蒂固,恐怕无法完全驱除,我刚才施针助他将那股邪气逼入了合谷穴,等他醒来自行运功便可驱除,只是,这只能缓解,若要从根本解决,还要看他自己是否愿意放弃这一身的武功。”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然道:“他不会放弃的。” 齐无病整理药箱的手微微一滞,温和的眸子转向夜雪,见她手中拿了一块布巾,正在小心的为公冶墨擦拭脸上的汗珠。 缓缓收回视线,又盘点了一下药箱里的物什,才盖上箱盖,扣好暗锁,唇角勾了勾,道:“你倒是了解他。” ~~b~~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美味 夜雪听齐无病语气有些奇怪,回眸见他将药箱提在手中,便站起来,正欲说话,房门却突然被推开,只见一袭粉色衣裙的齐悦儿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糯糯的声音嚷道:“大哥哥大哥哥在哪里?”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淡然道:“悦儿姑娘,你先别急” 齐悦儿一眼看见公冶墨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哪还会听夜雪的话,水汪汪的大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直扑了上去。 夜雪只得退开,看着齐悦儿的眼泪噗噗直掉,拉着公冶墨的手叫个不停,眉梢不禁挑了挑,冷淡道:“他只是昏睡而已。” 齐悦儿似乎才发现一般,又哭又笑道:“大哥哥呜呜呜太好了大哥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 夜雪清冷的视线转向齐无病,见他正看着自己,微微皱了皱眉,道:“莫非悦儿姑娘不懂医术么?” 齐无病见夜雪凤眸中并没有嫉妒的神色,不禁放下心来,温和的声音道:“齐家怎么会有不懂医术之人,她只是太紧张而已。” 夜雪淡漠的看了齐悦儿一眼,又转向齐无病道:“你一定饿了,我叫小桐准备了膳食,留下用一些。” “嗯,也好。”齐无病提起药箱便跟夜雪出了房间。 厅里果然摆了饭菜,只是这饭菜 夜雪请齐无病落座,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叫小桐添上白饭,淡然道:“梧桐院只有这些,你如果吃不下便不要勉强。” 齐无病看了看桌上的两盘青菜,拿起面前的碗筷,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前几年去南方的边塞采药,我还吃过虫子呢。” 夜雪拿起茶盏,优雅的饮了一口茶,才拿起筷子,淡然道:“是么。” 齐无病唇角勾起,浅笑道:“恐怕没有什么事,会让你感到惊讶了。” 夜雪夹了一根青菜在碗里,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有,例如,你齐无病其实是个女人,我应该会觉得惊讶。” “哈哈”齐无病笑出了声,慢慢收住笑,见夜雪面上还是冷冷清清的,便说道:“雪儿,我不是女人。” 夜雪抬起凤眸,淡淡道:“我知道。” “呵呵”齐无病温和的眸子看着夜雪,见她优雅的吃着每一口饭菜,不禁觉得那盘看上去绿绿的,丝毫引不起人食欲的青菜也变得美味起来,忍不住夹了一根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竟觉得,似乎真的要比平日美味。 送走齐无病,夜雪便回了房间,见齐悦儿已经停止哭泣,此刻正拿着一块布巾为公冶墨擦拭脸颊。 夜雪走到桌子旁边落座,拿起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慢慢喝着。 齐悦儿在旁边的水盆中拧了一把帕子,糯糯的声音道:“夜雪姐姐,你告诉我,大哥哥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了昏睡的公冶墨一眼,便转向一脸心疼的齐悦儿,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漠的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怎么这么快赶到了梧桐院?” ~~b~~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呓语 齐悦儿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滞,糯糯的声音道:“悦儿在乾明殿等着大哥哥,突然觉得心神不宁,便出来走走,正好碰上小侍女议论此事,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哥哥身受重伤,被你带到了梧桐院。” 夜雪凤眸沉了沉,清冷的声音道:“那还真是巧呢。”又压了一口茶,道,“不过,为了节省时间,公冶墨是被齐无病用轻功带进来的,我想,一般的侍女应该不会知道。” “是是么。”齐悦儿娇俏的脸上显出惊慌,水汪汪的眸子闪烁不停,糯糯的声音道,“夜雪姐姐,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而问起我来?” 夜雪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空杯,凤眸却注视着齐悦儿的侧脸,清冷的唇角突然一勾,道:“问我?悦儿姑娘,崔锦心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夜雪话音刚落,齐悦儿骤然转向夜雪,水汪汪的眸子中含着惊讶,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转开,糯糯的声音慌乱道:“夜雪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再说,崔夫人怎么会告诉我这些,我跟她面都没有见过几次,不熟的。” “是么”夜雪将清冷的视线缓缓转到手中把玩的杯子上,欲要说话,却听到一个沉冷沙哑的声音极低的叫着:“夜儿夜儿” 夜雪凤眸转向公冶墨,见他还在睡,但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在经历什么痛苦。 齐悦儿忙握住公冶墨的手,水眸含泪,糯糯的声音激动道:“大哥哥,悦儿在悦儿在这里,求求你,快醒来好不好?” 夜儿悦儿发音有些相近,夜雪凤眸敛了敛,或许自己听错了。 “不许不许离开”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又说道。 齐悦儿用脸颊磨蹭着公冶墨的手,眼泪流的更凶,夜雪能清楚的看见泪水从齐悦儿的脸上流到公冶墨的手上,糯糯的声音泣不成声,道:“大哥哥悦儿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呜呜” 夜雪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起身,欲要离开,却见公冶墨骤然睁开了赤眸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了吗?”齐悦儿迫不及待的凑到近前,见公冶墨果然清醒过来,便一头扑进他怀里,哭诉道,“大哥哥,你是要让悦儿担心死么?你都不知道听到你不省人事,我有多担心” “悦儿你”公冶墨抬手扶住齐悦儿的手臂,沉冷的声音道:“为什么你会在这?” 夜雪凤眸冷淡,静静的看着两人,清冷的声音突然道:“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说。” 公冶墨听到夜雪的声音,赤眸一沉,一把推开齐悦儿坐了起来,却见夜雪已经转了身,正缓步向门口走去,忙出声叫道:“夜儿!” 夜雪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清冷的声音道:“我们的事,稍候再说。” 夜雪说完,便出了房间。 如今已经临近中秋,夜里露水重,空气凉,夜雪缓步走到桂花树下,只见平日休憩的木榻上落了一层雪白的桂花,夜雪用手将桂花一点点都全都扫到地上,却又摸到木榻冰凉,便打消了坐上去的念头 ~~b~~ ------------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近况 “大哥哥,你现在不能起来” 齐悦儿的糯糯的声音透过菱花窗子飘出来,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她似乎忘记告诉公冶墨要自行运功将邪气逼出来。 夜雪看着窗子上明灭的火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告诉他,可是一想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夜雪心里便有些说不出的堵 突然,夜雪感觉到身后有热源接近,身体本能的一阵紧绷,藏在袖子中的利器迅速滑到手中。 然而,下一秒,夜雪便知道了来人是谁,不觉放松下来,又突然觉得肩头一沉,一件男子的披风便披在了自己身上。 夜雪拉了拉披风,清冷的声音道:“身为暗卫,你太过自由了。” “是,属下失职。”柯唯看着夜雪越发单薄的背影,沉稳的墨眸闪烁着怜惜,双手在袖子下握成拳,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缓缓垂眸,道,“王妃,请保重。” 夜雪没有回头,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多谢。”默了一默,又问道,“芽儿还好吗?” 柯唯道:“芽儿姑很好。” 夜雪想了想,道:“那个李全,怎么样?” 柯唯眸光沉了沉,沉稳的声音道:“回禀王妃,属下叫人假扮人贩子,出高价向他买芽儿姑娘,他并没有因为钱财而伤害芽儿姑娘,后来,属下又设计叫他捡到一袋金子,虽然他起过贪念,但看到失主着急的时候,他还是还给了失主,除了这两次金钱的测试,属下还用了美色、强权,虽然他见到美色也会贪恋,却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强权之下,倒也有几分坚持,相比一般平庸之辈,也算是个翘楚。” 夜雪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又道:“你查过这个李全的身世么?这种人品,想必不会出身寒门。” 柯唯抬眸看了夜雪一眼,沉稳的声音平板道:“王妃猜的不错,李全年幼时家境不错,上过几年私塾,十二岁的时候家乡遭了水患,居家迁徙时被家仆谋夺了家产,李全被驱逐,一个人流落到京城,被月照湖畔卖糖人的手艺人收留,便学了吹糖人的手艺谋生,虽然沦落市井,却没有沾染嫖赌的习气。” 夜雪听完柯唯的话,许久没有言语,她抬眸看着天空暗淡的上玄月,清冷的声音道:“我要见这个人。” “王妃”柯唯眸光一闪,道:“王妃是不放心属下么?” 夜雪缓缓转身,上前两步,借着窗上透出的朦胧亮光可以看到柯唯的发上沾有露珠,凤眸微微沉了沉,道:“没有的事,我要见他,是因为有别的话说。”语气顿了顿,又道,“莫非,你一直在守梧桐院么?” 柯唯敛起眸中的情绪,缓缓垂下眼睑,沉稳的声音道:“是王爷命属下有时间多看顾梧桐院。” 夜雪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柯唯,清冷的声音道:“这个还你,我不冷。” 柯唯却垂首而立,并不去接,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上前想将披风给柯唯披在身上,却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踮起脚尖 ~~b~~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求死 夜雪抬起双臂,深衣宽大的袖子滑到手肘,光洁的双臂从柯唯的脸侧伸到他的脑后,双手抖开披风,给柯唯披在身上,又仔细的将披风的系带系好,清冷的声音道:“夜里冷,不要将自己的衣服轻易借给别人。” 柯唯没有想到夜雪会突然上前,身体一下子僵住,大脑更是无法思考,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沉稳内敛的双眸痴迷的看着身前的女子,神识完全沉浸在她独特的气息里,根本没有听明白夜雪开合的粉唇在说什么,只茫然的“嗯”了一声。 夜雪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么?”夜雪抬手欲要试一试柯唯额头的温度,却在看清他眸中浓浓的情绪时收了回来,凤眸不禁沉了沉,淡漠道:“你去。” 柯唯却动也不动,只怔怔的看着夜雪,沉稳的声音低唤道:“王妃”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柯唯,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淡漠道:“柯唯,你要守住自己该有的本分。” 柯唯眸中闪过一抹疼痛,缓缓垂下眼眸,声音略显黯哑道:“属下明白,可是我越是控制越是忍不住,属下知道这样亵渎了王妃”柯唯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突然单膝跪地,双手将匕首举过头顶,沉稳的声音道:“求王妃亲手杀了属下。” 夜雪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子,清冷的凤眸闪了闪,静默了一会,缓缓抬手接过匕首,这匕首配了一把黑色的剑鞘,看上去就像柯唯本人,一再收敛,却总是掩不住身上那浑然天成的沉稳气势。 夜雪慢慢勾起清冷的唇角,凤眸转向柯唯,见他竟唇角含笑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不禁也浅浅一笑,纤柔的素手却拔剑出鞘,骤然出手,只见寒光一闪,匕首直向柯唯的喉间刺去 柯唯唇角的笑意越发温柔,沉稳的眸中竟显出一丝期待。 眼见剑尖就要刺进咽喉要害,夜雪却停了下来,清冷的凤眸闪烁着浅浅的杀意,冷然道:“你竟然敢逼我!只凭这一点,你就该死!” 柯唯一下怔住,茫然道:“不,我没有” 夜雪缓缓拉进两人的距离,清冷的凤眸直视柯唯的双眼,冷声道:“难道你认为我会真的杀了你么?” “我”柯唯被迫与夜雪对视,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清冷美丽的女人。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冷声道:“你想以此来换取继续爱我的权利,是不是?”不等柯唯回答,夜雪又道,“你明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却不肯放手,甚至以死相逼,究竟是何意?” “王妃我”柯唯只觉得听夜雪说出这些话,自己的心就像被一刀刀凌迟一般,痛到麻木,却依然能感觉到痛。 “你要否认么?”夜雪仿佛没有觉察到柯唯身体的颤抖,清冷的声音续道,“原来,你的忠心,在遇到自己的**时,也是这样不堪一击。” “不是!”柯唯再也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因为,他是守护她的暗卫,他监守自盗,爱上了她,所以她可以恣意伤害他,但是,绝对不能怀疑他忠诚,这是他身为暗卫的尊严。 ~~b~~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尊敬 夜雪凤眸掠过满意,慢慢直起身子,收回手中的匕首,清冷的声音道:“很好。”见柯唯面露茫然,又道,“你可以为爱而死,但是,你却还有死也不能丢弃的东西,不是么?” 柯唯一怔,沉稳的眸子渐渐显出释然,缓缓垂下眼睑,静默了一会,道:“属下受教了。” 不错,夜雪曾说过,爱与不爱都是他的事,与她无关,所以,她绝对不会因为他爱她而杀了他,她会杀他,只是因为他挑衅了她的底线。 不过,她还是没有杀他,只是让他想起,在这个世上,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 柯唯的视线忍不住转向夜雪,见她依如平常,面色冷淡疏离,气质安静寂然,容貌倾国倾城,身影单薄脆弱,而且,她还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智慧,柯唯沉稳的眸中不禁含了尊敬,郑重的施了一个跪礼,道:“属下告退。” 夜雪见柯唯站起来,一直隐藏在眸子中的压抑放下了不少,便明白他懂了,稍稍放下心,抬步走上前将手中的匕首递过去,淡然道:“还给你。” 柯唯双手接过匕首,正要说话,却见夜雪房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公冶墨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外面披了一件墨锦绣团蟒滚大红镶边的袍子,在齐悦儿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掠过被两人握在手中的匕首,沉冷的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夜雪将清冷的视线从齐悦儿紧抱着公冶墨的手上移开,冷淡道:“闲聊罢了。” “夜雪姐姐,我们刚才分明听到你们在争吵。”齐悦儿糯糯的声音适时说道。 “唔,你听错了。”夜雪不经意的解释了一句,将匕首交给柯唯,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们这是要走了么?” 公冶墨见夜雪这般敷衍,冷寂的赤眸暗了暗,薄唇抿了抿,却还是解释道:“本王要回乾明殿运功疗伤。” 夜雪缓步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又回眸道:“也好,有悦儿姑娘照顾你,很不错。”夜雪说着就进了房间,再没有看他们一眼,回身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柯唯看了齐悦儿一眼,向公冶墨抱拳施礼,一个闪身便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转向菱花窗上映出的倩影,微微有些暗沉。 齐悦儿水汪汪的眸子顺着公冶墨的视线看过去,见夜雪似乎是在换衣服,不觉粉面微红,糯糯的声音忙提醒道:“大哥哥,我们走。” 公冶墨点了点头,缓缓收回视线,这才发现齐悦儿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赤眸不禁冷了几分,道:“放手,我自己可以走。” 夜雪沐浴后走到床前,见被褥凌乱,甚至还残留着公冶墨睡过的痕迹,凤眸不禁沉了沉,便转身打开衣橱,却见里面放了几个包裹,不禁挑了挑眉梢,看来,小桐并没有完成自己交代的事。 夜雪随手拿了一床被子,走到软榻前将被子铺好,退去鞋子躺上去,只觉得倦意袭来,不一会便睡着了。 ~~b~~ ------------ 第三百三十章 誓言 夜雪睡的并不安稳,饶是公冶墨万般小心,还是惊醒了她。 朦胧的月光透过菱花窗子照进来,却照不亮夜雪清冷深暗的凤眸,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暗了暗,沉冷的声音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夜雪清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微沙哑,冷淡道:“床被你用过,没有收拾。” 公冶墨赤眸一暗,道:“你敢嫌弃本王!” 夜雪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墨,静默的看了他一会,翻身转向另一边,冷淡道:“你打扰我休息了。” 公冶墨气息一滞,许久才吐出一口气,听起来却像叹气,拂衣在夜雪身旁落座,静默了一会,沉冷的声音缓和了许多,道:“夜儿,不要这样对待本王。” 过了一会,夜雪才淡漠道:“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公冶墨放在膝头的手握了握,沉冷的声音缓缓道:“那些心思,你还是不要有的好。” “什么心思?”夜雪随口问道。 公冶墨冷寂的面容背对着光线,黑暗中,一双赤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续道:“本王已经决定,这一生,非你不可,所以,你最好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安心在这墨王府中陪伴本王。” 夜雪静默了一会,回眸去看公冶墨,却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冷淡道:“你是要禁锢我一生么?” 公冶墨默了一默,沉冷的声音肯定道:“是。” 夜雪收回视线,拉了拉被子,清冷的声音淡漠道:“也好。” 公冶墨一怔,冷寂的视线缓缓转向夜雪,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夜雪重复道:“我说也好。” “夜儿” 夜雪沉默了一会,微微低头将绝美的脸藏进软榻的暗影里,清冷的声音道:“墨,我的人生很狼狈。我已经不再祈求完美,如果能让我停下来,即便是被你禁锢也无妨。” “夜儿。”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含了怜惜。 夜雪越发拉紧了被子,清冷的声音续道:“真是一段不堪的回忆不过,反正已经这样差强人意,我不介意再坏一点,你喜欢纳妾就纳。” 公冶墨从未见过夜雪这样,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人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又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公冶墨忍不住一把将夜雪拉起来,双手扣住她单薄的双肩,强迫夜雪看着自己,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陪你生,陪你死,陪你看闲庭落花,陪你游戏人间,本王做得到。” “嗯?”夜雪没有想到公冶墨突然这样说,清冷的凤眸怔了怔,继而闪过明了,淡然道:“我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 “夜儿”公冶墨修长的手指掠过夜雪脸上的擦伤,走火入魔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他还依稀记得,冷寂的赤眸闪烁着温柔,道,“不管你选不选择本王,本王都不会放手,这一生,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本王都要和你一起度过。” 夜雪唇角勾了勾,道:“你也不管我是快乐是痛苦么?” 公冶墨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道:“本王会让你快乐。” ~~b~~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暗道 夜雪看着公冶墨在月光下朦胧的脸庞,他唇角的那抹自信,就像魔咒一般,几乎让她就这样信了他,清冷的凤眸沉了沉,微微有些闪躲,不经意道:“看来,你很会哄女孩子,就连我,都觉得有些感动呢。” 公冶墨赤眸一暗,握着夜雪肩膀的手忍不住一重,沉冷的声音低吼道:“为什么你看不到本王的真心?” 夜雪清冷的眉头皱了皱,冷淡道:“你每天跟齐悦儿睡在一起,却叫我相信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鬼话么?” 公冶墨薄唇抿了抿,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只用薄被将夜雪裹住抱了起来,道:“本王带你去看些东西。” 夜雪任由他抱着,自己拉好被子,冷淡道:“这么晚了,我只想睡觉。”夜雪说着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公冶墨身上,缓缓合上了凤眸。 公冶墨抱着夜雪出了房门,沉冷的声音道:“以后多吃点饭。” “嗯?”夜雪不明白公冶墨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却也懒得去想,淡然道:“最近有些拮据,多吃会不够的。” 公冶墨脚步一顿,抱着夜雪的手臂紧了紧,沉冷的声音道:“夜儿,再忍耐些日子,很快就好了。” 夜雪缓缓睁开一线凤眸,清冷的声音道:“现在,崔锦心和韵姑娘已经没用了。” 公冶墨“嗯”了一声,道:“但是,锦心自幼服侍在我身边,已经十七年了,本王不信她会背叛。” “公冶墨,要不要打个赌?”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抬眸看着公冶墨,冷淡道:“你母妃的死,跟她有关。” 公冶墨低头看着夜雪,见她凤眸中闪烁着一丝挑衅,默了一默,才道:“好,本王跟你赌,不过,如果本王赢了,锦心的去处便由本王决定。” 夜雪凤眸一沉,淡漠道:“一言为定。” 夜雪转眸,却见竟走到了乾明殿后,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回自己的房间,也要这样偷偷摸摸的么?”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到一处假山石后,道:“夜儿,看到嵌在石头里的那个乌莲标记了么,那是一处机关暗锁,你试一试打开看看。” 夜雪从薄被里伸出素手,纤柔的指尖顺着乌莲标记的纹理慢慢摸索,很容易便发觉莲心是能够活动的,指尖微微用力一按,挡在面前的假山石便移开了,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 这条暗道修葺的很工整,两边是光滑的石壁,每隔几步,便有一个烛台,烛台上点着蜡烛,虽说不能亮如白昼,却也没有叫人觉得暗。 公冶墨抱着夜雪很快便下到了台阶的尽头,一路沿着暗道前行,夜雪看到有岔路,还有巡逻的士兵,便明白这条暗道一定是个不小的工程。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道:“夜儿,王府中有这样的地方,你不觉得奇怪么?怎么一句都不问?” 夜雪拉了拉被子,淡漠道:“你想让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公冶墨薄唇勾了勾,沉冷的声音道:“暗道的事,本王以后会告诉你,现在,本王必须要解释清楚误会才行。” ~~b~~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替身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到一处暗门前,道:“夜儿,烛台上有乌莲标志,暗锁开关藏在里面,你试一试打开。” 夜雪伸手抚摸着乌莲标记,淡漠道:“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图案,不过,这朵莲怎么跟上面的不一样?上面的那朵花瓣肥大,造型古拙,而这朵,却是菩提莲座。”夜雪摸到一叶莲瓣是可以动的,便按了下去,清冷的声音续道,“这么明显的机关,真是浪费了这样的地方,不如设几处陷阱怎么样?” 暗门缓缓打开,确是一条向上的台阶。 公冶墨抱着夜雪走上台阶,沉冷的声音道:“想必你一定懂得机关术,若如此,这陷阱便由你来设计可好?” 夜雪皱了皱眉,淡漠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设计?” 公冶墨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抱着夜雪一路攀上阶梯,这次的出口,竟然是乾明殿温泉浴室里的那张石床。 “原来是这里。”夜雪跪坐在石床上看着周围氤氲的水汽,因为温暖,便将裹在身上的薄被丢在了一边,清冷的声音又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公冶墨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盒子,又走回夜雪面前,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整理到耳后,打开盒子挑了一些透明药膏出来,细细的敷在夜雪侧脸的伤口上,沉冷的声音道:“等一下,你就会明白了。” “啊不要大哥哥,求你嗯啊”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这是齐悦儿的声音,不过此时,那糯糯的声音竟然在放荡的呻吟,在这娇喘呻吟中,竟然还伴着男子的低吼和身体用力碰撞发出的声音。 夜雪凤眸骤然转向公冶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见他冷寂的赤眸也看着自己,眸光不禁一暗,冷然道:“你你竟然” 公冶墨将手中的药盒随手放在一边,犹豫了一下,握住夜雪的手,道:“夜儿,知道了这些,你会怎么看我?”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冷淡道:“这不重要。” 公冶墨迫使夜雪看着自己,冷寂的赤眸有些闪烁,道:“夜儿,这很重要。” 夜雪抬眸看着公冶墨,淡漠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好人,只是没想到,连齐悦儿这种毫无心机的少女你也会这样利用,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邪魅,沉冷的声音含了冷意道:“那又如何,他们齐家,原是欠了本王的,更何况,本王的身子,怎么能让齐悦儿碰触。” “所以你就找人假扮你跟她欢爱。”夜雪抬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清冷的声音又道,“墨,虽然知道你没有跟她上床,我很高兴,可是,看到这样的事,我却又觉得是我欠了齐悦儿,这笔债,恐怕以后,我总是要还的。” 公冶墨握住夜雪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沉冷的声音含着温柔,道:“夜儿,这件事跟你无关,就算有报应,也会报应在本王身上,更何况,这些年来,本王双手沾满鲜血,若真有果报,又岂是一死可以偿还的?” ~~b~~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夫君 夜雪躺在石床上,静静的看着泡在温泉中运功疗伤的公冶墨,泉水氤氲的水汽在他周围缓缓飘动,让他俊美的容颜若隐若现 此时夜已深,周围安静异常,就连外面男欢女爱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来,于是,泉水流动的声音就显得清晰起来。 夜雪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缓缓合上凤眸,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看来,你是打算让我陪你下地狱了,不过,这次我们正巧同路。” 夜雪微皱的眉头缓缓放开,渐渐睡着,温泉中的公冶墨却睁开冷眸,看着被水汽环绕的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夜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梧桐院,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若不是睡在身边的公冶墨,她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摇了摇公冶墨,道:“你怎么可以睡在这里?小心被她们发现。”想了想,清冷的声音又道,“小桐小梧两人各有主子,还是小心点好。” 公冶墨将夜雪圈进怀里,俊脸埋进她柔滑如丝的发间,沉冷的声音带了刚睡醒时的沙哑,道:“不要让她们进来就好,本王许久没有这样好睡,暂时不要去想那些罢。” 夜雪一动不动的任由公冶墨将自己越缠越紧,她已经感觉到他身上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漠道:“我看你也睡不着了。” 公冶墨的薄唇磨蹭着夜雪耳后的肌肤,沉冷的声音略沙哑道:“夜儿,本王知道,你还不想为我孕育子嗣,不过,没关系,本王会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夜雪清冷的神情微微一怔,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公冶墨亲了亲夜雪的侧脸,坐起来,道:“那种避子药你还是不要吃了,本王会尽量克制的。” 夜雪凤眸闪了闪,慵懒的起身,雪白的睡袍没有系好,一不小心便露出了光滑的香肩,夜雪随意拉了拉,淡然道:“那就辛苦你了。”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暗,僵硬的移开视线,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道:“这不算什么。”说着便起身下了床,自己换下睡袍,穿好衣服,见夜雪正侧身躺着看自己,赤眸一闪,便问道,“对你夫君的相貌身形可还满意?” 夜雪忍不住唇角一勾,道:“就算再满意,这一时半会,还不是个只能看不能碰的” 夜雪突然收声,抬起凤眸看着公冶墨,唇角的笑意敛了敛,淡然道:“想不到,我们也有这样相处的时候。” 公冶墨走上前,将夜雪圈进怀里,带了胡茬的下颌蹭着夜雪的头顶,道:“夜儿,这样的日子,我们过一生好不好?” “不好。”夜雪清冷的凤眸中现出一丝笑意,感觉到公冶墨的身子一僵,淡然的声音又道:“难道你要让我守着你这个美夫君,只能看不能碰的煎熬一辈子么?” “呵呵”公冶墨笑出声来,拥着夜雪的手臂紧了紧,道:“夜儿这样说,仿佛是本王冷落你一般,既然如此,本王倒是不介意再把衣服脱下来。” ~~b~~ ------------ 第三百三十四章 白纱 公冶墨走后,夜雪也起了床,自己打水梳洗了一番,因为不会梳髻,便只拿牛角梳子一点点将头发梳顺了,又用一根水蓝色的丝带将长发松松的系好,长长的乌发直垂到膝盖以下,再配上一身水蓝深衣,两只银珠耳坠子,倒颇有几分飘逸的仙子之姿。 夜雪又从衣橱中找出一个白纱斗笠戴在头上,便打开房门走出去,小桐正好上来服侍,却见夜雪的房间走出来一个戴斗笠的女子,不禁怔了怔,试探道:“王妃?” 夜雪清冷的声音从白纱中透出,淡然道:“我要出去走走。” 小桐忙上前,道:“王妃为什么要这样打扮?” 夜雪缓步向院门走着,清冷的声音道:“一会你就知道了,要不要来?” 小桐跟上夜雪,道:“小桐自然是要跟着王妃的。” 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那就来。” 夜雪带着小桐在王府中随意散步,凡是见过的人都觉得稀奇,有些大胆的上前询问,夜雪便说自己脸上长了疹子,见不得风,于是,不到半天时间,府中便都知道王妃长了风疹的事。 午饭前后,崔锦心来了梧桐院,见夜雪果然带着白纱斗笠,唇角便含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因为左右无人,请安的礼也自行免去,一向得体的声音含了刻薄,道:“萧夜雪,你这疹子长得倒是时候,我可听说,这疹子长在脸上可是会留疤的。” 夜雪淡漠的应了一声:“是么?” 崔锦心美眸一沉,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嚣张什么?最最看不惯你这目中无人的样子。”语气沉了沉,又道,“看来,我还是太过慈悲,才会放任你活到今天。” 夜雪优雅的在桂花树下的木榻上坐着,冷淡道:“你的那些心思对我没有,不过,当做平日的消遣倒也不错。” 崔锦心突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冷冷的看着夜雪,道:“你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服软,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夜雪在白纱下缓缓抬起凤眸,清冷的声音突然平淡道:“先不说你我的恩怨,只说你是怎么给前几位王妃使用媚毒,成全清王与她们的那段风流韵事。” “你,你胡说什么,王府中制度森严,怎么会有这种事,更何况,前几位王妃都是病死的,岂容你来污蔑她们的清名。”崔锦心听见夜雪这样说,立刻变了脸色,大声斥责道,“想你萧夜雪,原是没有清誉的,自然不会明白清白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就算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决不能容忍你这般诋毁。” 夜雪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身子懒懒的靠在扶臂上,好像没有听到崔锦心的话,又道:“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若不是拜你所赐,她们也不会无一例外的跟公冶清上床,更不可能那么巧,都被捉奸在床,公冶清一个人设计不了这样的陷阱,” 语气顿了顿,又道,“公冶墨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毁人清誉这种事,我不信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去做。” 夜雪在白纱下缓缓抬起头,清冷的凤眸透过白纱看着崔锦心,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崔姑姑,手上沾了太多人血,小心夜半鬼敲门。” ~~b~~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冷意 伴随着夜雪的话音落下,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崔锦心下意识的抱住双肩,却见夜雪正看着她,便又放下来,冷声道:“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岂可信口开河!你再胡编乱造这些莫须有的事,我便到王爷面前参你一本,到时叫你连这梧桐院都住不下去,再回那伶香阁做一个最低等的舞姬。” 夜雪慵懒的换了个姿势,将右腿叠在左腿上,尽量放轻松,清冷的声音又在白纱下响起:“崔姑姑一直都关注梧桐院,甚至不惜威逼利诱,拐了我的侍女做眼线,更借机下毒谋害本宫,这件事,如果被王爷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崔锦心听夜雪提起公冶墨,清美的眸子便漫上了冷意,道:“王爷自然信我。” “哦?”夜雪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道:“如果我有证据证人,你说,他还会信你么?”见崔锦心一时怔愣,夜雪又道,“崔姑姑,我倒是想看看王爷知道这些时,会是什么表情。” 崔锦心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秋风拂过,越发觉得冷意森森,再加上梧桐院冷清萧索,那过分的安静以及缓缓飘落的雪白桂花,便是的光线都暗沉了下来。 夜雪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淡漠道:“崔姑姑,我听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无论你承认与否,那些枉死之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说是不是?” 夜雪说完,便优雅的起身,素手抚了抚衣裙,转身回了房间。 平日总嫌太小的梧桐院,就这样突然变得空旷起来,崔锦心看着被风扬起的桂花,就像白日见鬼一般瞪大了眼睛,再也不敢多做停留,转身便跑了出去。 夜雪透过菱花窗子,看着崔锦心穿着水色绣白梅的衣裙迅速消失,唇角不禁缓缓勾起。 翌日一早,韵姑娘饮鸩自尽的消息便传到了梧桐院。 夜雪坐在铜镜前,任由小桐为自己梳理长发,凤眸却看着手中把玩的一只银簪,许久,却连一句话都没有。 小桐便有些忍不住,轻声道:“王妃不觉得奇怪么?” 夜雪清冷的视线从铜镜中看着小桐,淡然道:“什么奇怪?” 小桐透过菱花窗子,见小梧正在桂花树下打扫,便附在夜雪耳边道:“娘娘不觉得,韵夫人死的蹊跷么?不说韵夫人没有自尽的理由,只说那鸩毒,可是皇上赐死贵人才用的高贵之物,她怎么会有那个?”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漠道:“韵姑娘本就结交了许多贵人,有这种高贵之物有什么稀奇?” 小桐道:“那韵夫人也没有寻死的理由啊?” 夜雪从首饰盒中拿了一支步摇,在发上比了比,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怎么没有?王爷另觅新欢,早就忘了她,明月阁中服侍的奴才,又没有一个是省心的,见她不得势,便欺她出身低微,想来,她也有不少苦楚。” 小桐为夜雪梳理长发的手微微一顿,道:“王妃足不出户,这些是怎么知道的?” 夜雪不经意道:“偶尔听你们之间议论,便留心听了两句。” 小桐用丝带将夜雪的长发系好,拿起一旁的斗笠,想了想,又道:“王妃,您能不能告诉小桐,为何要假装出疹子,将面容挡住?” ~~b~~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惊吓 夜雪站起身,系好白纱斗笠的系带,清冷的声音没有回答小桐的问题,只淡然道:“随我出去散步。” 小桐见夜雪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得听从吩咐跟着夜雪出了梧桐院。 接连几日,夜雪总是不定时的出去走动一会,王府中人,渐渐便都看习惯了夜雪头戴白纱斗笠的样子。 水榭廊桥,一直都是夜雪较为钟爱的地方,这日,夜雪散步又走到了水榭,便像往常一样,坐在水榭的木凳上歇息。 “哟,想不到,王妃还是那么有闲情逸致。” 崔锦心略带讽刺的娇软声音传来,夜雪还没有如何,小桐便转身道:“哟,我道是谁,敢扰了王妃清静,这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崔夫人。” 崔锦心美眸扫了小桐一眼,不屑道:“小小一个侍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视线转向夜雪,又道,“都这些天了,想来王妃脸上的疹子越发严重了,说来,却是我的不是,早该给王妃请个大夫瞧瞧的,却因为齐家小姐的事,浑忘了,不过,如今王爷心里,恐怕只有那悦儿姑娘,想必这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你这个第一美人来。” 崔锦心故意强调“第一美人”四字,唇角的得意越发明显了。 崔锦心这些日子很是照顾梧桐院,尽是送些鱼虾等容易引起发炎的食物,要么便是送些辣椒香菜等重口的调味料。 夜雪看都没有看崔锦心一眼,清冷的声音淡漠道:“这几日,我总能听到雨蕉园有哭声,你说会不会是那些枉死之人来索命了?” 崔锦心脸色略变了变,道:“你少在这里耸人听闻,雨蕉园废弃已久,哪来的哭声。” 夜雪清冷的声音道:“我听她们似乎在哀求谁为她们做主,那悲悲切切的声音,叫着‘娘娘娘娘我死的冤枉啊’如此日夜不停,就连梧桐院都不得安宁。”夜雪说着便缓缓转回视线,透过白纱看着崔锦心,又道:“崔姑姑,你是王府的当家,你说,是不是要找个道士来做做法呢?” 崔锦心脸色瞬间煞白,见夜雪正看着自己,忙敛了敛神色,道:“莫莫非她们要求你做主么?真是可笑。” 夜雪淡漠道:“自然不是求我,她们求的是丽妃娘娘。” 崔锦心听了夜雪的话,不禁后退一步,险些摔倒,却又强自镇定,道:“你你胡说” 夜雪优雅的站起身,走到崔锦心面前,清冷的凤眸透过白纱紧紧盯着她的双眸,又道:“我不是胡说,你身后的韵姑娘可以作证。” “啊”崔锦心吓的叫出了声,一双美眸睁得老大,不由分说抓住夜雪,想要躲到她身后去,却正好有风吹起白纱,崔锦心一眼看到面纱下的面容,赫然竟是韵姑娘,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脑中一空,便晕了过去。 小桐忙上前查看,见崔锦心晕了过去,灵秀的眸子不禁显出迷惑,道:“娘娘,她是看到你的脸,才” 夜雪居高临下的看了崔锦心一眼,也不去解释小桐的话,只冷淡道:“回去。” 小桐秀眸闪过疑惑,却见夜雪径自走远,便不去管崔锦心,忙跟了上去。 两人刚刚走出水榭,崔锦心身边便闪出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只见他将崔锦心扛在肩上,又是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b~~ ------------ 第三百三十七章 黑暗 崔锦心醒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丝光线,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她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存在,她都无法确定 随着意识的恢复,崔锦心渐渐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张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不禁越发惊恐起来,下意识的出声道:“有没有人?这是哪里?” 声音仿佛也被黑暗吞噬,没有传出多远便消失了。 崔锦心越发害怕,叫喊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再大一些,然而,叫了半天,终是徒劳,既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被她的叫喊声引来,她自己却越发筋疲力尽,口干舌燥。 崔锦心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摸索着前行,没走出几步,指尖便碰到了阻拦,双手一点点摸索过去,这似乎是个箱子。 崔锦心绕着箱子摸索了一圈,便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却不想身体又撞在别的东西上,噼里啪啦的散落声响作一片,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恶臭。 崔锦心大叫着向旁边爬,黑暗中辨不清方向,又接连撞到了几处,她才再不敢动,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空气中的臭味时刻提醒着她,刚才她摸到了什么,撞倒了什么。 只有棺材才会是那个形状,只有腐朽的死人才会有这股味道,而且这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棺材,而那棺材中又躺了多少腐朽的死人。 黑暗,寂静的叫人绝望。 不知过多久,崔锦心终于听见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和呼吸,一些早被她忘诸脑后的事,便一桩桩一件件的涌了出来 “想起来了” “应该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寂静中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无论怎么听都是冰冷冰冷的。 崔锦心缓缓睁开眸子,这才看见黑暗中突然出现碧森森的光亮,那冰冷的声音每一次想起,便伴随着一道亮光,而光亮中又会出现一个女子模糊的面容。 崔锦心将唇瓣咬出血来,才让自己没有被吓得叫出声,因为那磷火中的每一个面容,她都亲手策划了她的死亡。 “说” “说” “说说你是怎么害死我们的。” “是啊,快说” “快说” “快说” “没有没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你们你们贪图清王俊美”崔锦心只觉得冷意森森,身体忍不住抖成一团,却还是鼓起勇气来申辩。 “你胡说” “你胡说” 冰凉的女人声音突然凄厉起来,不停闪烁的磷火突然集体熄灭,黑暗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以为消失了,又突然从耳边响起 “啊够了!”崔锦心突然大叫了一声,吼道:“是,是我,我见你们凡是见过清王的无不露出垂涎,便故意制造机会,假造情诗,清王一向好女色,自然不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我便又在你们见面的时候,在你们的饮食中下了少量媚毒” 崔锦心说着,声音里便带了哭腔,道:“这些,后来清王都知道了,可是他却顺水推舟,假装不知道,借着我的手除去你们这些嫁进墨王府,心里却别有所图的女人,到后来,我想收手,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b~~ ------------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逼供 “我死的好冤啊好冤啊” “啊死的好冤啊” 冰冷的声音又开始哭喊起来,她们大声喊冤,要崔锦心还她们的命,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淡。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对萧夜雪下手?” 突然,磷火围成了一圈,韵姑娘竟赫然站在那里,她身上散发着惨碧色的荧光,一张僵硬的脸上还带着临死时七窍流血的可怖样子。 “你你你你”崔锦心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被她害死的人来轮番索命,她惊恐的看着缓缓飘到近前的韵姑娘,只觉得一股寒意也随着她到了近前,那股凄寒一瞬间便渗入了骨髓,让她僵硬着无法动弹。 “说啊” “说啊说啊” 鬼叫声又开始此起彼伏,那一声声的逼问,叫崔锦心招架不住道:“我没有对萧夜雪动手,是是清王说,他他要自己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凄冷的声音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直教人毛骨悚然。 韵姑娘也跟着她们大笑,笑过之后,便居高临下的看着崔锦心,道:“你胆敢欺骗,难道想要尝一尝被众鬼分尸的痛苦么?” “啊吃了她哈哈哈吃了她” “吃了她” “我没有没有说谎”崔锦心趴伏在地上,颤抖道:“一开始,清王是这样说的,我便也听从了,可是后来后来我见王爷渐渐迷恋上萧夜雪,便便心生怨恨” 崔锦心见周围突然没有了声音,只剩下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韵姑娘,却也不敢停下来,继续说道:“我买通了小梧,叫她在梧桐院做眼线,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王爷宠幸王妃,王爷半夜突然来了梧桐院,王爷带王妃回了乾明殿我实在受不了,于是便便叫小梧偷偷在萧夜雪的膳食中下了十七重天可是,上天竟然也帮着那个女人,她竟然竟然没死” 韵姑娘绕着崔锦心飘了一圈,凄冷的声音突然问道:“那么我呢?你为什么要毒死我?甚至临死都不告诉我原因,叫我死的不明不白,不明不白啊啊” 韵姑娘凄厉的叫声在黑暗中传出好远,引得那些隐在黑暗中的冤魂都跟着叫了起来,那声音直教人从心底颤抖。 崔锦心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可那声音却犹如芒刺一般,一根根刺进来,叫人无处躲藏。 崔锦心只得叫道:“别叫了,我说,我说。” 凄惶的叫声骤然一收,韵姑娘留着血泪的双眸缓缓转向崔锦心,冷冷的看着她。 崔锦心只觉得自己牙齿发颤,却又不得不继续坦白道:“你的死,全都是因为萧夜雪。” 崔锦心恨声续道:“因为十七重天,王爷曾说过,她再有什么闪失就唯我是问,我不能再出手害她,只能对她略施小惩,谁知她竟然拿十七重天和前王妃之死的事来威胁我,而十七重天,知情的就只有你一个,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抵死不承认,王爷一向信我,只要我不承认,他便不会怪罪于我,所以所以” ~~b~~ ------------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亏欠 韵姑娘突然大哭起来:“好冤啊我好冤啊”哭着哭着,那尖锐的声音陡然一转,突然厉声呵斥道,“那丽妃娘娘呢?你为什么要害死对你有恩的丽妃娘娘,说,为什么?” 崔锦心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起来,点在唇上的丹色唇脂看上去就像浮在上面一般,那绝望的表情,在闪烁不定的磷火中,越发显得鬼气森森。(.) 崔锦心缓缓垂下头,道:“不没有我没有” “啊哈哈没有” “没有哈哈” 刚刚安静下来的声音又吵闹起来,空气中飘荡的磷火突然开始游动,它们围绕着崔锦心飘荡,忽上忽下,忽明忽暗,空气骤然变得阴冷。 崔锦心蜷缩着身体不敢直视,身体抖成一团。 气氛却骤然改变,一切又都归于黑暗,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一般,周围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绝望的安静。 许久之后,崔锦心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四周,不确定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象。 正当崔锦心疑惑间,黑暗的半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惨淡的白光,光亮中,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崔锦心清楚记得,这是挂在雨蕉园里的那副画,是百里归亲手为丽妃画的肖像,只是此刻,这幅画竟似活了一般,那双含笑的美眸缓缓将视线转向自己,画中人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双眸含着浓浓的嘲讽,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唇角诡异的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崔锦心仰视着那团亮光,惊恐狂跳的心就那么一点点沉了下去,美眸含着绝望,苦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 画中人并不答言,只冰冷嘲笑的看着她,这令崔锦心沉下去的心,又渐渐变得不安起来,她爬起来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又慢慢起身,仰视着丽妃的画像,道:“不错,是我害了你。” 说着,眼中便涌出了泪水,却还是继续道:“可是,我不后悔,因为你的死,换来了王爷对我十年的信任和歉疚。” 公冶墨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只茶盏,当听到崔锦心说出这句话时,他举杯喝茶的动作便僵住不动了。 夜雪站起身走到公冶墨身边,将他手中的杯子拿走,清冷的凤眸直视着他冷寂的赤眸。 公冶墨握住夜雪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两人紧靠在一起,静静的听崔锦心继续说下去。 崔锦心十来岁便被卖进了皇宫,在宫中受尽欺凌,丽妃怜她身世可怜,便收在身边,十三岁时,被分派去照顾公冶墨,从此便一直跟在公冶墨身边。 公冶墨一向冷情,接人待物总是冷冷冰冰,却惟独待乐正家的嫡出大小姐乐正染梅很是不同,两人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对彼此生了男女之情。 崔锦心长公冶墨三岁,几年后便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对公冶墨倾心,却亲眼看着公冶墨跟乐正染梅互生情愫,于是心生嫉妒。 ~~b~~ ------------ 第三百四十章 无悔 崔锦心每日看着公冶墨与乐正染梅郎情妾意,心生怨妒,她的这些心思被有心人看在眼中,便告诉了贤贵妃,于是贤贵妃找机会传见了崔锦心,给她设计了一条毒计。(.) 崔锦心从贤贵妃处拿了毒药十七重天,每日一点点下在丽妃的饮食中,一段时间后,丽妃中毒,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尽管百里归与公冶墨尽了一切努力,却还是没能留住丽妃。 丽妃大丧,百里归昏迷不醒,清王年幼,所有的一切便都压在了公冶墨身上。 年仅十七岁的公冶墨,虽然行事作风颇具王者之风,却总归是年纪轻,再加上明知道自己母妃是被谁害死的,却报仇无门,只能隐忍,重重打击之下,便寻来烈酒求一醉。 崔锦心借着身份之便,在公冶墨为丽妃守灵时一直服侍在他身边,见他喝的大醉,便叫人引来乐正染梅,有意让她撞见公冶墨与自己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乐正染梅误会了公冶墨,这时公冶凌又对她纠缠不休,乐正染梅冲动之下,便求了皇帝让她代替四公主公冶汶嫁去北冥和亲。 公冶墨一醉醒来,发现自己跟崔锦心睡在一起,便以为坏了她的清白,原应该给她一个名分,自己却心有所属,便一直留她在身边,待她也与别人不同。 经历了这件事,崔锦心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却成功走近了公冶墨,十年来,公冶墨再没有将她当做一个普通婢女,对她虽然没有情爱,却有信任 崔锦心说完,跪坐在地上,唇角含了一丝苍白绝望的笑道:“如今我既已下了地狱,这一生所做下的恶果,我便做好了去还的准备,你们想要报仇,就尽管来。” “你后悔么?” 崔锦心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问话,缓缓抬起眸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又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道:“为什么要后悔?这十年我过的很满足,如果没有萧夜雪的出现,我想我会陪着王爷就这样过一生。” “即便公冶墨再不会碰你一下,你也要守着他么?” 崔锦心唇角的笑意越发苍白,自嘲道:“他何曾碰过我,直到今天,我崔锦心还是处子之身。” 夜雪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清冷的声音又道:“这些,你在公冶墨面前会承认么?” “不不要求你不要让王爷知道”崔锦心突然叫喊起来,跪在地上哀求,却又不知道要向哪一个方向跪拜。 哗啦一声,划破了这绝望的黑暗,光线突然照射进来。 崔锦心只觉得双眸刺痛,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忙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能勉强睁开,然而,眼前的事实,让她却宁愿选择就此失明。 一席墨锦华服的公冶墨,正端坐在椅子上,一双没有温度的赤眸,就那样冷冷的看着自己,而公冶墨的身边坐着的,正是那让她恨到发狂的萧夜雪。 ~~b~~ ------------ 第三百四十一章 爱情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的与崔锦心对视,眸光丝毫没有躲闪,清冷的声音道:“墨,你可是输了呢。(.)” 公冶墨缓缓收回冷寂的视线,转向夜雪,沉冷的声音不经意道:“是的,本王输了,那崔姑姑的事,便有劳夜儿发落。” 夜雪凤眸转向公冶墨,唇角勾了勾,淡然道:“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人。” 公冶墨拥住夜雪,宠溺的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温柔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凤眸却缓缓转到崔锦心脸上,清冷的声音道:“崔姑姑,你可知罪?” 崔锦心唇色发紫,看着夜雪与公冶墨,脸色比刚才见了鬼还要难看,双眸红肿,唇色青紫,薄唇抖了许久,才沙哑道:“是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夜雪淡漠的看着她,慵懒的靠在公冶墨怀里,淡淡道:“我只是顺水推舟,给了你一个把实话讲出来的机会罢了,若说到诡计,却不如崔姑姑你的心思恶毒。” 崔锦心红肿的眸子转了转,突然膝行向前,向公冶墨道:“王爷,王爷你要信我,我是被被逼才说出那些话的,王爷” 公冶墨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夜雪胸前垂下的一缕秀发,仿佛把玩那秀发便是最有趣的事,可以让他全身心的投入,完全听不到崔锦心的声音。 崔锦心却还不死心,继续膝行上前,哭泣道:“王爷,奴婢伺候了您十七年,十七年来无不尽心,风风雨雨都不曾离开王爷一步,锦心只有王爷,恋慕王爷又有何错?为什么王爷就是这般铁石心肠,宁愿守着对染梅小姐的思念,也不肯多看奴婢一眼,难道只是因为奴婢出身低微,可是出身,谁能选择,奴婢发誓,奴婢对您的用心,不输任何人” 崔锦心慢慢爬到公冶墨脚下,双手颤抖着拉住公冶墨的袍角,又道:“王爷,染梅小姐与您青梅竹马,先锦心认识您,您对她有心,奴婢无话可说,可是这萧夜雪,除了那张脸,她哪一点配的上王爷?为什么只短短几个月,王爷就愿意为她不惜不惜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奴婢不明白,奴婢努力了十七年,付出了十七年,守候了十七年,可是换来的,还是这不尴不尬的奴婢身份,我不甘心,我恨,好恨” 夜雪冷眼看着崔锦心哭倒在公冶墨脚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想知道答案,我来告诉你。” 夜雪在公冶墨怀里坐直身子,清冷的声音续道:“当你因为爱他而决定去伤害他所爱的人时,便失去爱他的资格了,因为你那爱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占有,你只是想要他完全属于你而已。” 夜雪语气顿了顿,又道:“为什么公冶墨会爱上我,而没有选择守候了他十七年的你,其实很简单,因为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没有道理可讲,虽然我除了一张脸,什么都配不上他,可是他爱的,还是我,因为爱了,便只有爱了,你明白么?” ~~b~~ ------------ 第三百四十二章 果报 夜雪居高临下,清冷的凤眸冷淡的看着崔锦心,淡然道:“崔姑姑,我说的,你可明白?” 崔锦心等不到公冶墨回应,只得慢慢止了哭声,缓缓抬起红肿的双眸,见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终于转向了自己,忙理了理凌乱的鬓角,叫道:“王爷”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缓缓收回,转向夜雪时,便带了几分宠溺,道:“夜儿没有配不上本王。” 崔锦心的视线转向被公冶墨揽在怀里的夜雪脸上,却见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冷,凤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那漠然疏离的表情,看在崔锦心眼中便有了几分嘲讽意味。 崔锦心扬了扬下颌,沙哑的声音道:“萧夜雪,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王爷爱你?呵王爷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再说,王爷身边就算没有我崔锦心,也还有齐家小姐,你萧夜雪算什么,纵然你机关算尽,也无法取代染梅小姐和悦儿小姐在王爷心中的位置。” 夜雪一边听着崔锦心说话,一边优雅的饮茶,听她提到乐正染梅与齐悦儿,凤眸便转回崔锦心的脸上,缓缓咽下一口香茗,才淡然道:“你还有精力来为我担心么?看来,你还没有看清现实。” 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夜雪清冷的声音继续道:“崔姑姑,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但也没有想过要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你”崔锦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才问道:“你想怎么做?”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然道:“果然是宫里呆过的,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崔锦心默了默了,道:“不错,现在,你赢了,理应得意的说出是怎么步步为营,引我入局的。” 夜雪凤眸微微敛了敛,道:“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我没有兴趣说,不过,倒是有人想跟你理论几句。” 随着夜雪的话音落下,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人,崔锦心一眼看到走在后面的人,脸色不禁一白,但转念一想,便又放松下来,缓缓站起身,道:“原来你没死。” 韵姑娘缓步上前,美眸顾盼,向着公冶墨与夜雪盈盈一拜,道:“见过王爷王妃。” 公冶墨的视线没有从怀里慵懒的小女人身上移开分毫,沉冷的声音随意“嗯”了一声,见夜雪凤眸转向韵姑娘,冷寂的唇角不觉勾了勾―― 若不是他早知道韵姑娘诈死,现在,恐怕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崔锦心会对韵姑娘下手的呢?从而将计就计,演了这样一出好戏,别说是崔锦心这样一个女子,恐怕就算是更加心思深重之人,也难以招架。 夜雪向韵姑娘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道:“免了罢。” 韵姑娘谢过才起身,又含笑向夜雪道:“王妃娘娘,奴有话要问崔姑姑。”得到夜雪首肯,韵姑娘才转向崔锦心,俏脸上谦和的微笑收起,声音冷了几分,道:“崔姑姑,上天开眼,你总算是有了今天的果报。” 崔锦心冷“哼”一声,抚了抚鬓角的乱发,扬起小巧的下颌,道:“说到果报,我相信,你宋诗韵的果报,也一定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b~~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设计 韵姑娘见崔锦心双眸哭的红肿,水眸微微闪了闪,放缓了语气道:“奴今日求王妃再见你一面,不为别的,我只是想好好看一看,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放手,会落得什么下场,我也好以此为戒,以后,万不可为了私心去做坏事。” “你”崔锦心没有想到一向表现软弱的韵姑娘会这样说,一时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抬手指着韵姑娘,许久才道:“你说,你是何时与萧夜雪串通一气设计于我的?” 韵姑娘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你若不做那些害人的事,今日也不会被设计,再说,那些罪行都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你还有什么不服?” 崔锦心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到底还不是仰人鼻息,真后悔上次怎么没有叫人将你挂在房梁上,我看你怎么活过来?” 崔锦心嗤的一笑,道:“棋差一招,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你就干脆认输,跪地求饶,说不定,娘娘会网开一面,给你一个还算不错的去处。” “你叫我去求她,真是笑话。”崔锦心骤然回头去看夜雪,却见她与公冶墨两人正亲亲我我,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心中怨念弥深。 而公冶墨,自从知道崔锦心的所作所为后,对她便再没有任何态度,原来,十七年的相处,竟是连一丝痕迹也无,此刻,哪怕他对她表现出恨意,也比现在这样要好些,因为这无动于衷的态度,完全抹杀了她所有关于他的回忆。 崔锦心颓然放下指着夜雪的手,终于放弃了辩驳,如今她无论做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缓缓转向崔锦心,清冷的声音道:“看来,崔姑姑终于看明白了现实。” 见崔锦心眸中的亮光慢慢消失,夜雪将视线转向别处,清冷的声音续道:“其实,我原不想这么早对付你,因为时机未到,贸然出手必然有风险。” 夜雪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你一有机会便跑到梧桐院来扰我清静,我也不会主动设计,毁了公冶墨对你的那份信任,再加上,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所以我必须要先解决你这个后顾之忧。” 夜雪见崔锦心抬眸看向自己,清冷的声音道:“原本我想叫小桐将衣服送去典当,闹得满城风雨,从而引起公冶墨的注意,从而借他的手对你小惩大诫。” “但转念一想,公冶墨正热心齐悦儿,此计不一定成功,便故意叫小梧去给你通风报信,借此激怒你,你倒也简单,立刻就给我派了老马破车聋车夫,让我堂堂墨王妃,就这样抛头露面招摇过市,此事,原本会收到我想要的结果,却不想竟又出了意外。” 夜雪说着,凤眸转向公冶墨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暖意,默了默,又转向崔锦心,道:“经历了这次意外,我便改变了想法。” “其实,出疹子是幌子,只是叫你以为又有了害我的机会,专心去研究怎么让我脸上的疹子永远都好不了,如此,我才有机会去布设一切,顺便再给你灌输一些鬼神报应的概念,并且让你以为我拿到了你做坏事的证据,故意引你去除掉小梧或者韵姑娘两个知情人。” ~~b~~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推理 “然后再让你意外看到死者的脸,从而摧毁你心中的防备,当你醒来,处在那样一个环境下,自然很容易相信自己是真的下了地狱。” “当你看到冤魂索命,哪里还会顾虑许多,自然而然会说出埋藏在最心底的亏心事,如若不然,只怕你害死丽妃,逼走染梅的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夜雪顿了顿,又道:“其实,你能够一直保持神智清醒,没有被吓疯,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崔锦心静静的听夜雪说完,惨白的薄唇颤抖了半天,才僵硬的勾了起来,沙哑道:“王妃娘娘好谋算,娘娘拿这样的计谋,来对付我这小小一个婢子,真是,不得不让我感到荣幸之至。”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冷淡道:“崔姑姑,你过谦了。”顿了顿,又道,“若不是这种法子,恐怕你宁死也不会在公冶墨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害死了她的母妃。” 崔锦心缓缓垂下头,显然是默认。 夜雪凤眸转向小梧,清冷的声音道:“小梧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直畏缩在门后的小梧忙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娘娘明察,奴婢奴婢是被逼的。” 夜雪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幽幽的饮了一口,清冷的声音才淡淡道:“因为是崔锦心拿你表哥威胁你做的,是么。” “娘娘”小梧没有想到夜雪会一语道破,讶异的抬起头,见夜雪清冷依旧,忙又低下头,道:“娘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夜雪放下茶盏,清冷的声音道:“早在我第一次发现你半夜去廊桥上与人见面,便叫人查了你的身世,知道你母亲早亡,被赌鬼爹爹卖进了青楼,幸亏崔锦心救了你,她也算对你有恩,你帮她做事倒也应该。” 夜雪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后来,小桐发现你经常出府与一年轻男子相见,我便叫人查了此人,原来是你青梅竹马的表哥,因为他想做点小生意才来找你借钱。” 见小梧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这事,便让崔锦心有了利诱的可乘之机,再之后,你不想帮助崔锦心,她便拿你这位表哥来威胁你,逼你不得不留在梧桐院,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夜雪说完,清冷的凤眸看着小梧,冷淡问道:“我说的对么?” 小梧听到夜雪问话,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俯首下拜,道:“王妃英明。” 又缓缓抬起头,道:“事情的确如王妃所说,只是,奴婢的表哥,也是一个赌鬼,他骗奴婢说拿钱去做生意,挣了钱便能为奴婢赎身,其实却是拿去赌了,奴婢也知道他不是值得托付之人,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却不想,他竟然竟然坏了奴婢的身子” “奴婢既然成了他的人,便也只有认命,无奈之下,才找崔姑姑借钱,却没想到,崔姑姑竟要奴婢在给王妃的饮食中下毒,虽然崔姑姑说那是一种让人不容易怀孕的药粉,可是奴婢也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奴婢还是昧着良心做了,如今东窗事发,奴婢也不敢辩驳,只求王妃赐奴婢一死便是。” ~~b~~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处罚 夜雪嫩葱般的指尖绕着茶盏边缘慢慢转着,清冷的凤眸抬起,直视着小梧,淡淡道:“你想一死来求得解脱?” 小梧抬起头看着夜雪,道:“是。” 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那不是要便宜了你?”视线缓缓转向她的小腹,续道,“你就用你剩下的时间为你的赌鬼夫君和你腹中的孩子操劳。” “娘娘你你怎么知道”小梧怔愣的看着夜雪,手却下意识的护在小腹位置,道,“我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夜雪洁白的指尖缓缓离开茶盏,将身子慵懒的靠在公冶墨身上,淡然道:“同住一个院子,我自然知道你的反常,再加上你与年轻男子来往过密,所以不难叫人猜出。” 小梧双眸留下泪来,泣然道:“这孩子不应该来的不应该” 夜雪淡然道:“小梧,你做了亏心事,自然要受到报应,别以为一死就偿还了一切,该你还的你没有还,恐怕老天爷也不会收你。”语气微微一顿,见小梧双眸闪过明了,便问道,“你懂了么?” 小梧点了点头。 夜雪便对门外道:“来人,将小梧逐出王府,再不得录用。” 门外进来两名侍卫,抱拳应了一声,便上前要拉小梧,小梧忙喊道:“等等。”见侍卫没有再碰自己,小梧膝行向前两步,向着夜雪极郑重的磕了头,道:“谢王妃娘娘教诲。” 小梧抬头又看了夜雪一眼,见她还是清冷淡漠一如往常,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容,站起身来,又行了告退的礼,才跟着侍卫走出了房间。 夜雪看着小梧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韵姑娘水眸转向夜雪,道:“娘娘这样处罚,未免也太仁慈了。” 夜雪淡然道:“你有所不知,小梧这种性子的人,怕是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她那个赌鬼表哥的纠缠,她以后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而今日的事,会让她以为所有的痛苦都是她应得的报应,如此,她便会选择默默承受一切,”顿了顿,又道,“你说,这样长长久久的痛苦,岂不是比赐死来的要严酷。” 韵姑娘尚未说话,崔锦心却道:“想不到你的心思这样歹毒。”又转向公冶墨道:“王爷,你看到这个女人的本性了么?她跟奴婢又有什么不同?”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见公冶墨依然冷寂淡漠,对崔锦心毫无反应,便淡淡道:“城南有一张姓屠户,薄有家资,只是娶了两房妻子都相继去世,他有意再娶,我看崔姑姑与他倒也合适,听说他嗜酒如命,又暴虐成性,不过,以崔姑姑的聪颖一定会驭夫有方,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诞下一儿半女,到时夫唱妇随,一家和乐,倒也堪称一段良缘。” 崔锦心顿时黑了脸,斥道:“我不嫁,我与王爷虽没有夫妻之实,总还有那侍妾的名分,你怎么能不顾王爷的颜面将我嫁出去,这样,你叫王爷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b~~ ------------ 第三百四十六章 鬼魂 夜雪听了崔锦心的话,缓缓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崔姑姑,考虑的很是周全,既然如此,就给张屠夫一笔钱,叫她带着你远走他乡,有人问起,为了保全王爷的名声,就说你跟野男人私奔了,”语气顿了顿,视线转向崔锦心,问道,“崔姑姑以为,这个办法可好?” “你”崔锦心原本打算放弃辩驳,想要最后给公冶墨留一个去留无意的印象,却不想被夜雪几句话激怒,抬手指着夜雪抖了半天,才恨道:“士可杀不可辱,萧夜雪,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淡淡道:“不这样对你,你却想要个什么结果?” 崔锦心听夜雪问,便道:“但求王爷赐我一根白绫,让我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去了罢。”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凤眸半垂,敛尽光华,似是不经意道:“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你还敢死,这倒叫我有些佩服崔姑姑了。” 夜雪说着,唇角的清冷缓缓变成了嗜血的诡异,连声音都僵硬起来,放缓语速道:“听说地狱中有一种刑罚,叫做以身饲鬼,据说是前世欠了人家,死后便被绑在荆棘树上,任由恶鬼吞噬他身上的肉,等肉被啃光了,就再长出来,然后再受一次万鬼噬身之苦,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枉死之人的怨恨消失,便沦入畜生道,供人食用百世,再修百世,才能再世为人。” 夜雪清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崔锦心,见她脸色惨白中带了死灰,清冷的声音却续道:“崔姑姑,你想早点被挂在荆棘树上饲鬼么?” 崔锦心后退了一步,却又强自镇定道:“你又来鬼话连篇的骗人,我不会再信你。” 夜雪却不以为意,清冷的声音道:“这个,我没有骗你,鬼魂可是真的存在的。”顿了顿,又道,“墨不会赐你白绫,如果你那么想死,我这倒是有一种毒药,叫做痛彻心扉,只要你服下,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打断了重接,重接后再被打断一样,如此痛过一百天,你也就死了,然后再去荆棘树上饲鬼,倒也算了。” 崔锦心颓败的后退了两步,红肿的眸中转向公冶墨,缓缓溢满泪水,哀求道:“王爷王爷奴婢尽心尽力服侍了您十七年,难道您就这样看着她来作践奴婢么?” 崔锦心哭着再次跪倒在地,双手双膝触地,一步步慢慢爬到公冶墨脚下,哀求道:“王爷,奴婢知道自己错了,不敢奢求你原谅,只求你赐给奴婢一根白绫,给奴婢一个痛快,王爷,求你”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缓缓转向跪在自己脚边的崔锦心,冷漠的看了她一会,沉冷的声音却缓缓道:“鬼魂真的存在。” 崔锦心的哀求戛然而止,静默良久,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眸光不觉有些游移,却再没有去哀求,只低声抽泣。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冷淡道:“如此,你也该死心了。” ~~b~~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李全 公冶墨将墨王府交给夜雪来打理,梧桐院便终日人来人往,不得宁静,夜雪渐渐熟悉了府中事务,却因为太琐碎而心生不耐。 这日午后,夜雪刚刚将来回事的婆子打发了,准备在窗下的软榻上躺一躺,小桐便进来道:“回禀王妃,柯大人求见。”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摆手道:“叫他进来。” 小桐迟疑了一下,道:“这里是王妃的卧房,王妃与柯大人虽坦荡,却是禁不住小人口舌搬弄是非。” 夜雪在软榻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淡然道:“崔锦心走了,还有谁会做这种无聊事。” 小桐欲要再劝,却见夜雪凤眸半合,便只得福身道:“是。” 不一会,柯唯便跟在小桐身后走了进来,新来梧桐院服侍的侍女燕儿进来奉茶,夜雪凤眸抬了抬,慵懒道:“你们下去。” 小桐和燕儿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柯唯见夜雪凤眸半敛,面露疲倦,便道:“王妃多保重才是。” 夜雪不经意道:“还算好,只是这几个月过惯了清闲日子,突然这样忙起来,有些不适应,”说着便坐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揉着额角,道,“你来找我定是有事。” 柯唯敛了敛眸中的担忧,想起自己的来意,沉稳内敛的声音便道:“回禀王妃,张屠夫今早带着崔锦心回了祖籍。” “这种财色双收的好事,倒也便宜了这个粗人。”夜雪略顿了顿,又道,“唯,你说我对崔锦心,会不会太狠了些?” 柯唯道:“不会。” “是么。”夜雪伸手拿起旁边的账册,翻开慢慢看了起来。 柯唯又道:“王妃,李全来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默了一默,道:“这人做事倒也小心。”随手放下账册,又道,“你带他到厅里去,我这就来。” 柯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夜雪叫小桐燕儿两人为自己换了一件彰显身份的衣服,又梳了凌云髻,装饰了贵重的翠玉簪,才缓步往客厅去见李全。 夜雪冷眼看着这李全,虽然只穿了一身布衣,却也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之姿,见他初次见到自己,除了垂首侍立,倒也看不出太过不安的神色。 夜雪缓步走到主位,优雅的落座,才淡淡道:“唯,你也坐。” 柯唯谢过才在夜雪下首的位子坐下,燕儿进来奉上茶水,夜雪优雅缓慢的饮了一口,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李全,见他最初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夜雪随手将茶盏放在旁边的几上,清冷的凤眸转向李全,有意带了几分压力,道:“你就是李全。” 李全微微颔首,回答道:“是。” 夜雪凤眸上下打量了李全几眼,见他虽说比柯唯略差一点,却也算仪表堂堂,眉清目秀,不觉唇角微微挑了挑,道:“你喜欢芽儿吗?想不想娶她为妻?” “啊?”李全没有想到夜雪会突然这么问,惊讶过后,脸上便显出红晕,静默了一会,却答道:“只怕小人配不上芽儿姑娘。” ~~b~~ ------------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迷惑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敛了敛气势,淡然道:“何出此言?” 李全缓缓垂眸,薄唇抿了抿,似是考虑了一会,道:“小人孤身一人,又家徒四壁,而芽儿姑娘却是娘娘的宠婢。” 夜雪凤眸一转,淡然道:“你是怕自己不能让芽儿过上好日子?”见李全说出这些话,微微有些窘迫,清冷的声音又道,“其实,于女子而言,所求不过是一心人罢了。” 李全抬眸看向夜雪,这才看清跟自己说话的是怎样一位绝代美人,一时不觉,便看的呆愣住了,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又道:“我这张脸很美,是不是?” 李全忙收回视线,施礼道:“小人冒犯了。” 夜雪也不以为意,淡然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顿了顿,又道,“你看着我。” 李全动作一顿,依言抬头看着夜雪。 夜雪唇角微微勾起,凝起一个难得的笑容。 坐在夜雪下首的柯唯也下意识的转了视线,见夜雪展露笑靥,不觉一怔,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李全,淡然道:“我向甲乙二人各自借了五百文钱,手中便有一千文,买了一双绣鞋,用掉了九百七十文,我还了甲十文,还了乙十文,自己手中还有十文,那么我欠了甲乙两人各四百九十文,但是四百九十文加上四百九十文是九百八十文,加上我手中的十文,是九百九十文,请问,还有十文钱哪里去了?” 李全听了夜雪的问题微微一怔,略想了想,道:“王妃,账不是这样算的。” 夜雪眉梢微微一挑,道:“是么?那你说应该怎么算?” 李全收回视线,颔首道:“娘娘手中的一千文全都是借来的,甲乙二人的四百九十文加在一起便是九百八十文,九百八十文减去娘娘买绣鞋用掉的九百七十文便是娘娘手中剩下的十文,所以并没有少十文钱的说法。” 夜雪唇角的弧度缓缓勾起,收回视线,却转了话题道:“芽儿还好吗?” 李全想了想,道:“回王妃,李全没有照顾好芽儿姑娘,这些日子,让她清减了不少。” 夜雪点了点头,抬手将茶几上的杯子拿在手中,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芽儿还在怪我么?”见李全颔首不语,夜雪又道,“我明白了。”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李公子” 李全忙抱拳,谦和道:“不敢当。”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也客气道:“应该的。”凤眸闪了闪,又道,“李公子,如果本宫给你一次重整家业机会,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李全眸中闪过迷惑,道:“王妃何出此言?” 夜雪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静静的凝视着上面的缠枝莲纹,静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本宫知道你被人谋夺了家产才会沦落市井,如果没有这场劫难,你依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芽儿一个侍婢,只怕你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只是机缘巧合,你家道没落,却辗转遇到芽儿,看你刚才的样子,怕是也喜欢那丫头。” 夜雪说着,缓缓抬起凤眸,语气缓了缓,又道:“你是聪明人,本宫便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之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完全是因为你与芽儿的这场相遇,不管芽儿现在有没有爱上你,我都会让你拥有可以守护她的力量”语气一顿,又道,“李公子,不知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李全默了一默,抬眸问道:“不知王妃说的机会,是什么?” ~~b~~ ------------ 第三百四十九章 看人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优雅的押了一口香茗,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既然是机会,便要你自己去努力,能走到哪里,只看你自己的能力与运气。”夜雪凤眸一抬,又道,“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李全垂眸考虑了片刻,视线再转向夜雪时,眸中便含了坚定,道:“李全愿意一试,”想了想,却屈膝向夜雪叩拜,道,“不,求王妃给李全一个机会,李全一定全力以赴,努力成为有资格可以守护在芽儿姑娘身边的人。”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亮光,表情却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淡,道:“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墨王府的总管”夜雪见李全的面色微变,凤眸一沉,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一进府就是总管,恐怕很难服众,希望本宫没有强人所难,不过,你若不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全却道:“不,我不会后悔,求娘娘成全。” 夜雪点了点头,凤眸突然一冷,声音暗含压力,道:“李全,本宫希望你可以成为唯一一个有资格守护芽儿的人,”顿了顿,又道,“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李全俯身叩拜道:“是。” 夜雪与李全商议定下就职的时间,便叫侍女送李全出了府,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怎么瞒过芽儿,看着李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夜雪清冷的凤眸便转向身边的柯唯,淡淡道:“唯,这件事还请你费心了。” 柯唯站起来,道:“王妃的意思是要属下暗中帮助李全么?” 夜雪摇了摇头,将身子慵懒的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淡然道:“不,我也想看看李全有没有这个能耐,我只要你暗中看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告诉我。” “是。”柯唯语气略顿了顿,又道,“娘娘认为李全能够胜任么?” 夜雪抬手拿起几上的茶盏,幽幽的押了一口,淡淡道:“此人沉稳精明,心思磊落,又通晓世情,实属是个难得的。”略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他一定能胜任,毕竟,墨王府里的下人,也不是个个都好相与的。” 柯唯抬眸看了夜雪一眼,想了想,沉稳声音道:“李全沉稳精明,属下倒也看得出来,只是王妃说他心思磊落,通晓世情,这个” 夜雪用茶盖轻轻浮着茶水的浮沫,淡然道:“他第一眼惑于我的美貌,但是再看这张脸,便心思清明了,我问他那个关于千文买绣鞋的问题,他并没有被绕进去,我想当时若问你,你一定不如他。” 见柯唯面露惭愧,夜雪唇角微微挑了挑,又道:“当我说到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拥有可以守护芽儿的能力,而且明说了是看他与芽儿相识一场,他不但不以为辱,反而求我给他机会,这一点,要么说明他很爱芽儿,要么便说明,他有足够的野心,我不认为这短短的时间,他会爱芽儿如此深,那他就是有野心,人只有看惯了人情冷暖,懂得了世态炎凉,才会知道钱与权有多重要,才会产生**与野心,你说是不是?” 夜雪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才会说他心思磊落,通晓世情,唯以为可还有些道理?” ~~b~~ ------------ 第三百五十章 未时 李全在城北租了一个院子,安排芽儿住下,并买了一个小丫鬟服侍她。 夜雪看完柯唯派人送来的册子,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城北?离王府倒是远,这样一来,芽儿想知道他做什么,恐怕也不易了。” “你说什么?”一个沉冷的声音问道。 夜雪将手中的册子放下,清冷的凤眸转向一只手撑着头,半躺在床上看闲书的公冶墨,淡然道:“今天你不忙么?竟然跑到我这里来盘亘,你的悦儿姑娘不缠你了么?”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抬,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明知道我跟她没什么,为何还这样说,叫人心里不舒服。” 夜雪起身走到桌边,优雅的倒了一杯茶,端起来走到床边,递给公冶墨,清冷的声音淡然道:“说笑的。”语气顿了顿,在公冶墨身边落座,又道,“不过,此事总要有个了结,我想,时机应该快来了。” 公冶墨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夜雪,唇角勾了勾,道:“夜儿,齐无病最近都没有找过你么?” 夜雪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没有。” 公冶墨将茶盏随手放在一旁的几上,又伸手将夜雪拉进怀里,薄唇宠溺的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沉冷的声音道:“夜儿,这是最后一次。” 夜雪手中捧了一壶凉茶,缓步走到乾明殿前,清冷疏离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 今天她正在房中审阅账册,小桐突然送来一封信,夜雪见是公冶墨的笔迹,叫她下午未时前后一定要给他送一壶凉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猜测,恐怕公冶墨是要收网了。 夜雪走进大殿,见只有公冶墨一人,清冷的声音便说道:“这个季节喝凉茶却有些不合时宜了,我给你换了两位药,这样温和些,才不会伤身。” 夜雪说着便走上台阶,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公冶墨的文案上,纤柔的素手正要去拿茶壶,却被公冶墨一把握住。 夜雪凤眸抬起,见公冶墨赤眸中含了似水柔情,静静的望着自己,不觉勾起唇角,道:“看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拉进怀里,沉冷的声音温柔道:“夜儿既然看的通透,不知可有准备?” “什么准备?”夜雪唇角笑意见浓。 公冶墨粗糙的大手抚上夜雪精致绝美的脸,指尖沿着她脸侧柔美的曲线缓缓游走,慢慢拉进两人的距离,直到自己的鼻尖就要碰到她挺俏精致的鼻尖,才停下,沉冷的声音道:“明知故问。” 公冶墨的手指移到夜雪的颈项间,灵巧的解开她领口的系扣,便露出一抹水蓝色的肚兜,精致诱人的蝴蝶骨隐在领口间,自有一段若隐若现的魅惑风情。 公冶墨气息一变,大手灵巧的解开夜雪的腰带,便探了进去,指掌擦过夜雪腰间柔嫩的肌肤,直接绕到背后去解她肚兜的系带。 “等等”夜雪一把抓住公冶墨不规矩的大手,清冷的凤眸直直的望着公冶墨的双眼,略显不自然道:“你莫不是要在这里如果悦儿姑娘进来撞见怎么办?” 公冶墨扯开系带,沉冷的声音却道:“放心,她去给你拿解药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夜儿本王想你。” ~~b~~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假戏含真情 公冶墨说着,薄唇便要覆上夜雪的唇,夜雪将脸转开避过,稳了稳心神,清冷的声音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接近齐悦儿,为的是解药?你知道我中了毒?” 公冶墨扯掉夜雪的肚兜,大手覆上夜雪胸前的柔软,不停捏揉着,沉冷的声音沙哑道:“你的事,本王全都知道,其实你送进宫里的江夫人,根本就是找人假扮的,如果不是齐无病横生枝节,现在你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眸光不觉渐渐冷了下来,看来,公冶墨说的“最后一次”,原来是再利用她最后一次,此时,只怕门外的齐悦儿已经将一切听了去。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直的望着公冶墨,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声音却突然变得柔媚起来,道:“王爷对臣妾真是有心了,只是那齐无病怎么会将解药交给齐悦儿,他一心只为公冶凌,我这颗棋子,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公冶墨发现夜雪的变化,知道她定是猜到了自己的用意,看清她凤眸中的冷淡以及唇角的嘲讽,冷寂的赤眸不禁暗了暗,薄唇凑到夜雪耳边,道:“夜儿,别这样,本王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清冷而柔媚的声音继续道:“那贤贵妃自作聪明,却不想被她千方百计弄进宫的人质却是个替身,若不是齐无病留了一手,就凭她,怎么会是我的对唔”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过疼痛,大手扣住夜雪的下颌,薄唇便覆了上去,将那些他希望她配合说出来,听在耳中又觉得心痛的话,尽数吞进腹中。 夜雪挣不脱公冶墨的束缚,只得承受他霸道的亲吻,任由他抢走她的呼吸,赶走她的愤怒,让她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唯有半合的凤眸,始终清冷疏离的看着他投入又专注的神情。 公冶墨缓缓睁开冷眸,却在看清夜雪凤眸中的神情时停止了动作,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夜雪的脸颊,道:“夜儿,别这样看着我。” 夜雪将视线转向一边,避开公冶墨眸中的疼痛,冷淡道:“我打算陪你将戏演完。” 公冶墨一怔,薄唇在夜雪的唇角辗转,沉冷的声音道:“夜儿,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只要是为了你,本王不介意利用任何人。” 公冶墨说着,便退去了夜雪的衣服,粗糙的大手在夜雪柔嫩的肌肤上游走,薄唇顺着夜雪修长的颈项一点点向下游移 “唔”夜雪忍不住呻吟出声,却还是说道:“一想起你也会这样对她,我我” “夜儿,”公冶墨柔声唤着夜雪的名字,声音里含了意乱情迷,道:“她不配在本王身下承欢,夜夜与她欢爱的,另有其人。” “啊”随着公冶墨的话音落下,门外突然传出一声极低的惊呼。 “谁!?”公冶墨冷声呵斥,之后便是有人快速离开的脚步声。 直到那个声音跑远了,夜雪清冷的声音才说道:“戏演完了,放开我。” ~~b~~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情怨无从诉 公冶墨岂肯放手,双臂将夜雪紧紧禁锢在怀里,因为两人身体的不断磨蹭,胯下的**早已叫嚣不止,但见夜雪眸色冷淡,知道她定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少不得忍耐下来,沉冷的声音压抑道:“夜儿,本王没有告诉你,只是因为你足够聪明,一定能猜得到,并无它意,相信我。” 夜雪清冷的凤眸不去看他,冷淡道:“如果我猜不到呢?我若猜不到,你打算利用我到什么程度?” 公冶墨冷寂的薄唇抿了抿,沉默了一会,才叫道:“夜儿”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公冶墨赤眸一沉,大手扣住夜雪的下颌,薄唇竟直接覆上了她水润的樱唇。 夜雪凤眸一冷,双手挣扎推拒着公冶墨宽阔的胸膛,咬紧牙关不肯接纳他的入侵。 公冶墨却不顾她的挣扎,环住夜雪腰身的手臂用力将她压向自己,手指用力一捏,便迫使她开启了贝齿,热烫的舌立刻长驱直入,霸道的攻城略地,充满占有与征服意味。 夜雪见公冶墨赤眸沉冷如冰,眉宇间隐隐泛着怒气,心里越发不自在,清冷的凤眸不禁也沉了下来,直直的注视着他,双手用力去推他的胸膛,他却如一块顽石,硬是纹丝不动,夜雪无法,只得放弃。 公冶墨见夜雪不再挣扎,便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双臂将夜雪拥在怀里,唇齿间的斯磨也变得温柔起来。 夜雪见公冶墨缓缓合上赤眸,感觉到他热烫的舌头逗惹着她的丁香小舌,极尽温柔的缠绵着,心中不由得一软,但想到他所做的事,又觉得气愤,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按在公冶墨胸膛的手,便突然用力掐了一把,并且是有意掐在了他胸前的敏感上。 公冶墨猝不及防,赤眸骤然睁开,吃痛闷“嗯”一声,停止了动作。 夜雪凤眸中闪过挑衅,静静的看着公冶墨赤眸中缓缓酝酿的风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雪皱起眉头,清冷的凤眸一转,抵在公冶墨胸口的手又想故技重施,却被公冶墨及时抓住,薄唇缓缓离开,拉出一根透明的银丝,公冶墨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沉冷的声音沙哑道:“夜儿,不要闹了,你害的本王差点忘记对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夜雪故作不知,淡淡问道。 公冶墨赤眸暗了暗,却还是提醒道:“本王说过,你不想为我孕育子嗣,本王就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夜雪抬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探到他的脑后,轻轻扯开他束发的缎带,任由乌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落在自己**的肌肤上,那凉凉的柔柔的触觉,让她忍不住轻喘,道:“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想为你生孩子,你便一辈子不碰我么?” ~~b~~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情爱最难言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沉,下一秒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一边脱去墨锦外袍,一边道:“你说的对,这种誓言本王不应该遵守。”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淡然道:“可是现在,却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伸手将公冶墨的外袍拉好,又道,“不管你的计策是什么,用这种方式让齐悦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谁也不能保证她会做出什么来,更何况,千面还在宫里,我必须要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敛了敛,却不肯轻易放手,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有事的。” 夜雪捡起被公冶墨丢在地上的腰带,给他系好,清冷的声音道:“不是我怀疑你的谋算,只是人心难测,即便是算好的事,也难免有意外的时候。” 公冶墨将视线转向一边,道:“夜儿,你还怪本王么?” 夜雪捡起自己的衣服,淡然道:“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更何况,这种事,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演戏,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拥进怀里,脸颊磨蹭着夜雪光洁的额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声道:“夜儿”停顿许久又道:“你放心。” “嗯?”夜雪以为公冶墨会说出什么来,却只有‘你放心’这三个字,忍不住发出疑问,却不想得到的回答,竟是一个温柔的一吻。 夜雪勾了勾唇角,轻轻推了推公冶墨,这次他倒是放开了手,还拿起夜雪的衣服,一件件帮她穿好。 因为两人的斯磨,夜雪的发髻有些松了,公冶墨便为她拆开,又重新盘好。 夜雪看着镜子中,公冶墨为她梳的别致发髻,微微有些讶异,清冷的声音道:“想不到,你还会梳髻。” 公冶墨微微一怔,略显失神。 夜雪凤眸不禁暗了暗,淡淡道:“你是为乐正染梅才学的。”顿了顿又道,“想不到,今日你盘起的发,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心中可有遗憾?” 公冶墨抬眸从镜中看着夜雪,见她凤眸清冷,无悲无喜,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对染梅何止遗憾。” 夜雪凤眸一沉,却又垂下眼睑挡住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稳了稳神,拿起桌子上的步摇,在发髻间比了比,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既然放不下,却为何不去找她?” 公冶墨握住夜雪的手,将她手中的步摇接下,稳稳地插在发髻上,道:“夜儿,步摇要戴在这里才好看。” 夜雪见公冶墨不愿再谈,便起身道:“这样带的确好看,”转身看着公冶墨,又道,“你这样做,可是冲着齐家?”想了想,又道,“齐无病用毒药控制了我,如果知道你这样做全都是冲着齐家去的,到时,恐怕我就活不了了,你你不担心我会死吗?” 公冶墨拥住夜雪,沉冷的声音道:“夜儿,相信本王,我想现在,柯唯已经拿到解药了。” 夜雪唇角勾了勾,淡淡道:“只怕,没那么容易,要知道,齐无病可不是等闲之辈,再说,他用毒来控制我,却并没有逼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对付你。” ~~b~~ ------------ 第三百五十四章 算不尽机关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敛了敛,道:“夜儿莫非猜出了什么?”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道:“墨,这些还只是我的猜测,齐无病虽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夜雪顿了顿,又淡然道:“他费尽心思用毒药来控制我,要我在公冶凌登上皇位的时候,为晶珠谋夺后位,这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不对,完全是出于齐无病对晶珠的情义,但细想,如今的局面并不是公冶凌一家独大,如果公冶凌没有做皇帝,那晶珠不就不用做皇后了么?” “所以,齐无病对我的要求,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也曾问过,如果公冶凌没有做皇帝,他与我的这个约定还有没有效,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便说明,他并不希望公冶凌做皇帝,那么,换句话说,如果我想自救,只要反过来利用公冶凌,助你夺得皇位便可。” 夜雪转向公冶墨,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便又道,“齐家帮助公冶凌,必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可是,我觉得,齐无病自有一段无欲无求风骨,应该不想被卷进皇子夺位的争斗中,如果公冶凌得了皇位,齐家便不得不在朝中为皇帝效命,但如果是别人登上皇位,凭他雪山齐家的声誉势力,想要安身立命偏安一隅,也不是什么难事” 夜雪默了一默,续道:“我猜,你早看出了端倪,利用齐悦儿,是不是想让那没心机却又颇受宠的丫头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然后借机也让公冶凌与贤贵妃知道齐家有异心,从而离间他们,再加上你与齐悦儿不清不楚的关系,正好让公冶凌母子产生危机感,从而下定决心出手铲除齐家,可是这种打算?”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看着夜雪,静默了许久,沉冷的声音才道:“本王的确有这个打算。” 夜雪转身背对着公冶墨,缓步走下台阶,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墨,你有没有想过,这场谋算中,有一个漏洞,如果公冶凌中计,向齐家发难,齐无病想自救,便会想到用我的性命要挟你,迫使你出手抵抗公冶凌,护得齐家周全,到那时,你该要如何做?” 公冶墨看着夜雪的背影,沉冷的赤瞳沉了沉,道:“本王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在齐悦儿身边安排了我的人,只要她拿到解药,就想办法将解药立刻送出来,刚才齐悦儿回了王府,便说明解药已经拿到,”语气顿了顿,又道,“夜儿,为什么你能看出齐无病的性情淡泊,却看不出本王对你的用心良苦?” 夜雪单薄的肩膀略僵了僵,偏了偏臻首,却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墨,如果可以,放过齐无病。” 说完,夜雪便感觉到公冶墨的气息一变,咬了咬唇,却无法再多说一句,只得头也不回的出了乾明殿。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看着夜雪消失在厚重的殿门外,袖子下的手缓缓握成拳,唇角渐渐凝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自言自语道:“夜儿,你可知道,铲除雪山齐家,可是本王复仇计划中,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b~~ ------------ 第三百五十五章 闲暇黄昏后 夜雪走出乾明殿,正好遇到前来复命的柯唯。(.) 柯唯忙向夜雪施礼,夜雪却一把拉住他,问道:“齐悦儿去了什么地方?” 柯唯不知夜雪为何突然这样问,微微怔了怔,却还是答道:“刚才探子来报,说齐家小姐回了齐家别院。” 夜雪稍微定下心来,收回拉着柯唯袖子的手,淡然道:“那还有些时间,”顿了顿,又道:“唯,立刻通知千面,叫她想办法尽快离开皇宫。” 柯唯面露难色,沉稳的声音道:“可是王爷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局面,如果让齐家小姐发现了异样,只怕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缓缓垂下眼睑,淡然道:“的确可是我担心,如果太晚,千面会有危险。” 柯唯沉稳内敛的眸子沉了沉,道:“属下会保护好她的,请王妃放心。” 夜雪稍稍放下心来,清冷的声音又道:“唯,能不能叫人将齐悦儿这几天的行踪不间断的告诉我。” “这个”柯唯犹豫了一下,道:“王妃,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请相信王爷,定会将一切安排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静默了一会,淡然道:“我懂了。”夜雪再没有多问一句,只转身向梧桐院的方向走去。 掌灯时分,梧桐院。 因为临近中秋,府中事务略显繁忙,夜雪在各处寻访了一圈回来,见公冶墨在她房中,正颇有兴致的调弄着那张琴。 夜雪遣退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仆妇,走到桌子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两口,才淡然道:“你怎么有这种闲暇,事情都已经忙完了么?” 公冶墨拨动琴弦,仔细听着音律是否正确,沉冷的声音道:“那个总管什么时候能上任,本王不想看你整日这般不得闲。” 夜雪走到公冶墨面前,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细长的手指灵巧的抚弄着琴弦,淡淡道:“倒也说不上太忙,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你这个王爷到底有多少身家。” 公冶墨赤眸一抬,唇角勾起一抹邪魅,道:“那,爱妃对本王的身家,可还满意?”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淡淡道:“还算过得去,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孙子不出去工作也不会挨饿了。” “哈哈”公冶墨不禁笑出了声,赤眸看着夜雪,显出潋滟柔光,道:“夜儿服用避子药,并不是不想为本王孕育子嗣,而是因为怕你身上的毒会让孩子变得跟本王一样,是不是?” 夜雪凤眸敛了敛,清冷的声音道:“墨,你想知道实情么?” “想。”公冶墨将冷寂的视线转向琴弦,掩住眸中的情绪。 夜雪将手中的茶盏随手放在桌上,清冷的声音道:“你还记得我想要的男人是什么样么?不瞒你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样的男人,”夜雪挑了挑唇角,又道,“即便是有,我却也没有那运气能够遇到。” “因此,对男人,我从未有过真心与信任。” “不过,孩子却不同,因为孩子是完全属于我的,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与他的血缘总不会改变,所以,我一直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其实我并不介意。” ~~b~~ ------------ 第三百五十六章 男颜也惑人 “铮”琴弦突然崩断,公冶墨因为夜雪的话,气息突然沉了下来,周身围绕着蚀骨的萧杀,因为光影变化,他那冷峻邪魅的面容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纤柔的素手按在公冶墨的手上,薄唇靠近公冶墨的耳畔,轻声道:“现在,如果我还想拥有的一个孩子的话,他的父亲,一定会是你。” 公冶墨身子一僵,怔愣了一会才转向夜雪,赤眸直视着夜雪的双眼,叫道:“夜儿”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冷柔,道:“毕竟,你让我放弃了心中所向往的男人,不是么?”顿了顿,又道,“看了别人的爱情,我越发不懂爱情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遵从自己的心,墨,你也是这样么?” 公冶墨反手将夜雪的小手握住手心,沉冷的声音温柔道:“本王,也只能遵从自己的心。” 夜雪唇角的笑容有些迟疑,凤眸转开,看着断了的琴弦,淡淡道:“我还想弹一首曲子给你听,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去审阅账册好了。”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拉进怀里,像抱孩子一样揽着她,大手将她的臻首按在自己的胸口,沉冷的声音轻声道:“夜儿,陪一陪本王,好不好。” 夜雪静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在公冶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凤眸透过菱花窗望向天上那轮初生的上弦月,清冷的声音轻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嗯?” “没什么。” 次日一早,因为公冶墨宿在梧桐院,小桐不敢轻易打扰,只在窗外小声叫着:“王妃,王妃” 夜雪睁开凤眸,见公冶墨尚未醒来,便披了外袍跑去开门,问道:“什么事?” 小桐福了福身,道:“扰了王妃休息。”顿了顿又道,“回禀王妃,李全公子来了。” 夜雪点了点头,道:“带他到厅里用茶,我这就去。” “是。”小桐领命去了。 “什么事?”公冶墨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夜雪身后,双臂揽住她的纤腰,下颌抵在夜雪的颈间磨蹭着。 夜雪关上房门,转身靠在门上,面对着公冶墨,清冷的声音道:“李全来了。”却又见公冶墨乌缎般的发丝有些凌乱,一贯冷寂的赤眸难得有几分睡眼惺忪,身上的睡袍也有些松了,露出健硕的胸膛,比小麦色略暗的肌肤充满诱惑。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抬手抚摸着他胸膛,抬眸对上他冷寂的赤眸,淡然道:“你真的决定在我身上的毒未解之前,都不跟我上床了么?” 公冶墨垂眸看着她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小手,既渴望她多碰触一些,却又明白再任由她乱来,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狠了狠心,抓住她不规矩的小手,放在唇畔吻了吻,轻声道:“好了夜儿,再忍耐些日子,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淡道:“如果事情不顺利,我不小心死了,你这承诺岂不是空谈。”说着,便伸手环住公冶墨,踮起脚尖,用柔润的唇亲吻着他敏感的锁骨。 ~~b~~ ------------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断了的琴弦 公冶墨气息一滞,不由自主的环住夜雪的纤腰,沉冷的声音沙哑道:“夜儿,本王不会让你死,即便真的要死,本王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赴死。” “嗯?”夜雪沉浸在公冶墨的气息里,一点点吻着他裸露的胸膛,含糊的问道:“你会陪我么?”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缓缓漫上**,因为夜雪柔软的亲吻舔舐,双颊渐渐浮上淡淡的暗红,沉冷的声音却还是道:“嗯,会。” 夜雪微微一怔,从公冶墨怀里抬起头,却见公冶墨赤眸中含着满满的宠溺,不觉勾起唇角,柔声道:“那就奖励你一下。” “嗯?” 夜雪说着,小手便解开了公冶墨睡袍的腰带,又要去解公冶墨的亵裤,却被公冶墨一把抓住,夜雪抬头看着他,道:“不要么?” 公冶墨深吸了一口气,将夜雪拥进怀里,道:“本王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本王知道,任由你再继续下去,本王一定会失去理智。”薄唇在夜雪的额角吻了吻,调整了一下气息,自嘲道,“本王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定力了。” 傍晚时分,夜雪才回到梧桐院,见房间里那些账册已经被搬走,顿时便觉得清闲起来。 夜雪独自站在菱窗前,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桌子上断了弦的琴,心中骤然掠过一丝不安,纤长的素手轻轻压在琴弦上,自言自语道:“一定还有哪里没有想到” 素手扶着琴弦,指尖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夜雪忙收回手,只见中指的指腹被琴弦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琴上,更显妖冶。 夜雪心中的不详越发强烈,缓缓合上凤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将这件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公冶墨的计划甚是周详,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夜雪呼出一口气,淡然道:“希望只是我多心。” 夜雪又看了一眼滴落在琴上的血滴,凤眸敛了敛,便转身叫侍女准备沐浴。 这一晚,公冶墨没有来梧桐院。 次日一早,夜雪卯时便起了床,亲自到场,看着李全点卯训话立威,虽然是第一天上任,李全的表现却如在王府呆了多年一般,这让夜雪颇有几分意外,突然觉得让他只做个王府总管,倒是有些委屈了。 点卯后便是分派任务,夜雪心中有事,早早退了场,回到梧桐院,便命小桐为自己重新梳洗装扮,换了一身暗红深衣,梳了望仙髻,薄施粉黛,略簪钗环,收拾妥帖,命人告诉李全,自己要进宫,叫他准备车马。 当夜雪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便有一辆双辕车在等着了,车子虽然算不上华丽,却显得雍容大气,很有皇家风范,护车侍卫也是按照王妃的级别安排的,不多不少,刚好八人。 夜雪点了点头,便带着侍女登上马车,这还是她嫁到王府中,第一次被当做王妃看待,夜雪唇角不禁勾了勾,原来,她与公冶墨的距离,已经那么近了 ~~b~~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语出多伤人 夜雪进了宫门,本想乘坐软轿,却因为中秋临近,进宫来请安的皇亲国戚众多,软轿都被派了出去,便只得步行。 先到凤栖宫向皇后请了安,皇后见到夜雪,也没有太为难,只说了些身为正室应有的宽容,想是崔锦心与韵姑娘的事传了出来,夜雪便落了个容不得人的名声,夜雪也不以为意,静静听皇后说完,便告了退。 从凤栖宫到颐景宫有一段路程,夜雪因为没有软轿,走了一会便觉得腰有些酸,自从上次毒发后,夜雪的身体每况日下,每每多走几步路,便觉倦意,起初不觉得如何,后来这种状况越发明显。 “毒药,终究还是伤身的。”夜雪自言自语着,走到一处临水台阁,欲要走进去歇息,却听到一个糯糯的声音不确定道: “我我怕” “悦儿,别怕,想要报仇,只有这个办法。”夜雪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清亮果脆,正是公冶净。 夜雪停下脚步,她虽然是盗门中修习偷盗术的门徒,上不得什么台面,一辈子注定在黑暗中生存,但这一门也有自己的操守,那便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像这种窃听别人谈话内容的事,可是不被允许的。 夜雪挑了挑眉梢,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却听齐悦儿糯糯的声音又道:“可是我不相信大哥哥会这样对我,我们那样那样亲密,如果是别人,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静了一会,又听公冶净的声音道:“这还用说,定是那萧夜雪迷惑了七皇兄,他才会那样说,本宫不信七皇兄会做出这中荒谬事,更何况,你还曾救过他,他不会那样对你的。” 齐悦儿嘤嘤的哭着,道:“公主说得对大哥哥大哥哥不会的不会的呜呜” “这个该死的萧夜雪,她还要害多少人,”公冶净顿了顿,又劝道:“好了悦儿,本宫的七皇兄怎么会是那种人,都是萧夜雪那贱人害的,何止是七皇兄,就连五皇兄和你哥哥,也被她害的不浅。” “公主,这话怎么说?”齐悦儿被公冶净的话吸引,停止了抽泣。 公冶净冷“哼”一声,清亮的声音道:“她萧夜雪须有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是个没有廉耻的荡妇,上次五皇嫂的芍药宴,本宫亲眼见萧夜雪以歇息为名进了凌皇兄的寝殿,被我们当场捉住,丝毫不见惭愧也就算了,反而说我们害她。” “啊?竟有这种事?”齐悦儿惊讶道。 公冶净似是压了一口茶,顿了顿又道:“不止这一件呢,本宫听说,她自己去求贤贵妃娘娘,说自己生了病,非你兄长不能医,贤贵妃娘娘心善,便叫五皇兄派了无病去墨王府给她医治,却不想自此后,无病对她,竟似换了个人般,本宫自然相信你兄长的为人,但那萧夜雪的手段,本宫可是见识过的,任他再怎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怕见了她,也难免做下错事。” ~~b~~ ------------ 第三百五十九章 言道含挑唆 齐悦儿越发惊讶,糯糯的声音道:“公主的意思是,我兄长与夜雪姐姐他们这怎么可能?” 公冶净道:“怎么不可能,本宫可听太子妃嫂嫂说了,前几日七皇兄在天香楼前气得晕倒,就是因为知道了你哥哥与萧夜雪的事。” 夜雪皱起了眉头,想不到公冶净在背后竟这样编排自己,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想到这里,夜雪抬手欲要推门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凤眸一转,便躲在了门侧的大盆景后面。 只见一名宫女装扮的女子和一名大户人家侍女装扮的女子说笑着走到门前,那侍女装扮的女子在进门前,竟向夜雪藏身的大盆景望了一眼。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看着两人进去,想起今日进宫的目的,便决定先放弃教训公冶净,欲要离开,却听齐悦儿糯糯的声音又道:“七七,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夜雪记得那宫女装扮的女子应该是公冶净身边的贴身宫女,名叫小桃,那齐悦儿叫的“七七”,应该就是那个侍女。 宫中不是有规矩,严禁入宫觐见的皇亲国戚带下人进宫的么? 此时,只听房间里传出一个略显沉稳的声音,道:“小姐,奴婢也没去多久呀。” 公冶净道:“那是你家小姐离不开你,若不是因为这个,本宫也不会特特的去求了母后准你进宫。” “说起这个,悦儿还没有好好谢过公主呢。”齐悦儿糯糯的声音又道,“说到七七,虽然与我相识的时间不长,却比跟我从小长大的丫鬟强了不知多少倍,我们名为主仆,实则是姐妹,我是一刻也离不开她的。” 只听小桃突然笑着打趣道:“齐小姐可是宠爱你呢,不知你家小姐跟王爷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叫你服侍在左右?” 小桃说完,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可见几人都陷入了尴尬。 静默良久,只听公冶净的声音道:“小桃,这没你的事了,出去候着。” 小桃自知失言,低着头退了出来,关上房门,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自言自语道:“都是奴才,谁比谁高贵了去,哼!管你怎么受宠,还不跟我一样是奴才” 小桃骂骂咧咧的走到水边柳树下的石头上坐着去了,夜雪又听公冶净羡慕道:“本宫身边,怎么就没有七七这样的心腹呢?” 七七道:“公主过奖了,小桃姐姐对公主也是忠心耿耿的。” “话虽如此”公冶净顿了顿又道,“悦儿,你决定了没有,到底做还是不做?” “我” 公冶净见齐悦儿显出犹豫,便劝道:“萧夜雪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怜惜,再说了,你以后定是要嫁给我七皇兄的,难道你甘心在那庶女之下做个侧妃么?”顿了顿又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别的不说,只看她是怎么对付崔夫人与韵夫人的就知道了,小小侍妾都容不下,何况是你这个旧相识,七皇兄又受她美色所惑,你若真落在她的手里,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夜雪姐姐她” ~~b~~ ------------ 第三百六十章 善恶一念间 “小姐,你称她为姐姐,她却未必把你当做妹妹。”七七的声音又道,“奴婢知道小姐心善,可是像王爷那般的绝世之姿,身边不乏各色女子,小姐想要与王爷双宿双飞,只凭这点善良,恐怕无济于事。” 公冶净忙道:“七七真真是言之有理,悦儿就是太单纯,才会落得现在这般,你没过门便这样了,以后嫁进墨王府,本宫真不敢想象” 齐悦儿似乎陷入沉思,房间里静默许久,才听到她糯糯的声音道:“我懂了,为了大哥哥,有些事,不得不做。” 公冶净忙道:“你终于想通了,萧夜雪根本配不上本宫的七皇兄。” 七七却不似公冶净一般沉不住气,只听她沉稳的声音没有太大变化,道:“可是小姐,她总还担了墨王妃的名头,要对付她,谈何容易?” 齐悦儿又静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对付她的办法,她是墨王妃又怎么样,总还有比她位高权重的,比如说贤贵妃娘娘” 夜雪缓步走在通往颐景宫的必经之路上,凤眸泛着清冷,在公冶墨的算计中,最为不确定的一环也成功了,原以为齐悦儿的生性单纯,不会去想那些害人的手段,却不想,在单纯与暗黑之间,只是缺少一个从中推波助澜的人 她猜到了眼前,却没有猜到长久,因为人,总是会变的。 于对人性的了解,她终究没有公冶墨通透。 夜雪抬眸望了望被树木枝桠分隔开的天空,人性善变,她始终不能理解,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修习盗术的原因。 齐悦儿,不管她是否被人教唆,当她决定去害人的时候,便再不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令夜雪自惭形愧的姑娘了。 夜雪抬眸看着颐景宫的大门,将凤眸中的情绪敛尽,便缓步走了进去。 往常这个时辰,贤贵妃都在抄写佛经,今日却坐在颐景殿中,与两位年轻的妃子闲话,见夜雪进来,内敛的美眸闪了闪,笑道:“刚才就听说你去凤栖宫请安了,怎么这个时辰才来本宫这?莫不是皇后娘娘舍不得放你?” 夜雪依照规矩向贤贵妃见了礼,清冷的声音道:“夜雪身子不济,半路坐在水边歇息,不想睡着了,醒来便到了这个时辰。” 贤贵妃上下打量了夜雪几眼,慵懒的将身子靠在软榻上,打趣道:“这般嗜睡,莫不是有喜了?” 坐在贤贵妃身边的两个年轻妃子掩口笑了起来,一个道:“说来,墨王妃过门也有段日子了,若说有喜,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一个道:“说的是呢,只是墨王妃形容这般憔悴,本主看着,却也不像怀有身孕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扫过两人,冷淡道:“娘娘这里既然有客,夜雪就先去看看我娘,等下再来叨扰娘娘。” 贤贵妃眸光一敛,唇角挑了挑道:“什么客人,不过是后宫无人问津的闲散人,皇上这一病,她们连宠都没得挣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个晚辈,不让她们打趣几句,岂不是要闷死了。” ~~b~~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细品蝶恋花 贤贵妃这话说的怪,两位妃子面面相觑,猜不透贤贵妃话里的意思,轻易不敢答言,各自饮茶掩饰。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道:“既然是闲散人,断没有打趣我堂堂墨王妃的道理。” “你”其中一位妃子沉不住气,一时气结,却在看见夜雪眸中的清冷时,收回了颜色,偷偷瞄了贤贵妃一眼,掩饰道,“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夜雪凤眸只扫了她一眼,再没有去理她,只向贤贵妃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便退出了颐景殿。 夜雪退出大殿,打算去寻江氏,就那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齐悦儿和她的侍女七七。 许是心虚,齐悦儿看到夜雪在颐景宫,略微有些退缩,身边的侍女七七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笑道:“小姐,这么巧,遇到了墨王妃呢。” 夜雪自然知道她们的来意,听了七七的话,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淡然道:“悦儿姑娘,有些日子不见了。” 齐悦儿受到七七的鼓励,水汪汪的眸子沉了沉,唇角勾起一抹挑衅,道:“原来是墨王妃,悦儿有礼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的注视着齐悦儿向自己施礼问安,又看着她优雅的起身,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淡,道:“齐小姐客气了。” 夜雪说完便再不看齐悦儿一眼,转身向着江氏暂住的偏殿走去。 夜雪走进偏殿时,江氏正坐在窗下跟宫女研究绣品,夜雪见了,清冷的凤眸一闪,淡然道:“可见我来的不是时候,扰了你们的兴致。” 江氏见夜雪进来,唇角勾起柔柔浅笑,道:“雪儿来的正是时候,我闲暇无事,绣了方帕子,选的这花色,可是正合你用。” 夜雪上前,小宫女向夜雪请安后便退了出去,夜雪看着她只退到外厅,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知道这是贤贵妃放在江氏身边的眼线,清冷的凤眸一闪,接过江氏手中的半成品,看了一番,道:“这花色似乎也不适合我,倒适合那些少女送给情郎做定情信物。” 江氏笑了起来,道:“听到我的雪儿说这种话,可是有了几分嫁做人妇的样子。”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一边放轻脚步往小宫女所在的地方走,一边淡然道:“这是自然,你在这宫里住着可还习惯,我想扰了贤贵妃娘娘这么久,总不好一直住下去,今日便随我回王府。” 江氏美眸一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夜雪悄悄绕到小宫女身后,见她听她们说话听得入神,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企图,轻缓的抬起手,一个手刀便迅速劈向小宫女颈间的动脉,小宫女瞬间失去意识,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江氏见夜雪如此,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眸中一改平日的温顺,显出她原本的桀骜,道:“你这是要强行带我出去?” 夜雪凤眸转向江氏,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知道,如果再晚,便来不及了。” ~~b~~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疑心得证实 江氏向夜雪走了两步却又转回去拿自己绣了一半的半成品,因为来不及取下,便连同绣框一起放进怀里。(.) 夜雪淡然道:“你那蝶恋花绣的像蛾子偷花粉,一点也不像我娘的手艺,你不应该绣,更不该拿去给人看,这样很容易暴露身份。” “喂,我说萧夜雪”千面欲要反驳,却又突然想到什么,道:“真的这么差么?按说不会啊,我可是生了一双巧手,我看着虽然比不上南方的绣娘,也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差。”千面说着竟从怀里拿出半成品的绣帕仔细端详起来。 夜雪挑了挑眉稍,淡淡道:“现在不是研究绣品的时候,再不走可是来不及了,到时候我会把所有事都推到你身上,想来我堂堂墨王妃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喂,你说什么,当初我们可是约好的” “约好的又怎样,你不配合我也无法。”夜雪打断千面,凤眸中隐现冷光。 “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么?”千面本想看看夜雪临危时的表现,有意拖延,却不想被夜雪一眼看穿,只得听从夜雪的吩咐,跟着她出了偏殿。 夜雪的步伐不疾不徐,神情从容淡定,清冷的凤眸丝毫不见急躁,不知者还以为两人出去散步。 然而,就在两人走到颐景宫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暗含压力的声音,道:“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夜雪凤眸一沉,定了定心神,扶着江氏缓缓转身,见身后站着的正是贤贵妃。 齐悦儿站在贤贵妃身边,小心的搀扶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看着夜雪,墨瞳深处暗含得意。 夜雪依礼见过,清冷的声音道:“夜雪见今日秋高气爽,便陪母亲去御花园走一走,贤贵妃娘娘也有雅兴么?” 贤贵妃内敛的美眸沉了沉,略显慵懒的声音道:“墨王妃难道忘了,江夫人想要走出颐景宫可是要有本宫的应允,你这样擅自带她出去,不知是去御花园还是要回墨王府?”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冷淡道:“夜雪受娘娘照顾,怎敢擅自行动?” “不敢?”贤贵妃冷“哼”一声,一步步缓缓走到江氏面前,一双内敛的眸子一瞬不顺的看着江氏,冷声道:“江夫人是么?本宫却为何听说,你还要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千面?” 江氏美眸微微一闪,缓缓低下头,往夜雪身后躲了躲,怯懦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家只有一个名字,叫江玉环,哪会叫什么千面,再说这千面二字,也不似个人名。” 夜雪向前一步挡在江氏前面,清冷的声音道:“娘娘请勿如此,家母一向懦弱,经不起娘娘的凤威。” 贤贵妃内敛的冷眸缓缓转向夜雪,见她凤眸冷清无波,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是这些日子来,江氏的表现有许多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再加上夜雪对她的吩咐也是阳奉阴违,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江氏是假的,今日齐悦儿进宫,正好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b~~ ------------ 第三百六十三章 错杀也勿往 贤贵妃心中恼怒,面上却只冷冷冰冰的,与夜雪对视良久,缓缓收回内敛的视线,却突然下令道:“将墨王妃与江氏给本宫拿下。” 夜雪凤眸一沉,指尖闪过一抹寒光,清冷的声音道:“娘娘这是何意?” “何意?”贤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指着江氏道:“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在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千面公子,是个什么尊容。” 夜雪将江氏护在身后,冷然道:“贤贵妃娘娘难道忘了,我萧夜雪身后站着的可是墨王,如今皇上病重,若真要将此事现于人前,只怕到时的局面,可不是娘娘你能控制的。” 贤贵妃美眸怔了怔,缓缓转向齐悦儿道:“悦儿,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宫倒要听听墨王妃的解释。” 齐悦儿水眸闪了闪,避开夜雪清冷的眸光,糯糯的声音道:“娘娘,悦儿亲耳听到墨王妃说娘娘不是她的对手,送进宫的江夫人根本就是她找人假扮的。” 夜雪清冷的眉稍挑了挑,道:“哦,你是亲耳听到本宫这样说的,那敢问悦儿姑娘还有谁可以证明?若无人能证明,那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说悦儿姑娘你觊觎本宫的位子,有意诬陷于我?” 齐悦儿水眸闪烁,糯糯的声音道:“什么证人?根本不需要证人,娘娘只需叫人将江氏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撕下来便是。” 贤贵妃内敛的眸子看着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残酷,道:“不错,来人哪,给本宫将这两个冒充墨王妃与江夫人的贼人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正法!” 夜雪拉着江氏后退了两步,缓缓抬起手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凤眸清冷,死死盯着奉命围上来的侍卫,冷淡道:“贤贵妃娘娘这是要鱼死网破么?” 贤贵妃冷“哼”一声,内敛的美眸泛着杀气,冷声道:“是,又怎么样,难道本宫要放虎归山,等着尔等来造反么?” 千面见夜雪不肯轻易暴露身份,亦不敢多嘴,只躲在夜雪身后,一双美眸静静留意事态的发展。 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冷淡道:“娘娘未免太小看了我,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进宫,什么准备都没有么?” 贤贵妃不以为意,唇角的笑容越发带了压力,道:“既然进了本宫的颐景宫,岂还会怕你有什么后招,刀枪无眼,等一会若是误伤了你,本宫只需对外会宣称你与人合谋,与冒充江氏的贼人进宫意欲行刺本宫,到时候死无对证,本宫不信墨王他能奈我何!?”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一边留意意图包抄二人的侍卫,一边拉着千面靠向颐景宫的大门,侍卫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扑了上来。 夜雪眼疾手快,身形灵动机敏,指尖寒光闪烁,只一眨眼,便将第一个冲上来的侍卫打倒在地,手刀起落,那侍卫吭都没吭一声便晕了过去。 夜雪凤眸一抬,包围着两人的侍卫便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 贤贵妃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将这两个贼人拿下,不管生死,本宫都会给他记一大功,赏银千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两个女人,侍卫们互相看了看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那赏赐的势在必得,于是大喝一声,向着夜雪与千面便冲了上去。 ~~b~~ ------------ 第三百六十四章 迷雾乱判断 夜雪凤眸一沉,冷声道:“等一下!” 侍卫们下意识的停止脚步,贤贵妃娘娘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夜雪尚未说话,齐悦儿糯糯的声音便抢道:“娘娘别被她迷惑,快叫侍卫将她们拿下。” 夜雪清冷的眉稍微微一挑,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江氏拉上前,淡淡道:“悦儿姑娘说的不错,这个江夫人确实是我让千面假扮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本宫!”贤贵妃听夜雪亲口承认,一张娇媚艳丽的脸立刻变了颜色。 夜雪凤眸扫过齐悦儿脸上的得逞,完全不理会贤贵妃的怒意,冷淡道:“娘娘叫人对我下了十七重天,我为了自救,只得将自己的母亲送到娘娘面前做人质,可是,试问有哪个做儿女的能做到这一步,无奈之下,我找人假扮有何不能理解?” 夜雪语气顿了顿,清冷的凤眸敛了敛,续道:“更何况,娘娘也没有叫齐无病解去我身上的毒,反而是将十七重天改变了毒性,成为没有定期的解药便疼痛彻骨的痛彻心扉,如此,娘娘不是也一样能达到目的,至于人质是不是真的又有何妨?” 贤贵妃听了夜雪的话,内敛的眸子闪过疑惑,转向齐悦儿,道:“她说的可是真的?齐无病并没有听从吩咐为她解毒?” 齐悦儿咬了咬嘴唇,缓缓低下头,糯糯的声音道:“娘娘,我哥哥怕是早知道夜雪姐姐诡诈,才会为娘娘留下后招。” 贤贵妃敛起眸中的情绪,看着齐悦儿缓缓道:“既然如此,为何本宫到今日才知道,而悦儿你,刚才告密的时候,又为何不先将此事告诉本宫?” 齐悦儿不敢直视贤贵妃的双眸,头垂的更低,小声道:“是因为是因为悦儿偷了哥哥收藏的解药现在,夜雪姐姐身上的毒,怕是已经解了” 贤贵妃双眸深沉,在齐悦儿脸上逡巡了片刻,便转向夜雪,冷冷道:“齐无病既然控制了你,可指使你做了什么?”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冷淡道:“他叫我助公冶墨夺得帝位,并通过对我的控制,以求得公冶墨的帮助,想要在这场纷争中得以全身而” “不是这样的”齐悦儿突然出声打断了夜雪的话,忙拉住贤贵的衣袖,解释道:“娘娘,不是这样的,哥哥他控制夜雪姐姐,只是为了晶珠姐姐,他想帮助晶珠姐姐得到凌王爷的宠爱,仅此而已。” 贤贵妃斜睨了齐悦儿一眼,甩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冷声道:“住口!给本宫退开。” 贤贵妃转向夜雪,静默了一会,才道:“真是可惜了你这过人的才智,只是,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夜雪,你一向看的透彻,想必也不会怪本宫。” 夜雪听贤贵妃这样说,便拉了千面,冷喝一声“快走!” 千面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听到夜雪提醒,立刻配合着她向颐景宫的正门冲去。 ~~b~~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心机颇深沉 贤贵妃岂肯罢休,冷声道:“想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又向侍卫下令道:“还不动手给我拿下!” 夜雪拉着千面一边跑一边打倒冲上来阻拦的侍卫,千面见夜雪虽然没有武功,只虚有招式,但夜雪的招式怪异,身姿灵巧,便道:“你看上去弱不经风,想不到却也有两下子。” 夜雪抬脚踢中冲上来的侍卫,拉着千面又向前冲了几步,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冲上来的两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侍卫,清冷的声音道:“你看上去,却不像是个不会武功的。” 夜雪说着便抬脚迎着其中一名侍卫的面部踢去,这侍卫伸手也算敏捷,头微微一偏便躲过了夜雪的直击,夜雪凤眸一冷,高高抬起的腿骤然变了方向,竟向下直劈下来,侍卫没有料到夜雪的招数,硬是中了夜雪一个重击,右肩脱臼。 一起冲上来的侍卫没有想到夜雪的动作这般敏捷,怔了一怔,便错过最佳时机,待到夜雪转向他的时候,硬是连夜雪的动作都没有看清,便晕了过去。 千面找到机会,又道:“不错,我会武功,只是你答应了要护我周全,我为何还要自己出手?” 夜雪带着千面冲向几步远的宫门,冷淡道:“这里是皇宫内院,高手如云,你若信我这伸手能将你带出去,倒是不妨试一试运气。” 千面脸色变了变,忙问道:“别告诉我你没有安排柯唯做接应。” 夜雪不答,只拉着千面迅速跳出颐景宫的宫门,向着皇后的凤栖宫跑去。 千面见夜雪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一双凤眸却暗沉似水,便知道现在不是闹着玩的,不禁埋怨道:“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萧夜雪,老娘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你手里。” 夜雪也不以为意,冷淡道:“是你自作聪明,与我何干。” 千面反过来一手拉住夜雪的手腕,一手扣住夜雪的纤腰,怨道:“若不是你总喜欢耍计谋,我何至于此。”说着便提起一口真气,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跃上宫殿的房顶,又接连几个起落,停在一处宫殿的房顶,道:“真是欠了你的,说,你打算躲到哪里去?” 夜雪道:“我本想往凤栖宫去,想不到你竟擅自将我带到了这里。” 千面眼角跳了一跳,唇角抽了抽,道:“你莫不是叫我将你再带回去?” 夜雪道:“你以为呢,如今能救我们的只有皇后。” “此话怎讲?” 夜雪凤眸扫了千面一眼,淡然道:“虽然皇后与贤贵妃一向和睦,但如今却是非常时期,再加上公冶凌如今野心勃勃,除了公冶墨便是他最有可能取太子之位而代之,皇后虽然面上无动于衷,暗中只怕已经在寻找机会打压他们母子了。” “我们如果躲到凤栖宫,向皇后求救,只需将此事稍作改动相告知,皇后便会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向贤贵妃发难,或者还有可能想利用这次的事,挑拨公冶凌与公冶墨的关系,从而引起他二人的冲突,到时候她便会坐收渔翁之利” ~~b~~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借路望放行 夜雪停下分析,清冷的凤眸转向千面,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千面敛了敛脸上的表情,道:“我突然好庆幸,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轻易便答应你帮忙,恐怕你也有的是办法让我就范,到时候,只怕我不做也得做,说不定连小命都不保了。” 夜雪凤眸沉了沉,淡淡道:“你也不用太过谦虚,你中了我的计策,只是因为你对一些事太过执着罢了,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无欲则刚。” 千面美眸微微沉了沉,唇角突然现出一抹笑意,道:“无欲则刚?萧夜雪,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所欲所求的么?” 夜雪凤眸一敛,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两人微微探出头,只见两队人马在殿前相遇,其中一队着黄金铠甲,另一队穿大红战袍,两队的首领各自向前,金甲人问道:“你们是颐景宫的侍卫,为何跑到龙翔殿前喧哗?” 大红战袍的一方统领上前施礼,道:“末将等奉了贤贵妃娘娘之命捉拿刺客,便一路追踪刺客到了这里,想必定是隐藏在附近,还请将军通融末将搜查。” 金甲统领道:“竟有这种事,那刺客何种装扮,你说清楚,本将也好做出防范。” 大红战袍的统领道:“刺客有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墨王妃,另一个是假扮江夫人的千面。” 金甲统领貌似怔了怔,才道:“本将明白了,如果见到此二人一定将其捉拿,但是这里不是尔等能搜擦的地方,请速速离去。” 大红战袍的统领似是有些不甘,但看龙翔殿守卫森严,的确不会藏有刺客,只得施礼,转身道:“这里没有,我们去别处搜查。” 千面看着他们离去,拍了拍夜雪的肩膀,打着手势示意她跟自己来。 这里守卫森严,夜雪不好出声询问,只得跟在千面身后,弓着腰,小心的沿着琉璃瓦向前走。 然而,没走多远,千面便停了下来,夜雪也只得停下,抬起头正要询问她为何突然停下,却看见千面前面站了一个人,此人一身玄色劲装,双臂抱在胸前,手中拿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千面,发觉夜雪的视线,便将眸子转向夜雪,眸中一丝情绪也无,仿佛在他心中已无生死的界限。 夜雪的心提了上来,这个人,她见过一次,只一次,便叫人无法忘记。 不错,他正是皇帝身边的暗卫,被内侍臣孙明礼叫做木头的那个人,那个气势可与公冶墨相抗衡的人。 夜雪凤眸暗沉,缓缓站起身,保持跟那黑衣人平视的姿态,极轻微的点了点头,算作礼仪,清冷的声音道:“借路而已,望放行。” 黑衣人一动不动,静默的看了夜雪许久,低沉的声音才道:“是你。” 夜雪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道:“是我。” 黑衣人突然一个闪身出现在夜雪身后,那低沉的声音犹如催命的死神,道:“墨王妃?” 夜雪感觉到他身上被压抑的杀气,下意识的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许久才又听那黑衣人道:“你,路过?” ~~b~~ ------------ 第三百六十七章 恃强凌弱小 夜雪不敢妄动,只是下意识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站在身后的黑衣人身上。 突然,夜雪感觉到黑衣人散发出的气息微微强了一些,但那股隐藏在气息下轻微的杀意,却又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夜雪突然意识到什么,缓缓将视线转向黑衣人所注意的方向 是柯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夜雪微微皱眉,她深知柯唯一向不擅长隐藏自己气息,只要他出现在自己周围十步以内,她自信一定能感觉得到,可是现在,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样无声无息。 柯唯并没有看夜雪,更没有看因为他的出现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千面,他沉稳内敛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夜雪身后的黑衣人。 夜雪并不知道高手过招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仿佛也随着两人的视线凝结了一般,重重地压在心头,叫人油然生出一股窒息般的压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黑衣人从夜雪的身后看着柯唯,一双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毫无情绪,静默了许久,薄唇动作很小的开合,发出阴沉的声音道:“小柯,你变强了。” 柯唯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沉稳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道:“柯唯时刻不敢忘记首领的教诲。” 黑衣人冷“哼”一声,除了一丝不屑的意味,再无其他情绪,只听黑衣人阴沉的声音又道:“看来,你找到了要守护一生的主人。” 柯唯道:“是。” 黑衣人静默了一会,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很好,那我就等着你来夺走暗月指环。” 柯唯依然沉稳的回答道:“好。” 黑衣人唇角微微挑了挑,夜雪只觉得光影一闪,前一秒还被黑衣人抱在怀里的黑剑,此刻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首领”柯唯没有想到黑衣人会突然对夜雪出手,气息骤然一变,忙开口叫道。 夜雪见架在自己颈项间的剑尚在剑鞘中,便试图不着痕迹的退一小步,但黑衣人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意图,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夜雪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黑剑上强压下来。 如今夜雪身子孱弱,双膝承受不住重压,便重重地跪在龙翔殿顶的黄金琉璃瓦上,膝下传来碎裂声,夜雪感觉到双膝刺痛,接着便看见鲜血缓缓渗出来,暗红的衣服看不出血色,只是像被水湿了一般。 柯唯见夜雪受了伤,沉稳的眸子骤然一冷,身上的气息也跟着张扬起来,双眸涌上杀意,道:“不许伤害王妃。” 黑衣人依然没有任何情绪,静静的看着柯唯,手上却又突然用力,琉璃瓦的碎片便刺的更深了。 “不要王妃”柯唯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沉稳的双眸已经露出紧张来。 夜雪绝美的脸骤然一白,却硬是忍住没有叫出声,待到疼痛稍微被压下去一点,夜雪才缓缓抬起清冷的凤眸,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冷斥道:“慌什么!?他不敢杀我。” ~~b~~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千面很泼辣 夜雪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了怔,千面的武功造诣不及柯唯与黑衣人,刚才两人对峙时,在那压抑的气氛下,便生出几分绝望来。 但此刻,夜雪冷冰冰的声音,却如同当头棒喝,让她立刻便脱离了被黑衣人那阴沉的气息所带来的绝望情绪。 千面再望向夜雪时,眸中便带了几分探索。 夜雪凤眸冷淡,静静的看着柯唯,清冷的声音又道:“皇上的境况如何我们都清楚,他尚有仰仗我们的地方,为了他的主子,他断不敢胡来的。” 夜雪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柯唯听,更是说给黑衣人听,夜雪觉得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杀人机器,怕他根本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这才将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摆出来。 黑衣人听了夜雪的话,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将那毫无情绪的视线从柯唯身上转到跪在自己脚下的夜雪身上。 夜雪抬头看着他,清冷的凤眸中只有冷漠,再无其他,黑衣人漠然的双瞳微微动了动,缓缓收回架在夜雪颈间的黑剑,阴沉的声音道:“多嘴的女人,最该死。” 黑衣人说完,却并没有动手,只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柯唯忙上前扶住夜雪,沉稳的眸中漫上担忧,道:“王妃,你怎么样?” 千面冷“哼”一声,但见到夜雪几乎要倒进柯唯怀里,忙上前一把将柯唯推开,道:“你们男人笨手笨脚的,一边去,我来扶她。” 柯唯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如今见千面稳稳地扶住夜雪,便退到一边,抱拳施礼,沉稳的声音道:“属下没用,让王妃受了伤,实在该死。” 千面见夜雪膝盖上一片血肉模糊,便以为她伤得不轻,又听柯唯竟然还在说这些,觉得一阵烦躁,语气便有些不太好,道:“你够了,什么该死不该死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带她回去,不然这双腿就要废了,到时候,只怕你死一千次也没用。” 柯唯忙上前查看夜雪的伤势,双眸不禁一暗,便要抱起夜雪赶回王府,这时,千面又抢先将夜雪扶住,道:“还是那句话,男人看着就好了。”说着便将夜雪背在背上,看了一眼兀自发呆的柯唯,又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啊,不告诉你就不知道怎么做么?” 柯唯原本挺聪明的,但是现在却被千面训斥的摸不着头脑,听见千面问话,便怔怔的反问道:“怎么做?” 趴在千面背上的夜雪忍不住挑起唇角,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只听千面不耐烦道:“笨蛋!前面带路啊。” “唔,好!”柯唯竟真的听从千面的吩咐,在前面引起路来。 千面的轻功确实没的说,身上背着夜雪,柯唯便有意放慢速度,她竟频频催促他快点,夜雪注意到,就连一向内敛的柯唯,对千面也不禁露出赞赏的神色来。 一进墨王府,千面便带着夜雪回了梧桐院,柯唯则去请御医。 眼看着千面带着夜雪往梧桐院的方向去了,柯唯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叫出暗中隐藏的人,吩咐道:“暗中留意千面的举动,保护王妃。” 草丛中传来轻微的响动,柯唯沉稳的眸子只微微侧了侧,便施展轻功以最快的向前奔去。 ~~b~~ ------------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决心与试探 柯唯避在屏风外,千面则在屏风后帮着御医为夜雪清洗伤口。 御医一丝不苟的将伤口中的琉璃瓦碎片一点点拔出来,又用药水洗去污血,上了药粉,才喘了口气道:“娘娘这伤看着虽吓人,却只是皮外伤,只要按时换药,忌口几日便无大碍了。” 说着便接过千面递上来的干净棉布条娴熟的包扎起来。 千面则道:“我就说不严重嘛,你们非得大惊小怪的,这一路赶的哟,真是累死了,现在没事了,老娘得喝口水好好歇一歇才是。” 夜雪见御医被千面几句话给吓得呆愣住,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然道:“让娘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您快回房去歇一歇。” 千面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江氏的样子,想起自己刚才竟然忘了,便一阵懊恼,忙掩饰道:“是呢,都是被你吓得,我都口不择言了,真真是失了礼数。”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向御医福了福,温婉道:“叫大人见笑了。” 御医忙还礼道:“夫人多礼了。” 千面又笑了笑道:“奴家觉得头晕的利害,这就回房了,雪儿便拜托大人照顾了。” 御医忙道:“夫人不如叫老夫号一号脉,也好开服药调理调理?” 千面垂眸一笑,道:“谢过大人好意,奴家无妨,只要歇一歇就好。”千面说这,便缓缓转出了屏风,见柯唯还在外面守着,便笑道:“雪儿无碍,柯大人也放心离去。” “是。”柯唯虽然这样应着,一双眼睛却总盯着屏风,虽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却还是不肯放弃。 “咳嗯!”千面干咳了一声,又道:“王妃自有王爷来照顾,柯大人还是不要太担心了,若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柯唯听了千面的话,微微怔了怔,又望了屏风一眼,便施礼道:“属下告退,王妃好好休息。” 这时御医也完成了伤口的包扎,便嘱咐道:“王妃切记要按时换药,最近饮食要清淡些,忌食辛辣味重之物,之后老夫会差人送来玉露膏,待伤口结痂后便每日涂抹伤处,可保不会留疤痕。” “有劳大人了。”夜雪又转向柯唯道:“我没有大碍,你也去。” 柯唯欲言又止,直到御医跟千面都出了门,才道:“下次,属下一定保护好王妃。” 夜雪眉梢微微挑了挑,冷然道:“唯,你错了,你要做的不是保护我,而是打败他。” 柯唯一怔,眸中闪过坚定,恭敬的向夜雪施礼,道:“是!” 待到柯唯出了门,小桐便端了托盘进来,道:“小姐,我做了桂圆红枣汤,您用一些。” 夜雪接过小桐递上来的瓷碗,纤长的手指拿起汤匙慢慢搅动着碗里的汤水,突然不经意道:“我已经跟贤贵妃闹翻了,你要何去何从?” 小桐收拾盘盏的动作微微一滞,回过头来笑着问夜雪:“娘娘,您在跟我说话吗?” 夜雪慢慢的饮了一口汤,淡淡道:“没有,自言自语罢了。” “唔,是这样啊。”小桐又专心收拾去了。 夜雪看着小桐忙东忙西的身影,清冷的凤眸微微暗了暗,虽然知道小桐绝非简单人物,但是她却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只是一心想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监视?还是伺机而动? ~~b~~ ------------ 第三百七十章 深夜赴邀约 墨王府,梧桐院,深夜。 夜雪放下手中的书,抬手揉了揉眉心,转眸望向窗外,透过菱花雕窗看着天空接近圆满的月,微微蹙眉。 她相信齐无病不是简单人物,但若是对抗公冶凌,却不知有几分胜算,如果她能说服公冶墨只是,公冶墨似乎猜到些什么,最近总是有意回避,只在附近加派了暗卫。 夜雪将身后的枕头放倒,欲要躺下休息,耳中却突然传来极轻微的响动。 夜雪凤眸一冷,循声望去,借着明亮的月光,便看见床前的地面上多了一个纸团。 夜雪凤眸先扫视了一下周围,才忍着膝盖的疼痛下床,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王府后巷一见”几个字,没有落款,也没有任何标记,字迹更是没见过,就连纸张都是最常见的。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凤眸环视四周,隐在暗处的暗卫并没有任何动静,那么这纸团是如何逃过暗卫的眼睛被扔进来的?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这种情况,很简单,只有一个可能。 夜雪凤眸微微沉了沉,便有了主意,拿起一根缎带将长发束起,打开衣橱找了一套藏青色的窄袖裙装换上,又披上带有宽大风帽的暗色斗篷,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刚迈出房门,夜雪只觉得眼前一闪,不远处便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男子向夜雪施礼,低沉的声音道:“王妃要去哪里?” 夜雪知道这是公冶墨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于是便道:“你尽管暗中跟我来便是,何必多此一问?” “可是”暗卫犹豫了一下,又道:“是。”接着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银桂树下暗淡的光影中。 夜雪回身将房门关上,拉好风帽,接着就转身走出了梧桐院。 此时夜色深沉,夜雪又一路小心前行,自然不会遇到什么人,很快走到王府后巷的角门,却发现上了锁,夜雪从袖子中拿出一根银簪,三两下将锁打开,开门走出去,便是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两侧都是高墙,致使巷子终年不见天日,月光自然也照不进来,再加上不时吹过的穿堂风,便叫人觉得有些阴森。 夜雪是见惯了这种环境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凤眸在黑暗中闪着清冷的光,只一眼便可以确定,巷子中并没有人。 夜雪在巷子中慢慢走着,侧耳倾听了半晌,除了跟着自己出来的那个暗卫,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膝盖上的伤口想是裂开了,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夜雪只得扶住一边的高墙,刚刚放松了一些,便听到暗中传来极轻微的声响。 夜雪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因为刚才那微弱的声响,分明是颈椎被扭断的声音,手段辛辣老练,一击致命,而且一点声息都没有,出手之人,必是高手。 夜雪心中一冷,顺势将身子靠在墙壁上,凤眸一瞬不瞬的注意着周围空气的变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然而,呼啸而过的穿堂风中,并无一丝异样 ~~b~~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秋风隐暗香 夜雪将身子紧紧贴住墙壁,不敢有一丝松懈,额角缓缓滑落一滴冷汗,被风一吹,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夜雪知道现在不能紧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清冷的声音才冷淡道:“为什么约我来了,却又不肯现身?” 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夜雪便又道:“你的目的,应该不会只为了杀死我身边的暗卫?你安排小桐在我身边,是何居心?” 还是静默,但夜雪却不认为那人已经走了,她虽然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却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人正隐在暗处等待机会 只是,若论身手,自己肯定比不上跟来的暗卫,他连那暗卫都能一击致命,却为何迟迟不肯对自己下手? 夜雪凤眸暗了暗,她料定此人不会杀她。 想到这里,夜雪不觉稍稍放松了些,这一放松,伤口的疼痛便凸显出来,夜雪忍着痛楚站直身子,手扶着墙壁,在黑暗的巷子中慢慢走着,清冷的声音又道:“既然你不肯现身,我便也不久候了。” 夜雪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异香,夜雪连忙护住口鼻,却还是吸进去了一些,这药很是霸道,只一瞬间,视线便渐渐模糊,夜雪想咬破嘴唇,靠疼痛来维持清醒,却不想自己刚刚咬住嘴唇,尚未用力,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下颌。 夜雪只得放弃,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绵软的欲要倒下,却被一股力道带进了站在她身后之人的怀里,夜雪强撑住最后的清醒,道:“是你”之后便再也抵抗不住漫上来的疲惫,渐渐陷入昏迷。 夜雪只觉得头痛欲裂,意识模模糊糊,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在了梦境中,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正当夜雪似睡似醒间,她朦胧的感觉到有人在小心的喂她喝药,那药流进口中却也不苦,只是喝过药后,神识便越发朦胧起来 夜雪在这种状态下不知道徘徊了多久,当她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夜。 夜雪骤然睁开凤眸,首先映入眼睑的便是镶嵌在车顶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凤眸转了一圈,无需多想,夜雪便知道自己此时正躺在药王车里,身下铺了厚厚的丝褥,所以她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反而像身在云端,随风飘荡一样的惬意。 夜雪并不觉得诧异,因为在她昏迷的时候,她便认出了那人是齐无病。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夜雪将凤眸转向他,只见一向着青衣的齐无病,换了一件淡蓝的袍子,这颜色在夜明珠莹白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淡,却恰巧衬出齐无病那一身雍华淡泊的气质,跟那次见到的那个在阳光下显得如斯寂寞的男子很是不同。 夜雪微微皱眉,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那次去平安居所看到的齐无病? “嗯。”夜雪将视线缓缓移开,淡淡的应了一声。 齐无病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一个茶壶和茶杯,优雅的倒了一杯茶,温和的声音道:“喝口水。” ~~b~~ ------------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耐雪山寒 夜雪见齐无病给自己递上茶盏,便起身想要去接,这才发现只这简单的动作,竟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才能完成,不觉皱了皱眉,勉强接住杯子,但送到嘴边的时候,已经洒掉大半。 齐无病上前将夜雪揽进怀里,一只手扶住她握杯子的手,帮助她喝下一口茶水,又温和的问道:“还要么?” 夜雪感觉茶水清甜,忍不住又喝了两口,才摇头道:“不用了。” 齐无病将杯子放进暗格中,扶着夜雪躺下,便坐在一旁,重新拿起看了一半的医书,认真阅读起来。 夜雪凤眸微微一沉,慢慢的转身面朝里面,又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淡淡道:“公冶墨是不会为了我去正面对抗公冶凌的,如今的局面这般微妙,只怕稍有不慎便是轩然大波,他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会轻举妄动。” 齐无病静静的翻了一页书,温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夜雪缓缓合上凤眸,清冷的声音道:“于其赌这一局,不如趁早想别的办法。” 齐无病的视线微微一滞,道:“事到如今,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夜雪静默了一会,道:“或许,还有一个。” 齐无病的视线从书上转向夜雪单薄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道:“雪儿,我知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只是,即便如此,我也想带你走。”顿了顿,见夜雪的肩似乎僵了僵,齐无病唇角的弧度不禁越发大了一些,续道:“如果公冶墨看重你,来解了齐家的围最好,但如果他不在意,对你不闻不问,我便带你离开他们之间的争斗,自此隐世而居,那又何尝不是你所求?” 夜雪没有想到齐无病会说出这番话,不禁怔愣了一会,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海阔天空的美景,不由得便生出几分向往,但想到现实,清冷的眸中显出一分失落,淡淡道:“但愿如你所说。” 齐无病听了夜雪的话,温和的眸子暗了暗,抬手想要抚上夜雪单薄的肩,却在离她三寸远的地方顿住,缓缓收回手,温和的声音越发叫人听不出情绪,道:“会的。” 夜雪静默了一会,换了话题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怕我逃走么?” 齐无病轻轻一笑,道:“原本是怕你逃走的,只是现在,不怕了。” 夜雪转向齐无病,问道:“为何?” 齐无病道:“因为雪儿情愿被我利用一次。” 夜雪良久无语,回眸默默的看着齐无病,清冷的唇角显出一丝嘲讽,便又将视线转向一边,才淡淡道:“你还是用药,我怕自己忍不住会逃走。” 齐无病只笑了笑,并不作答,视线转向车窗外,自言自语道:“许久不回来,有些耐不住雪山的寒意了。” 夜雪似有所感,轻轻拉了拉盖在身上的丝被,便缓缓合上了凤眸。 夜雪这一睡,又是三天两夜,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间说不上奢华,但家具用品极讲究的屋子里,更重要的是房间里温暖如春,空气中似有兰花的丝丝清气。 ~~b~~ ------------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赠送天蚕衣 夜雪没有感觉到像上次醒来时那般的难受,身体的气力已经恢复,头脑也很清醒,整个人的感觉,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神采奕奕。 外厅的门被推开,透过垂地的淡青色纱帘,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夜雪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那人影掀开纱帘,原来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丫鬟,她看见夜雪已经醒来,微微怔了怔,未语先笑道:“原来小姐已经醒了。” 丫鬟的声音温柔甜美,听在耳中很是舒服。 夜雪慵懒的起身,清冷的凤眸直视着丫鬟,问道:“齐无病呢?” 丫鬟照顾夜雪良久,只见她有一副绝色的容貌,却不知她身上那清冷淡漠的气质,犹在相貌之上,尤其是那双凤眸,仿佛含了直透人心的力量 丫鬟微微回避夜雪的视线,低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笑道:“少主一回来便去了家主的书房,想是有许多话要说,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夜雪静默了一会,起身下床,缓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伸手想要自己倒杯水,丫鬟见了连忙抢过来,道:“小姐要喝水只需说一声便是,怎么能亲自动手呢?” 夜雪便也由她去,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清冷的声音道:“我们齐无病带我回来多久了?” 丫鬟道:“少主与小姐一大早便进了家门,现在近午时了,如此算来,也有两个时辰了。” 夜雪大概能猜出齐无病与齐无心在谈些什么,两个时辰,应该差不多要谈完了。 丫鬟见夜雪默默的喝着茶,便又笑道:“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奴婢就是。” 夜雪虽然睡了许久,却丝毫感觉不到饿,想来应该是齐无病给自己服用过什么药物,这药似乎也没有坏处,至少自己现在是精神饱满,通体舒畅的,于是便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以么?” 丫鬟将托盘上的布包打开,笑道:“少主早就交代奴婢,小姐醒了怕是想要出去走走的,便叫奴婢找了这件天蚕羽衣出来,”语气顿了顿,又道:“从不见少主对那个女子如此上心,就连晶珠小姐,也从未见过这件衣服呢。”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凤眸转向丫鬟所说的天蚕羽衣,那衣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料子亮白如雪,折射出的光线令人目眩,摸上去柔软如婴儿的肌肤,最令人称其的是,这衣服竟是暖的。 夜雪看不出这衣服的门道,但听到丫鬟如此说话,便淡然道:“晶珠怕是不需要这种衣服。” 丫鬟听了便笑道:“是呢,晶珠小姐像个男人一样习武骑马,若穿上这天蚕羽衣,怕是会阻了她的行动呢。” 夜雪又慢慢的饮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的茶盏,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忙福身道:“奴婢若水,见过小姐。” 夜雪清冷的神情依然淡漠如常,凤眸看着若水道:“若水是吗?你不必多礼,我想先沐浴,你可以帮我准备么?” ~~b~~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冷阳青玉寒 夜雪沐浴后,在若水的帮助下穿上那件繁琐的天蚕羽衣,若水又自作主张给夜雪梳了未出阁的姑娘梳的双垂髻,边梳边笑道:“小姐的刘海怎么这样长,是不是要修剪一下?” 夜雪凤眸抬起,看着镜子中已经齐耳的刘海,淡淡道:“我已经嫁人了,自然不用留刘海的。” “啊?”若水亲眼看见少主将夜雪抱下马车,一路抱到房间,放在床上,那种珍视溢于言表,她却万万想不到,这倾城绝色的女子,竟是别人的妻子! 夜雪在镜中看了一眼若水,淡然道:“很惊讶吗?” 若水连忙摇了摇头,拆开刚刚梳好的发髻,道:“奴婢失仪了。” 若水熟练的为夜雪梳了一个灵蛇髻,又将与天蚕羽衣配套的水晶发饰一一为夜雪佩戴上,因为夜雪本就绝色,便没有上妆,只用唇脂点了唇。 夜雪起身在铜镜中看了看,这天蚕羽衣倒是合身,穿在身上也舒适轻盈,但这毕竟只是一件单衣,质地再怎么好,恐怕也耐不住雪山的凄寒,谁知若水却道:“怪不得少主要这件衣服给夫人除了夫人,这世间恐怕再无人衬得起这件宝衣了。” “宝衣?” 若水笑道:“是啊夫人,这衣服乃是用天山上喝冰泉长大的天蚕产的丝织成,实属难得一见的宝物,最难得的是这衣服薄薄的一层,竟能抵御雪山的凄寒,有多少人为了得到一片天蚕丝绸而命丧天池的”若水低下头,又道:“奴婢失言了。” 夜雪知道这些有权有势的大世家都有些珍宝,可这珍宝全都是用人命换来的,所以平日非常忌讳别人提起,所以若水才会说自己失言,不觉挑了挑清冷的眉梢,转身向外走着,淡然道:“你说的本就是事实。” 一打开房门,迎面吹来一阵寒风,饶是夜雪穿着天蚕羽衣,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若水忙将一件白缎子的白狐狸毛斗篷披在夜雪身上,又小心的替夜雪拉好风帽,笑道:“虽然有这天蚕羽衣可以御寒,却还是要披件斗篷挡挡风的。” 夜雪凤眸转向门外,这是一处非常别致的院落,院子里种了几株梅花,梅枝虬髯,梅花暗香,雪压枝头,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滋味。 梅枝下是一块青石,那石头时而嶙峋透镂,时而圆润干净,嶙峋处趣味盎然,圆润时如玉生烟。 除此外还有一弯小桥,桥下流水结冰,桥上白玉护栏,人立桥上,仿若遗世独立的谪仙 夜雪凤眸沉了沉,看着玉立桥上的齐无病,只见他含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一双暖眸与这冰天雪地的景色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正值正午,雪山的阳光却是白白的冷光,照在身上无一丝暖意,就在此时,夜雪便觉得齐无病身上,似乎有着比阳光更暖的东西 夜雪将凤眸从齐无病身上移开,转向身边的若水,问道:“这院子原本是谁住的?” 若水笑道:“这自然是少主的院子,少主命名小雅居,奴婢是少主身边的贴身婢女,除了奴婢,还有若雨、若冰、若霜三个婢子。” “雪儿。”两人说话间,齐无病已经走到了夜雪身边,温和的声音叫着夜雪的名字。 ~~b~~ ------------ 第三百七十五章 轻言卿薄情 夜雪凤眸转向齐无病,清冷的声音问道:“怎么样?” 夜雪这没头没脑问了一句,齐无病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温和的声音回答道:“嗯,齐家很快就会撤离。” 夜雪转身向小桥走,凤眸不去看齐无病,清冷的声音又道:“齐无病,齐家安全撤离后,放我走。”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一沉,快走两步跟上夜雪,道:“雪儿,难道你不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么?” 夜雪凤眸转向齐无病,默了一默,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道:“虽然,公冶墨什么都没说,可是我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他的。” 齐无病怔了怔,将双手负在身后,似是掩饰着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情绪的笑意,道:“你还真是无情。” 夜雪从披风中伸出纤柔的素手,扶住白玉栏杆,视线转向远处,清冷的声音道:“你心里不也有晶珠么。”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转身与夜雪并肩而立,视线亦看向夜雪所看的地方,温和道:“可是此时此刻,与你看着同一片风景的人,是我,而与我看着同一片风景的人,是你。” 没有公冶墨,亦没有晶珠,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 夜雪沉默不语,却还是缓缓收回了被齐无病覆住的手,他的手,有些冷,几乎跟白玉栏杆的温度接近,与公冶墨温暖干燥的手心不同。 齐无病也不在意,暖眸闪了闪,道:“上次你请我吃饭,我一直想回请你一次,既然来了雪山,要不要尝一尝雪山的美食?” 夜雪想了想,齐无病说的,应该是公冶墨走火入魔时留他在梧桐院吃饭那次,不觉唇角勾了勾,道:“我请你的可是粗茶淡饭,你真的决定要用雪山美食来回请我么?” “这个自然,当时我饥饿难忍,你那一顿饭,却是比山珍海味还要珍贵的,若不回请你一次难得的美食,我岂会安心。”齐无病温和的语气说着,便带着夜雪出了小雅居 夜雪在小雅居住了几日,齐无病也一直忙着齐家举家撤离的事,即使如此,晚饭也必来小雅居陪着夜雪一起吃,夜雪虽然看在眼里,却视若无睹,只任由他或去或留,从无一句说辞。 这日午饭后,夜雪散步回来,却见自己房中坐了一位妇人,此人看上去三十上下,穿了一身白缎绣华贵白牡丹的衣裙,一双温和的美眸,唇角带着暖融融的笑意,与齐无病身上那雍华的气质颇有几分相似,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却还是缓步走进了房间。 若水看见那妇人忙上前福身道:“奴婢见过夫人。”又转向夜雪道:“小姐,这是我家夫人。” 齐无病第一次陪夜雪吃饭的时候,听见若水称呼夜雪为“夫人”,便立刻纠正了她,而夜雪的发髻,也改成少女梳的双垂髻,额前剪了齐整的刘海,直盖到眉下。 齐夫人见夜雪竟是这般倾城绝色,含笑的眸子一喜,接着便又担忧起来,但礼仪上却丝毫不差,缓缓起身,浅浅的笑着道:“这位就是叶姑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b~~ ------------ 第三百七十六章 身世隐迷雾 齐无病似乎只将夜雪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齐无心,对其他人却只说夜雪姓叶名雪,是齐无病在回雪山的路上救下的女子。 夜雪福了福身,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原来是齐夫人,叶雪有礼了。” 齐夫人忙上前扶住夜雪,温和的笑道:“叶姑娘多礼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免了这些俗套。”美眸见夜雪的神情清冷淡漠,便知道她是个冷性人,缓缓收回了手,又道:“听无病说,与叶姑娘是在回雪山的路上相遇的?无病就这样贸然带姑娘回了雪山,不知道你的家人要怎么担心呢。”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明白齐夫人这是要打探她的家世,唇角勾了勾,淡然道:“我是孤身一人的。” 若水上前替夜雪解去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面的天蚕羽衣,齐夫人不禁一怔,忍不住赞叹道:“雪山天女也不过如此。” 夜雪却只敛了敛凤眸,淡淡道:“夫人过奖了。” 齐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道:“一点都没有夸张,怪不得府中见过姑娘的,都称见到了仙女,这也难怪无病他要如此”齐夫人忙止住话,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又道:“姑娘如斯美貌,定是出身不凡?” 夜雪想了想,才道:“夜雪的家世并没有什么不凡的地方,家父任了两任闲职,再无心政事,便携了家眷隐居乡野,之后遇到盗匪猖獗,家人只保护夜雪逃了出来。” “那你的家人岂不是很危险?”齐夫人见夜雪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心中微微存疑,却还是问道:“叶姑娘难道不担心么?” 夜雪请齐夫人就坐,等若水奉上茶点,才淡淡道:“待到那些强人去了,我曾回去过,爹娘都死了,家产也被抢了去,夜雪把身上的首饰当去换了点钱,勉强葬了他们,便一个人流落异乡,后来走的又冷又饿,昏倒在旅途,幸得齐公子搭救,才有活命的机会。” 齐夫人看着夜雪,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悲伤,但看了半天,也只有那清冷淡漠的颜色而已,便道:“想来叶姑娘定是看透了生死,才能这样平静的说出整件事,真是难为你了。” 夜雪听出齐夫人的弦外之音,唇角微微勾了勾,淡然道:“那又当如何呢?就算哭的死去活来他们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再说,我也算经历过生死了,再不看透些,岂不是辜负了爹娘护我的一番苦心。” 齐夫人欲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只是觉得这绝美的女子,有些咄咄逼人,跟她说话倍感压抑,按说她身为齐家的女主人,也是惯见场合的,应该不会如此,那么换句话说,能有这种气势的女子,也一定不简单。 所以,这个叶姑娘所说的身世,也肯定是胡编出来的,所以她才会说的这样冷漠。 夜雪并不在乎齐夫人的相信与否,她根本就不想隐瞒身份,更何况她的身份又牵扯到齐家的存亡 然而,齐无病却要求自己一定要隐瞒起来,其实,她知道他的用心,只是,她不想欠他这份人情。 ~~b~~ ------------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玉暖雪却寒 夜雪与齐夫人正相对无言间,齐无病走了进来,见他披的雪貂毛斗篷上沾染零星的雪花,齐夫人起身上前,笑道:“看你这身打扮,外面莫不是下了雪?” 齐无病先向齐夫人见了礼,才在若水的帮助下脱去斗篷,见问,便道:“也是刚刚飘起了雪花,倒是不大,只是天阴沉沉的,叫人有些不舒服。” 齐夫人接过若水递上来的布巾,一边帮齐无病拂去发间的落雪,一边道:“屋子里暖,若不快些拂去,一会化成了水,可是要着凉的。” “娘孩儿还不至于这般弱不禁风。”齐无病脸上显出几分尴尬,温和的眸子转向夜雪,见她正专心致志的喝茶,便道:“雪儿,亏你名字里有个雪字,定是没有见过下雪的。” 夜雪将视线转向齐无病,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在她混乱的记忆中,似乎听谁提起过自己是在一个大雪夜里出生的,不觉挑了挑唇角,其实,即使她不是雪夜里出生的又有何妨,在那个世界,她对雪并不陌生,谁让她唯一的朋友青羽,是个狂热的滑雪爱好者呢。 夜雪想着,凤眸中不禁显出几分怀念,声音却还是冷冷淡淡的,道:“雪么,并不是太陌生。”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上前接过夜雪手中的杯子,随意饮了一口,才道:“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会叫你觉得新奇。” 夜雪默了一默,淡然道:“很多。” “是么。”齐无病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又道:“茶凉了就不要喝了。” 夜雪这才发现自己杯子中的水已经温凉,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淡的“嗯”了一声。 若水在夜雪身边已有几日,多少看惯了两人的相处方式,但齐夫人却第一次见到,只觉得自己那一向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儿子,等的就应该是这个清冷淡漠的女子。 再看齐无病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珍视,竟带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如果假以时日 齐夫人心头一震,这姑娘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隐瞒身世,如果自己的儿子爱上了这样一个女子,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想到自己这一世的悲哀,齐夫人便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齐夫人示意若水跟自己出了房间,见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只是零零落落的,像是被风吹起的残雪。 若水从衣架上取了齐夫人的紫貂披风,跟出来道:“夫人有何吩咐?” 齐夫人收回视线,问道:“这几日你一直跟在叶姑娘身边,可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若水不知道齐夫人为何这样问,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道:“若说奇怪,倒还是有一件的。” “哦,是什么?” 若水犹豫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叶姑娘曾说过自己已经嫁了人,可是少主却不许叶姑娘梳妇人发髻,也不许奴婢称呼她夫人。” 齐夫人大惊,越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了几分,微微敛了敛神情,又拉过若水的手,嘱咐道:“若水,我问你,少主待你可好?” ~~b~~ ------------ 第三百七十八章 闲言藏深意 夜雪看着齐夫人带着若水走出去,便收回了视线,清冷的声音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是以什么借口说服他们隐居到你说的那个故居去的?” 齐无病将茶炉上温着的水倒进茶壶里,袅袅升腾的水雾挡住了他俊美的容颜,叫夜雪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只听他温和的声音道:“不过是实话实说,几位族长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并无不赞成,前几日,分家的几位叔叔已经带着人先去安顿了,第二批大部分都是女眷和孩子,所以用的时间久了些,不过明日也要上路了,第三批是齐家的下人,要走的已经打发走了,要留的都是誓死效忠的,这样也有个上百人,第四批才是我们主家的人,母亲带着后宅的女眷们先走,父亲与我将齐家的人马分成两队,他负责护送女眷,我来断后。” 夜雪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需要多久?” 齐无病道:“主要还是第二批耽误些时日,只要她们没有意外,其他的倒是好说,这样算来,至少也要半个月。” 夜雪算了一下日子,淡淡道:“已经过去了四天,希望时间来得及。” “我会尽量争取。”齐无病动作娴熟的将泡好的茶水倒进杯子里,递给夜雪,温和的声音又道:“雪儿难道不问一问自己跟哪一批走?” 夜雪凤眸微微沉了沉,却还是抬手接下茶盏,清冷的声音道:“你打算带我去那个齐家隐世的故居?” 齐无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的确有此打算。”缓缓饮了一口刚刚泡好的茶,温和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道:“越是与你相处下去,便越不想放手,我想公冶墨的心情,今日我似乎能够明白了一些。” 夜雪转开凤眸,不去看齐无病眸中的情绪,静默良久,才淡淡道:“茶很香。” 齐无病也不在意,兀自又添了一杯茶,道:“我想让雪儿随母亲一起离开。” 夜雪凤眸一暗,缓缓垂下眼睑,看着杯中的青翠,淡淡道:“随你。” 这几日,若水问夜雪的问题突然多了起来,而且那些问题,都跟夜雪的身世背景有关,就算是简单的一句话,也能牵扯出若水一连串的发问。 例如,夜雪说:“风有些大,回房。”若水便道:“小姐格外的不耐寒呢,可是从前生活的地方没有这样的寒风?小姐从前在哪里生活?那里跟雪山有什么不同,奴婢从未走出过雪山,小姐就给奴婢讲一讲小姐从前的生活” 再例如,夜雪见到齐家的花园,里面竟种了许多在严寒下长青的植物,便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样冷的天气里,竟也有这么多植物在生长。” 若水便接道:“是啊,小姐,莫非小姐生活的地方不是这样的么?小姐都见过些什么奇花异草?小姐的家乡最美的花是什么?听说月照城中有四花王,小姐可曾见过” 对于若水的问题,夜雪大多不会回答,但有时也会回答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夜雪相信,自己那些无关痛痒的回答,已经足以迷惑她背后的那个人了。 若水相貌姣好,声音温柔动听,身段妩媚迷人,然而,前几日,她并不刻意显现自身的这些优势,可是这两日,从她不停的问自己问题的那一刻开始,她突然就在意起来,夜雪常穿白衣,她便穿些颜色素雅的衣裙,如果夜雪看上去像雪山天女下凡,那若水便是那雪山之巅盛开的五彩莲花。 因为相识不久,夜雪并不了解她,可是,夜雪一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虽然尚不知道若水是天性使然还是别有深意,夜雪对她都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b~~ ------------ 第三百七十九章 烛暖伊人寒 看着齐家人有条不紊的分批撤离,而公冶凌与公冶墨却迟迟没有音信,对公冶墨来说,应该是乐意看到他们来个鱼死网破的,所以他不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对于公冶凌来说,难道他竟甘心眼睁睁的看着雪山齐家就此离他而去? 自然是不甘心的,那么,他为何还迟迟不来?或者说,齐无病到底用了什么缓兵之计?要知道,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能争取到十几天的时间,那将是怎样的谋略与实力? 夜雪静静的看着若水等几个丫鬟将小雅居的各种物什分类装进木箱,再由小厮一一订好,贴上封条,抬出去。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齐无病回到小雅居,见夜雪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捧了一只雨过天青釉的梵玲花杯,凤眸望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烛火暖黄的亮光却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覆了一层温柔的光晕,淡化了她一向清冷的神情,让她更加美的惊心动魄。 齐无病温和的视线微微暗了暗,唇角的笑意含了几分不舍,缓步上前道:“今天事情多,回来晚了,你可用过晚膳?” 夜雪将视线转向齐无病,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问道:“明日我一定要跟齐夫人离开么?” 齐无病走到夜雪身边,拂衣落座,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怎么又突然这样问?”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静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又问道:“齐无病,你是怎么拖住公冶凌的?” 齐无病将视线转开,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唇角勾着浅笑道:“雪儿这般聪明,难道猜不到么?” 夜雪将手中已经变得温凉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双手交握了一下,微微蹙眉,为什么自己暖了这么久,手还是这么凉,自己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清冷的声音却道:“我对雪山齐家知之甚少,所以猜不到你是怎么排兵布阵挡住公冶凌的。” 齐无病拿起夜雪的杯子,将凉掉的茶水倒掉,又给夜雪添上新茶,才道:“不急,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了解,到时你自然会知道我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夜雪看了齐无病温润的面容一眼,接过杯子继续暖手,清冷的声音又道:“你难道不怕我一心向着公冶墨,出卖你们齐家么?” “你不会的。”齐无病抬眸看着夜雪,眸光泛着零星的温柔,道,“你如果真有那种心思,一定会光明正大的来算计我。” 夜雪凤眸闪了闪,淡淡道:“光明正大?齐无病,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面对公冶墨时会做出什么决定,你又凭什么这样自信?” 齐无病暖眸微微一暗,唇角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轻声重复道:“是啊,我凭什么呢?” 夜雪心中有些异样,垂眸静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无病,我走之后,请你务必要小心应付。” 齐无病温暖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忙抬眸看着夜雪,一心想从她淡漠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然而,除了刚才那句淡淡的嘱咐之外,什么都没有。 ~~b~~ ------------ 第三百八十章 紫木碎玉琴 齐无病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眸中闪过不舍,道:“雪儿,如果这次我能不死,你愿意” “我愿意。”夜雪凤眸直视着齐无病答道。 夜雪回答的这样肯定,让齐无病有些意外,眸光一闪道:“我都还没有说什么。” 夜雪道:“不管什么,我都愿意。”语气顿了顿,又道,“无病,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无论是被你利用,被你用毒药控制,还是听从你的安排,我都不介意。” 齐无病听了夜雪的话,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直,温和的双眸再也不去掩饰那深切的宠溺与温柔,他眸光灼灼的望着夜雪,问道:“雪儿,你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心里有我么?” 夜雪凤眸清冷,道:“可以。” 齐无病的双手将夜雪的手连同她捧着的茶杯一同握住,又问道:“雪儿,你可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夜雪凤眸看着被齐无病握住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冷,不觉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无病,你是和青羽一样重要的朋友。” 齐无病温暖的眸子一沉,眉宇间有冷意一闪而过,他放开夜雪的手,敛了敛神情,问道:“青羽,是谁?” 夜雪收回视线,注视着手中的杯子,静默了一会才道:“青羽么?她是一个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的人,非常重要。” 那就是说,你也打算用生命来保护我么? 齐无病心中一软,只觉得有了夜雪这句话,他即便是此刻死了,也无妨。 夜雪自然不知道齐无病的想法,她一向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有时候就算表达了也往往不准确,对于这种麻烦事,她一般会选择顺其自然。 两人各有心思,又因为明日就要分离,便有些不舍。 夜雪静默了一会,凤眸转向墙上挂着的一张琴,这琴看上去很是名贵,却不懂齐无病为何偏偏要将它留下,便起身走过去,道:“这张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你为何不把它带走?” 齐无病的视线跟着夜雪的身影落到那张紫木碎玉琴上,眸光不觉深了几分,起身走到夜雪身后,抬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琴弦,道:“这琴是晶珠的。”语气略沉了沉,又道,“是该放手了。” 夜雪又看了琴一眼,道:“就这样扔在这里,不可惜么?” 齐无病将视线从琴上缓缓转向夜雪,双手扶住夜雪单薄的双肩,靠近了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柔声道:“不过是一张琴罢了。” 夜雪的身体有些紧绷,却还是一动不动任由齐无病的双手沿着她的双臂滑到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他的鼻息从她的发间游移到脸颊,夜雪忍不住越发僵硬,就在她以为他要亲吻她欲要制止的时候,齐无病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便一直从身后抱着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在那张琴前面,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夜雪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的时候,齐无病一向温和的声音竟透着寒意道:“雪儿,如果不是即将面临强敌,我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 ~~b~~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后宅多闲话 刚过卯时,齐家后院便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 夜雪也被侍女们早早叫醒,梳了简单的发髻,穿上那件天蚕羽衣,又披了一件白狐狸毛的披风,这才出了小雅居一路来到齐夫人住的主屋雪兰居。 自从齐夫人上次登门拜访后,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齐夫人对待夜雪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只是见到夜雪出现,立刻停止了正在说的话,美眸转向夜雪,笑问道:“叶姑娘都准备好了么?” 夜雪敛了敛凤眸中的清冷,淡然道:“我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视线扫过在座的众人,来了这么多天,倒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 齐夫人饮了一口茶水,浅笑着道:“叶姑娘住在前院小雅居,定是不认识我们后宅这些女人们的。” 众人听了齐夫人的话,便面面相觑起来,接着便有人小声议论道:“竟是住在少主的院子,这姑娘是何来历?” “这姑娘长得真美,配上那身白衣,想来,雪山天女也不过如此了。” “说的是呢,要不然怎么会跟少主住在一起。” 接着便是一阵掩饰不住的窃笑,再看向夜雪时,不少人便带了些许轻视。 夜雪也不以为意,静默的站在人前,清冷的视线落在身前的地上,态度依然冷漠疏离,对周围的环境仿佛没有任何知觉。 齐夫人见夜雪如此,只得放下茶盏,假意咳嗽了一声,美眸略略扫过在座的众人,道:“好了,怎么说叶姑娘也是齐家的客人,你们还是留些口德。” 自有那伶俐些的,已经看出齐夫人有意为难夜雪,便出声道:“是,”顿了顿又道,“只是这年轻貌美的女子跟一个男人同住,总是不妥的,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说过月照城墨王妃的事,那第一美人引得人家兄弟相争,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呢,我们家虽然比不上皇家,却也有‘南乐正,北齐医’的名声在外,而少主也是有几位兄弟的,这万一出些没出息的事,岂不是要坏了我们家的名声?”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缓缓将视线转向说话的人,只见那女子甚为年轻,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却是一身妇人装扮,倒也颇有几分姿色,那女子对上夜雪的视线,神色略显紧张,眸子闪了闪便狼狈的移开。 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对付,夜雪挑了挑眉梢,懒得理会。 齐夫人却故作严厉道:“好了,今天这不是就要一起走了么,还提那些作甚。” “夫人,这来路不明的姑娘,竟是要跟我们一起回故居么?” 齐夫人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情绪激动起来,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齐夫人做出头痛的样子,转向夜雪时面上便显出几分为难道:“叶姑娘,你看这”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慢慢的环视了众人一圈,清冷的声音才冷淡道:“我之所以同意跟你们走,只是不想让无病分心。” 齐夫人一怔,立刻转了神情,向众人道:“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此事早就有了决定,岂是你们几句话能改变的?” 众人听了齐夫人的话,都安静了下来,有些聪明的,已经看出了其中端倪。 ~~b~~ ------------ 第三百八十二章 身向雪山行 接下来,众人便开始讨论行程计划,齐夫人一一分工,命女眷们打理好行装,准备好一路上所需要的各种物什,并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和物品,一路上不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一个时辰后,夜雪便跟着齐家的女眷坐上了马车,只是令夜雪没想到的是,她乘坐的竟然是齐无病的药王车,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了马车。 昨晚待夜雪睡着后,齐无病便带人出了门,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来,他也是到了极限,但这些女人们,却还不知道自己从容撤离的时间,是用多少人的命换来的。 夜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才觉得好了些。抬手撩开天蚕丝绸的车窗帘,静静的看那些女子指挥装车收拾,倒也有几分大家的样子。 又见一穿玄色锦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分派属下,他与齐无病有五分相似,但却没有齐无病身上那种雍华的气质,他双眸冷淡,孑然一身,虽然站在人群中,却偏偏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人应该就是齐家家主齐无心,无心,无心,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人呢。 见齐无心冷淡的视线转向自己,夜雪便向他点头示意,齐无心却仿佛没有看到她,接着便将视线转开了,夜雪也不以为意,缓缓放下帘子。 又过了一刻,这长长的队伍才缓慢移动起来,慢慢的,速度渐渐快起来,夜雪倒是没想到,这样拖家带口的车队,倒能走的这样快。 大约午时前后,车外传来若水的声音道:“小姐,您可要些茶点?咱们要日夜兼程的赶路,只能在车上用膳了。” 夜雪没有觉得饿,但却闲的无聊,便要了一份茶点,一个人在车里慢慢饮茶,放眼车窗外,只见一片银白,看着只叫人犯困,夜雪便不去看,然而,即便不看,夜雪也觉得自己很是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雪心中一沉,拿起茶点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今日的茶不是平日吃的那种翠色,而是清透的粉红色,若水说这是梅花茶,喝起来也有梅花的味道,再看茶点,也是在齐家经常吃的一种糕,没有什么特别。 夜雪靠在车壁上,嗅到药王木独特的味道,这才想到齐无病曾说过,自己身重剧毒,会很容易在药王木的影响下昏睡。 夜雪掀起帘子看了看窗外,只见齐无心驱马并行在齐夫人的车旁,两人正说着什么,转念又想,自己的身份,齐无心怕是知道的,就算齐无病不肯,齐无心为了齐家也必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这张牌。 夜雪想到这里,便放下窗帘,在软榻上躺下,拉过旁边的丝被盖在身上,很快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夜雪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白亮的光线透过车窗照射进来,让夜雪知道这是白天。 夜雪微微皱眉,她记得睡觉前已经接近黄昏,怎么一醒来却是白天,她这是睡了多久?再细听,周围静的出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夜雪心知不妙,忙推开车门,果然 ~~b~~ ------------ 第三百八十三章 绝处又逢生 夜雪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雪山山峰,再看周围,很快便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药王车竟然停在峭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上面是巍峨雪峰,下面是陡峭的雪壁,周围的雪干净松软,竟没有半点痕迹,而拉车的马也已经不知去向 好在夜雪穿着天蚕羽衣,不然这一夜,定会被冻死在药王车上。(.) 夜雪见车内的机关暗格都开着,里面放置的东西都掉了出来,又见车外的情景,心中便产生一个猜测。 夜雪下了车,检查药王车的情况,只见车轮一边只剩下残缺的半个,另一边的已经不见了,车辕更是断裂的异常严重,夜雪冷眼看了一眼陡峭的雪壁,那两匹雪山宝马,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夜雪又转眸,看着雪峰,那洁白晶莹的山峰,犹如白衣天女一般圣洁高雅,却又拒人千里,叫人高不可攀,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淡淡的自言自语道:“齐无病回来,你们打算告诉他,药王车的宝马突然发疯,载着我不幸滑下雪壁,连人带车,已经粉身碎骨了,是不是?” 雪峰依然矗立不动,周围连一丝风都没有,夜雪清冷的声音很快被厚厚的积雪吸去,听来了显得短促而寂寞。 夜雪又回到车厢中,见齐无病竟在车里放置了许多吃食,除此外还有一把匕首,一件披风,夜雪将匕首带上,又披上披风,而那些食物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冷硬,夜雪找了几块还算软的糕点勉强吃下去,又含化了几口雪水,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绝境,想逃出去,只怕根本不可能,夜雪透过漂浮着一动不动云雾,仔细观察着雪壁,发现这雪壁并不是全都陡峭的,再往下十几米便有了点坡度,夜雪心中一喜,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墨,保佑我。”夜雪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说完自己便怔住了,是从什么时候,自己遇到危险时常说的“羽,保佑我。”竟变成了这一句? 夜雪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羽总说我迟钝,看来,的确如此。” 夜雪自言自语着,又走到药王车旁边,拿出匕首想从车身上截两块木头下来,然而这药王木竟硬的如石头一般,怪不得能承受住从悬崖上摔下来,还能维持车架不散,若非如此,也无法保护夜雪周全。 夜雪只得放弃,转而用匕首拨开积雪,搜寻药王木的碎片,找了半天,却也找到了一块,只是尺寸太小,根本不能用。 夜雪将冰凉的手放在额头上,希望那冷意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冰冷的触觉让夜雪一阵激灵,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错,还有这个办法,她怎么忘了。 古代没有钉子,所有的木结构都是榫卯相接,就算这药王车再结实,它也一定有榫卯相扣的地方。 夜雪想到这里,便绕着药王车仔细观察起来,果然不出所料,虽然做车的木工手艺极高,榫卯做的既牢固又隐蔽,但药王车与乌莲疾风车不同,不是一整块木头雕刻出来的,它在受到外力的时候,最先出现损毁的地方,便是两块木头相扣的接缝。 ~~b~~ ------------ 第三百八十四章 滑雪下山来 即便如此,药王车也是名扬天下的名车,夜雪将车顶的一块木板拆下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无一处完好的地方,只是天气冷,夜雪双手冰冷麻木,血流不出来,也没有任何痛感。(.) 夜雪将那轻薄柔软的丝被撕开,拧成绳子,将那块木板系好背在身上,又用剩下的丝绵将自己的双脚薄薄的裹了一层,来代替防滑鞋。 一切准备就绪后,夜雪便用匕首在雪壁上凿出落脚的地方,好在这雪刚下不久,还能承受的住夜雪的重量。 夜雪整个人如壁虎般趴在雪壁上,双手紧紧握住匕首的手柄,将剑尖插进雪壁中,用来增加摩擦力,然后双脚分开努力攀住雪壁,靠着这简单的装备,夜雪竟就这样滑下了十几米高的峭壁。 只是十几米,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雾就环绕在夜雪的头顶,竟有几分抬手便可触到的错觉,然而此时,夜雪却无暇顾及这些美景,她醒来的时候是早晨,而现在已经到了下午,雪山天黑的早,如果天黑之前她无法下山,那就真的危险了,就算有天蚕羽衣冻不死,若是遇到觅食的雪狼,只怕她也难逃一死。 夜雪解下身上背的木板,此时她是真的庆幸有青羽这个酷爱滑雪的朋友,若不是她,自己只怕连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羽,再救我一次。”夜雪将一只脚紧紧系在木板上,右手握紧匕首,俯低身子,另一只脚轻轻一点,木板便载着夜雪顺着雪峰的曲线滑了下去。 夜雪靠右手的匕首来控制速度,用自由的那只脚来平衡身体,选择方向,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前路,全神贯注的选择路线 雪山高耸直入云霄,任夜雪下山的速度飞快,也直滑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全暗下来时,才隐约看见山脚下零星的灯火。 越是接近山脚,积雪便越是稀薄,雪峰的坡度也越是平坦,在实在无路可滑的时候,夜雪离山下还有好长一段路。 然而,即便是在这里,夜雪也发现了山下的不寻常。 夜雪靠着太阳勉强辨别方向,原本没有奢望能正好回到齐家,可事情就是这样巧,入眼处,那个火光掩映方向,正是齐家。 看来,追兵终于到了。 夜雪凤眸沉了沉,握紧手中的匕首,便向着齐家走去,好在夜雪穿着一身白衣,黑暗中隐藏不动时像是一堆白雪。 夜雪一路小心潜行,渐渐接近齐家宅院,这才发觉不对,按说,如果齐无病守在这里,战斗应该没有那么快结束,可是夜雪一路走来,发现齐家抵抗的人极少,一旦对战,几个回合便器械逃走,而那些身穿黑衣,手臂上系着黄巾的人,全都气急败坏,口中诸多怨诅。 难道齐无病没有在这里?那他会在哪里?一直没有回来,还是已经去了齐家故居? 如果是去了齐家故居,那她也不虚此行,但若是一直没有回来,只怕他已经凶多吉少。 ~~b~~ ------------ 第三百八十五章 齐宅遇旧识 夜雪放心不下,打算潜进齐家去探一探究竟,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两名黑衣人低声交谈,其中一个道:“这次真是白折了那么多兄弟。” 另一个道:“谁能想到齐家竟是空城,这次,首领只怕无法交差了。” 那一个又道:“真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主人一定不会饶了我们。” 另一个安慰道:“兄弟,慌什么?咱们首领也不是吃素的,他多年不执行任务,既然肯接下这任务,必有把握,而且,首领手中不是还有一张王牌么?” “休得胡言乱语,你们两个,去那边把守。”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听命去把守了。 夜雪将两人的对话想了一遍,只觉得大脑一阵尖锐的刺痛,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个首领,莫不是那个人?而那王牌,难道是齐悦儿!? 这下,真的遭了。 无病,你是早就要放弃自己的妹妹还是另有后招? 夜雪猜不出齐无病的想法,但至少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这便也够了。 夜雪看了一眼齐家大宅,这些黑衣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营救齐悦儿恐怕根本不可能,她一向看得清现实,便不再多做停留,小心的按原路返回。 就在夜雪刚刚离的远了一些,打算就此离去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夜雪微微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但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那个声音听起来并不好,她在叫着:“救命救命”声音里含着极度的恐惧和祈求。 夜雪小心的靠近那声音传出的地方,见是一个破旧的小屋,也不知废弃了多久,但雪山的建筑,为了御寒,都建有极厚的墙壁,所以小屋还勉强能抵挡寒冷。 那声音听来越发不妙,含糊的哭泣着:“不要走开啊走开” 夜雪小心绕到墙角,便看见小屋门前站着两个黑衣人,两人听着那惨叫声都有些兴奋,其中一个着急道:“老三不会是不行,那丫头叫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变声。” 另一个道:“谁说不是,我就说大家一起玩,他非要一个个来。” 这一个道:“呸,老子猜拳就没有赢过老三,你还赞成猜拳谁先上,这下好了,他一个人在里面快活,咱俩都得给他望风,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便上去敲门,道:“老三,你小子把那丫头的嘴堵上,别鬼叫鬼叫的,叫来了人。” 房间里的声音果然小了下去,一个粗喘的声音回道:“妈的,这娘们儿真够味,老子都连着两次了。” “什么?你小子找死,快给老子出来。”门外的两人听到屋里的人这样说,越发按耐不住,大力的撞开门,冲了进去,不一会,房间中便响起更加**的声音,那叫喊呻吟声只剩下“呜呜呜”的哭泣。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握紧手中的匕首,脚步极轻的靠近破门,房间里燃着一个火堆,清楚的照亮了赤条条的三个男子,而被他们恣意蹂躏的,不是那本该远离齐家的若水是谁!? ~~b~~ ------------ 第三百八十六章 杀人于无形 夜雪站在门口,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屋子里上演的活春宫,她不觉握紧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若水泪眼朦胧,满心怨恨,她恨自己刚才欲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那时死了,就不用承受这种屈辱,可是她最恨的,还是这不公平的命运,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备受宠爱,而她却要受苦一生,最后还要被这样粗暴的夺去一切? 晶莹透明的口水和着丝丝鲜血滑落,若水急促的喘息着,身体痛到麻木,就连神智都渐渐空白的时候,她突然看见眼前白影一闪,若水忙睁大眼睛,可是,房屋中并无别人,除了回荡在耳边男人的粗喘与兴奋的咒骂,再无任何声响。 扛着若水双腿的男人突然闷“嗯”一声,扣住若水下颌的人便喘息着嘲笑道:“老三,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那被唤作老三的男人却只垂头不语,骑坐在若水身上的男人便也跟着笑道:“兄弟,不行就赶紧让开,也叫老子爽个”话音未落,男人便觉得喉间一凉,他看见站在对面同伴惊惧的张大嘴巴,还未来得及将疑问说出口,便软软的向旁边倒下。 “老老三你要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人完全怔愣,他看了看倒下去的同伴,又转向垂着头的老三,结结巴巴的问道。 老三一动不动,也不答言,只是低垂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 男人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他咽了咽又道:“你你说话啊,你怎么了?”顿了顿又道,“莫不是因为刚才的玩笑话着恼了?即便是,大不了出去打一架就是,那也用不着” 男人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此时,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已经从身后伸到了他的喉间,而老三,依然跪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早就死了。 意识到死亡的临近,男人纵然是见惯了生死,也不免胆怯起来,身体忍不住颤抖。 夜雪凤眸一寒,手中的利刃滑过漂亮的弧线,便轻巧的割断了男人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洒在若水**的身体上,看上去,就像是一种诡异的祭礼。 “啊啊”若水想要擦去身上的鲜血,却弄得满手都是鲜红,精神终于接近崩溃,惊恐的尖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迅速爬到墙角,瞪大眼睛看着夜雪,眼泪汹涌而出,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 夜雪凤眸一冷,迅速上前,低声呵斥道:“闭嘴,你会把他们全引来的。” 若水哪里能听得进去,见夜雪上前,便以为她要伤害自己,抬手便向夜雪挥去。 夜雪岂会让她得逞,一把挡开她的手臂又狠狠一巴掌打在她早已青紫不堪的脸上,呵斥道:“闭嘴,不许喊。” ~~b~~ ------------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生死自抉择 若水一怔,继而低声哭泣起来。 夜雪摇了摇头,见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早已破成了碎布,便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若水身上,淡然道:“不过是一场欢爱,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总还是要活下去,坚强些。” 若水将夜雪的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听了夜雪的话,抽动的肩膀僵了僵,突然抬头看着夜雪,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话说的倒是轻松好听,但这事发生在奴婢身上,小姐哪知道奴婢心中的怨恨。” 夜雪看见若水眸中的恨意,微微挑了挑眉梢,冷然道:“我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顿了顿,又道:“现在我要离开这里,至于你,是等在这里被人杀死,还是要跟我走,自己选择。” 夜雪说完便不再看若水一眼,捡起地上被撕碎的布料擦了擦染血的匕首,便抬步走出了破屋。 只要还有一分求生的**,若水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她拖着酸痛的身子勉强站起来,赤着脚便追了出去,口中唤道:“小姐,等一等奴婢” 若水一看到门外的景象,便怔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与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再看站在他身边的夜雪,即便转眼杀了三个人,竟依然白衣胜雪,不染纤尘,而自己 看了看刚才穿在夜雪身上,明明还是洁白无尘的披风,到了自己身上,这么快便染上了血迹污渍,若水下意识的紧紧裹住披风,用尽全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动作缓慢的抚了抚鬓角凌乱的发丝,便向齐无病跑了过去 齐无病正在询问夜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夜雪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发觉有人向自己跑了过来,他抬眸看了一眼,便有些怔愣,口中轻声疑惑道:“这是若水?” 若水重重的撞进齐无病的怀里,披风下光裸的娇躯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低低的声音百转千回,许久才唤了声:“少主”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微微有些闪烁,抬手扶住若水的双肩,试图将她拉开一些,奈何她的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腰,齐无病只得放弃,温和的声音仿佛能安定人心,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们” 齐无病突然意识到什么,暖眸迅速转向夜雪,却见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但见她身上的衣衫完整,便稍稍放下心来,续道:“没事了,别怕。” 若水双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虽然披了披风,还是冷的一阵阵颤抖,她听见齐无病的声音,略好了些,顺着齐无病的力道离开他的怀抱,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跪倒在地,道:“奴婢奴婢失仪了竟然竟然” 若水竟然了半天,却道:“奴婢竟然弄脏了少主的衣服,请少主责罚奴婢。” 夜雪冷眼看着若水将那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姿态拿捏到最妙,心中便明白了一些,但却不动声色,甚至稍微退开了一些,只看她怎么将这出戏演完。 ~~b~~ ------------ 第三百八十八章 俏婢掩事实 齐无病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淡青色的衣衫上果然有几处血迹,微微皱眉道:“若水,你受伤了?” 若水忙裹紧披风,缓缓低下头,这无疑便是默认。 齐无病看在眼中,忙上前将若水扶起,若水却顺势倒在齐无病怀里,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好好冷奴婢奴婢怕是怕是不行了”若水说着便要合上眼眸。 齐无病暖眸一沉,将若水打横抱起,温和的声音安慰道:“若水,你放心,有少主在,便不会让你有事。” 若水像得到了鼓励,冻得青紫的小手紧紧住在齐无病胸口的衣服,脸颊贴上他的胸膛,柔弱的声音道:“听着少主的心跳声,奴婢便什么都不怕了。” 齐无病本想退开,但听见若水这样说,便也由她去了,只回眸向夜雪道:“雪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夜雪将视线从若水的脸上转向齐无病,点了点头道:“好。” 早有属下牵来两匹马,然而,这种情况下,齐无病只能抱着若水共乘一骑,暖眸转向夜雪,却见她接过缰绳,踩着马镫,一个漂亮的翻身便坐上了马背,那流水般的动作,叫人暗暗叫好。 夜雪稳住自己的马,转眸向齐无病道:“放心,马术也是必修课。” “嗯?”齐无病不懂夜雪何出此言,但却想到了夜雪话中的信息,眸光敛了敛,道:“看来,我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挑,便不去理会齐无病,驱马当先而行,齐无病却抱着若水赶上来,骑马与夜雪并行。 两人静默了一会,齐无病温和的声音问道:“雪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夜雪淡然道:“我醒来时就只剩下自己了,当时便想,直接下山要比找齐家故居简单些,于是便出现在这里了,至于若水姑娘,我只是碰巧遇到她而已。” 齐无病眸中的凝重骤然卸去几分,只一瞬间,又皱眉道:“醒来时只剩下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夜雪静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恐怕是你齐家先祖,容不得外人擅入。” 齐无病将视线转向前方,默了一默,温和的声音略显冷意,道:“我明白了。” 若水却拉了拉齐无病的衣服,柔弱的声音叫道:“少主” “嗯。”齐无病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却依然直视前方。 若水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颌,却看不到此时他眸中的冰冷,语气略缓了缓,还是说道:“少主,小姐睡着了,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奴婢却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哦,”齐无病终于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开视线,好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道:“那,你也不防说来听听。” 若水未开口,却先咳喘了一阵,齐无病便用一只手揽住她,道:“别急,慢慢说。” “嗯,”若水又缓了缓,才用她柔美的声音道:“当天下午,小姐用了些茶点便睡着了,奴婢见她睡的熟,便没有叫醒她用晚膳,原本一切平安,谁知到了晚上咳咳咳” ~~b~~ ------------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但求能自保 若水说着又咳喘起来,齐无病抚上她的背,轻轻拍着,温和的声音道:“水儿,既然身子受不了就不要说了。(.)” 若水一怔,越发柔顺的靠住齐无病,娇柔道:“不,我要说,只要是少主想知道的,水儿就算是立刻死了,也要全说出来。” 感觉到齐无病扶着在背上的手微微一滞,若水的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一双美眸看着夜雪,微微扬了扬眉,声音却娇软柔弱,仿佛奄奄一息,道:“谁知,到了晚上,踏雪和映雪突然发起狂来,山上的路何其凶险,我们眼看着小姐乘坐的药王车被那两匹马带着跑的飞快,却一点办法也无,好在家主在附近,便带了人追上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两匹马拉着药王车飞快的冲向悬崖” 若水又喘息了一阵,才接着道:“家主想要阻住,却也来不及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姐随着车子跌落悬崖,奴婢知晓此事后,一心想要通知少主,便偷偷跑下了山,谁料谁料” 若水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就连嘴唇都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齐无病忙揽紧若水,安慰道:“好了水儿,不要再说了。” 若水却似乎没听到一般,怔怔的说道:“他们将我带进一间破旧的屋子,便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地叫喊,可是可是没有人来救我我不甘受辱,然而就在我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竟看见小姐站在门口,小姐示意我忍耐,我相信小姐,便听从了吩咐可是可是这忍耐竟这样久久到让我受尽凌辱,我我好后悔没有早些死了” 若水说完便将脸埋进齐无病的胸口,嘤嘤的哭了起来,那悲伤绝望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齐无病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但也有二十几个,他们就跟在三人左右,听了若水的叙述,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但再看夜雪时,眼中便含了些情绪。 齐无病却无动于衷,只是一直默默的将若水抱在怀里,再无一句话,属下见少主不言语,便也不多言,二三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走进雪山,一路上只有马踏积雪发出“嘎吱嘎吱”声和若水的低声哭泣。 夜雪更是冷淡,对于若水的话一句解释也无,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若水一眼,面上的表情依然淡漠疏离,静默的走在人群中,一路回了齐家在雪山中的据点。 这是一处天然的洞窟,因为山洞中有热泉,所以洞口才没有被积雪完全覆盖,只留下能容一人一骑进出的空间,倒是形成了天然的保护屏障。 夜雪随着众人走进洞窟,只觉得山洞内温暖如春,只是洞里的地形略显复杂,不过他们似乎将里面的情况完全摸清了,很多分叉的洞里都有亮光,明显是有人居住。 夜雪见齐无病抱着若水下了马,便也跟着下马,有下属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将马带走另行安置,齐无病却抱着若水直接走进了一个洞窟。 夜雪挑了挑眉梢,转身走到热泉旁边,仔细梳洗了一番,又找了一块干净的石板躺下,接着便陷入了沉睡,她最近身体越发差了,今天从那绝处逃出来,又连杀了三个人,早已超过了身体的负荷,她何尝不知道若水的话会起到什么作用,但她暂时不能理会,更不能做出任何反击,否则狗急跳墙,到时,只怕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b~~ ------------ 第三百九十章 枉失心底暖 如果是往常,这种情况下,夜雪是绝对不会睡觉的,可是现在,睡与不睡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夜雪才渐渐恢复神识,她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只是,身上的衣服被脱得只剩下肚兜亵裤,轻软的丝被也只盖到腰际,不觉皱了皱眉,便想将被子拉上来,却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的背上扎满了银针,所以现在最好不要动。” 夜雪这才发现坐在不远处悠闲饮茶的齐无病,不禁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时的沙哑,道:“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齐无病把玩着茶盏的动作略滞了滞,抬眸看了夜雪一眼,又将视线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雪儿,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么?” 夜雪静默不语。 齐无病也默默饮着茶,许久,才又道:“的确是我疏忽了,我早该想到你只用一天时间赶回齐家,一定到达了身体的极限” 齐无病只记得看到夜雪躺在那块青石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手脚冰冷,大脑空白的,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他从未有过。 夜雪不以为意,缓缓将清冷的视线收回,樱唇微微抿了抿,才淡淡的“嗯”了一声,她似乎能明白齐无病的心情,可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给她解毒,而她,又绝不能问,因为问了,就会彻底失去他对她的信任。 齐无病起身走到床前,佛衣落座,修长的手指捻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道:“雪儿,把这颗药吃下去。” 夜雪含住药丸吞下,柔软的唇瓣无意间碰触到齐无病的指尖,夜雪倒是不以为意,齐无病却微微一僵,缓缓收回手,将那触觉握在手心。 “给我水。”夜雪见齐无病坐在那里发呆,只得出声提醒,齐无病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将放在床头的水杯拿给夜雪,夜雪就着齐无病的手喝了两口,重新趴好,清冷的声音道:“什么时候给我拔去这些银针?” 齐无病正要回答,却听见轻轻的叩门声,一个柔美的女人声音道:“少主,是水儿。” 齐无病起身将床帐放下来,才应道:“进来。” 夜雪透过淡青色的纱帐,可以朦胧的看到房间里的事物,只见这是一处不大的岩洞,又有些人工雕琢的痕迹,房间里的桌椅家具,全都是一种淡青色的石头,经过简单的琢磨制成,搭配着精致的桌布和椅垫,很有几分雅意,这正是齐无病一贯的审美,铺陈雍华闲雅,又不失精致细腻,看来,这无疑是齐无病的房间了。 若水推开房门走进来,她身上,穿着的竟是那件天蚕羽衣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静静看着。 只见若水将手中捧着托盘放在桌子上,娇美的脸上显出温柔的浅笑,美眸却略含忧郁,她轻声向齐无病道:“少主,奴婢知道这里比不上家里,可是见您守了小姐一夜,心里便有些”若水粉面含羞,话没有说完就转了语气道:“奴婢煮了些白粥,您多少吃一点。”说着便将托盘上的白粥一勺一勺的盛进瓷碗里,递到齐无病面前。 ~~b~~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少女娇羞态 齐无病的视线从若水的脸上转到她的手上,看见她纤白的手上有几处红斑,温和的声音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若水待齐无病将瓷碗接过,忙收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脸上飞满红霞,尽显少女娇羞,怯怯道:“奴婢粗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齐无病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子上,拉过若水的手,看了看道:“这是烫伤了,真是不小心。”说着便从旁边的药箱里取了一只白瓷小盒,用指尖从盒子中挑了一点点粉红色的药膏,给她一点点敷在伤口上,道:“以后这些叫他们去做就好,你不要做了。” 若水的视线从被放下的床帐上转回来,温柔道:“这怎么行,奴婢是少主的侍女,应当尽心尽力服侍少主,更何况,更何况”若水脸红到了耳根,却还是含羞小声道:“更何况不是有少主给奴婢上药么。” 若水本就是个美人,天蚕羽衣穿在她身上倒也相称,再加上她本就年少,那种纯美无暇的少女姿态更是被她演绎到了极致,果真是我见犹怜,更何况是个男人。 齐无病却放开了若水的手,似是完全没有看见若水的美好,声音依然温和如常,道:“既然如此,以后便小心些。”又将手中的白瓷盒子递给她,道,“若再伤了,就用这个药擦一擦。” 若水抿了抿唇,却还是接下了,美眸中的忧郁越发深了些,唇角的笑意却依然温柔,道:“是,多谢少主赏赐。”又转眸看向床上,默了默,又道,“也不知道小姐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过,有少主这样照顾她,就算是睡着,也会做美梦。”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闪了闪,也转向床上,透过纱帐与夜雪对视,温和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道:“但愿如此。” 若水脸上的笑容一僵,美眸中闪烁着掩不住的恨意,口中却道:“会的。”说完便悄悄退了出去。 夜雪见若水走了,默了默,才道:“无病,多谢。” 齐无病眸光一闪,似是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也不答夜雪的话,起身走到床前,将垂下的纱帐挂起,在夜雪身边落坐后,便开始为她一根一根取下背上的银针。 夜雪见他不做声,便也沉默不语,却不想,齐无病取下银针后,竟用冰凉的指尖挑开了她肚兜的系带。 夜雪的身体一僵,清冷的声音试探着叫道:“无病?” 齐无病依然沉默,但手上的动作却说明了一切,只见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夜雪光裸的背游移到她的腰间,便开始流连她腰部完美的曲线,怜爱的轻轻抚摸着。 夜雪意识到齐无病的意图,便想要起身,谁知他竟突然俯下了身子,将夜雪禁锢在自己身下,薄唇轻轻的磨蹭着夜雪精致敏感的耳。 夜雪难以控制的轻轻一颤,樱唇中呼出一声叹息 “雪儿” ~~b~~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情未到深处 齐无病亲吻着夜雪的鬓角,大手贪婪的抚摸着夜雪娇软的身体,薄唇游移到她的唇畔,用舌尖轻触她的樱唇,那般小心的动作,带着试探,带着请求。(.) 夜雪心中一软,便稍稍放松了些。 齐无病眸中一喜,薄唇便覆上她的樱唇,有些急切,有些贪婪,微凉的舌探进她的檀口,温柔的缠住她的小舌,邀请她来品尝他的味道。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齐无病半合的双眸,只觉得他眸中的温柔仿佛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身体渐渐的变得轻飘飘的,如赘云端,双手下意识的攀上他的颈项,越发投入进这个温柔的吻中。 齐无病看见夜雪眸中的朦胧,便知道她不讨厌自己的吻,心中越发高兴起来,大手这才缓缓攀上她紧贴着自己的柔软,轻轻揉弄着。 “唔”夜雪只觉得脑中一空,双颊便漫上了两抹娇红。 齐无病趁机退去外袍,上床与夜雪抱在一起,矫健的身子隔着薄薄的亵衣磨蹭着夜雪光裸的肌肤,竟透着几分勾引。 “呼”夜雪低低喘息起来,齐无病便缓缓结束了这个长吻,薄唇流连在她的唇边,亲昵的挑逗着。 “嗯~啊” 齐无病也跟着气息一变,只觉得一股燥热从小腹腾起直冲天灵,薄唇便贪婪的贴上她的肌肤,沿着她美丽的曲线亲吻舔舐,极尽缠绵。 齐无病伏在夜雪身上,贪婪着她柔滑的肌肤,唇舌所过之处,留下水泽,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潋滟的暧昧。 齐无病目睹着这些,温和的眸子早已燃起了火苗。 “啊”夜雪身子一僵,脑中一空,口中下意识的喘息道:“墨求你,快给我” 齐无病一僵,夜雪的这句娇吟,就像兜头泼下一盆雪水,让他瞬间便冷静下来。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泛着丝丝冷意,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女子,心中突然便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愤怒。 夜雪意识到气氛的变化,缓缓睁开凤眸,却看见了齐无病眸中的愠怒,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齐无病覆上夜雪的身子,对上她**未退的凤眸,声音含着怒意问道:“你竟然把我当成是他!”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竟然反问道:“不可以么?”顿了顿又道,“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晶珠。” ~~b~~ ------------ 第三百九十三章 离奇再中毒 齐无病眸中一痛,他死死盯着夜雪的凤眸,想从中找到些许言不由衷,但是没有,心中的痛楚不觉更深,他突然扣住夜雪的下颌,薄唇覆上她的樱唇,一阵毫不怜惜的狂吻,却又发现夜雪清冷的眸中显出不耐,自己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狠狠一口,便咬在了夜雪的唇上。(.) 夜雪吃痛闷“嗯”一声,缓缓皱起眉。 口中充斥的鲜血的腥甜,这是齐无病一贯讨厌的味道,可是此刻,这味道却像媚药一般,深深刺激着他男性的**。 可是齐无病就是齐无病,他虽然生性淡泊,却有着不容亵渎的骄傲。 齐无病离开夜雪的樱唇,与夜雪清冷的凤眸对视许久,让她清楚的看见他一点点将自己的**压下,又一点点将那满满的痛楚收起,渐渐恢复到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才翻身从夜雪身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背对着夜雪,温和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道:“我不会将你当做任何人。”齐无病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夜雪听着齐无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死了这份心,虽然残忍了些,却最有效。 夜雪拉过薄被将自己紧紧裹住,这里到处都是齐无病身上独特的药香,没有她熟悉的竹子清气,只这一点,让她觉得有些寂寞,有些思念。 原来,遇到爱情的时候,再理智的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夜雪恍惚又睡了一会,觉得饿了,便睁开凤眸,正好看见石桌上放着刚才若水端进来的白粥,便起身走到桌子旁边。 现在,粥已经凉透,夜雪也不以为意,拿起汤匙便慢慢吃了起来,然而,只吃了几口,夜雪便察觉出不对。 夜雪忙吐出口中的食物,但为时已晚,只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的闷痛,光洁的额头立刻渗出了汗珠,夜雪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桌子上的瓷碗滚落,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房门骤然被推开,夜雪连冲进房间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便陷入了昏睡。 飘飘荡荡间,夜雪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回了师门,却看见自己紧闭双眼躺在床上,青羽就坐在她的身边,手中拿着毛巾小心的给她擦拭着,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下次投胎可要看准了再投,别再瞎眼投进人家未婚先育的肚子里,再被抛弃一次,做个人人欺负的孤儿。” 夜雪看着青羽微微抖动的肩膀,想要上前告诉她自己其实在异世重生了,可是却怎么都碰触不到她,只能放弃,便想要出声告诉她,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嗓子火烧般的疼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青羽仔细的给她擦拭干净,又将旁边的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件镶满钻石婚纱展开,道:“风,你看,这就是那件婚纱,你说如果我嫁人,你一定要偷来送我,可是,就那么巧,邵氏集团的总裁想要重金聘请我,我说要这件婚纱,他竟然真的打通关节将这件衣服给我拍下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把它送给你的,可是想不到,这竟然成了你这一生最后的一件衣服。” ~~b~~ ------------ 第三百九十四章 梦中明真相 夜雪自然记得这衣服,这是w国一位极有名的设计师为王子向心仪的对象求婚专门设计的婚纱,起名为碧海情天,通体为海蓝色,镶嵌了九百九十九颗南非钻石,这些钻石以凤凰的图案陈列,其中作为凤目的,是一颗108克拉的粉钻。 正是因为这件衣服价值连城,所以王子与王妃大婚的时候并没有穿,只是作为一种象征,陈列在国家博物馆中。 夜雪第一眼看见这衣服时便心动不已,曾扬言一定要将这衣服盗来送给青羽做嫁妆,却想不到,竟被青羽抢先了。 夜雪看着青羽为已经死去的自己穿好礼服,她已经泣不成声,哭倒在床前。 这时,房门被推开,同门的师兄妹都进来一一向遗体告别。 夜雪看着他们将自己放进棺材,又用钉子钉死,阴阳师在棺材上画了奇怪的符号,突然开口道:“你回来做什么?小心魂飞魄散。” 夜雪一怔,一瞬不瞬的看着阴阳师,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起暗红的眸子,凌厉的视线箭一般射向夜雪,夜雪尚未回神,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猛推了出去,这时,她听见阴阳师的声音道:“这一生你受尽虐待,已经偿还了自己的罪孽,下一世,好好生活,得到幸福。”阴阳师的声音顿了顿,又道:“风,记住,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不要忘了我。” “星月星月”纵然咽喉疼痛如火烧,夜雪还是开口叫出了那个她十几年未曾唤过的名字。 星月,原来如此么,她从未忘记,二十年前,下雨的深夜,那个撑着艳红的雨伞,向自己伸出手的高贵男子 夜雪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那一线光明,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夜雪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个石屋,还是那精致雍华的装饰,鼻端萦绕的,还是那缕特别的药香 夜雪凝视着齐无病苍白憔悴的脸,凤眸中突然涌上了一阵酸热,沙哑的声音艰难道:“无病,原来,我已经拥有了一切。” 齐无病从没想过夜雪会在他面前落泪,有些慌神,唇角凝起温柔的浅笑,一边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柔声安慰道:“雪儿,不哭,不哭” 夜雪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轻声道:“无病,我想见他。” 齐无病眸光一暗,心里虽明白她说的是公冶墨,却还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我带你去见他。” 夜雪点了点头,又觉得眼皮沉重起来,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夜雪睡的甚为安稳,甚至连唇角都带了浅浅的笑意,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精神便好了起来。 齐无病却越发苍白憔悴,眼睛布满血丝,眼窝深陷,下颌上还有青黑的胡茬,就连一向整洁的衣服都变得皱皱巴巴。 但他看到夜雪醒来,还是温柔宠溺的笑了,冰凉的手抚了扶她鬓角的软发,温和的声音满含疲惫,道:“雪儿,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夜雪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怔怔的望着齐无病,略显苍白的唇抿了抿,才艰难的开口,道:“无病,我夜雪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相待?” ~~b~~ ------------ 第三百九十五章 暗探真实情 夜雪醒来后,又在床上修养了两三天,便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这次中毒,让夜雪的身体受了些损伤,近期内恐怕很难完全恢复。 不过,这次也算是幸运,若不是齐无病早在夜雪身上施了毒,恐怕这次她是难逃一死了,可是两种毒相生相克,竟然形成了一种新的毒,不过这毒诡异异常,它竟然潜伏了起来,至于何时会毒发,就连齐无病也难以预测,更别提解毒了。 齐无病给这毒起了个名字,叫做若隐仙,正好形容它若隐若现难以把控的秉性。 夜雪倒不以为意,反而劝齐无病道:“如今大敌当前,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毒发,不如将精力放在如何救出齐悦儿的事情上。” 齐无病也知道夜雪所说的道理,但总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依然暗中研制若隐仙的解药。 只是在这段时日里,夜雪没有看见若水的影子,而那件天蚕羽衣也不知去向,夜雪问齐无病,齐无病只说她离开了,但夜雪却在齐无病下属的眼中看到了异样。 夜雪便暗中留心那些下属私下的议论,直到有一天,夜雪晚上睡不着,来到热泉旁边散步,突然听到有人小声道:“那女人不就漂亮点,真不明白,少主那样的人,竟也会被美色所迷。” 有人接话道:“她岂止是漂亮,你不知道,那种长相,就叫做倾国倾城。” 那人嗤的一笑,道:“那又怎么样,那种歹毒的女人,再美也是蛇蝎美人,我们齐家,怎么能让这种女人做未来的主母?” 这人便道:“可是少主喜欢她,前些日子她中毒快死了,你没见少主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还记得那几日,少主整天魂不守舍,眼中只有她,所有事都不闻不问,就连”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道,“就连悦小姐被他们扔到大宅前的广场上,冻得奄奄一息,也没能逼少主出去救她。” “唉说起来就来气,现在也不知道悦小姐怎么样了。” “是啊,那样冷的天,浑身湿透了被绑在寒风中,就算不死,恐怕也会大病一场。” “这都是那女人的错,就连若水姑娘也因为没有服侍好她而被关进了地牢,那个地方又湿又冷,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得住,经历了那番变故,她本来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现在不知道要哭成个什么样?” “嗨,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看上若水姑娘了,她心里想的可是少主,我劝你还是别高攀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就事论事。” 接下来便是两人的笑闹,夜雪便没有听下去,但是,只这些便让她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严重的地步,却为何还不见齐无病采取行动,就算当时他照顾自己实在分不开身,那现在呢,他为什么还要按兵不动? 很快,夜雪便知道了答案。 这天早晨,夜雪又见到了若水,她是来服侍夜雪梳洗的,但她对夜雪,再没有了以往恭谨。 只见若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妆台上,很是优雅的弹了弹身上的天蚕羽衣,柔美的声音道:“小姐,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b~~ ------------ 第三百九十六章 爱恨一线间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的看着若水,冷淡疏离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若水的不敬而产生任何改变,她将自己娇软的身子靠在椅子扶臂上,淡然道:“不,我知道我们还会见面的,是你没想到,我中了那种奇毒还能活过来。” 若水美眸闪了闪,唇角勾起浅浅邪笑,道:“若水不知道小姐话中的意思,不过,有少主救治,你能活下来又有什么稀奇?” “你若早想到这一层,只怕也不会下毒了。”夜雪收回直视若水双眸的视线,无视她眼眸深处的嫉恨,清冷的声音又道,“只是,你把毒药下到给齐无病的食物里,凭什么就笃定吃的人会是我?” 若水突然冷笑,柔美的声音嘲讽道:“你想不通么,好,我就告诉你,既然少主将我从地牢里放了出来,便说明他对我还有些情义,只要你无凭无据,我也不担心你知道真相。”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凤眸中闪过些许不屑,若水看见心里越发厌恶,将视线转向别处,道:“我当然知道你会吃,因为那粥,本来就是给你煮的,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会醒来,对于刚刚醒来的人,除了白粥还有更好的食物么?” 若水顿了顿,又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少主不会吃,那是因为我在粥里放了些许竹叶,你难道没有吃出里面的竹子气味么?不知为何,少主这次回来,便开始讨厌竹子,就连小雅居里精心培育了几年的那几棵金竹也被送走了,更不会碰有竹子味道的任何东西。” 若水转身直视夜雪,唇角微微勾着,续道:“不防再告诉你一件事。” 夜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若水缓缓走到夜雪身边,俯身将红唇靠近夜雪耳边,低声道:“其实,在牢里,少主已经要了我。” 夜雪微微挑眉,齐无病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唇角不觉勾起一抹清冷,道:“那,他跟那些男人相比,谁更好些?” 若水唇畔的笑容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快速退开一步,见夜雪面上依然淡淡的,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便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故意扬了扬下颌,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都没用,少主是我的,天蚕羽衣是我的,齐家主母的位子,也只能是我的。”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直视着若水,默了一默,问道:“如果齐无病不是齐家少主呢?” 若水一怔,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对夜雪的嫉妒,她想要夺走夜雪所拥有的一切,为此,她不惜牺牲一切。 而齐无病,在她心中,永远都是高不可攀神祗一般的存才,她倾慕他,崇拜他,却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爱上自己,而现在,她又失去了一个女人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她已经连仰望他的资格也没有了,可是,正因为如此 不错,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毁了他。 ~~b~~ ------------ 第三百九十七章 鸠已占鹊巢 若水浅笑着,眸中的情绪甚是复杂,既含有忧伤,又带着兴奋,甚至还有浓浓的眷恋与不舍,她转向夜雪,缓缓拉进两人的距离,纤长的手指划过夜雪绝美的脸颊,轻声道:“真是好美的一张脸,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这张脸时,甚至要惊为天人,当你穿上天蚕羽衣时,更是如雪山天女一般美,后来我又慢慢知道,原来,你除了美貌,还有过人的智慧,更有少主对你的百般宠爱” “可是,那又如何,老天这样厚待你,我偏偏要从你手中将那些夺走,夺不走的,我就全部毁掉,我要让你亲眼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为你而死,我要你从今以后,只能活在悔恨与自责中。(.)”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冷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若水缓缓拉开两人的距离,如果她肯仔细看,一定能看出夜雪眸中隐约可现的杀意,但是她没有,她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她兀自狂笑道:“做了什么?哈哈哈你问我做了什么” 若水缓缓止住笑意,视线再次转向夜雪,道:“小姐,你说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 夜雪留心到周围,她这才发现,外面竟如此安静,心中不觉升起不好的预感,再看若水美艳的脸上诡异的笑容,心中的不详越发强烈起来。 夜雪缓缓握紧袖子下的手,手上尚未痊愈的冻伤传来麻痒的痛感,这种疼痛,让她越发烦躁起来,她抬手解开领口的系扣,努力冷静下来,清冷的声音道:“不是齐无病放你出来的,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终于发现了吗?”若水眸中闪烁着得意,柔美的声音道:“这里,已经没有齐家的人了。” 夜雪的心直往下沉,但面上却依然冷淡,不动声色,甚至连清冷的语调都没有变过,淡然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若水似是对夜雪的表现有些不满,红唇勾起嗜血的笑意,答道:“自然是去阎罗殿接受审判了。” 夜雪的身子一僵,继而否定了若水的说法,如果洞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会不知道,细想齐无病带来的这些人的实力,若有人要潜进洞中将他们悄无声息的全部杀死,只怕也不可能,更何况,夜雪相信齐无病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夜雪断定若水是在胡说,但心里还是不敢放松,因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若水出卖了齐无病,趁着他营救齐悦儿的时候,引狼入室,他们一进来,便杀了留守的人,放出了地牢中的若水,这才让她有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人一定试过利用齐悦儿引出齐无病或者齐家其他人,但是没能成功,这若水便跑去告诉他们,其实夜雪才是齐无病的软肋,于是他们便将计就计,利用齐悦儿调虎离山,而他们则趁虚而入,控制了自己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怎么办?这样的陷阱,齐无病会不会跳,如果跳了,她该用什么办法保全两个人? ~~b~~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嫉恨有多深 看着夜雪静默不语,若水便说道:“怎么,你不相信么?”红唇一勾,又道,“那要不要我叫几个男人进来跟你欢爱一场,来证实我所的话,顺便也让你知道这男欢女爱的滋味。”说着又笑起来,道,“对了,你已经嫁过人了,床上的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过,正因为如此,男人才更喜欢,少主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那么喜欢你?”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冷淡道:“我跟无病并没有越礼,而且我心目中的那个人,也一直都是我的丈夫,而你,只怕是自己不洁,便看什么都是不洁的了。” 若水美眸一寒,恨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那天我所受的是怎样的屈辱。” 若水说着便打开了房门,夜雪这才看到门外的情景,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夜雪的眸光还是忍不住沉了沉,只见外面来回走动的已经换成了一批身穿黑袍的人马,他们用的多是些轻便小巧的武器,可见都是惯于暗杀的杀手。 如此多的杀手汇集在一处,让原本还算得上明亮的山洞一下子便暗了下来,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夜雪便觉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若水叫喊了半天,并没有人理会她,黑衣人默不作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就连没事的,也坐在一边小心的擦拭自己染血的武器,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一般。 夜雪也静静的看着,只等她将事情闹大。 若水又叫喊了一会,终于有一个端着托盘的黑衣男子上前,问道:“什么事?” 若水高声道:“还不是里面那个女人,她要男人,你是男人!还不快进去睡了她,去啊!” 那男子转眸看向夜雪,不觉怔了一怔,又忙收回视线,道:“首领说过,这女子碰不得,你不要多事。”说完便端着托盘走了。 若水恨声咒骂道:“你是不是男人,人家都送上门了你也不敢碰,我看你切下来喂狗的好,也省去了”若水骂人的声音突然一滞,转而颤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让你知道老子是不是男人。” “啊,你不要过来放开我”夜雪意识到事情有变,起身缓步走到门口,只见那黑衣人已经将若水压到了石壁上,若水口中喊着,“不要弄坏了我的衣服,这可是天蚕羽衣,世间只有一件。” 男人倒也配合,但是动作却毫不怜惜,竟然直接掀起若水的裙子去脱她的裤子。 “贱货。” 若水双颊酡红,随着男人的动作不停款摆着,口中嗯嗯啊啊的叫着,唇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双眸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那眸中浓浓的恨意,竟然让夜雪都感觉到了心头一颤。 ~~b~~ ------------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拥有一切 许是两人表演的太过淋漓尽致,竟引起了别人的兴趣,只见另外几个黑衣人起身向激战的两人走去,竟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伸手就去脱若水的衣服,因为被几人环绕,夜雪再看不到若水的表情,只见那天蚕羽衣一件件被扔出来,若水叫喊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痛苦起来,但她却硬撑着不肯求饶,竟还骂道:“你这你这没用的男人再用力些啊用力些” “很好看么?”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夜雪耳边响起,夜雪的身体微微一僵,凤眸缓缓转向来人,果然是他,那个皇帝身边的暗卫。 夜雪凤眸冷冷的看着那人,冷淡道:“你就会他们的首领?” “你以为还有别人能被他们称为首领么?” 夜雪凤眸缓缓垂下,又听见若水突然高声尖叫起来,便将视线转向那群半裸的人,冷声道:“叫他们停手。” “是那女人自愿的。” 夜雪凤眸一冷,道:“那又如何,他们是人,就算是杀手,也应该知道自己跟畜生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一个杀人一个被杀而已。”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清冷的声音压抑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不想看见,叫他们换个地方做,不要扰了我休息,”缓缓抬起凤眸,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又道,“你既然想利用我,便不会想让我出事。” 首领没有说话,但冷眸却还是扫了他们一眼,那些黑衣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一个个从若水身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便退了下去。 只剩下若水**着躺在地上,身上青紫不堪,有些地方还流淌着白浊的液体。 夜雪缓步走上前,垂眸看着若水,清冷的凤眸不觉含了怜悯,冷淡的问道:“若水,你为了报复我,这样作践自己,值得么?” 若水想要说话,却先一阵剧烈的咳嗽,咳了许久,才冷笑道:“你一定不知道,同时跟许多男人做,有多爽。” 夜雪听了若水的话,唇角竟缓缓勾了起来,转身背对着若水,淡淡道:“是么?那我告诉你,我不会被你就这样害了,齐无病也不会,我们都会好好的活下来,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你不是嫉妒么?那你就好好看着,看我怎么跟心爱的男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女,白头偕老,青羽会保佑我,无病也会,还有星月,还有墨,我拥有的,岂止是美貌智慧和男人的宠爱,我还有亲人,朋友,师长与恋人,你永远比不上我,就算你付出再多,你也永远都不会像我这样拥有一切。” 夜雪说完,便再也不看若水一眼,她优雅的转身,缓步走向房间,与那首领擦肩而过的时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首领似乎怔了怔,却还是回答道:“成涤。”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很好,那么成涤,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成涤的冷眸深了深,他知道夜雪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但还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还能说出这种话,便冷声问道:“阶下之囚,你凭什么?” ~~b~~ ------------ 第四百章 齐家故居 夜雪抬眸,清冷的凤眸中含着沉稳自信,她静静的看了成涤一会,才道:“你觉得呢?你带人占据了这处齐家的据点,为什么不敢惊动我?”语气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你为谁效力,但是此刻你出现在这里,便叫人不得不那么猜。” 夜雪见成涤冰冷的眸子有些暗沉,又续道:“有些话不必说透,你我心中明白即可。不过,这也并不值得我自恃,因为你的主子,应该没有说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我,既然如此,我便只能识时务些,但是对于你来说,完成任务才是最主要的,至于这中间的手段如何,并不重要,你说是不是?” 成涤冰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心中掠过一丝预感,却还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夜雪缓步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光滑石头旁,优雅落座,凤眸看着热泉升腾着热气的水面,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成首领,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齐家故居的大略位置,如果你肯放弃利用我来伤害无病,我便将路线图绘出来给你。” 成涤沉默不语,似是考虑夜雪话中的意思。 夜雪也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他作出决定。 这时,穿好衣服的若水却冷笑道:“你会知道齐家故居在什么地方,别开玩笑了。” 夜雪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她一眼,道:“莫非若水姑娘知道?” 成涤的视线立刻转向若水,若水受惊一般忙避开,低头掩饰眼中的惊恐,道:“不,我不知道。” 夜雪依然静静的看着水面,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 成涤将视线转向夜雪,沉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雪默了一默,才淡淡的开口,道:“不瞒你说,无病待我甚好,可是他的家人,却几次三番欲要置我于死地,最后一次,是在去往齐家故居的路上,他们竟然在给我的饮食中下了迷药,又将我乘坐的马车推落悬崖,也是我运气好,才能在那种绝境活着回来,他们如此对我,我为什么不能牺牲他们来救无病。” 成涤又道:“你既然被推落悬崖,又是怎么知道齐家故居的所在?” 夜雪唇角微微一挑,垂眸掩住凤眸中的亮光,清冷的声音却不动声色道:“其实,无病早就担心他们会将我丢下,于是早就给了我齐家故居的路线图。” 成涤沉默下来,视线转向夜雪住的房间,只见里面的修饰精致奢华,但却像是男子的房间,于是便问道:“你跟齐无病睡了?” 夜雪唇角越发挑了起来,淡淡的反问道:“你认为呢?” 成涤又沉默下来,他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夜雪的背影,反复思考着夜雪的话,突然眸光一闪,继而道:“好,不过”成涤说着便走到夜雪身后,抬起一只手放在夜雪纤弱的肩头,暧昧的抚摸着,又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夜雪不动也不躲,清冷的声音却含着坚定道:“你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否则,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b~~ ------------ 第四百零一章 亲手刺墨莲 成涤缓缓收回手,但是却站在夜雪身后,冰冷的声音又道:“你是墨王妃,却跟齐无病有染,还做什么贞洁烈女的姿态。” 夜雪站起来,缓缓转身,凤眸对上成涤的冰冷的视线,许久,才冷淡道:“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懂。” 夜雪说完便抬步走进了房间,再不看石雕一般矗立在水边的成涤一眼,更没有去在意一直躲在墙角偷听的若水。 直到关上房门,夜雪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只希望事情能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很快,成涤便派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夜雪便根据自己上山与下山所经过的路线详细的画了出来,再在其中加入一些自己的推测,这图大略看上去,倒也复杂的很,而且,夜雪有意在一些险要的雪道处注明“此处滑雪通过”,便更加让这图神秘起来。 即便他们派人去查探路线的真假,只怕也是有去无回,到时候,成涤就不得不自己带人前往,到那个时候,茫茫雪山之中,局面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夜雪将画好的图小心的平铺在桌子上,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凤眸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突然有些遗憾,自己身上竟没有公冶墨的任何信物,又看了一眼图,心里越发沉重起来,如果跟他们进了雪山,只怕再无生还的可能,难道这一生,就这样错过了么? 视线转到砚台上,夜雪突然灵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自言自语道:“是呢,还有这个办法。” 夜雪从齐无病放置工具的柜子中找出一根银针,坐在铜镜前,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露出洁白无瑕的胸脯,拿起一只花枝俏,沾了墨汁便对着铜镜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画了一朵乌莲,这莲花图案,她曾在公冶墨带她去的地下通道里见过,样子简单,线条古朴,但却给人一种蕴藏玄机的感觉。 画完图案,夜雪又拿起银针,蘸着墨汁将图案一针一针刺在了身上,鲜血混合着墨汁顺着雪白的肌肤流下,渗进衣服里,夜雪却不管不顾,只是认真刺着,脑中不禁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那时他风华绝代,却暗暗施压,她满心防备,却狼狈不堪 夜雪无法得到任何消息,但却注意到若水不见了踪影,明知道问那些黑衣人,他们也不会告诉她,一时又见不到成涤,夜雪纵然疑心,也只得放下不提。 又过了两日,许是派出去的打探的人马杳无音讯,成涤终于按耐不住,叩开了夜雪的房门。 夜雪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出是不是来送饭的人,当然,她没有听到成涤的脚步声,这便更能说明门外的人是谁。 夜雪不应声,但成涤还是推开了门,他看见夜雪正在泡茶,而且还为他准备了一杯,低沉的声音便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夜雪敛眸注视着茶水的色泽,唇角自然的微微有些上翘,让她的神情看起来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清冷的声音却淡然道:“我每天都是如此,你想多了。” ~~b~~ ------------ 第四百零二章 简单不简单 成涤走上前,在夜雪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水温刚好的茶汤,道:“但愿只是我以为你不简单,而不是你真的不简单。” 夜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优雅的含了一口,缓缓咽下,才淡然道:“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个女子,哪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 “哼!”成涤冰冷的视线看着夜雪,道:“我是个杀手,只知道杀人,对这些弯弯绕绕的没兴趣,我今天来,只问你,你给我的那图到底是真是假?” 夜雪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缓缓抬起凤眸,直视着成涤道:“是真的。” 成涤冰冷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动作极慢的起身,隔着桌子靠近夜雪,冰冷的视线似是要透过她眸中清冷看清她的内心,直到两人相距只有三寸远的时候,低沉的声音才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夜雪丝毫不逃避,此刻,就连她自己都相信那图是真的,她静静的回视着成涤,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变化,道:“我知道。” 成涤见夜雪如此,只得收回气势,坐回自己的位子,端起面前的茶盏欲要饮,夜雪清冷的声音却道:“茶凉了,换一杯。” 成涤微微一怔,冷冷看了夜雪一眼,便放下了手中杯子,站起身来,道:“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说完,也不等夜雪回答,便走了出去。 夜雪注视着成涤的脚步,虽然看上去他每一步都落在了地上,但事实上,他的脚离地面总有那么一线的距离,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悄无声息。 夜雪微微皱眉,想不到传说中的踏雪无痕,竟真的让她遇到了,这样高深的武功,即便是在雪山深处,她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打算,又能有几分胜算? 夜雪缓缓握紧袖子下早已冰凉的双手,只是气势,就已经让她全身僵硬,如果真的对阵 容不得夜雪多想,次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了大毛披风,这是一件灰狐狸毛的男人披风,又大又重,夜雪披在身上直拖到地上。 当夜雪走出山洞的时候,双眸被雪白的亮光刺的有些疼,但夜雪还是一眼看到了成涤,不是他特别出众,而是在外面等待出发的上百人,全都穿了厚重的大毛披风,唯独他,竟然只穿了棉衣,这样的装扮,无论怎么看都是特别显眼的。 夜雪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毫不在意的站在一边,可是其他人却面面相觑,看看成涤,再看看夜雪,明明是疑问满腹,却不敢问出一句半句。 成涤接过属下牵过来的雪山宝马,翻身上马,驱马走到夜雪面前,向夜雪伸出手,冷声道:“你跟我在前面带路。”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他这是要跟她共乘一骑么? 看夜雪没反应,成涤冰冷的眸子一沉,伸手揽住夜雪的纤腰,稍一用力,夜雪便如蝴蝶般落在了他的怀里。 夜雪凤眸一冷,道:“放开我,我会骑马。” 成涤却无视她的反抗,熟练的打马前行,口中发号施令道:“出发。” ~~b~~ ------------ 第四百零三章 浅笑含杀机 成涤一行人马,渐渐进入雪山深处,山里的气温比不得山脚下,上次夜雪来,不觉得冷是因为穿了天蚕羽衣,而这次,她感觉就算裹了厚重的披风,那蚀骨的寒冷还是会渗透进骨髓里。 然而,这样冷的天气里,成涤却把御寒的大毛披风给了她 夜雪自然不会去想这些,她拉了拉披风宽大的风帽,清冷的声音道:“你亲自带人前往,难道就不怕齐无病趁机而入?要知道,那热泉洞可是齐家的据点,如果你兵力不足,只怕是要失守的。” “我要的是齐家所有人的性命。”成涤冰冷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样寒冷寂静的空气中听起来越发冷了几分。 夜雪静默下来,不再说话,却听成涤又说道:“你只管好好带路,找到齐家故居,我完成了任务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在这雪山深处,只怕你即便死了,那些关心你的男人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夜雪依然不做回答,却从袖子中取出自己所绘的地图,大略的看了一遍,清冷的声音才淡淡道:“再越过这座雪峰,路程便走了一半。” 成涤默了一默,冰冷的声音却又道:“你说,齐无病会不会已经尾随我们进入了雪山?” 夜雪微微一僵,继而掩饰过去,清冷的声音道:“不会。”默了一默,又问道:“若水姑娘去了哪里?” 成涤发出一声冷笑,道:“那个女人不值得你挂心。” 夜雪凤眸微微一转,试探道:“你把她杀了?” 成涤冰冷的唇角抿了抿,却还是回答道:“我从不杀女人。”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挑起,道:“那,她被你的下属弄死了?” 成涤道:“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杀人。” 夜雪的唇角越发挑起,却垂下头借着风帽挡住自己的表情,只听她清冷的声音道:“这么说来,难道若水已经逃走了?” 成涤沉默不语。 夜雪便认为那是默认,抬眸看着高耸在眼前的雪峰,如今他们一行人已经爬了一半,上面越发陡峭,骑马已经很难前行,相信再向前不远就要弃马步行。 再回眸望一眼山下,只见茫茫一片陡峭的雪原,不用等到再往上了,即便是此刻,若发生雪崩,只怕也没有人能跑得掉,只是 夜雪凤眸微微一沉,清冷的声音问道:“成首领,你冷么?” 古武的厉害,夜雪从公冶墨身上便知晓了一些,可是这成涤,看上去似乎比公冶墨的武功还要高,他甚至能够踏雪无痕,这样的能力,恐怕已经没有什么能伤的了他,若是如此,那即便自己能够与这一百多人同归于尽,又有何意义? 成涤却不知道夜雪的这番算计,听见夜雪问他,冰冷的眸子微微有些波动,薄唇抿了抿,才答道:“我们习武之人,自有真气护身,这点严寒,还奈何不得我。” 夜雪微微侧首,宽大的风帽下只露出粉唇的侧影,只听她清冷的声音又道:“看来,成首领的武功,很高强。” ~~b~~ ------------ 第四百零四章 雪峰峭壁上 夜雪知道成涤是个深谙隐道之人,自然也不会奢望他会因为自己的夸赞而表现轻浮,不待成涤回答,她又淡然道:“即便你能踏雪无痕,在这皑皑雪山面前,还不是一样脆弱渺小。” 成涤以为夜雪有些感慨,也抬头看向山巅,只见雪峰料峭,颇有几分巍峨之势,不觉冷笑道:“不过是雪峰,能耐我何?” 夜雪沉默不答,成涤的这份狂傲,正是她想借的东风。 夜雪又掩了掩风帽,清冷的声音故意低缓道:“我却是不了解你们男人的那种情怀,只觉得冷的厉害,那寒气几乎要钻进骨缝里来。” 夜雪知道自己做不出这种小女人的姿态,好在有披风做掩护,倒也叫人看不出生涩来。 成涤果然中计,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却将夜雪整个揽进怀里,宽厚的手掌伸进披风,隔着棉衣贴住夜雪的腹部,竟运气了内力为夜雪暖身。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柔顺的倚靠在成涤的怀里,轻声道:“多谢成首领。” 成涤的眸子又有些波动,忍不住道:“叫我的名字。” 夜雪静默不语。 就这样又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向上便是陡峭的雪峰,马匹是无论如何都上不去的,即便是身手一流的他们,想要攀上去也要费一些时间,成涤便下令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成涤将夜雪从马背上抱下来,道:“你先休息一会,等下我背你上去。” 夜雪眉梢微微一挑,淡淡的声音道:“你倒是信得过我,难道就不怕我是故意将你骗到这个地方的么?”夜雪不去理会成涤脸上的怔愣,缓步向前走着,直到悬崖的边沿才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脚下让人心生畏惧的雪壁,清冷的声音又道:“这里就是药王车坠崖的地方。”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吹起了夜雪身上的狐皮披风,夜雪娇小的身子有些站不稳,成涤忙一个闪身来到夜雪身边,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道:“小心。” 夜雪却不去理会他,一双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微微有些松动的雪峰,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清冷,正要说话,却见静谧的雪堆里突然蹿出几十个身披白色披风的蒙面人。 夜雪只觉得心猛地一沉,低声咒骂道:“该死!” 成涤却将夜雪禁锢住,冰冷的声音道:“看来,齐无病对你果真是情深意重。”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了几转,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既然事已至此,便只得搏一搏。 袖中突然滑落几根银针,夜雪灵巧的将它们藏在指缝间,身子一软便靠在了成涤的身上,披风下的手环住他的腰,利用风帽掩住眸中的杀意,轻声道:“事关生死,情深意重又如何?” 成涤不禁一怔,低头看向怀里乖顺的绝色美人,却只看到她微微上翘的唇角,冰冷的眸子闪烁着不确定,试探道:“你觉得齐无病救不了你?” 夜雪沉默不语。 成涤却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深远雄厚,就像是野兽为了宣誓某种占有而刻意向对手示威一样。 夜雪担心的望了望雪峰,却不想竟被他在唇上偷了一吻。 ~~b~~ ------------ 第四百零五章 只求死同穴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成涤近在咫尺的冷眸,柔润的粉唇感觉到他冰冷的薄唇,鼻端萦绕着他极轻微的青草气息,不觉微微挑眉,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素手攀上他结实的胸膛,扯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凤眸微微眯起,掩住眸中的冷意。(.) 成涤没想到夜雪这样大胆,只觉得气息一乱,便忍不住将自己的舌头喂进了她的檀口中,品尝到她唇齿间的甘甜,更加欲罢不能,伸手将她拥进怀中,竟全心投入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 夜雪藏了银针的手,缓缓攀上他宽阔的背,指尖微微一抖,便利落的将银针刺进了他后心的位置。 成涤的身体一僵,冷眸缓缓睁开,直视着夜雪眸中的冷漠,慢慢与她拉开距离,眸中的情绪闪烁不定,许久才冷静下来,只见他唇角突然一勾,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道:“莫非,这就是死亡之吻?” 夜雪眉梢微微挑了挑,却将视线转向一边,只见白衣人与黑衣人早就打的难解难分,而在那一群人中,一个身穿淡青色锦服的身影,正向自己这边冲来。 成涤随着夜雪的视线看见了齐无病,冰冷的声音又道:“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能?” 夜雪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寒气,清冷的声音淡漠道:“除了墨,谁都不行。”顿了顿,语气中不觉带了杀意,凤眸缓缓转向成涤,又道,“冒犯者,杀无赦。” 夜雪说完,便是一个灵巧的转身,趁着成涤尚未回神,又一个利落的高踢直袭他的面门,果然不出所料,成涤感觉到风向有变,立刻下意识的躲闪,却忘了此刻正在悬崖边上,脚下一滑,任他再好的轻功,面对光滑的雪壁也是无济于事。 面对生死,成涤冰冷的眸子倒是没有一分变化,他死死的盯着夜雪,仿佛要将那张绝美的面孔铭记于心,然而只一瞬间,成涤便在重力的作用下,落下了万丈悬崖。 夜雪冷漠的看着他消失在云雾间,又转身看了一眼上方更加松动的雪壁,突然便向齐无病冲了过去,大声喊道:“无病快逃,雪崩雪崩” 混战的众人全都怔住,这才注意到头顶上巍峨的雪峰,这个时候,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但因为雪山巍峨,山顶上还有阳光,正好能看见那雪峰的轮廓。 随着夜雪话音的落下,只见那庞大的雪峰,仿佛被天神巨斧劈离了山体一般,缓缓向着众人直砸落下来。 夜雪冲到齐无病身边,推他道:“快跑,有多快跑多快,不要回头,快跑啊!” 齐无病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夜雪的手臂,道:“好。” 夜雪甩开他,冷声道:“不要你管我,我自有逃生的办法。” 齐无病眸光一柔,伸手将夜雪禁锢在怀中,再也不说什么,脚尖轻点地面,一个飞身便带着夜雪使尽全力向山下冲去。 夜雪知道齐无病已经决意如此,只得配合的环住他的腰,清冷的声音道:“你一个人逃,尚有一线生机,何必要跟我死在一起。” 齐无病唇角勾起温暖的笑意,温和的声音道:“不求生同寝,但求死同穴,也不错。” ~~b~~ ------------ 第四百零六章 一死酬知己 “轰隆隆隆隆”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庞大的雪峰终于落了下来,砸在终年积起的庞大雪堆上,就像石头砸向水面,瞬间激起了千层雪浪 只听“咔嚓”声不断,被冻实的雪面蔓延开闪电一样的裂缝,接着便是“沙沙沙沙”雪粒子相互摩擦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纵然是齐无病施展轻功,带着夜雪跑的飞快,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依然如影随形。 夜雪的侧脸紧贴着齐无病的胸口,可以清晰的听见他渐渐沉重的气息,缓缓抬起凤眸,便看见齐无病紧锁眉宇,夜雪知道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不觉微微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声音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来。”顿了顿,又道,“想必你已经听若水说了那些话,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齐无病此时已将真气全部集中在胸口,全力以赴的向山下狂奔,因为那口气提的太猛,撞击的胸口胀痛难忍,此时只要他一开口,定会喷出鲜血来,纵然听见夜雪的话,却也无法开口回答,只将揽着夜雪的手臂又紧了紧,眸中波动着潋滟柔光。 夜雪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双臂环住齐无病的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轻声道:“无病,谢谢你这样信我,今生遇到你这样一个朋友,我,已经不枉此生。” 那天,她故意在若水在场时,说出自己要出卖齐家,便是想利用若水对自己的嫉恨,将那些话变成谗言带给齐无病,只希望他能听信若水带回的消息,对自己失望,那样,自己的生死便不会再对齐无病产生影响,她再画出假地图,将成涤诳上雪山,想办法制造雪崩,与他们同归于尽 古人有一死酬知己的说法,她萧夜雪在有些时候,也是有那种情怀的,更何况,埋在心中多年的死结已经解开,她如今的内心是平静而淡泊的。 虽然再不能见公冶墨一眼,有些遗憾 夜雪按住自己的胸口,凤眸中一片释然,虽然与公冶墨相识至今,两人诸多争斗,甚至到现在,他们之间也没有全然的信任,但是他为了她,曾失去理智,他曾将她带进自己的秘密,他本该无所谓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但是却为了她守住了身子,这一点,别说对他一个古人来说,即便是她原来那个一夫一妻的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夜雪自然不会将齐无病与公冶墨做对比,因为他们对她来说,都是极重要的人,无论是谁,她都愿意以死相酬。 夜雪的指尖突然闪过一抹寒光,只听她清冷的声音道:“无病,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夜雪说着,便将银针刺进了齐无病手臂上的麻穴,齐无病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前一秒还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子,此刻竟坠落下去,于是想都没想便向夜雪冲了上去。 可是他的速度怎么追的上夜雪,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夜雪见齐无病回身来追自己,忙高声喊道:“不要管我,你快走,求你快走” 齐无病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终于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而血雾中,夜雪那张绝美的脸已经越来越远。 他只看见她对自己说着什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爱她已经胜过自己的性命,他只要她活下去就好。 ~~b~~ ------------ 四百零七章 逆天之邪术 齐无病温和的眸中闪过决然,只见他迅速从腰间摸出七根银针,手法利落干脆的刺进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位,银针一刺入,齐无病便痛苦的大叫起来,可是,只一瞬间,齐无病便恢复过来,此时,夜雪便清楚的感觉到齐无病周身的气场完全变了。 夜雪心中立刻升腾起强烈的不安,她突然后悔自己擅自做出的决定,可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齐无病竟能在空中停留,他一向整齐的发已经散开,在空中无风自舞。 齐无病看着夜雪,身形突然一闪,竟凭空消失了。 夜雪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尚未消散的幻影,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掉落在雪地上,半个身子都埋在了雪里,而身后,便是汹涌翻滚的巨大雪浪。 “雪儿,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耳边突然想起齐无病温柔的声音,夜雪尚未回过神来,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夜雪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带离,当她回过神来,渐渐看清眼前的情景,只见身体竟然脱离了地心引力,静止在了半空中。 夜雪忙抬眸,却只看见齐无病的俊美却苍白的侧脸,他发觉夜雪在看他,便将视线转向夜雪,唇角依然是夜雪所熟悉的温暖浅笑,柔和的声音道:“雪儿,对不起,我不能代替你活下去。” 不待夜雪再问出什么,齐无病便霸道的将夜雪的头压在自己胸口,双臂紧紧将她娇小的身子禁锢在怀里,脚尖微微一点,竟踩着空气瞬移起来。 夜雪乖顺的趴在齐无病怀中,眼睛的余光看着身后被远远抛下的雪浪,这种超越时速二百五十公里的雪崩这么多的速度,是人靠自己本身永远都无法做到的,而齐无病却真实的做了出来,这就是逆天―― 人若逆天,便只有死路一条。 夜雪伸出手臂,环住齐无病的腰,清冷的凤眸闪过不舍,轻声道:“我不值得你这样,你明知道,我对你,无以为报。”此刻她突然后悔那一晚叫出公冶墨的名字来制止他的侵犯,如果早知道有今日一劫,她当时便应该随了他的心意。 夜雪咬了咬粉唇,又道:“无病,你若还想要我,我不会再拒绝。” 齐无病微微一怔,继而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他宽厚的手掌在夜雪背上宠爱的抚摸着,温柔的声音道:“我当然想,非常想,可是,却不能。” 夜雪听了,越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凤眸一阵酸涩,迎着寒风微微有些刺痛,她紧紧的环住齐无病,清冷的声音再也无法维持平静,颤抖道:“无病,别离开我。” 齐无病却静默不语,只是抱着夜雪,默默加快了速度。 以这种速度,两人很快便到达了齐家大宅,可是,令两人想不到的是,此时的齐家大宅,竟又住进了另外一伙人,他们身上披着白狐的大毛披风,披风上绣着一轮冰月,这是月华冰魄。 公冶凌,终于来了。 ~~b~~ ------------ 第四百零八章 巧计寻消息 齐无病的周身,被一股极强烈的气流包围,这股气流,仿佛存在于异空间,完全不受周围影响,就连寒冷都被阻隔在了气流的外面。 雪山的夜不会太暗,夜雪被齐无病护住身边,两人立在主屋的屋顶上,看着身上绣着月华冰魄纹章的人清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首,与一些找不到主人的残肢,因为天气寒冷,地上与墙上的血迹无法清洗,只能用雪铲一点点的铲掉。 齐无病双眸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一瞬不瞬的看着院子中堆成山的尸体,他一共带了三百人与他们周旋,前前后后已经折损了近一百人,又被他带进雪山七十人,因为遇到雪崩而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这些是留守在大宅中,保护齐悦儿的一百多人,谁知竟全部成了公冶凌的刀下亡魂。 “悦儿”齐无病因为担心,便不小心小声说了出来。 夜雪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便说道:“如今他们人多势众,不宜硬闯,我们在这里观察许久,却只见一些低等侍卫清理现场,竟连略体面一些的上官都没有,我推测公冶凌并不在此,可是,如果他在别处落脚,又为什么叫人收拾,这种情况,是不是能说明公冶凌正带人出去做什么事,但不久他还会回来?” 齐无病关心则乱,听了夜雪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便道:“看来,应该是这样。” 夜雪转向齐无病,看着他苍白的几乎透明的俊脸,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齐无病薄唇抿了抿,才道:“雪儿,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夜雪下意识的握紧齐无病的手,清冷的声音尽量平缓道:“最快的办法就是下去问一问这些人。” 齐无病点了点头,一只手揽着夜雪,脚尖轻轻一点,便落在了那些侍卫面前。 侍卫们被突然出现的状况吓了一跳,但见对方只有一男一女两人,立刻便放松了警觉,“噌”的一声抽出手中的利刃,威吓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凌王行宫。” 齐无病眸光一冷,周身的气息立刻变了,那股诡异的气流突然缓缓开始旋转,搅动着两人的发丝衣袂都轻轻飞舞起来。 平凡侍卫几时见过这种情景,再加上夜雪长得貌美如仙子,齐无病俊美似谪仙,而雪山又一向神秘,便以为两人是雪山的神圣,又想自己在雪山脚下刚刚杀了人,只怕是冒犯了他们,想到此处,便有人撑不住跪倒在地,祈求宽恕。 夜雪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声音道:“既然知道自己的罪孽,你们便做好偿还的准备。” 齐无病配合的改变了气流的动向,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越发笃定了心中的认定,更多的人跪了下来。 夜雪凤眸一抬,见依然有些将信将疑,甚至有人出声反驳道:“你们你们别信他们,一定是装神弄鬼” 夜雪不待他说完,指尖一抬,便有一道银光飞速射向那人,那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缓缓倒了下去。 ~~b~~ ------------ 第四百零九章 无意话诀别 众人见同伴突然被一道银光打中,竟连个伤口都没有便没了气息,这种事,恐怕也只有仙人能做到了,心下越发恐慌,纷纷跪倒在地,求饶道:“大仙饶命,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大仙饶命。” 夜雪见时机差不多了,清冷的声音便说道:“我问你们几句话,你们老实回答倒也算了,如果有半句作假,杀无赦。”见众人跪在雪地上,噤若寒蝉,夜雪微微挑眉,不知这些人刚才杀人的气势去了哪里?清冷的声音却又道,“告诉我,公冶凌去了哪里?” 众人见问,忙不迭的争相回答道:“王爷带人进了雪山。” 夜雪凤眸扫过众人,不置可否,又问道:“齐悦儿呢?” 这也算得上是机密,但还是有人知晓,便答道:“我们不知道齐悦儿是谁,但是王爷进山时,确实带了两个女人。” 夜雪凤眸微微敛了敛,两个女人,一个是齐悦儿,另一个莫非是若水,这个女人倒是命大。 夜雪又问道:“他们进山多久了,又有什么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答道:“一早便进了山,只是这目的,王爷怎么会告诉小的们。” 齐无病拉了拉夜雪的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夜雪便回到齐无病身边,齐无病带着夜雪,再次轻轻点了一下地面,身形竟然拔地而起,又是一个闪身,便凭空消失不见了。 夜雪看着齐无病严峻的侧脸,问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公冶凌的目的。” 齐无病默了默,道:“我在他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的为人,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怎么会轻易带人进山。”略顿了顿,又道,“只怕他已经从悦儿口中得知了齐家故居的所在。” “悦儿姑娘如果知道,为什么成涤会问不出?”夜雪并不觉得凭齐悦儿那点心机能够瞒得过成涤。 齐无病静默了一会,才道:“我们齐家人,誓死不能泄露故居的所在,面对成涤那些手段,悦儿只怕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公冶凌不同,他深知人性。” 夜雪点了点头,公冶凌的为人,多少她是知道些的,能够从齐悦儿口中得知齐家故居的所在,并不奇怪,默了一默,便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我们这就去把悦儿姑娘救出来。” 齐无病却缓缓停下了脚步,双手握住夜雪的双肩,温和的看着夜雪,柔声道:“雪儿,我们,就此别过。” 夜雪凤眸一沉,直直的看着齐无病。 齐无病的视线越发温柔,但他却尽力掩饰着眼眸深处的不舍,温和的声音无奈道:“雪儿,别这样” 别逼我说出那些诀别的话,你永远都不会懂,那些话对我来说会有多痛有多伤 “无病”夜雪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齐无病,思来想去,自己竟找不到一句合理的挽留,心思百转千回,婉转说出口的,却只是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b~~ ------------ 第四百一十章 雪山遇行踪 齐无病抬手抚摸着夜雪的脸颊,温和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夜雪,仿佛要将她记在灵魂的最深处。(.) 夜雪沉默下来,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许久,清冷的声音才坚定道:“无病,我要跟你一起去。” 齐无病微微皱眉,有些话,即便不说出口,他相信夜雪也是能明白的,然而,她既然明白,却还是做出这样的决定 齐无病拉起夜雪的手,轻声道:“雪儿,你明知道” 夜雪抬眸道:“你放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别看我这样,只要有合适的工具,就算在雪山上日行千里也不无可能。” 齐无病轻轻叹了口气,宠溺的抚了抚夜雪柔软的发,道:“我带你去就是。”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想多跟她相处一时片刻,只是 齐无病将夜雪拉进怀里,仰头看着茫茫雪山,脚尖轻轻一点,便凭空消失不见了。 现在,夜雪已经知道,齐无病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他的速度快过了人的眼睛。 夜雪没有问齐无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想要瞬间得到超越常人的力量,就一定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虽然她不知道齐无病的代价是什么,但此时,她已经决定,无论齐无病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活着,她就陪他一生一世。 至于公冶墨 夜雪摇了摇头,双臂环住齐无病的腰,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 齐无病不知道夜雪心中的决定,但却能感觉到经历这次的事,夜雪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不同,这让他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悲哀。 看来,她与他此生注定了有缘无分。 两人沉默着相拥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齐无病却也没有耽误脚下的行程,很快,便隐约看见了一队人马在雪地里缓慢前行。 齐无病的速度慢下来,但还是比一般习武之人快得多,几个闪身便赶上队伍。 公冶凌身为王子,自然与一般将领不同,他乘坐了一副遮挡着银白帐子的銮舆,被周密的保护在队伍中间,队伍的先行官,是军中有名的猛将孟苏,守护在公冶凌身边的,是一身戎装的晶珠,而最后押运粮草的,则是一位相貌粗犷的大汉,此人夜雪见过一次,正是那芍药宴上,夜雪误中**蚀骨香,在乾陵殿外及时将公冶凌叫走的那位。 夜雪看着队伍行动迅速,纪律严明,而且有头有尾,又头尾相接,正是兵法上所说的蛇行阵。 夜雪微微皱眉,淡然道:“想不到,公冶凌竟然懂得这种阵法。” 齐无病携着夜雪立在雪峰上,双眸静静的看着下面缓缓通过的队伍,听见夜雪的话,便道:“雪儿可听说过南乐正北齐医?” 夜雪想了想,萧夜雪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听齐无病这样问,也只能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便淡然道:“似乎是听说过。” 齐无病也不在意,唇角勾起一抹温柔,接着道:“其实,除了南乐正北齐医之外,还有东百里西司徒。” ~~b~~ ------------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识破蛇行阵 夜雪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觉将视线转向齐无病,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齐无病便续道:“百里家如今已经完全隐世,最后一位行走在红尘的便是公冶墨的师父百里归,而司徒家”齐无病顿了顿,又道:“司徒家如今却繁盛至极,他们的生意遍布大照,与乐正家不相上下。” “嗯,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齐无病宠溺的笑了笑,道:“雪儿,你一定不知道,贤贵妃的闺名,就叫做司徒菲。” “司徒?”夜雪恍然道:“我明白了,贤贵妃是司徒家的人。” 齐无病道:“不错,司徒家也是一大世家,他们家以经商为主,但却是儒商,最是注重家族子弟的教养与才学,他们家的藏书,听说比皇家的藏书还要齐全,更有许多早已经失传的经典,其中便包括兵法。” 齐无病说着,将视线转向夜雪,又道:“凌王用兵如神,当年与北冥对战时,曾战败有苍狼雄狮之称的北冥军,北冥老君主,便是在此战中被乱箭射死,凌王从此便被称为鬼兵之帅,后来,皇上不知何种原因,突然卸了他的兵权,但他手中驻扎在京郊的十几万守备军,却一直无人敢动。” 夜雪凤眸静静的看着蜿蜒而行的队伍,淡然道:“怕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 齐无病道:“这倒不是,凌王用兵诡诈,多为耿直之人所不齿,所以他的声望,比不上墨王与洌王。” 夜雪唇角微微挑了挑,淡淡道:“那就是因为皇上看出了他心术不正,知道他温润如谪仙一般的笑容下,是一颗阴狠冷厉的心。” “或许。”齐无病顿了顿又道:“雪儿似乎知道这种行军阵法?可是,这种阵法只有凌王用的熟练,其他人极少懂得其中的奥妙,敌方都知道此阵无法攻破,所以从不埋伏凌王的队伍。” 夜雪看着脚下的队伍,凤眸微微敛了敛,道:“无病,你觉得这队伍像什么?” 齐无病看了一会,才道:“身在其中并不觉得,如今看去,却有几分像蛇。” 夜雪轻轻点头,道:“不错,这个行军阵法,正是蛇行阵,所谓蛇行,必是首尾呼应,凡入此阵者,便如被蛇缠住,越是挣扎,越缠的紧,当发现被包围时,已经为时晚矣,从而自乱阵脚,多半被自己人踩踏挤压而死。” 齐无病想了想,道:“的确如此,雪儿可知道破解之术。” “有句话说,蛇打七寸。”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又道:“你看,那名将孟苏便是蛇头,公冶凌的銮舆所在的位置为蛇腹,而那大胡子便是蛇尾。” 齐无病点头,表示明白夜雪所说,又问道:“那雪儿说的七寸,又是什么地方?” 夜雪看着队伍,静默了一会,才道:“公冶凌很聪明,他故意将自己安排在蛇腹的位置来迷惑敌人,让人以为只要向他进攻便能赢,其实,先锋队伍后面,那几辆战车,才是阵法的破解之处,便是那蛇的七寸。” 齐无病看向夜雪所说的地方,那里有五辆战车依次排列,每辆战车上都有三名手拿棋子的士兵,眸光一亮,道:“原来如此。” 夜雪默了一默,清冷的声音又道:“可是无病,说了这么多,我却没有看见悦儿姑娘在什么地方,你不觉得奇怪么?” ~~b~~ ------------ 第四百二十三章 决意身赴死 齐无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双眸看着跟在先行官孟苏身边的几人,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她们只是换了士兵的衣服,被藏在了队伍中,看来,他早就猜到了我会来。” 夜雪又观察了一遍队伍,但距离太远,她实在分辨不出都穿一样衣服的士兵哪一个是女扮男装,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如果硬来,我们赢的机会应该很渺茫,但是若不及时阻止,等他们找到了齐家故居,只怕你们齐家就难逃此劫了。” 齐无病沉默下来,似是考虑良久,才道:“雪儿,你说如果我重创了这条蛇的七寸,后果会怎么样?” 夜雪默了默,才道:“你看那五辆战车似是平淡无奇,但那车子的位置,却是按照五行八卦来的,车子为五行,守在它们周围的八个小队为八卦,五行静而八卦动,除非你能一瞬间将他们全部消灭,不给它们留下发动阵法的时间,否则,入阵者九死一生。” 齐无病淡淡道:“如今的我,做来并不困难。” “即便如此”夜雪转向齐无病,续道:“即便如此,你也只有一人,凭你这份来历不明的力量有多强,你总归还是人的身子,就算破了他们的阵法,他们只要使用人海战术,我们仍然还是没有胜算。” 齐无病沉默起来,许久突然叹了一口,无奈道:“原本,我以为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便能护的所有人周全,如今看来,却也只得赔上这条命。” 夜雪的身子一僵,忍不住环住齐无病的腰,清冷的声音略显紧张道:“只要你不死,我愿意留在你身边,所以无病不要轻易做这种决定,就算是为了我” 齐无病沉默不语,只抬手抚上夜雪的肩,轻轻拍打着,以作安慰。 夜雪心里便明白齐无病是下了决心,心中不舍,缓缓垂下凤眸,脑中却飞速盘算起来,如今这种情况,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保住齐无病的一条命?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对,还有这个办法,如果这样的话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将那抹亮光藏在眼底,轻声道:“无病,你说公冶墨会不会来救我?” 齐无病突然收紧拥着夜雪的手臂,沉默许久,才答道:“会,但是,我不想看见那一幕。” 夜雪缓缓低下头,道:“我知道,可是如今,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 齐无病缓缓放开夜雪,将双手负在身后,温和的双眸冷冷的看着那几处战车的位置,道:“雪儿不防试试看,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无病” “雪儿”齐无病制止夜雪的话,道:“身为一个男人,有些事,是死也不能让的。”他回眸看着夜雪,见她垂头站在自己面前,满是冻伤的小手下意识的将披风的边缘攥在手中,心中一软,抬手为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道:“雪儿,谢谢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不过,我齐无病,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为难,你放心,我会赢的。” 夜雪清冷的唇畔勾起一抹苦笑,淡淡道:“我懂了,对男人来说,有时候尊严比命重要,而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陪你走到最后。” “不,雪儿,你只要看着就好。” ~~b~~ ------------ 第四百二十四章 身陷蛇行阵 齐无病脚尖轻轻一点,一个闪身,便奔着先锋队伍追去,夜雪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直接袭击战车,要知道,出其不意的机会可是稍纵即逝。 不容夜雪多想,齐无病已经在队伍的最前面现身,他整个人被裹在一股透明的气流之中,淡青色的衣袂无风自动,如墨发丝轻轻飞扬,双眸隐含着丝丝杀意,唇角却微微上翘,充满自信。 夜雪远远的看着,微微挑了挑眉,莫非齐悦儿藏在先锋队中么,可是从这个角度看去,名将孟苏的身边除了几个亲卫,并无可疑之处,难道,齐悦儿换了侍卫的衣服,暗藏在那几个亲卫中? 看齐无病这般行动,夜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能准确的找到齐悦儿,凭齐无病如今的速度,只需将她带走便可,倒是免去了一场恶战。 然而,事情并没有夜雪想象的那般顺利,只见齐无病在先锋官孟苏的面前一现身,正在行军中的队伍立刻变前进为应战,速度之快,叫人应接不暇,就连夜雪,都没有想到公冶凌竟能将这蛇行阵法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孟苏与齐无病似乎说了几句话,齐无病冷静沉着夜雪自然明了,只是那孟苏,竟也能与齐无病的淡定一争高下,此人倒是颇有几分将才,只是可惜夜雪离得远,根本听不到两人对话的内容。 齐无病似乎并没有看见齐悦儿,他不禁向夜雪的方向看了看,只是这样远的距离,夜雪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无奈之下,夜雪便想走近一些,这才发现,齐无病竟将她留在了一块巨石之上,这石头庞大无比,上面有厚厚的积雪,四周陡峭如刀削,只有夜雪站立的地方,有两个平方左右的平台。 这样的高度,若非绝世武功,恐怕很难上的来。 夜雪看着周围的环境,立刻明白了齐无病的用意,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沉,夜雪又看向下面的情景,此时,齐无病已经出手,只见他速度快的吓人,凭夜雪的双眼,只能看到一个淡青色的影子在千军万马之中闪现不定。 然而,公冶凌的队伍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们身经百战,面对一些突发状况也有些应变的能力,而且他们还布了阵,就算一开始被齐无病冲散了些,当他们发现之后,还是做出了相应的防守。 好在齐无病的速度够快,而蛇行阵又是两军对垒时的阵法,就算暗藏五行八卦之精妙,想要伤害齐无病却也不容易。 看了一会,夜雪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看齐无病行动的轨迹,似乎在阵中多方试探,难道他在阵中无法明辨方向,找不到这条蛇的七寸所在?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夜雪想明白了这一点,便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料,因为失了天蚕羽衣,夜雪现在穿的是一件暗红色的普通棉衣,如今手中这暗红的布料,倒是正好可以做令旗,给齐无病指引方向。 ~~b~~ ------------ 第四百二十五章 妙音传指引 夜雪在峰顶的大石上挥舞着手中的红布,齐无病却身陷阵中,只觉得周围一团迷雾,凭他速度飞快,却硬是冲不出束缚。(.) 齐无病心下虽明白蛇行阵厉害,也知道此时应该按照夜雪说的破解之法,去毁了那七寸处的战车,只是他现在辨不清方向,就连上方都无法突破,可他的行踪瞬息万变,对方想要伤他也绝无可能。 夜雪身在阵外,又在高处,自然看的更明白,只是这样拖延下去,对齐无病却是最大的威胁,对方只要将他困在阵中,待他体力消耗殆尽,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擒获。 夜雪见自己挥舞的手势,齐无病根本看不见,再也顾不得许多,深深吸了一口气,便高声喊道:“无病,停下来。” 齐无病飞快移动的身形骤然一滞,他竟真的听从夜雪的话,完全停止了任何动作,就连周身的气流,都缓缓平息了下去。 夜雪见他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心中一喜,忙又喊道:“无病,闭上眼睛,听我指引。” 夜雪也看不清齐无病是否闭上了眼睛,略顿了顿,又喊道:“你的前方为西北,是为乾,为天倾,是为不可抗拒之力,为死门,左手为坤,是为地陷之处,不可抗,为死门,右侧为艮,是为山,为开门,但是山阻你的速度,不宜前行,唯有你身后,为东南,其为巽,为开门,为风,为气流,你可凭借速度与之一搏。” 夜雪说完,却见队伍的阵型变了,五行八卦,蕴含乾坤之力,一旦发动,瞬息万变,夜雪不及再多做解释,又喊道:“停,阵型有变,现在生门在你的右前方。” 齐无病却也相信夜雪,听了她的话,立刻向她所说的方向冲去,却不想竟遇到一股极强的力道,生生将他弹了回来。 夜雪眼见阵型变化,却不及阻止,心中焦急,又无计可施,咬了咬被冻得发紫的唇,只得又喊道:“对不起无病,阵型又变了,我来不及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来的。” “好。”齐无病放下按在胸口的手,向夜雪喊道:“雪儿,别急,我信你。” 夜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视线扫了一眼周围,见其山势平缓,想来引起雪崩的可能性应该不太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此处地形不同于成涤丧命的地方,就算引起雪崩,也无法对公冶凌产生致命的打击。 夜雪只得放弃这种打算,集中精力看着千变万化的阵型,又喊道:“无病,右前方!” 齐无病听了又要行动,却听夜雪又突然阻止道:“不,左后方!”齐无病忙又改变方向,却又听夜雪道:“停,是左面!” 如此几次都不得成功,但是齐无病却感觉出了一些奇怪之处,便一边按照夜雪说的行动,一边闭上眼睛细细听着阵中那极轻微却与众不同的声音。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阵型变化,口中不停的为齐无病做出提示,正当她全神贯注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润内敛的声音,道:“雪儿,没用的,就算你计算的再快,也绝快不过阵型的变化。” ~~b~~ ------------ 第四百二十六章 背叛必杀之 夜雪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缓缓收回,慢慢转向站在身边的男子,只见他长身玉立,披了一件绣银蟒腾云图案的狐裘大氅,头上带着宽大的风帽,风帽边沿露出的雪白绒毛,越发衬得他犹如玉人一般。 夜雪眸光微微敛了敛,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凌王爷,许久不见。” 公冶凌却为夜雪这样的开场略略有些惊讶,唇角不觉勾起一抹柔润,道:“许久不见。” 夜雪听到下面传来的厮杀声,忙又转身观战,却见齐无病就算没有了自己的指示,却也能找出生门的所在,只见他冲了几次后,越发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此时已经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准备做最后一次突围。 夜雪唇角微微勾了勾,又转向公冶凌,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公冶凌唇角的笑意却敛了几分,温润的眸子看了夜雪一会,才转向下面,略沉默了一会,才道:“雪儿,背叛过本王还活在世间的,就只剩下你和他两人了。” 公冶凌看着在阵中砍杀他士兵的男子,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又道:“本王无法容忍背叛,哪怕他是本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又或者是”公冶凌将视线转向夜雪,唇角又略挑起了几分,道:“又或者是唯一令本王动过心的女人,全部都要以死赎罪。” 夜雪看着公冶凌隐藏在温润下的阴狠,清冷的凤眸微微暗了暗,道:“他没有背叛你,他只想躲开这些纷扰,安安静静的生活。” “哦,和你一起安静生活么?”公冶凌唇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讽刺,又道,“我与七皇弟争来争去,却不想你心里的那个人竟会是他。”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道:“你这样认为他会不会也” 夜雪没有说下去,转了语气,又道:“不,我和他不是那样的。” 公冶凌双眸一沉,上前一步看着夜雪,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嫁给七皇弟,我相信其中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可是他呢?不要告诉我,是他逼你来这里的,我所认识的齐无病,绝不会像公冶墨那样去威胁一个女人。” 夜雪无法回答,因为齐无病原本打算利用自己引来公冶墨对抗公冶凌,可是渐渐地,不知何时,他竟然改变了主意,如今,他宁愿拼上性命,却也不肯利用公冶墨的力量来自保。 这种事情,已经脱离了夜雪理智所能猜测的范围,她心中对齐无病,更是从一开始便没有敌意,哪怕他在她身上用了毒药,她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他不会真的杀了她,这种自信,又是哪里来的? 夜雪凤眸微微起了些波澜,她忙垂头掩饰,却被公冶凌视为默认,他骤然抬手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温润的声音已经含了怒意,道:“若不是因为你,本王也不会千里迢迢追杀他至此。”说着,又缓缓向夜雪靠近,直到两人距离不到三寸远的时候,才轻声道:“所以,雪儿,你要记住,今日害死他的人,是你。” 夜雪一怔,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瞳孔骤然一收,满是冻伤的小手扯住公冶凌的袖子,道:“你原来你要杀的人,只有他一个不不止他,还有我,你你真是个疯子。” ~~b~~ ------------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各怀别样心 夜雪无法想象公冶凌的内心,她只能根据她所知道的来分析一切,如果按照公冶凌话中的意思,他倒不至于要将齐家赶尽杀绝,他心中无法原谅的是齐无病拐走了自己,在他看来,这是对他的背叛。 然而 夜雪微微皱眉,抬起凤眸直视着公冶凌,缓缓放开扯着公冶凌衣服的小手,因为被他扣住了下颌,身体稍稍有些后仰。 公冶凌眼睛的余光看见夜雪缩回披风的手,眼瞳微微有些收缩,薄唇抿了抿,冷“哼”一声,却放开了她,温润的声音道:“看来,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苦。” 夜雪抬手揉了揉脸颊,被冻得僵硬的脸并未觉得疼痛,只是木木的,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清冷凤眸略略收回,淡然道:“你怎么可能为我做出这么许多事来?甚至不惜暴露成涤这股力量,我不信,在朝中势力演变剧烈的紧要关头,你会只为了个人报复而深入雪山。” 公冶凌对夜雪的话不置可否,温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道:“雪儿,不要对我妄加猜测。”顿了顿,又道,“你纵然让我伤心气恼,甚至生了恨意,我却从未想过杀了你,哪怕你现在已经不再冰清玉洁,我对你,依然充满渴望,只要你愿意与我重修旧好,本王还是会宠你如珍宝。” 夜雪看着公冶凌,想知道他话中有几分真心,可是他双眸深沉,全然让人看不清那温润背后的情绪,夜雪微微垂首,默了默,复有抬头,问道:“成涤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这样一个人守在皇帝身边,那公冶凌岂不是也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他却不动声色,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公冶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雪儿,你为何一定要卷进来?”说着,便将视线转向了混战中的齐无病,又问道,“你怎么懂得我这阵法的破解之术?” 夜雪知道他不会回答,这样问也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见公冶凌不再说那些,清冷的声音便答道:“我只是稍懂些五行布阵而已。” 夜雪说着也看向了大石下,只见齐无病身形竟然跟着阵法在移动,这说明,他已经懂了其中的玄妙,看来,他很快就能冲出围困。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道:“公冶凌,齐悦儿可在你的步撵上?” 公冶凌微微一滞,没有看夜雪,但唇畔却挑了起来,道:“雪儿,何以见得?” 夜雪道:“首先,我确定齐悦儿在你的手中,刚才无病说齐悦儿女扮男装混在士兵中,他锁定了先锋官身边的随从,但是刚才他确认过,并没有齐悦儿,这说明,那是你故弄玄虚,迷惑人的陷阱,可是再看整个队伍,可以藏住一个大活人的地方,也只有你的步撵和队尾,但是队尾为军用物资,非常重要,你怎么可能将危险放在那里,这样一来,便也只有那步撵中可以藏人了。” 公冶凌点头,道:“经过雪儿的分析,就算是我,也开始相信齐悦儿的确藏在了我的步撵中。” ~~b~~ ------------ 第四百二十八章 妒火与杀机 夜雪眼睛的余光扫了公冶凌一眼,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也不用急着否认,我这样认为,自然还有别的原因。(.)” 公冶凌还是望着山下,道:“不防说来听听。” 夜雪的视线跟着齐无病的身影,见他突然向着一个方向急速攻了上去,凤眸不禁一亮,这次,只怕这阵法再也阻挡不了他,口中却说道:“你既然在先锋官身边设了那样巧妙的陷阱,便是针对无病来的,无病有多少实力,你自然比任何人都明了,面对这样的强敌,你当然要把人质放在身边,才会安心。” “无病?哼,你叫的倒是亲热。”语气略顿了顿,又将视线转向夜雪,温润的眸子有些暗沉,不禁向夜雪靠近了一步。 夜雪下意识的便想后退,公冶凌却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强迫她紧贴着自己,又道:“这里可是绝境,你想要躲到哪里去?” 夜雪只得迎上公冶凌的视线,凤眸清冷淡漠,看上去与平日并没有不同。 公冶凌却突然将夜雪打横抱起,温润的眸子看着她眼中的波澜不惊,唇角缓缓勾起,道:“既然你怀疑本王的步撵中藏了女人,本王倒不介意带你进去看一看。” 夜雪微微皱眉,冷淡道:“我没有兴趣。” 公冶凌却将薄唇靠近夜雪的耳畔,轻声带着诱惑道:“放心,本王会让你兴趣盎然的。” 公冶凌的意图溢于言表,夜雪只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但是转念一想,凤眸一沉,清冷的声音便说道:“公冶凌,如果你肯放了无病与齐悦儿,我情愿与你一夜风流。” 听了夜雪的话,公冶凌的身子骤然一僵,双眸再也维持不了温润,骤然迸射出阴冷的杀意,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淡漠的神情,缓缓开口,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夜雪凤眸暗沉,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激怒公冶凌没有好处,但是口中却冷淡道:“怎么?玩不起么?” 公冶凌死死的盯着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僵硬的邪笑,这笑容缓缓扩散,公冶凌笑出了声,最后这笑竟发展成了哈哈大笑,那笑声含着浓浓的压抑,还有某种说不出情绪。 大石之下的人被笑声吸引,纷纷抬头向上看,只见山峰之巅,大石之上,一身银白的男子,打横抱着一个一身暗红衣衫的女子,那笑声便是从男子的口中传出的。 “王爷,是王爷。”山下众人认出了那身银狐大氅。 刚刚突破重围的齐无病,这才发现公冶凌已经找到了夜雪,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不容多想,身形一动,便想飞身上去营救。 “不许过来!”夜雪看出齐无病的意图,冷声阻止了他的动作,又道,“齐悦儿在步撵中,无病,趁现在,快带她走。” 齐无病的动作微微一顿,立刻按照夜雪的话向步撵冲了过去。 公冶凌早已停了大笑,冷声下令道:“晶珠,拦住他!” 夜雪的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凤眸中略显出悲伤,一瞬不瞬的看着齐无病在晶珠面前停了下来。 ~~b~~ ------------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生死不由心 “你还有心情去担心别人?”公冶凌又靠近了夜雪的耳畔,退去温润的声音含着阴狠,仿若缠在身上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轻易便能击碎人心的防御。 夜雪抿了抿唇,缓缓垂下凤眸,掩住眸中流露出的恐惧,清冷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淡然道:“难道,你不知道无病对晶珠” “知道,正因为知道,我这次来,才会带上她。”公冶凌不待夜雪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迫不及待的承认了,又道:“可惜,你没有机会知道晶珠是怎么杀死齐无病了,因为本王改变了主意,”他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唇畔含着笑容,在夜雪耳边道:“本王,要亲手杀了你!” 公冶凌抬手抚上夜雪的脸颊,眸中竟然显出几分眷恋,道:“以后,本王一定会思念这张脸。” 夜雪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全身都警惕起来,却一动不动的任由公冶凌冰冷的手指在脸颊上游走。 公冶凌的眸光骤然一沉,冷声道:“为什么不求饶,难道你以为本王下不去手?”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然道:“对你来说,求饶有用么?” 公冶凌唇角的笑意一僵,突然松了揽住夜雪的手臂,夜雪站在山石的边沿,双脚落地根本站不稳,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便向后倒。 公冶凌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雪儿,求我。” 夜雪沉默不语,凤眸却转向齐无病的方向。 公冶凌阴狠的双眸骤然漫上杀意,他缓缓放开了夜雪的手,眼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从他的面前消失,又突然清醒过来,竟跟着夜雪跳了下去。 夜雪原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不禁抚上心口的位置,缓缓合上凤眸,道:“星月,我已经很幸福了,谢谢你。” “星月是谁?”公冶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但却带了他特有的温润。 夜雪疑惑的睁开凤眸,竟看见自己被公冶凌抱在怀里,只见他身形几个辗转,立刻便稳住了下降的趋势,等夜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稳稳落在了雪地上。 公冶凌的声音再次响起:“说,星月是谁?” “是是我的哥哥。”夜雪微微皱眉,她怎么会跟公冶凌说这些,不觉语气冷淡了几分,道:“怎么,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公冶凌薄唇抿了抿,没有回答夜雪的问话,只是将她打横抱起,又自言自语道:“哥哥?本王却没有听说萧别离还有个儿子。” 夜雪自然猜不透公冶凌内心的想法,但袖子中的匕首却悄悄收了起来。 此时,晶珠与齐无病已经缠斗在一起,所谓缠斗,便是齐无病处处闪躲,晶珠却紧紧相逼,虽然齐无病现在异于常人,但混战已久,周身环绕着的气流已经消失,速度也慢了下来。 夜雪欲要挣脱公冶凌的怀抱,却听见他说道:“雪儿,你不是说只要本王放过他,你便甘心与本王一夜风流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沉,袖子下的手握了握,终于道:“是,我说过。” ~~b~~ ------------ 第四百三十章 人情不能欠 公冶凌的眸子又开始暗潮涌动,却被他硬压了下去,声音低沉下来,道:“如果本王杀了他,你会如何?” “杀了你,为他报仇。”夜雪淡然回答。 公冶凌眸光涌动,他突然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杀了她,如果她刚才死了,自己的心,应该也就平静了,他讨厌一遇到她的事,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下去,这个女人,一定会害死他。 夜雪凤眸看着齐无病,又开始挣扎,向齐无病喊道:“不要与她多做纠缠,只要打晕她便可。” 晶珠是军中将领,公冶凌应该不至于让她丧命于此,即便是昏迷,自然有亲卫照顾。 公冶凌眸光一沉,身形一动,竟然带着夜雪进了步撵,只留下一句:“活捉齐无病者,赏金万两,官升三级。” 夜雪最后看了一眼振奋的士兵向着齐无病一拥而上,之后所发生的事,便被银白的帐子挡在了外面。 步撵内倒是温暖如春,夜雪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女子蜷缩在角落里,只见她身上只穿了肚兜跟亵裤,裸露的肌肤上有青紫的痕迹,不觉挑了挑眉梢,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公冶凌扫了那女子一眼,道:“本王并未对她做什么,是她非要爬上本王的床,却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 夜雪稍稍放下心来,齐悦儿心里只有公冶墨,应该不会想要爬上公冶凌的床,那这个女子,定是若水无疑。 果然又听公冶凌道:“不过,她身上倒是穿了齐家的天蚕羽衣,”公冶凌说着,便打开了一个雕工精致的盒子,续道,“这件羽衣原是我母妃的东西,怎么能穿在这种贱妇的身上。” 夜雪淡漠的扫了一眼盒子中收拾整齐的衣服,耳朵却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凤眸又在步撵内搜寻了一圈,这才看见纱帐的后面还藏着一个人,只是这人似乎有意躲着自己,就在夜雪看见她衣角的时候,迅速的往里面又缩了缩。 夜雪凤眸微微闪了闪,假装没有看到,被公冶凌拉着上前走了两步,清冷的声音故意道:“放开我,无病还在外面。” 公冶凌却突然将她推倒在软榻上,温润的声音危险道:“正因为他在外面。”说着便俯身压向夜雪,道,“本王就是要让他听见,我们是怎么颠鸾倒凤,共赴巫山的。” 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冷淡道:“你这样做有何意义,我和无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夜雪见公冶凌的眸光有些波动,忙又道:“我视他为知己,心里敬重他的为人,更感激他对我的一番盛情,除此外,再无其他。” 公冶凌默了一默,才道:“只是这样,你便可以为他” “是的,只是这样,他为了我就快要死了,为什么我不能为了他跟你春风一度,纵然这样做便再不能面对墨,我却不会后悔。”夜雪顿了顿,又道,“无病说男人有些事决不能让,可是对女人来说,有些人情,也决不能欠。” 公冶凌听夜雪这样说,心里竟舒服了不少,缓缓从夜雪身上退开,默默坐在一旁,温润的眸子掩在暗影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b~~ ------------ 第四百三十一章 短兵相接时 “那又如何?” 公冶凌沉默许久,说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话,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温润的视线转向夜雪,道:“雪儿,你猜的不错,无论是我还是七皇弟,都不可能” 公冶凌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将一切隐在了那黑曜石般的温润之后,续道:“所以,齐无病在劫难逃,而齐家也必然有灭族之灾,不管你是否愿意献出自己,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公冶凌说完,便收回了视线,再也不看夜雪一眼,缓缓起身,伸手撩起银帐,脚步顿了顿,又道:“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如若不然”语气顿了顿,似乎叹了口气,又道,“外面兵荒马乱,出去的后果,我即便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夜雪的心沉了下来,公冶凌第一次跟她说的这样明白,可是这些话,却让她从心底发寒,原来,直面现实,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 夜雪缓缓抬起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微微有些晃动的银帐,静默了许久,清冷的声音才说道:“悦儿姑娘,不管你有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给公冶凌带路。”顿了顿,又道,“你可知道,这世间,再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 夜雪说完,便起身欲要掀开帐子走出去,却听见一个糯糯的声音道:“夜雪姐姐,无病哥他是不是用了银针灌顶之术?” 夜雪伸到帐子前的手一僵,凤眸掠过悲伤,定了定心神,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什么银针灌顶,我只知道,他往自己身上扎了几针,就变得异常厉害,若非如此,凭他一人,又怎么能在这万军之中厮杀。” 齐悦儿沉默了一会,糯糯的声音似是安定了些,道:“我明白了。” 夜雪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至少他不会死了,是不是?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坚定,袖口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唇角漾起一抹自信,道:“很好,如果这样的话” 下一秒,步撵内便没了人影,只剩下不停摇晃的银帐跟一脸错愕的齐悦儿。 夜雪如一头矫健的雌豹,迅速冲出步撵,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短兵,伸手迅捷利落,手起刀落,专刺对手颈后的大动脉,她的招数更是奇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虽然不漂亮,但却最有效。 很快,夜雪的行动便受到了一些将领的注意,只见一银甲小将,大喝一声,手中银枪一抖,便拨马向夜雪冲了过来。 夜雪正在跟步卒缠斗,听到银甲小将的喝声,一剑刺进步卒的颈动脉,便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那小将来势汹汹,手中又有一把长枪,夜雪凭着自己的短剑,无法与之抗衡,接连后退了几步,突然感觉到小将手中的银枪抖了个枪花,直向着自己的面门刺来,夜雪一惊,骤然想起公冶墨曾经用过的一招,立刻弯腰向后,柔软的腰肢几乎与地面平行。 夜雪凤眸清楚的看见银枪在自己的正上方,却也是强弩之末,灵机一动,一把握住了枪杆,却不想那小将力大无穷,竟然将夜雪径直挑离了地面。 小将眸中一喜,知道夜雪此刻无落脚之处,必然一击即中,于是银枪一抖,直刺向夜雪的胸口 ~~b~~ ------------ 第四百三十二章 救出齐悦儿 夜雪如今身在半空,眼见着小将手中锋利的银枪向自己刺来,却避无可避,凤眸一暗,突然抬起手臂,挡在了胸前。 银甲小将略一迟疑,便失了机会,只见夜雪腰间突然多了一根淡青色的带子,那带子带着一股极强劲的力道,夜雪被那力道一拉,娇小的身子便径直向后飞去。 夜雪稳稳落进一个怀抱,只听齐无病温和的声音在耳边问道:“雪儿,你还好吗?” 夜雪站直身体,见齐无病身上虽然未见血迹,脸色也依然苍白的几乎透明,但是薄唇却呈现出暗红色,让人看了心生畏惧,更让夜雪想起了公冶墨魔性发作时的样子,凤眸暗了暗,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难道跟公冶墨一样?” 齐无病又抬手挡去几人的攻击,淡淡的解释道:“不,我只是气血逆流,跟走火入魔完全不同。” 夜雪抿了抿唇,转身注视着骑在白马上的银枪小将,道:“虽然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可千万别死了。”将手中的匕首握紧,又道,“悦儿姑娘在步撵内。”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深了深,道:“雪儿,凌王不会伤害你,你不要卷进来。” 夜雪默了一默,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冲出步撵,如果那样,你只带悦儿一个人走,成功的机会也大些,不过” 夜雪的唇角漾起一丝笑意,续道:“不过,我萧夜雪,怎么能在好朋友有危难时袖手旁观。”顿了顿,又道,“你还是一样可以带悦儿走,你也知道,公冶凌不会伤害我。” 夜雪说完,便再也不看齐无病一眼,手中的匕首直指银甲小将,眸光一冷,便冲了上去。 齐无病略一沉思,唇角微微扬起,道:“好,我明白了,但是雪儿,你一定要等我。” 夜雪没有回答,只专心应付银甲小将,但是齐无病知道她是听得见的,再也不多做停留,就在夜雪替他拖住那些侍卫的一瞬间,飞身进了步撵。 公冶凌骑在马上看的清楚,他紧紧抿着薄唇,温润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夜雪以及她身后步撵,此时,步撵的周围全都是他的士兵,他不相信他们能在这种重围之中脱身。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齐无病进到步撵中不屑片刻,只听一声震响,步撵竟生生被他用内力震碎了。 银甲小将本欲杀死夜雪,但却得到命令不能伤害她,这样便束缚了他的手脚,几次被夜雪得手,身上已经多处负伤。 夜雪听见声响,凤眸先扫视了一下周围,见雪峰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不觉皱了皱眉,虽然此处地势平坦,雪崩造成的伤害不会太大,但若是有了雪崩,他们成功突围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齐无病带着齐悦儿一跃而起,身形直冲云霄,竟在高处一闪,消失不见了。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她知道,齐无病成功了。 公冶凌也亲眼目睹了这一事实,然而,他并没有因为目标的逃走而皱眉,唇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夜雪心头一颤,满是伤痕的小手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胸口,凤眸看着齐无病消失的方向,渐渐不安起来。 ~~b~~ ------------ 第四百三十三章 化身为杀神 “看枪!”就在众人为齐无病突然的举动感到困惑和恐惧时,银甲小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与夜雪缠斗许久,没有讨到一点便宜,不由得心生不甘,此时见夜雪心不在焉,便看准时机,突然出手。 夜雪几乎是本能的做出反应,险险躲过银枪,凤眸瞥见公冶凌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却并不多想,因为他已经将实情相告,而她也摆明了立场,所以他们之间,已经再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可能。 凤眸一冷,立刻迎上银甲小将的招式,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嗜血,冷声道:“小子,银枪耍的好看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夜雪说着,双脚正好落在枪杆之上,借着钢制枪杆的弹性,夜雪娇小的身子竟然像猫一样凌空扑了上来。 只见她长发迎风,凤眸清冷,唇角勾着一抹嗜血的杀意,又穿了一身暗红衣裙,暗夜中,仿若杀神降临。 银甲小将用的是长兵,擅长马战,而此刻夜雪已经攻到近前,他即便想要回枪防御也无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雪手中的匕首向自己刺来,就连闪躲都忘了。 “啪!”就在夜雪手中的匕首就要刺进银甲小将的胸膛时,突然从旁边飞来一个雪球,那雪球带着强劲的力道,竟硬生生将夜雪的匕首弹开了。 夜雪脚尖踩在马背上,凌空一个翻身,才将那股力道化去,回眸看雪球飞来的方向,只见公冶凌正骑在马上,颇有些玩味的看着自己。 夜雪一着地,步卒便冲了上来,夜雪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手起刀落,继续做着无谓的挣扎。 然而,对方可是一个军队,又是古代的军队,他们擅长兵器,力气也大,纵使夜雪身手敏捷,她能打赢十人二十人三十人五十人,又怎么能对付得了上百人,不一会,夜雪便渐渐体力不支,动作已经明显慢了下来,大口喘着气,额头上也见了汗,因为天气寒冷,汗湿的头发很快结了冰。 夜雪也顾不得满手血污,胡乱擦了一把挡住视线的汗水,正欲进入下一轮的攻击,却听见公冶凌温润的声音道:“住手!” 士兵听到命令立刻停了手,不约而同的后退到安全距离,经过交战,他们知道这绝色女子身手了得,不敢轻视。 包围圈突然扩大,夜雪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用不知从谁的手中夺下的长枪支在地上,支撑着她不至于倒下。 夜雪清冷的凤眸注视着围在周围的士兵,防备他们再次攻击,一边借着这短暂的机会,平复自己的气息。 “雪儿,难道你要在这里力竭而死么?”公冶凌不疾不徐的骑马走近,温润的声音缓缓说道。 夜雪将视线转向公冶凌,清冷的声音因为大口吸着冷空气而有些沙哑,道:“你想要怎样?” 公冶凌唇角温润的笑意敛了敛,眸子闪过一抹深沉,道:“雪儿,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么?”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静默了一会,清冷沙哑的声音道:“这次,我不想知道。” ~~b~~ ------------ 第四百三十四章 银针灌顶术 夜雪并不是擅长用心机的人,她只对陈列在博物馆与古墓中的东西感兴趣,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无时无刻不在猜别人算计什么,这让她过的很压抑,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过了那么久,这中间自然有某种说不出的东西,可是最多的,还是被禁锢的无奈。 夜雪唇角微微挑起一抹冷淡,怎么做才能活下去,她如何不知道,只是,她更相信齐无病那句“等我”,所以她不会放弃。 夜雪又将手中的匕首横在身前,准备继续迎战,只见公冶凌缓缓抬起手,围困夜雪的士兵都注视着公冶凌的动作,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一起攻上去。 公冶凌看着夜雪,抬起的手却迟迟不肯放下,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清冷的凤眸,唇角缓缓勾了起来,收回手,驱马上前,走到夜雪面前停下,道:“雪儿,如果你惨死在这里,你说会不会让七皇弟死心?” 夜雪凤眸一暗,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唇角缓缓勾起,正欲说话,却被一股气劲带离了公冶凌面前。 待夜雪回过神来,已经被齐无病带着,稳稳落在了包围圈之外,可是齐无病却不太好,他一站稳便剧烈咳嗽起来,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染红了面前的残雪。 “无病”夜雪忙扶住齐无病,凤眸暗沉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看东方破晓的云霞,心中的不详已经再也无法掩盖。 夜雪凤眸闪过焦急,问道:“无病,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齐无病握住夜雪的手,惨白的薄唇勾了勾,安慰道:“雪儿,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公冶凌见到齐无病,驱马上前几步,道“看来本王没有猜错,你果然会用这一招。” 齐无病将视线转向公冶凌,唇角勾着一抹淡然,道:“是的,我是齐家历代传人最早学会这招的,就连我父亲,尚未参透。” 公冶凌冷“哼”一声,道:“既然会,为什么当年在战场上不肯为本王所用?难道你在那个时候,便打算背弃本王么?” 齐无病唇角的笑意越发淡了,道:“不,我从未想过要背弃你,我只是不想让齐家卷入这场纷争,可是你贪得无厌,对齐家的要求越来越多,我身为齐家少主,自然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家族。” “是么”公冶凌的眸光有些暗沉,更透着些许狠历。 齐无病看了夜雪一眼,叹了口气,唇角的笑意略显无奈,道:“凌,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不防也告诉你,所谓的银针灌顶之术,是在一瞬间打通人身上所有的经脉,将全身所有的潜力发挥到极致,但是不到半个时辰,被施术之人就会血脉爆裂而死,实在是不能用的禁术。” “那又如何,那场战争,本王牺牲的将士过半,但若使用银针灌顶之术,只需牺牲两万残兵即可,本王是帅,这样算计,难道有错么?” 夜雪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大略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孰是孰非夜雪不想多做深究,她现在所担心的,只是齐无病所说的血脉爆裂而死,难道,他对自己也用了什么“银针灌顶”之术? ~~b~~ ------------ 第四百三十五章 巧设替身计 想起那次战争,公冶凌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如果那次齐无病用了银针灌顶之术,他就有把握全歼北冥军队,那样的话,便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事,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不说,就连乐正染梅,也不用代替公冶汶去北冥和亲。 为了这件事,公冶墨对他越发怀恨在心,不仅设计助皇帝夺了公冶凌的兵权,就连太子之位,也被同时在南疆征战,却立了战功的公冶溪夺走。 然而,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因为齐家的不配合,公冶凌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无病,温润的眸子深沉如暗夜,声音也不含任何情绪,道:“无病,若非本王念及从小的情分,那次之后,第一个殉葬的就应该是你,可是本王却等到现在,甚至给你时间安排他们逃回故居,本王已经仁至义尽,事到如今,你不肯以死谢罪,难道还要反抗不成?”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沉了沉,许久才道:“不错,你是帅,可是我,是大夫”语气顿了顿,抬眸直视公冶凌,又道,“凌,那次的事我感到抱歉,可是,却不后悔,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便是,只是” 齐无病将视线转向身边的夜雪,见她满脸血污,唇角不禁微微挑起,从怀里拿出一块淡青色的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拭,温和的声音含着宠溺,道:“只是,雪儿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跟齐家更是没有关系,你不要为难她。” 公冶凌沉默下来,他看着夜雪脸上的血污被擦去,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眸光一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道:“以后,本王会好好照顾她的。” 公冶凌说着,便伸手向身边的银甲小将道:“银枪借本王一用。” 小将恭敬的奉上自己手中的银枪。 公冶凌接在手中,唇角的笑意不变,又吩咐道:“将那女子带上来。” 公冶凌话音刚落,士卒便将若水拖了上来,因为天气寒冷,她却无衣服裹身,虽然没有多长时间,却也要被冻僵了,雪白肌肤上青紫的痕迹更加明显了。 公冶凌用冰冷的银枪托起若水的脸,温润的眸子似乎有些怜惜,道:“真是我见犹怜,毁了有些可惜。” 若水冷的直哆嗦,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得到,当然,也不会有人去在意她说什么。 公冶凌温和的声音又道:“无病,你有没有觉得她的身形跟雪儿很像,如果划花她的脸,穿上雪儿的衣服,能不能骗过七皇弟?” 夜雪的心沉了下来,公冶凌打的,果然是这个主意,如此一来,公冶墨便会将若水当成自己,进而视齐家为仇人,那后果可想而知。 只听齐无病温和的声音,不疾不徐道:“你以为随便一具女尸,墨王就会认为是雪儿么?” 公冶凌轻轻一笑,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本王会好好布置的。”话音刚过,只见他手中的银枪微微一动,枪尖旋舞,只眨眼间,若水原本清丽的容貌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天气寒冷,血液以极缓慢的速度渗出来,不一会,便血肉模糊,再也辨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b~~ ------------ 第四百三十六章 峰回路转间 公冶凌满意的看着若水,唇角缓缓勾起,道:“这是对你亵渎天蚕羽衣的惩罚,不过,让你冒充雪儿,得到风光大葬,倒也算便宜了你。” 公冶凌眸中骤然闪过杀机,银枪一动,深深刺进了若水细弱的咽喉,她甚至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没了气息,身子如失了筋骨的皮囊,缓缓倒下。 公冶凌收回银枪,只略抖了抖,抢上的血珠子便落了个干净,只有抢上的红缨,颜色比刚才略深了些许。 公冶凌驱马又向夜雪与齐无病走进了几步,手中银枪一抖,直指齐无病的胸膛,道:“轮到你了。” 夜雪凤眸一冷,挺身挡在齐无病身前,冷淡道:“若想杀他,先杀了我。” 齐无病扶住夜雪的肩膀,想要将她拉开,这才发现自己竟突然没有了一丝力气,只得道:“雪儿,我反正是要死了,你这样又是何苦?” 公冶凌将视线从齐无病的脸上,转到夜雪绝美的脸上,见她清冷的凤眸含着决绝,温润的眸子闪过无奈,道:“也罢,本王已经放过了齐家,也不介意再多做一件善事,更何况这是雪儿所希望的,我理应随了她的心意。” 公冶凌缓缓收回银枪,随手扔向身后,却刚好落在那银甲小将的手中,公冶凌向夜雪伸出手,道:“雪儿,跟本王回去。” 夜雪淡淡的看了一眼公冶凌修长的手,清冷的声音却说道:“晶珠,你只要这样看着就好了么?” 齐无病的微微一僵,终于将视线转向骑马立在公冶凌身后的晶珠身上,今天,她穿了一件轻型盔甲,长长的墨发高高束起,更显得英姿飒爽,英武不凡,可是她却垂着头,拒绝别人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晶珠听见夜雪的话,似乎也僵了僵,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众人这才看见她眸中含着泪,可是她却极力忍着,不让那滴泪滑落,她深吸一口气,道:“无病你不该” 在场的众人见到如此场景,都不觉静默下来,就连公冶凌,也暂时停下了对夜雪的逼迫。 “喂,我就说这条路是错的,你偏偏不听,现在倒好,都快一个多月了,小雪儿恐怕连齐无病的孩子都有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带着埋怨,带着调侃,还有些着急道。 “闭嘴!”一个沉冷的声音呵斥道, “耶,你不着急么,你果然不着急,你如果着急的话,就不会带着我们在这大雪山里到处转了,清,你说是不是?” “痕说的有道理,皇兄可是去过齐家的,怎么会找不到,果然还是那萧夜雪在皇兄心中是无足轻重的。”一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含着笑意道。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不远处的雪坡后面缓缓绕出一队人马,为首的男子白面赤瞳,却风华绝世,他身穿墨色貂皮大氅,带着宽大的风帽,骑了一匹四蹄踏雪的墨色宝马,缓缓绕过雪坡,看见眼前的场景时,似乎微微怔了怔,可是接着,薄唇便缓缓勾了起来,他沉冷的声音带着丝丝萧杀,薄唇轻起道:“找到了。” ~~b~~ ------------ 第四百三十七章 心思各不同 “岂止是找到,公冶,我们来得似乎正是时候呢。”乐正染痕紧跟着绕出来,玩世不恭的眸子扫了一眼,唇角一勾,不羁的声音说道。 公冶清也跟着两人走上前,海水般优雅的声音惋惜道:“看来,我们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让皇兄带路,果然是错了。”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公冶墨,恐怕都没有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就连公冶凌都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咳咳咳咳咳” 齐无病又剧烈咳嗽起来,夜雪立刻收回与公冶墨对视的凤眸,伤痕累累的素手扶着齐无病的胸口,问道:“无病,你还好吗?” 齐无病没有回答,反而握住夜雪的手,看着上面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悦道:“怎么又受伤了。” 夜雪挑了挑眉梢,却任由齐无病握着自己的手,清冷的声音却还是回答道:“皮外伤,没事的,倒是你” 齐无病叹了口气,又拿起那方淡青色的帕子给夜雪擦手,温和的声音含着宠溺,道:“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这样不小心了。” 夜雪只觉得鼻子一酸,心中一痛,眼眶便有些热,忙低头掩饰过去,待那情绪过去,才抬眸看着齐无病,道:“无病,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救自己对不对,告诉我该怎么做” “没用的,银针灌顶的结果,只有一个。”晶珠的声音突然在夜雪身后响起,原来,不知何时,晶珠已经从那匹胭脂马上下来,走到了两人近前。 夜雪微微怔了怔,却还是看着齐无病,等待他的回答。 齐无病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夜雪鬓角的碎发,无奈道:“如果可以,真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 晶珠美眸闪过一抹复杂,她的视线从齐无病的脸上,缓缓转向他的手,他那样温柔的替夜雪擦拭着伤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擦拭的是世间珍宝一般,心中登时五味杂陈,却又不知道此刻是去是留,一时间便也没了言语。 只是,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 夜雪虽然向公冶凌解释过,她对齐无病并没有男女之爱,但是,这并不表示齐无病对她没有那种心思,此时,看见齐无病百般温柔,夜雪竟没有推拒的意思,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唇角虽然还维持着温润的笑,可那笑却不易觉察的僵硬了许多。 与公冶凌不同,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微微有些暗,但他却用铜鼓折扇当了半张脸,将一切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公冶墨袖子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他浑身僵硬的立在哪里,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脑中浮现的全都是过往,他薄唇紧紧抿着,赤瞳渐渐沉寂下来,但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只有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萧杀,宣示着他此刻的不满。 此时东方已经红霞满天,相信朝阳很快会升起,天,终于要亮了。 ~~b~~ ------------ 第四百三十八章 红霞映满天 齐无病为夜雪擦拭好伤口,又从怀里拿出要一个白瓷盒子,打开来挑出一点白色的药膏一点一点为夜雪上药,上好了药,才道:“雪儿,这是我亲手配制的伤药,保证让你这些伤口,不出三天就能痊愈,这里面有张药方,你用完了,便叫人去配。” 夜雪只看着齐无病手中的盒子发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雪儿雪儿” 齐无病连叫了她两声,夜雪才回过神来,抬起凤眸看着齐无病,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清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不要,无病,我不要” 齐无病沉默下来,握了握手中的瓷盒,随手放在了旁边的雪地上,唇角凝起一个温和的笑,道:“好,不要,那雪儿可愿意陪我去看一看雪山的日出?” 夜雪点了点头,便去扶齐无病,齐无病却一把将夜雪揽进怀里,深呼吸了两次,突然脚尖一点,竟带着夜雪向东方最高的那座雪峰飞去。 在场的众人神色一变,立刻便跟了上去,只是他们此刻比不上齐无病,公冶凌要三次借力,乐正染痕与公冶清要借力四次,而公冶墨中间只借力一次,晶珠则稍弱些,连连借力,最后一个上了雪峰。 齐无病带着夜雪一落地,便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口中喷出大量鲜血,点点滴滴洒落在银白的雪地上,仿若朵朵红梅,点缀成一种妖冶的绚丽。 “无病”夜雪清冷的凤眸含着泪光,绝美的脸因为寒冷和哭泣变得有些嫣红,却更增添了艳色,而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更惹人怜爱。 这一切映在齐无病的眼中,他忍不住将她呵护入怀,怜惜道:“雪儿,不要为我哭,你看,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这本是安慰,可是却越发触动夜雪,她抬手圈住齐无病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终于痛哭起来,清冷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不要死,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忍不住泛起水汽,他紧紧拥住夜雪,脸颊磨蹭着夜雪头顶柔软的发丝,许久才柔声道:“吾所不舍唯卿而已。” 夜雪一僵,越发用力的抱着齐无病,可是哭声却被她咽了下,只是身子颤抖的厉害。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闪了闪,轻“咳”了一声,走到公冶墨身边,海水般优雅的声音说道:“皇兄,这样好么?” 公冶墨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相拥的两人,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萧杀陡然放大了数倍。 齐无病眼角的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滴落在夜雪软缎般的发间,薄唇却扬起一个温柔的笑,道:“你不是答应陪我看日出么?” 夜雪强迫自己收起眼泪,在齐无病怀里抬起头,道:“嗯,我们看日出。” 齐无病拥着夜雪在雪地上席地而坐,温和的眸子看着东方飞扬的云霞,唇角勾着一抹怀念,道:“那时,晶珠只有十五岁,我们也是在一座雪峰上,这样静静的看日出,那时,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不能放下那个如朝阳般耀眼的女子” ~~b~~ ------------ 第四百三十九章 爱才会嫉妒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齐无病,只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唇角的那抹怀念,听他说着往事,不觉轻声道:“原来,在你心里,晶珠如朝阳般美好。(.)” 夜雪说着,不禁转向站在一旁的晶珠,只见她看着东方的云霞,眸中闪着泪光,艳红的云彩映着她艳丽的容颜,果然不遑多让。 只听沉浸在回忆里的齐无病,又道:“是啊,后来无论经历了多少事,她与朝阳可争辉的容颜,始终被我珍藏在心底,直到”齐无病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怀里的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温柔,道,“直到遇见你。” “我?” 齐无病叹了口气,静默了一会,唇角又勾了起来,道:“初见时,你已经是墨王妃,所以,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机会,虽然这些,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心,却不受控制。” “无病我” 齐无病抚了抚夜雪的肩,温和的语气续道:“最初时,我又何尝不是逃避,可是那天,我牵你的手,你没有拒绝,这让我莫名的生出不甘,我想到自己对你的魂牵梦萦,想到每次见到你都会变得不像自己,还想到你对任何人,全都是一样的冷冷清清,于是我想,为什么我不能争取你?” 夜雪垂下清冷的凤眸,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齐无病抬起夜雪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温和的双眸蓄满温柔,轻声道:“雪儿,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想带你离开那场纷争,给你自由。” “无病” 齐无病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句道:“雪儿,我爱你。” “不”夜雪身子一僵,下意识的避开齐无病的视线,清冷的凤眸无法聚焦,口中吞吞吐吐道,“不是不是的你爱的是晶珠,我只是替代品,爱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 “雪儿,听我说。”齐无病温和的眸子闪了闪,唇角的笑有些无奈。 夜雪又将视线转回来,可是却不敢再去看齐无病的双眸,只是看着他的薄唇。 齐无病叹了口气,只得由她去,温和的声音又说道:“不错,如果是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移情别恋呢?所以,那不是爱,或者说,我对晶珠,并不是男女之爱。” 夜雪微微怔了怔,终于抬眸去看齐无病的双眼,他却看向那初升的朝阳,薄唇开合,又道:“晶珠,就像是一场美梦,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她,我爱上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她,所以,我可以看着她爱上别人,甚至为她谋算。” 齐无病略顿了顿,温和的声音又道:“其实,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即便是我,也无法做到不去嫉妒,正如我对雪儿,我嫉妒任何可以拥有雪儿的男人,嫉妒到发狂,嫉妒到恨不能杀了他” “无病”夜雪凤眸沉了下去,她没有想到,淡漠如齐无病,也能说出这番话,可是面对这番话,她能说的,便只有:“对不起我” ~~b~~ ------------ 第四百四十章 最后设一计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鲜血从齐无病的唇角缓缓溢出,他却似没有知觉一般,优雅的擦去,温和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道:“你没有错,不必道歉。” 齐无病收回视线,落在夜雪皱起的眉宇间,道:“雪儿,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齐无病薄唇抿了抿,才又道:“雪儿,我骗了你,其实我根本没有办法解十七重天的毒,早在几十年前,齐家至宝千年雪鸥便遗失了,后来,就连那最后一瓣千年雪莲也被百里归盗了去,只剩下一只百年多的雪蚕,可是那雪蚕,只对寒毒有效,无奈之下,我只能想办法将你身上的十七重天变成寒毒,我当时没有告诉你,一方面的确是为了晶珠,可是,更多的,却是想让你离不开我。” 齐无病眸中闪过无奈,续道:“可是,事与愿违,我以为有一年半载时间,我一定能解了你身上的寒毒,却不想公冶墨竟设计了这样一局,”齐无病嘲讽的一笑,又道,“不过,今日这个结果,倒是我们所有人都想要的。” 夜雪不觉也勾起了唇角,前因后果放在一起,确如齐无病所言,公冶墨离间了齐家,让公冶凌失了左膀右臂,公冶凌也解了那场战争留下的心结,齐无病也让齐家完全隐世而居,从此远离世俗争斗,可是 夜雪唇角的笑变得有些苦涩,清冷的凤眸又涌上水雾,她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又吐出来,道:“可是你却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么?” 齐无病久久没有言语,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朝阳,就在夜雪意识到什么,紧张的叫了他两次,他才又说道:“雪儿,你身上的若隐仙诡异难测,我研究了许久都不得要领,但是,我知道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菩提门的禁术,我若不在了,只怕也只有这个办法能保住你的性命,所以” 齐无病没有再说下去,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虚弱的不听使唤,夜雪忙扶住他,用自己娇小的身子支持他的平衡。 齐无病却将她略推开些,转向立在不远处的公冶墨,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声音也不似刚才温柔,道:“墨王爷,这世间若还有一件让我感到遗憾的事,那一定是我心爱的女人承欢身下时,口中叫的竟是你的名字。” 齐无病话音一落,雪峰上的气氛便完全冻结,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夜雪忙看向公冶墨,只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那赤红的眼眸,仿若要将她烧成灰烬。 这时,却听见齐无病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轻声道:“雪儿,永别了,如果可以,请不要忘了我。” 夜雪一怔,忙回头,却只看见齐无病淡青色的衣袂在眼前掠过,下一秒,便迅速坠下了悬崖。 夜雪不及多想,回身便要跟着齐无病跳下去,却不想竟被人拉住了手腕,夜雪奋力想要摆脱束缚,双眸看着齐无病掉下去的地方,喊着:“无病,无病” 身体被大力拉扯着,挣扎许久,她终于听到一个沉冷的声音吼道:“萧夜雪,你是本王的妻子!” ~~b~~ ------------ 第四百四十一章 飞身下雪峰 夜雪终于停止了挣扎,缓缓转身看着死死扣住自己手腕的人,眼前模糊了许久才看清那人的相貌,他,白面赤瞳,仿若来自地狱的魔鬼,却又一身风华,丝毫不逊于降世的谪仙,这个人,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么 夜雪怔愣了许久,才恍惚叫道:“墨是你么?” 不知为何,公冶墨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可是,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沉冷的声音回答道:“正是本王。” 夜雪也不顾他此时反常的样子,一头扑进他的怀中,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公冶墨却任由她抱着自己痛哭,压下想要安抚她的双手,直直的矗立着一动不动,带她的哭声低下去,才将她推离自己,沉冷的声音终于道:“你欠本王一个解释。” 夜雪怔了怔,这才想起刚才齐无病说的话,她突然明白了齐无病的用意,凤眸不觉缓缓漫上清冷,又看了一眼齐无病跳崖的地方,才转向公冶墨,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若信我,便不会疑我,若不信我,我解释再多也无用。” 夜雪说完,又看了一眼悬崖,终于转身向山下走去,可是,此处是一处孤峰,想要下去,谈何容易。 夜雪停下脚步,望着下山的路,略有些迟疑。 “雪儿,本王带你下山。” “本王可以勉为其难” 公冶凌与公冶清两人竟同时向夜雪伸出了手,就连乐正染痕都有些蠢蠢欲动,夜雪微微皱眉,想到齐无病说的那番话,态度越发冷淡下来,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夜雪说完,便试着蹲下身子去踩那块凸出来的石头,谁想那石头竟是松动的,夜雪刚踩上去,石头承受不住夜雪的重量,便脱离了山体,夜雪忙扒住雪壁,可是雪壁滑不留手,怎么可能扒得住,夜雪手中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只能任由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坠落下去。 “雪儿”公冶凌惊呼一声,便想飞身下去相救,却不想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再看,雪峰上已经不见了公冶墨的身影。 公冶清微微皱眉,妖冶的桃花美眸却转向乐正染痕,道:“痕,原来你最是不坦白。” 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眸子略沉了沉,唇角不羁的笑容扬了扬,道:“你让我能怎样呢?” 公冶凌看着雪峰下,没有心情听两人打哑谜,唇角一勾,道:“九皇弟,乐正家主,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又转向站在悬崖边发怔的晶珠,道:“晶珠,我们走。” 晶珠似乎才回过神来,压下所有的情绪,转身向公冶凌抱拳道:“是。” 公冶清看着公冶凌与晶珠两天一前一后离开了雪峰,桃花美眸一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看来,五皇兄对雪儿也有些心思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小雪儿可是大照第一美人,有几个追求者有什么奇怪?”乐正染痕说完,便也不做停留,飞身下了雪峰。 公冶清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桃花美眸缓缓暗沉下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齐无病跳下去的地方,终于也跟着飞下雪峰。 ~~b~~ ------------ 第四百四十二章 物在人已亡 夜雪原以为这次非死即伤,却不想公冶墨竟从上面冲了下来,稳稳接住她,并安全着地,只是夜雪尚未站稳,公冶墨便收回了手。 夜雪微微皱眉,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却在他赤红的眸中看到隐忍不发的怒火,还有一些让人不甚明了的情绪,夜雪咬了咬唇,将视线转向一边,却觉得有光线一闪,夜雪走到发光处,见是一只精致的白瓷盒子,这是齐无病刚才要交给她的东西。 夜雪想到齐无病,心里有些酸涩,俯身捡起被雪粒子埋了一半的药盒,只觉得药盒凉的像一块冰,又想起刚才齐无病为自己上药时还是温的,眼圈便有些泛红。 夜雪深呼吸了两次才将那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这时便听见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声音道“小雪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夜雪怔了怔,将药盒放进怀里,才转回身,敛了敛凤眸中的情绪,淡然道:“我懂得,只是心里有些过不去。”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暗了暗,唇角的笑敛了敛,道:“齐无病若知道你为他这样难过,他也该含笑九泉了。” “嗯?” 乐正染痕不待夜雪再问什么,语气一变,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扬了起来,道:“说来,小雪儿,墨王府守卫森严,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将你掠走的?” 夜雪敛眸沉默了一会,才答道:“我也不清楚,我醒来的时候,便在药王车上了,后来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到了齐家大宅。” 乐正染痕托着下巴皱着眉想了一会,不羁的眸子来回转,突然亮光一闪,唇角缓缓勾了起来,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个齐无病倒是有点谋算的。”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怎么?跟他交手多次,直到现在才知道?” 乐正染痕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我们没有交过手,的确,我们三人日夜兼程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他交手,但是公冶他心急,一马当先的带路,于是便费了点时间,在雪山里直寻了大半个月,本来带的军用就不多,早在几天前就断了粮” 说道这里,乐正染痕手握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又道:“小雪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一定知道这附近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别的都好说,只是我已经大半个月没洗澡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活不了了。” 夜雪以为他要吃的,却不想竟是要洗澡,平日倒没有看出,这个乐正染痕竟有点洁癖,再看看公冶墨带来的人,虽然一个个在马上显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无一例外全都面有饥色,就连公冶清,再夜雪看他的时候,也略尴尬的将视线转向了一边。 夜雪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的,正好看见公冶凌向自己走来。 公冶凌也发现了公冶墨一行人的弱点,这本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公冶凌一方虽然在人数上占了很大优势,却也奋战了整整一夜,若是别的队伍拼了也就拼了,而这一队人马却是公冶凌的亲信,他自然要选择保存实力的,再说,回京城的路途遥远,公冶凌不觉得自己会完全没有机会。 ~~b~~ ------------ 第四百四十三章 凌王的本性 夜雪神情淡漠的看着缓缓走近的公冶凌,再次想起齐无病,心里对他已经说不上是恨是怨,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跟他划清界限,不想再有任何纠葛。 夜雪收回视线,欲转身走开,却听公冶凌温润的声音道:“雪儿,本王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夜雪只得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道:“我不知道齐家故居的所在。”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一暗,抿了抿薄唇,才道:“本王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王爷跟我还能说什么呢?”夜雪缓缓回头,清冷的视线直视公冶凌的双眸,直看得他眸光有些闪烁,才又转回身,冷淡道:“既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夜雪便告辞了。” “雪儿”公冶凌再次叫住夜雪,走到她的面前,温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道:“你就这样讨厌我么?” 夜雪想视线转向旁边,不去看他。 公冶凌的眸光越发暗沉下来,声音也不似刚才温润,道:“不管你怎么想,除非你死了,否则” 公冶凌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只见他的薄唇缓缓靠近夜雪耳边,低声道:“否则,你这一生,休想逃离本王。” 夜雪的身子一僵,那种被毒蛇缠身的惊悚感再次降临,她凤眸一沉,紧握住双手控制了身体的颤抖,直到公冶凌从她耳边离开,转身向自己的人马走去,那种感觉才缓缓消失。 夜雪回过神来,发现不远处的公冶清正抚着自己的宝马,一双妖冶的桃花美眸却玩味的看着自己,略敛了敛凤眸,转身走去。 公冶墨将一切看着眼里,赤红的冷眸若有所思,再看向夜雪时,便多了一分审视。 公冶凌下令重整阵型,不消片刻,蛇行阵再次组成,公冶凌坐在马上向众人告辞道:“七皇弟、九皇弟、乐正家主,凌先行一步,咱们京城再见。” 公冶墨只抱了抱拳。 公冶清却含笑道:“但愿五皇兄一路平安。” 乐正染痕也抱拳道:“凌王爷好走,京城再见。” 公冶凌向三人告辞后,欲催马前行,却又停下,回头看了夜雪一眼,这才带着自己的队伍踏上归程。 夜雪见公冶凌走远了,才道:“你们随我来。”说完,也不待三人回答,径自抬步前行。 乐正染痕想要跟上去,又不觉看了看公冶墨,见他除了黑着脸,却也没有别的表情,唇角一挑,便跟了上去,道:“小雪儿,等等我。” 公冶清看着乐正染痕跟上夜雪,妖冶的桃花美眸一转,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向公冶墨道:“皇兄,萧夜雪这样对你,真是太过分了。” 公冶墨赤红的眸子只略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说,只向身后摆了摆手,竟也跟了上去。 公冶清挑了挑好看的眉梢,唇角凝起一个妖邪的笑,自言自语道:“看来,皇兄真的着了魔,不过呵” 公冶清没有再说下去,只翻身上马,也跟了上去。 ~~b~~ ------------ 第四百四十四章 物是人非处 果然不出夜雪所料,温泉岩洞中已经人去楼空。 别人都还好,只乐正染痕,一看见温泉便再也受不了,竟立刻宽衣解带要下去洗澡,被公冶墨一把拉住,他才想起夜雪也在现场,却也不见他有什么尴尬,微微一笑,道:“小雪儿,你带他们去找些吃的。” 夜雪默了一默,清冷的凤眸看了看周围,淡淡道:“我在这里住了许久,但是一直被囚禁,所以并不熟悉,你们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找。” 夜雪说完,便转身向之前齐无病的房间走去,再不去管乐正染痕迫不及待的跳下了水,也没有听公冶墨吩咐众人去各处检查,安插人手。 房间被翻得很乱,原本考究雅致的装饰布置全都散落在地,好在家具大多是暖玉青石的材质,并没有被破坏的太严重,但淡青色的纱帐被撕碎了,雨过天青色的茶壶与茶杯被打碎了,精致的玉雕件全都不翼而飞,齐无病最爱惜的银针也散落到地板的缝隙里 夜雪心中酸楚,俯身捡起齐无病的药箱,将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和工具一样样的收拾整齐,又用布巾擦拭干净,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短短时间,便这般物是人非,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在乎,看来我终究还是个凡人。” 夜雪将齐无病的药箱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才去收拾书架上凌乱的书,有几本还是齐无病专门找来给她解闷的闲书,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全都完好的散落在那里。 夜雪抚摸着那几本书,又陷入恍惚的思绪,就连公冶墨走到了身后都没有发觉。 公冶墨见夜雪只是怔怔的,沉冷的声音道:“本王记得,你向来警觉。” 夜雪回过神来,继续整理着书架,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打量了一下房间,视线扫过摆在桌子上的药箱时,微微沉了沉,道:“只是不知道本王的王妃,你是因何而改变?” 夜雪只略挑了挑唇角,淡然道:“墨,就在前几天,我似乎死了,灵魂回到原来的世界,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所以,纠缠了多年的心结就这样解开了,没有了心结,我原本该觉得轻松,可是现在,我却只觉得迷茫。” “为何迷茫?”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暗沉下去,他却垂下眼睑掩住一切,沉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夜雪默了一默,缓缓转身看着公冶墨,清冷的声音道:“墨,你想要我活着,还是想要我对你忠贞?” 公冶墨骤然抬头,冷寂的赤眸在夜雪绝美的脸上逡巡,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但是那双凤眸中,除了清冷淡漠,什么都没有。 公冶墨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不知道” 夜雪唇角微微勾了勾,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整理着房间,公冶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夜雪忙碌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b~~ ------------ 第四百四十五章 秋高气爽天 一行人在温泉岩洞休整了两天,命人下山将乌莲疾风车及护车卫队带上山来,便开始准备启程回京城。 温泉岩洞被成涤带来的人洗劫过,留下的东西所剩无几,好在他们并没有将粮食全部带走,虽然只留下一些粗粮跟风干肉,却也让这些饿了几天的人饱餐了几顿。 夜雪利用这点时间,尽力将齐无病的房间恢复原样,又从衣橱中拿了件齐无病的衣服,跟药箱一起,为他做了衣冠冢。 做好了一切,公冶墨他们也整装待发了。 夜雪用温泉岩洞中的青石暖玉为齐无病做了墓碑,这块石头也跟其他石头一样,质地光滑温润,在阳光下略显剔透,正如齐无病的为人一般。 墓碑上的字是夜雪亲手书写,又一凿一斧亲手刻上去,为此,她手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夜雪抬手抚摸着石碑,许久,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雪儿,差不多也要上路了。”不知何时,乐正染痕走到夜雪身后,听见她的叹息,也跟着皱了皱眉,可是,却连一句安慰也无法说出口,只得这样催促道。 夜雪敛起凤眸中的情绪,清冷的声音道:“染痕,我亏欠了他。” 乐正染痕不羁的笑容缓缓收起,道:“你想多了。” 夜雪听了便沉默下来,她明白乐正染痕的意思,可是,齐无病为她而死,这叫她如何能不想呢? 乐正染痕也默了一默,唇角又勾了起来,不羁的声音道:“小雪儿,我们走,不然,可是赶不上京城的好戏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她缓缓垂下眼睑,转身面向乐正染痕,淡然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的,毕竟我娘还在菩提门。” “小雪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乐正染痕想要解释,却又突然自嘲道:“不,或者,这就是你跟墨相处的方式。” 夜雪不禁将视线转向骑在马上的公冶墨,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这段日子里,她对他思念至深,可是见了面,却是这番光景,当她下定决心去爱的时候,他却开始不确定 夜雪缓缓收回视线,抬步走向乌莲疾风车,公冶墨看着她上了马车,便将视线转开了。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一闪,却什么都没说,只听公冶墨一声令下,百余人的马队缓缓向山下前行。 一到雪山下的城镇,公冶墨便命人补足粮草,之后的路程,夜雪几乎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几日之后,公冶清撑不住路途辛苦,着了风寒,整个队伍只有一辆马车,为了不耽误行程,公冶墨只得安排他在乌莲疾风车内休息。 好在车子够大,公冶清躺在软榻上休息,夜雪则坐在软凳上看书。 此时已经出了雪山地界,正值深秋,虽然空气稍冷,却也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夜雪的心情,随着离雪山越来越远,也渐渐平复了许多,所以,像现在这样,公冶清侧卧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头,唇角含着魅惑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也没觉得怎么不自在,依然还是看累了书,便将视线转向车窗外,看看天,看看公冶墨骑在马上的英朗模样。 ~~b~~ ------------ 第四百四十六章 往事如烟尘 自从公冶清上了车,公冶墨便一直走在马车附近,最远时也不会超过三米,这让夜雪不由得臆测了许多,有时,一向清冷的表情,会显出些微的甜蜜。 公冶清就这样一直看着夜雪,妖冶的桃花美眸在看到她表情变化的时候,会略显深沉,见夜雪又看着车窗外露出那种小女儿态时,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微微带着鼻音,忍不住道:“雪儿,本王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有心的。”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凤眸转向公冶清,见他桃花美眸如含了秋水,映衬着碧蓝的天空,如一汪无底深潭,诱惑着人想要投身其中,夜雪缓缓收回视线,不去看他,也没有接话。 公冶清自嘲的一笑,道:“只是,你的心很小,能容纳的只有我那傻皇兄一人。” 夜雪转向不远处的公冶墨,却见他也看着自己,只是,刚刚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便转向了别处。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自己的那个问题,真的让他感到了困惑,只要没想到答案,只怕他都不会再理自己,不觉唇角微微挑了挑,道:“他是傻。” 公冶清唇角的笑意不觉僵了僵,他却突然换了姿势,仰卧在软榻上看着车顶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收起语气中的情绪,道:“十年前,他本来可以娶染梅的,却不想竟被催锦心算计,可是他醒来后,却连自己被算计了都不知道,失去心上人不说,竟还要弥补崔锦心,这还算了,他这傻子,竟然眼看着染梅负气答应代替四皇姐去北冥和亲。” “若那时,他肯解释一句,之后的这些便不会发生,可是,他却在这种时候跑去戍守边关,等他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时,一切都晚了。” 公冶清顿了顿,又道:“皇兄他痛苦了很久,我看不过,便告诉他,其实这一切,都是凌皇兄的错,如果他没有在战场上折损大照近三十万兵马,何至于让父皇用和亲的手段,于是,皇兄便恨起了凌皇兄” 夜雪听完公冶清的话,略沉默了一会,淡淡:“那时,你才十岁,难道从那时你便想做皇帝?” 公冶清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透过车窗传出去,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便暗了下来。 公冶清笑过后,海水般优雅的声音才道:“你以为本王是故意挑拨皇兄对付凌皇兄么?” “难道不是么?” 公冶清翻身侧卧,妖冶的桃花美眸看着夜雪,叫人看不清那妖冶背后的深沉,只听他略带鼻音道:“以前或许不是。” 夜雪没有再问,只缓缓垂下眸子。 公冶清却唇角一勾,又道:“后来本王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冤枉了凌皇兄,那一战,凌皇兄虽然胜了,却损失惨重,他知道自己在皇储之位的竞争中已失优势,此时却正好有了崔锦心一事,权衡利弊,皇兄要比溪皇兄更难对付,他为了打击皇兄,才献策和亲,原本只有四皇姐最合适,但她一向得父皇的心,父皇如何舍得,于是便有了染梅替嫁一事,如今想想,当时皇兄必是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会对凌皇兄怨恨这样深。” 夜雪抬了抬凤眸,淡然道:“为何对我说这些?” ~~b~~ ------------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幸也万幸 公冶清又躺卧在床上,怔怔的看了一会车顶的夜明珠,才答道:“不知为何,看到你们这样,本王便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本王只是” 公冶清没有说完,突然语气一转,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略带自嘲道:“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本王的皇兄,原本就只是本王一个人的” 夜雪不禁将视线转向公冶清,却无法看清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只是他说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耳中,原来公冶清对公冶墨竟是这般依赖么?还是 夜雪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公冶清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夜雪缓缓敛起凤眸,清冷的声音道:“他有他自己的自由,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公冶清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车顶。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便将视线转回书上,有些心结,只有自己能够解开,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只听乐正染痕疾呼:“你干什么,快闪开!” 乐正染痕话音刚落,夜雪还来不及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便被公冶清一把拉进怀里,下一秒,乌莲疾风车便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上,好在这车子质地坚硬,乃是千年铁木整个雕成,只听一声巨响,连人带车便直飞了出去。 谁料现在车子正行在山道上,向下便是万丈悬崖,经此一撞,便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公冶清一只手抱住夜雪,另一只手固定身体,以免在下落的过程中撞伤,然而,此等力量,人力怎么控制的了,公冶清只得用身体护住夜雪,于是,每次碰撞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夜雪只听公冶清闷“嗯”了几声,便喷出了鲜血,心知他定是受了重伤,想要帮他,却也无能为力,随着一声巨响,车子终于落到了崖底,两人的身体又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狠狠撞击了几下,这才彻底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雪才感觉到身上的痛楚,挣扎着从昏迷中醒来,却两眼一抹黑,夜雪忙稳住心神,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再睁开眼时,便略微看清了一点模糊的影子。 公冶清就躺在她的身边,还保持抱着她的姿势,夜雪忙趴在公冶清的胸口听了听,确定还有心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此刻,她已经能够确定他们还在乌莲疾风车内,根据记忆,夜雪找到放火折子的暗格,但是车子被这样碰撞,所有机关都失去了功能,藏在车里的物品,更是乱七八糟的散落出来,夜雪摸索了许久才找到火折子。 有了光线,夜雪越发镇定下来,她先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的右脚踝脱臼了,除此外便都是碰撞的伤,虽然痛,却也没有伤筋动骨。 夜雪忍痛将自己的脚踝复位,也顾不得休息,忙检查公冶清的伤势。 这一看,才发现公冶清伤的有多重,他除了身上青紫的碰撞外,还摔断了两根肋骨,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是他竟然摔断了双腿,这样的重伤,如果处理不当,只怕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b~~ ------------ 第四百四十八章 周边的环境 夜雪欲要为公冶清处理伤口,却突然发现,公冶清的脸色竟异常苍白,这是失血过多才会出现的情况,可是,公冶清的身上并未见严重的外伤。 公冶清现在还是侧卧的姿势,夜雪怕贸然移动会让他伤势加重,便一直让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如今看来,只怕那最严重的伤口被压在了身下,夜雪伸手到公冶清的侧腰摸了摸,果然沾了鲜血,更加证实了夜雪的猜测。 在这种情况下,最当务之急的,就是为他止住血,先保住性命再说。 夜雪皱了皱眉,又在马车中摸索起来,突然看见一缕光线在杂乱的物品中若隐若现,不觉心中一动,莫非是 夜雪忙将那发光的物体找出来,果然是那颗夜明珠,有了这个,就不怕没有光源了。 夜雪将火折子熄灭,将夜明珠放好,有了夜明珠的亮光,夜雪更清楚的看到了现在的处境。 不得不说,这乌莲疾风车果然是个宝物,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但没有散架,甚至都没有多大损伤,只坏了一些雕花和不太重要的边角,当然,因为震动的厉害,里面的机关全都失灵了,有些已经被打开,还有些,已经没办法打开了,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放药的那个暗格,就彻底封死了。 夜雪又找了两遍,只找到一些干净的白棉布,这种情况下,夜雪便不禁想到了齐无病的银针,她被囚禁在温泉洞中的时候,看过一些齐无病的医书,知道侧腰的伤口只要向一个穴位扎针便能止血,只是现在,去哪里找银针呢 突然,夜雪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她忙在怀里找了起来,摸到一个硬物时,凤眸终于稳了下来 公冶清,看来,天不绝你。 夜雪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瓷药盒,这是齐无病亲手配的伤药,她一直放在身上,她原本只当它是齐无病留给自己的遗物,完全忘了这是一盒药,直到此时,她才开始庆幸这是一盒药。 这样一来,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夜雪拿着找好的东西爬到公冶清身边,发现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于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这才看见被压在身下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夜雪将公冶清的衣服解去,只见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从侧腰斜挑上去,直达胸椎,好在避开了要害,不然就凭这样的伤势,公冶清就不止失血过多这么简单了。 夜雪将伤口简单擦拭了一下,没有银针,只能用手指按压动脉来止血,又将白瓷盒里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几乎将药全部用完,才勉强止住血。 夜雪见血已经止住,又把干净的白棉布撕成条,为公冶清将伤口仔细的包扎好,便着手处理他身上的骨折。 经过一番折腾,东方已现鱼肚白,夜雪爬出马车,这才略微看清一些周围的环境。 拉车的两匹宝马已经摔死,有一匹正好被压在乌莲疾风车的下面,那种血肉模糊的情景让人不忍目睹,夜雪想,若非如此巧,只怕自己与公冶清的伤势也不会只是这样。 ~~b~~ ------------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伤口缝合术 这里虽然是崖底,但周围却是茂密的丛林,至于这丛林有多大,夜雪记得,在悬崖上看的时候,并不能看到边际,想要从这林子走出去,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 夜雪又抬眸看了看后面的悬崖,只见崖壁极其陡峭,又因为长年的风吹日晒,有些地方的岩石已经风化,想要从这里爬上去,根本就不可能。 夜雪大略了解了周围的环境,找到为公冶清固定伤势的树枝,又在附近捡了些干柴,便回到了马车中。 夜雪用几根木棍将公冶清的双腿固定好,却因为他伤势过重移动不得,只能任由他躺在那里,马车中的软榻已经摔散了,原本放在上边的被褥也不见了踪影,夜雪便用公冶清的外衣给他盖住身体。 夜雪将马车中剩余的东西全部归拢在一起,不觉勾起了唇角,公冶墨难道算出他们会落崖么,不然一般人怎么会放这些东西在马车的暗格中? 夜雪竟然找到了一把匕首,一把柴刀,一些调味品,最重要的是有一大包盐巴和两袋烈酒,火折子竟然有三四只,甚至还有针线要知道,有了这些东西,对夜雪来说,在这丛林中生活一年都不是问题。 看来,公冶墨也曾有过野外求生的经历,不然,一般人谁会将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车里。 夜雪拿起针线,又看了看公冶清侧腰的伤口,如果能把那伤口缝合一下 夜雪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趁公冶清还没有醒来,她将包扎好的伤口又拆开,将针线用烈酒浸泡过,才开始为他缝合。 其实,医学上用来缝合这种外伤,所用的针都是特制的三角形角针,夜雪无法将这种硬脆的针弯成三角形,只能这样用直针缝合,虽然针脚不太好,但总比不缝合,由着伤口自行愈合要好的多。 “嗯”昏迷中的公冶清微微皱眉,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夜雪这才注意到,他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其实,夜雪又何尝不知道,她以前只为自己处理过一些小伤,最多也就缝过十来针,那时还有麻药,可是这个时候,这样的伤口何止百针,又没有麻药,全靠他自己硬抗,幸亏他昏迷不醒,如果是清醒的,不知道会疼成什么样子。 夜雪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缝好伤口后,夜雪又将烈酒淋在他的伤口上为他消毒,谁知烈酒刚刚淋上,公冶清便骤然睁大了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夜雪凤眸一沉,没有多想,便将自己的手腕塞进了公冶清口中,以防他咬碎自己的牙齿。 果然,公冶清想都没想便咬住了夜雪的手腕,也顾不得看清自己咬住的是什么,便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了出来。 好在夜雪是能忍些痛楚的,硬是一声没吭,静静等着他缓过来。 幸亏夜雪之前为了防止他乱动,将他的身体固定住了,他虽然疼痛难忍,却也没有再加重伤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冶清紧皱的眉头才略略松开了一些,夜雪放下心来,清冷的声音道:“好了么?” ~~b~~ ------------ 第四百五十章 不同的目的 公冶清尝到口中腥甜的血腥味,缓缓睁开桃花美眸,这才发现被自己咬住的竟是夜雪的手腕,眸中的神情微微一怔,忙松了口。 夜雪收回自己的手,只见雪藕般的皓腕竟被他咬的血肉模糊,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你还真是狠,这样重的一口,只怕是要留疤的。” 夜雪说着,便拿起烈酒淋了一点在伤口上,激烈的疼痛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又拿起放在旁边的白棉布条熟练的将伤口包扎好。 直到夜雪的视线再次看向他时,公冶清才不自然的将视线转开,苍白的薄唇因为染上鲜血而显出艳红的色泽,他看了看周围,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海水般优雅的声音沙哑道:“难道,我们竟然没死么?” 夜雪又用棉布将公冶清的伤口周围处理了一下,才给他包扎起来,清冷的声音道:“我们虽然侥幸没死,可是现在,却也是身陷绝境。” 公冶清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说?” 夜雪将伤口包扎好,又用木棍重新固定住公冶清的身体,一边淡然道:“这里不仅是崖底,还是一大片密林的深处,向上是高耸入云的绝壁,向前是无边无际的森林。”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沉,又道:“皇兄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夜雪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凤眸敛了敛,淡淡道:“是,如果他活着的话。” 公冶清想要动一动,但全身都被夜雪固定,根本动弹不得,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才略带鼻音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夜雪默了一默,清冷的声音才道:“你可还记得我们掉下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待公冶清回答,夜雪又道:“乌莲疾风车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硬撞下来的,那是官道,怎么可能会有大石滚落,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是有人埋伏,那必是冲着墨,或者你来的” 夜雪见公冶清也沉思起来,又说道:“你想想,如果是有人埋伏,他们以逸待劳,而我们则日夜兼程,便已然失了先机,再加上对方不会贸然出手,既然出手,必是要致你们于死地的杀招,而你们却没有任何准备” 夜雪抿了抿唇,凤眸略暗了暗,又道:“我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墨的武功够高,可是就算他能逃出来,也必然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如果是这样,凭他一个人,又怎么来救我们,而且悬崖这么高,换做是谁,都会以为我们死了。” 公冶清听完夜雪的分析,不觉沉默了片刻,可是片刻之后,薄唇却挑起一个妖冶的笑容,道:“想不到凌皇兄竟要赶尽杀绝,不过哼”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转开,见公冶清如此,她便也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公冶墨早就做好了部署,说不定,他等的便是这次中途埋伏 公冶清又想动,可是身体依然动弹不得,好看的眉头不觉皱的更深,道:“雪儿,伤口不是处理好了么,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b~~ ------------ 第四百五十一章 会带你离开 夜雪看了一眼被自己包扎的像只木乃伊般的公冶清,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摔断了两根肋骨,又摔断了两条腿,如果不固定好的话,会留下残疾的。” 公冶清沉默下来,夜雪便也默不作声的整理东西。 公冶清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突然轻声道:“雪儿,你不用管我,自己走,这样,你活下来的机会还大些。” 夜雪微微怔了怔,抬眸转向公冶清,见他将脸转向另一边,凤眸中闪过一丝戏谑,清冷的声音却说道:“是的,我正有此意。” 公冶清骤然转向夜雪,却见她唇角竟挑起了一丝戏谑,妖冶的桃花美眸不禁闪了闪,道:“雪儿” 夜雪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公冶清身边,才淡然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们走出森林的保障,放在你这。” “这”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敛了敛,又道:“你伤的太重,只能在这里养几天伤再说了。” 公冶清却还是想听到夜雪亲口说出来,桃花美眸闪了几闪,道:“那么你” 夜雪默了默,道:“我会带你离开这片丛林。” 夜雪说完,拿着工具和少许调料便出了车子,不一会,就飘进来一阵肉香,公冶清微微皱眉,想要告诉夜雪不能在丛林中烤肉,却因为身体虚弱,一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夜雪听见公冶清的动静,忙过来查看,又将用树叶做成杯子打来的水给他喝了两口,他才稍微好了一点,道:“雪儿,你这样,会引来野兽的。” 夜雪却道:“你放心,我已经在周围布了火,那么多柴足够烧到明天早晨了。” 夜雪见公冶清好了些,便将烤好的肉拿进来,道:“吃点东西。” 公冶清见那烤肉色泽金黄,又嗅到扑鼻的香味,这才觉得肚子饿了,但是他现在不能动,妖冶的桃花美眸一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 夜雪用匕首切下一块肉放进他口中,淡淡道:“若是平日,只怕又会招来你的作弄,现在受了重伤,到知道收敛了。” 公冶清道:“本王若连审时度势都不懂,如何能活到现在。” 夜雪清冷的唇角极轻微的挑了挑,也切了一块肉自己吃了,说到底,这信任二字,还是最难得的,即便她将重要物品全放在他身边,他对自己还是不放心。 夜雪倒也不在意公冶清的态度,只是觉得,这样小心谨慎的公冶清,倒比平日正常许多。 直到夜雪将那块肉吃完,公冶清才咽下口中的肉,夜雪便又切了一块给他,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块,两人就这样吃了个半饱,公冶清道:“看来下次,你要多烤点才行。” 夜雪吃完肉,又去附近走了一圈,找了些野果子,又捡了些柴。 夜雪回来的时候,公冶清已经睡着了,夜雪知道他伤的很重,能强打精神到现在,恐怕就是靠那份多疑支撑着。 夜雪轻轻叹了口气,给他拉好身上的衣服,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发起了低烧,知道这是伤口发炎了,到了半夜,就越发烧的严重起来。 ~~b~~ ------------ 第四百五十二章 突然的心痛 夜雪怕他烧坏了脑袋,便用棉布蘸着烈酒为公冶清擦身降温,直到黎明时分,他才退了烧,睡的安稳了。(.) 夜雪身上原本也带着伤,这样折腾了一天一夜,身体已经撑不住,下车往火堆了加足了柴,夜雪便靠着马车壁小憩起来。 公冶清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夜雪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睡着,见她还挽着袖子,一只手臂露出洁白的皓腕,另一只手却缠着碍眼的绷带,又想起昨夜她一直照顾自己,妖冶的桃花美眸,便泛起了点点温柔,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忙将视线转开 “你醒了。”夜雪清冷的声音略带沙哑,听在耳中让人觉得有些累,“饿了,我去弄些吃的。” 夜雪说着又要爬出马车,公冶清忙叫道:“雪儿” “嗯?”夜雪睡的并不舒服,身上的撞伤相较昨日也更痛了,她淡淡的应着公冶清,停下了准备下车的动作,道,“怎么了?” 公冶清薄唇微微抿了抿,桃花美眸闪了闪道:“我的头好痛,可以帮我揉一揉么?” 夜雪点了点头,又爬回来,在公冶清身边跪坐好,便伸手在他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按揉着。 这样近的距离,公冶清几乎能感觉到她带着幽兰气息的鼻息,就那么突然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头竟突然一痛。 公冶清怔怔的看着夜雪有些惺忪的凤眸,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忍不住抬起手臂将夜雪揽进怀里,苍白的薄唇准确的对上了她粉润的樱唇 夜雪一惊,立刻清醒起来,凤眸看着眼前放大的桃花美眸,便挣扎着想要退开。 公冶清岂肯放手,但是身体却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只得放开夜雪,看着她越发水润的小嘴,妖冶的桃花美眸暗了暗,不禁难耐的舔了舔薄唇。 夜雪凤眸清冷,淡漠的看了一眼公冶清,转身便出了马车。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夜雪便拿着两块肉进来,当着公冶清的面,在其中一块上咬了一口咽下,才递给公冶清。 公冶清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道:“雪儿,别这样” 夜雪淡淡道:“你的双手能动,自己拿着吃。”见公冶清接过去,夜雪又放了两个野果在他身边,道:“虽然不好吃,却也不是不能吃。” 见夜雪又要出去,公冶清忙叫住她,道:“雪儿,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你还要躲着我么?” 夜雪在这话里听出些许寂寞,不着痕迹的叹了口,回身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东西。 公冶清妖冶的唇角忍不住挑了挑,道:“雪儿,过来坐。” 夜雪不理他。 公冶清又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对你怎么样呢?” 夜雪便近了些,清冷的声音道:“公冶清,虽然你救了我,但并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将你从这里带出去,就当做还你这份人情。”夜雪说完,便默默吃起了东西。 公冶清也不以为意,挑了挑唇角便拿起夜雪为他准备的烤肉,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b~~ ------------ 第四百五十三章 莫名的情动 入夜后,为了防御野兽袭击,夜雪在马车周围点了几处火堆,并且每隔一个时辰便从马车中爬出来添一次柴,如此反复,直到黎明前后,才略睡的安稳些。 夜里睡不好,白天自然精神不济,夜雪便利用所有空闲养精神,跟公冶清说话的时间便少了很多,这样倒也相安无事了。 如此过了几日,被马车压在下面的马尸开始**,另一匹坠落在不远处的马尸被夜雪割了几块肉后,也被来附近觅食的野兽吃的只剩下白骨。 夜雪利用这段时间用树藤和竹子做了一个简单轻便的筏子,筏子上留了绳扣,可以用来固定公冶清的身体。 又过了两日,夜雪见公冶清的伤势好转,便在夜间观察好方向,第二日一早,为公冶清换好药,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我打算今天启程。”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转,却只轻轻“嗯”了一声。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不解道:“怎么,不想走么?”语气顿了顿又道,“必须要走了,马车下压着一具马尸,你也知道这乌莲疾风车的重量,凭我是不能撼动分毫的,挪动马尸也非我能及,但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正值深秋,若不然,那尸体恐怕早就**了,到时招来食腐动物事小,我们若因此染了病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你的伤愈合的很好,现在,就算轻微挪动一下也不妨事的。” 公冶清敛了敛眸光,将太多的情绪收敛干净,才用那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这几日见你并没有要走的打算,本王还以为你在等皇兄。” “我从不把生死系到别人身上。”夜雪将马车中有用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包在一起,又道,“你最好也不要那样想。” 公冶清唇角诱惑的弧度略僵了僵,桃花美眸缓缓垂下。 夜雪见他没有再说什么,便将东西放在一旁,道:“我现在要将你移到车外的竹筏上,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忍。” 公冶清点了点头,唇角的妖冶又漾开了,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含着戏谑,道:“你可要轻点,我怕痛。” 夜雪也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调戏,开始动手挪动他的身体,平日看上去瘦弱的公冶清,想不到竟这样重,夜雪挪的非常费力,而且,在挪动的过程中又要顾及到他身上的伤,这样,自然避免不了一些肢体碰触。 于是,当夜雪一个不小心蹭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公冶清便忍不住闷“嗯”了一声。 夜雪这才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冶清的呼吸竟紊乱起来,夜雪微微皱眉,冷淡道:“不许胡思乱想。” 此时公冶清的身体已经被挪到了车门的位置,他听了夜雪的话,不禁抿了抿薄唇,妖冶的桃花美眸映衬着碧蓝的天空,看上去仿若含了一潭秋水,煞是迷人,原本他的皮肤相较一般男子就白皙许多,于是双颊上那两抹嫣红竟似女子的胭脂一般生动起来,当真是貌若桃花娇艳,眸含秋水无澜,只听他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略沙哑道:“可是,你这样,叫本王如何能静下心来?” ~~b~~ ------------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不同的节奏 夜雪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原本粉润的樱唇,此刻也变成了嫣红,呈现出樱桃般诱人的色泽。 公冶清皱眉将视线从那两片诱人的红唇上移开,却落到她白皙的颈项间,只见汗湿的发丝贴在玉色肌肤上,那更是一种无言的诱惑。 公冶清的喉结动了动,顺势将夜雪压进怀里,道:“本王定是因为太久没有抱女人。” 夜雪眉梢一挑,立刻挣脱开,冷淡道:“你这个样子,最好不要有这份邪念,否则” 夜雪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凤眸中闪过明显的杀意,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暗,缓缓垂下眼睑,道:“不过是男欢女爱,有什么要紧?更何况,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夜雪没有说话,只是凤眸越发冷了下来。 公冶清好看的眉梢一挑,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笑道:“好了好了,本王不过是玩笑,你不也看到了,本王现在这个样子,能对你怎么样?难道连说说都不行么?” 夜雪收回视线,起身越过公冶清出了马车,冷淡道:“我去弄些食物。” 公冶清缓缓收回视线,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可是桃花美眸中却闪烁着某种异样的亮光 可是,令夜雪想不到的是,当她弄好食物回来,公冶清竟已经躺在了竹筏上。 夜雪看着在竹筏上优哉游哉的公冶清,凤眸扫过他身上的几处伤,那些伤都是她亲眼看见,亲手包扎固定的,如果是假的,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哈,别想了,本王告诉你就是。”公冶清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海水般的声音笑道,“别忘了本王是习武之人,就算双腿不能动,不是还有双手。” 夜雪抿了抿粉唇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用?”问完,夜雪便又后悔起来,这公冶清性情多变,唯一对付他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若要被他的所作所为牵引,便会按他的步调走下去。于是眉梢一挑,又道,“你不必回答,我突然没兴趣知道了。” 公冶清接过夜雪递上来的野果,道:“雪儿,原来你跟皇兄一样不坦白。”语气顿了顿,又道:“其实,本王也是刚刚想到的。” 夜雪默默的吃着东西,并不回答公冶清的话,清冷的凤眸看着眼前的密林,淡淡道:“吃过东西,我们就启程。” 之后,公冶清言语中多有深意,夜雪却从不理会,也不答言,每日除了停下来吃饭休息,便是赶路。 夜雪靠双肩拉着竹筏前行,幸亏有一把柴刀,深林中多有藤蔓缠绕,夜雪便用柴刀将藤蔓砍去,除此外,夜雪还要沿路捡些干柴,如此便耽误许多时间,一天也走不了多远,但夜雪并不气馁,还是一日一日这样向前走着。 夜雪靠着太阳,树木,植物,苔藓等一切可以辨别方向的事物来分辨方位,确保他们一直向着正南方向前进。 公冶清躺在竹筏上,有时会跟夜雪说些话,讲一些自己的事情,或者讲公冶墨的事情,虽然极少得到夜雪的回应,他却也不在意 ~~b~~ ------------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赶路中小憩 这日,路过一片较为稀疏的林子,夜雪趁机在附近多捡了些干柴,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公冶清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个方向。 夜雪凤眸一沉,以为遇到了什么猛兽,忙放缓动作悄悄走到公冶清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公冶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夜雪便收声,跟着公冶清的视线去观察,这才发现,原来那从低矮的灌木后,藏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野鸡。 公冶清示意夜雪看着,只见他手臂一抬,便有什么东西“嗖”的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两下拍翅膀的扑棱声,很快,那只五彩斑斓的野鸡,便倒地不动了。 夜雪唇角扬了扬,跑过去将野鸡捡起,只见这只鸡个头硕大,羽翼艳丽,只是被什么打穿了脖子,却丝毫没有损伤它漂亮的羽毛。 夜雪走到公冶清身边,道:“你可是打了个上好的猎物呢。”顿了顿又道,“这么肥的一只鸡,若不做叫花鸡岂不可惜?” “叫花鸡?”公冶清不解的皱了皱眉,道,“你打算给本王吃叫花鸡?” 夜雪将野鸡用树叶小心的包好,放在竹筏上,淡淡道:“晚上你就知道,我保证,这叫花鸡,一定会成为你这一生都念念不忘的美味。” 公冶清也来了兴致,竟然对那“叫花鸡”有了小小的期待。 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刚好找到一处小小的岩洞,夜雪在洞口点燃一堆篝火,便在附近砍了些临水生长的竹子,将竹节里的水取出来,装满水袋,又拿了些给公冶清喝。 公冶清最近总喝这种水,这次,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水会有一股竹子的味道?” 夜雪一边把处理好的鸡抹上调料,一边回答道:“这是竹节里的水,自然有竹子的味道。”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亮,道:“原来如此,有了这种水,便不会喝坏肚子,若军队掌握了这种取水之法,南疆那群蛮夷便只能等死了,不过”公冶清将视线转向夜雪,唇角一挑,道,“不过,雪儿堂堂一个将军家的小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夜雪将抹好调料的鸡抱进荷叶中,用早就准备好的树藤系好,道:“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若有这种书,本王怎么会不知道?”公冶清看着夜雪将包好的鸡放在泥巴里滚,微微皱了皱眉,道,“雪儿,你保证这只鸡还能吃?” 夜雪忍不住挑起唇角,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瞥了公冶清一眼,道:“放心,保证让你吃过后,再也忘不掉。” 公冶清看着夜雪脸上的笑容怔了怔,却在夜雪看向他时,忙将视线转开,可是转开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便又转回来,夜雪却已经起身走到了火堆旁,只见她将那泥巴球整个丢尽火堆里,又用带着火星的草木炭灰埋了起来,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火堆发呆。 公冶清看着火光映在夜雪脸上,凝成一段说不出的妩媚,再看她凤眸中似是跳动着一簇火苗,仿佛淡化了平日的清冷,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一抹温柔,海水般优雅的声音柔声道:“雪儿,你来,我有东西送给你。” ~~b~~ ------------ 第四百五十六章 紫色莲花簪 夜雪见公冶清倚靠着一块大青石,妖冶的桃花美眸含着盈盈温柔,叫她不禁想到齐无病那双温和的眸子,虽然她明知道公冶清与齐无病不同,却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了公冶清身边。 公冶清唇角勾着一抹浅笑,拉着夜雪的手叫她坐在身边,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你可是不会梳髻?”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淡淡“嗯”了一声。 公冶清看着夜雪凤眸中的亮光,桃花美眸不禁一暗,唇角的笑意也是一僵,片刻后,却还是漾起了微笑,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道:“雪儿,你看。” 夜雪将视线转向公冶清的手,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只暗紫色木头雕刻而成的莲花簪,做工很是精致,一看便是废了些心血的,可是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如果她收了这支簪子,这心口的莲花还有什么意义呢? 公冶清却不知道夜雪所想,修长的手指插进夜雪浓密的发间,简单梳理了一下,也不知他怎么弄得,三两下,竟将夜雪缎子般的长发绾了来。 夜雪一怔,抬手就要去拔那只簪子,公冶清却一把抓住夜雪的手,道:“雪儿,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 夜雪缓缓放下手,咬了咬唇,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慢慢垂下了眼睑。 公冶清却抬手将夜雪耳边的碎发为她顺到耳后,修长的手指沿着她耳朵的轮廓轻抚过,海水般优雅的声音轻声道:“雪儿,你真美。” 公冶清的手游移到夜雪的下颌,轻轻托起她的脸,薄唇缓缓靠近她,直到他挺直的鼻尖就要碰上她的,才又轻声道:“雪儿,你好香。” 夜雪凤眸看着公冶清近在咫尺的双眼,嗅到他身上独特而陌生的男子气息,微微皱了皱眉,冷淡的将脸转向一边,道:“公冶清,收起你那些邪念。” 公冶清却似没有听见,桃花美眸越发温柔,薄唇靠近夜雪耳边,若有似无碰触着她敏感的肌肤,轻轻道:“雪儿,难道,你对本王真的就无动于衷么?” 夜雪微微一怔,公冶清趁机将她拥入怀里,海水般优雅的声音诱惑道:“我知道,你想要我,就像我想要你一样” 公冶清说着,薄唇便印在了夜雪的鬓边,夜雪立刻推拒起来,公冶清却收紧手臂,一只手禁锢着夜雪的身子,另一只手扣住夜雪的下颌,薄唇便吻了上去,将夜雪的拒绝全都吞进腹中,身子一转,便将夜雪的整个压在了身下,也不顾她的反抗,一把扯开夜雪的衣襟,大手便探进了衣衫内。 这一切来得太多迅速,夜雪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公冶清的手竟在解自己的腰带,眉头一皱,便去推公冶清,谁知他重伤未愈的身子竟这么大力气,自己这点力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公冶清感觉到夜雪的抗拒,桃花美眸一沉,不禁在夜雪的樱唇上咬了一下,尝到腥甜的血腥味,忍不住将这个吻加深,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急切起来。 ~~b~~ ------------ 第四百五十七章 乌莲刺青 夜雪吃痛,皱起了眉头,见公冶清这样不管不顾起来,凤眸一冷,冲着他侧腰的伤口便是狠狠一拳打了上去。 “唔嗯”激烈的疼痛让公冶清清醒不少,他停下动作,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喘息着看身下不顺服的小女人,海水般的声音沙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本王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清,抹了一把嘴唇,冷淡道:“公冶清,我对你没兴趣,从来都没有。” 公冶清美眸一沉,海水般的声音低沉道:“本王不信,本王明明看见了你眸中的痴迷,你还说你对本王没有动心!?” 夜雪眉梢一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好看,我自然也是愿意看的,可是这种爱美之心,与动心根本就是两码事。” “不是!本王知道,你喜欢我,喜欢我!”公冶清说着,大手一扬,便扯去了夜雪胸前的白绫软兜,当他看见夜雪白皙的肌肤上,那刺目的图案时,瞬间便僵住了。 夜雪趁机推开他,起身躲到一边,忙掩好自己的衣服。 “那是什么?”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仿佛结了冰,含着厉色转向夜雪,海水般的声音也仿佛冰冻一般,道:“告诉本王,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图案。” 夜雪将衣服整理好,仿佛没有意识到公冶清的变化,冷淡道:“是刺青。” “刺青?” 夜雪解释道:“是一种将墨渗进皮肤下的作画方式,一生都无法洗去。” “乌莲你怎么会知道乌莲?”公冶清继续追问。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了公冶清一眼,冷淡道:“我与墨本就是夫妻,知道乌莲图案又有什么稀奇?” 夜雪说完便起身走到火堆旁,拿起身边的柴往火堆里添了些,清冷的声音又道:“公冶清,我知道你一向任性妄为,墨也宠着你,但是我对墨是真心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法作弄人。” “你觉得我在作弄你?”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突然含了笑意,只是那笑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绝望。 夜雪故意忽略他笑声的言外之意,清冷的声音道:“难道不是么?”顿了顿,又道,“难道你堂堂九王爷,会对我这种不贞不洁,名声败坏,又嫁了人的女子动心?” “哼!”公冶清微微侧头,将此刻的表情隐在暗影之中,只听他海水般的声音道:“不错,本王堂堂大照王子,未来的皇帝,怎么会对你这种你这种不贞不洁,还是嫁了人的女人动心” 夜雪凤眸敛了敛,抬手欲要摘下头上的发簪,却在看见公冶清的表情时,忍不住停了手,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用木棍将火堆里的叫花鸡扒出来,淡淡道:“好了,别闹了,叫花鸡好了,要不要尝尝?” 公冶清注意到夜雪的动作,暗沉的桃花美眸闪过一道亮光,唇角一勾,道:“你说的那么好,我怎么能错过。”那语气竟似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夜雪怔了怔,清冷的凤眸敛了敛,也只得将此事翻过不提。 ~~b~~ ------------ 第四百五十八章 人生总有憾 公冶清看着被夜雪搬到面前的黑泥团,好看的眉梢微挑了挑,妖冶的桃花美眸转向夜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这就是你说的叫花鸡?” “叫花鸡在里面。”夜雪说着,便拿起那泥团往地上摔了两下,泥团裂开,冒出丝丝热气,混合着荷叶独特的香味,缓缓飘了出来。 公冶清忍不住赞道:“好香啊。” 夜雪嗅了嗅那味道,道:“不错,看来是成功了。”说着便清理掉外面的泥壳,将被荷叶整只包裹密实的鸡拿出来,放在干净的青石上,一层层小心的剥去荷叶,叫花鸡那特有的香味便缓缓散发出来。 夜雪用匕首将鸡肉切开,才转向公冶清,道:“好了,吃吃看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说着便先夹起一块欲要放进嘴里。 公冶清却一把抢了去,桃花美眸含着笑意,海水般的声音道:“这样的美味,本王自然是要先尝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怔,公冶清的意思,是要试着相信她么?清冷的唇角不觉微微勾起,却还是淡淡道:“有那么多呢,为什么非要抢我的。”说着便又夹了一块,慢慢吃了起来。 公冶清尝了一口,赞道:“果然是难得的美味,本王从未尝过这种滋味,鸡肉肥而不腻,还有荷叶清香,这味道”公冶清似是想了想,又道,“恐怕以后真的不会忘记了。” 夜雪吃着熟悉的味道,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怀念,想起幼时跟着星月在原始森林过夜,他也曾做过这样美味的叫花鸡 夜雪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那时的她,只是一味依赖着星月,以至于当考验来临的时候,自己竟弱小的犹如蝼蚁,虽然后来她知道那都是星月刻意的安排,可是,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那时的弱小,这种遗憾,无关爱恨,只是却要像绳索一般,束缚了她的一生 “雪儿,你在想什么?”公冶清看见夜雪凤眸中的神情,海水般的声音忍不住问道,“想皇兄么?你也给他做过叫花鸡?” 夜雪没有回答,清冷的声音反问道:“清,你可有什么事觉得遗憾?如果有,你会怎么弥补这种遗憾?” 公冶清挑了挑好看的眉头,道:“本王一向率性而为,从未觉得有什么遗憾。”语气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妖冶,道,“如果非说遗憾的话,上次在画舫上与本王共度两天一夜的不是你,应该也算得上了,如果要弥补的话” 夜雪咽下口中的肉,凤眸淡淡的看了公冶清一眼,起身便向洞外走。 “雪儿,你去哪里?我只是玩笑而已。”公冶清以为夜雪生气了,忙出声叫住她。 夜雪清冷的声音从洞外传来,道:“我只听见有些声音,过来将洞口的火加旺些,叫花鸡这么香,希望不要引来什么野兽才好。 公冶清看了一眼青石上所剩无几的叫花鸡,放下手中简单的木筷子,海水般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道:“雪儿,本王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本王的身世,可是这种事,并不是我可以选择的。” 夜雪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中若有似无的腥味,凤眸渐渐沉了下去,清冷的声音却叫人听不出异样,道:“身世无法选择,就像时光不能倒流,所以才有遗憾这样说来,所谓遗憾却也是难得的了。” ~~b~~ ------------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丛林遇险情 夜雪感觉到风中的腥味越发强烈起来,整颗心便沉了下去,凤眸一冷,回身进了山洞,提起柴刀便欲要返回洞口。 公冶清见夜雪神色冷厉,便知道是遇到了状况,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转向公冶清,又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反而会” “反而会让你分心,是么?”公冶清将夜雪的话说了出来,唇角勾着一抹妖冶,海水般的声音平静道,“这个道理,本王自然明白。” 夜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向洞口去了。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缓缓沉了下去,他伸手将剩下的几块鸡肉包起来放进怀里,便用手带动身子悄悄的往洞口爬去。 夜雪又在洞外三米远的地方点了几处火堆,正好与洞口的两处火堆形成严密的包围之势,而她则守在洞口稍微靠里面的地方,静静观察着黑暗中的动静。 随着空气中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夜雪便听到极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就像是金属擦过地面所发出的摩擦声,悉悉索索的,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听起来,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夜雪知道,这才是正主,刚才在山洞中所听到的寒鸦惊飞,百兽逃窜的声音,不过是这东西出现之前的一种征兆,就连这怪异的风,似乎也受了某种控制一般,将洞口的几处篝火吹的摇摇摆摆,仿若鬼火。 夜雪从小便听星月讲过丛林霸主的事,在古代,人们将丛林霸主当做山神来供奉,有些以打猎为生的村子,会将人类的少女当做贡品献给丛林霸主,只希望它不要走出来扰乱人间,至于那些少女是不是被丛林霸主带走,没有人知道,但是,丛林霸主却一直像约定的那样,只在丛林的最深处活动,极少扰乱人类生活。 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便是人间大乱。 星月说,天地间自有一股正气,世平则盛,世乱而衰,如今,虽然朝中关系紧张,瞬息万变,但终归是太平盛世,正气旺盛,想来,今天遇到的这个,恐怕也不会太过强悍。 可是,即便如此,对弱小的人类来说,它还是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突然,一股狂风袭来,夜雪点燃的五处篝火“噗”的便熄灭了四处,只有离夜雪最远的那一处篝火还亮着,但是火光泛着蓝色,也已经奄奄一息。 如今虽然是深秋时节,但是森林中的树木尚未凋零,再加上树木间距小,树冠便遮挡了光线,虽然天上有一轮还算得上明亮的月亮,月光却丝毫透不进来,不远处浓稠的黑暗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从里面突然扑出来一般。 夜雪下意识的握紧了柴刀,小心的往旁边躲了躲,就在这时,那沉闷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那种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 随着那声音的越来越近,夜雪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而那盏红灯,也似在空中飘浮一边,悠悠的,缓缓的,飘了过来 ~~b~~ ------------ 第四百六十章 赤目独眼蟒 离得近了,夜雪借着仅剩的那堆篝火,勉强看清了丛林霸主的形状,只是看清了,夜雪却又不敢相信 星月说,每个丛林霸主的形态都不一样,有的是体型庞大的走兽,有的是巨大的飞禽,极少会是巨蟒,就算有,也多会出现在南方。(.) 而此处地处北方,就算真的是巨蟒,这个时节也该进入冬眠,怎么还会出来四处游荡? 更何况,还是一条有着血红独眼的巨蟒,夜雪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的画面,那可怕的情景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但是但是,她似乎又有些期待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条独眼巨蟒,当它爬到离洞口还有两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血红的独眼竟直直的看着夜雪藏身的地方。 夜雪知道它发现了自己,缓缓将柴刀横在胸前,想看它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那是什么?”公冶清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躲在夜雪身后的一块大石旁边,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但却意识到了危险,尽量放低声音,问道。 夜雪早就发现公冶清跟了出来,只是见他懂得躲藏,便没有说什么,此时听见他问,清冷的声音便答道:“丛林霸主,就是你们所说的山神。” “哼”公冶清发出一声不屑,妖冶的桃花美眸却没有丝毫放松,依然注视着那怪物,海水般的声音道:“山神?雪儿,你觉得本王是相信这种神话的人么?” 夜雪自然知道公冶清的为人,凤眸敛了敛,道:“这是一条巨蟒,光线这样暗,我看不出它是什么种类,但是它身上散发着腥臭,独目血红,可见是带毒的,而它能操控风,所过之处飞鸟走兽惊飞奔逃,可见自有它可怕的地方,不说这些,只凭他这巨大的体型,凭我们,便不是对手。” 公冶清默了默,海水般的声音低沉道:“据雪儿的分析,我们这次岂不是在劫难逃?” 夜雪盯着巨蟒的行动,清冷的声音道:“也不一定,如果能知道它想要什么,我们给了它,它或许不会伤害我们。” “这样一只畜生,口不能言,我们如何知道它想要什么?”公冶清觉得夜雪的解释有些可笑,海水般的声音又道,“本王看它也就是一条体型大了一点点的蛇,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夜雪抿了抿薄唇,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声音才道:“奇怪的是,我幼年时见过它,可是,它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的?” “你见过它?”公冶清觉得不可思议,看了仰首立在黑暗中的巨蟒一眼,又道,“光线这样暗,你怎么确认它就是你曾见过的那条?” 夜雪清冷的声音道:“清,这条蟒蛇头上有血色肉冠,通体青紫,带有红金纹路,最主要的是,它只有一只眼,你可知道,它的另一只眼,是幼时的我亲手刺瞎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这条蛇也不会怒急攻击星月,咬断了他的他的双腿。” 如果不是这样,星月后来也不会变的性情乖张,想尽各种残忍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让她受尽各种屈辱,磨难和痛苦 ~~b~~ ------------ 第四百六十一章 用命赌一场 公冶清仔细辨认夜雪所说的特征,但碍于光线太暗,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和蟒蛇身上若隐若现的金色亮光,不觉挑了挑好看的眉梢,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玩笑道:“若真如雪儿所言,这蟒蛇莫不是找你来寻仇的?” 夜雪从回忆中回神,听了公冶清的话默了一默,清冷的声音才淡淡道:“你相信一只畜生会这样做么?” 就在这时,与他们对峙良久的蟒蛇突然动了一下,夜雪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 公冶清却唇角一勾,妖冶的桃花美眸在黑暗中闪过一道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与他们对峙良久的蟒蛇,突然正色低声道:“雪儿,有机会的话,你一个人逃。” 夜雪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冷淡,道:“好,只要有机会。” 夜雪不知道公冶清说出这样一句话是何用意,如果这蟒蛇真的是来找自己寻仇的,那她这一跑不正好将它引开,如果不是来寻仇,根据蛇的天性,它会向温度高的物体攻击,自己这一跑,体温自然会升高,也正好引开它的注意力,那,公冶清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想让她活下去的想法,又占了多少可能呢? 或者,他真的只是想让她活下去,毕竟,在乌莲疾风车坠崖的时候,他用身体保护了她 夜雪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越来越不明白,这人世间,到底是人心难测,还是自己的心变了 也罢,今天就赌一场,用她的命来做赌注,只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如果赢了,她便放下心底的坚持,再去相信一次,如果输了那面对这样寂寞的人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夜雪握紧手中的柴刀,脚尖一抬,一块小石子便向右边打去,随着石子落下,发出极轻微的响动,蟒蛇听到动静,血红的独眼立刻向右边看去,仿佛为了确定一般,庞大的身子也小心的向右移了过去。 夜雪看准时机,立刻做出反应,向着相反的方向便快速奔逃。 蟒蛇发现自己上当,突然愤怒起来,强壮的大尾一甩,竟然借助这股力量腾空飞了起来。 夜雪知道蟒蛇必然会有这一招,就在那巨大的血盆大口就要咬掉她的头颅的瞬间迅速向左边移了一步。 蟒蛇一击未中,反而将脑袋重重撞在一人粗的树干上,那粗大的树干应声而裂,竟被蟒蛇硬是给撞断了。 但蟒蛇也好不到哪去,只见它独眼被撞的流出一行血泪,粗大的蛇身来回扭动着,周围长势稍微弱一点的树都被它有力的尾巴给打的断成了几节。 夜雪站在不远处看着蟒蛇的动作,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杀意,手中柴刀一横。向着蟒蛇的七寸便刺了上去。 然而,让夜雪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的刀就要刺进蟒蛇的七寸时,刚才还疼到打滚的蟒蛇,竟然甩动蛇尾,向着夜雪便横扫过来。 此时,夜雪再想躲已经不可能,眸光一闪,柴刀突然改了方向,竟是直指横扫过来的蛇尾。 ~~b~~ ------------ 第四百六十二章 贪吃的蟒蛇 那蟒蛇血红的独眼不屑的看着夜雪手中的柴刀,巨尾硬是连停留都没有,竟迎着柴刀便砸了上去。 只听铿锵一声,夜雪手中的柴刀应声碎裂成了几段,而夜雪单薄的身子也似风中落叶一般直飞出了两丈远,幸运的是林中不见天日,落叶积的够厚,才在夜雪落下的瞬间起到了一些缓冲。 夜雪虽然没有瞬间毙命,却也好不到哪去,只见她一落地,便直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一双凤眸却依然注视着缓缓向自己走近的蟒蛇。 “雪儿”隐藏在洞口的公冶清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疾呼一声,却看见那蟒蛇竟向夜雪靠了过去,急中生智,赶紧从怀里掏出刚才放进去的那几块叫花鸡,往夜雪旁边一丈远的地方扔了过去,低声道:“怪物,雪儿做的叫花鸡,便宜了你。” 蟒蛇听到声音,又嗅到那诱人的香味,血红的独眼不屑的看了夜雪一眼,仿佛笃定她逃不掉了,才慢慢的向旁边爬了过去。 公冶清见蟒蛇被吸引,稍稍松了一口气,忙向夜雪喊道:“雪儿,趁现在,快跑。” 夜雪一怔,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蟒蛇将洒落在地上的几块叫花鸡全吃了,仿佛尝出了美味一般,血红的独眼微微眯了眯,竟突然转向了公冶清。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暗沉下来,看着缓缓逼近的蟒蛇,海水般的声音却戏谑道:“真贪吃,我可是没有了哟。”说着便用双手撑住身体缓缓后退,却还不忘向夜雪道,“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道亮光,却又瞬间隐在黑暗中,只是伸手将刚才被蟒蛇弄断的一截木棍捡在手中。 蟒蛇因为尝到美味,大口张开,溢出大量馋涎,随着它的动作滴落在地上,赤红的独眼看着公冶清,露出贪婪。 公冶清只觉得空气中那腥臭的味道愈发浓了,看着渐渐向自己靠近的蟒蛇,却停下了向后退的动作,桃花美眸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蟒蛇,没有畏惧,也没有算计,倒叫那蟒蛇有些摸不清头脑。 蟒蛇突然附身,独眼审视着公冶清,却还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由得竟放松了下来。 公冶清似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手臂一扬,一道银光便飞了出去,竟直射向了蟒蛇血红的独眼。 蟒蛇猝不及防,竟被公冶清得了手,蟒蛇立刻吃痛,不由得倒在地上翻腾扭动。 夜雪立刻冲上前,将公冶清带离一些,防止蟒蛇因为剧烈扭动激起的碎石伤到他,凤眸却盯着蟒蛇,清冷的声音道:“可惜,蛇不是靠眼睛来分辨事物的。” “不靠眼睛,那靠什么?”公冶清靠在岩洞的石壁上,喘了口气又道,“你怎么还在,不是叫你逃走么?” 夜雪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悄悄绕到刚才被蟒蛇熄灭的火堆旁,一一将他们点燃了,清冷的声音解释道:“蛇类,是靠温度来分辨事物的。” ~~b~~ ------------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只想保护你 公冶清看着被夜雪点燃的火堆,便明白了夜雪的意图,但是看那倒在地上抽动不已的蟒蛇,却总觉得有些什么被他们忽略了。 夜雪却想不了那么多,她深知这丛林霸主的厉害,见它还无法从眼睛受伤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忙跑进山洞,将那竹筏拉了出来,道:“趁现在,我们快走。” 公冶清却不肯,将夜雪推开,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这样谁都跑不掉,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难道连这一点也想不到么?” 夜雪凤眸中的冷漠不由的淡了些,她却垂下了头,将情绪掩饰起来,道:“清,别这样”齐无病已经因她而死,这叫她如何再一次看着公冶清也步上后尘? “你以为,本王是为了你么?”公冶清突然勾起了一抹妖邪,妖冶的桃花美眸闪烁着,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缓缓道:“本王一直以为雪儿了解我,却不想,雪儿竟不知道,本王可是只为自己打算的人。” “事到如今,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从一开始,无论是在马车坠崖时保护了你,还是后来本王向你表达的爱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让你离开皇兄,本王怎么会让从小守护我的皇兄,去守护一个女人,本王又怎么会看着我的皇兄,忘记对母妃的誓言,让一个女人成为他的死穴。” “你从来没有欠过本王什么,自然不必陪着本王死在这里,更何况,这区区一条蟒蛇,本王不认为它能伤的了我。” 夜雪听了公冶清的话,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唇角缓缓勾起,淡淡道:“你是你,我是我,我要带你走,这是我的决定。”说着便将公冶清挪到了竹筏上,将绳子套在肩膀上,便拉动竹筏向前走。 被刺伤了眼睛的蟒蛇,听到竹筏滑过地面的声音,竟突然停止了挣扎,它昂起头,静静感受着周围。 在火光的照耀下,便能清晰的看见这蟒蛇的外貌,只见它一只眼睛干枯空洞,另一只眼睛上插着一把匕首,还不停的留着鲜血,再加上它张开的巨口流着掺了血水的馋涎,和隐在肉中尖锐的毒牙,还有头顶上怪异的肉冠,所有的一切,让让看起来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恶魔。 蟒蛇失去了眼睛,便只得俯下身子,吐出蛇信碰触地面,以此来感知周围的环境。 夜雪见蟒蛇如此举动,忙停止了动作,想借着火堆来掩藏两人的行踪,却不想这蟒蛇竟然一下子就分辨出了两人所在的位置,蛇尾一摇,竟飞速绕到了夜雪的前面,可见是怒急,丝毫不给夜雪一点反抗的时间,张开大口,就直接攻了上来。 “雪儿!”公冶清一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夜雪拉进了怀里又将她推到身后,海水般的声音决绝道,“不管你怎么想,我们不能全都葬身蟒腹,就算本王求你,现在,立刻逃走,再晚,本王可就保护不了你了。” 夜雪只觉得心头一暖,却越发无法丢下公冶清独自逃走,清冷的凤眸闪过一丝坚定,素手下意识握紧了那根木棍,道:“我答应你”夜雪说着便起身离开了公冶清身边。 ~~b~~ ------------ 第四百六十四章 九环乌金刀 公冶清因为注视着蟒蛇的举动,根本没有注意夜雪的神情,感觉到她离开了身边,便道:“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蟒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蟒身一动,就想向夜雪攻去,公冶清突然将手中的石子射向巨蟒,道:“蠢笨之物,伤你眼睛的是本王。” 公冶清这一招,可是能将那大野鸡的脖子打穿的,可是打在巨蟒身上,却只听见“噌”的一声,只留下一个白色的痕迹。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暗,海水般的声音却自言自语道:“这蛇皮若做了铠甲,岂不是刀枪不入的宝物。” 蟒蛇感觉到石子的力量,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了公冶清,口中发出“嘶嘶”声,蟒首一扬,向着公冶清便咬了上去。 公冶清只觉得眼前一暗,本能的闭上眼睛,却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颊上。 公冶清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场景让他完全怔住,一瞬间,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薄唇开合几次,才发出声音道:“雪雪儿” 夜雪此时,竟用身体挡住了蟒蛇的袭击,蟒蛇的大口,咬住了夜雪半边身子,尖锐的毒牙深深刺进了她的身体,夜雪却忍痛回头,向公冶清道:“我答应了你要逃走,可是身体,却不停使唤” 公冶清看着夜雪竟被蟒蛇叼了起来,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得,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只要夜雪不死,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蟒蛇却突然将夜雪的身子甩开,口中发出“呼呼”声,竟张着大嘴做出仰天状,似是悲鸣,蟒蛇做完这个动作,便发了疯一般向躺在地上的夜雪猛冲上去 “不不要”公冶清用双手拖着身体便向夜雪爬了过去,只想在蟒蛇袭击她之前,将她拥进怀里。 然而,公冶清重伤的身体如何比得上蟒蛇的速度,他眼睁睁的看着蟒蛇就要将夜雪娇小的身子一口吞入腹中,只觉得一阵绝望从心底升起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影闪现,那黑影手握九环乌金刀,眨眼间便挡在夜雪身前,强大的力量,竟将那巨蟒的攻击挡开了。 蟒蛇何曾受过今天这等委屈,它蟒身借着被挡开的力量,将生生向想弹了起来,一个回身,竟向着手握九环乌金刀的人冲了上去,那人却也不怕它,手中大刀一收,脚尖一点,便迎着蟒蛇冲了上去。 公冶清不去看那一人一蟒打的不可开交,也没有去管从周围围上来的众人,更没有理会上前来搀扶他的白衣男子,只用双手拖动身子,向夜雪爬了过去,但见夜雪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又停止了所有动作,只怔怔的看着夜雪苍白如纸的绝色面容。 乐正染痕上前,查看了一下夜雪的伤势,玩世不恭的声音道:“别担心,她还活着。” 公冶清听见这样一句话,才略清醒了些,这才将夜雪一把拥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和温度,切身体会她还活着的证据,海水般的声音颤抖道:“太好了还活着雪儿还活着” ~~b~~ ------------ 第四百六十五章 斩杀毒蟒蛇 蟒蛇本就受了重伤,又在咬夜雪的时候,被夜雪用一根木棍撑在了巨口中,因为咬合的力道太大,致使那木棍贯穿了蟒蛇的上下颌,所以蟒蛇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便失了撕咬的能力,只能靠身体的扭动跟巨尾的扫荡来攻击敌人。 然而,公冶墨的武功何其了得,怎么会在乎它的这些攻击,几个辗转腾挪便跳到了蟒蛇的头上,九环乌金刀一凜,向着蟒蛇的七寸便刺了上去,但蟒蛇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岂肯就这样让他得手,只见蟒蛇巨尾一扫,向着九环乌金刀便击打上去。 公冶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大刀直直的劈向蟒蛇的巨尾,借着蟒蛇扑打上来的力道,刀刃轻易便划开了它仿若金属的蛇皮,发出裂帛般刺耳的声音,蟒蛇的蛇尾竟被他生生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而出,却一滴没有落在公冶墨的身上。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过杀意,脚尖借力一个回身,九环乌金刀直直的便刺进了蟒蛇的七寸。 蟒蛇被击中要害,不免生了怨念,于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发出最后一击,竟将九环乌金刀连同公冶墨的身体一齐弹了出去。 公冶墨没有想到蟒蛇还会有这样的威力,一时不查,迎面便中了一击,身体被震飞重重撞在一株巨木上,吐出一口鲜血。 乐正染痕忙飞身上前,挡在他身前,头也不回的奚落道:“这样也能受伤,莫不是心不在焉了?” 公冶墨深呼吸了两次,冷寂的赤眸扫了一眼乐正染痕,便转向不甘挣扎的巨蟒,沉冷的声音道:“染痕,这是什么东西,本王觉得它身上似乎有夜儿的气息?” 乐正染痕挑了挑眉梢,不羁的眸子注视着蟒蛇,玩世不恭的声音道:“你莫不是撞到了脑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沉了下来,他们在丛林中搜寻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蟒蛇身上这种熟悉的气息,让他一路追踪而来,他如何会这么快找到夜雪,只是,染痕说的也没有错,一条蟒蛇跟夜雪,又会有什么联系呢? 蟒蛇挣扎了一会,便倒地不动了,乐正染痕上前查看了一番,玩世不恭的声音含了认真道:“竟然是一条毒蟒,我记得,它刚才咬了小雪儿” 公冶墨一怔,九环乌金刀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来,踉跄着向夜雪走去,可是此时,公冶清却将夜雪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手,见公冶墨走了过来,双臂更是用力,看着公冶墨的眼神,竟带了防备。 公冶墨没有想到公冶清会这样,冷寂的赤眸一沉,沉冷的声音低声斥责道:“放手!她是你的七嫂。” “那又如何!?”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一闪,语气变了变,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皇兄,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是还想着染梅吗?等我做了皇帝,我一定倾尽国力战败北冥,把染梅姐姐给你抢回来,所以,所以皇兄,把雪儿让给我。” ~~b~~ ------------ 第四百六十六章 冒险的协议 公冶墨没有想到公冶清会说出这番话,冷寂的赤眸骤然泛起萧杀,一把扣住夜雪的手腕欲要将她硬抢回来,公冶清却不肯放手,抱得更用力,公冶墨怕伤到夜雪,沉冷的声音道:“只有夜儿,本王不会让给任何人,即便是清,也不可以。” “皇兄”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闪,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好,清不强迫皇兄,可是皇兄有没有想过,清与雪儿在丛林中相依为命一个多月,我们之间难道就不会产生情愫么,如果雪儿也喜欢清,皇兄会不会成全?” “这不可能!”公冶墨立刻否认了公冶清的说法,冷寂的赤眸却在转向夜雪苍白的脸时微微闪了闪,沉冷的声音道,“先别说这个了,让我看看夜儿的伤。” 公冶清却挡开了公冶墨的手,道:“雪儿没事,她身上原本就有一种比蟒毒还要厉害几倍的毒,这点蟒毒对她来说,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公冶墨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来,沉冷的声音略显烦躁,道:“清,你要怎样?”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不敢直视公冶墨,只看着前面地上的枯枝败叶,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难得的认真道:“皇兄,给我三日时间,这三日,如果雪儿接受了我,皇兄便自动从雪儿面前消失。” “不行!”公冶墨立刻否决了公冶清的提议。 公冶清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妖冶,海水般的声音道:“怎么?皇兄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 “墨,”乐正染痕看了看两人,不羁的眸子微微暗了暗,突然开口道,“这不正是一个机会么?” “什么机会?” 乐正染痕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道:“你对小雪儿用情至深,可是小雪儿对你呢?”看着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闪了闪,乐正染痕又道,“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番,如果她真的爱你,自然不会答应清。” 公冶墨默了一默,沉冷的声音终于道:“好,如果夜儿没有答应你,你便再也不许纠缠她。” “好,我答应。”公冶清见公冶墨终于松了口,立刻应了下来,他有信心,经过这次的事,他与夜雪的关系,一定会有所改变。 虽然蟒毒并没有对夜雪造成什么伤害,但她被蟒蛇摔了两次,即便没有伤到筋骨,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发炎,到了晚上,便发起烧来。 公冶清便学着之前夜雪照顾她的办法,退去她身上的衣服,拿烈酒给她擦拭身体,隐藏在暗中的公冶墨看的一清二楚,好几次都要冲出去终止协议,但都被乐正染痕阻止了,并将他带到远处。 公冶墨甩开乐正染痕,沉冷的声音道:“你没有听到她在叫本王吗?” “那又如何!?”乐正染痕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道,“墨,你答应过要给清三天时间,难道你忘了么?” 公冶墨薄唇抿了抿,冷寂的赤眸暗了下来,道:“可是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要别的男人这样靠近她。”公冶墨说着,又要回岩洞去。 乐正染痕眸光一沉,道:“墨,难道你真的忘记我姐姐了么?” ~~b~~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守护的命运 公冶墨听染痕这样问,微微一怔,冷寂的赤眸隐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里,许久,沉冷的声音才说道:“不曾忘,可是,我对夜儿也一样用情至深。” “你说谎,”乐正染痕唇角一勾,玩世不恭的声音道,“我们一起长大,你的为人我很清楚,如果换做别人说这样的话,我或许会相信,但是你,我敢保证,你绝不会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乐正染痕的视线从公冶墨半明半暗的脸上移开,玩世不恭的声音又道:“你已经不爱姐姐了,是吗?” 说完又发出一声自嘲,续道,“也难怪,小雪儿是多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只要离她稍微近些,便控制不住自己会去喜欢她,连清这样的人都会动情,你会爱上她,也在情理之中。” 公冶墨薄唇紧紧抿着,许久,沉冷的声音才缓缓道:“染痕,我爱夜儿,此生不渝。”顿了顿,又道,“那么你呢?为什么要怂恿我同意清的提议,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乐正染痕“啪”的打开手中的桐骨折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玩世不恭的声音道:“我说了,只要是靠近小雪儿的男人,就难免不会动心,染痕也不能例外。” “可是这样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闪了闪,道:“墨,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她,我只是希望小雪儿可以得到幸福,不过”乐正染痕将视线转向公冶墨,又道,“不过,若你们都不能让她得到幸福,我一定会把她抢过来。” 公冶墨默了一默,沉冷的声音道:“你以为,清会比我更适合她么?” 乐正染痕摇了摇手中的桐骨折扇,玩世不恭的声音道:“是,清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他这一生率性而为,如果真的爱上了,一定不会委屈了雪儿,可是你不同,你身上背负了太多,就连你的命你自己都做不了主,试问你拿什么去爱小雪儿?”语气顿了顿,又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小雪儿的意愿,墨,你难道没看见小雪儿的发间有一只紫莲木簪,正如清所言,他们毕竟相依为命一个多月。” 见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中闪过痛楚,乐正染痕又道:“墨,你想想,总有一天清会做皇帝,到那时,小雪儿就是皇后,一个是你的弟弟,一个是小雪儿,你来守护他们一世平安喜乐,难道不也是一种幸福么?” 公冶墨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乐正染痕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只见他冷寂的赤眸一会暗红,一会又变得赤红,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再看乐正染痕一眼,只独自一人踉跄着往丛林深处走去 乐正染痕看着公冶墨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茂盛的树木之手,不羁的眸子缓缓暗沉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墨,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事实。” ~~b~~ ------------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不趁人之危 夜雪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公冶清一只手撑着头,妖冶的桃花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唇角还带着一丝满足。(.) 夜雪心里闪过一丝防备,立刻低头检查自己,这一看,凤眸忍不住一暗,清冷的声音立刻质问道:“该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夜雪身上只穿了肚兜跟亵裤,公冶清身上也只穿了亵衣,还有他唇角那叫人无法忽视的满足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没有发生过什么。 公冶清唇角的笑意更开了,将夜雪禁锢在怀里,脸颊在夜雪柔软的发上蹭了蹭,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略带了丝丝疲惫,道:“雪儿,在你心里,难道我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么?” “难道不是么?”夜雪用双手护住身体,阻挡公冶清的侵犯,清冷的声音道,“我可不记得你有哪一次是不趁人之危的。” 公冶清也不在意夜雪的话,薄唇蹭着夜雪耳后敏感的肌肤,海水般诱惑的声音道:“雪儿,昨天谢谢你救了我,本王愿意以身相许,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夜雪皱了皱眉,挣扎着,清冷的声音道:“放开我,早知道你要以身相许,我便不救你了。” 公冶清的身子一僵,突然翻身将夜雪压在身下,妖冶的桃花美眸闪烁着让夜雪不敢直视的光芒,海水般温柔的声音道:“雪儿,看着我,听我说。” 夜雪将清冷的视线缓缓转向公冶清,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公冶清唇角勾起一抹温柔,桃花美眸中显出认真,道:“雪儿”公冶清想要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但是想到两人之前的相处,怕她又将自己的话当成是戏耍,为了不适得其反,便换了一种说法,道,“雪儿,你感觉到本王对你的**了么?昨夜本王抱了你一夜,忍耐到现在,你说,本王要怎么办才好?” 夜雪清冷的眉头一皱,冷淡道:“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放开我!” 公冶清不肯放手,薄唇在夜雪耳边继续诱惑道:“我的雪儿,你好狠心,哪怕一次,也不肯从了本王么?”见夜雪不为所动,公冶清只得继续纠缠道,“雪儿,本王保证,只要出了这丛林,我们便忘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好不好?” 公冶清见夜雪见视线转向了一边,以为她有所动,薄唇才落在她娇美的肌肤上,轻轻吻着,海水般的声音略带沙哑道:“雪儿,昨天的事,让本王明白生命何其脆弱,本王想要你,本王再也不想等了。” 公冶清说着便去解夜雪肚兜的系带,薄唇则贪婪的吻着她精致的耳,用自己健硕的身子磨蹭着她娇软的身子,充满了诱惑与危险,海水般的声音更是充满诱惑的叫着夜雪的名字,一声声,仿佛都直渗透进**的最深处。 ~~b~~ ------------ 第四百六十九章 爱情与现实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冷淡道:“那又怎样?我是个正常女人,被你这样挑逗,自然会有感觉,但是这什么都代表不了,我不爱你,就算跟你发生关系,也不过是一时的肉欲罢了。” 夜雪见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暗沉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不是也说出了丛林,这里的一切就都没有发生过么,我萧夜雪不是玩不起。” 公冶清听着夜雪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海水般的声音再也维持不住一向的优雅,含了怒意质问道:“萧夜雪,你把本王当什么!?” 夜雪不理会公冶清的叫嚣,一把将他推开,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清冷的声音含着不屑,道:“清,你若尊重我,我们便是朋友,你若轻视我,我便也把你当做一个方便的男人。”夜雪看了一眼公冶清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好了,你肯定是一夜未睡,好好歇一歇,我去找些吃的。” 公冶清见夜雪要出去,忙起身过来拉住夜雪的衣袂,妖冶的桃花美眸看着她,道:“好,是本王不坦白,雪儿,你听我说。” 夜雪居高临下的看着公冶清,忍不住附身扶住他,清冷的声音道:“小心你的伤。” 公冶清却趁机将夜雪拥进怀里,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雪儿” 夜雪见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便也由他去了,清冷的声音道:“清,你要说什么?” 公冶清扶住夜雪的双肩,妖冶的桃花美眸直视着她清冷的凤眸,海水般的声音温柔道:“雪儿,你的心里有清么?” 夜雪一怔,继而垂下凤眸,咬了咬粉唇,清冷的声音才道:“清我” 公冶清眸中的亮光渐渐消失,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终于放开了夜雪,翻身躺在竹筏上,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道:“本王不信这世间男女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即便是此时此刻,本王也依然不信。” 夜雪粉润的唇抿了抿,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淡淡道:“我也不信。” “呵”公冶清发出一声低笑,海水般的声音又道,“是么”顿了顿,又续道,“可是,雪儿,本王自幼便见惯了父皇与他的妃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她们怕他,敬他,却没有一个是真的爱他,她们在他面前献媚,只为了想让自己在宫里的地位更加稳固,甚至是为了自己的家族的荣辱,所以,本王以为,当男女情爱遇到权势的时候,便会变了味道。” “你说的对。”夜雪清冷的声音道,“事实是这样。” 公冶清略微默了一默,唇角缓缓勾起,海水般的声音含了认真,道:“不,雪儿,事实并非如此,本王今天才明白,爱一个人,就算时过境迁,就算海枯石烂,唯独这份心情,永远都不会再变。” 夜雪将清冷的视线转向一边,轻声道:“清你这样又是何苦?”夜雪说着便起了身,话锋一转,道,“我去找些吃的,很快回来。” ~~b~~ ------------ 第四百七十章 悄悄在改变 夜雪说完,也不待公冶清答话,便转身欲要出去。 公冶清躺在竹筏上,翻身面朝另一边,海水般的声音带了点鼻音,道:“雪儿,托你的福,本王原谅他们了,谢谢你。” 夜雪脚步一顿,回眸见公冶清面朝里躺着,想了想,清冷的声音便说道:“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用谢我。” 公冶清没有说话,夜雪便转身出了岩洞。 此时,天色已经近午,虽然天阴林密,却也有足够的光线可以看清被巨蟒袭击所留下的痕迹。 夜雪在周围查看了一圈,发现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见自己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短,那这段时间,都是公冶清照顾她么?可是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即便已经养了一个多月,也还是不能自由行走的,这么说来,他这两日都没有吃东西 夜雪想到这里,便不再停留,在周围林子里找到许多野果跟蘑菇,便匆匆回了岩洞。 公冶清还保持着夜雪出去时的姿势,夜雪悄悄走上前,发现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看来这两日他为了照顾自己,确实吃了些苦头。 夜雪看着公冶清的睡脸,清冷的唇角忍不住扬了扬,虽然她不明白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公冶清似乎有了些改变。 夜雪见岩洞中还有些干柴,便生了一堆火,又捡了些柴,在洞口点了火,以便防备闻到香味前来觅食的动物跑进来。 收拾好一切,夜雪便将蘑菇跟野果子清洗干净,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不一会,食物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公冶清嗅到香甜的味道便睁开了眼睛,见夜雪坐在不远处,妖冶的桃花美眸微微一怔,海水般的声音道:“雪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夜雪不明所以,微微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声音道:“不在这里去哪?” 公冶清眸中闪过疑惑,坐起身往外面张望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难道,皇兄没有在外面么?” “你说什么?”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突然想到自己昏迷之前,似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清出事了”夜雪的疑问尚未出口,乐正染痕便从洞外跑了进来,见两人这般光景,便明白几分,心下便有些后悔跟公冶墨说了那些话,不免越发担心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着急,莫不是那被剥了皮的怪物又活过来了?”公冶清见乐正染痕这种表情,便忍不住打趣起来。 乐正染痕却没时间跟他玩笑,一把拉住夜雪,急道:“雪儿,跟我来,公冶他发疯了。” 乐正染痕拉着夜雪一走出岩洞,便伸手揽住她的腰,脚尖一点,带着她往丛林深处掠去。 夜雪回头看了一眼岩洞,这才发现,岩洞周围布了几处岗哨,暗中也隐藏了不少人,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清冷,想不到自己在丛林中呆的久了,反应倒迟钝起来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汇合的?不知道为什么独独瞒了她一个人?更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是什么? ~~b~~ ------------ 第四百七十一章 叫醒梦中人 随着乐正染痕的几个起落,夜雪便看见被树木遮挡的不远处,一个身穿墨色华服的人影,他正舞着手中的兵器,尚未靠近,便听见那武器带动的瑟瑟风声。 夜雪微微皱眉,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公冶墨身上独有的萧杀。 乐正染痕停了下来,放开夜雪,不羁的眸子看着远处的人影,玩世不恭的声音道:“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停手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力竭而死。” 夜雪向前走近几步,清冷的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乐正染痕想了想,唇角一勾,玩世不恭的声音道:“听说,是得到了染梅的一些消息。” 夜雪只觉得心头一跳,脚下便再也迈不出一步。 “小雪儿,你怎么了?”乐正染痕上前,站在夜雪身后,扶住她的肩,玩世不恭的声音略带担忧,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夜雪默了一默,复又抬头看着公冶墨,在心底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总不能看着他去死。”说完,便向公冶墨走了过去。 乐正染痕看着夜雪娇小的背影,不羁的眸子暗淡下来,玩世不恭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是做了多余的事。” 待到夜雪走到近前,看清公冶墨此时的样子,心里不禁一沉,只是月余未见,他竟然就变得这般憔悴不堪,难道那乐正染梅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忽明忽暗,正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来到附近。 夜雪看着他额前突然多出来的一缕白发,生生压下凤眸中翻起的情绪,淡淡道:“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乐正染梅也不会知道。” 见他没有反应,夜雪清冷的声音又说道:“与其这样自暴自弃,莫若去北冥将她带回来,就算她身在深宅,你不能如愿,也好过就这样力竭而死,无所作为。” 公冶墨还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依然用尽全力的挥出杀招。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从地上捡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向着公冶墨便砸了过去,冷声咒骂道:“公冶墨,你这该死的男人,到底在发什么疯!给我住手!” 公冶墨感觉到有风声向自己袭来,挥刀便劈了上去,小石子应声被劈成几块,向四周飞散,正好有一小块,便擦上了公冶墨的脸颊,尖锐的棱角将他俊美的脸滑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缓缓渗了出来。 汗水流进伤口中,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这让公冶墨稍稍清醒了些,冷寂的赤眸看着眼前的恍惚站着一个人,仔细辨认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不确定道:“夜夜儿是你么?” 夜雪见公冶墨神识恍惚,忙走到近前。 公冶墨这才感觉到身体虚脱到了极致,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忙用手中的九环乌金刀撑住地面稳住身子,冷寂的赤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夜雪,用尽全力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夜雪的脸颊,沉冷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夜儿我我” ~~b~~ ------------ 第四百七十二章 回眸已无路 夜雪伸手想扶住公冶墨,却在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只见他手中九环乌金刀一横,直指着夜雪,沉冷的声音道:“你走,本王不要看到你。” 夜雪觉察出公冶墨的异常,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沉,淡然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从夜雪的脸上,转到她的发间,被那只紫莲木簪刺的一痛,沉冷的声音道:“你既已变了心,还出现在本王面前做什么?” 夜雪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暗了暗,淡淡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这样要死要活的,不是因为乐正染梅么?” “染梅”公冶墨将视线转向一边,冷寂的唇角勾了勾,自嘲的笑道:“染梅么?” 夜雪不着痕迹的叹口气,上前拉住公冶墨的手臂,清冷的声音故意压低了道:“墨,你心里有什么过不去,告诉我好不好?” 见公冶墨将视线转向一边,薄唇紧紧抿着,看上去就像个负气的孩子,夜雪心底不由得一软,越发靠近他,抬手抚摸着他脸颊上的伤口,将垂下的乱发替他整理好,清冷的声音柔软道:“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公冶墨将视线转向夜雪,对上她清冷的凤眸,手中的九环乌金刀掉落在地上,双臂一收,将她娇小的身子卷进怀里,低头便吻上了她粉润的樱唇。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身子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在轻轻颤抖,忍不住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回应着他带了咸味的亲吻,在他冷眸的注视下,缓缓合上了凤眸。 公冶墨的手用力揉着夜雪的背,几乎要将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再将他们分开,他贪婪而珍惜的品尝着夜雪檀口中的甜美,仿若最后一次般,带着叫人难以割舍的疼痛与绝望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怀里的这个女子,已经占据了他整颗心,如果失去她,他从此便没有了心,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所有,来换她的回眸一笑,如果可以,他愿意抛却万丈红尘,只为与她看一场烟火绽放,如果可以 可是,世界上哪来的如果? 染痕说,他这一生都注定是个守护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资格与她并肩,是他不自量力,硬要禁锢她在身边,所以,今日的苦果,他也只得一力承担,却也庆幸 庆幸这一场情劫里,她没有深陷 夜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脸颊上,忍不住睁开凤眸,却见眼前放大的俊脸上滑落了一滴眼泪,心底忍不住也跟着一酸,微微退开一些,满是伤痕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吻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与血迹,清冷的声音柔软的叫着:“墨” 公冶墨缓缓睁开冷寂的赤眸,直望进夜雪的凤眸深处,看着她眼底的柔软,他孤寂的心仿佛也得到了救赎,薄唇擦过她脸颊细腻的肌肤,只觉得心也跟着一颤,便油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强烈**。 ~~b~~ ------------ 第四百七十三章 绝望的拥吻 夜雪并不知道公冶墨此刻的想法,看他这样痛苦,便想安慰他,可是她一向不懂如何安抚人,能想到的,也只有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墨” 夜雪清冷柔软的声音,听在公冶墨耳中,便成了最有效的情药,仿若带了摧枯拉朽的强大力量,将他本来就有些模糊的意识击得粉碎,一时间便忘了此刻身在何处,只是本能的收紧双臂,让两人的身体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公冶墨双臂的力量几乎要将夜雪纤柔的腰肢勒断,窒息与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呻吟,可是却不愿开口叫他轻些,粉润的唇吻着他眼角未干的水渍,柔声唤着他的名 公冶墨嗅着夜雪领口的香味,薄唇亲吻着她微凉的肌肤,缓缓游移到她耳边,沉冷的声音含着沙哑道:“夜儿,再做一次我的女人,好不好?” 夜雪睁开凤眸,直视着公冶墨冷寂的赤眸,见他眸底透着掩不住的悲伤与无奈,便以为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北冥寻找乐正染梅,凤眸不禁敛了敛,硬将视线转向一边,几句话在心里辗转许久,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好”字。 公冶墨听夜雪这样回答,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痛,为了掩饰眸中那冰冷的绝望,公冶墨低头吻住了她粉润的樱唇。 夜雪只觉得他的动作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怜惜,但一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与自己这样亲昵,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是从前的自己,她一定会推开他,然后再狠狠的伤害他,可是现在,她想要推开他的手,竟不受控制的变成了抓紧他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 夜雪将心底的痛咽下,用尽全力的努力回吻着,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她想将它变成最美的回忆留在彼此的心底。 两人都这样想着,便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纠缠在一起的舌,带着难就难分的缠绵,还掺杂着血的腥甜,泪的咸涩,叫人既心痛又兴奋 夜雪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本能的配合着公冶墨的动作,身体更是瘫软的没有力气,随着公冶墨的身体缓缓倒在柔软的枯叶上。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半合,看着身下紧闭双目回应着自己女子,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她身上诱人的香味化成一滩水,想将她重重包围,呵护在最温柔的心底。 伸手拉开她衣襟的系带,露出纤细的锁骨与修长的颈项,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暗,她的美,永远都是最能打动他的存在,薄唇贪婪的亲吻着她温凉细腻的肌肤,缠绕在唇舌间的甜美含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舌尖滑过她敏感的锁骨,诱使着她娇弱的身子立刻轻颤起来 “唔”夜雪的胸口起伏着,口中溢出轻轻的呻吟,臻首下意识的后仰,露出修长的颈项,优美犹如天鹅。 公冶墨小心翼翼的拉开夜雪的衣襟,指尖绕到她的颈后,挑开她肚兜的系带,又沿着她敏感的脊椎缓缓滑到她的腰,仿佛贪恋她软缎般的肌肤,粗糙的指尖停留在她肚脐附近轻轻画着圈。 公冶墨轻轻抬起夜雪的脸,冷寂的赤眸直望进她凤眸的深处,道:“夜儿,我问你,你可还愿意做我的妻子?” 夜雪点头。 公冶墨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下忍不住一阵欢喜,冷寂的眸光一转,又忍不住确定道:“你选择的是我,不是清,不是齐无病,不是公冶凌,也不是染痕只是我,你萧夜雪,选择了我公冶墨做你的丈夫,是不是?”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见公冶墨问得这样认真,便认真回答道:“是,从一开始,我便选择了你,从来都不是别人,只是你。” ~~b~~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危险的游戏 公冶墨脸上的颓败之色突然一扫而空,眼底那浓浓的孤寂与绝望也缓缓散去,他拥住夜雪坐在柔软的枯叶上,许久,沉冷的声音才略带沙哑道:“夜儿,谢谢你。(.)” 夜雪靠在公冶墨的怀里,把事情的前后略想了想,便明白了几分,清冷的声音道:“墨,你这样难过,难道是为了我么?” 公冶墨的身子一僵,冷寂的赤眸在夜雪看不到的地方闪了闪,俊脸上浮现两抹不自然的暗红,沉冷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改变道:“本王何曾难过?” 夜雪唇角一勾,回身将公冶墨推倒在厚厚的枯叶上,双臂撑在他身子的两侧,清冷的凤眸看着他,柔润的唇缓缓靠近他耳边,道:“墨,我想要你。”感觉到公冶墨健硕的身子一僵,夜雪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 现在两人身上本就没剩多少衣服,夜雪的肚兜更是滑落到了腰际,胸前诱人的丰盈被垂下的长发挡住,虽然并没有露出什么,但对公冶墨来说,却是最深的诱惑。 夜雪跨坐在公冶墨的腰上,伏下身子去亲吻他敏感的耳,冰凉柔软的小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却不去碰他胸前敏感的点,灵巧的小舌沿着他的耳廓轻轻一舔。 公冶墨呼吸一滞,健硕的身子一僵,双臂便想要去拥抱夜雪,夜雪却不让他抱,推开他的手臂,捡起被公冶墨扔在一旁的腰带,竟将他的双手负在身后绑了起来。 “夜儿,你要做什么?”公冶墨任由夜雪绑缚了双手,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夜雪挑了挑眉梢,清冷的唇角勾着一抹魅惑,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夜雪系好绳结,见公冶墨面含潮红,衣衫半退,竟显得十分诱人,夜雪虽然心里有意要作弄他,但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免心动起来。 夜雪俯下身子,粉润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公冶墨的薄唇,待他主动来吻她的时候,却又退开,引得公冶墨发出一声抗议的低吼。 “夜儿,快住手!” 夜雪却正玩的高兴,见公冶墨这般隐忍,清冷的凤眸柔光潋滟,诱人的声音缓缓道:“你既然这么乖,我便奖励你一次。” 夜雪感觉的公冶墨的变化,抬起头,勾唇一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敏感,我都还没有做什么。” ~~b~~ ------------ 第四百七十五章 燃尽情之火 夜雪见公冶墨半天没有动静,眉梢微微一挑,复又低头去吻他的胸膛,谁知薄唇刚刚碰到他炙热的肌肤,公冶墨竟直直的坐了起来。 夜雪这才注意到他面容严肃,薄唇紧抿,唯独冷寂的赤眸中仿佛着了火,当他看向自己的时,那欲求不满的样子,仿佛要将她整个吞下一般。 夜雪心下便明白自己刚才玩过了,但想到他被绑了双手,便又稍微放松下来,伸出双臂环住他的颈项,用自己温凉的肌肤紧贴上他的胸膛,修长的双腿更是环住他的健腰,薄唇若有似无的碰触着他的锁骨,竟还有意伸出小舌轻轻舔了一下。 “夜儿,”公冶墨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沙哑,他双臂微微一震,束缚了他动作的腰带竟被他震得粉碎,感觉到夜雪因为他的举动微微一僵,唇角不禁勾了勾,道,“你点的火,你要负责灭了才好。”说着便环住了夜雪。 夜雪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公冶墨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她尚未回过神来,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便被公冶墨大手一扬,扔到了半空中。 夜雪忙推拒公冶墨的胸膛,为即将到来的欢情而担心,但也因为许久未见他,也从心底渴望着他,于是那推拒便有些不确定,最后变成了欲拒还迎。 夜雪咬着粉唇,因为动情,清冷的凤眸一片水光潋滟。 “嗯” “夜儿”公冶墨喘着粗气,鬓边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低头吻了吻夜雪的眼角,道,“我的夜儿,本王好想你。” “墨”夜雪难耐的扭动身子,细细的香汗湿了鬓角的发丝,她微微张开凤眸,唇角勾着一抹诱惑,不堪承受道,“既然想,还等什么?” 公冶墨因为夜雪的话呼吸一滞,几乎失了理智。 “咳嗯!”一袭白衣的乐正染痕,慵懒的靠在树干上,修长好看的手握成空拳干咳了一声,玩世不恭的声音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是不是不太好?” 公冶清悠闲的坐在软椅上,用银质的指甲刀修着好看的指端,海水般优雅的声音道:“知道不好你还赖在这不走?” ~~b~~ ------------ 第四百七十六章 都有了改变 “你不是也在看么?”乐正染痕“啪”的合上手中的折扇,直起身子,玩世不恭的声音又道,“出来这么多天,京城怕是要乱了,本主要先行回去主持大局,就不当面跟他们告别了。” 公冶清头也不抬的吹了吹修剪好的指端,海水般的声音道:“你是怕他们等下要秋后算账。” 乐正染痕的眼角跳了跳,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有些僵,道:“我也是为他们好。”说着便掩饰的打开折扇摇了摇,又合上,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却见公冶清怔怔的望着密林后忘乎所以的两人,不羁的眸子微微沉了沉,抿了抿薄唇,终于什么都没说,转身径自去了。 “不不要了” 夜雪的身子本就兴奋到了极点,原以为再也承受不了更多,却不想在他最后冲刺的时候,还是被他提起了兴致,再一次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再次攀上**的顶峰,夜雪便再也维持不住清醒,终于发出一声叫喊,彻底晕了过去。 公冶墨见夜雪陷入昏迷,冷寂的赤眸中闪过怜惜,少不得平复了自己高涨的**,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公冶墨捡起身边的衣物,胡乱裹在身上,却用自己的外袍,将夜雪小心的裹住,寻了一处清澈的小溪,便抱着夜雪下到水中,清凉的溪水让夜雪清醒了几分,却因为身体虚脱的厉害,只微微张了张眼睛,便又睡了过去。 公冶墨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沉冷的声音也含了几分疲惫,道:“是本王不知节制,累着了你。” 夜雪自然不会回答,公冶墨也不在意,唇角勾了勾,轻轻吻了吻夜雪紧闭的眸子,便为她清洗身子。 夜雪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乌莲疾风车中,柔软的软榻,精致柔滑的丝被,让她舒服的一动也不想动,只是身体酸疼的厉害,让她微微有些皱眉。 “醒了。” 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夜雪这才发现车内还有别人,微微挑了挑眉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了自己的生存技能,如果是从前的自己,她一定先发现公冶清。 “在想什么?”公冶清见夜雪只是望着车顶发呆,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又道,“皇兄在外面,你只要叫他一声,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夜雪翻身面朝里,清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道:“我知道,我不想见他,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变了。”而这种改变,对于生存在黑暗中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改变的,又岂止你一人。”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含了极少见的淡然,说完便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看着碧空万里的景色,妖冶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b~~ ------------ 第四百七十七章 满足是幸福 这次回程,总算没有再遇到意外,当夜雪在公冶墨的陪同下走进梧桐院的时候,心里竟然五味杂陈,用恍如隔世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好在,梧桐院还是从前的样子,没有增加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了什么。 夜雪走到床帐旁,将银钩上挂的一块装饰用的玉挂件拿下来,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掰,外面的一层便脱落下来,显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原来你将菩提令放在了这里,怪不得本王找不到。”公冶墨看了一眼被夜雪把玩在手中的黑色玉石,沉冷的声音又道,“本王一直没有问,夜儿可能破解羊皮卷的秘密?” 夜雪想到那张所谓的势力分布图,以及图上没处用来做信物的怪异符号,微微挑了挑眉梢,道,“想不到,不过我觉得跟一首曲子有关。”而且还是她那个世界的曲子。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闪,却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转了语气道:“夜儿,现在京城的局势已经迫在眉睫,最重要的,应该是龙鳞短剑的下落。” 夜雪明白公冶墨的意思,默默地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菩提令,清冷的声音淡淡道:“龙鳞短剑不在将军府,只有这一点可以确定。”说着凤眸便转向了公冶墨,又道,“所以,你娶我,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如果是为了将军府的权势和兵权,她已经与萧别离断绝了父女关系,如果是为了龙鳞短剑,那短剑也已经确定不在将军府,说到底,她于他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 公冶墨斜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接过夜雪递上的茶,听了夜雪的话,冷寂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道:“夜儿想要与本王撇清关系,却也不容易,难道夜儿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么?” 夜雪在公冶墨身边落座,两人说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才发现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发生了改变。 夜雪倚靠在公冶墨怀里,凤眸微微垂着,清冷的声音道:“墨,想不到我们之间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公冶墨拥住夜雪,薄唇吻了吻夜雪发髻,冷寂的声音温柔道:“夜儿,喜欢这样吗?” 夜雪点了点头,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道:“墨,现在我觉得很满足,已经别无所求了,这,应该就是幸福?” “这就满足了,那本王接下来要做的事”公冶墨说着便将夜雪拥在了怀里,薄唇在她耳畔游走,沉冷的声音带着诱惑,道,“夜儿,你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香?” 夜雪微微皱眉,立刻明白了公冶墨的意图,忙阻止他赖在她腰间的手,清冷的声音道:“墨,让我们来推理一下龙鳞短剑的去处,可好?” “推理?”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亮,唇角勾了勾,成冷的声音在夜雪耳边道:“愿闻其详。” 夜雪坐直了身子,拿起被公冶墨放在一旁几上的茶盏,悠悠的押了一口茶水,清冷的声音才道:“你细想,那龙鳞短剑在将军府的消息,可是准确的?” ~~b~~ ------------ 第四百七十八章 嫁妆藏玄机 公冶墨按照夜雪所说,细细回想一会,沉冷的声音才缓缓道:“当时父皇神智尚且清醒,我们几人并不敢做的太明显,但也都派了眼线在暗中窥探,如果消息不准,为何我们会没有任何出入?”语气顿了顿,公冶墨将视线转向夜雪,又道,“由此可见,龙鳞短剑被送进了将军府的消息,是准确的。” 夜雪略一沉吟,清冷的声音道:“既然消息不假,那就是暗卫藏剑的地点发生了改变,可是” “可是暗卫已死,又过了那么久,谁能预测到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公冶墨唇角微微一勾,沉冷的声音又道,“夜儿,靠我们这样无凭无据的推测,岂会有结果?” 夜雪却不想放弃,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又拿起那块菩提令细细端详了一会,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其实,这段时间,将军府所发生的大事,也不过只有两件。”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亮,道:“你是指你们姐妹出嫁。” 夜雪笑而不语,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等他自己去发现。 公冶墨略想了想,道:“这么说来,你们的嫁妆原本也是将军府的东西,如果暗卫将那龙鳞短剑藏在其中,那岂不是早就不在将军府了,所以我们那么多人,悄悄翻遍了将军府的每一寸,还是找不到,如果是这样,那短剑只怕早就到了墨王府,或者凌王府中” 公冶墨说到这里便站了起来,修长的手伸向夜雪,道:“夜儿,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你的那些嫁妆?” 夜雪嫁进墨王府后,便一直住在梧桐院,公冶墨便叫人将她的嫁妆也搬了过来,但是之前萧慕鱼大婚,夜雪将嫁妆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几乎都用在了那件嫁衣上,后来又有崔锦心的事,为了让日子好过些,夜雪叫小桐拿出去变卖了不少,如今所剩下的,不过是一些丝质被褥,日常用品,脸盆浴桶等物什。 公冶墨看着库房中为数不多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沉冷的声音道:“原来,本王让你过的这样潦倒么?” 夜雪走进去,拿起一只松香木做的脸盆,轻轻敲打了一番便随手放在一旁,清冷的声音道:“我若想要,多少钱财得不到,我不是一定要男人养着才能活的女人。” 公冶墨跟在夜雪身后,看了看四周,便也动手翻找,沉冷的声音道:“你的嫁妆已经少了大半,就算龙鳞短剑被藏在其中,现在只怕也不知去向了。” 夜雪摇了摇头,道:“如果真的藏在这里,我敢保证,它还在。”说着又走到一个浴桶旁,道:“龙鳞短剑被送进将军府的时候,正好是我与公冶凌婚期定下,正在准备嫁妆的时候,所以,龙鳞短剑若真的藏在了嫁妆中,便一定会在这里。” 回眸见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暗,夜雪语气顿了顿,又道:“那暗卫若将短剑夹杂在金银细软之物中,只怕早就被发现了,我这梧桐院守卫松懈,应该早被偷偷拿出去交到了别人的手上,那么,这么久,是不是早该公之于众了,但是没有,这便说明短剑还藏在这里,你说是不是?” ~~b~~ ------------ 第四百七十九章 龙鳞剑现世 就在夜雪的手拂过浴盆某处的时候,突然有一线光芒闪了一下,公冶墨眼疾手快,忙将夜雪拉开。 夜雪不知道公冶墨为何突然有此举动,但顺着他冷寂的视线,便看到那浴盆的底部,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夜雪想要走上前去查看,公冶墨却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肯放手,只听他沉冷的声音道:“夜儿,本王记得你说过,是龙鳞短剑将你带到了本王身边。” 夜雪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道:“是,我原本是异世孤灵,的确是龙鳞匕首将我带来这里的。” “那,若是找到了龙鳞短剑,你会被带走吗?”公冶墨将视线转向一边,借着光线的暗影来掩饰眸中的表情,抱着夜雪的双臂却又紧了紧。 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浴桶的底部,将身子倚靠在公冶墨的身上,淡淡道:“墨,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我和你分开。” 公冶墨还是不肯放手,夜雪只得转身回抱着他,安慰道:“就算分开了,我也会想办法回到你身边来,好不好?” 公冶墨这才稍微放开夜雪,冷寂的赤眸看着她,道:“夜儿,无论发生什么,本王都会等你回来,所以,你也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 “嗯。”看着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夜雪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到那大浴桶旁边,轻轻敲打了一下浴桶的底部,果然有空声。 公冶墨走到夜雪身边,帮她大浴桶翻过来,打开浴桶底部的木片,里面果然藏有一个锦盒。 夜雪将锦盒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一把雕琢精美的短剑放在其中,剑柄上有黄金打造的龙鳞纹饰,剑鞘为黑色蛟蟒皮制成,镶嵌了七七四十九颗月光宝石,这正是大照王朝象征帝王之权的信物之一――龙鳞短剑。 夜雪的手尚未碰触到,龙鳞短剑便似有感应一般,在剑鞘之内泛起了白亮的光芒。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暗,忙一把将夜雪的手握住,道:“夜儿,别碰。” 夜雪点点头,看着公冶墨将龙鳞短剑拿起来,正要拔剑出鞘,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谁!”公冶墨一声低喝,便飞身而出。 夜雪也忙跟出来,只见一女子背对自己站立,公冶墨挡在她前面,手中的龙鳞短剑直指女子的咽喉,见夜雪出来,冷寂的眸子微微闪了闪,道:“夜儿,你一定猜不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夜雪走到公冶墨身边,跟他一起面对那女子,清冷的凤眸中只含了淡淡的无奈,并不见一丝惊讶,清冷的声音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了勾,道:“本王不知道这世界上可有什么事能让你感到意外,不过,也只有这样,才是本王认识的夜儿。”冷寂的声音顿了顿,又道,“看来,你早知道她是齐无病的亲信,你也一定猜到你被齐无病所掠,也一定跟她有关。”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是,我早就知道,只是,她从未伤害过我,我也就随她去了,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 ~~b~~ ------------ 第四百八十章 小桐是若冰 公冶墨收回手中的龙鳞短剑,冷寂的赤眸微微闪了闪,唇角缓缓勾起,道:“看来,早就有人猜到了龙鳞短剑在你身边。” “只是,可惜他用人不善,派出的人也未免太迟钝了些。” 公冶墨与夜雪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两人的声音都不大,话里话外也没有说破什么,但小桐却偏偏听得心惊胆战,如今都已是初冬季节,她却硬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桐眸光游移不定,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屈膝跪地道:“王妃娘娘,奴婢也是奉命行事,看在奴婢从未害过您的份上,求您饶命。” 小桐承认的这样快,倒是出乎夜雪的意料,与公冶墨对视了一眼,淡淡道:“求饶也是要讲究技巧的,你倒是说说,不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小桐灵动的美眸转了转,向夜雪拜了一拜,道:“回娘娘,奴婢接到的命令第一重要的是守护娘娘,其次才是寻找龙鳞短剑,如今短剑已经被娘娘找到,对奴婢来说,便只剩下守护娘娘这一项任务。” 夜雪走到小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又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小桐垂下头,不敢直视夜雪,道:“奴婢原名唤作若冰,是雪山齐家少主齐无病身边的婢子。” 夜雪默了一默,轻轻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淡然道:“是无病叫你这么做吗?寻找龙鳞短剑,还有守护我的事。” 若冰道:“是。” “可是,无病已经死了。”夜雪缓缓转开凤眸,清冷的声音又道,“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你现在走,我或许会看在无病的份上不再追究。” 若冰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不只是无病,还有别人是不是?” “王妃”若冰忙伏下身子,否认道:“不,没有。” 夜雪看着趴伏在地上女子,敛了敛凤眸,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道:“雪山齐家已经隐世,你只怕已经没了能够回去的地方,可是,我也不能留你在身边,你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事。” “王妃”若冰抬起头,却也明白夜雪说的话,默了一默,终于俯身拜了一拜,道:“王妃保重。” 看着若冰起身,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突然道:“本王知道城西弯月渡口有一艘皇家的货船,要北上雪山采集药材,下午未时出发,你大可拿墨王府的信物去,或者能载你一程。” 若冰微微一怔,又立刻明白过来,忙向公冶墨福了福身道:“是,谢过王爷。” 后来,夜雪找人问过,那一日,果然在弯月渡口有一艘采药的船驶去了北方,但若冰有没有上船,她就无从知晓了。 如今,龙鳞短剑已经现世,最重要的便是找出藏在里面的密诏,但是公冶墨不许夜雪碰到龙鳞短剑,他自己又不是非常精通机关之术,于是,一直便也没有研究明白短剑的奥妙所在。 ~~b~~ ------------ 第四百八十一章 暗藏的机会 但是,龙鳞短剑已经现世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于是一向沉寂的墨王府,突然就热闹起来,明里暗里前来刺探消息的人数不胜数。 这日午后,夜雪午休起来,见公冶墨正斜靠在软榻的扶臂上,潜心研究着那把华丽的短剑,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便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淡淡道:“墨,你说藏东西的最高手段是什么?” 公冶墨头也不抬的答道:“这个你不是最清楚,怎么来问我?” 夜雪起身下床,缓步走到公冶墨身边,道:“墨,你不觉得现在是个机会么?” 公冶墨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见夜雪因为午睡,鬓发有些歪斜,衣衫有些凌乱,便将短剑放在一旁,伸手扶她坐在身边,抬手将她的发髻打开,拿起妆台上的梳子轻轻梳着,沉冷的声音道:“夜儿想做什么?” 夜雪看了一眼被放在一旁的龙鳞短剑,清冷的凤眸微微敛了敛,道:“藏东西的最高境界,便是把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却不会被发现。” 公冶墨静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夜雪拿起胸前的一缕长发把玩着,清冷的声音继续道:“如何能不被发现,那便是隐于众,物隐于众,难辨其形,人隐于众,难寻其踪,墨,你明白了么?” 公冶墨为夜雪梳理长发的手微微顿了顿,只一瞬间便又继续梳理,冷寂的赤眸微微动了动,沉冷的声音道:“嗯,是个好主意,但是,夜儿说的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既然龙鳞短剑已经现世,那里面的消息,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所谓浑水好摸鱼而且,既然已经到了‘龙鳞出,帝王立’的关键时刻,这朝中势力,是不是也该有明确的立场了。” 夜雪顿了顿,清冷的声音又道:“墨,我相信,这场争斗,我们一定会赢。” 夜雪说着,便伸手将龙鳞短剑握在了手中,公冶墨只觉得脑中一空,忙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进怀中,急切的询问:“夜儿夜儿你还在吗?” 龙鳞短剑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只是一闪,很快便消失无踪,再看便已经成了一把稍微华丽些普通短剑。 夜雪仿佛在那光芒中看到了什么,但是闪的太快,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公冶墨已经急出了一头的冷汗,直到夜雪握住他紧抓着她手臂的手,才略镇定下来,怜惜的将夜雪拥在怀里,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怎么这样鲁莽。” 夜雪温顺的靠在他胸前,清冷的声音道:“我只是想让你急一急,其实,我早就觉得这把短剑并不能将我送回原来的世界。” 公冶墨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低头吻了吻夜雪的发际,道:“本王受到了惊吓,你得偿所愿了。”顿了顿,又道,“现在,你是不是该考虑为本王压压惊,嗯?” “墨唔”夜雪意识到公冶墨的意图,想要躲开,却不想被他一个翻身便按在了软榻上,夜雪只觉得天旋地转,尚未反应过来,公冶墨含着邪笑的薄唇便压了下来 ~~b~~ ------------ 第四百八十二章 密诏的内容 夜雪很快便找到了龙鳞短剑的玄机所在,轻易便破解了机关将藏在剑心的密诏取了出来,可是面对此密诏,公冶墨的脸冷的能滴出水来。 “朕大去后,赦立八王公冶洌为新皇,卿左丞相刘宇晋升为右丞相,总掌朝政,萧别离升天下兵马大元帅,执半月纹章,如有违此诏书者,你二人上可杀王,下可斩臣,望卿等勿必助新皇肃清宇宙,平定乾坤。” 夜雪见公冶墨如此,随手将书了密诏的金丝绢放在书桌上,走到公冶墨身边,替他轻轻按揉着太阳穴,清冷的声音道:“幸亏我们先得到了龙鳞短剑,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公冶墨握住夜雪温凉的小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沉冷的声音略显疲惫,道:“本王没有想到,父皇竟允许他们杀了我们。” 夜雪抚摸着公冶墨的脸颊,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他除了是你的父皇,还是大照王朝的皇帝,你当明白,不如此做,如何能肃清宇宙,平定乾坤?” “是的,本王明白,只是觉得有些悲哀。”公冶墨拉着夜雪,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沉冷的声音道:“天家向来只有君臣,没有父子,还不若平民百姓,至少能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墨,你可听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有不如意事常**,平民百姓自有平民百姓的烦心事,你又怎知他们就一定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公冶墨听了夜雪的话,发出一声轻笑,道:“好,算你说的有理。” 夜雪靠在公冶墨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清冷的声音却道:“在我看来,你的父皇其实想要救你们所有的人。” 公冶墨一怔,扶着夜雪的手微微一滞,道:“夜儿何出此言?” 夜雪默了一默,道:“你觉得八王公冶洌此人如何?” 公冶墨想了想,道:“八皇弟为人豁达,从不参与我们的争斗,而且,他还帮过我们。” 夜雪在公冶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清冷的声音道:“他不止帮过你,也帮过别人,可是你们对他都没有敌意,这说明他进退得宜。” “没有参与你们的争斗,并不能说明他真的与世无争,他只是见你们几方势力相互制衡,正好可以借此隐藏实力,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这一点,从他在公冶凌大婚便一直隐藏行踪住在将军府便能看得出来。” “由此也可推断,那左丞相刘宇,也早已经是他的人,至于他们何时结盟的,我不说,你也一定想得到,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密诏的内容” “可是,公冶洌却只想坐收渔利,并没有出手伤害过你们,可见他比你们都要念及手足之情,所以,你们的父皇便以为,只有八王做皇帝,你们才不会发生手足相残的悲剧只是”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暗沉如深潭,沉冷的声音问道:“只是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历,又道:“只是,人心难测,而且,公冶洌冷眼旁观的也够久了,是时候要将他引到明处了。” 公冶墨听着夜雪的分析,冷寂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道:“夜儿,你若是男子,一定是最可怕的敌人。” ~~b~~ ------------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好戏要开锣 夜雪微微怔了怔,淡淡道:“我并不擅权术,这些都是青羽告诉我的,她常说,人心最复杂,而她,最喜欢的,便是揣测人心。(.)” “青羽?”公冶墨挑了挑眉,冷寂的赤眸暗了暗。 夜雪唇角微微勾了勾,道:“她是我的师姐,修习的是权谋之术。” “原来如此。”公冶墨将身子倚靠在软榻的扶臂上,敛了敛眸,冷寂的声音才含了笑意道:“你只是经她点拨便有这种谋略,由此可见,她本身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夜雪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权谋在于悟。” 公冶墨从夜雪身后环住她的腰,沉冷的声音道:“如果可以,本王真相带你远离这些。” 夜雪倚靠着公冶墨的身体,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你若想留,我便为你筹谋一切,你若想走,我也只求与你从此海阔天空。” 公冶墨收紧了双臂,下颌轻轻磨蹭着夜雪头顶的软发,轻声道:“夜儿,他们开始行动了,今晚,会有一场好戏看。” “咳嗯!”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亲昵的时候,花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干咳,公冶墨稍微放松了一点抱着夜雪的手臂,冷寂的视线扫了窗外一眼,沉冷的声音道:“本王还以为你再不敢来梧桐院了。” 夜雪抬手理了理鬓角微乱的发丝,清冷的声音道:“染痕,有件事,我想请你去办。”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微微一怔,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略僵了僵,道:“没问题,只要是小雪儿的吩咐,染痕莫不从命。”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可要记住这句话。” 暗夜冷寂,皓月清辉。 梧桐院,银桂树下,公冶墨着了一身墨缎家常服,身上披了件墨貂裘,长发随意披落在肩头,显得既舒适又优雅,软化了他身上一贯的萧杀。 而靠在他怀里的夜雪,则穿了一身白缎银线绣牡丹的广袖深衣,梳了邀月髻,戴了东海明珠,嫩葱般的指端擎着一只高脚雕银杯,缓缓举到桃花瓣般的唇畔,轻轻抿了抿,便随手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只见她粉唇微启,发出清冷却让人百听不厌的声音,淡淡道:“你猜,第一个来这里的,会是谁呢?” 公冶墨拿起矮几上的银壶,优雅的将夜雪的杯子斟满,神情专注而认真,沉冷的声音道:“凌皇兄一向灵敏,但太子也不遑多让,再加上”轻轻一笑,又把问题丢给夜雪,道:“夜儿以为呢?” 夜雪将斟满酒的银杯拿起来,微微仰头看着公冶墨,清冷的凤眸映着天上的皓月,道:“我猜会是” “雪儿以为会是谁呢?”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传来,可那声音虽如玉般悦耳,却也带着夜的冷漠。 夜雪的唇角缓缓扬了起来,清冷的凤眸转向梧桐院打开的正门,缓缓道:“凌王爷深夜驾临寒舍,于理不合呢,莫不是今晚夜色撩人,让王爷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公冶墨将身子靠在木榻的扶臂上,拿起矮几上的另一只银杯,冷寂的声音道:“凌皇兄深夜驾临,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王不知道,但扰了我们夫妻赏月的雅兴,却是真的,应当自罚一杯。” 公冶墨说着,只见银光一闪,手中的银杯便向着公冶凌飞了过去 ~~b~~ ------------ 第四百八十四章 齐聚梧桐院 公冶凌手中的折扇一抬,直飞向自己的银杯便被打落在脚下,只见他脸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意,在明灭的烛火中看来却如面具一般虚假,薄唇微微开合,道:“七皇弟应当知道本王的来意。”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从地上的银杯缓缓移到公冶凌身后,又对上公冶凌的视线,冷寂的声音道:“凌皇兄觉得本王应该知道什么?” 公冶凌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那侍卫会意,便将手中的几把龙鳞短剑一齐扔在公冶墨脚边的地上,公冶凌道:“七皇弟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敛了敛,唇角一勾,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臣妾闲来无事,做着玩的,”眉梢微微一挑,又道,“怎么凌王爷也有兴趣?” 公冶凌的视线转向夜雪时,微微暗了暗,温润的声音却还是说道:“这么说来,短剑中的密诏也是雪儿仿造的了?雪儿可知道仿造密诏该当何罪?” 夜雪轻轻抿了一口银杯中的美酒,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凌王爷怎么知道这密诏是仿造的,而不是真的?” 公冶凌将双手负在身后,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道:“雪儿以为假的龙鳞短剑中会有真的密诏么?” 夜雪扶着公冶墨的手,优雅的站起身,缓步走到被侍卫扔在地上的短剑旁边,俯身捡起一方金丝娟,打开来,念道:“朕大去后,赦立八王公冶洌为新皇,卿左丞相刘宇晋升为右丞相,总掌朝政,萧别离升天下兵马大元帅,执半月纹章,如有违此诏书者,你二人上可杀王,下可斩臣,望卿等勿必助新皇肃清宇宙,平定乾坤。”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随手将手中的金丝娟扔在地上,淡然道:“凌王爷以为,这密诏的内容不是皇上的意愿?” “大胆墨王妃!”又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身金蟒袍的公冶溪带着属下颇有气势的迈进了梧桐院,平日的隽秀儒雅全都湮灭在他太子的装扮之后,只听他颇具威严的声音又道,“墨王妃,你竟敢私造龙鳞短剑,伪造我大照皇帝诏书,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罪?” 夜雪静静的看着公冶溪走到近前,清冷的凤眸深沉淡漠,不见半点惊慌,粉唇微微开合,道:“好大的罪,不过太子殿下以为我做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动机是什么?” 不待公冶溪回答,清冷的声音又道:“那左丞相刘宇我可是见都没见过,与公冶洌,也不过是宴会有过几面之缘,若说为了萧别离,那更是可笑,试问月照城内,谁不知道是我逼迫他休了我的娘亲,我跟萧家,早没了情分,那么太子殿下以为,我造了龙鳞短剑,又放进去这种对我没有半点好处的诏书,是为了什么呢?” 公冶溪的眼瞳突然一暗,眉梢略有些不自然的挑了挑,道:“为了什么,本王也想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公冶凌上前一步,向公冶溪行了礼,温润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凌以为,墨王妃此举是为了扰乱朝纲。” “凌皇兄说的对,墨王妃用心险恶,还请太子殿下明察。”随着话音的落下,梧桐院的正门又走进来一人,灯火闪耀下,他明亮的双眸闪烁着近似野兽的光芒。 ~~b~~ ------------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冷眼观争斗 夜雪与公冶墨对视一眼,清冷的眉梢微微一动,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了闪,只听他沉冷的声音缓缓道:“看来,几位深夜驾临我墨王府,是要兴师问罪了。”说着将银杯中的残酒饮尽,冷寂的视线这才转向几人,唇角含了一抹冷魅,又道,“就连远在边关的八皇弟也来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公冶溪的视线转向公冶洌,道:“八皇弟为何不在边关戍守,竟擅自回京,难道连你,也要目无法纪么?” 公冶洌倒也不卑不亢,向公冶溪行了礼,便站起身,深沉暗哑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洌怎敢目无法纪,洌是之前接到父皇的旨意才回来的。” 听了公冶洌的话,在场的人,除了公冶墨与夜雪,全都面露讶异,公冶溪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八皇弟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才回京的,那一定有圣旨或者父皇的信物了。” 公冶洌微微一滞,道:“没有,洌接到的是父皇的口谕。” “咳嗯!”不知何时走进梧桐院的乐正染痕,发出一声轻咳,见众人将视线转向自己,玩世不恭的声音说道,“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几位全都来了墨王妃的院子,却原来是跟墨王妃完全不相干的事,既然如此,痕斗胆请各位移驾,还是不要扰了王妃与王爷歇息才是。” 倚靠在公冶墨怀里的夜雪,微微抬了抬凤眸,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染痕说的是,不过,几位半夜闯进我梧桐院,怎么也该有个说法才是,不然这要是传出去”夜雪唇角一勾,顿了顿又道,“我萧夜雪一向名声不好,倒也罢了,你们可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若因此举坏了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墨王妃此话差矣,今天我们几人不约而同来到这里,难道你敢说,这不是你有意为之?”公冶溪将双手负在身后,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太子殿下这么说,是要挑拨我与夫君的关系么?” 公冶溪隽秀的眸子扫过夜雪,转向公冶墨道:“既然七皇弟也在这里,我们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将我们引到此处,是何道理?” 公冶墨唇角的冷魅缓缓扩大,沉冷的声音道:“太子殿下一来便向夜儿问罪,我倒不知道现在怎么又说是夜儿故意引了你来,殿下说话这样颠三倒四,将来可如何取信于民?”说着扫了一眼被夜雪扔在地上的金丝娟,又道,“本王看那密诏中的内容,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公冶溪隽秀的眸子一冷,跟在他身边的侍卫立刻就要拔刀出鞘。 公冶墨手把银盏饮酒的动作微微一滞,埋伏在四周的侍卫立刻现身,并拉满了手中的弓,只待公冶墨一声令下,就会将手中的利箭立刻射出。 夜雪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们若是死了,我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们的死跟我墨王府扯不上任何关系。” “你!”公冶溪扫了一眼周围对准自己的利箭,只得将怒意压下去,隽秀的眸子闪烁着冷意,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属下将利器收起来,却向公冶墨道:“七皇弟这是什么意思?” ~~b~~ ------------ 第四百八十六章 密诏被否定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与公冶墨对视了一眼,才道:“当然,你们敢这样闯进我墨王府,想必也做了些准备,夜雪也不敢铤而走险,真的在这里杀了你们,不过”看着公冶溪明显放松了下来,夜雪顿了顿,又道,“不过,夜雪既然利用龙鳞短剑将诸位请了来,要说的,自然也是龙鳞短剑的事。” “莫非,七皇弟真的找到了龙鳞短剑?”一直冷眼旁观的公冶凌听夜雪终于提起龙鳞短剑,便出声问道。 公冶墨抬眸,冷寂的视线看着公冶凌,沉冷的声音道:“凌皇兄以为呢?墨不防告诉几位,这龙鳞短剑虽是假的,里面的密诏却是真的,如果几位愿意奉召而行,墨自然会将真正的龙鳞短剑公之于众。” “一派胡言!”公冶溪最先沉不住气,只听他含了怒意的声音又道,“本王虽愚笨,但自从被立为太子以来,对事无不谨小慎微,待人莫不谦恭礼让,虽不足以为表率,却也未犯下任何过错,父皇即便有密诏,也定是为身为太子的本王留下的锦囊妙计,或是肺腑之言,怎么可能是这种让人想不通诏书?”说着又扫了一旁的公冶洌一眼,道,“本王以为,这密诏定是有心之人迷惑世人的把戏,什么龙鳞短剑,不去管它也罢了。” “凌皇兄以为呢?”公冶墨不疾不徐的将视线转向公冶凌,沉冷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道,“皇兄以为,父皇会留下什么样的诏书?” 公冶凌收回仰望着天边圆月的视线,一袭白衣堪与月色争辉,温润的声音微微一叹,道:“前日,太医说父皇病情堪忧,凌忧心如焚,四处寻医问药尚且嫌有心无力,实在没有什么心力再去管什么短剑什么诏书,”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再说,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太子并无大过,父皇为何会写下这种诏书,实在让人费解,也不怪别人诸般猜测。”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与夜雪对视了一眼,这才放下手中的银杯,优雅的起身,缓步向前走到公冶溪面前,道:“本王倒觉得,溪皇兄不适合继承父皇的基业,为了我大照王朝的万世千秋,父皇的皇位,还是应该有德者居之才是最好的。” “公冶墨!”公冶溪眸光一冷,怒道,“不要以为本王今日中了你的诡计,你便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再怎么说,本王也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岂容你如此亵渎?”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寒,公冶溪便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环视了一圈周围,见埋伏的侍卫并没有动作,这才稍稍放下一些,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公冶墨对公冶溪的畏惧视若无睹,又缓步踱到公冶洌面前,冷寂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公冶洌片刻,才道:“几年不见,八皇弟也历练成了一位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公冶洌微微颔首,低沉微沙的声音道:“七皇兄运筹帷幄的谋略也越来越让人佩服了。” ~~b~~ ------------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各自的心迹 公冶墨缓缓敛起唇角的笑意,冷寂的赤眸与公冶洌对视了片刻,突然唇角一勾,道:“八皇弟以为这密诏是真是假?” 公冶洌星子般的双眸微微敛了敛,身上冷厉萧杀的气势若隐若现,只听他略显沧桑的声音道:“洌以为,这份密诏是真的。(.)” 别人都还好,只公冶溪听了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只听他冷声道:“八皇弟,难道连你也要来抢夺孤王的位子么?” 公冶洌星子般的眸子转向公冶溪,默了一默,低沉的声音才说道:“不,这是父皇的命令。” “你”公冶溪隽秀的眸子突然变得冷厉起来,他抬起手指着公冶洌,又转向公冶墨、公冶凌,又缓缓放下来,沉默片刻后,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先是低笑,后来慢慢的笑出了声,到最后又变成了大笑 三人面上都没有任何变化,只静静的看着他,公冶墨的唇角甚至还维持着那么邪魅的微笑,公冶凌脸上温润的面具也没有一丝裂痕,就连公冶洌,也还是那般深沉。 公冶溪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只见他隽秀的面容上有哀伤一闪而逝,声音也显得很是孤寂,道:“孤王懂了,怪只怪,我们生在天家” 公冶凌与公冶洌都转开了视线,唯独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道:“就算是平民百姓之家,也不见得就能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皇兄何必介怀。” 夜雪不觉勾起了唇角,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们生来便比别人拥有的多,自然也要比别人付出更多。”说着便将视线转向了乐正染痕。 一直在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乐正染痕微微抖了抖,右手握成空拳放在唇边,发出一声干咳。 只是他刚要说话,却听公冶溪道:“很好,既如此,孤王便懂了,”说着抬手向三人抱拳,又道:“三位皇弟,孤王虽不才,却也懂得‘孝义’二字,孤王的太子之位是由父皇亲封,如今父皇昏迷不醒,孤王必会去做太子应该做的事,至于几位皇弟哼!” 公冶溪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隽秀的眸子中满是冷厉,只怕过了今夜,他再不会在意什么兄弟之情。 公冶凌的唇角挂着温润的笑意,甚至还向公冶溪回了礼,只听他温润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过,太子既然说到孝义,凌虽不孝,却也懂得尽自己所能,守住我公冶先祖留下的大照基业。” 公冶凌说完,温润中含着冷厉的视线扫过其他几人,突然话锋一转,又道:“天寒露重,凌近日偶感风寒,失陪了。”说着便带着自己的侍卫转身走出了梧桐院。 公冶墨示意守在门口的侍卫放行,公冶凌只脚步略顿了顿,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墨王府。 公冶溪见到机会,忙也带着自己的人跟在公冶凌的身后,趁机出了墨王府。 唯独公冶洌,见二人去了,才转向公冶墨,深沉略显沧桑的声音道:“墨皇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b~~ ------------ 第四百八十八章 菩提门总舵 公冶墨双手负在身后,冷寂的赤眸缓缓收回,转向公冶洌,唇角一勾,便向斜靠在木榻上的夜雪走去,沉冷的声音缓缓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夜儿,本王现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夜雪将自己纤柔的素手放在公冶墨手中,凤眸与公冶墨对视,清冷的声音却向公冶洌道:“不知道八王爷懂了么?” 公冶洌收回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深沉的声音略显孤寂,道:“想不到,你们竟如此相像”默了一默,又看了一眼天边的月,道,“月移西厢,天色不早了,洌,也告辞了。” 公冶洌说着便抱了抱拳,抬步欲要出门,公冶墨却突然道:“八皇弟,若没有今日之事,你会参与我们之间的事么?” 公冶洌的脚步一顿,似是想了想,深沉中含着萧杀的声音才道:“墨皇兄,我与你一样,一开始便没有选择。” 公冶墨发出一声轻笑,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回头再看公冶洌一眼。 夜雪抬手抚摸着公冶墨的脸颊,清冷的凤眸中显出怜惜,声音却淡然道:“寂寞么?别这样,你还有清,还有我”夜雪说着,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也如坠入云端,仿佛喝醉了一般,一切都渐渐离自己远去 夜雪醒来的时候,只见窗外天光大亮,应该是午时前后,只是那窗子,却不是梧桐院的雕花窗。 夜雪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地方,但是房间中四处可见乌莲图案,而且还有那羊皮卷上的一个符号,那个音符,代表的是菩提门总舵,这么说来,是公冶墨将她带到了菩提门么? 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一位穿了月白常服的女子走了进来,隔着黑纱帘子看不真切,但夜雪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暖意,轻声叫道:“娘,是你么?” 江氏听到夜雪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忙掀帘子走进来,见夜雪果然醒了,略显憔悴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放,走到夜雪身边,道:“好孩子,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娘了。” 夜雪任由江氏抱住自己,抬手轻轻拍打着江氏的手臂,安慰道:“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谁知这句话却把江氏的眼泪招了下来,抱着夜雪泣道:“我的孩子,我的雪儿,你这是要安娘的心么,你的心意娘知道,可是可是” 夜雪微微皱眉,看来,自己的情况并不好,凤眸微微敛了敛,道:“墨呢?他不在这里?” 江氏这才缓缓放开夜雪,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道:“王爷一直守着你,我看他整个人憔悴的厉害,便叫他去休息一下,不过,他不肯,我只好说他看上去不太好,雪儿醒来看到会担心,他这才去了。” 夜雪靠在一个巨大的软枕上,道:“既如此,便不要叫他了。”顿了顿,又道,“娘,我饿了。” ~~b~~ ------------ 第四百八十九章 意外的消息 江氏含泪看着夜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转身走到桌子旁边,一边将粥盛到碗里,一边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便一直都叫她们准备着,正好你醒了就能吃到。” 夜雪接过江氏递给他的粥,问道:“我昏睡了很久么?” 江氏点了点头,坐在床边,道:“睡了五天了。” 夜雪挑了挑眉梢,又问道:“我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睡?” 江氏一怔,视线有些飘忽,默了一默,才道:“这个,娘也不是很清楚,等王爷醒来。” “夜儿你醒了”随着疲惫的声音,公冶墨挑起墨色纱帘,走了进来。 夜雪略怔了怔,想不到几日不见,公冶墨便瘦了一大圈,脸色也苍白的可怕,比她更像大病了一场。 江氏忙站起身,道:“百里先生吩咐你醒了就要吃药的,我去拿来。”说着便缓步出了房门。 公冶墨在夜雪身边落座,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觉得怎么样?” 夜雪转眸见公冶墨乌缎般的发丝还滴着水,便随手拿起旁边的干净布巾替他擦拭,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如你所见,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公冶墨抓住夜雪的手,放在唇畔吻了吻,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沉冷的声音却只叫了声:“夜儿”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沉,道:“墨,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公冶墨垂下眼睑,似乎在考虑。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可是关于我的病情?”见公冶墨冷寂的赤眸微微一怔,夜雪又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 公冶墨长臂一捞,将夜雪揽进怀里,脸颊蹭了蹭夜雪头顶的软发,许久,沉冷的声音才缓缓道:“本王知道,我的夜儿,是那样淡漠清冷的女子,她不会为任何事感到惊讶,也不会为任何人稍稍侧目,她只想她愿意想的事,只看她愿意看的人” “你在说什么?” 公冶墨发出一声轻笑,沉冷的声音又道:“夜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永远不会离开,所以”公冶墨扶住夜雪的双肩,冷寂的赤眸对上她的凤眸,道,“所以,夜儿,你要相信我。” 夜雪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闪了闪,道:“若是之前,我定不会信,可是现在,我已经忍不住会去信了,墨,你应该懂得。” 公冶墨再次将夜雪拥进怀里,薄唇却靠近夜雪的耳边,道:“夜儿,你怀孕了。” 夜雪只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便再也无法思考,就连身体都僵住不能动。 只听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又道:“夜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说着,便收紧了双臂,将夜雪拥的更紧。 夜雪在公冶墨的怀里愣了很久,脑中思绪纷繁杂乱,一会独自一人缩在墙角,捂着耳朵,却还是能够听见外面的惊雷阵阵,一会又是独自在雨夜里奔跑,冰凉的雨水几乎让她丧命,一会又想到独自跋涉在沙漠,那种绝望的寂寞,让她紧紧关闭了自己的心 如果有了孩子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总是独自一人了,青羽曾说,只有孩子,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可是,公冶墨竟然说,他们不能要这个孩子 ~~b~~ ------------ 第四百九十章 当如何选择 “为什么?”沉默许久,夜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公冶墨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沉冷的声音只得答道:“夜儿,因为怀孕,你身上隐藏的毒,发作了。”说着便放开夜雪,看着她续道,“齐无病曾说过,若要解毒,除非菩提门的禁术” “夜儿,若要使用禁术,这孩子一定保不住,若是施术时小产,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你现在身中剧毒,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必然活不过七岁所以” “所以,便不要他/她了么?”夜雪清冷的声音含着从未有过的落寞,纤柔的素手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轻声道,“想不到,我这样理智的人也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 公冶墨见夜雪如此,冷寂的赤眸一暗,忙问道:“夜儿,你的决定是什么?”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墨,我愿意耗尽自己的生命生下他/她,哪怕只有七年,这样短暂的一生,我也想将他/她带到这个世上来。” “不行!”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深沉如寒潭,夜雪却一眼看清了深处汹涌的怒火,又听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不许你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你的命,是本王的。”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拥进怀里,薄唇紧紧抿着,终于还是说道:“夜儿,你想让他成为孤儿么?” 夜雪伸出手臂,抱住公冶墨,缓缓合上了哀伤的凤眸,薄唇微微开合,轻声道:“我懂了。” 是的,懂了。 母亲怀了孩子自然想生下他/她,其他的全然不去考虑,即便自己因为一些逼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放弃陪伴孩子的机会,也必然会尽自己的所能安排好孩子的一切,才会离去,她的母亲,当时怀胎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么? 如果是这样,她还有什么值得去恨的。 现在,在她的体内,也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可是她却不能将他/她带到这个世上来,她可以为他/她的七年放弃自己的一生,却不能让公冶墨也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孩子,又不连累公冶墨陪她赴死? 夜雪忍不住收紧双臂,清冷的声音轻轻道:“墨,为什么是你。” 如果换做别人,必不会像公冶墨这样重情,如果换做别人,也不会像公冶墨这样霸道,如果换做别人,更不会像公冶墨这般愿意与她同生共死 可惜是你。 公冶墨感觉到夜雪的异样,冷寂的赤眸越发深沉,他轻抚着夜雪的长发,道:“夜儿,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所以,不要做傻事。” 夜雪点了点头,放开公冶墨,清冷的凤眸一转,道:“菩提门的禁术,到底是什么?” 走出房间,夜雪才知道,原来菩提门的总舵,是在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 站在这样的高度,向下可观山岳,颇有几分气吞万里的豪迈,向上可望云霞,仿若误入飘渺仙境,如此奇妙的地方,再配上四季恒温,常年都是初秋时节的怡人温度,果真是,满山红叶落不尽,半池秋水浮碧澜。 ~~b~~ ------------ 第四百九十一章 进入菩提圣地 面对这样的景色,即便是夜雪,也不免有些赞叹,暂时忘记了许多烦恼。 公冶墨从未见夜雪有过这样放松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不免也跟着好了起来,拉着夜雪的手,道:“既然夜儿喜欢这里,等朝中事了,我们便在这里隐居可好?” 夜雪由公冶墨拉着,走在枫叶飘落的小径上,只觉得这样幽静闲适的生活是那样不真实,听了公冶墨的话,不觉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此后天高海阔,走到喜欢的地方便停下来住上一段日子,够了便再重新踏上旅途,就这样用自己的双眼,看遍世间美景,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名山大川,用自己的一世,追寻一场失落的繁华”夜雪抬眸见公冶墨正看着自己,凤眸微微闪了闪,唇角一勾,道,“我说着玩的。” 公冶墨没有回答,只拉着夜雪的手默默向前走。 林荫小径越来越崎岖,最后便没了路,公冶墨却还是带着夜雪,一直往大山深处走去。 又转过一块大石,公冶墨终于停了下来,回头对夜雪道:“夜儿,把菩提令放进去。” 夜雪依言,将那块乌莲菩提令放进石头的凹槽中,然后地底便传出了机关开启的轰隆声,很快,那块巨大的山石缓缓向一旁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夜雪取回菩提令,淡淡道:“原来菩提令不仅能号令菩提门,还是进入这里的钥匙。” 公冶墨拉着夜雪的手,带着她走进山洞,沉冷的声音道:“这里是菩提门的圣地,只有历代掌门才能进入,本王从接下菩提令到现在,也是第一次进来。” 夜雪脚步一顿,道:“你带我进来,没关系么?” 公冶墨回眸看着夜雪,唇角微微勾着,道:“现在菩提令是你的,你自然可以进来。” 巨大的石门在两人进去后,便缓缓关了起来,好在这山洞做的很是科学,虽然隐秘,通风却好,而且每隔几步,岩壁上镶嵌的一种明亮的晶石用来照明,周围的环境能看的很清楚。 只是一进来,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走了许久,走廊突然出现向下的台阶,他们只得顺着台阶一路向下,直下了一百零八步台阶,山洞便豁然开朗起来。 岂止是开朗,想不到这山中,竟然有一处天然的洞窟,仿佛整座山体都被掏空了一般,洞顶是无数的晶石,闪闪烁烁的,将山洞照的亮如白昼。 只是,山洞的岩壁上,零散的摆放了许多棺椁,看上去有些像是那个世界的悬棺,只是这些棺椁,全部都是用一种墨色的玉石雕刻而成,棺椁上多以乌莲为装饰,只有一具,也是被放在最上面的一具,装饰的图案,竟然是龙纹,一条黑龙,盘绕着墨色的棺椁,形象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带着棺椁腾飞上天一般。 公冶墨见夜雪望着棺椁,便解释道:“这是菩提门历代掌门的墓葬。” 夜雪看着最高处的龙盘棺,问答:“可以用龙纹么?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用龙纹?” ~~b~~ ------------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古老的祭台 公冶墨随着夜雪的视线,看到那具独特的棺椁,便解释道:“那应该是菩提门的创始先祖,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使用龙盘棺,白玉龙盘棺一直都是大照皇帝使用的丧仪,难道” 夜雪等着公冶墨继续说下去。 可是,公冶墨却没有再说,只拉着夜雪继续向前,岩洞中空旷明亮,道路也修葺的非常整齐,两人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便出现了一座墨玉搭建的高台。 两人拾阶而上,登上高台,而高台之上竟摆放了雕龙宝座,虽然依然是墨玉雕成的,但那庄严威武的气势,一点也不比朝堂之上的黄金宝座差。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看那宝座陈旧古雅,一看便知是历经了些年月的,而且那龙的形象,要比这个时代的龙更加古拙粗犷,可见是一件古物,至于到底经历了多少年月,就连夜雪也看不出来。 夜雪又看了别处,只见这整座高台,竟跟那宝座是一个时代的,这么说来,此处并非是菩提门的先祖所建。 夜雪见高台的地面上雕刻一些纹路,看上去有些像简易的乾坤八卦一类的东西,而且那些纹路刻得很深,形成一道道的凹槽,那些凹槽,又是往中间汇集的,就像是祭祀时用来引导鲜血或者酒之类的祭品,然后启动某种机关。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座高台应该就是祭台,而这个美丽神秘的地方,就是古代的祭祀场所。 菩提门的创始先祖,是知道这个洞穴的用途,才将此作为圣地的么?那,他们有没有启动过祭祀呢? 祭台上还摆放了一些古老的竹简和残旧的书籍,公冶墨正欲拿起其中一本阅览,却听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道:“你们来了。” 在这样安静的有些诡异的岩洞中,这样的声调让人不由的从心底一颤,若不是听过这个声音,就连夜雪,只怕也要惊呼出声。 只见一袭灰衣的百里归,缓步登上祭台,死气沉沉的眸子看了夜雪一会,道:“比我预测的早了几个时辰。” 公冶墨见百里归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竹简,道:“百里叔叔,你叫我带夜儿来圣地,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交代?” 百里归似乎想了想,死气沉沉的声音才缓缓道:“如今龙鳞短剑现世,你们又将洌王拉了进来,如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怕很快就会有大动作,而雪儿又在这时候毒发,我担心墨儿你会左右为难,分身乏术。”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了勾,道:“这点事,墨儿还应付得来,更何况还有清和染痕,百里叔叔不必忧心。” 百里归点了点头,死气沉沉的声音道:“希望我只是杞人忧天。”转向夜雪,语气顿了顿又道,“我叫墨儿带你来,是让你了解一下菩提门的禁术。” 百里归说完,便转身走到祭台的中心,又示意夜雪与公冶墨两人上前,指着地面上的一处,道:“雪儿,将菩提令放进去。” 夜雪走上前,只见一道道凹槽汇集之处,竟正好是乌莲菩提令的形状,便依照百里归的吩咐,将手中的菩提令扣了上去。 ~~b~~ ------------ 第四百九十三章 神秘的巨门 片刻后,祭台底部缓缓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隆声,公冶墨忙将夜雪拉进怀里护住。 只见祭台四周突然升起八根墨玉盘龙柱,柱子升到一定高度便停住了,这时又从龙口中喷出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正好落在龙口下方的石槽里,又从石槽中缓缓流进祭台上的凹槽中,顺着凹槽,又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菩提令所在地方。 “血”公冶墨看着血管般的凹槽,沉冷的声音低声说道。 夜雪也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略挑了挑眉梢,道:“是牲畜之血。” 当鲜血将菩提令完全淹没的时候,祭台中间突然升起了两扇巨大的门,确切的说,应该是祭台一分为二,夜雪他们站的一半在下沉,另一半则在缓慢的上升。 祭台的机关停止,巨门完全露出来时,已经被凹槽中的鲜血染红,上面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守门兽,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夜雪感觉到门后隐隐透出的冷意,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部,稍微后退了两步。 公冶墨看到夜雪不经意的动作,冷寂的赤眸暗了暗,却还是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另一手覆在她放在腹部的手上。 夜雪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柔光,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百里归见两人如此,忍不住摇了摇头,死气沉沉的声音道:“还是越早越好。”说着便走到巨门前,用力一推。 巨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洞洞的,叫人看不清晰。 百里归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引着两人走了进去。 门内倒是比想象中要狭窄,一颗夜明珠的光线足以看清两侧的岩壁上雕刻的图案。 夜雪一边走,一边看着墙壁上的画,都是些极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形象,描绘的是战争或者祭祀之类的场景。 夜雪知道,一般被画在这种地方的,多是用来记述国家的重大事件,或者是某种预言,至于这些预言有没有成真,便不是夜雪所能猜到的了。 百里归引着两人又经过一段向下的阶梯,便进入了一个石室,石室中也有那种会发光的晶石,夜雪可以看清石室中的摆设。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摆设,只是两张并排的石床,床头床尾各放了一个架子,床头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床尾的架子上则是古旧的竹简书籍,此外,墙壁上还挂着两件白棉布的罩衫和简易的口罩,总的来说,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实验室,一个古代的实验室。 百里归抬手指了指墙壁,死气沉沉的声音道:“这墙上记录的,便是菩提门的最高秘密,也就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秘术。” 夜雪走上前,只见墙上确实有些文字记述,还有一些图画解析,大体上说的,好像是有血亲关系的两兄弟或者两姐妹之间,如果有一人身患绝症,可以利用另一个的血来救他,如果是孩子,需要的时间会有几年之久,如果是成人,则只需要三天,只是禁术成功的几率非常低,而且失败了,两个人都会死。 ~~b~~ ------------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施术的条件 夜雪看不懂禁术的原理是什么,但是看那些图,好像要利用祭台,又有五个人围绕着两个躺着的人席地而坐,就会产生某种磁场,然后将其中一人的血流进祭台的凹槽中,另一个血则会进入那人的身体。(.) 这个仪式结束后,被施术的两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识,然后又分别服下某种药物,以真气为引导,让药物在两人的体内发生效力,这两连续几次后,便过了三天,如果能醒过来,便是成功了,如果不能,便是失败,两个人都会死。 这种事,夜雪用那个世界的知识根本就解释不了,所以她有些不相信用这个办法可以救她,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这样就能脱胎换骨么?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百里归听出夜雪是不相信禁术,便说道:“墨儿便是这样得救的,只是”顿了顿又道,“只是在施术时,清儿不情愿,一直哭闹不止,这便让他的血中带了怨念,在进入到墨儿体内后,便生了魔性。” 原来公冶墨不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是他血中带有魔性,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在极怒时失去理智,相貌也与一般人不同。 既然百里归有成功的例子在眼前,便也由不得夜雪不信,又看了一遍墙上密密麻麻的记述,夜雪才淡淡道:“也许是我理解不了其中的奥妙。” 世间本来就有许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正如自己的意识可以在这个世界复苏一般,虽然这其中与星月有很大关系,但也说明了玄学的深奥,或者这禁术,也是玄学的一种,而夜雪,正好对这个领域没有任何兴趣。 看完禁术后,百里归便领着两人出了巨门,道:“雪儿的身体拖不得,必须要尽快施术,好在雪儿有个姐姐,我们应该尽快将她带到这里来。” 说到这个姐姐萧慕鱼,夜雪微微一怔,虽然后来,萧慕鱼对她的敌意小了,可是并不代表没有敌意,她怎么会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冒这个险? 公冶墨听了百里归的话,沉冷的声音道:“萧慕鱼虽是凌王妃,却不怎么得宠,若要将她带来这里,也算不得什么难事,我大概需要十天左右便能办妥。”语气顿了顿,又道:“只是,只怕她不肯救夜儿,如果强行取血,只怕夜儿也会像我一样入魔道,而夜儿又没有武功,将来要如何压制魔性?” 百里归死气沉沉的眸子也是一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淡淡道:“让她心甘情愿,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再多请一个人来,一切便能迎刃而解,只是这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三人一边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一边向外走,路过玄关的时候,夜雪便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安放在最高处的龙盘棺。 百里归也停了下来,顺着夜雪的视线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声音解释道:“他才是大照王朝真正的开国君主,只是他无心政事,才将皇位让给了公冶家,可是后来,公冶家决口不提这此事,甚至还对菩提门赶尽杀绝,先祖只得将菩提门隐藏到暗处,才得以传承至今。” 公冶墨听百里归这样说,冷寂的赤眸闪过讶异,道:“百里叔叔,你怎么从未说过这件事?” ~~b~~ ------------ 第四百九十五章 真正的王者 听了百里归的叙述,夜雪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不,如今只能称之为历史,或者是没有被记录进正史的野史? 原本,公冶与百里都是前朝的封地之王,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后来,皇帝昏庸,百姓揭竿而起,两人便也反了朝廷。(.) 百里善战,公冶善谋,乱世中,勇者为王,智者为相,两人合作,所向披靡,短短几年,叛军败的败,降的降,他们的势力很快便占据了大半江山。 又经过短短几月的攻战,很快便直入京师,兵临城下,昏君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便在大殿之上领着群臣饮鸩而亡。 顺理成章,百里称帝,公冶也成了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 就在两人处理好战后事宜,准备好好将天下治理一番的时候,出现了一位女子。 此女相貌只是中上之姿,却将百里与公冶的心都收了去,女子最后选择了百里,为了此女,百里竟将皇位让给了公冶,原想带着佳人从此逍遥天下,却万没想到,公冶竟不顾多年的推心置腹,要对他赶尽杀绝。 好在当时百里留下了最后的力量,并找到了圣地那处所在,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他的妻子,却被公冶抢了去,并被改名换姓,成了皇后,母仪天下,却也被禁锢在了皇宫之中。 不久,百里便郁郁而亡,之后,身在宫中的皇后,也为生下了继承公冶王朝的新主而死去。 这么说来,继承百里家的孩子,与继承公冶家的孩子,便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就像公冶墨与公冶清,只是如今,公冶墨继承了百里家的菩提门,而公冶清则要夺下公冶王朝的皇位 “还真是一段孽缘。”夜雪听完故事,只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公冶墨却没有说任何评断。 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今,百里家与公冶家的孩子又成了兄弟,却要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是命运使然也罢,一切都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公冶墨一回到菩提门总舵便传下了命令,要柯唯亲自带人回京,将萧慕鱼悄悄带来,又做了一些嘱咐,才叫他收拾行装尽快起程。 夜雪原本以为公冶墨会亲自走这一趟,却不想他竟打算留下来陪伴自己,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朝中正是多事之秋,你不回去可以么?”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道:“本王要留下来与夜儿一起面对。” 夜雪自然明白公冶墨说的是什么事,凤眸中闪过落寞,缓缓靠在公冶墨肩上,道:“或许还有办法,是不是?” 公冶墨许久不能回答。 夜雪叹了口气,凤眸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忙抬起头,道:“对了,禁术,或许禁术中还有别的记述,我们再去圣地看一看,好不好?” 公冶墨先是一怔,接着便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再努力三天,如果三天后还是这样,我们便不强求了,好么?” ~~b~~ ------------ 第四百九十牛章 意外的来客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没有回答。 公冶墨将夜雪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肩,正想如何劝说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海水般的声音道:“皇兄在么?” “是清,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公冶墨说着便起身开了房门,当他看见门外的人时,整个人就完全僵住了。 夜雪觉得奇怪,便也跟了出来,见公冶墨如此,微微挑了挑眉梢,缓步走上前,清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夜雪说着便向外望去,只见一向喜欢奢华的公冶清,还是如平日一样,头上戴着紫金冠,额前勒着紫晶珠,腰上配着七彩琉璃佩,一袭暗紫描金的蟒袍,外面罩了件银鼠毛的大氅,越发衬得他肤如凝脂,面似桃花,让人移不开视线。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挑了挑,淡淡道:“清王爷的伤可大好了?” 公冶清坠崖时,为了保护夜雪,曾身受重伤,连他自己都以为没有个一年半载,只怕不能康复,却不想经过御医查看,才知道自己的伤只短短一个月便好的七七八八,如今虽然还是不能长时间站立,却也不妨碍行动了。 公冶清原本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好,后来问过御医,才知道是被照顾的好,仔细想想,他跟夜雪在深林中的那段日子,她的确尽没有让他吃一点苦,当时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凭她一个女子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易。 见夜雪缓步走出房门,脸上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公冶清却将视线转向一旁,海水般的声音道:“托雪儿的福,已经大好了。” 公冶清竟然能如此平和的回答自己,倒让夜雪有些意外,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又道:“你不在京城主持大局,来这里做什么?”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略闪了闪,向旁边让了一步,夜雪这才看见站在他身后的人,凤眸中闪过疑惑,道:“这是” 公冶清的视线转向公冶墨,却对夜雪道:“她是乐正染梅。” 夜雪的身子一僵,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忘记了呼吸,这个女人就是公冶墨爱过的乐正染梅? 如果是这样,她似乎明白,公冶墨为什么会爱上自己了。 原来,乐正染梅也有一双清冷的眸子,只是她眸光闪烁,仿佛不知该落到哪里,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惊吓,显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凤眸上下打量着乐正染梅,淡淡道:“果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说完便转向公冶墨,却见他也看向自己,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作何打算?” 公冶墨没有想到夜雪会这样开门见山,冷寂的赤眸微微一暗,又转向乐正染梅,沉冷的声音却对公冶清道:“先安排染梅住下。” 乐正染梅骤然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隐隐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一瞬不瞬的望着公冶墨,略显苍白的唇紧紧抿着,许久,却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道:“多谢王爷。” ~~b~~ ------------ 第四百九十七章 向前已无路 公冶墨看着乐正染梅向自己施礼,冷寂的赤眸沉了沉,却紧抿薄唇没发一言,只静静的看着她施礼,起身,然后跟着公冶清离去。 夜雪也望着乐正染梅的背影有些怔愣,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嗯?”公冶墨没有听清夜雪的话,出声询问,冷寂的赤眸也转向夜雪,见夜雪微微皱起了眉,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道:“夜儿,别担心。”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如今,我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哪还有心思去担心别的。”说着便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道:“如果我能活下来,你便只能是我的,我若死了,你是谁的,跟我又有没关系?” 夜雪说完,便抬步向门外走,公冶墨忙跟上去,伸手扶住夜雪的腰,冷寂的唇角勾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道:“你若死了,本王自会陪你赴死,这是你选择夫君的一个条件,难道你忘了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暖意,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如今看来,却是太过任性,而且那时的自己并不懂爱情,以为那样被人对待便是幸福,其实,真正的爱了,便不会去计较那些,因为,可以爱,便已经满足。 不过,听公冶墨这样说,夜雪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因为这句话,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 两人再次回到菩提门的圣地,开启祭台机关,走进那扇巨大的石门,来到那间古代的实验室。 当夜雪再看到石壁上的记述,心里隐约觉得似乎抓到些什么。 禁术有些像那个时代的换血,但却比换血要玄妙,禁术需要祈祷,需要仪式,而且还需要祭品。 所谓的祈祷,便是施术之人,与被施术之人都要诚心希望被救治之人能够活下来。 仪式,则是围绕着被施术之人席地而坐的五人必须为内力深厚的高手,并且与被施术之人有些渊源,所谓的渊源,便是缘分,因为今世果前世因,只有有缘相识的人,才能启动那个特殊的磁场,从而为被施术之人改变命运。 而祭品,便是启动禁术的引子,因为借助了祭祀的力量,所以这祭品便只能为烈酒或者鲜血又或者是生命之泉。 夜雪发现,这三种祭品,最好的便是生命之泉,其次是牲畜之血,再其次才是烈酒,而生命之泉是什么,上面却没有详细的记述。 当夜雪看到施术禁忌时,心便冷了下来,其中有一条,孕妇禁用此术,若要启动此术,便必须将胎儿堕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夜雪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部,难道,真的别无选择了么? 正在翻阅竹简的公冶墨,见夜雪如此,便上前将她拥进怀里,沉冷的声音道:“要怨就怨我。” 夜雪将脸颊贴在公冶墨的胸口,淡淡道:“我不怨,只是不舍。” “夜儿” 夜雪在公冶墨怀里蹭了蹭,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懂的,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顿了顿,看了一眼架子上的书籍,又道,“你查的如何了?可有什么线索?” ~~b~~ ------------ 第四百九十八章 内心不平静 公冶墨将一本古老的竹简在夜雪面前打开,指着上面的记述,道:“这里有生命之泉的记载,可是,却越发让人迷惑。” 夜雪顺着公冶墨的指示,见竹简上有这么两句话:大地之伊始,育万物之甘露,为生命之泉。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难道是雨水不成?” “雨水?”公冶墨略思考了片刻,道:“如果是雨水,菩提门中的先祖应该早就发现了。” 夜雪点了点头,道:“看来,线索还不够。” 接下来,两人将实验室中的文字记载都翻阅了一遍,直到天亮才从圣地出来,但得到的信息却不多,除了那两句,便是后来在一张羊皮残卷上有那么两句话:生命之泉涸,我等将何去?命运已降临,唯鲜血为赎? 夜雪与公冶墨都是一夜未睡,原本想回房歇息一下,却有属下来报,说公冶清一大早便回京了,留话说等一切准备妥当,传信给他便可,而被他带来的女子,则被安排在与夜雪相邻的院子里,并派了丫鬟照顾她的起居,但她似乎并不满意,一直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似是一夜未睡。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淡然道:“她这是要见你。”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沉了沉,道:“本王先送你回去。” 夜雪也不推辞,任由公冶墨陪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又陪她一起用过早饭,才提起去见乐正染梅的事。 公冶墨走后,夜雪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又将昨天所找到的线索来回想了一遍,直到觉得累了,才回房休息,谁知这一睡,便是几个时辰,夜雪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点了灯,江氏正坐在灯前慢慢的缝制什么。 夜雪还是觉得疲惫,勉强撑起身子,声音略沙哑道:“娘,现在是什么时辰?” 江氏见夜雪醒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到夜雪身边,道:“你总算醒了,娘还以为你” 江氏没有将话说完,夜雪却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勾着一抹笑意,道:“以为我又要睡几日么,你女儿又不是睡神,怎么会睡那么久。” 江氏扑哧一笑,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夜雪的额头,道:“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这样信口胡邹。”说完,却有想到什么,神情一暗,抚摸着夜雪的头发,叹道:“我苦命的孩子,老天为什么要给你那么多的磨难。” 夜雪轻轻一笑,淡然道:“必是我前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今世才会如此多灾多难。”语气顿了顿,又道:“王爷呢?怎么没看见他?” 江氏的神情越发暗了,道:“王爷一直都没有再过来。” 这么说来,他还在乐正染梅那里? 夜雪虽这样想着,却还是重新躺了下来,故作轻松道:“他不来正好,我也还没睡够呢。”说着竟真的打算接着睡。 江氏见夜雪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给夜雪掖了掖被子,便收拾了刚才的绣活,悄悄走了出去。 夜雪却在江氏走后,又坐了起来,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自己一向冷漠的心,竟然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b~~ ------------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夜来无睡意 夜雪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眼看着夜渐渐深了,却再无睡意,便随手披了件外袍,出了房门。 夜雪沿着石子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禁术的事,上面没有记载,如果孕妇强行使用禁术会有什么结果,只说结果会很不好,在菩提门建立以来,也只使用过两次,根本无法作为参考。 难道,若想知道结果,便一定要做实验么?做一次实验也不是不行,更何况现在还有时间。 公冶墨说她身上的毒随时可能发作,如果毒发,别说是胎儿,只怕连她也要性命不保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准备好施术所需要的一切,而且越早施术,成功的几率也会大一些。 但是,若要有那传说中的生命之泉 只是,这生命之泉,到底是什么? 传说?不错,巨门之后的岩壁上,不是有一些图画记载么?其中或许会有关于生命之泉的传说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夜雪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按照记载,如果有了生命之泉,她便能先生下孩子再使用禁术,就算禁术不能成功,她至少还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这样想着,夜雪便打算回房找颗夜明珠,马上去圣地研究那些壁画,抬起凤眸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位置,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冶墨的书房外面。 现在书房里还亮着灯,依稀可以看见公冶墨坐在书案前的影子。 夜雪原以为公冶墨还在陪伴乐正染梅,却不想他竟然在书房里批阅奏折,想来应该是最近把精力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一定堆积了不少事情要处理。 夜雪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见一见公冶墨,顺便借颗夜明珠用一用。 轻轻敲了敲门,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应道:“进来。” 夜雪推门而入,却在看清房内情景时微微一怔。 没想到,乐正染梅竟然也在,只见她斜靠在一旁的软榻上,手中拿了一本书,正静静的阅读,看上去很是娴静,而公冶墨则正襟危坐在书案旁,执笔书写着什么。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竟然又涌起了烦躁。 公冶墨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却没有听见来人说话,便抬眸看向门口,见是夜雪,冷寂的赤眸柔光一闪,道:“夜儿,你怎么来了?休息好了吗?” 夜雪清冷的唇角不自然的勾了勾,凤眸扫过正看着自己的乐正染梅,淡淡道:“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你房里亮着灯,便过来跟你借一样东西。” 乐正染梅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向夜雪福了福身,道:“民女乐正染梅见过王妃。” 夜雪清冷的凤眸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乐正染梅,也不叫她平身,饶过公冶墨向她走了两步,道:“你是乐正家的嫡出大小姐,怎么能自称民女呢?况且你与我夫君又是旧识,也比我年长几岁,依礼,我该叫你一声染梅姐姐才是。” 乐正染梅虽然知道夜雪这是有意为难,却也只得保持着福身的姿势,甚至还要谦卑道:“染梅不敢当王妃的这声称呼。” ~~b~~ ------------ 第五百章 壁画的信息 公冶墨见夜雪如此,冷寂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上前扶住夜雪的腰,却向染梅道:“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是。”乐正染梅的视线,淡淡的掠过公冶墨放在夜雪腰间的手,面上却是冷冷淡淡的,又福了福身,才向门外去。 公冶墨又道:“将那诗集拿回去看。” 乐正染梅停下脚步,视线转向被她随手放在几上的书,似是想了想,才走过去拿起书,道:“多谢王爷。” 看着乐正染梅走出去,又回身将房门关上,夜雪清冷的视线才转向公冶墨,淡然道:“我可是扰了你们。” 公冶墨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沉冷的声音道:“你在吃醋。”说着便抬手为夜雪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又道,“你放心,本王会处理好的。” 夜雪微微皱眉,冷淡道:“我没有,我不过是不喜欢她罢了。”顿了顿,又道:“她与我长得有些相似,你莫不是这个原因才会喜欢我的?”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了闪,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夜雪身上清冷淡漠的气质与乐正染梅有些像,才让他对她侧目,只是,夜雪更加冷漠,冷漠到让人看不见她的心。 公冶墨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夜雪拉进怀里,沉冷的声音道:“当初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本王想要许你的未来。” 公冶墨似乎很忙,第二日天还没亮便起身出了门,他动作虽然轻,却还是惊动了夜雪。 公冶墨出门后,夜雪便再没了睡意,又在床上躺了一会,便没有惊动别人,自己悄悄的起身梳洗,又从妆奁里寻了颗夜明珠,便也出了门。 夜雪再次来到圣地,只为看巨门内石壁上那些简单的壁画,她耐心的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倒真的发现了有几幅画与生命之泉有关。 这几幅画讲述的是一件事,因为画风太过简单,夜雪只能看出大略的故事。 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那个时代的人,崇拜着某种自然力量,族中的巫师告诉大家,生命之泉将要干涸,族人惊慌失措,似乎知道将要有大难来临,他们日夜祈祷,却还是无法挽回,泉水干涸之日,天降火球,族人被砸死烧死无数,这便是之前看到的以鲜血为赎么?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活下来的人,竟然全都是孕妇,孕妇先后产下孩子,又相继死去,新生儿相互扶持长大,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祖先 壁画后来又讲述一些事,但跟那个与生命之泉有关的族群却再没有出现,只说许久后,出现一位年轻人,此人误入禁地,找到了先祖的祭台,并发现了禁术,他将古老的禁术一一验证,并将它们全部记录在石壁上。 之后,便再也没有这一族的记录,仿佛自此消失了一般。 站的久了,夜雪便觉得腰有些酸,将夜明珠放在地上,自己则靠着岩壁席地而坐,脑中却纷繁杂乱,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夜雪抚着自己的腹部,清冷的声音淡淡道:“难道,这也是赎罪?”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死过一次,还不够么?” ~~b~~ ------------ 第五百零一章 圣地遇到鬼 夜明珠的光线在这样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微弱,夜雪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镶嵌外面那种会发光的晶石,长长地走廊一片漆黑,也不知要通到什么地方。 考虑到这里是菩提门的圣地,定有许多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夜雪便也不去多想,扶着的岩壁站起来,本打算就这样回去,刚刚转身,尚未迈步,竟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夜雪猝不及防,双膝跪倒在冷硬的石板上,忙回头去看,黑漆漆的走廊依然空无一人,却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声音竟是由近到远,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紧接着,小腹便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绞痛,夜雪无力的倒在石板地面上,冷汗瞬间便湿了衣裳 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由远及近,夜雪一瞬不瞬的看着走廊深处,却什么都没有,直到那脚步声到了近前,仿若站定了一般消失,夜雪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可是,那种感觉,分明是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夜雪深吸一口气,扶住墙壁,忍着腹痛坐起来,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夜雪深吸了一口气,却将夜明珠收了起来,缓缓合上了凤眸,想要靠感觉来判断。 却没有想到,刚刚合起眼睑,夜雪便看到自己面前竟真的站了一个人,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虽然在黑暗中,夜雪却能清晰的看见那面具是一张恐怖的鬼面,两只黑洞洞的眼窝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蛊惑力,叫人一旦与之对视,便无法移开视线。 夜雪极力保持着清醒,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直视着面具上的两只黑洞,如此,竟僵持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夜雪觉得自己无法在撑下去的时候,那双诡异的黑洞中竟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夜雪一惊,下意识的便想躲开,这一动不要紧,额头竟像是被什么砸中了一般,猛的一痛 夜雪忙睁开凤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在做梦,夜明珠就放在手边,而自己额头竟撞在了石壁上,不一会便肿起了一个大包。 夜雪稍微揉了两下,想到刚才那个梦,不觉又向走廊深处看了看,或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自己。 夜雪护住小腹,刚才在梦中那真实的绞痛仿佛还没有散去,不觉皱了皱眉,心中越发疑惑,清冷的声音道:“别怕,我们去看看那里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说着,夜雪便拿着夜明珠向走廊的深处走去,路过古代实验室后,又走了一段,便是走廊的尽头,只是这尽头,怎么看都是一道门,跟梦中那青铜面具相同的鬼面兽,如今正一左一右的把守着这道门,只是那门,却朴素的跟岩壁一般无二。 夜雪上前去推了推,那门纹丝不动,夜雪又在附近左右找了一遍,也不见什么机括凹槽,不觉挑了挑眉稍,自言自语道:“莫非只是放了两只守门兽,并不是门?” ~~b~~ ------------ 第五百零二章 门内有乾坤 想了想,夜雪又绕着那两只只到夜雪腰间的鬼面雕塑转了两圈,清冷的声音道:“你们引了我来,难道只是想要告诉我你们在这里么?”顿了顿,又道:“你们是守了千年?等了千年?还是被遗忘了千年?你们的使命是什么?这块看似是门的岩壁,又藏了什么秘密?”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夜雪轻轻一笑,自嘲道:“我可是盗术的传人,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即便是灵魂穿越了,又能说明什么呢? 夜雪又看了那两只鬼面兽一眼,便打算就此离去,却在转身迈步的时候,脚下的一块石板竟断裂了。 夜雪微微一怔,低头去看脚下的石板,这里的石头质地异常坚硬,极少会出现断裂的现象,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被自己一脚踩断。 或许是年岁太久风化了,夜雪虽这样想着,却还是伏下身子去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石板本身并无异样,断口也参差不齐,并没有人为的痕迹。 夜雪又轻轻敲打了几下,没想到石板竟有空声,虽然不明显,但夜雪还是听了出来。 将夜明珠放在旁边,夜雪小心翼翼的掀开石板,又扒开厚厚的一层尘土,才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环。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松懈,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拉了拉青铜环,再看看周围,发现并没有异样,才稍微用上一点力道,但年代久远,青铜环已经出现部分锈死,夜雪拉了几次都纹丝不动,夜雪微微皱眉,再次用力,没想到这次竟轻易将青铜环拉了出来。 封印千年的机关被启动,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响,仿若一只沉睡中被突然唤醒的怪兽,发出令人畏惧的低吼。 看着眼前的石壁在机关的作用下缓缓向两侧分开,空气中扬起的灰尘,在一瞬间遮挡了视线,但夜雪还是看见了光线,先是细细的一线,然后随着石壁的分开竟照得漆黑的走廊里都亮了起来,夜雪忙躲到远处,直到机关完全停止运作,尘埃缓缓落定,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再次靠近。 夜雪没有想到,门后竟是这样一番景象,难道,传说中的地心世界,真的存在? 从此望去,竟是连绵不绝的山峰,远处云遮雾罩,仿若无边无际。向下,则是万丈深渊,就连白云,都漂浮在脚下,抬头,便能看见艳阳高照,虽然一看便知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太阳,但是它却有能与太阳相匹敌的光和热 这是什么地方?跟人类社会又有什么关系?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被世人所知,又将会给它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还有这里有没有人生活呢? 夜雪带着满腹疑问退回门内,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两只守门的鬼面兽雕塑竟碎成了粉末。 虽然夜雪实在不愿意这样想,但却还是不得不说,难道守门兽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才托梦给她,让她发现这处所在,从而让自己守护了千年的秘密不至于就此遗失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这个地方,也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夜雪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们知道人类的力量有多可怕,恐怕宁愿粉身碎骨,也不会告诉我这个秘密了。” 夜雪说着,便用力拉起了青铜环,看着石壁缓缓合起,夜雪满心的唏嘘也便收了起来。 ~~b~~ ------------ 第五百零三章 守在圣门外 将一切恢复原样,夜雪便出了圣地,只是没想到,当石门打开的时候,公冶墨竟等在外面,看他那样子似乎等了许久,一见到夜雪出来,立刻上前道:“你来这里,怎么不叫人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本王回房见不到你有多着急?” 不待夜雪回答,公冶墨又道:“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夜雪看了看天,想起自己是天还未亮便进了圣地,而现在已经快到傍晚时分,看来,自己真的在里面呆了许久,但见公冶墨这样紧张自己,清冷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道:“只是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而已。” 公冶墨上前揽住夜雪的腰,冷寂的赤眸暗了暗,语气一沉,道:“以后必须要让本王知道你的行踪。”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但在看见公冶墨眸底涌动的怒气时,唇角便勾了起来,道:“嗯,我明白。” 公冶墨看着夜雪唇角的笑意,冷寂的眸光一柔,抬手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柔声道:“夜儿,别让本王担心” “墨” 这声音虽然低,但夜雪还是听出了其中暗含的期许,她一出圣地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乐正染梅,心里虽然惊讶公冶墨竟然会带她来这里,但还是将疑惑全部收了起来,一直对她视而不见。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的身子因为这声呼唤略僵了僵,清冷的凤眸便有些不自然的转向了别处。 公冶墨收回揽着夜雪的手臂,改为牵手,冷寂的视线向乐正染梅望了一眼,向夜雪解释道:“本王与染梅只是偶然相遇” “回去,我有些累了。”夜雪打断公冶墨的解释,收回被他拉着的手,转身便向菩提门的总舵走去。 公冶墨看着夜雪的背影,不禁抿了抿薄唇,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只是下山的路上,公冶墨虽然照顾着夜雪,却也没有忘记乐正染梅,实在难行的山路,也会回身搀扶一把。 夜雪对这些视而不见,却也没有再说话,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夜雪便将所想到的蛛丝马迹一一记录了下来,不管是否能找到生命之泉,她只要尽力去做就够了,即便注定要留下遗憾 公冶墨看着夜雪一言不发,一回到房间便走到书桌前开始不停的书写,冷寂赤眸沉了沉,缓步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在书桌上,道:“这两日,本王将菩提门收藏的古籍翻看了一遍,把其中关于生命之泉的记载,全都抄录了下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闪了闪,原来这两日他是因为翻阅那些古籍才早出晚归,唇角微微勾了勾,道:“辛苦你了。” 公冶墨在与书桌相对的软榻上坐下,随手拿过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沉冷的声音道:“你在圣地又有什么发现?” 夜雪看着自己已经写了几页的手稿,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不过,与生命之泉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忽略不提。” ~~b~~ ------------ 第五百零四章 圣泉的下落 夜雪拿起公冶墨摘录的册子,慢慢翻阅着,关于生命之泉的直接记载虽然不多,但总算知道生命之泉到底是什么了。 记载中提到,在千年前,此地生存着一个古老的民族,这一年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就连常年郁郁葱葱的大山都荒芜了,就在族人绝望之时,山中突然冒出一股甘泉,此泉水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可以治愈疾病,起死回生。 这股神奇的泉水冒出来的当天,便天降甘露,救了几近灭亡的民族,于是泉水被尊为圣水,称为生命之泉。 几经更迭,不知过了多少世,生命之泉突然干涸,这一族群中的年轻人也仿佛被什么附了身,竟在某个月圆之夜变得暴虐异常,相互残杀 眼看自己的族人被魔鬼控制,族中的巫师便想重新找回生命之泉,然而,他沿着泉水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寻找,竟发现了圣境 圣境?!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莫非是那个地心世界?难道生命之泉竟在那里不成? 不过,根据书上的记载,圣境中有仙人居住,他们身上长了七彩羽翅,无论男女都极美,巫师以为自己终于飞升,本想留在圣境中,却不想醒来时,竟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再寻仙宗,已无觅处。 夜雪想起曾在那个世界的古书上看到过关于长有翅膀的翼人的记载,有些b壁画或者瓷器上也有类似的画,西方也有长翅膀的天使之说,看来并非是什么仙魔传说,而是真的有这样的族群,只是这个族群,生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如此看来,有必要去探一探那个圣境,如果真的找到了生命之泉,便能度过此次难关。 夜雪合上册子,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墨,那个生命之泉,或许真的能找到。”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过一道亮光,正要说话,却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夜雪一听,便知道是照顾自己起居的侍女柳儿,这孩子只有十二三岁,胆子极小,几乎不敢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夜雪应了一声,柳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道:“回禀门主、夫人,极乐院的侍女来报,乐正姑娘突然晕倒了。” 公冶墨豁然站起,沉冷的声音道:“怎么会晕倒?请大夫看过没有?”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淡淡道:“你去。”说完,便又提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公冶墨看了夜雪一眼,抿了抿薄唇,道:“本王去去就回,你等我。” 夜雪点了点头,却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暗,默了一默,终于还是转身去了。 夜雪停下笔,看着满纸的“静”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莫非,这种感觉便是嫉妒么? 她不想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便放弃自己的本心,若是非要打败所有情敌才能站在他的身边,她宁愿就此放弃,因为到那时,必是只为得到而得到,再也不是如今这令人魂牵梦萦的爱情。 在最美的时候凋零,才会留下最深的记忆 夜雪抬起凤眸,看着窗外飘落的桂花,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b~~ ------------ 第五百零五章 只身入奇境 当天晚上,夜雪让人找了一根极长的绳子,又带齐装备,便再次来到圣地,开启了那扇门。 夜雪将绳子的一端固定好,便将绳子扔了下去,又稍作了一些准备,夜雪便顺着绳子从绝壁上滑了下去。 绳子本就极长,却没想到绝壁更深,当绳子用完的时候,向下的绝壁还没有到底,不过,好在山体出现了坡度,不再是直上直下的绝壁。 夜雪双脚落地后,又向山下走了一段距离,才总算看见了稍微平缓的地面,只是地上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不过,若非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这里特别的静,那种静能让人从心底生出寂寞来。 夜雪走了许久,这里除了茂密的树木植物外,就连一直飞虫都没有看到,这是否可以说明,这里已经没有了动物的存在? “咔嚓” 脚下传来极轻微的声响,夜雪停下脚步,低头却看见原来是自己不小心踩断了一根白骨,循着痕迹看过去,这应该是一只大型动物的骸骨,看上去应该已经死了很久,大部分已经风化。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具白骨,至少能证明这里曾有动物生存过。 这样想着,夜雪便打算继续向前,却在抬眸的时候,完全怔住,只见不远处,被树木掩映的地方,竟然白花花一片全都是骸骨,虽然离的远,看不真切,但那诡异的气氛还是让夜雪的整个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夜雪下意识的握紧怀里的匕首,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这才发现到处可见零星的白骨,再看刚才不小心踩到的骸骨,夜雪这才发现白骨所摆出的奇怪姿势,就像是在向前爬,而它向着的那个方向,正是白骨堆积之处。 夜雪又擦看了周围的遗骸,可以说,不管从那个方向倒下的,他们似乎都在拼尽全力向那白骨堆积之处爬去 那里,到底有什么在引导着他们?或者说,是什么在控制着他们? 夜雪一边这样想着,便打算上前去看个清楚,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近那白骨堆积如山的地方,一边便把匕首握在了手中。 离得近了,白骨也更多了起来,渐渐覆盖了地面,夜雪只得踩着骸骨向前,也不知在这白骨堆里走了多久,夜雪发现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已经高过了树冠,但是向前,却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到达最顶端。 在白骨堆里跋涉,换做是谁都不会觉得舒服,夜雪也不例外,又向前走了一阵,仰头看了看上面发出的光线,夜雪突然想起之前在绝壁上向下看得时候,似乎有一坐白色的山丘,而照耀这个世界的太阳,似乎就在这个山丘的正上方。 莫非这些死者,是想将太阳摘下来不成? 夜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想不到那个白色的山丘,竟是白骨堆积而成的。 即便心中再不愿意,却也走到了这里,夜雪只得继续向前,看看这白骨堆积的山峰之巅,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b~~ ------------ 第五百零六章 与灵魂立约 这个世界的太阳并不会东升西落,似乎被固定在那里一般,所以也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夜雪只觉得自己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最顶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的几具骨骸,他们分明是人的形态,背上却赫然多出一对翅膀来。 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翼人。 那几具骸骨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们的手,向上伸展,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又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夜雪缓缓走进,突然感觉到有光线从眼前一闪,虽是不经意间,但夜雪还是注意到那光线是从那些化成白骨的指缝间露出的。 夜雪走到近前,脚下只是轻微的动作,那些原本保持着站立姿势的骸骨,便纷纷倒了下去,被他们致死守护的东西终于显露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流光溢彩的东西,夜雪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悬浮在半空中的,分明是液体,可这些液体竟似被无形的东西给束缚住了,就那样飘飘荡荡的悬浮着。 夜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放眼周围,全都是白森森的骸骨,而在这些骸骨的上方,竟悬浮着一个足球大小的水滴。 水滴在光线的作用下,产生梦境般美丽的色彩,洒在那些白骨上,就像又重新赋予了他们生命一般。 想到这里,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便是生命之泉?” 夜雪伸手想要碰触那水滴,谁知刚刚靠近了一点,便感觉到有一丝森冷之气由指尖传来,忙收回手,又看了看白骨堆积出来的山丘,心下便明白了几分,略想了想,道:“仅剩的这滴水,是无法拯救你们这个世界的,我既然来到这里,便也算是有缘,不若你们将这滴水给我,我答应替你们完成最后的执念,如何?” 夜雪说完,并不见周围有什么动静,但再伸出手去碰触水滴时,那可怕的森冷之气却已经消失。 夜雪拿出随身的水袋,将里面的水倒掉,又将水袋靠近水滴,那水滴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竟自己流进了水袋里。 夜雪刚刚将水袋收好,便发觉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急剧的变化,首先是头顶像太阳的光源,它竟如镜子般出现了裂痕,接着便是植物,刚刚还耸入云霄,挺拔茂密的植物,转眼间便成了飞灰。 夜雪心知不好,顾不得惊讶这些离奇的变化,收拾好一切便向白骨丘下跑,谁知,忙中出错,就那么好巧不巧的,一根断裂的骨头竟斜刺进了小腿,夜雪顾不得疼痛,便弯腰伸手去拔,谁知手刚刚靠近,那骨头竟化成了粉末,慢慢的飘散在空气中。 夜雪直起身子,只见整个白骨丘都在以这种方式消失,夜雪便踏着这些正在消失的骸骨向前走,小腿的伤口很深,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血脚印。 夜雪刚刚走下白骨丘,再回头,那堆积如山的白骨已经化成了无数粉尘,只是这些粉尘,全都向空中飘去,在破碎的阳光中,现出零星闪烁的光线,看上去竟有种凄然的美丽。 ~~b~~ ------------ 第五百零七章 奇境的崩塌 夜雪仰头看着那些空中闪闪烁烁的亮光,一时移不开视线,只觉得脸上有些凉意,伸手触摸,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竟留下了眼泪。 夜雪抚摸着挂在腰间的水袋,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这就是你们的执念么?不过一滴水而已,竟提出这样的要求,真过分” 直到那些粉尘全部消失在空中,原本碧蓝的天空突然便出现了裂痕,夜雪转身忙向来时的绝壁跑,然而,天空还是碎裂成无数的小块,纷纷落了下来。 这,莫非就是空间崩塌!? 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碎块,夜雪顾不得腿上的伤,拼命向前跑,然而,再快,还是快不过碎块落下的速度,当第一块落下,被砸中的地面竟化成了那种粉尘,就那样凭空消失,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夜雪明白,当天空全部落下的时候,这个世界便回归混沌,到那时,她只怕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想到这里,夜雪再不做停留,用尽全力向垂下的绳子跑去,却不想一块天空的碎片正好落在前面,夜雪来不及收住脚步,一脚踏空便掉了下去。 好在她反应敏捷,在掉下去的瞬间用双手扒住了地面,夜雪看了一眼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混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变得轻飘飘,那种感觉就像是浸在水中,让人感觉不到任何重力。 夜雪没有费力便将头露出了地面,却意外的看见一双墨锦雕银绣蛟蟒朝靴,抬起凤眸缓缓看上去,果然看见公冶墨那双隐含怒气的冷寂赤眸。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淡的语气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想了想,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便又道,“这里马上就要消失,不想被困在这混沌之中便马上离开。” 公冶墨似是压了压怒意,才一言不发的向夜雪伸出了手。 夜雪握住公冶墨的手,借助他的力量爬了上来,却见地面已经被落下的天空碎片砸的千疮百孔,便拉着公冶墨道:“快些,不然来不及了?” 公冶墨看了一眼被夜雪拉着的手,赤眸中的怒意稍稍平缓了一些,但当他看见夜雪染血的衣裙及留下的血脚印时,眸光骤然一冷,一把甩开夜雪的手,沉冷的声音指责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肯相信本王?” 夜雪微微一怔,转身见公冶墨面沉似水,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想想此次的事,确实是自己莽撞在先,清冷的凤眸闪了闪,道:“我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的。” 见公冶墨还是不肯走,只得再次去拉他,道:“如果你不想留在这混沌世界,便不要再这时意气用事。” 公冶墨却再次甩开夜雪的手,冷寂的赤眸直视着她的双眼,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跟你在一起,就算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夜儿,你到底明不明白本王的心?”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夜雪如此,公冶墨赤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似乎叹了口气,却还是上前揽住夜雪的腰,脚尖一点,便带着夜雪向那绝壁飞了上去。 ~~b~~ ------------ 第五百零八章 猜不透人心 因为不时有掉落下来的碎片,公冶墨带着夜雪左躲右闪,却还是很快攀上了绝壁,又是几个借力,夜雪便被他带出了那扇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双脚一落地,夜雪忙回头去看,从这个角度,竟让人觉得天空与地面正在慢慢的合拢,而已经合拢的部分,便消失于混沌。 正在夜雪惊讶于造物之神奇,想要见证一个空间在眼前消失的壮观之时,身体却被公冶墨打横抱了起来。 夜雪这才想起公冶墨还在生气,凤眸便有些闪烁,轻轻叫了一声:“墨。” 公冶墨因为她的呼唤,健硕的身子稍微僵了僵,却又立刻恢复正常,转身将夜雪放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自己则单膝跪地,将夜雪受伤的右腿抬高,一言不发的退去她的鞋子罗袜,又稍微用力撕裂她的裤腿,待轻软的布料滑落,便看见一个有三寸长的伤口,正向外渗着血。 公冶墨伸手在夜雪的膝盖处点了两下,又将她的腿抬高过心脏,鲜血很快便被止住,公冶墨又将外袍的里子撕下来一条,娴熟的将伤口包扎起来,这才将夜雪的腿放平。 夜雪抬手抚了抚公冶墨被风吹乱的发丝,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公冶墨却将脸转向一边,避开夜雪的手,优雅的起身,再次将视线转向夜雪时,竟是初见时的冷漠,只听他沉冷的声音道:“王妃觉得本王的演技可还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怔,唇角的笑意略显僵硬。 公冶墨看着夜雪的表情,冷寂的赤眸中显出萧杀,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缓缓道:“王妃又觉得,本王对一颗棋子,会有几分真心?”顿了顿,冷笑一声,又道,“棋子而已,怎么会有真心。” 公冶墨说完,便缓缓转身背对着夜雪,只稍微侧了侧脸,沉冷的声音冷淡道:“戏演完了。”说完再不停留,抬步便走了出去。 夜雪怔愣的看着公冶墨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背影,过了许久,才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机械的转向门外,却见刚刚还在的空间,竟变成了一堵石墙,若不是腿上传来的疼痛,夜雪几乎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冰凉一片,夜雪茫然的看着指尖的水渍,突然唇角一勾,竟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绝美的笑,只是在惨白的夜明珠光线下,看起来更加苍白而已。 夜雪低头,想捡起掉在地上的夜明珠,双眼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最后只得放弃,身子无力的滑到地上,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流泪,我明明没感觉到痛连身体都不要,我要留下来是的,留下来。” 下定决心,夜雪便觉得力气又缓缓回到了自己身上,想来刚才是因为自己的动摇,才会出现那种情况,现在冷静下来,才感觉到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肆意蹂躏着,那种避无可避的伤害,让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阵阵的发抖。 你若不爱,为何我感觉到了你的真心,你若爱,却又如何忍心伤我至此? 墨,你到底 ~~b~~ ------------ 第五百零九章 人比黄花瘦 自那天后,夜雪再没有见过公冶墨。 对夜雪来说,那样伤过一次,便本能的关了心门,她原本便决定不去苛求什么,如今更是退守本心。 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只是这场让她刻骨铭心的爱,竟是一场戏,是的,只是这样,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再有更多的感觉。 几日来,夜雪过的一如往常,只是偶尔会发呆。 百里归将玉瓶中的生命之泉滴在一只小盏内,死寂的眸子看着盏内晃动的七彩流光,淡淡道:“墨儿这几日似乎很忙,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夜雪微微怔了怔,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是么。” 修长的手拿过一只长柄银匙,轻轻搅动着小盏中的水,百里归又道:“你这里已经稳定下来,而京城事多,他却不打算回去。” 夜雪双眼不离书页,不经意道:“他大概是放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生命之泉已经找到,每日只要一滴,便能将那奇毒“若隐仙”压制住,只要坚持到生产之日,这孩子也算保住了,公冶墨已经二十七岁,膝下并无子嗣,就算他对她无意,这腹中的孩子,恐怕还是在乎的。 百里归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听了夜雪的话,便轻轻点了点头。修长的手端起那滴了生命之泉的小盏,上前递给夜雪,道:“他既然放心不下,就应该亲自来照顾你。” 想起公冶墨隔着书房的门,满含疲惫的声音拜托他一定要顾看好夜雪,百里归便有些皱眉,死气沉沉的声音又道:“墨儿从未如此,只除了十年前”说着似乎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还是放不下染梅么?” 夜雪饮水的动作微微一滞,清冷的凤眸暗了暗,却转头看向一旁的矮几,将手中的小盏放在几上,扶着软榻的扶臂起身。 自从那日后,夜雪便原因不明的急速消瘦下来,因为身体的衰弱,夜雪不得不将一切动作放缓,举手抬足皆是小心翼翼,饶是如此,每天还是需要吃大量的安胎药,才能保证孩子在腹中安然无恙。 起身后,夜雪又拿了件外衫披在身上,清冷的声音才淡淡道:“百里叔叔,我娘说要选几个花色给孩子做襁褓,叫我用药后过去看看,夜雪这便失陪了。”说着便叫柳儿扶着慢慢向外走去。 夜雪从住处出来,却并未去见江氏,只是由柳儿扶着走到园中去散步。 菩提门的总舵与墨王府的风格有些像,也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有许多小院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修建的很有些雅趣,正与这山上的风景相呼应。 从花园过去,便是门主的菩提园,前几日,夜雪还曾在深夜拜访过,却正好偶遇了乐正染梅。 夜雪皱了皱眉,她最近总是不知不觉便想到两人之间曾发生过的事,那种思维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夜雪的心情异常烦躁。 在一处花榭,柳儿扶着夜雪坐在石凳上,诺诺道:“夫人,石头太凉,你不能久坐。” 夜雪将手肘放在石桌边缘,身子也微微倾斜,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去给我拿个垫子过来?” “啊!?”柳儿面色一白,忙跪下道:“奴婢失职,奴婢这就去。” 看着柳儿跌跌撞撞的去了,夜雪不禁皱眉,她不明白公冶墨为何将这样一个小姑娘派来服侍自己,如今想来,却又觉得玩味。 ~~b~~ ------------ 第五百一十章 拙劣的陷害 “见过王妃。”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随着而来的还有淡淡的梅香。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转眸看向来人,清冷的声音应了句:“染梅姐姐不必多礼,起来。” 乐正染梅这才规规矩矩的道了谢,优雅的起身,道:“听说王妃有孕在身,一直想去探望,却又怕扰了王妃休息,便耽误了下来,还望王妃莫要怪罪才好。” 夜雪将身子向石桌又斜了一些,借着手肘的来缓解腰部承受的压力,清冷的声音却道:“染梅姐姐客气了,原该本宫先去探望姐姐才是。” 乐正染梅好看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道:“王妃一口一个‘姐姐’,却是折杀奴了,奴不望王妃以礼相待,更不奢望与墨再续前缘,奴只求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便可,还望王妃高抬贵手才是。” “哦,原来这些不是你所求么?”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挑起,垂眸摆弄着自己晶莹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本宫倒想起王爷在城西有一处宅子,一直也无人居住,倒不如送与染梅姐姐,不正好全了姐姐想寻个安身立命之所,这样单纯的心愿。”清冷的语气顿了顿,又道,“总好过这样寄人篱下,姐姐说是不是? 乐正染梅听着夜雪的话,脸色便有些泛白,又见夜雪态度如此,不觉咬住粉唇,却一眼瞥见一角墨色衣袂,眸光一闪,竟扑通跪倒在夜雪面前,面露决绝道:“王妃何苦如此为难奴,奴虽不再冰清玉洁,却也知道忠贞与名节,奴就算一死,也绝不进那青楼半步!” 乐正染梅说完竟向一旁的石凳猛撞上去,饶是夜雪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这一撞,却也让她额角撞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夜雪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闪,下一秒便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冶墨竟将乐正染梅揽在了怀里。 乐正染梅虚弱的睁开双眸,见公冶墨正抱着自己,清冷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乎有点意外,有点满足,又有点期待,只听她略低沉的声音轻声道:“年少时,意气用事,错过了墨,也让自己深陷囹圄,十年来,奴无时无刻不再后悔,不再思念,一心只愿只愿能再见一面,即便是死,也该无遗憾了,可是如今,终于见了,奴却不甘墨你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公冶墨见乐正染梅如此,冷寂的赤眸不禁一沉,揽住她肩膀的手用力了些,薄唇抿了抿,轻声叫道:“染梅” 乐正染梅却惨淡一笑,清冷的眸中蓄了泪,声音略显颤抖道:“罢了罢了,既然已经错过,染梅便也不强求,只愿此身如梅花,埋身净土无牵挂”说着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公冶墨却一把将乐正染梅抱了起来,冷寂的赤眸看着夜雪,暗沉如夜,沉冷的声音带着消杀,道:“你要送染梅进青楼!?” ~~b~~ ------------ 第五百一十一章 是谁藏了心 夜雪见染梅如此,心中便全明白了,她缓缓闭上双眼,尽力忽略掉所有情绪,再睁开凤眸时,便是最初的清冷淡漠,视线转向靠在公冶墨怀里的女人,只听她淡淡的语气,道:“原来染梅姐姐想要安身立命的所在是青楼么,既然如此,本宫理应成全。” 夜雪说完,便优雅的转身,缓缓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王爷,你再不带染梅姐姐去治疗的话,可就危险了哟。” 公冶墨因为夜雪所表现出来的淡漠,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一双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夜雪清冷的凤眸,想从中探寻到什么,然而那里,除了淡漠再无其他,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在怀中哀哀望着自己的乐正染梅,终于转身,大步而去。 看着公冶墨走远了,夜雪便再也坚持不住,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向旁边倒去。 “王妃”一个沉稳内敛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夜雪缓了一阵,那阵眩晕才过去,睁开凤眸,便看见一张俊美坚毅的脸,不禁皱了皱眉,道:“唯,你回来了。” 柯唯见夜雪脸色好了些,才收回自己的手,向夜雪施礼,道:“是,属下幸不辱命。” 夜雪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你将他们安排在哪里?我理应去拜会一下才是。” 柯唯道:“可是王妃看上去不太好,而且刚才那个身影似乎是王爷,他怎么抱着”说到这里,语气一顿,见夜雪只淡漠的看着他,便垂眸道,“属下僭越了。” 夜雪转身,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我只是王爷的棋子,你不必如此。” 看着夜雪慢慢向前走去,单薄消瘦的背影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天知道他有多想走上前将她护在怀中,可是他不能,他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像刚才那样客气的搀扶一把,于他来说,已是奢侈。 萧慕鱼是在雅歆阁与雁南见面时被没迷晕,醒来后便到了菩提门的总舵,看着坐在床畔的夜雪,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夜雪见萧慕鱼醒来,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醒了。” 待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时,萧慕鱼猛地坐了起来,开口便问:“雁南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沉了沉,道:“你不先问一问自己的处境么?”见萧慕鱼只看着自己,夜雪又道,“难道你不怕我是为了报复你抢走公冶凌才将你带来这里,然后对你百般虐待么?” 萧慕鱼略显苍白的唇抿了抿,道:“那是我欠你的,我认了,可是雁南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淡道:“他身上倒是有几分公冶凌的风华,只是,终归是一个戏子,不值得你这样。” 萧慕鱼好看的眸子一暗,骤然抬头直视夜雪,一字一句道:“你了解他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抬手理了理萧慕鱼鬓角的发丝,看着她的双眸,道:“这么说来,我若要你们中的一个赴死,你会选择独自去死咯?” ~~b~~ ------------ 第五百一十二章 千面女来访 在夜雪的眼中,萧慕鱼的做法让她有些费解,如果今日是她面对萧慕鱼的处境,她会选择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而绝不会为他就这样偷偷死去,即便是前几日她打算为生下孩子而冒险,也只是不想连累公冶墨而已。 难道,她与公冶墨之间,根本不是爱情么? 不觉又想起在翼人时空,公冶墨说,只要和她在一起,留在混沌世界又何妨 “喂,萧夜雪。” 一个阴柔的男子声音突然传来,让夜雪不禁一怔,清冷的视线转向声音的主人,只见一白衣男子,不知何时竟站在了门口,他的身体斜靠着门框,双臂抱在胸前,唇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一双美眸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夜雪挑了挑清冷的眉梢,淡淡道:“我还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来。” 白衣男子美眸一怔,一边的唇角挑起,不屑的冷“嗤”一声,阴柔的声音道:“你答应的事还没有兑现,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夜雪慵懒的将身子靠在柔软的大枕上,又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毯子,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钱不是已经给你了么?” 白衣男子瞪了夜雪一眼,自顾自的走进房间,坐在桌子旁边顺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道:“你以为我稀罕那些臭东西。” 夜雪清冷的唇角一勾,凤眸却敛了起来,道:“这么久没见,莫非你是去寻我了?”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却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夜雪凤眸中闪过明了,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你是去哪里找我了?就连路痴公冶墨都找到了我,而你,却到现在才出现?” 白衣男子将茶盏放下,又将视线转向夜雪,道:“其实,我一直跟着柯唯,可是那家伙却不告诉我你已经回来,害得我到现在才找到你。”顿了顿,又将视线转向周围看了看,道,“原来这里就是菩提门的总舵,也不过如此。” “你是跟着柯唯才找到我的?”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也别怪他,若不是他有意带你来这里,你又岂会轻易找到菩提门的总舵。” 听了夜雪的话,白衣男子面上闪过欣喜,却又立刻沉了下来,没好气道:“别提那个闷葫芦。”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别处,粉润的唇抿了抿,淡淡道:“千面,你这是爱上他了么?”顿了顿,又转回视线,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哈?你问我?”千面显出难以置信,但看见夜雪眸中的茫然时,便认真想了想,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你会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欣喜万分,也会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痛苦万分,你变得不像自己,心里眼里全是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并且不计回报” 转眸见夜雪更加迷惑,千面语气顿了顿,又道,“总之,你会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念着他,就想跟他呆在一起,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b~~ ------------ 第五百一十三章 千面的秘密 夜雪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别处,自言自语道:“我原本是明白的,可是现在,变得不明白了。” 千面皱了皱眉,起身走到夜雪身边,在软榻的边缘拂衣落座,看着夜雪沉默了一会,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发生了什么事?” 静默了一会,见夜雪不愿回答,俊朗的眉梢一扬,道:“哈!我真是中了你的缓兵之计,你快别再胡扯些有的没的,当初答应我的事,可是要兑现的。” 夜雪转回视线,看着千面淡然问道:“什么事?” 千面眉头一皱,道:“鬼才信你忘了!”却还是解释道,“这第一,自然是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易容,又是怎么看出我是女儿身的?” 夜雪想了想,这确实是当时要求千面相助时,曾答应她的条件,如今事情已经完成,她理应告诉她,于是清冷的声音便说道:“千面又如何,还不是同一双眼睛,就算你再怎么暗示自己就是你所扮演的角色,然而,在转眸的瞬间还是会露出你不羁的本性。” 夜雪动了动身子,又道:“至于怎么看出你是女儿身的,这个更简单,我这张脸有多美,你我都明白,可是你看见我的脸时,并没有显出一个男人该有的眼神,这便说明你要么是个女人,要么便是喜欢男人的男人,而你身上,偏偏有一股若有似无女儿香,任你再怎么熏染檀香,那股味道还是那么独特清晰,于是,我便断定你是个女人,还是个正当芳华的姑娘。” 夜雪见千面眸中闪过明了,接着又道:“其实,这些原本也只是猜测,可是我说出来的时候,你的表现也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你是男人,一定不会介意我说你是女儿身的,于你来说,我错误的认知,不正好掩盖了你的真实身份?” 千面听完夜雪的话,先是怔愣了一会,接着眸中便闪过欣赏,又突然拍起了手,一边拍,一边道:“佩服佩服,墨王妃果然名不虚传,甚至比传言中的更厉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不经意间,已经露出了如此多的破绽。” 夜雪只是挑了挑眉稍,对千面的恭维并没有放在心上。 千面说着,美眸突然一闪,便换了一副表情,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道:“至于第二么”说着抬手抚上夜雪的脸,修长的手指沿着柔滑的肌肤滑倒夜雪小巧的下颌,轻轻抬起,魅惑道,“这第二,自然是你的这张脸,当初你可是答应过要将这张脸给我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千面,淡然道:“是的,我答应过,但是,我有个条件。” “嗖” 一个急而快的声音突然传来,夜雪本能的闪开,千面却反手一捞,下一秒修长的两指便夹住了一颗石子。 这颗石子原本就是要打千面托着夜雪下颌的手,虽然被她接住了,却也迫使她放开了夜雪。 千面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子,便将视线转向门外,只见一脸冷厉的柯唯站在门口,沉稳的眸子满含杀意,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b~~ ------------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这也算冤家 夜雪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柯唯,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她是” 夜雪本想告诉柯唯,她是千面,却不想话未出口,便被千面一把拉进怀里,只听她用阴柔魅惑的男性嗓音在耳边说道:“雪儿,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是谁?” 夜雪在千面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道:“不认识。” 千面一听夜雪这样说,便笑出了声,好看的下颌一扬,向柯唯道:“喂,听见没有,人家不认识你,你还多管什么闲事?” 柯唯沉稳萧杀的眸子微微一动,身上的冷意渐渐隐去,抬步迈进夜雪的房间,向夜雪抱拳施礼,眸子却盯着千面,道:“你想对王妃做什么?” 千面见柯唯敛了气势,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却越发将夜雪揽的紧了,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修长的手掠过夜雪的唇,道:“做什么?自然是做些让两人都觉得欢愉的事。” 夜雪看见柯唯的眼角跳了一跳,越发有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情。 只见柯唯俊毅的薄唇抿了抿,脸上的表情略显僵硬,上前一把握住千面的手腕,将其从软榻上拉起来,低声斥责道:“不得对王妃无礼。” 千面冷“哼”一声,猛地甩开柯唯的手,嚷道:“王妃王妃,你的心里就只有王妃,她不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告诉你,现在她那张脸是我的了,我倒要看看她不再这般倾国倾城的时候,你心里还有没有她!” “闭嘴!”柯唯俊美坚毅的脸上浮现尴尬,看了看夜雪,却发现她斜靠在软枕上,一只手撑着臻首,凤眸含了几分戏谑,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柯唯眸中一暗,却忙敛起眸光,沉稳的声音有些凉,道:“你胡说什么!?”顿了顿,抬眸看着千面,又道,“我绝不会让你伤害王妃!” “你”千面美眸含嗔,抬手指着柯唯,却见他一脸冷淡的将视线转开,心不由得一痛,深呼吸了两次,缓缓收回手,美眸一转,却对夜雪道:“萧夜雪,你刚才说的条件是什么?” “嗯?”夜雪没想到战火会突然烧到自己这边,清冷的眉梢一挑,默了一默,才淡然道,“条件么?我唯一的条件,便是你什么时候来取,要由我决定。” “不行!”千面一口回绝,道,“你若要我等到七老八十,或者干脆等你老死了,到那时,我要来还有何用?” “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挑起,似是想了想,淡淡道:“那就一个月之后。” 千面没有想到夜雪会这样坦然,如果连这样绝美的容颜也能轻易放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美眸中掠过一抹激赏,千面轻轻一笑,道:“好,一个月后,我再来。”顿了顿,又道,“到时候,你可不要逃走哟。” 夜雪只是淡然的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声音道:“不过是一副相貌罢了。” 千面“哈哈”一笑,道:“看在你这样坦然无谓的份上,我会给你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夜雪放松躺在软枕上,缓缓合上凤眸,漫不经心道:“如此,多谢了。” ~~b~~ ------------ 第五百一十五章 消得人憔悴 房门被轻轻推开,这个时辰进来,一定是换茶水的柳儿,夜雪慵懒的翻个身,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脚步声突然一顿,夜雪微微皱眉,缓缓睁开凤眸,转过身来,忍不住也是一怔。 慢慢转开视线,夜雪撑着身体坐起来,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漫不经心道:“你来了。”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暗沉下来,静默的看了夜雪一会,突然叹了口气,沉冷的声音无奈道:“本王输了。” “嗯?”夜雪不解其意。 公冶墨走到床畔,拂衣落座,双手扶在双膝上,沉冷的声音闷闷道:“夜儿,本王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你,所以,你不可以辜负我。” 夜雪怔了一会,才想明白公冶墨在说什么,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这正是我要说的。” 公冶墨骤然将视线转向夜雪,对上她含着浅浅笑意的凤眸,唇角忍不住勾起,可是这个笑尚未成型,却又突然消失不见,只听他沉冷的声音又道:“你骗我,如果你真的在意本王,为什么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本王一眼?” 夜雪清冷的视线垂下,沉默了一会,才道:“墨,你难道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你说一切都是演戏,都是骗局,即便我知道你可能是一时负气,却如何能确定你”夜雪语气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我无法确定你不是因为染梅姐姐回来,想跟她在一起,才这样说的你让我拿什么态度去找你呢?”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公冶墨唇角勾起一丝苦笑,伸手握住夜雪纤柔的素手,缓缓垂眸,看着她晶莹的指尖,低声道:“本王把自己关在书房,开始时,告诉自己,如果你不来好好认错,本王绝不原谅你,两日后,本王又想,只要你主动来书房,本王便跟你和好,又过了两天,本王便按耐不住,忍不住在你睡着的时候悄悄来这里看你,那时,本王便想,只要你主动跟本王说句话,本王便向你道歉,却不想,竟发生了染梅的事。” 说到这里,公冶墨顿了顿,抬眸直视夜雪的凤眸,道:“本王原该高兴,你待染梅不好,何尝不是因为在乎本王。”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闪,有意忽略当日夜雪的冷漠,沉冷的声音又道:“夜儿,本王早就跟染梅说清楚了,她现在也尽力将本王当做朋友对待,其实,本王能来这里,也是听了染梅的好言相劝。”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是她让你来跟我和好的?”清冷的眸光一闪,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见公冶墨如此,只得压下不提,微微勾了勾唇角,道,“真是这样的话,倒是我错看了她。” 公冶墨伸手将夜雪揽进怀里,薄唇轻吻着夜雪的额头,轻声道:“你最近消瘦的厉害,可是为了本王?” 夜雪柔顺的靠在公冶墨怀里,淡淡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公冶墨健硕的身子微微一僵,继而轻笑道:“本王为你,又何尝不是消瘦憔悴。” ~~b~~ ------------ 第五百一十六章 染梅来探望 夜雪如何不知,如今在公冶墨眼中,她是在有意为难乐正染梅,而乐正染梅却不计前嫌,甚至还大方体贴,在他困顿之际,给他最好的意见和劝诫。 这一局,夜雪不得不认输。 如果只有花榭那拙劣的一招,夜雪或许不会去理乐正染梅,偏偏她又有如此高明的后招,这便让夜雪不得不正视起来。 不管乐正染梅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今在表面看来,她都送了自己一个大人情,如果还是如之前那种态度,必会不妥。 所以在柳儿回禀“乐正大小姐前来探望”时,夜雪只得起身,道:“请她厅里坐坐,我这就过去。” 随意着了件水蓝绸的家常衣裳,青丝则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的绾了起来,也不施脂粉,只用珍珠粉细细的均了面,略点了些唇脂,饶是这这般简洁,铜镜中映出的依然是个绝色佳人,而佳人微恙的那份纤弱,更加引人疼惜。 乐正染梅看着由侍女搀扶着款款走进来的夜雪,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嫉妒,唇角却勾起一抹盈盈笑意,福身一拜,道:“染梅见过王妃,王妃日安。” 夜雪扶着柳儿的手臂,走到乐正染梅面前,客气的虚扶了一把,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染梅姐姐这是在跟我见外么?快起来。” 乐正染梅唇角的笑意更深,顺着夜雪的手势便站直了身子,口中却道:“夜雪妹妹对奴好,奴自然晓得,只是这礼数不能废,不然,知道的说我们姐妹情深,不讲这些虚礼,若要被那些不知道的看了去,岂不要笑话咱们墨王府没有规矩?” 夜雪扶着柳儿,走到客厅的软榻前,听乐正染梅这样说,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扶住软榻的扶臂优雅落座,又理了理袖口,才淡淡道:“夜雪受教了。”说着抚了抚鬓角,又道,“原想着染梅姐姐不是外人,便这样家常装扮来见,看来在染梅姐姐眼中,夜雪也是施礼的。” “王妃言重了,奴没有这个意思。”染梅本意只是想试一试夜雪的态度,听她这样说,便明白了七八分,不觉眉头微微皱了皱,看来萧夜雪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 夜雪却将视线转向侍立在一旁的柳儿,吩咐道:“去叫她们为乐正大小姐添一盏六安瓜片来。”又转向乐正染梅,道,“夜雪有孕在身,茶是不能喝的,可惜了王爷特意叫人带回来的好茶,我也舍不得给别人喝,不过,用来招待染梅姐姐,倒是极好的。” 柳儿领命去了,不一会,便有侍女送来一只精致的茶盏,恭敬的摆放在乐正染梅旁边的几上。 夜雪便让道:“染梅姐姐不防尝一尝,若喜欢,夜雪便叫王爷也给姐姐送些。” 乐正染梅优雅的端起茶盏,打开盖子看了看,又嗅了嗅,赞道:“香气清高,茶汤清澈,果然是难得一品的好茶。” 夜雪笑而不语,只拿起茶盏来,轻轻押了一口特制的参茶。 ~~b~~ ------------ 第五百一十七章 弦外有别音 乐正染梅眸光微微闪了闪,唇角一勾,笑道:“染梅虽然没有生育过,年少时,却也见族中女子孕育的辛苦,算算王妃的日子,应该是害喜最严重的时候。(.)” 夜雪见乐正染梅说着,便将茶盏放在了几上,清冷的视线只微微一敛,便顺着她的话,道:“可不,每日早晚睡前,总是要折腾一番。” 乐正染梅微微挑眉,只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道:“女子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个中滋味,不是奴能明白的,奴只希望王妃保重身子。”顿了顿,又道,“墨王爷公事繁忙,王妃无恙,也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不着痕迹的垂下,淡然道:“染梅姐姐言之有理” “回禀王妃,王爷回来了。”门外突然有侍女回禀道。 见乐正染梅唇角勾起了一丝掩不住的笑意,夜雪清冷的凤眸不禁暗了暗,这个时辰公冶墨应该正忙,可是乐正染梅前脚进门,公冶墨随后便也来了,这样明显的举动,让她不得不那样想。 可是想归想,夜雪面上倒没有一丝变化,清冷的声音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扶着柳儿起身,欲要走出去迎接,却见公冶墨高大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 公冶墨看见夜雪,冷寂的唇角便勾起了一丝温柔,沉冷的声音也带了暖意,道:“本王惦念你又不肯吃饭,特意来看一看。” 夜雪眉梢一挑,淡淡道:“原来如此,刚才听婢子来禀,夜雪还以为王爷是怕染梅姐姐在我这受委屈,才特意赶来的。” 公冶墨上前扶住夜雪的腰,揽着她在软榻上落座,唇角的笑意却更加浓了,薄唇凑近夜雪耳边,轻声道:“好大的酸味。” 夜雪勾起的唇角微微一僵,凤眸便敛了起来。 乐正染梅看见两人毫不避讳的亲密举动,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暗。 缓缓起身,福身道:“奴打扰了王妃许久,既然王爷来了,奴这就告退了。” 夜雪清冷的视线转向乐正染梅,道:“难得染梅姐姐来看望本宫,本宫原该好好款待才是,奈何这身子不济,失礼之处,还望染梅姐姐莫要介怀才是。” “王妃客气了,都是奴贸然来访,扰了王妃休息。”乐正染梅越发谦恭起来。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转,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倒不知,你们竟这样客气起来。” 夜雪但笑不语,只拿起旁边的茶盏,轻轻押了一口参茶。 乐正染梅却笑道:“奴一介民女,不识大体,原是王妃大度,不与奴一般见识。” 夜雪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旁边的几上,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道:“王爷觉得,会劝你来跟我和好,又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不识大体么?”顿了顿,清冷的视线转向乐正染梅,又道,“染梅姐姐总是这样谦卑,倒显得夜雪是那刁蛮任性,恃宠而骄之人了。” 乐正染梅忙又福身,道:“王妃恕罪,奴又胡言乱语了。” ~~b~~ ------------ 第五百一十八章 神秘的香料 夜雪袖子下的手不禁握了一握,唇角越发勾起,扶着柳儿起身,缓步走到乐正染梅面前,抬手扶住她的手臂,道:“染梅姐姐如此真是见外了,想必王爷也不想见我们这样客气。”顿了顿又道,“夜雪终日呆在屋子里,也是闷得发慌,染梅姐姐若闲来无事,便常来陪陪夜雪。” 乐正染梅忙扶住夜雪的手臂,笑道:“既然王妃有命,奴莫敢不从。” 公冶墨看着两人的互动,冷寂的赤眸不禁沉了下来,不知为何,此等姐妹情深的场面,竟让他觉得不像夜雪,他的夜儿,原该是清冷淡漠的。 然而,她又为何做到这种地步?难道是 公冶墨缓缓垂下赤眸,默了一默,便起身上前扶住夜雪,道:“你也累了,去歇一歇。” 乐正染梅忙向两人告辞去了。 夜雪将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墨,淡淡道:“我不会再为难她,你也去忙。” 公冶墨却从身后将夜雪拥在怀里,脸颊轻轻磨蹭着夜雪柔软的发丝,沉默了一会,却只是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江氏来的时候,夜雪还没有起身,恍惚中,只见江氏的身影似乎在忙些什么,夜雪也没有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不一会,却嗅到一股极清雅的香气,那香气令人身心放松,夜雪原想问一问是什么,却扛不住身体的疲惫,转瞬间便睡熟了。 待夜雪睡醒,已经过了午时,夜雪只觉得这几个时辰睡的异常香甜,醒来时也觉得精神饱满,不见丝毫疲惫,不禁微微皱眉,视线在房间环视了一周,却见床榻旁边的几上,多了一个白玉小香炉,便叫了柳儿来询问。 柳儿道:“这是一早老夫人来安置的,说是一种香料,对怀孕初期的女子来说,有清心安神的功效。” 夜雪看着香炉,清冷的凤眸沉了沉,道:“老夫人有没有说香料是哪里来的?” 柳儿道:“这个倒是没说。” 夜雪静默了一会,道:“你把这香炉拿出去,我不爱什么香。” “不爱也要点着。”江氏正巧掀帘子进来,听见夜雪竟吩咐人将香炉拿走,便阻止道,“就因为这个香,你的脸色不知好了多少,可见是有用的。” 夜雪见江氏进来,便勾起了唇角,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是,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雪儿倒想知道,此等好东西,娘是从哪里得来的?” 江氏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顺手打开,一边将汤盅里的汤盛在青瓷碗里,一边道:“我看你总睡不好,便去药房里找找看有什么合适的药,正巧遇到百里先生,他便告诉我有这么一味药。” 江氏将手中的汤递给夜雪,又道,“说是药,其实也不是药,好像是一种西域特产的香料,点燃像熏香一样用,能起到安神的作用,效果倒比熏香要好的多,我可是试过一段时间才拿来给你用的,放心好了。” 听江氏这样说,夜雪想了想,不觉勾唇一笑,看来自己是多心了,有句话说关心则乱,果然一点也没有错,虽然她本就不容易相信人,却也不至于草木皆兵,可见是自己在乎了,才会这样。 不觉叹了口气,如果想要的幸福,要如此费尽心机,她还要继续么? ~~b~~ ------------ 第五百十九章 意外的和平 接下来的几日,乐正染梅几乎每天都要来夜雪这里坐一会儿,夜雪也一直在厅里接待她,对她还是一如当初的客气,乐正染梅倒也不介意,每次来都只坐半个时辰便去了。 乐正染梅来时,有时会遇到江氏,一来二去,便也跟江氏渐渐熟识起来,江氏喜欢针线绣品,又赶上夜雪身怀有孕,便想着给孩子做些襁褓衣服,乐正染梅也极懂针线,她绘制的花样也极精致新颖,深的江氏喜欢。 于是,乐正染梅每日来探望夜雪的这段时间,便成了与江氏讨论绣品花样针脚的时间,两人一聊便是两三个时辰,夜雪也只得留下乐正染梅用餐。 时日久了,乐正染梅进出夜雪这里,便如在自己家一般,不管客厅还是卧室,全都出入自如。 可是经过夜雪观察,乐正染梅总是在公冶墨不在的时间来,有时跟江氏聊的久了误了时间,碰到公冶墨回来,她也很快便走了。 既然不是为了公冶墨,那又是什么目的呢? 乐正染梅每次去后,夜雪都会在自己的住处仔细的搜寻,但凭着她的手段,竟没有发现乐正染梅留下过任何可疑之物。 这让夜雪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乐正染梅,然而,如果是误会,当初她那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给自己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她乐正染梅不是任人欺负的? 夜雪百思不得其解,清冷的凤眸扫过围桌而坐认真摆弄着手中绣品的两人,翻了一页手中的书,便听到江氏道:“你绣的这个是荷包?” 乐正染梅点了点头,道:“嗯,是个荷包的图案。” 江氏看了一会,沉吟道:“这个花样倒是清雅,是给女子用的?” 乐正染梅看了夜雪一眼,笑道:“奴想将菡榴香放在荷包里,给王妃戴在身上,应该比燃香烟雾缭绕的要干净些。” 江氏听了微微一笑,道:“梅儿倒是个有心的。”说着看了夜雪一眼,又道,“不像我家夜雪,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就像个没心的冰人儿。” 夜雪听了眉梢一挑,勾唇打趣道:“娘可选不了女儿,这辈子你就认了。” 江氏被夜雪逗的笑了起来,道:“瞧瞧这丫头的一张嘴,真真儿叫人又爱又恨。” 乐正染梅适时道:“老夫人如何不知道王妃的孝心,您虽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不知道怎么欢喜呢。” 江氏一听,故意变了颜色,嗔了乐正染梅一眼,道:“难道一向温婉的梅儿也被我家那丫头带坏了,竟也跟着打趣起我来了。” 屋子里伺候的丫头都跟着掩口而笑,乐正染梅面上微微有些泛红,垂首道:“此情此景,叫奴想起年少时在家陪伴母亲的情景,一时便忘形了,老夫人莫要怪责才是。” 江氏本就是玩笑,见乐正染梅如此,便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样懂事,老天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过江氏拉着乐正染梅的手,又缓缓回到手中的书上,清冷的声音却不经意道:“染梅姐姐莫要介怀,且安心在这住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叫染痕来接你回青州看看便是。” ~~b~~ ------------ 第五百二十章 梅花的秘密 夜雪话音落下,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夜雪却好似没有发觉一般,依然认真看着手中的书。 江氏拍了拍乐正染梅的手,转向夜雪正色道:“雪儿说的倒是轻松,你莫非忘了染梅如今的身份,你叫她如何回得去呢?” 夜雪好似才反应过来,清冷的凤眸抬起,看着江氏怔了怔,唇角一勾,道:“雪儿随口这么一说,倒没有想那么多,娘亲这一提醒,雪儿才知道自己竟失言了。”说着又转向乐正染梅,道:“染梅姐姐莫要怪责才是。” 乐正染梅唇角一勾,浅笑盈盈道:“王妃说的哪里话,不过是闲话提起,哪有什么怪责之说。”又对江氏道,“老夫人爱护奴的心,奴都知道的。” 江氏满脸慈爱的看着乐正染梅,好像已经将她当做自己另一个女儿一般。 夜雪缓缓敛起凤眸,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便对乐正染梅存了敌意,才会出现了误判,其实乐正染梅,是极好的人,她没有觊觎自己的男人,也没有暗害自己的孩子,如此,她还对她防备些什么呢?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日,公冶墨陪夜雪用过早膳,却还缠着她不肯走,正当两人在房中缠绵戏耍间,乐正染梅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口中说着:“王妃快看,奴竟找到了这个。” 当她看清屋子里的情景时,也是一怔,待反应过来,便大大方方的福了福身,道:“见过王爷,奴失礼了。” 夜雪这才想起公冶墨的手还伸在自己衣服里,微微挑了挑眉梢,示意他将手退出去,又不疾不徐的理了理衣服,便听到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道:“染梅不必多礼,起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滞,不禁转向公冶墨,她记得他平日对乐正染梅说话的语气,似乎要更温和一些,为何今天竟含了淡淡的萧杀意味?难道只因为她打扰了他们? 夜雪不禁皱眉,如果是这样,公冶墨也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夜雪清冷的视线从公冶墨身上转向站在门口的乐正染梅,这才看见她手中竟拿着一支开的极好的红梅,便道:“染梅姐姐手中,拿的可是梅花?” 乐正染梅忙笑道:“正是梅花,”说着便转向手中的红梅,眸中带着欣赏,又道,“奴前几日见山上下了雪,心里想着会不会有梅花开放,问了经常上山的人才知道,原来离这里不远便有一片梅林,奴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梅花,便特特的起了个大早过去看,到了才知道,果然不虚此行,那林子虽然无人看管,甚是杂乱,却也有几株可赏玩的,又想王妃出不得门,便特意折了一支带回来,找个好瓶子插起来,也能赏玩一番,添些雅趣。” 夜雪示意柳儿接下乐正染梅手中的梅花,淡淡道:“倒是染梅姐姐有心了。” 公冶墨扶着夜雪在软榻上落座,柔声道:“本王还有事要做,便不陪你了。” 夜雪点头道:“有事去忙就是,不要回来太晚,午时记得吃饭。” 公冶墨一一应了,便起身出门,与乐正染梅擦身而过时,突然停下来,沉冷的声音道:“本王记得,染梅最喜欢白梅。”说完,也不待乐正染梅回答,便抬步走了出去。 ~~b~~ ------------ 第五百二十六章 所谓一家人 乐正染梅不知道公冶墨何出此言,清冷的美眸中闪过疑惑,只浅浅笑着道:“难为王爷还记得。”又对夜雪道,“奴觉得红梅更配王妃,便折了来,并没有想那么许多。” 夜雪清冷的凤眸只略闪了闪,便吩咐侍女找花瓶准备赏梅的事,刚才那一幕好似没有发生一般。 江氏看着梅花开得好,心里便高兴起来,道:“难得有这样的雅事,我们应该借花献佛,请一请你姐姐才是。” 萧慕鱼被掠来的事,夜雪并没有隐瞒江氏,甚至连生命之泉及分娩后使用禁术的之事,全都据实相告,江氏虽然无法理解,但她知道此事关系到夜雪的性命,对她来说,如今最重要的莫过于夜雪,所以即便是要她死,她也绝不会将此时泄露半句。 夜雪自然看得出,原本懦弱怕事的江氏,最近变得坚强了许多,看到她如今的变化,虽然有几分欣慰,但最多的却是内疚,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年逾四十的江氏,原本该相夫教子,享受天伦之乐才是,何至于跟着自己,躲在这深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夜雪微微皱眉,如今的江氏已非昔日可比,她除非极信任一个人,不然绝不会说出萧慕鱼的事。 如今江氏竟当着乐正染梅说了出来,可见她已经完全信任了乐正染梅,而且事已至此,夜雪即便是想要掩饰,也已经无济于事。 夜雪将手中的茶盏随手放在几上,清冷的声音道:“娘既然有这样的心,叫人去请姐姐便是。” 看着侍女去了,乐正染梅便问道:“怎么?萧大小姐也在这里么?” 夜雪清冷的视线转向乐正染梅,道:“我这里有些事要麻烦姐姐,便叫人将姐姐接了来小住些时日。” 江氏便忙着叫人准备了茶点,不一会,萧慕鱼便在侍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的几人,美眸微微闪了闪,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夜雪几日未见萧慕鱼,却发现她消瘦了许多,清冷的凤眸略打量过一眼,淡淡道:“赏梅而已,姐姐不用多心。” 萧慕鱼这才看见插在瓶中那支开的极好的梅花,唇角一勾,冷笑道:“连自己下一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可没心情附庸风雅。”说着便转身欲要回去。 江氏便起身,道:“慕鱼,留下来略坐一坐,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萧慕鱼听了这句话,纤弱的身子微微一僵,下一秒却突然转回身,直直的望着江氏,冷斥道:“你是爹爹早就休弃的小妾,而她”抬手指着夜雪,又道,“她也早跟爹爹断绝了父女关系,哪还来的什么一家人之说?更何况如今我是你们的阶下囚,快别再说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叫人恶心。” 江氏听了萧慕鱼的话,脸色一阵泛白,连身形都有些摇晃,乐正染梅忙上前扶住江氏,跟侍女一起扶着她坐下。 夜雪见江氏留下泪来,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冷淡中暗含压力道:“既然知道自己是阶下囚,便做些阶下囚应该做的事,既然不是一家人,我萧夜雪对待陌生人可是不会留情的。” ~~b~~ ------------ 第五百二十一章 争取最大利 “你”萧慕鱼指着夜雪的手有些颤抖,冷“哼”一声收回来,又深呼吸了两次,才向江氏福身,道:“姨娘,刚才是慕鱼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才是。” 江氏摇了摇头,叫侍女扶着自己起身,道:“原是我多事,叫夜雪请你来赏梅,我早该知道的”顿了顿,又向夜雪道,“雪儿,我先回房了。” 夜雪吩咐侍女好生照顾江氏,乐正染梅见了,便主动要求前去照看,看着乐正染梅扶着江氏出了门,夜雪倒也没说什么。 看来江氏还是放不下,莫非自己当初强迫萧别离写下休书,也是做错了么? 萧慕鱼见夜雪不说话,便转身向外走,冷冷道:“梅花也看过了,我回房休息了。” 夜雪清冷的声音道:“其实,我留你,是为了救命。” 萧慕鱼的脚步一顿。 夜雪继续道:“你我是姐妹,这世间唯有你能救我,但是却要用你一半的血,换句话说,就是用你的半条命来换我的命,如果成功我们便都能活下去,如果失败,便都会死。” 萧慕鱼背对着夜雪静默了一会,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取走我的半条命?” 夜雪道:“等我怀胎十月,分娩之后。” 萧慕鱼听了骤然转身,看着萧夜雪,道:“你怀孕了!?多久了?为什么之前不说?”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淡淡道:“快三个月了,之前,我以为你并不在意。” 萧慕鱼默了一默,叹了口气,道:“雪儿,你的孩子,要称呼我阿姨。”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凤眸注视着萧慕鱼的美眸,道:“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萧慕鱼走到夜雪面前,美眸沉了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道:“雪儿,你一定不知道,凌王爷在与你定下婚约之前,我们便有了交往,后来他却与你有了婚约,我如何能不嫉妒?所以才会一而再的针对你,甚至想过要你死。 “但是后来,在与凌王相处的日子里,他完全不把我当成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一贯都是恣意虐待凌辱,渐渐地,我便也心灰意冷了。 “这个时候,正好遇到了雁南,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爱,才明白被人呵护疼惜是什么感觉,如今,我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愿意用自己的半条命来救你,但是你,能不能在事成之后,放我与雁南远走高飞?” 夜雪清冷眉梢微挑,淡淡道:“你愿意救我?” 萧慕鱼点头,道:“是,我愿意,为了我与雁南,也为了你是我的妹妹。” 夜雪不知道萧慕鱼的话里有几分真意,但是如今的形式偏向于自己,如果换做是她处在萧慕鱼的位子,或许也会以此为交换来赌一把。 反正逃不出去,不若应下一切要求,争取最大利益,看来,萧慕鱼也不是太笨。 虽然一开始,萧慕鱼并不想赏花,但渐渐地说开了,两人倒是聊了不少往事,夜雪的记忆很是混乱,便趁机向萧慕鱼问了些事,多少能理顺了记忆。 待到萧慕鱼要回去的时,已经是深夜,夜雪便扶着柳儿的手,送萧慕鱼回住处,两人刚走到一处小径,突然听到一个低沉微沙的男子声音,含着萧杀的压力,道:“墨王妃,别来无恙。” ~~b~~ ------------ 第五百二十二章 意料外的人 突然而来的危险,让萧慕鱼忍不住拉着夜雪的衣袖往她身后躲,夜雪也停下脚步,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黑暗中。 这时,小侍女柳儿突然壮着胆子上前,稚气未脱的声音颤抖着呵斥道:“什么人敢惊扰了王妃,还不快出来受罚。” 黑暗中静默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那个深沉略沙哑的声音又道:“当初敢独自夜闯将军府的墨王妃,如今竟要躲在浑身发抖的孩子身后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看着从黑暗中款步走出来的男子,唇角缓缓勾了起来,道:“原来是洌王爷,自上次假密诏之后,确实有段日子没见了。” 公冶洌走到离夜雪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暗含萧杀的眸子扫过躲在夜雪身后的萧慕鱼,冷冷的轻“哼”一声,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争斗,你何苦要拉进这许多无辜之人?” 夜雪凤眸一闪,清冷的声音道:“夜雪不知道王爷所指何事?” 公冶洌冷眸直直的盯着夜雪,静默了一会,道:“不知墨王妃将凌王妃请来这里是何目的?” 夜雪拉住萧慕鱼的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怎么?我们姐妹想见一面,也要经过洌王爷的同意么?” 公冶洌上前一步,冷冷道:“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样做无非是想将来用她来要挟凌皇兄,亏你聪明一世,竟不知凌皇兄在意的人并非是她么?”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淡淡道:“洌王爷未免把我想的太卑鄙了些,即便我想找到能要挟公冶凌的东西,也必不会利用自己的姐姐。” 公冶洌只冷冷的看着她,并不作答,明显是不相信夜雪的话。 夜雪唇角更勾起了一分,清冷的声音道:“既然如此,洌王爷深夜来访,难道只是为了指责夜雪么?” 公冶洌眸中的冷色更盛,缓缓抬起手,指着萧慕鱼道:“本王要带她走。” 一瞬间有几个念头从夜雪的心中掠过,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冷淡道:“不知洌王爷,凭什么?” 公冶洌将手中的宝剑抽出来,剑尖对着夜雪,深沉的声音含了萧杀道:“凭这个!” 夜雪尚未说话,只见眼前一闪,下一秒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了面前,夜雪拉着萧慕鱼后退了半步,清冷的声音道:“洌王爷未免太小看了菩提门,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这么轻易就站在我面前了么?” 公冶洌萧杀的眸子沉了沉,视线从与自己对峙的柯唯身上转向站在他背后的夜雪,道:“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故意引我前来?”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唇角勾了勾算作默认,清冷的声音道:“是你,倒让我有些意外。” 夜雪说着,又拉着萧慕鱼的手臂,道:“姐姐,他会来,你也没有想到?” 萧慕鱼似乎叹了口气,垂眸沉默了一会,唇角缓缓勾起道:“想必,洌王爷是念及我们自小的情分才会来,只是慕鱼在这里,完全是自愿的。”说着便福了福身,道,“慕鱼谢王爷厚爱,不过,还是请王爷就此回去。” ~~b~~ ------------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人来搅局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却对公冶洌道:“洌王爷明白了就请回,念在你是为了我姐姐,这次便放你回去,就算还了你这份人情。” 公冶洌却将利剑一横,沉稳的声音冷冷道:“你留下慕鱼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肯据实相告,本王便也不再为难你。” 夜雪静默下来,挡在夜雪面前的柯唯却道:“王爷未免太小看了菩提门。” 夜雪却眉梢一挑,清冷的声音道:“为了活命。”在场的众人因为夜雪的话全都静默下来,只听她清冷的声音又道,“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墨要启动禁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姐妹之血,所以” 公冶洌眸中的萧杀渐渐隐去,静默了一会道:“那慕鱼会怎样?” 夜雪道:“生死各半,我无法保证。” “你”公冶洌抿了抿薄唇,视线终于转向萧慕鱼,道:“这些你都知道吗?” 萧慕鱼点了点头。 公冶洌又道:“即便知道,你还是要为她冒险?” 萧慕鱼又点了点头。 公冶洌叹了口气,沉稳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因为她是你妹妹,还是还是因为她要挟你?” 萧慕鱼垂眸不肯看他,口中却道:“这,不需要告诉你。” 公冶洌眸光一暗,手中利剑收回剑鞘,低沉的声音道:“好,我懂了。” “噗!真是个没用的男人。”黑暗中又突然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一旁的梧桐树枝上,竟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夜雪微微皱眉,尚未说话,只见那白衣男子身形一闪,便落在了萧慕鱼的身旁,修长的手指戏谑的拂过萧慕鱼的脸颊,道:“不过这等姿色罢了,也值得你为她出生入死,” 说着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道:“为她出生入死也就罢了,奈何人家还不领情,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虽然再找不到萧夜雪这样的美人,也不至于为这样一个女子做到这一步。” 白衣男子绕着萧慕鱼转了两圈,在她面前停下,一双丹凤眼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阴柔的声音又道:“身子还这样瘦弱,想必在床上亦不能叫人尽兴,真不明白你哪里好了,竟引得人家堂堂一个王爷做到这一步。” 萧慕鱼被白衣男子说的羞涩难当,垂着头躲在夜雪身后,小声嗔道:“哪里来的登徒子。” 夜雪挡住白衣男子,清冷的声音道:“千面,不要胡闹。” 千面却一把将夜雪揽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夜雪的脸颊,道:“短短一个月未见,你这张脸越发漂亮了。” “放开王妃。”柯唯沉稳的声音突然说道,手中的利刃早在话音落下之前,便抵到了千面的面前。 千面却似没有看到一般,继续从夜雪身上揩油。 “夜儿,他是谁?”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千面的动作微微一滞,带着夜雪后退了两步,阴柔的声音笑道:“哎呀呀,正夫来了,我这个面首是不是应该快点逃走才是。” ~~b~~ ------------ 第五百二十四章 危机已到来 夜雪微微皱眉,清冷的声音低声道:“你再胡闹,我便让你永远见不到柯唯。” 千面听了夜雪的话,微微一怔,然后便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手,阴柔的声音道:“雪儿,你答应过我的事,可千万不能反悔。” 夜雪整理了一下被千面弄乱的发丝和衣襟,清冷的声音向萧慕鱼道:“你不必介怀,她也跟你我一样,是女子。” 虽然如此,萧慕鱼还是羞得无地自容,就是躲在夜雪身后不肯出来。 夜雪也不肯勉强她,抬手扶住自己的腰,轻轻按了按,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洌道:“洌王爷既然明白了便走,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机会,我们可是不会再再手下留情了。” 公冶墨见夜雪面上显出一丝痛苦,一个闪身便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急切的问道:“夜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夜雪拉住公冶墨的衣服,因为小腹的抽痛而眉头紧皱,双腿虚软的站不住,清冷的声音压抑道:“墨孩子孩子”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暗,将夜雪打横抱起,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吩咐道:“快请大夫,快叫百里叔叔来。” 夜雪死死咬牙撑着,不肯叫出声来,额头上却冒出一层汗珠,打湿了鬓角的碎发,她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痛,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流走,一想到她费尽心思想要留住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她的心就痛到麻木。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神情呆滞的夜雪,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乐正染梅一直站在他身边,温婉的声音柔声祈祷着,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却含着地狱般的萧杀,道:“你最好祈祷夜儿没事,不然” 公冶墨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乐正染梅却感觉的前所未有的恐惧,一双清冷的美眸闪烁不停,许久才勉强笑道:“王爷此话,是什么意思?” 公冶墨自然不会回答她,见大夫诊完脉,便上前问道:“夫人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向公冶墨施礼道:“回禀门主,孩子保不住了。” “本主问的是夫人。”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突然含了萧杀,仿佛地狱修罗般的压力,铺天盖地向大夫压了过来。 大夫只觉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抖着声音道:“回禀回禀门主,夫人本就羸弱,这次又失血过多,引发了身体中隐藏的剧毒,如今她全凭一口气撑着才保持了意识清醒,但是但是也可能是回光返照,属下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公冶墨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大夫,沉冷的声音道:“你说什么?回光返照?” 公冶墨说着便抬起了手,一股真气缓缓涌了上来。 百里归见了忙上前挡住公冶墨欲要落下的手,死气沉沉的声音含着焦急,道:“墨儿冷静,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公冶墨这才回过神来,赤眸中沸腾的怒意稍稍平息了一些,视线转向百里归,沉冷的声音道:“百里叔叔,我该怎么办?” ~~b~~ ------------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天定有缘人 百里归道:“好在有生命之泉,尚可护住夜雪的心脉,为今之计,只有立刻使用禁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却又立刻熄灭,骤然转身吩咐道:“来人,快马加急,叫清王与染痕速速前来。” “等一下。”百里归阻止道,“墨儿,已经等不了清和染痕了,依我看,不若在门中找人代替他们。” “可是,谁有清和染痕的修为?”公冶墨握紧了拳,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将门中人一一想过,自言自语道,“几位长老全都出去云游,柯唯之下的暗卫又相差太多,到底谁能代替染痕与清” 原本打算来履行一月之约的千面,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看了看夜雪那张苍白的脸,咬了咬牙,转向公冶墨道:“喂,墨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夜雪一直保持了神智清醒,她骤然失去孩子,心理自然难过,但这并不代表失去了求生的**,勉强抬了抬手,却牵动的全身疼痛如刀剜,夜雪深呼吸了两次,才开口虚弱的叫道:“墨” 公冶墨健硕的身子僵了僵,立刻来到夜雪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夜儿,别怕,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夜雪苍白的唇角勾了勾,示意公冶墨扶她起来。 公冶墨小心将夜雪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扯过薄被想要将她裹住,却发现薄被下已经积了一滩血,冷寂的赤眸暗了下来,抱着夜雪的手臂不觉收紧,薄唇在夜雪耳边道:“夜儿,即便是死,本王也会陪着你。” 夜雪听了公冶墨的话,苍白的唇角凝起一丝笑容,道:“墨,原来你爱我这样深。”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我更不能轻易死去。” 任由公冶墨用他的外袍将自己裹住,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清冷的声音道:“诸位,今日的果必是他日的因,想不到我们竟有这样的缘分。” 见在场的众人不解其意,夜雪缓了一口气,又道:“施展禁术,除了要有我的姐妹这一先决条件外,还要有五位武功奇绝的有缘人,原本,我们以为是清和染痕,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今时今日,清的位子竟是千面,而染痕的位子,必是洌王爷。” 千面美眸一沉,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 夜雪清冷的视线扫过千面,又缓了口气,道:“你不是要我这张脸么?我若死了,这张脸也一定毁了,更何况,你帮了我,便是他欠下你一个莫大的人情,这份人情他会怎么还,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千面眸中出现动摇,垂眸考虑了一会,道:“很好,成交。”不觉又勾起一丝笑意,道,“雪儿,你可一定要活下来。” 夜雪只轻轻勾了勾唇角,清冷的凤眸便转向了公冶洌,道:“至于洌王爷,我想,不必我说,只为了慕鱼,你也会会” “不错。”公冶洌冷眸含着厉色,看着夜雪道:“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b~~ ------------ 第五百二十七章 禁术终发动 夜雪轻轻一笑,只觉得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臻首靠在公冶墨的胸口,凤眸半合,虚弱道:“娘,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江氏原本泪流不止,听了夜雪的话,却强收起眼泪,上前握住夜雪的手,道:“我的女儿,娘等你回来。” 夜雪露出苍白的笑意,点了点头,又对公冶墨道:“墨,若有来世,你爱上的第一个人,一定要是我。” 公冶墨尚未回答,便感觉臂弯猛地一沉,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公冶墨有几秒钟竟忘记了呼吸。 百里归忙上前提醒道:“雪儿说的有道理,这便是上天定下的缘分,现在救人要紧,我们立刻前往圣地。” 夜雪与萧慕鱼躺在祭台上,周围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分别由百里归、公冶洌、千面、公冶墨、柯唯五人守住。 当五人运起内力催动阵法的时候,祭台上竟形成了一个五彩环,将几人团团围住,待阵型发动成功,五彩环就变成了一个光罩,将整个祭台都收进了结界中。 至此,禁术便启动了,施术之人全都成了祭品,他们的力量与精力,便是支撑禁术进行下去的能量来源。 早在禁术开始之前,百里归便将生命之泉装进小瓶,给五人身上各放了一瓶,以防在施术过程中出现脱力时用来恢复体力,剩余的则全都倒进了祭台的凹槽中,混合着萧慕鱼身上流出的血液,缓缓流进夜雪的身体,而夜雪身上的毒血,也在这个循环的过程中得到净化,已达到脱胎换骨的目的。 禁术一旦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便也不再受施术之人所控制,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阵法不需要他们的力量时尽快运功恢复体力。 就这样,在历经几次凶险之后,环绕着祭台的五彩结界便消失不见了。 公冶墨感觉到一直吸收自己力量的那个无形的存在突然消失,冷寂赤眸骤然睁开,却见其他四人全都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厉害,看上去很是虚弱。 只听百里归死气沉沉的声音道:“禁术完成了,快饮下生命之泉恢复体力。” 公冶墨听说禁术已经完成,立刻起身走到夜雪身边,看着她渐渐有了几分血色的脸颊,冷寂的唇角也缓缓勾起了一丝笑容。 与他一起的还有柯唯和公冶洌,只是柯唯在确定夜雪得救后,便走到了千面身边,席地而坐,沉稳的声音道:“你觉得怎么样?”说着便拿出怀里的生命之泉,又道,“我知道你那份已经用完了,这是我的,给你用。” 千面为柯唯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惊讶,看着他手中的小瓶,唇角一勾,道:“你也太小瞧我,没有生命之泉,我也一样能调息。” 柯唯冷漠的唇角勾了勾,硬是将小瓶塞到了千面手中。 公冶洌则走到萧慕鱼的身边,见她虽然跟夜雪一样苍白,但看上去也还好,不觉放下心来,这才在萧慕鱼身边席地而坐,饮下生命之泉开始打坐调息。 ~~b~~ ------------ 第五百二十八章 敢拦车之人 百里归与公冶墨是几人中武功修为最高的,但在施术的过程中,遇到的几次凶险都是两人所化解,所以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只得拿出生命之泉,先自行调息。 公冶墨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瓶,叫了一声:“唯。”便将小瓶丢了过去。 柯唯只得接在手中,见是生命之泉,便想还给公冶墨,抬眸却见公冶墨已经合上双眸,进入了调息状态,唇角一勾,便饮下了泉水,也跟着调息起来。 公冶墨却睁开双眸,示意护法的暗卫上前,在暗卫耳边吩咐了几句,看着那暗卫去了,又接过早就准备好的药汁给夜雪和萧慕鱼喝下,这才开始调息。 夜雪与萧慕鱼几乎是同时醒来的,两人虽然都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的厉害,但醒来了,就说明禁术成功了。 在夜雪将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再没有见过乐正染梅的影子,更没有听公冶墨提起过一句半句,只从江氏口中得知,乐正染梅好像在夜雪回来的前几个时辰里,突然就失踪了。 夜雪越发好奇,后来又问过一些服侍乐正染梅的侍女,她们也表示不知道乐正染梅的去向。 她是自己悄悄走掉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夜雪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和萧慕鱼都养好了身子,她遵照约定,送萧慕鱼与雁南离开后,在回王府的途中,才将谜底揭开。 送萧慕鱼与雁南上路的那天,夜雪与公冶墨都看见了藏身在大树上的公冶洌,他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两人走了,眸底只剩下掩不住的落寞。 在回来的路上,公冶墨一直在乌莲疾风车里陪伴夜雪,也许是看到了公冶洌的落寞,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拥着彼此,感受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 就在这时,乌莲疾风车竟停了下来,只听护车侍卫首领呵斥道:“哪来的疯婆娘,竟敢阻拦王爷的车架,来人呐,给我哄到路旁。” “王爷王爷我是染梅,我是染梅啊” 夜雪听到争吵声中夹杂了这样的呼喊,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染梅姐姐在外面。”说着便要起身下车。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拉回怀里,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不要去管她。” 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为何?” 公冶墨用带了薄茧的指腹抚了抚夜雪的眉心,沉冷的声音道:“因为是本王叫人将她丢在深山的。” 夜雪越发不解,清冷的凤眸带着疑惑看着公冶墨。 公冶墨叹了口气,冷寂的赤眸闪过宠溺,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只是不想让人再在你面前提起那件事。” “什么事?” 公冶墨将夜雪按在自己的胸口,静默了一会,道:“孩子的事。”感觉到夜雪的身子微微一僵,公冶墨又道,“夜儿,本王知道,你没有再提起过,只是因为太伤心而无法说出口,虽然本王不喜欢你手上再染鲜血,不过,这样若能解一解你心头怨气,倒也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夜雪心中的疑惑更胜,尚未问出口,便听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道:“将那女子带上前来。” ~~b~~ ------------ 第五百二十九章 真实的身份 乌莲疾风车的帘子被挑起,夜雪便看见侍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上前,她身上的衣衫虽破烂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皮肉,但依稀可见花色和款式,确实是乐正染梅常穿的服饰。 女子站在马车前,先是整抚了一下乱发,又理了理身上褴褛的衣服,盈盈一拜,道:“染梅见过王爷王妃。” 公冶墨也如在菩提门总舵一样,沉冷的声音道:“起来。” 乐正染梅站直身子,缓缓抬起头,清冷的视线透过乱发直直的望向夜雪,低沉的声音含了怨气,道:“王妃,想不到还能再见到奴。” 夜雪清冷的凤眸略闪了闪,道:“的确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乐正染梅冷“哼”一声,却向公冶墨道:“王爷难道不问一问,王妃是怎么对待染梅的么?”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未抬,沉冷的声音含了几分萧杀,道:“愿闻其详。” 乐正染梅唇角缓缓勾起,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夜雪,道:“奴自问侍奉王妃无不尽心尽力,原本奴以为王妃能看到奴的真心,可是万没想到,王妃竟当面笑脸相迎,背后却暗中加害于奴。” 乐正染梅说着便转向公冶墨,又道:“王爷,王妃竟叫人暗中将奴迷晕,弃置在深山之中,若不是奴命大,只怕早就丧生于野兽之口,奴历经千辛,留下一口气回来,就是要在王爷面前揭穿王妃这张伪善的面具,还望王爷莫被这妖孽迷惑,一定要为奴做主。” 乐正染梅说着便跪倒在地,瘦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叫人心生怜惜。 夜雪听了乐正染梅的控诉,清冷的眉梢一挑,冷淡道:“若是我做的,必先确保你已经死了,再弃尸深山,定不会给你这种再出现的机会。” “你”乐正染梅抿了抿唇,却转向公冶墨,道:“王爷,由此可见萧夜雪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 “闭嘴!”公冶墨沉冷中含着萧杀的声音突然呵斥道,“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这布衣百姓可以随便叫的么!?” 看着怔愣在当场的乐正染梅,公冶墨冷寂的视线带着压力直视着她,道:“一个人可以笨,但是笨到连害自己的人都弄错,也能被派来我这做细作么?” 见乐正染梅眸中闪过恐惧,还有难以置信时,公冶墨冷寂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沉冷的声音又道:“看在你拥有跟染梅相似的脸,本王网开一面,饶你一命,想不到你竟笨的来自投罗网,你以为,这种活命的机会还会有第二次么?” 听了公冶墨的话,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唇齿中轻轻念道:“原来是,细作么?” 怔愣许久的细作,终于艰难的咽了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冶墨,呓语般道:“不不可能”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过一抹厌恶,沉冷的声音缓缓道:“你家主子,未免也太小看了本王,说,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语气略微一顿,赤眸中含着压力转向细作,又道,“你若据实相告,本王或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些,若有半点隐瞒,本王可以跟你保证,本王的刑房里,至少有一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b~~ ------------ 第五百三十章 阴险的毒计 细作颓败的后退了半步,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双眸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地面,静默了许久,唇角勾起一丝苍白的笑,道:“想不到我机关算尽,竟漏算了墨王爷过人的智慧。(.)”缓缓抬起冷眸,又道:“我愿意说出我所知道的的一切,但是作为交换,也请王爷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出了破绽。”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缓缓勾起,沉冷的声音道:“你既然假扮染梅,那你必然知道,染梅爱梅成痴。” 细作点头,道:“这是自然,我自问关于乐正染梅的一切,全都了然于心。”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看着细作,又道:“本王再告诉你,染梅爱梅,所以她是绝不会攀折梅花,更不会利用梅花来害人的。” “利用梅花害人莫非”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厉色,骤然抬起看着细作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细作丝毫不介意夜雪凤眸中的冷厉,仰首哈哈一笑,道:“都说墨王妃聪明过人,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公冶墨冷寂的薄唇抿了抿,沉冷的声音道:“你现在可以将你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了。” “是。”细作敛起嘲讽,毫无感情的声音道:“主子派我假扮乐正染梅找到墨王府,正好遇到清王,他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竟将我直接带到了菩提门的总舵,这一关,顺利的令人不敢相信。” “但是主子为的,并非是菩提门的消息,而是你墨王妃,他让我利用乐正染梅的特殊身份,想办法打动墨王爷,离间你们夫妻的感情,但是墨王爷对你用情至深,想要离间你们,谈何容易。” “我深思熟虑之后,便想这第一步必是取得你们的信任,王爷对染梅自不必说,关键就是王妃,偏偏王妃多疑,情绪又深藏不露,叫人难以捉摸。” “就在这时,我得知了王妃怀有身孕的消息,这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我便让百里归在无意中得知了菡榴香的药性,又辗转提醒江夫人前去药房寻药,自然而然的,菡榴香便用在了王妃的身上。” “然后我再在身上佩戴装满梨朽草的香囊,每日去王妃那里坐上一坐,这样既能让王妃对我放松警惕,又能在不知不觉间让她受到这两种香料的浸染,如此,只待梅花绽放,王妃必会小产。” “菡榴香?梨朽草?梅花?”夜雪清冷的凤眸暗沉似深潭,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听她清冷的声音喃喃的念着。 细作惨淡一笑,解释道:“菡榴香产自西域,是极好的安神香,尤其适合孕妇使用,梨朽草产自南疆,是提神的上品,这两种香料放在一起,原本是犯冲的,但是加上梅花的香气,便会产生极强的活血功效,孕妇慎忌。”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道:“真是好计谋。” 细作“嗤”笑一声,道:“即便我此计再如何的天衣无缝,却还是没能瞒过墨王爷的双眼,如果当初,我想办法让王爷带王妃去梅林,就好了。” ~~b~~ ------------ 第五百三十一章 宣泄的恨意 公冶墨勾唇一笑,冷寂的声音叫人听不出情绪,道:“何以见得本王会任你唆使?” 细作抬眸,暧昧的视线透过挡在面前的乱发看着公冶墨,道:“王爷,纵使你对王妃用情至深,可是你心里,依然放不下乐正染梅,不是吗?”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起,凝起一丝冷笑,道:“你以为你看的透本王?” 细作直视着公冶墨,眸底显出笃定,道:“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却没有杀我,只是叫人将我丢在了深山,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跟乐正染梅一模一样吗?”顿了顿,又道,“只是像她而已,你便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是她”细作说着,便转向了夜雪,虽然没有再说什么,眼角眉梢,却堆满了嘲讽。 夜雪似乎没有看到细作的表情,也没有听到她与公冶墨的对话,清冷的凤眸直视细作,冷淡的声音暗含了杀意,道:“你无非想要离间我与墨而已,为什么非要害死我的孩子不可?” 细作冷笑一声,道:“你聪明一世,难道这一点也想不到么?”顿了顿,又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小产,你的性情必会大变,到时王爷必然陷入两难,然后我再趁虚而入,即便不能夺得王爷的心,你们夫妻的情分也一定会出现裂痕,更何况” “更何况?” 细作看着夜雪,续道:“更何况,主人应该不喜欢你为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生儿育女。”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细作,静默了一会,道:“你的主人,是谁?” 细作突然静默下来,垂下眼睑再不作答。 夜雪凤眸暗沉下来,清冷的声音冷淡道:“此刻不说,下一刻,你即便想说也再没有赎罪的机会。”夜雪说着便站了起来。 公冶墨也跟着起身,先行下车后,又回身来扶夜雪。 夜雪也不推辞,搭着公冶墨的手,款步走到细作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细作,却向侍卫下令道:“给本宫除去她的衣衫,再挑断她的手脚筋。” 细作一听,立刻抬头看着夜雪,一双美目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残忍的命令是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所下。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冷然道:“还要打碎她的牙齿,不然等下痛苦异常,只怕她熬不住要咬舌自尽的。” 看着侍卫领命围了上来,细作忙将视线转向公冶墨,道:“王爷王爷,你打算就这样看着他们作践染梅么?”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沉了沉,冷淡道:“你不是染梅,更何况,本王给过你机会。” 侍卫的动作甚是利落,手起刀落,只听细作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待侍卫退开,刚才还有些姿色的女子已经像只麻袋般失去了筋骨,摊到在地上,因为被打碎了牙齿,双唇有些凹陷,口中不停的留出血水。 只见细作一点点挪动身子,往公冶墨脚下爬,直到染血的纤指碰到公冶墨的墨云描金厚底朝靴,才抬起头,和着血水发出模糊的不清的声音道:“王王爷你不是答应答应给奴一个痛快么?” ~~b~~ ------------ 第五百三十二章 芽儿怀孕了 公冶墨垂眸,鄙夷的看着细作,冷寂的声音毫无感情,道:“本王的确答应过,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先平息我夜儿的怨愤才行。” 夜雪看着细作,清冷的凤眸一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抬手捂住半边脸,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这就是契约” “夜儿,夜儿”公冶墨发现夜雪异样,忙揽住她叫道。 夜雪渐渐回过神来,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墨,咽下涌上来的泪水,哽咽道:“给她个痛快,就当为那留不住的孩子积点福报。”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沉,弯腰将夜雪打横抱起,再也不看脚下的细作一眼,只冷冷的吩咐道:“按王妃说的做。” 乌莲疾风车又开始前行,公冶墨将夜雪紧紧拥在怀中,沉冷的声音温柔的低声安慰着:“没事了,夜儿乖,本王在这里,已经没事了” 夜雪缩在公冶墨的怀中,双眸闭合,清冷的声音突然道:“公冶墨,我相信你只是没来得及。” 公冶墨健硕的身子一僵,冷寂的赤眸暗了下来,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雪静默了一会,直起身子,冷淡道:“这次,是与翼人订立契约所付出的代价。”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公冶墨,又道,“我不管乐正染梅在你心里有多重,如果她再威胁到我,我一定会让她彻底消失。”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又道,“无论是在这世间,还是在你心里,我都会让她永远消失。”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许久,沉冷的声音才缓缓道:“夜儿,是本王看错了你么?” “哼”夜雪冷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只无所谓的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 回到墨王府,公冶墨便径自回了自己的乾明殿,夜雪也仿若没事人一般独自回自己的住处梧桐院,刚要抬脚迈进门槛,已经将墨王府总管做的得心应手的李全正好带着人迎了出来,得体的施礼道:“恭迎王妃回府。” 夜雪看见李全,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淡淡道:“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身为王府总管,不是应该在正门迎接王爷王妃么? 李全直起身子,向夜雪道:“回禀王妃,李全原本已经等在府门了,只是突然想起为王妃煲的汤没有确认过,便来梧桐院看一眼,没想到只这一会功夫,王爷与王妃便到了。” 夜雪点了点头,抬步走进梧桐院,清冷的声音随意问道:“芽儿最近好吗?” 李全陪在夜雪身边,道:“回禀王妃,芽儿好了很多,而且已经试着接受李全了。” 夜雪脚步一顿,视线转向李全,却见他垂下了头,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她怎么了?” 李全沉默了一会,才道:“王妃,其实上次王妃回来的时候,大夫便诊断出芽儿身怀有孕,只是王妃身子不好,李全不敢惊扰王妃。” 芽儿怀孕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沉了下来,淡淡道:“你若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你只要以兄长的身份照顾好芽儿便可。” ~~b~~ ------------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再见到故人 李全似乎想了想,缓缓抬起头,眸中显出坚定,道:“王妃,请你告诉我,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芽儿还要护着那个男人?” 芽儿还护着他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了闪,道:“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但是那个答案,一定是芽儿亲口告诉你的。”夜雪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回身将门关好,只留下怔愣在当场的李全。 夜雪打开衣橱,换了身素色衣裙,又将头上的金饰摘下,只留了一根银簪子,又找了件狐狸毛的披风,将领口的系带系好,再将风帽带好,便打开了房门。 在门外发呆的李全见夜雪这样出来,怔了怔,道:“王妃这” 夜雪从风帽的暗影中看着他,道:“我要去见一见芽儿,不然,她这个心结,永远也过不去。” 芽儿的住处是一处四合小院,地方虽然不大,却布置的精致闲雅,想必住起来也一定舒心,由此可见李全对芽儿很是有心。 “爷,您回来了。”廊子下点灯的小丫鬟看见李全,忙福身施礼,清脆的声音问候道,“今儿倒是早些呢。” 夜雪挑了挑眉梢,这样机灵的小丫鬟,连她这个墨王妃都没有,不禁摇了摇头,芽儿的心,果然不在这里么? 李全向小丫鬟摆摆手,低声问道:“小姐呢?” 小丫鬟的视线在夜雪身上转了转,道:“小姐刚才吃了几口银耳羹,说是觉得恶心,这会儿正在屋里躺着呢。” 李全想了想,道:“你去告诉小姐,就说” “就说,有个故人,想要见她一见。”夜雪接过李全的话,淡淡道。 “唔,是!”小丫鬟没有想到夜雪突然说话,略怔了怔,口中应着,一双机灵的眸子却只看着李全。 李全点了点头,道:“按照夫人的话说就是。” 小丫鬟这才领命进去,不一会便出来,道:“爷,小姐请您和这位夫人进去。” 李全这才引着夜雪走进厢房,刚迈进房门,便有一股暖融融的香甜之气扑面而来,夜雪清冷的眸光微微闪了闪,这股香味里,混合了菡榴香。 菡榴香如果不遇到梨朽草与梅花,不正是孕妇用来安神的良药 “李大哥,这位是?”芽儿久违的声音,带着些许成熟的味道,含着慵懒问道。 夜雪微微怔了怔,从风帽的暗影下看着芽儿,只见她相较之前,变得成熟美丽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稳重起来,腹部微微有些隆起,此时正撑着椅子的扶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李全忙上前欲要搀扶,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却吩咐小丫鬟道:“来扶小姐一把。” 夜雪将一切看在眼中,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芽儿,你不用起来。” 芽儿的动作一滞,美眸缓缓抬起,看着夜雪,沉默了一会,才道:“小姐是你” 夜雪将头上的风帽取下,清冷的凤眸看着芽儿,道:“我的芽儿,长大了。” ~~b~~ ------------ 第五百三十四章 芽儿的心思 芽儿看见夜雪,又听夜雪这样说,只觉得心底有一根弦突然被拨了一下,颤抖着传出疼痛,眼泪刷的便流了下来,含糊着又叫了一声:“小姐” 夜雪上前扶住芽儿,抬手替她擦拭眼泪,清冷的声音却戏谑道:“只是这爱哭的习惯,还是没有改。” 芽儿忍不住一笑,眼泪却流的更凶了,一头扑进夜雪怀里,竟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小姐芽儿以为再也见见不到你了” 李全见两人如此,唇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向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悄悄退了出去。 夜雪拍着芽儿的肩,清冷的声音安慰道:“怎么会,我永远都不可能不管芽儿的。” 许是芽儿心中有太多委屈,抱着夜雪哭了许久,直用眼泪将夜雪的衣袖浸湿了一大片,才渐渐收起哭声。 夜雪也不着急,任由芽儿哭够了,停下来,才道:“好些了么?” 芽儿点点头,拉着夜雪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用衣袖抹着眼泪,道:“小姐,你是怎么找到芽儿的?” 夜雪抬手理了理芽儿鬓角的发丝,唇角凝起一丝淡然,道:“你的事,我一直都知道。” 芽儿擦拭眼泪的动作一怔,视线转向夜雪,试探着问道:“莫非” 夜雪似乎知道芽儿要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一番历练,才一直没来见你。” 芽儿俏脸一红,惭愧的低下头,微微嘟着的粉唇动了几次,才用极小的声音道:“小姐待芽儿这么好,可是芽儿心里却还怨你,芽儿错了。” 夜雪听了芽儿的话,清冷的眉梢微微动了动,淡淡道:“这是要认错么?难道你心里已经放下了?” 芽儿单薄的身子僵了僵,垂头沉默了许久,才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姐,付出的感情如何还收得回,更何况”说着,白皙的素手便抚上了自己微微凸显的小腹。 夜雪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明了,淡淡道:“芽儿,你认为公冶清会在乎么?” 芽儿骤然抬头,水灵灵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夜雪,渐渐地,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最后的明了,泪水便缓缓涌了上来,贝齿咬住粉唇,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许久才又慢慢的垂头,哽咽道:“他不会在乎,只是” 夜雪静静的看着芽儿,等她继续说下去。 只听芽儿又道:“他是尊贵的王爷,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小丫鬟所生的孩子,只是芽儿心里,早在那日之后,便已经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不管他要还是不要这孩子,芽儿断没有再嫁他人的道理。” 芽儿语气顿了顿,抬眸看着夜雪,续道:“曾经,小姐在芽儿眼中,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在小姐要求王爷娶芽儿时,芽儿才会春心萌动,明知道身份悬殊,心里却还是生出了一丝希冀。” “其实,那日在船上,虽说是王爷强迫了芽儿,可芽儿的心里,却无法否认的生出了欣喜,再加上意乱情迷时,王爷那霸道的温柔” “除了小姐,只怕没有女人能在那种时候还无动于衷,就在那时,芽儿爱上了王爷。” ~~b~~ ------------ 第五百三十五章 放过自己么 夜雪看着芽儿的表情,不觉敛了敛凤眸,她觉得陷入回忆的芽儿,眸中闪烁着一种光芒,那光芒,会让人觉得她此时看到的是一片无与伦比的美景,而那美景,只属于她一个人,外人永远无法企及,这让她觉得有些讽刺,清冷的唇角微微挑了挑,冷淡道:“可是,那日我找到你时,你看上去并不好。”凤眸扫过芽儿微红的脸,又道:“而且,男欢女爱,难道不是要两情相悦才得趣么?” 芽儿听夜雪这样说,粉嫩的俏脸越发红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芽儿芽儿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道:“小姐什么都不用做,王爷便将小姐放在手心里宠着,就连就连清王爷也对你小姐怎么会明白爱而不得的痛苦。” 夜雪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曾经那样迷糊的芽儿会说出这番话,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欣慰,当一个人可以坦然面对痛苦时,那才是真正的长大。 只听芽儿退去稚气的声音又道:“当时,芽儿突逢变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再加上清王爷走时,连一句话都没有,可是却夺走了芽儿的一切,所以,在小姐找到芽儿时,才会看见芽儿那样颓败的样子。” 夜雪点了点头,淡淡道:“原来如此。” 芽儿抬起头直视夜雪,眸中虽然含泪,唇角勾起的笑容却含着坚定,道:“小姐,小姐给了芽儿一场美梦,可是最后,也是小姐亲手将这美梦在芽儿面前打碎,芽儿恨过小姐,也怨过小姐,更自暴自弃,埋怨老天不公,可是,静下心来,芽儿便想明白了。”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芽儿拉住夜雪的手,道:“芽儿明白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不管美梦的结局如何,如果没有小姐,便不会有这场美梦,若没有这番经历,芽儿还是那个迷迷糊糊只知道吃的小丫头,将来嫁一个小厮,就这样混混沌沌过一生,是小姐让芽儿明白了人生的滋味,芽儿落得今日的结果,只是错付那份情,与人无尤。” 夜雪清冷的眉头皱了皱,淡淡道:“如今你既然识得情滋味,却为何不懂珍惜眼前人?” 芽儿眸光一怔,茫然的重复道:“珍惜眼前人” 夜雪再次抬手将芽儿鬓角的碎发理在耳后,清冷的声音道:“原本,我以为你还没有想通,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顿了顿,看着芽儿又道,“芽儿是个善良的女子,不会轻易怨恨,这样的人,应该得到幸福。” “小姐”芽儿眸中的泪水骤然滑落,唇角却凝起了一丝暖意。 夜雪为芽儿抹去眼泪,淡淡道:“其实,幸福一直都在你身边,只看你肯不肯放过自己。” 夜雪将臻首靠在乌莲疾风车的车壁上,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放过自己么?”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嘲讽,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对芽儿说出这句话的。 原来,她还是介意了。 “乐正染梅么。”夜雪将清冷的视线转向车窗外,如今年关将近,街道两侧的店铺,已经有了些许年味。 ~~b~~ ------------ 第五百三十六章 府门夜点兵 乌莲疾风车行到墨王府门口停下,护车侍卫上前打起墨锦蚕丝做的帘子,夜雪见车外一片灯火通明,竟有上万人在墨王府门前列队,却又鸦雀无声,寂静的犹如无人之境一般,若不是他们呼吸间偶然升腾的淡薄雾气说明他们还是活人,竟真与石头雕像一般无二。(.) 此时的公冶墨则一身戎装,骑了战马,立在队前,战马不安分的踏着铁蹄,不时地发出“嗒嗒”声。见夜雪回来,一双冷寂的眸子便转向了夜雪,眉头微微凝起,俊美的脸上显出冷峻。 夜雪认得皇城禁卫军的服饰,而且此等阵势,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夜雪便冷静下来,在公冶墨的注视下扶着护车侍卫的手臂,姿态优雅从容的下了车,款步走到公冶墨面前,极标准的施礼,道:“臣妾见过王爷。” 公冶墨拢住缰绳,控制住莫名兴奋的坐骑,居高临下的看着夜雪,沉冷的声音道:“平身。” 夜雪依言站直身子,却垂眸看着地面,静静的,一言不发。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又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才转开,沉冷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只听下令道:“出发!” 没有震天响的回应,然而队伍却在接到命令后迅速移动起来,只转眼间,上万人的队伍便从偌大的广场上迅速消失,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夜雪这才缓缓转身抬眸,清冷的视线看着公冶墨的队伍远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那是皇宫的方向,看来,自己的猜测已经中了**分。 夜雪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扫过留下来守卫墨王府的侍卫,便转身缓步进了府门。 跟随在夜雪身边的李全见左右无人,便问道:“王妃,出了什么事,王爷为何深夜点兵?” 夜雪脚步只略微一顿,眼角的余光扫了李全一眼,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李全,如果你真爱芽儿,此时便应该回那小院守着她,一步不离,因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时刻,已经来了。” 李全一怔,却很快明白了夜雪话中的意思,忙快走几步跟上夜雪,道:“那么,王妃呢?” 夜雪顿住脚步,抬头仰望着天边残月,清冷的凤眸仿佛融入了星子,淡淡道:“本宫,还有别的选择么?” 之后,李全并没有跟上来,这一点,让夜雪为芽儿感到欣慰,虽然嗅到菡榴香的味道时,夜雪多少有些疑心,但是此刻,不管李全是何身份,他都已经将芽儿放在了第一位,如此,也就够了。 夜雪看了一眼梧桐院外灯火通明的墨王府,自从小桐走后,梧桐院便再没有人看守,李全虽然安排了侍女扫洒,但公冶墨却不许她们在梧桐院留宿。 廊子下的灯笼发出橘红光芒,在寒冷的空气中,那光芒也蒙上一层冷意。 夜雪收回视线,抬手推开房门,走到桌前,点亮房间里的蜡烛,却见烛台下压了一张纸条。 ~~b~~ ------------ 第五百三十七章 深夜访民宅 夜雪眉梢微微一挑,如今梧桐院虽然空无一人,但却绝对是守卫森严的地方,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能将消息传到她手上么? 想到这里,夜雪清冷的唇角凝起一抹冷意,事到如今,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呢? 夜雪慢慢打开纸条,却见清俊的字迹写着:速到凌王府营救萧慕鱼。 夜雪一怔,昨天早上她才将萧慕鱼与雁南送走,即便是她疏忽没有派人护送,公冶洌也必然会为他们安排好一切,然而此时,萧慕鱼竟然在凌王府?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 夜雪清冷的唇角一勾,如果是假的,那便只有引她前往凌王府这一个目的。 看着手中的纸条在火光中化成灰烬,夜雪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原本,她只想静观其变,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助公冶墨一臂之力,如今看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毕竟,已经有人邀她入局,不是吗? 夜雪将身上厚重的披风解下,找了藏蓝锦的轻便棉衣换上,又将首饰全部卸下,发髻解开,用发带束成马尾,再拿一条深红的挽纱裹住头脸,如此装扮妥当,便出了门。 然而,就在夜雪欲要打开梧桐院的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道:“王妃,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夜雪已经触到门栓的手微微一滞,淡淡道:“你们大可随我一起去。” “这” 夜雪唇角勾起一丝冷淡,缓缓转身,清冷的凤眸注视着隐在黑暗中暗卫,道:“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我,只要我安然无恙便可,而且,王爷也没有下令我一定要禁足,那么,你们跟着我出去,确定我的安全,就不会违抗王爷的命令,不是么?” 暗卫许久没有声音,夜雪自然不会等他的决定,转身拨开门栓,便走了出去。 夜雪先来到马厩,选了一匹脚力上乘,性格温顺的母马,又亲自上了鞍,系好络子,便牵着马出了王府大门。 此时早就过了子时,月照城中已经陷入沉寂,“哒哒”的马蹄声在居民小巷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夜雪在一处四合小院门口勒住缰绳,清冷的凤眸看着映出橘色亮光的窗子,默默叹了口气,却还是翻身下马,上前晃动门上的兽口衔环,金属撞击木板,发出沉闷的“扣扣”声。 “谁啊?咳咳咳”敲门声响过许久,当夜雪欲要再次敲门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夜雪没有答话,却拿起门环又敲了两下,催促守门人快点开门。 “戚伯”门内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缓步走近的脚步声。 “公子,您还没睡?”被称为戚伯的守门人回道,“扰了您,老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平白扰人清梦,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非要这样半夜三更的跑来。” “好了戚伯,这里由我来,你去休息。”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厚重的木门响起机关开合的声音,接着便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b~~ ------------ 第五百三十八章 浪费的阴谋 夜雪静静的看着开门的男子,脸上蒙着薄纱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清冷的声音道:“看样子,你已经猜到我会再次登门了。(.)” 李全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与以往恭敬的样子不同,却还是按照平日的样子向夜雪施礼,道:“王妃聪明绝顶,自然会猜到有机会放纸条的只有李全,在不知道纸条信息真假的情况下,必然会来找李全当面质问。” 夜雪隐在薄纱下的唇角缓缓勾起,抬步迈进门槛,清冷的声音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道:“本宫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你不仅仅只有小聪明,却也有些大智慧。” 李全忙让开路,并让出一步的距离追随在夜雪的身边,谦恭道:“王妃过奖了,李全不过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帮一帮朋友罢了。” 夜雪凤眸看着芽儿的房间,微微闪了闪,李全忙上前做出请的动作,将夜雪让进了离芽儿的房间最远的厢房。 夜雪摘下头上的挽纱,在主位上拂衣落座,清冷的视线盯着李全的双眼,疑惑道:“帮助朋友?不知你的朋友是哪个贵人。” 李全毫不避讳夜雪的视线,却微微垂眸注视着前面的地面,以示恭敬,道:“雁南。” 夜雪凤眸一闪,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李全作了一个揖,续道:“李全没有向王妃说明实情,还请王妃见谅。”不待夜雪说话,他却自行站直身子,语气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王妃深夜来此,便说明王妃不打算对他们坐视不理,如果是这样,李全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夜雪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却沉默不语,等着李全继续说下去。 李全略一沉思,便接着说道:“雁南对我,曾有救命之恩,当年李全家逢变故,孤身来到月照城,贫病交加命悬一线,是雁南和他的姐姐救了我。”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淡淡道:“我想知道的,不是你与雁南的交情。” 李全一怔,疑惑的看着夜雪。 夜雪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才又道:“我想知道,芽儿房中燃的菡榴香,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 李全神情越发茫然,但还是回道:“回王妃,那菡榴香正是雁南所赠,王妃为何会在意这个,不知有何不妥?可是不能用在孕妇身上?” 夜雪凤眸一冷,不理会李全的询问,清冷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又问道:“雁南所赠?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夜雪虽然将情绪隐藏的极深,但李全还是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见夜雪问,便答道:“王妃有所不知,雁南与她姐姐雁回自幼在西域长大,因两人长相出众,才被西域商人带来中原,本打算卖给有钱人做玩物,却不想他姐姐竟被一位贵人看中买了去,还顺便为雁南赎了身,这才免去了他们姐弟沦为玩物的下场。” “雁南雁回西域”夜雪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名词,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冰冷,只听她清冷的声音道:“真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大阴谋,不过,最后竟用在了我身上,还真是浪费。” ~~b~~ ------------ 第五百三十九章 阴差阳错事 从四合小院出来,夜雪又重新将挽纱遮住脸,翻身上马后,却并不着急往回赶。 李全所知道关于雁南雁回的事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是由西域商人带来月照城的,雁回行踪一向诡秘,李全并未见过其真面目,只知道她在为一个很尊贵的人效力。 而雁南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从未向李全说过,就算李全见他终日忧郁,想要帮他,也被他推辞了。 直到一个月前,雁南突然来找李全,并将一个锦囊交给了他,嘱咐他如果一个月后自己没有回来,就让他按照锦囊中说的去做。 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事,夜雪不知道这些在不在雁南的预料之中,只是一个月过去了,雁南并没有回来,李全便依照约定打开了锦囊,里面要他做的事,竟是让他无论如何要救凌王妃萧慕鱼一命。 即便李全想不通雁南跟萧慕鱼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萧慕鱼会有什么危险,需要他去营救,但还是依照友人的托付去做了。 可是李全并没有能力去凌王府查探,更没有能力营救凌王妃,那么他所认识的人中,有这个能力的,除了公冶墨便是夜雪了。 李全觉得怎么说萧慕鱼都是夜雪的姐姐,如果她知道了,或许能出手相救也未可知,于是便在夜雪回来之前,在她房中悄悄放了一张纸条,接着便是等待夜雪来找自己询问了。 夜雪仰头看了看夜空,不知何时,天上寥落的星子竟被大朵的乌云遮掩,而那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残月周围,也起了一圈月晕。 “看来,要变天了。”夜雪淡淡的自言自语,如果她猜的不错,那神秘的雁回,应该就是假扮乐正染梅的细作,想不到他们姐弟二人竟阴差阳错的在菩提门总舵相遇了,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萧慕鱼现在,又遇到了什么呢? “喂,我说萧夜雪,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街上闲逛什么?” 一个阴柔不羁的男子声音突然传来,夜雪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僵,清冷的视线缓缓转向声音的来处,果然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双手抱胸,身子斜靠在墙边,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夜雪微微皱眉,淡淡道:“现在我有要事要办,不能让你取走我的脸。” “呿1千面不屑的啐了一口,道:“别以为自己长得美,别人就整天惦记着你的脸,本公子告诉你,我还真不打算要你这张脸了。” 夜雪凤眸一敛,视线转向千面,淡然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千面向来一言九鼎。”千面说着便走上前来,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夜雪,唇角一勾,又道:“你说不在乎,如今看来,却还是在乎的。” 夜雪垂眸看着千面,唇角勾起一抹冷淡,道:“今天,你似乎很开心。” 千面下意识的勾起一丝浅笑,双颊上也显出淡淡的红晕,就连双眸都要比平日来的水润,只听她道:“夜雪,他说,此番事了,便给我一个交代。” 夜雪想起柯唯那张俊脸上总是认真的有些过火的表情,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道:“如此,便恭喜了。” ~~b~~ ------------ 第五百四十章 路遇千面女 夜雪说完便想催马前行,千面却伸手拉住缰绳,看了眼夜雪要去的方向,皱了皱眉道:“难道你不知道宫里出事了,这种时候,大家避之唯恐不及,你怎么还往那去?”语气顿了顿,眸中闪过明了,又道,“莫非,你对这场皇家争斗也感兴趣?想要从中牟利?” 夜雪清冷的视线看着前方,不错,那是皇宫的方向,不过,凌王府也在这条路上,默了一默,清冷的声音道:“我要去凌王府。” 千面一怔,眸光闪了闪,突然笑道:“莫非你对凌王还念念不忘,想要趁乱去找他?” 夜雪一把夺过缰绳,不再看千面一眼,清冷的声音道:“跟你无关。”说完便驱马挥鞭,向着凌王府绝尘而去。 “啊呀呀,还真是开不得玩笑,我倒要看看你这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千面话音刚落,便脚尖轻点,一个飞身,向着夜雪消失的方向迅速追去。 凌王府不像墨王府那般灯火通明,甚至还异常安静,就连府门也像常日一般紧闭,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夜雪在凌王府外勒住坐骑,清冷的凤眸看着凌王府的大门,难道公冶凌还不知道宫中的事?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淡漠,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做出这番样子,不过是避嫌罢了,毕竟众所周知,守卫龙翔殿的是公冶墨,如果这种时候公冶墨没有将消息公布,别人自然不能知道,如果知道了,那必然是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的罪名。 这么说来,公冶凌必然忙着暗中部署,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在府中,如果想要一探究竟,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夜雪催马走到一处拐角,将缰绳系在树上,自己则独自绕到凌王府侧面的小巷,施展身后,只三两下,便猫一般攀上了王府高墙。 “想不到,你身手蛮利索嘛。”不知何时,千面已经等在了墙头,看着夜雪攀上来,便调笑着开口道。 夜雪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一纵身,便跃了下去。 千面立刻跟上,轻轻落在夜雪身边,笑道:“喂,夜雪,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真生气了?” 夜雪凝神感觉周围的环境,耳中极力分辨着四周的动静,视线注视着暗处,清冷的声音压低,道:“我要确定一件事,你最好不要再跟来。” 千面却不听夜雪的话,见夜雪行动,忙又跟了上去,问道:“你要确定什么事?” 夜雪终于忍不住将视线转向千面,清冷的眉头皱了皱,冷淡道:“平日并不见你这样婆妈,为什么今日非要纠缠不休?” 千面眉梢一挑,视线转向一边,面上略显尴尬道:“本公子把你当朋友,你却说跟我无关,本公子心里不舒服。” “朋友?”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冷淡道:“即便你与我成了朋友,也不会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 “你”千面眸中闪过怒意,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你竟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我千面看错了人。”千面说完,便一个飞身向王府外掠去。 夜雪看都没看千面消失的方向,清冷的凤眸缓缓沉寂下来,专注的观察着四周。 ~~b~~ ------------ 第五百四十一章 寻到地中牢 夜雪一路小心翼翼,将凌王府内的小院宫殿找遍,并不见萧慕鱼的踪影,夜雪隐在草丛的暗影中,正打算离去,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喂,不是叫你守着地牢么?你来这做什么?” 只听另一个男子略有些疲惫的声音道:“老子守了快两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换班。” 先前的男子道:“你也别抱怨,你那差事算好的,反正人是绑着的,你还能偷空眯一会,哪像我们这些人,可是一会也不能放松警戒的。” “行了,现在府中人手不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呵斥,又道,“都该干嘛干嘛去,守好自己的岗,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夜雪便尾随看守地牢的侍卫,悄悄跟了上去。 走了没有多远,只见那侍卫转过一块山石,便消失不见了。 夜雪走到山石旁边,此时正是阴阳交替的黎明时分,原本光线便暗,再加上阴天,更是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夜雪早就熟悉了黑暗,她用纤长敏感的手指细细摸索着山石的每一寸,果然让她找到了机关的所在。 夜雪触动机关,挡在面前的石头便缓缓移向一侧,黑黝黝的洞口透出掺杂了霉味的丝丝冷意。 夜雪只略迟疑了一下便走了进去,顺着向下的台阶直走了三十几阶,突然出现一个转弯,过了那个几乎成直角的弯,便有了亮光,而且地势也趋于平坦,又向前走了不远,便听见铁链拉动的声音。 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侍卫想是有些窝火,此时又在抱怨:“你小子给老子老实点,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拐走王妃,那王妃是何等身份,就算她不受宠,那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你一个戏子去怜香惜玉,真是活够了。” 半天没有人答话,又听那侍卫道:“喂,你可别轻易死了,王爷可说过要你受尽刑罚而死,老子可没那个胆子违抗王爷的命令。” 夜雪小心的接近,隐身在墙角的暗影处向里面望去,只见一男子披头散发,裸着上身,双臂被铁链锁住吊着,脚尖勉强触到地面,他低垂着头,长发挡住颜面,身上全都是伤口,大部分伤口还向外渗着血,可以断定是刚刚用过刑。 侍卫似乎真的怕他死了,此刻正上前查看,确定人犯还活着,侍卫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晕了,这小子看上去瘦弱,倒是挺能忍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将脸上的挽纱解开披在身后,缓步走了出来,冷淡的声音带了一丝柔媚,道:“这黑漆漆的也不见个人,到底叫奴家服侍谁呢?” “谁敢擅闯王府重地,出来!”侍卫哗啦一声将腰刀抽出,向着夜雪的方向喝道。 夜雪缓步上前,见侍卫面露凶相,忙停住脚步,道:“莫不是他们叫我来伺候的就是这位爷?” 侍卫何时见过夜雪这种绝色,一见之下早就忘乎所以,又听夜雪这样说,立刻将腰刀扔到一边,道:“算那群小子有良心。”说着便靠近夜雪,馋涎道:“你是哪个堂子里的头牌姑娘,爷怎么从没见过你?” ~~b~~ ------------ 第五百四十二章 识破狡诈计 夜雪用挽纱稍稍挡住冰冷的视线,冷淡的声音故意带了柔媚道:“这不是就见过了么。”说着便越过侍卫向人犯走去,又道:“这人是死是活,看着怪吓人的。” 许是见夜雪是个娇小的女子,也或许这侍卫与一般侍卫不同,身上有那么点绝技,只见那侍卫不但放松了警惕,竟还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夜雪,道:“当然活着,王爷可是要让他受尽这地牢中的刑具的,我怎么敢轻易让他死掉。” 夜雪抬手将那人的长发撩开,果见是雁南,眼角的余光扫了侍卫一眼,又问道:“他犯了什么事,为何要受这样重的惩罚?” 侍卫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斟满面前的杯子,又端起来一饮而尽,才道:“这小子不自量力,竟与王妃偷情,王爷没有把他大卸八块已经算是开恩了。” 夜雪注意到侍卫的举动,突然眼角一跳,袖子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唇角勾起一丝冷淡,却上前一步凑到雁南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侍卫见了非但不阻止,反而仰头大笑起来,笑过后,略带几分阴冷的视线再转向夜雪时,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温润的笑,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夜雪看着雁南缓慢抬起的头,清冷的声音道:“这种非常时刻,你不去皇宫部署一切,倒是有兴致陪我这玩请君入瓮的把戏。” 侍卫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慵懒的靠住椅子的扶臂,眸中含着玩味看着夜雪,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本王却还想再欣赏一会儿你那千娇百媚的姿态。” 夜雪没有理会公冶凌,清冷的凤眸看着雁南,问道:“事到如今,我竟不知孰真孰假,雁南,你想做什么?” 让人听来没头没脑的话,可是夜雪相信雁南一定听得懂,假设那假扮乐正染梅的细作就是雁回,那么,早在菩提门总舵时,他们姐弟就已经有了接触,夜雪推断,雁南必然知道雁回的目的,那么,雁南爱着萧慕鱼,不管自己姐姐死活,只想与萧慕鱼远离这里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换言之,如果他想要救自己的姐姐,又打算利用自己与萧慕鱼到什么程度呢? 雁南艰难的抬头,茫然的视线慢慢的在夜雪脸上聚焦,待认出是夜雪时,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完全不理会夜雪的疑问,只哀求道:“墨王妃,求你救救慕鱼” 夜雪一怔,清冷的凤眸微微一闪,淡淡道:“怎么?你不求我放过雁回么?” 雁南骤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雪,下意识问道:“你你知道了什么?你把雁回怎么了?” 夜雪唇角缓缓凝起一丝冷淡,漠然道:“我只是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对了,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我还叫人打碎了她的牙齿。” “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雁南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全力向夜雪扑去,但是身上的铁链却用同等的力量将他拉回,最后只得放弃,却还是不甘心的死死瞪着夜雪。 ~~b~~ ------------ 第五百四十三章 原本就无辜 夜雪冷淡的看着雁南,清冷的眉梢只微微挑了挑,淡淡道:“原以为你对慕鱼到底有几分真心,如今看来,你到底还是负了她。(.)” “雪儿,太聪明的女人可是不招人喜欢的。”一直冷眼旁观的公冶凌突然说道,“不过,本王就是喜欢雪儿这一点,直到今天,本王还是想不到,这世间可还有什么能够打碎你脸上的这种漠然。” 夜雪将视线从雁南身上转向公冶凌,看着那张易容成一般侍卫的脸,淡漠道:“你这样反而比本来的样子顺眼些。” 公冶凌听了夜雪的评价,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转向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温润道:“本王倒不知道,雪儿竟厌恶本王至此,宁愿看着这样的一张脸,也不愿看见本王原本的样子。” 夜雪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将我引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打算?” 公冶凌从椅子上起身,顺手从墙壁上摘下一根鞭子,又走到夜雪身后,抬手从夜雪腰间穿过,拉着她的手握住鞭子的手柄,薄唇却凑到夜雪耳边,道:“本王知道你刚刚失去孩子,心里难受,那主犯雁回已经受到惩罚,但是还有从犯雁南,他就在你面前,如果你心里还有恨,就用你手中的鞭子去发泄出来。” 夜雪冷淡的看着公冶凌将鞭子手柄放在她手中,又用他宽厚剥茧的手裹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却停留在她的腰间,一动不动,眼角的余光扫了公冶凌一眼,淡然道:“照你说的,我失去孩子便跟你一点关系也无了?” 公冶凌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他有些贪婪的嗅着夜雪发间的清香,温柔的声音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雁回并没有告诉本王她要伤害你的孩子,如果本王知晓,定然不会让她这样做,毕竟”公冶凌又凑近夜雪耳边一些,压低声音道:“毕竟,本王要的不只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夜雪微微侧头,躲开公冶凌的气息,冷淡道:“所以,你便利用雁南么?” 公冶凌的唇角缓缓勾起笑意,抬眸看着死死瞪着他们的雁南,温润的声音道:“是他自己跑来献计,如今落得这种下场,却也怨不得别人。” “公冶凌,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雁家姐弟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雁南的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他口中说着最恶毒诅咒,与曾经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判若两人。 公冶凌对雁南的这些举动,只是置之一笑,他流连的放开夜雪,温润的声音道:“做鬼也不愿放过本王的何止你们姐弟,本王一直都觉得奇怪,明明是你们自己太笨,才落得任人鱼肉的下场,却又为何将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难道死亡真的那么可怕,没有这样的憎恨便不敢赴死么?” 夜雪垂眸看着手中的鞭子,慢慢的将长鞭一点点收起,淡淡道:“跟魔鬼做交易,这是必然的下场。” 雁南突然想到什么,突然转向夜雪,道:“墨王妃,我姐弟对不起你的地方,已经用我们的命做了偿还,但是,还请你看在慕鱼曾帮过你的份上,一定要救她。” ~~b~~ ------------ 第五百四十四章 谁更有耐心 夜雪跟在公冶凌身后走到地牢的出口,公冶凌突然顿住脚步,夜雪防备的后退了一步,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凌,却并不开口。(.)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含了笑意,柔声问道:“雪儿怕我?” 夜雪冷淡的看着他,淡漠道:“武力上,我不是你的对手,智力上,我猜不透你的打算,自然是要防备的。” 公冶凌温润的眸光有一丝暗淡,上前两步靠近夜雪,抬手将她身上披着的挽纱轻轻拉下,语气中带着宠溺,道:“唯独对你,本王绝对不会伤害。” 夜雪清冷的凤眸直视着公冶凌的双眼,试图去分辨他话中的真意,却意外看见他深沉的眸底竟突然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夜雪下意识的转开视线。 公冶凌轻轻一笑,用手中的挽纱将夜雪的头脸裹住,只留一双清冷的凤眸,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夜雪柔润的唇瓣,公冶凌的呼吸便乱了一拍。 夜雪觉察到公冶凌的变化,便想后退一步远离他,却不想这一退后背竟贴上了石壁,夜雪微微皱眉,心思瞬间百转,设计着可行的逃脱方案。 “雪儿”公冶凌紧跟一步,他结实的身子几乎要挨上夜雪,隔着薄纱,修长的手抚摸着夜雪的脸颊,带了薄茧的指腹贪婪的磨蹭着夜雪的唇,整个人仿佛化成了水,柔声叫着夜雪的名字,缓缓靠近。 夜雪凤眸一冷,眸底泛起一丝抗拒。 公冶凌明了的轻轻一笑,将那一吻落到了夜雪腮边,温润的声音柔声道:“本王不急,终有一天,本王会等到你。” 公冶凌缓缓退开,夜雪也稍稍放松下来,清冷的视线转向别处,冷淡道:“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 公冶凌抬手触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白亮的天光刺的人眼睛有些不适,公冶凌便用身体挡住光线,待到夜雪适应了,才拉着她走出去。 公冶凌带着夜雪,一路从人迹罕至的小路绕到乾陵殿,又从殿后的暗门进去,带着夜雪回到自己的寝殿,公冶凌这才放开一直扣住夜雪脉门的手,走到桌前倒了一盏茶,优雅的饮着。 夜雪揉着自己的手腕,冷淡的看了一眼公冶凌,便径自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落座,将身子靠在软榻的腹壁上,竟闭目养起神来。 公冶凌玩味的看了夜雪一眼,唇角又忍不住勾了起来,温润的声音道:“你倒是能随遇而安,不过,这样也好。” 夜雪抬起一只手撑住臻首,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不然呢?”语气顿了顿,凤眸睁开,却慵懒的半合着,又道,“你这样小心翼翼,莫非你在王府中装扮成这样竟无人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要隐藏真身?” 公冶凌听了夜雪的话,只轻笑出声,并不回答。 夜雪凤眸缓缓抬起,直视着公冶凌,又道:“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置雁南和萧慕鱼?” 公冶凌把玩着手中的空茶盏,脸上保持着他一贯的温润,也不看夜雪,只说道:“如何处置他们,自然是雪儿你说了算,这一切,本来就是本王为雪儿所做,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才是决定这一切的关键。” ~~b~~ ------------ 第五百四十五章 冷静待时机 夜雪将身子靠在软枕上,凤眸半垂,猜想着公冶凌话中的含义,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在刚才,公冶凌说完那句话,皇宫的方向便传来了皇帝上朝的钟声,就在那一瞬间,公冶凌竟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不用想也知道朝中有变,而且那变化还超出了公冶凌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才会匆匆离去,可是他并没有将易容去掉,那便说明,那意料之外的变化,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夜雪轻轻叹了口气,就算她从公冶凌的话中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如何,事到如今,她中了公冶凌的算计,如果无法脱身,那她就只能在这乾陵殿内等着命运的抉择。 这一次,如果公冶墨赢了,想必他也不会乐见她从公冶凌的寝殿走出去,如果是公冶凌赢了,只怕那公冶凌也不会比公冶墨更好,必然又要用她在意的人或事将她困住,让她不得不屈服。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这样想未免太不近人情,夜雪冷淡的勾起唇角,若感性些去想,她的心还是向着公冶墨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他是付出了真情,只是她不懂怎么与所爱之人相处,她只是习惯了一切从利益出发来考虑事情。 大照王朝这几位有能力争夺皇位的皇子,无论哪一个得势,恐怕都容不下公冶墨与公冶清兄弟二人。 换言之,如果公冶清做了皇帝,只怕也容不下他们。 真是一场成王败寇的残酷斗争。 夜雪抬手揉了揉额角,她必须要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若在这里等着这场争斗结束,她倒是免去了不少危险和麻烦,但同时,她也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到那时,她的命运如何,可就完全不再由她做主了。 夜雪早就留意了这乾明殿暗中的部署,公冶凌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耳力超乎常人,派来看守她的暗卫也只是中下水准,想来是断定她一个弱女子,即便会两招花拳绣腿也不会是暗卫的对手,这种轻敌的态度,倒正好给了夜雪一线生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该要如何将这暗中的十几个人同时制住呢?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视线扫过立在桌案旁的巨大蜡烛,公冶凌定是早就做了防备,竟连火折子这种小东西都没有留在房中,更别提匕首迷药这些了。 如果自己假装晕倒呢? 夜雪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就算她晕倒,也只能引出来一个暗卫查看罢了。 夜雪慵懒的翻个身,面朝里躺着,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养足精神,祈祷殿中那株曼陀罗花的花骨朵能够在今天天黑之前开放了。 夜雪突然听到有轻微的动静,立刻张开凤眸,全身都警觉起来。 只听殿外传来极轻缓碎小的脚步声,可以断定应该是个年轻女子,而那脚步声又有些小心翼翼,迈出的步子也大小不一,可见那女子手中定是拿了什么易碎易洒的东西,根据这些,夜雪已经猜到来人应该是送东西的侍女。 夜雪的唇角缓缓勾起,她怎么忘了,不是还有这个办法么 ~~b~~ ------------ 第五百四十六章 金蝉脱壳计 房门被悄悄推开,夜雪轻叹了一口气。 “夫人,可是奴婢扰了您?”侍女听见夜雪的声音,略怔了怔,忙开口道。 夜雪慵懒的起身,清冷的凤眸掠了侍女一眼,淡淡道:“睡的不安稳,与你无关。” 侍女轻轻一笑,抬步跨进门槛,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才恭恭敬敬的向夜雪福身,道:“奴婢玉药见过夫人,以后夫人的起居都由玉药打理,还请夫人莫要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夜雪抬手拉了拉衣领,不经意道:“玉药是吗?嗯,我知道了,你起来。” “是。”玉药恭敬的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托盘走到夜雪面前,道:“夫人,这是王爷叫奴婢特地准备的燕窝粥,您要不要先用些再叫人传膳。” “已经午时了么?”夜雪看了看门外,清冷的声音道:“刚才睡的不好,出了一身汗,腻腻的,我想先洗个澡。” “是,夫人先用燕窝粥,奴婢这就去准备。”玉药将细瓷缠枝碗放在夜雪手边,才恭敬的退出去。 夜雪看了一眼燕窝粥,拿起瓷勺慢慢搅动着,虽说公冶凌对她并没有用一些迷药或者软骨散之类的东西,便是笃定她逃不掉,那么这燕窝粥里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夜雪还是放下了瓷勺。 玉药很快回来,为夜雪准备好沐浴的工具以及换洗的衣物,才请夜雪道:“夫人,已经准备好可以沐浴了。” 夜雪点点头,便起身扶住玉药的手臂缓步转到了屏风后。 夜雪的唇角勾着一抹冷色,她仔细观察过玉药,她虽然看上去柔弱,却也步履矫健,动作轻灵,可见是练过武功之人,不过相比一般暗卫来说,到底还是差了些,如此,夜雪便有足够的把握能将她制住。 当然,这一切自然不能被那些隐藏在暗中暗卫看见,那么唯一的机会便是沐浴,她可不相信,那些暗卫敢看她沐浴。 转到屏风后,夜雪在玉药的服侍下一件件将衣服退去,在玉药转身去整理夜雪的衣服时,夜雪突然出手,一个手刀重重砍在她颈后的大动脉,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玉药便昏了过去。 夜雪伸手将玉药托住,然后将她的衣服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可是当夜雪看见玉药的发髻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凤眸一转,便淡淡道:“玉药,那簪子可是你的?” 顿了顿,又模仿玉药的声音道:“正是奴婢的,怎么会掉下来?” 夜雪用手撩起水,清冷的声音道:“你的发髻散了,在铜镜那重新梳。” 又用玉药的声音道:“夫人,这个万万使不得,奴婢不能僭越,还请夫人允许奴婢回去收拾好仪容再来服侍夫人。” 夜雪顿了顿,才用自己的声音慵懒道:“嗯,既然如此,你便去。” 此时,夜雪的头发已经披在肩头,及膝的长发正好挡住穿在她身上略显大的衣服,又遮掩了她的容貌。夜雪模仿玉药的动作,毕恭毕敬退出了屏风,又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托盘,这才低着头不紧不慢的从公冶凌的寝殿走了出去。 ~~b~~ ------------ 第五百四十七章 意料外巧遇 夜雪觉察到离开了暗卫的监视范围,便立刻找了个隐蔽之所藏身,随手从旁边折了一支白梅将头发绾了个简单的髻,夜雪知道玉药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虽然想查找萧慕鱼被关押的地方,但现在却不得不先离开再做打算。 这样想着,夜雪便在一点点后退,然而只退了两步,夜雪便顿住了,刚才太过专注暗卫的动静,反而忽视了身边,所以此刻正立在她身后,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的那个人,让夜雪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夜雪按压下内心的不安,清冷的凤眸平静无波,慢慢转身,待看清来人时,夜雪不禁勾起了唇角,这可真是个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本王竟然在凌王府中见到墨王妃,这,应该巧合呢?还是应该算亲眼印证了外界的传言?”公冶洌萧杀的眸中闪过玩味,唇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戏谑。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闪,淡淡问道:“什么传言?” 公冶洌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道:“原来你竟不知。”顿了顿又道:“今天一大早月照城内便传言墨王妃背叛了墨王,趁夜投奔了凌王,墨王大怒,敲响朝钟集结满朝文武声讨凌王,然而双方各不相让,于是散朝后,两人便各自整顿军队在皇城火并,太子调解无效,便以武力介入,打算镇压两人,却不想三方人马势均力敌,现在只怕已经动起手来。” 夜雪一怔,凤眸中泛起丝丝冷意,想不到雁南向公冶凌投诚献计,利用萧慕鱼将自己引来凌王府,竟反过来被公冶凌利用,成了这场争斗的导火索。 夜雪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洌,淡然道:“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这种关键时刻,你若还想坐收渔翁之利,恐怕也是天方夜谭了。” 公冶洌萧杀的双眸闪了闪,直视夜雪,冷“哼”一声,道:“若是一般女子,此刻想到的必是如何出去解释一切,想不到你竟还能冷静至此,本王自幼与你姐妹一起长大,却不知那个恃宠而骄、刁蛮欺人的萧夜雪会有这份睿智。” 夜雪却不以为意,只淡淡道:“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与你尚且还站在同一条船上。” 公冶洌不解。 夜雪看着公冶洌的表情,道:“我来凌王府,为的是萧慕鱼。” 公冶洌来凌王府,为的自然也是萧慕鱼,只是他寻遍了凌王府,并不见萧慕鱼的踪影,正打算到乾陵殿一探究竟时,却意外遇到丫鬟装扮披头散发的萧夜雪从殿中出来,于是便尾随而来。 夜雪见公冶洌眸中的萧杀退去一些,便又道:“原本,凭我一个人,是没有能力将慕鱼带走的,不过,现在遇到了你,如果你不急着出去争夺皇位的话,我们或许能将慕鱼带出去也未可知。” 公冶洌看着夜雪,突然唇角一勾,轻声笑了起来,笑过后,萧杀的视线注视着夜雪,才道:“你可是想利用本王的力量,带你出了这凌王府?” ~~b~~ ------------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再次入地牢 夜雪也不否认,只淡淡的扫了公冶洌一眼,道:“我以慕鱼的藏身之处为交换,与你来说,倒也值得了。” 公冶洌静默下来,似是考虑了一会,才道:“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本王,就算出去了,你也不能现身,不然,本王可以带你出去,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无法出现。”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起嘲讽,道:“这场争斗,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我只能答应你,我会隐藏行踪,绝不光明正大出现。” 若整个凌王府中都找不到萧慕鱼的行踪,那只能说明她并不在凌王府中。 夜雪带着公冶洌,一路躲躲藏藏,很快,又再次来到地牢入口的那块大石前。夜雪根据记忆,找到机关所在,轻易便打开了石门。 公冶洌看着夜雪走进石门,略一犹豫,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次却不像上次那般顺利,虽然没有重兵把守,却机关重重,若不是夜雪颇懂得一些机关数术,两人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公冶洌冷眼注视着夜雪举动,从入口走到这最后一道关卡,他几乎没有动手,只在刚才的箭阵中拉了夜雪一把,除此外,都只是跟在夜雪身后。 公冶洌看着夜雪仔细研究机关,便道:“想不到你竟对这些东西如此娴熟。” 夜雪将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转动一下,另一只手用力将扳手推上去,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我感兴趣的东西不多,唯独对机关暗锁这些东西放不开手。” 还记得青羽曾说过,人心中也有一把锁,与她手中锁一样,总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但也有开不了锁,如果遇到那样的锁,便只有毁了,因为无法掌控的东西,留之无用。 “哗啦啦,咯吱吱。”陷阱解除,木结构的机关发出刺耳的声音。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淡淡道:“只要是锁,便能打开,不管有没有钥匙和人心不同。” “你说什么?”公冶洌不明白夜雪何出此言,萧杀的眸子转向她,道:“雪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夜雪一怔,在萧夜雪的记忆中,确实有个皮肤黑黑的小胖子,那小胖子似乎一直都护着萧慕鱼,儿时的记忆很是模糊,夜雪也不愿费心去想,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淡道:“从遇到公冶墨的那天开始。” 想起误入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刹那,与那个让人从心底畏惧的男子有了交集,她便再没有一天过得轻松,唇角又勾起一丝笑意,似是自言自语道:“如今看来,我却也不后悔遇到他。” 公冶洌看着夜雪脸上的笑容,不觉也跟着笑了笑,道:“你果然不是本王认识的萧夜雪,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你,才不负上天赐予你的绝色容颜。” 夜雪微微皱眉,对公冶洌如何评价她并无兴趣,便也不顺着他的话说,只淡漠的掠了他一眼,道:“可是你们,却辜负了上天的恩赐。” 夜雪说完,也不等公冶洌回答,便抬步走进了缓缓打开的石门,清冷的声音道:“上次进来的地方,绝对不是这里,看来这看似简单的地牢,却是一处机关数术最为严密的所在。” ~~b~~ ------------ 第五百四十九章 皇位继承者 公冶洌跟在夜雪身后走进石门,略显深沉又含了几分沧桑的声音道:“本王并不想为了皇位做到这一步。” 夜雪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公冶洌,昏黄的灯火下,他深邃的眸子也隐在暗影中,叫人看不清眸底的真实,夜雪心底不觉掠过嘲讽,清冷的声音道:“你不想?既不想,却还是做到了这一步,还真是难为你了。” 公冶洌眸光一冷,涌上怒意,冷声道:“在你眼中,从前是五皇兄,现在是七皇兄,除了他们,你也看不到别人。”说完,又觉得自己话中有歧义,便有些生硬的将视线转向一边。 夜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话,只转回身继续向前走。 公冶洌看着夜雪的背影,皱了皱眉,却还是跟上去,道:“本王出征前,父皇曾来到我府中,与我深谈了一夜,我才明白父皇的用心和睿智,也是从那时开始,本王才决定争夺皇位。” 夜雪沉默不语,这种事,她不应该知道,更不应该从公冶洌的口中得知。 可是公冶洌却不肯罢休,看了夜雪一眼,问道:“你不想知道父皇对我说了什么吗?” 夜雪顿住脚步,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洌,道:“我不想知道。”说完便抬步继续向前走。 却不想公冶洌一把将夜雪拉住,声音里含了萧杀,道:“墨王妃,你必须知道,不管你现在在意的是墨还是凌,你都应该知道那天父皇对我说了什么。” 夜雪清冷的视线从公冶洌拉住她的手上转到他的脸上,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道:“好,你说,我听着。” 公冶洌放开夜雪,开口道:“父皇对墨和凌的恩怨很清楚,也知道他们觊觎皇位,更知道太子的秉性,父皇一直都看的透彻,只是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直到我出征前,父皇找到我,他说只有我做皇帝才能避免这场手足相残的悲剧,而且本王也曾在父皇面前立下誓言。” 夜雪冷淡的看着公冶洌,道:“所以呢?” 公冶洌将双手负在身后,似是叹了口气,道:“本王知道,这样说只能让你误以为本王想利用你做些什么,不过,本王还是要告诉你,于情于理,本王对皇位势在必得,对本王来说,这不仅仅是皇位之争,这还是守住我们公冶家必须要做的事。” 公冶洌顿了顿,将视线转向夜雪,又道:“你身为公冶家的儿媳,也不想看见公冶家从此衰落。”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公冶洌,直看得他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才将视线移开,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如果墨想那样,我并不介意别人的下场如何。”顿了顿,又道:“不过,不管是对公冶家,还是对天下的黎民百姓来说,你都是皇位最适合的人选。” 夜雪说完,便转身走向最后一道石门,三两下将机关启动,石门缓缓打开,两人便看见了被关在里面的萧慕鱼。 ~~b~~ ------------ 第五百五十章 华灯初上时 在公冶洌以及他身边暗卫的帮助下,夜雪总算顺利出了凌王府,分别时,萧慕鱼却将她拉住,道:“雪儿,你要去哪?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连你,也要丢下我么?” 夜雪一怔,清冷的视线看着萧慕鱼,她从未想过,一向以清傲自居的萧慕鱼,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公冶洌却上前,扶住萧慕鱼的双肩,轻声叫道:“慕鱼”可是萧慕鱼并没有在意,一双含泪的眸子还是看着夜雪。 夜雪扶住萧慕鱼,清冷的声音道:“你这样,难道就不怕我瞧不起你么?”看着萧慕鱼的神情一怔,夜雪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又道:“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 萧慕鱼似乎恢复一点,略微直了直身子,眼中含着泪,却不肯轻易落下,娇媚的声音问道:“什么话?” 夜雪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何不怜取眼前人,慕鱼,看看你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萧慕鱼一下怔住,茫然的重复着夜雪的话,许久,却将视线缓缓转向公冶洌。 夜雪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竟隐隐担忧起公冶墨,想起之前在马车上,自己竟然对他产生怀疑,那样的罪名,一定伤了公冶墨的心。 这样想着,便打算去皇宫寻他,刚转身走了两步,却被公冶洌叫住。 夜雪转身,冷淡的看着他,道:“我说过不会光明正大出现,但也说过不会袖手旁观。” 公冶洌点了点头,道:“你记得就好,还有,龙鳞短剑是不是在你手中?” 夜雪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公冶洌道:“不管在不在你手中,短剑里藏的密诏都已经被篡改,如果可以,本王希望它不会出现。”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便出现本王也不在意,虽然有些麻烦,本王自信还能应付得来。” 夜雪转身,背对着二人,静默了一会,唇角缓缓勾起,道:“洌王爷,皇位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中,夜雪倒是产生一丝期待。” 事到如今,无论是暗中的还是明处的势力,全都以墨王妃叛出墨王府为起因,寻找各种借口介入了争斗。 今天一大早,天气便阴沉沉的,午时过后没多久便下起雪来。 如今已经年关将近,往年这个时候,月照城早就张灯结彩有了年味,可是今天,就连平日热闹非凡的月照街也冷清起来,就算偶尔有行人,也是低头掩面,匆匆而过。 夜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此时已经华灯初上,街道两侧的店铺早早关了门,就连门口的幌子也都收起来,只偶尔有三两家忘记收的,那昏黄的灯火在风雪中摇曳,却越发显得萧条。 夜雪突然转到一个拐角处,整个人都隐在暗影中,待到一队巡视的人马过去,才出来继续前行。 辞别公冶洌与萧慕鱼后,夜雪并没有回墨王府,公冶洌问到龙鳞短剑,如果她回梧桐院去拿龙鳞短剑的话,谁又能保证那不是公冶洌引蛇出洞的计策,更何况,她也不认为龙鳞短剑还在那里,公冶墨何等心思,这样重要的信物怎么可能还留在那里。 ~~b~~ ------------ 第五百五十一章 接近月照宫 夜雪一边潜行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在脑中整理了一遍,她发现,她忽略了一件事。(.) 如今,几方势力全都因墨王妃的事为借口,采用强硬手段介入了争斗,那便说明,他们一开始便已经做好了流血的准备,那么,又是什么事让他们必须要在这个时候争斗呢? 最开始,夜雪见到公冶墨府门前点兵,便猜测宫里出了事,而现在,够得上让他调动全部兵马的事,唯有一件,那便是皇帝驾崩,已经到了不得不使用武力的时候。 可是,他们兄弟,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将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来,反而借了公冶凌制造的墨王妃叛逃的这股东风 这说明什么呢? 夜雪在暗影中,仰头看了看皇城高大的城墙,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说明什么?无非是两种可能。 这第一种,便如夜雪的推断,皇帝已经驾崩,他们自然全都心中有数,但若是为争夺皇位为因由掀起内乱,必然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么公冶凌带来的这场东风,便正好成了最好的掩护,不但可以让他们关起门来一较高下,而事后只要稍作解释,胜利者便能顺利登上皇位。 而第二种,自然是皇帝还活着,而他们早已经瓜分了皇权,架空了皇帝,皇帝已经不会再构成威胁,他们现在只需要一个正当的藉口,便可引发皇位之争,鹿死谁手,只在此一搏。 不过,这两种可能都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结束朝中争斗,新主将从这场涅槃中脱颖而出。 “涅槃么?”夜雪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唇角勾起一抹淡然,可以涅槃重生的只有凤凰呢 月照宫的城墙足有两丈高,不借助任何工具,凭夜雪的力量根本攀不上去。 夜雪悄悄靠近宫门,巍峨的城门被紧紧关闭,守门的士兵分为四队,并分别着装,公冶墨掌管的禁卫军穿玄色战袍;公冶凌掌管的守备军穿月白战袍;太子公冶溪掌管的皇家亲卫,穿金黄色战袍;还有萧别离掌管的先锋营,穿大红色战袍。 四队人马分成四段守住宫门,也就是说,没有公冶墨、公冶凌、公冶溪、公冶洌的同意,任何人都别想在这个时候进入皇宫。 夜雪只得放弃从正门混进去的打算,抬手拉了拉黑纱斗笠,现在只得暂时离开,去寻得合适的工具再做打算了。 但夜雪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转身,竟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足比夜雪高出一个头来,夜雪转身,整个人正好撞进那人的怀里。 夜雪身子一僵,立刻反应过来,忙向后退,却不想那人竟向前跟近,直逼得夜雪后背靠在城墙上,再没退路。 夜雪袖中的匕首滑到手中,瞬间便抽出来用尽全力向那人刺去,那人竟反手一扣,一把将夜雪的手制住,夜雪忙反手脱困,那人却用力按住夜雪腕间的脉门,低沉冰冷的声音道:“别反抗,否则,我无法保证不伤害你。” ~~b~~ ------------ 第五百五十二章 冷血的杀手 夜雪一怔,黑纱下的凤眸缓缓抬起,清冷的声音含着杀意,道:“想不到,你竟没死!” 因为夜雪的话,成涤不禁想起三个月前的雪山之行,那一次,他就是被这个女人害得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就连他,都差点死在雪山崖底。 成涤垂眸,隔着薄纱对上夜雪清冷并含着杀意的凤眸,唇角凝起一丝嗜血的笑意,道:“我没死,你的末日便到了。” 成涤说着更加向夜雪贴近,夜雪的身子更加紧贴城墙,没有被制住的那只手挡在胸前护住自己,感觉到他隔着薄衫传来的体温,微微皱起眉头,眸中闪过厌恶。 成涤冷眸一沉,扬手掀去夜雪头上的斗笠,用力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面对他,夜雪绝色的容貌,在雪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肌肤如玉,就连清冷的眸光都似蒙上了一层勾魂摄魄的魅力。 夜雪发觉成涤有些怔愣,便猛地抬膝,直袭他男性的弱点,挡在胸前的手也用力去推他的胸膛,想逼他离自己远些。 谁知成涤竟好似知道她会有所举动,就在夜雪抬膝的瞬间,竟也抬腿一挡,一击击中了她腿上的环跳穴,夜雪只觉得一阵麻木,整条腿在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夜雪重心骤然失控,上前去推他胸膛的手,便本能的变成了抓。 成涤把握时机,整个人紧紧将夜雪压在城墙上,他的腿强行分开夜雪的双腿,迫使她只能依靠他的支撑保持站立。 “你” 成涤的武功极高,可以说是夜雪所见过的人中武功最高的,平时他将自己的气势收敛的干干净净,倒也没有让人觉得怎样,可是此刻,他竟完全不去压制气势,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夜雪的凤眸,任由他眼底那骇人的残忍直渗到夜雪的心里。 夜雪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来自成涤身上的危险,与公冶墨的杀意不同,成涤根本就是个没有生死观的亡命徒,于他而言,杀人这种事是太过平常,也太习以为常,一件事若成了习惯,哪还会去考虑什么对或不对、做与不做呢? “怕了,是不是?”成涤的双手将夜雪的双手拉过头顶,按在城墙上,冰冷的薄唇靠近夜雪耳边,低沉的声音含着魅惑,还有丝丝压力。 夜雪抿了抿唇,想深呼吸来缓解这份压力,可是此刻成涤的胸膛正紧紧压在她的胸口,她不知道成涤要作何打算,但是现在两人这个样子太过暧昧,为了不刺激他,夜雪只得将呼吸放轻,并将脸转向一边,避开他呼吸中的青草气味。 成涤靠近夜雪,便嗅到她发间梅花的清香,情不自禁的越发靠近,竟将冰冷的唇贴上了她的肌肤。 感觉的成涤的动作,夜雪骤然一僵,冷声道:“住手,不许碰我!” “哼”从鼻腔喷出一声低低的冷笑,成涤用一只手将夜雪的双手缚在她身后,然后臂弯一卷,便将夜雪整个人卷进怀里,脚尖轻轻一点,带着夜雪跃进了城墙。 ~~b~~ ------------ 第五百五十三章 成涤的住处 夜雪留心走过的景物,想要记住成涤带她走过的路线,但是成涤的速度太快,饶是夜雪的眼力,也只能看个大概。 短短几个起落,夜雪便被成涤带进了一处小院,院子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口井,井边有一只木桶,一个木盆,便再无其他。 成涤带夜雪路过廊子,廊子下系了一根绳子,绳子上晾着几件衣服,只是天寒下雪,衣服已经结了冰,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成涤抬脚踢开房门,抱着夜雪便走了进去,令夜雪没想到的是,这房中不但温暖,还如藏宝阁一般,到处堆放着价值连城的宝物,只夜明珠就有几十颗,莹白的亮光将整个房间照的犹如白昼。 成涤一把将夜雪扔在床上,夜雪忙稳住身形,见成涤上前,便迅速躲到一边,右手下意思的护住胸口,清冷的凤眸防备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否则,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成涤冰冷的视线一沉,低声道:“你以前也说过这句话。”弯腰爬上床,冰冷的眸子直视夜雪,缓缓靠近,道,“不过,你大可试试。” 夜雪见成涤逼近,自己却无路可退,脑中瞬间百转千回,她知道公冶墨在乎她的清白,之前她从未让任何人真的得到她,所以他即便是误会,她也可以坦然面对,可是今天,她只怕自己无法从这个人手中逃走,如果被他强占了去,面对公冶墨时,她就再也无法坦然 曾经,她不懂爱情,以为爱与性根本就是两码事,可是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想要守住身子 因为,若一个人真的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不管这人曾经有多随便,多放荡,当真的爱上时,无论如何都想对对方忠诚的心,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 夜雪冷漠的看着缓缓靠近的成涤,清冷的眸光闪了闪,道:“成涤,你喜欢我么?” 成涤极明显的一怔,冰冷的视线从夜雪脸上转开,静默了一会,脸颊上竟浮现两抹不自然的暗红,但因为肤色暗,并不明显,只听他冰冷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道:“喜欢。” 夜雪没有想到成涤会是这种表现,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 成涤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让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道:“你骗了我,还差点害死我,如果换做是别人,再遇时,我必会将他斩于剑下,可是再见你,我根本不想杀你,只想只想” 成涤说着,便去扯夜雪的衣服,夜雪身上穿的还是玉药的衣服,原本便有些大,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被他这一扯,衣襟便散开了,露出一抹精致的锁骨。 夜雪忙阻止成涤的动作,凤眸一转,又道:“等等一下” 成涤的动作稍缓,冰冷的眸子看着夜雪,道:“你最好不要再花言巧语,我不会信你。” 夜雪抿了抿唇,抬手掩了掩衣服,凤眸闪过一丝魅惑,道:“你既然这么想跟我春风一度,我也没什么玩不起的,不过,我不喜欢你,所以,事前我们自然是要说清楚的。” ~~b~~ ------------ 第五百五十四章 枉费尽心思 成涤将夜雪压在身下,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她,道:“我不想听,再说,你也不必喜欢我。” 夜雪抬手阻住成涤压下来到薄唇,清冷的声音道:“我是个女人,你这样做我便再不能对我的夫君忠诚,难道你不应该弥补我么?” 成涤看着夜雪,静默了一会,问道:“你想要什么?” 夜雪轻推成涤的胸膛,起身坐起来,转眸看了看房间里的物什,道:“你有这么多宝物,随我挑几样可好?” 夜雪坐起来,无意中便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成涤嗅到夜雪身上的香味,呼吸越发紊乱,他亲吻着夜雪的鬓发,有些迷乱道:“这些,全部都给你。” 夜雪一把推开成涤,利落的离开床铺,见成涤欲要上前,忙道:“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听她这样说,成涤才稍稍放松下来,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夜雪,道:“你要做什么?” 夜雪随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凤眸一一欣赏着随便摆放在房中的宝物,视线扫过一柄水果刀大小通体漆黑的匕首,纤纤玉手只高高掠过,便将那匕首收入袖中,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道:“我当然要看看自己的身子换了个什么价。” 成涤听夜雪这样说,冰冷的唇角不觉勾起一丝嘲讽,低沉的声音道:“狡诈,恶毒,不忠,不义,不洁,还贪财,你到底哪里值得我” 夜雪才不会在意成涤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悄悄往门口靠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对那些宝物露出贪婪,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问道:“这堆积如山的宝物,你是怎么得来的?” 成涤冰冷的视线一滞,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缓缓冷了下来,却还是回答道:“杀人换来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亲耳听他这样说,夜雪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不过,成涤回答这问题后,便似是陷入了回忆,脸色虽然还是漠若冰霜,双眸却闪烁不停,显然是情绪有些波动。 夜雪知道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忙把握机会转身便向房门扑去,却不想成涤的动作更快,只是一闪,便挡在了夜雪前面。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杀意,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将匕首藏在袖子下,用自己的身体作掩护,对着成涤的胸口便刺了上去。 成涤冷眸一沉,在匕首距自己的胸膛还有三寸远的时候,抬手稳稳捉住了夜雪的手腕,冰冷的视线直视着夜雪,一字一句道:“你相信吗?我听得到凶器悲鸣的声音。” 夜雪见自己的计划落空,一颗心直往下沉,可是脸上,却现出前所未有的媚笑,甚至还露出了贝齿,清冷的声音娇媚道:“信,”说着,也不理会成涤眸中闪过的疑惑,用另一只手轻轻掰开成涤扣着她手腕的手,转身将小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又道,“尤其是像这种千年寒铁铸就的神器,必是有些灵性的东西。” 夜雪几乎要走到了房间的最里面,才缓缓转身面对着成涤,脸上的笑容更加妖魅,道:“那么,你信不信,神器出鞘,必会见血,不杀对手,便反噬其主。” 夜雪说完,清冷一笑,抬手便将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b~~ ------------ 第五百五十五章 完全陷绝境 夜雪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成涤竟再次阻止了她。 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冷淡的看着直没入他手臂的匕首,夜雪眸光一闪,握着匕首手柄的力道一变,横着便向上划去。 成涤顺着力道躲闪,另一只手扣住夜雪的肩,用力一甩,便将夜雪整个人摔到了床上,夜雪在惯性的作用下滚了一圈,又重重的撞在里侧的墙上。 夜雪只觉得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拳,张口便吐出血来,不过看到成涤重伤的手臂,夜雪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渍,缓缓勾起一抹清冷,道:“很痛,是不是?” 刚才,成涤只来得及手腕挡住匕首,但是那匕首锋利无比,又被夜雪一划,伤口竟从手腕直到手肘,鲜血瞬间涌出,将他雪白的里衣染的血迹斑斑。 成涤抬手扯去上身的衣物,“嗤”的撕了一条布料,只用单手便利落的包扎起来,但是没有止血,鲜血很快渗出,瞬间湿透了绷带。 成涤却根本不理会,似乎那伤口不在他身上一般,包好后便再不看一眼,冰冷的视线缓缓转向夜雪,恨道:“你这个狡诈的女人,竟又骗我。” 夜雪清楚的看见成涤冷眸中烧起来的火焰,身子忍不住缩了缩,凤眸一冷,便要咬舌自尽。 成涤似乎早就做了防备,闪身上前,竟将两根手指塞到了夜雪口中,制止了她的动作,冷声斥道:“我要杀的人,绝对活不了,我要他活的人,也绝不会死,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夜雪眉梢一挑,牙齿便狠狠咬住成涤的手指,瞬间,腥甜温热的血腥味便在口中扩散开来。 疼痛不是没有,可是让成涤感受最深的,却是指尖碰触到的那柔软的小舌,冰冷的眸光一暗,成涤欺身而上,将夜雪压在身下,捉住夜雪挣扎的手,灵巧的用力一掰,竟将她的手臂卸了下来。 夜雪吃痛,低“嗯”了一声,另一只手便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手臂复位,却又被成涤捉住,故技重施。 夜雪的双腿早就被成涤死死压住,无法动弹,此时又失去双臂,就连咬舌自尽,此刻也已经做不到,看到现在的处境,夜雪心中升起一阵绝望,一向冷静的大脑,这个时候,已经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了。 ~~b~~ ------------ 第五百五十六章 卑微的爱情 身体的刺激让夜雪的大脑越来越恍惚,她想要刺痛自己,让自己清醒起来,可是现在,她连咬住嘴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睁大凤眸,死死的盯着在她身上任意妄为的男人,强迫自己直视此刻所受的屈辱,以此来保持自己心智的清明。 成涤看着夜雪,凤眸虽然死死的瞪着他,口中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夜雪感觉到成涤突然将她的双腿分开,心中一沉,清冷的凤眸终于忍不住闪现请求,喉间发出模糊的声音,但还是能听到,她说:“不行不可以” 成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眸中的冰冷早就被欲火焚尽,看着身下那个清傲的女人竟露出这样的柔弱无助,他的心头也跟着一痛,但是,他已经停不下来。 成涤将她抱在怀里,冰冷的声音沙哑而压抑道:“你喜欢,是不是?” 夜雪仰头大口喘息着,仿佛垂死的天鹅,清冷的凤眸显出深深的绝望。 这才觉得神智缓缓回到自己身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将夜雪放在床上,便看见了她此时的神情。 成涤只觉得心中骤然一痛,唇角却勾起了一丝满足,俯身一点点将夜雪眼角流下的血泪舔舐干净,冰冷的声音喘息道:“我喜欢你不,我爱你,爱你的狡诈恶毒,不贞不洁,不忠不义,也爱你的清傲冷漠,拒人千里” 成涤冰冷温柔的声音一顿,他极尽缠绵的吻着夜雪的唇,声音里带着丝丝疼痛,又道:“可是,你不爱我。” “不过,没关系,我只要你恨我便好。” 至少有恨,便不会轻易被遗忘,有了恨,他便也在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容身之地。 ~~b~~ ------------ 第五百五十七章 卑微的心愿 成涤从夜雪的身体里退出来,起身下床,就这样裸身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成涤竟在这样的雪夜里用井水直接冲洗自己。 夜雪听到水声,死寂的凤眸微微闪了闪,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臂还处于脱臼状态,夜雪挣扎着,可是连腰肢也瘫软的没有一分力气。 房门被推开,见成涤进来,夜雪凤眸一冷,清冷的声音嘶哑道:“你,滚出去!” 成涤怔了一下,似是没有听到夜雪的话,将手中盛满热水的木盆放在桌上,走到床前,伸手想要扶夜雪,又忽然顿住,道:“等一下。” 成涤说完,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运起真气,不一会,他身上竟冒出了蒸汽。 夜雪这才看见,成涤的头发滴着水,而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未化的雪花和冰溜,他这是在运用内力将衣服烘干。 夜雪将视线转向一边,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离开皇宫,离开月照城,离开这个让她丢了一切的大照国。 突然,身上一暖,夜雪缓慢的回头,见成涤正用温热的布巾,在为她擦拭身体,夜雪也不言语,又慢慢将视线转开。 成涤见夜雪仿佛丢了魂魄,冰冷的眸子闪过悔意,但是转念一想,又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手上的动作却不受控制的越发轻柔起来。 成涤仔细的为她清理干净,又用双手握住夜雪的双肩,稍一用力,将夜雪的双臂装回去。 入骨的疼痛,只让夜雪微微皱了皱眉。 成涤见她不顾肩膀的红肿,撑着身体,虚弱起身,忙从衣橱里拿出一个包裹,放在夜雪旁边,打开,道:“这是一件宝衣,听他们说是用冰蚕吐的丝织成,可以避水火,挡风寒,刀枪不入。” 夜雪只扫了那衣服一眼,便拿起来胡乱穿在身上,成涤见了,冰冷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弯腰替夜雪将衣服一件件穿好,甚至还单膝跪在地上,托起她的玉足,为她穿起那双精致的鹿皮小靴。 夜雪垂眸看着他,死寂的凤眸暗沉如夜,嘶哑的声音道:“成涤,我要亲手杀了你。” 成涤的动作一僵,缓缓放下夜雪的脚,在光线的暗影中,冰冷的眸子掠过浓浓的伤痛,唇角却勾起得逞的笑意,道:“好。” 夜雪再也不看他一眼,骤然起身,却不想双腿竟一阵酸软,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 成涤伸手一捞,将夜雪卷进怀里,道:“你还是躺回床上的好。” 夜雪用力将他推开,扶住一旁的桌子,冷声道:“这里让我觉得恶心。”说完便步履踉跄的走了出去。 天空黑暗阴沉,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漫天的雪片飞扬,迷了人眼,整个月照宫死去一般寂静,然而,就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又有多少双贪婪的眼睛,按捺着汹涌的**,窥视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可是,夜雪却觉得这一切都离自己很远,从此刻起,这里的一切跟自己再无关系。 ~~b~~ ------------ 第五百五十八章 路就在脚下 此时,地面已经有了三寸积雪,夜雪一路走过,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但是落雪更急,很快便填平了那些脚印。(.) 夜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体酸疼的厉害,双肩更是火辣辣的痛到麻木,可是,最让她厌恶的,却是身上沾染的那种令人作呕的青草气息,还有肌肤上残留的,他冰冷的手指抚过的触感。 夜雪撑起身子,感觉到双腿间流出一股暖流,夜雪一怔,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积雪松软,她晶莹的指甲划到雪下的地面,断裂,流出鲜血,可是她却似没有知觉一般,凤眸缓缓漫上诡异的亮光,清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自言自语道:“我夜风,身为盗门中人,输了又怎样?不过一场欢爱,难道要因此连尊严都不要了?” 夜雪慢慢的爬起来,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却又慢慢的将那残忍收起,一点点压在心底,夜雪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那凤眸中,在转眸的瞬间,竟能让人捕捉到冰封般的冷漠,却又仿若错觉,看不真切。 星月,你相信么?所谓的幸福,于我来说,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 成涤的住处,在皇宫中本就是极偏僻的,夜雪沿着唯一的一条路一直走,在走上一处拱形桥的时候,便能远远的看见龙翔殿了。 这个时候,龙翔殿也安静如常。 夜雪停下脚步,抬手扶住被积雪覆盖的白玉栏杆,见桥下流水尚未结冰,又感觉到身体上那种令人厌恶的不适,于是想也没想,便直接跳了下去。 夜雪不知,这是护城河,它环绕着金銮殿、龙翔殿、御书房等外宫的几处大殿,又与月照城内的各个湖泊想通,所以河水很深,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时有凶险的暗流,掉入河中之人,任他水性再好,遇到暗流也是施展不开的。 不过,在夜雪落水的刹那,一个黑影也跟着跳了下去,两朵水花落下,护城河又恢复了平静。 成涤浮出水面,他焦急的看了看四周,还是不见夜雪的影子,便深吸一口气,又潜了下去,如此三番四次,成涤终于将夜雪带上了岸。 见夜雪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冰冷,成涤只觉得自己此刻也没了气息,如果早知道她会这样 “雪雪儿你醒醒,你不是说要亲手杀了我么?我还活着,你怎么可以死?”成涤抱住夜雪,不停的摇晃着,他这一生,除了主人的命令,什么都没有,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奢望,他想要她,难道也有错么? 更何况,他就要追随主人而去,他不怕死,他只是怕死后无人在意的凄凉,他想,如果他伤了她,她至少能恨他 成涤将那把千年玄铁铸就的小匕首放在夜雪手中,用他的大手握住夜雪的手,然后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他的唇角勾着温柔的笑,道:“你又骗了我” ~~b~~ ------------ 第五百五十九章 被嘲讽之人 “你,很想被我杀死么?”夜雪缓缓抬起头,清冷的凤眸中含着残忍,那眼神让成涤忍不住心头一冷。 “回答我,你,是不是很想死在我手中?”夜雪唇角缓缓勾起。 成涤冰冷的眸子闪了闪,缓缓垂眸,承认道:“嗯,这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夜雪静默了一会,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成涤,清冷的凤眸闪了闪,道:“好,我答应你,不过” 成涤骤然抬头,对上夜雪清冷的眸子,只听夜雪接着道:“不过,你要替我做事。” “你说什么?”成涤没想到夜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冷眸中的期许一点点被冰冷掩盖,道:“这不可能。” 夜雪不屑的冷冷一笑,道:“那,你就好好活着。”说完,再也不看成涤一眼,转身便向龙翔殿走去。 此时,东方破晓,可是,黑暗尚未退去。 夜雪走到龙翔殿前,这才看见把手在周围的士兵,与守宫门的士兵一样,也是分别着装,代表着不同的势力。 看样子,公冶墨几人并没有做绝,但也在各个宫殿都布了人手,只等着某个契机到来,胜负,在此一举。 夜雪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抬步踏上龙翔殿的白玉台阶,此时的她。对这些纷争已经没有了兴趣,不过,她还有些话,想要问一问这龙翔殿的主人。 “哗啦”一声,利器出鞘,几个士兵上前挡住夜雪的去路,呵斥道:“皇上寝殿,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夜雪却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竟要硬闯。 侍卫见如此,彼此看了看,将长枪横在夜雪面前,又道:“站住!再上前一步,杀无赦!” 夜雪依然似是没听到,抬步又上前走两步,侍卫冷喝一声:“找死!”举枪便刺。 眼看寒光一闪,银枪便刺向了夜雪,夜雪却不躲不闪,甚至连看就没有看一眼,就在银枪送到夜雪喉间的瞬间,成涤突然闪身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利器挡下,随手一扔,那侍卫竟直飞了出去。 夜雪恍若未见,径自向前。 侍卫见成涤护在夜雪身边,纷纷让路,竟让夜雪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上去。 守卫的士兵看着走进去的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各方分别派人前去向上级回报。 夜雪抬手欲要推开殿门,却成涤拦住,冰冷的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夜雪清冷的凤眸转向成涤,唇角勾起冷淡,坦白道:“我要问皇帝几句话。” 成涤挡开夜雪的手,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殿门,冰冷的双眸看着夜雪,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你你不过是墨王妃,根本没有资格在未经宣召的情况下擅自闯进龙翔殿,更何况”语气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陛下一直昏迷不醒,你就算闯进去,也无济于事。” 夜雪后退半步,凤眸闪了闪,唇角勾起嘲讽,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怎么,你也知道我是墨王妃,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还真是无法想象,事到如今,你这声墨王妃是怎么叫出口的。” ~~b~~ ------------ 第五百六十章 叩开龙翔殿 见成涤不自然的将视线转开,夜雪唇角的嘲讽更深了,就连语气里都带了讽刺,上前一步直视成涤,道:“将别人的女人弄上床,是不是特别刺激,你这辈子在床上征服过的女人,都不能与今夜的那场欢爱相提并论,是不是?” 成涤下意识的后退,身后便是殿门,他退无可退,只能选择直面夜雪的质问,冰冷的双眸从慌乱慢慢变得沉寂,道:“是,可是我对你” 夜雪却不屑的冷笑,打断成涤的话,冷淡道:“像你这种注定要堕入地狱的人,只要安心下地狱就好了,何必去奢望那些美好的感情?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你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情愫,是对你杀手身份的亵渎么?” 成涤的双眸越发冰冷,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绝望,冰冷的声音低沉道:“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如果”缓缓将视线聚焦在夜雪绝美的脸上,“如果,从来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夜雪突然觉得很可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她发现,她与成涤,竟是如此的相像,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甘堕入地狱,渴求着那些奢望中美好的东西,直到那些奢望全都化为泡影,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荒唐。 这就是现实,她以为她看的清现实,可是当现实真的摆在面前,她竟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除了仰视命运,她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即便如此 夜雪抬起凤眸,冷静的看着紧紧关闭的殿门,清冷的声音道:“至高无上的君主,难道,你真的不想见一见我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引得你的儿臣们为我争斗不休,竟能让你身边最锋利的武器失了斗志,竟能猜到你已经醒来,竟敢闯到这里,隔着一扇殿门,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成涤没有想到夜雪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留意了一下四周,皱了皱眉,冷声呵道:“住口,不许胡言乱语。” 夜雪没有理会成涤的态度,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又道:“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已经有人传了出去,很快,所有人都会来龙翔殿确认,陛下,难道你还是不肯见我么?” 又是一阵静默,就在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龙翔殿的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与夜雪曾有过两面之缘的大太监孙明礼,从殿中不疾不徐的走出来,昂首挺胸的站定,手中佛尘一甩,尖细的嗓音道:“皇上有旨,宣墨王妃觐见。” 夜雪随着孙明礼进入龙翔殿,这次再来龙翔殿,与前次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殿中还是药味弥漫,但是这药味里却少了一些治疗重症的药材,而且,药味虽重,却丝毫不显得沉闷,夜雪越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孙明礼有意落后夜雪几步,凑到成涤身边,低声问道:“她怎么穿了月露冰 “公公”成涤打断孙明礼的话,静默了一会,才低声道:“只有她配得上这件衣服。” ~~b~~ ------------ 第五百六十一章 面见大照主 孙明礼怔了怔,立刻明白成涤话中的意思,先是吃惊道:“她可是墨王妃!”又埋怨道:“你这木头糊涂啊。” 成涤沉默不语,冰冷的视线落在夜雪单薄的背影上,唇角竟缓缓勾起了一丝满足。 孙明礼看见成涤的样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转眸看见夜雪就要走到帘幕前,忙上前道:“墨王妃请止步,容老奴进去先向陛下通禀。” “叫她进来。” 金黄色厚重的帘幕内,传出仿若叹息般的声音,只听声音,夜雪便能猜到此人患有严重的肺病,此时只怕已经出现了咯血的症状。 “是。”孙明礼隔着帘子行礼,又上前一步打起帘子,道:“墨王妃,请。” 夜雪微微点头以示礼貌,抬步走进帘幕,孙明礼与成涤也随后进来,他们先向皇帝行礼,便上前一个伺候在床头,一个隐身在床尾。 夜雪进来便看见那宽大的龙床上半躺着一位虚弱的老者,他消瘦的厉害,眼窝深陷,眼袋也泛着浓重的青紫,可是那眼神却依然犀利萧杀,仿佛下一刻便能指挥千军万马,斩敌于阵前。 可是,也只是仿佛。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夜雪还是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看到了他因为强撑气势,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夜雪收回清冷的视线,优雅的将礼数周全。 皇帝静默了一会,沙哑低沉的声音才缓缓道:“你,就是引得墨王与凌王大打出手的那个萧夜雪?” “是。”夜雪坦然,清冷的眉梢微挑,皇帝的这种说法,倒是有几分故意掩盖皇子们争权夺位事实的嫌疑,不过,又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在他人面前将这些显露出来呢。 皇帝将视线在夜雪身上停留了一会,又缓缓转向立在床尾的成涤,略一沉思,又缓缓说道:“妖颜祸国,便是形容你这种女子。”语气顿了顿,将视线从成涤冰冷的脸上转开,低沉的声音又道:“想不到,今日朕竟要倚赖你这样一个妖女。”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由衷的赞赏道:“皇上,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皇帝叹了口气,将身子稍稍放松下来,抬起疲惫松弛的眸子,看着夜雪,唇角勾着一抹玩味,道:“怎么?在你眼中,朕难道不是一个垂死老人?” 夜雪还保持着施礼跪拜的姿势,听了皇帝的话,恭敬的附身叩首,又抬起头看着皇帝,道:“西方有一种猛兽,名为雄狮,雄狮体格健壮,骁勇异常,是为草原霸主。” “然而,即便是雄狮也无法逃出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待到雄狮老去,便会有年轻的雄狮来抢夺他的地盘,老去的雄狮不甘,便与年轻的雄狮决斗,最后战死。” “雄狮死后,尸体便会被其他动物分食,只剩下一具白骨,即便他曾称霸草原,死后与一只卑微的老鼠也没有太大区别。” “可是,雄狮就是雄狮,雄狮可以恣意在草原上驰骋,而老鼠就是老鼠,老鼠只能躲藏于底下,它一生都不会知晓,驰骋草原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b~~ ------------ 第五百六十二章 王者的对话 夜雪又向着皇帝拜了一拜,复又道:“陛下是雄狮,即便陛下到了英雄迟暮的光景,陛下也还是这片土地的王者,而且,陛下比雄狮还要强大,因为陛下直到此时此刻,依然可以运筹帷幄”夜雪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续道,“更懂得审时,度势。(.)” 皇帝听着夜雪的话,显出若有所思,听夜雪说完,却只一笑,道:“朕一生听过许多恭维,唯独你这恭维,朕听着倒新颖。”顿了顿,又不经意道,“起来说话。” 夜雪道了谢,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却又酸又软又麻,清冷的眉头皱了皱,凤眸闪过烦躁,硬是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 成涤忙闪身将她扶住,冰冷的声音问道:“你不舒服?” 夜雪缓了好一会,才觉得体力稍稍恢复,不待她推开成涤,便听到皇帝低沉的声音道:“既然,墨王妃,身子不适,就赐坐。”说着便将视线转向孙明礼。 孙明礼立刻会意,忙将一旁的锦凳准备好,上前挡开成涤,扶住夜雪,道:“墨王妃,老奴来伺候您入座。” 夜雪点点头,道:“有劳公公。” 见夜雪落座,皇帝又道:“墨王妃,你对朕的恭维,确实让朕很受用,可是,朕为何会觉得你话中有话,你说朕是王者,又说朕审时度势,怎么,王者也要审时度势么?” 夜雪强撑起精神,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唇角勾着一抹自信,缓缓道:“陛下是聪明人,难道一定要夜雪说出来么?” 皇帝略怔了怔,继而勾起笑意,点了点头,却吩咐孙明礼,道:“将朕的参茶赐予墨王妃。” 夜雪谢了恩,接过孙明礼递过来的描金茶盏,在皇帝高深莫测,以及成涤略显紧张的注视下,轻轻押了一口。 成涤见夜雪没有不良反应,才将冷眸垂下,继续隐藏气息,几乎要与影子融为一体。 然而,皇帝枯黄的脸上却显出一丝严肃,缓缓垂眸,静默了一会,低沉的声音道:“你想对朕的儿子们做什么?” 夜雪不解,清冷的凤眸闪了闪,道:“皇上何出此言?” 皇帝将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脸上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他的周围全部都是明黄耀眼的金色,原本富贵的颜色,此刻在这位老者的映衬下,竟显得异常冰冷寂寞,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道:“墨王妃” 皇帝的语气顿了顿,续道:“墨王娶的第九个女人,听说,是墨王为朕冲喜,才娶回府的萧别离的女儿,却不想竟是个有勇有谋,果断睿智之人,幸而你是个女子,不然” 夜雪明白皇帝的意思,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夜雪志不在此,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顿了顿,又道,“皇上以为,我毫不犹豫的喝下参茶,便是有勇气么?” 皇帝道:“不仅如此,你还敢独自一人闯进这龙翔殿,难道,你不晓得如今这个地方,进的来,却不一定能出的去?” 夜雪将手中的描金茶盏放在一旁,清冷的声音道:“皇上,我若说,我没想过,您信么?” ~~b~~ ------------ 第五百六十三章 龙翔殿闲谈 皇帝沉默不语,夜雪便接着道:“我没有想过接下来会怎样,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弄清楚,至于这杯茶,夜雪只是觉得,我的到来对皇上来说,终归是利大于弊,皇上应该不会轻易杀了我。(.)” 皇帝突然冷冷一笑,道:“那么,墨王妃想过没有,如果朕现在将你赐死,便能轻易平息这场争斗。” 夜雪微微一怔,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道:“的确能,不过,皇上也应该想过适得其反的可能,更何况,皇上即便还是雄狮,却也已经无法再驰骋草原了,或者明天,或者后天,这草原,终归还是会属于年轻的王者。” “大胆!”服侍在一旁的孙明礼听夜雪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立刻出声呵斥,却又看见皇帝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忙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 夜雪淡淡的扫了孙明礼一眼,清冷的声音续道:“从夜雪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您便已经打算利用夜雪,陛下,夜雪说的没有错。” 皇帝还是静默不语,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半合着眼眸。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接着道:“夜雪情愿为陛下所用,不过,夜雪有件事想不明白,还请皇上不吝赐教。” 皇帝还是静默不语,夜雪也不着急,伸手端起参茶慢慢饮着。 “什么事?”就在孙明礼以为皇帝睡着了,欲要上前为皇帝盖被子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 夜雪站起来,向皇帝恭敬的福了福身,又想了想,才道:“陛下,成涤带人深入雪山那件事,可是陛下的旨意?” 皇帝缓缓抬起眸子,眸子含着掩不住的疲惫,他静默了一会,道:“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那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不过” 只不过成涤竟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虽然也算斩了公冶凌的一条臂膀,但他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点,若没有那次雪山之行,此刻,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的境地。 夜雪凤眸闪过冰冷,她心疼齐无病成了他们父子兄弟角逐的猎物,可是,她却无力去做什么,因为就连她,也注定了会成为这场权利之争的祭品。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又道:“原来,陛下在那之前就已经醒了,那么,陛下一定知道您的儿子们的所作所为,想必,早已经为今天的事做好了准备。” “朕料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们竟会以抢夺一个女子为借口。” 夜雪却不以为意,清冷的声音道:“有道是江山美人,有何不可呢?” “江山美人”皇帝重复着夜雪的话,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道:“朕的儿子们,都长大了。” 夜雪把玩着手中描金的茶盏,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养儿如狼总比养儿如羊的好,他们,无论哪一个,都能挑得起这副千斤重担,陛下,您应该感到骄傲。” 皇帝静默了一会,唇角缓缓勾起释然,视线转向夜雪,道:“你,不想替墨王说句话么?” ~~b~~ ------------ 第五百六十四章 皇帝的尊严 提起公冶墨,夜雪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冰冷的凤眸掠过哀伤,唇角却勾起了嘲讽的冷笑,她静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却转了话题:“陛下,事到如今,您手中王牌,是什么?” 皇帝一怔,将视线缓缓转向夜雪,见她仿若未知,甚至还颇显轻松的把玩着描金茶盏,皇帝合上双眸,竟陷入了沉默。 大殿中一时间寂静下来,只有夜雪浮着杯盖的细微声响。 然而,耳力不差的人已经可以听到,此时的龙翔殿外,已经热闹起来。 孙明礼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青白的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雪,停了吗?”皇帝低沉慵懒的声音,含着疲惫的问道。 孙明礼小心的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凑近往外看了两眼,回头,脸上带着笑,道:“回万岁,雪倒是停了,不过这天还阴沉的厉害,只怕等会还要下。” “唔瑞雪兆丰年,明年,国库也一定会得到不少添补。”皇帝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仿若在自言自语。 “主人,外面”成涤见皇帝显出疲态,以为他要入睡,但是此时,绝不是睡觉的时候,便出声提醒。 皇帝沉沉的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眸,道:“朕,知道。”默了默又道,“但是,朕更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硬闯进来。” 夜雪起身走到窗子前,借着孙明礼打开的那一线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再加上猜测,心中大致有数,清冷的凤眸闪了闪,转身面向皇帝,道:“陛下,事到如今,知道他们会不会硬闯又有什么意义,依我看,陛下不如争取时间宣见大臣,将皇位继承的问题明示更好些。” 皇帝听在耳中,却依然不动声色,还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孙明礼明白皇帝的意思,上前呵斥道:“大胆墨王妃,陛下面前岂容你指手画脚。”见皇帝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便又道,“我主深谋远虑,岂是你小小女子可以想象的!” 夜雪清冷眉梢只稍微挑了挑,深谋远虑么?在她看来,不过是习惯了高位的男人,那最后一点放不下的尊严在作祟罢了。 夜雪垂眸,皇帝现在看上去并不好,不难让人看出,他现在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想来必是放不下皇子们的皇位之争。 皇帝明明提前醒来,却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怕他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做些什么,夜雪相信,这段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足够做许多事。 而且,她想到皇帝已经醒来,并硬闯龙翔殿,这件事一定不在皇帝的计划之内,可是皇帝却想到利用自己。 夜雪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位垂暮老人,可是他们的父亲,能够将一切把握在手中,又有什么奇怪。 说到奇怪,自己不是更奇怪,一面下定决心从此远离,一面又硬闯进这个注定要成为舞台中心的地方,难道她真的只是想知道,剿灭齐家之事是否跟皇帝有直接关系? 知道了又怎样? 皇帝身边有成涤这样的卓绝高手,如果不取巧,绝对不能伤到他分毫 ~~b~~ ------------ 第五百六十五章 心意被改变 夜雪想到这里,不禁怔了怔,自己难道竟抱了这样的决心? 不错,即便要离开,她也要将欠下的人情还了。 齐无病的死,齐悦儿是诱因,公冶墨是始作俑者,公冶凌坐收渔翁之利,成涤是最直接的凶手,而皇帝是成涤的主子 所有人,全都要付出代价。 夜雪清冷的凤眸极轻微的闪了闪,便不紧不慢的走到锦凳落座,刚才的一盏参茶,让她苍白的脸色稍稍有了一丝血色,体力也恢复了些。 “凤栖宫皇后尹燕绥率后宫众妃嫔及皇子大臣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翔殿外突然传来高亢威严却又庄重的女人声音,接着便是环佩铠甲碰撞地面发出的细微声音。 尹家,尹燕翔,官拜当朝右丞相,兼握吏部、户部两大部门,门生遍布天下,独揽大照王朝的财政,是当朝太子公冶溪的舅舅,皇后尹燕绥的哥哥。 若不是尹燕翔的全力辅佐,若不是正宫皇后嫡出子嗣的身份,凭他公冶溪,拿什么与另外三王抗衡? 不过,这也是最棘手的,这,毕竟是一个讲求出身的时代。 夜雪清冷的视线掠过皇帝灰败的脸,静静的等着他做出回应,然而,皇帝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然保持着闭目养神,不闻不问的姿态。 见他如此,服侍在一旁的孙明礼便有些沉不住气,向皇帝靠近了些,低声提醒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似是叹了口气,缓缓睁开苍老的眸。 孙明礼忙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的龙颜,姿态越发卑恭。 皇帝又静默了一会,道:“依墨王妃之见,朕当不当宣见皇后?” 夜雪没有想到皇帝会将这问题甩给她,只怕她无论怎么回答,事后都要招来祸乱。 不过,她现在倒也不怕什么,无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也不会让他们得到。 清冷的凤眸闪过一线光芒,夜雪缓缓道:“陛下心中早有了计划,夜雪不敢多嘴。” 皇帝听了夜雪的话,唇角轻轻勾了起来,苍老的声音竟少了几分威严,道:“说不敢多嘴,便是有自己的想法,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掩住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谋算,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夜雪以为,我大照王朝千秋万代的事业当凌驾于一切伦理道德之上,陛下要选的这个君主,必能承受一切,背负一切,情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来守护他的国家与臣民” 夜雪说着,缓缓抬起凤眸,直视皇帝半垂的眸,续道:“陛下,君主的伟业,不是称霸一方,享受荣华,而是背负臣民的愿望,守护他们的安宁。” 皇帝听了夜雪的话,眸光骤然一沉,继而笑了起来,苍老的笑声听在耳中有些悲凉。 孙明礼与成涤何曾见过皇帝如此,两人忙跪了下来,趴伏在地,口中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雪清冷的凤眸中透着丝丝漠然,她静默的看着皇帝,她知道,虽然只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却足以改变皇帝的决定,而皇帝的决定,事关所有人的命运。 ~~b~~ ------------ 第五百六十六章 承月殿面君 皇帝慢慢收住笑声,含着隐隐杀意的视线转向夜雪,却又缓缓转开,对孙明礼吩咐道:“吩咐他们,承月殿觐见。(.)” 孙明礼得到皇帝的旨意,微微一怔,抬眸偷望了一眼,只见皇帝面色严肃,双眸隐含亮光,便明白皇帝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他与成涤对视了一眼,俯首道:“是,奴才谨遵皇命。” 见皇帝缓缓合上双眸,孙明礼又施了一礼,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随着殿门被打开,龙翔殿外立刻寂静下来,只听孙明礼尖细的嗓音高声喊道:“皇上有旨,承月殿觐见。” 殿外山呼吾皇万岁,皇帝的唇角却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承月殿,大照王朝的历代皇帝全都供奉在这,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个神圣庄严的地方。 夜雪隐身在龙椅靠着的一架屏风后,漠然看着那些臣子后妃们恭谨叩拜,而皇帝,则像神明一般被供奉在宝座之上,接受来自他们真心或者非真心的朝拜。 皇帝穿了件乌云墨锦九龙御天的龙袍,头戴紫金冕,发簪赤金龙形簪,腰系紫玉带,脚踩御龙靴,从下而上仰望,威武如神,龙气尽显。 不过,尽管皇帝掩饰的很好,夜雪还是看到了他藏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就连呼吸也要比刚才更加急促。 此刻的皇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势与怒意,他含着萧杀的视线扫过叩拜俯首在下的众人,低沉的声音含着压力,道:“朕听说,宫里发生了械斗,可有此事?” 众人面面相觑,皇后尹燕绥只得向前,道:“回陛下,确有此事。”皇帝沉默不语,皇后便续道道:“此事起因,原是墨王与墨王妃拌了几句嘴,却不想那墨王妃竟夜投了凌王府,凌王与那萧夜雪本就有旧情,见她来投,便将她留了下来。” “墨王与凌王本就不睦,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如何能受得了,于是今日一早便敲响朝钟召集群臣,当面声讨凌王,事已至此,凌王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于是两人理论不过,便各自召集人马在玄武门发生了械斗。” 皇后见皇帝依然沉默,便接着道:“太子见此事愈演愈烈,两位王爷又听不进劝诫,无奈之下只得召集人马用武力阻止。” “还有那洌王,原本应该在边关戍守,却不知何时竟回了朝,他听说三王在玄武门发生械斗,竟以保护后宫为由,与萧别离一起,带兵将后宫严加看守起来。” 皇后说完便又叩拜下去,请罪道:“臣妾身为皇后,在陛下休养期间,没有为皇上分忧,反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藐视皇宫重地,在宫中肆意妄为,惊扰后宫女眷事小,而皇家体面事大,臣妾无法,不得已只能来求助陛下,求陛下出面主持大局,臣妾纵然失职,罪该万死,还请陛下看在臣妾一介女流,有心无力的份上” 皇后说着便显出了泣音,越发放低了姿态,俯下身去。 ~~b~~ ------------ 第五百六十七章 训话承月殿 皇帝看着皇后,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道:“梓潼,平身。”又转眸吩咐孙明礼,“扶皇后娘娘入座。” 皇后忙道:“谢陛下不责,臣妾惭愧。”口中这样说着,却还是由着孙明礼搀扶,在皇帝左下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跪在皇后稍微落后半步的贤贵妃突然膝行上前,道:“陛下,臣妾教导无方,求陛下降旨责罚。” 皇帝沉默下来,暗含萧杀的眸子静默的看着跪在阶下的女子,他如何不知道,贤贵妃在后宫的地位显赫,母家又是支撑大照王朝经济命脉的四大家之一的南宫世家 皇帝缓慢的勾起一丝笑意,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漂浮,道:“贵妃,不必自责,朕,知道。” 贤贵妃跪伏的身子微微僵了僵,皇帝抬起视线,极慢的扫视了一圈跪在阶下的众人,低沉的声音道:“诸位爱卿,都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贤贵妃随众人站起身,皇帝向孙明礼看了一眼,孙明礼会意,忙叫人为贤贵妃在阶下准备了一张锦凳,贤贵妃谢过,便也入了座。 皇帝扶住雕龙宝座的扶手,借力缓解着身体的疲惫,深沉的声音含着压力,道:“朕,虽在闭关休养,但并不表示对朝中之事便不闻不问,你们各自做的好事,朕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帝伸手接过孙明礼递上来的茶盏,轻轻押了一口,又将视线转向阶下众人,低沉的声音所含压力更甚,续道:“只要朕还在位一天,你们要保的新主,便一天不能做皇帝,如果你们违背了朕,那便是抗旨,如果你们执意要护新主,那便是谋逆,为人臣,难道你们要背负这弑君夺位的千古骂名不成!?” 众臣子听皇帝说出这番话,纷纷跪倒在地,一齐高呼:臣万死不敢,臣有负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启禀陛下,太子、墨王、凌王、清王、洌王在殿外候旨。”就在这个时候,一红衣内侍匆匆上殿来禀报道。 皇帝将手中的茶盏“啪”的拍在龙案上,低沉的声音道:“宣。” 内侍领命自去,不一会,五人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五人走到阶下,向皇帝施君臣之礼,因五人皆着戎装,盔甲碰撞地面,发出铿锵之声。 皇帝眸中闪过复杂,他静默的看了几人一会,低沉的声音道:“听说,你们领兵在玄武门械斗,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啊。” 几人沉默,唯独太子公冶溪沉不住气,道:“回禀父皇,七皇弟与五皇弟两人不听劝诫,儿臣只是想阻止他们。” 皇帝冷眸扫了公冶溪一眼,见他低下头去,便将视线转向公冶墨与公冶凌两人,只见两人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风华绝世,同样的沉稳练达,再看公冶清与公冶洌,虽然年纪尚轻,却也已经有了龙凤之姿。 皇帝唇角勾起一丝释然,此时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为自己的继承者扫清障碍。 ~~b~~ ------------ 第五百六十八章 论罪废太子 皇帝越发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低沉的声音透着威仪,道:“太子,你身为太子,在朕休养的这段时间,竟任由大臣私下结交,分帮结派,让朝中权贵结党营私,相互倾轧,朝纲紊乱,其为罪一。” 公冶溪没有想到皇帝一开口便指责自己,惊讶的抬起头,茫然道:“父皇” 皇帝无视公冶溪的表情,低沉的声音续道:“朕休养的这段时间,东阳城内瘟疫肆虐,澜沧江两岸水灾泛滥,西北荒地赤地千里,名闻天下的第一楼被神秘势力洗劫一空,整个大照王朝人心惶惶,可是你身为太子,竟不闻不问,其为罪二。” “陛下”皇后见皇帝如此,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离座跪倒在皇帝面前,道,“陛下开恩。” 皇帝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公冶溪,道:“今日,你的弟弟们为一个女子大打出手,你不但没能阻止他们,反而让事情愈演愈烈,甚至发展到械斗,扰乱宫中秩序,叫你的母后受惊,其为罪三。” “而事情发生后,在朕面前,你身为他们的兄长,竟第一个为自己开脱,其为罪四。” “太子,这第一桩罪,说明你无治国之才,第二桩罪,说明你无爱民之心,第三桩罪,说明你不能服众,这四桩,说明你没有担当” 皇帝的声音缓缓低沉下来:“公冶溪,你告诉朕,这太子之位,未来的皇帝,你有何德何能泰然居之?” “父皇!父皇”公冶溪忙膝行到阶下,匍匐在地,声泪俱下道:“儿臣知罪,求父皇开恩,父皇开恩” “陛下,溪儿知错了,您就饶他这次。”皇后也忙上前求情,深深叩拜下去。 皇帝的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大臣便也明白了皇帝的心意,丞相尹燕翔也出列求情,道:“陛下,太子年轻,难免疏忽,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太子这次。” 朝中保太子的大臣也纷纷跟着出列,夜雪大略看了看,竟有不下半数之多。 皇帝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低沉的声音含着威压,道:“朕,才是这大照王朝的皇帝,朕说的话,便是圣旨,朕要废太子,他便再不是太子,朕要谁做皇帝,谁便是天之骄子,难道,你们,要造反不成!” 众人如何承受的住皇帝这样的话,全部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皇帝冷冷的扫视众人,不着痕迹扶住龙椅的扶手稳住身形,低沉的声音道:“孙明礼,给朕拟旨。” “是。” 皇帝苍老的双眸突然闪烁出奇异的亮光,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公冶溪无才无德,难当大任,酌,今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留溪王封号,赐西北新洲为封地,酌令溪王即日赴任,钦此。” “陛下” “皇上” 满朝的哀求声响起,但见皇帝那决绝的态度,便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既然大局已定,众人也只得遵旨。 ~~b~~ ------------ 第五百六十九章 错点新君王 此时的公冶溪却异常镇定,他极恭谨的向皇帝施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接旨谢恩。 皇后何曾见过公冶溪如此,美眸转了转,也跟着谢了恩,道:“陛下,臣妾偶感不适,想先回宫,望陛下恩准。” 皇帝冷淡的看着皇后,道:“梓潼,朕以为,你还是留下来好些。” 公冶溪便扶着皇后在一旁的锦凳落座。 皇帝低沉的声音又道:“孙明礼,再拟圣旨。” 满朝文武全都惊异起来,可此时,那高立在台阶之上,宝座之前的男人,明明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却用余威将局面控制在了手中。 每个人都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而那站出来说,走出来做的,必会成为这场政权更迭的第一个祭品。 夜雪藏身在屏风后,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她一直在等的时刻终于来了。 只听皇帝低沉雄厚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七子公冶墨,平边乱,稳军心,肃朝堂,归民心,身负安邦定国之韬略,心怀家国社稷之仁心,功在社稷,深肖朕躬,可承大位,立为新主,朕大去后,袭承朕位,以托万民。兹恪遵祖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即日起,授公冶墨以御玺,立为新皇,正位朝堂,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钦此。” 皇帝颁下这样的圣旨,朝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唯独公冶清突然轻轻一笑,拂衣下拜,高呼:“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拜高呼:“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独公冶墨直直的跪在原地,沉冷的赤眸直直望着皇帝。 皇帝见公冶墨如此,便一步步走下台阶,弯腰将消瘦枯槁的手放在公冶墨的肩上,低沉的声音透着苍老与疲惫,道:“墨儿,朕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朕的子民,还有我们公冶家的兴衰,全都交给你了。” “父皇”公冶墨薄唇抿了几抿,沉冷的声音终于道:“父皇,儿臣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 藏身在屏风后的夜雪,听见公冶墨这样说,几乎要笑出声来,冷漠的凤眸中闪过深深的绝望。 “父皇” “陛下” 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夜雪缓缓从屏风后转出来,只见皇帝已经躺在了公冶墨的怀里,苍白泛着青紫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夜雪冷漠的看了一眼,缓步走下台阶。 众人此时正沉浸在皇帝即将驾崩的惊异中,却突然发现夜雪竟从皇帝宝座的屏风后走了出来,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这里是承月殿,而殿内那高大的九龙画屏后,正是皇室列祖的牌位画像供奉之处。 夜雪在众人的讶异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着倒在公冶墨怀里的老皇帝十分恭谨的屈膝一拜,道:“陛下圣明,为我们大照王朝,选了一位明君、圣主。” ~~b~~ ------------ 第五百七十章 王妃遭质问 皇帝已经扩散的视线,听见夜雪的声音,缓缓转向她,苍白的薄唇突然颤抖起来,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此时,皇帝已是强弩之末,枯槁的手突然一沉,便一命呜呼矣。 “父皇” “皇上” 孙明礼忙上前查看,见皇帝双目紧闭,面色灰败,气息全无,便跪倒在地,高呼:“皇上宾天了。” 殿中众人全部跪倒,就连守在殿外的侍卫也纷纷跪地。 然后,便是丧钟一十二下,整个皇宫,一片哀戚。 夜雪缓缓起身,冷漠的视线扫过众人,然后越过他们,向外走去。 “站住!”突然有人出声。 夜雪顿住脚步,缓缓回身,冷淡的看着叫住自己的人,竟是当朝右丞相尹燕翔,清冷的眉梢挑了挑,道:“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尹燕翔起身走到夜雪面前,道:“墨王妃,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夜雪冷淡道:“那,丞相大人以为,我应该出现在哪里?” 尹燕翔冷“哼”一声,道:“墨王妃,你一定知道墨王与凌王两人为了你在皇宫械斗,因为此事,太子受到牵连被废黜,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原本应该在凌王府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皇上的龙椅之后,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阴谋不成?” 随着尹燕翔的话音落下,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围了上来,并提出各种质疑。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素手一抬,指着成涤,冷淡道:“我是被他掠进来的。” 众人将视线转向成涤,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可是成涤是皇帝身边的第一暗卫,他的行动便代表了皇帝的意识,此时,便有人猜测是皇帝命他将人带进了宫中。 几位王爷为了这个女子在玄武门械斗,而皇上竟将这女子带进了皇宫,这中间还真是有些耐人寻味之处。 夜雪见众说纷纭,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道:“我只是一个女子,不懂你们朝堂上的事,我,可以走了么?” “来人,送王妃回府。” 公冶墨沉冷的声音突然透过人群传入耳中,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什么都没说,抬步便向殿外走。 谁料尹燕翔又上前阻拦夜雪,道:“等一下,臣以为,王妃有必要向臣等解释清楚。” “不错。”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别离此时也走到人前,与尹燕翔一起质问夜雪,“陛下已经立了太子,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而且,即便皇上有意另立新君,臣以为,那也应该是奉召回京的洌王,万不可能是墨王。”萧别离语气突然一沉,又道,“莫非是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夜雪将冷漠的视线转向萧别离,唇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道:“萧将军以为,夜雪会对先皇做什么呢?” 萧别离冷“哼”一声,道:“你做事向来诡诈,想必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夜雪清冷的声音道:“你说得对,我确实答应了先皇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尹燕翔见夜雪终于松了口,忙问道。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冷淡道:“如果公冶墨继位,我便要离开大照。”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墨,道:“你我注定,一个要深锁宫苑,另一个将浪迹天涯。” ~~b~~ ------------ 第五百七十一章 承月殿舌战 公冶墨背对着夜雪的身子骤然一僵,缓缓站起来,转身,冷寂的赤眸看着夜雪,沉冷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要登上那个位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雪的视线随着公冶墨的手,看向台阶上的宝座,此时,宝座已经成了先皇临时的灵床,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淡淡道:“因为你不要,所以才要给你,而他们想要,却得不到,就像无病一样,就像我一样,我们谁都无法达成心愿,这,才公平。”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骤然一沉,沉冷的声音却轻柔的没有一分重量,道:“你,竟是为了他,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齐无病。” “雪儿,不要信口开河。”公冶清走到公冶墨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却向夜雪道,“本王不信你一个弱女子,与父皇也只见过一次,怎么可能凭这点就改变了父皇的决定,父皇要立皇兄为新君,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站在公冶墨一方的势力,原本辅佐的便是公冶墨,虽然他们知道公冶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冶清,但若公冶墨成为皇帝,他们将会更有前途,如今听公冶清也支持公冶墨做皇帝,自然会送了这个顺水人情,于是立刻纷纷响应。 此时,兵部侍郎便站了出来,道:“清王爷所言甚是,天降大任,墨王理应当仁不让,老臣叩拜新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兵部侍郎的叩拜,又有许多大臣纷纷叩拜,一时间大殿内高呼万岁的声音竟此起彼伏,甚至有些太子、凌王、洌王的人也倒戈到了公冶墨这一边。 这不难理解,毕竟公冶墨此时是先皇亲立的新君,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所有的反抗,全都可以叫做谋逆。 八王公冶洌萧杀的视线闪了闪,明白此时大局已定,虽然萧别离不肯服输,他却没有什么放不下,于是也屈膝叩拜,低沉沧桑的声音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够了!”废太子公冶溪突然站了出来,隽秀的面容含着悲戚,温文的声音带着凄楚,道:“父皇刚刚大去,你们便急着向新主表忠心,你们让逝者情何以堪。” 众人这才将视线转向躺在龙椅上的先皇,见大太监孙明礼跪在皇帝身边,一点点替皇帝打理好遗容,感觉到众人终于将注意力转过来,抬手擦了擦泪眼,尖细的嗓音道:“溪王殿下言重了,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先皇英明,早就看破了。” 孙明礼说着,便站起来,恭敬的向先皇帝深施一礼,又道:“没有人能影响先皇的决定,先皇从一开始便选定了皇上,所以才会让他统领皇城禁卫,连暗卫也” 孙明礼说着,又回头对公冶洌道:“洌王更加不必过多猜测,洌王仁爱,先皇希望你能辅佐皇上,与皇上共进退,与公冶家共存亡。” “是。”公冶洌听了孙明礼的话,抱拳应下,想了想,又问道,“那,墨王妃说的,便是假的?” ~~b~~ ------------ 第五百七十二章 随主人而去 孙明礼将视线转向墨王妃,又掠过一直躲在人后的成涤,苍老的眸子沉了沉,道:“萧夜雪身份为庶出,德行有缺,声名狼藉,这次又引得皇上与凌王午门械斗,先皇不希望这种女子进宫,更别提其他,所以,才会与她有那个约定。(.)”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越发沉了下来,赤红的颜色仿佛流动的血液,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道:“她离开,我随她离开便是。” “哼!”一直沉默的公冶凌突然冷笑一声,温润的声音道:“事已至此,岂是你说要离开,便能离开的?” 温润的视线转向夜雪,唇角便勾起了一丝柔意,道:“江山、美人,只能选一个。” 成涤不知何时来到了孙明礼身边,低沉的声音道:“公公” 孙明礼转向成涤,叹了口气,道:“她身边有太多优秀的男人,看不到你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你没有机会,你还年轻,只要有机会,就应该去追求,没有必要跟着老奴一起追随先皇而去。” “我意已决,”成涤冰冷的视线远远的看了夜雪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满足,道,“更何况,我已经得到过她,此生便再无遗憾。” 孙明礼也看了夜雪一眼,突然脸色一变,唇角缓缓留下一丝鲜血,口中却道:“原来如此,原来,她是因为**于你,才想要离开皇上,不过,为了这小小的儿女情,她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些” “公公”成涤忙伸手扶着孙明礼靠在龙椅下的脚蹬上,他知道孙明礼已经服了毒药,冰冷的眸子闪过坚定,道:“公公先走一步,成涤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孙明礼张了张嘴,口中溢出更多的鲜血,他却留住最后一口气,摇头劝道:“木头,你的使命完成了,去找个地方,好好地,重新活一次” 孙明礼说着,双目骤然睁大,接着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的倒在先皇帝脚下。 成涤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为孙明礼合上失神的双眸,冰冷的唇角勾起复杂,低声道:“公公,木头根本就不懂,所谓生死有什么区别” 夜雪收回冷漠的视线,转身面向殿外,抬步向门外走,却突然感觉到身后风向一变,杀气袭来,出于下意识的自卫,一直藏在袖子中的玄铁匕首迅速滑到手中,转身便向着迎面而来的危险刺去―― “你”夜雪清冷的凤眸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冰冷的容颜,她没有想到,成涤竟选择用这种方法终结自己的性命。 视线移到刺入他胸口的玄铁匕首,夜雪缓缓放开紧握的手柄,却不想成涤竟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稍一用力,竟将匕首全部推进了自己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顺着素手的指缝缓缓溢出,成涤冰冷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唇角却勾起了笑容。 夜雪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一时间竟忘了做出反应,直到成涤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脸,她才厌恶的将他推开,冷漠的声音道:“不许碰我!” ~~b~~ ------------ 第五百七十三章 更重要的事 此时的成涤却也不再计较这些,唇角的笑容缓缓扩散,然后竟笑出了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在这挤满了人,却静的出奇的大殿中听来,竟显着丝丝悲凉。 夜雪冷漠的凤眸闪过悲伤,她竟从成涤的笑声中听到了卑微的幸福,那幸福,就像饥饿了许久的孩子得到了一个脏馒头,那种感觉,她懂。 所以,在成涤倒下的时候,夜雪下意识的上前扶住了他,扶着他倒在地上,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臂弯。 夜雪避开成涤的视线,冷漠的声音道:“你毁了我努力守护的一切,也用自己的命做了偿还,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雪雪儿”成涤似是没有听到夜雪的话,冰冷的双眸望着夜雪,用尽全力唤着夜雪的名字,然后,满足的合上了双眸。 感觉到成涤的气息渐渐消失,夜雪极轻的叹了口气,将他放平在地上,慢慢站起来,却突然脚下一软,若不是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公冶墨一把扶住,她定会跌倒在地。 夜雪被公冶墨拉进怀里,只听他沉冷的声音含着怒意,低声询问道:“你又出了什么状况?” 夜雪感觉到公冶墨身上熟悉的气息,只觉得心头一软,几乎要落下泪来,抬手想要抓住公冶墨胸前的衣襟,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鲜血,身子顿时僵住,凤眸缓缓合起,又慢慢睁开,清冷的声音道:“公冶墨,给我休书。”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怔,与夜雪相处许久,渐渐的,他也能在夜雪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些什么,虽然猜不到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公冶墨能感觉到她发生了一些事。 听到夜雪竟向自己要休书,公冶墨的心莫名一痛,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身上那冷寂的萧杀气息便漫了出来,可是,下一秒便被他压了下去,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不要耍脾气,我叫人先送你回府,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公冶墨这是要将戏接到墨王妃与墨王拌嘴出走的传言上去,夜雪看了看殿中各怀心思的众人,明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清冷的唇角不觉勾了勾,从公冶墨的怀里退出来,恭谨的屈膝施礼,道:“是,皇上。” 夜雪说完,便转身向殿外走,却又听到尹燕翔的洪亮的声音道:“站住!” 夜雪脚步一顿,尚未回头,便听见公冶墨沉冷的声音透着压力,道:“丞相大人,即便你要说什么,也应该等到国丧之后,你说是不是?” 尹燕翔没有说话,夜雪便抬步继续向前走,直到她走出承月殿,也再没有听到任何阻拦。 夜雪一出了承月殿,便被与柯唯一起守在殿外的千面拉到一旁,她一边紧张的上下左右前后的检查夜雪,一边道:“怎么样?那个人没有伤害你?” 夜雪听千面这样问,凤眸一冷,直直的看着她,道:“你看到了?” ~~b~~ ------------ 第五百七十四章 千面的解释 千面被夜雪问的一怔,继而明白了夜雪意思,点了点头,道:“我虽然气你那样说话,可也想得明白,知道你不想让我跟着你犯险,便一直守在凌王府外。” “原本,我见你许久没出来,正想进去找你,却看见你跟洌王一起,萧慕鱼也在,便知道你是成功了。” “本想着,等你会回了墨王府,我再去找你理论,便远远的跟着你,却不想你竟往皇宫的方向走,走到皇宫外,见你为进不了宫犯愁,我正打算出来奚落你几句,却看见一个人影向你靠近。” “我一眼便认出那人是上次在皇宫遇到的那个高手,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想先暗中跟着,再想办法救你,可是” 千面看着夜雪,面含惭愧的抿了抿唇,接着道:“那人武功奇高,轻功快如闪电,我只看到他带你进了皇宫,便再也不见踪迹”千面低下头,语气顿了顿,又道,“我只得将此事告诉了王爷和柯大哥,他们也派了人在皇宫中寻找,可是,你们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你出现在龙翔殿外,我们才知道你的消息。” 千面说着又拉住夜雪,询问道:“你快告诉我,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苍白的吓人,是不是受伤了?” 夜雪清冷的视线直直的望着千面,如今的她,还能单纯的与千面做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么? 站在一旁的柯唯,见夜雪神情怔愣,深沉的眸中掠过担忧,沉稳的声音道:“王妃,你还好吗?” 夜雪缓缓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避开千面,冷淡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夜雪说着,只觉得神识渐渐模糊起来,接着,便陷入了昏迷。 待夜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梧桐院的房间,刺目的天光透过竹篾纸透进来,刺的人眼有些不适,夜雪想要抬手遮挡光线,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竟没有一处不酸疼。 清冷的凤眸闪过厌恶,夜雪咬牙支撑起身体,却听见江氏的声音道:“你就好好歇着,这个时候又挣扎起来做什么?” 江氏说着便来到夜雪身边,拿过一旁的软枕为夜雪垫在身后。 夜雪略怔了怔,这才发现千面也在房中,不觉皱了皱眉,道:“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昏睡了多久?” 江氏将一只盛了参汤的瓷碗递到夜雪手中,道:“你们下山的第二天我们便上路了,”抬手替夜雪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又道:“你只睡了几个时辰而已,刚才御医说,你现在虚弱的厉害,应该卧床好好歇息几日才是。” 夜雪慢慢喝着参汤,听了江氏的话,清冷的声音便道:“我没事,御医是怕担责任,才有意说得严重些。” 江氏皱了皱眉,坐在夜雪身边,犹豫了一下,才道:“雪儿,娘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然道:“娘但说无妨。” ~~b~~ ------------ 第五百七十五章 闺阁悄悄话 江氏还是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坐在桌子边无聊的把玩着茶杯的千面,默了一默,才缓缓道:“雪儿,这男人呀,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更何况你嫁的又是那么一位。” 江氏顿了顿,接下夜雪手中的空碗放在一旁的几上,续道:“雪儿,身为一个女子,万不可在这种时候逞强。”顿了顿,又道,“由着他自己去偷腥,倒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收到房中。”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一丝莫名,看了一眼同样怔愣的千面,唇角勾了勾,道:“娘,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江氏面上显出尴尬,美眸有些找不到焦点,似是考虑了许多,才又开口道:“雪儿,你小产不到一月,又死里逃生,身子本就虚弱的厉害,这种时候,怎能伺候王爷,你可知这种事会要了你的命。” 夜雪立刻会意,原来江氏以为自己不肯拒绝公冶墨求欢,强撑着身子与他欢好,才会弄成这个样子。 只听江氏叹了口气,拉过夜雪的手,又道:“雪儿呀,身为一个女子有太多的无奈,娘都懂,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只爱自己一个,可是,事与愿违,他年轻气盛,你却身子羸弱,他早晚会守不住的,所以,与其让那些妖挑的得了势,还不如你替他安排一个,一方面你选的人,自是你知根底的,以后也能帮着你,另一方面,你也能有时间养身子,等身子养好了,赶着生下一男半女,这一世,你也就有了依靠。” 夜雪垂下凤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面听江氏说完,突然噗嗤一笑,道:“我以为夜雪你是余毒未清,却不想竟是因为跟王爷纵欲过度。” 江氏见夜雪静默不语,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话,便接着道:“雪儿,你好好想想娘的话,娘是过来人,不会骗你的。” 夜雪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缓缓抬起凤眸,看着一脸担忧的江氏,夜雪勾起一丝苦笑,道,“我与公冶墨的缘分,尽了。” “雪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江氏惊讶,又见夜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不解。 夜雪凤眸掠过看着自己的千面,清冷的声音道:“公冶墨要做皇帝了,而我的身份是庶出,又声名狼藉,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皇后,而我又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分享他,所以” 江氏根本不懂夜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便说道:“可他毕竟是你的夫君,你嫁了他便是一世,更何况他是皇上,自然会有三宫六院,你是注定了要与别的女子分享他的,岂是你愿不愿意的?” 夜雪将清冷的视线转向雕花窗,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复杂,淡淡道:“不,娘亲,这个时候,我只有选择放手,才能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又将视线转向江氏,见她眉宇间含着担忧,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虽为女子,却不是离了他便不能活,我不但有办法养活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你。” ~~b~~ ------------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战事又再起 江氏静默的看着夜雪,许久才叹了口气,怜爱的抚着夜雪的发,心疼道:“我苦命的孩子” 千面在一旁,自然听得清楚,美眸闪了闪,便说道:“想不到你竟有这个心思。”顿了顿,又道,“你呀,辜负了王爷待你的一片心” 夜雪静默不语,只有她知道,她无法将那件事当做从未发生过,然后若无其事的守在他身边。与其以后无法与他坦诚相对,隐瞒一世,莫若现在相忘于江湖,为彼此留下最美的回忆。 而她,也已经将他推上了那个高位,她既然打了这个主意,从一开始,便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连续几日,整个月照城的人都能听到宫中传出的钟声,早上辰时,中午午时,与傍晚申时,这是为大行皇帝吊唁烧纸的时辰,各家各户便也按着这个时辰,在大门口放置的火盆中烧些纸钱,以示对先皇的哀思悼念。 民间尚且如此,皇室自不必说。 这段时间,墨王府中,只得由江氏出面,领着府中众人,一一完成那些繁琐的礼节,好在有李全将大小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才不至于让他们乱了章程。 夜雪推脱身子不适,只偶尔出来应个景,那些繁文缛节,能躲的便都躲了。 这日,夜雪服了药,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便和衣躺在床上,正有些困意,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夜雪骤然睁开凤眸,睡意全无,这样的脚步声,只有纪律严明的军队才会有,公冶墨一直以来都只安排暗卫在梧桐院守卫,这次竟派来了军队,实在让人不得不在意。 夜雪起身,简单的理了理发髻,正欲出门,却见江氏推开房门,慌慌张张的走进来,道:“雪儿,宫里出事了。” 夜雪忙上前扶住江氏,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娘,你别急,慢慢说。” 夜雪的声音让慌乱的江氏渐渐安静下来,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你瞧我,都这把年纪了,遇到事还是这样慌慌张张的。” 夜雪为江氏斟了一杯茶,淡然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江氏接过夜雪手中的茶,饮了一口,静默了一会,才道:“雪儿,我刚才听他们说,废太子与凌王领兵造反了,此时已经带人杀进了皇宫。”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淡淡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想必皇上已经做了部署,我们不必担心。” 江氏听夜雪这样说,不觉怔了怔,又想了想,才稍稍放下心来,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夜雪凤眸一闪,道:“娘,你在担心什么?” “我” “夜雪。”随着一声叫喊,千面整个人闯了进来,见夜雪与江氏正若无其事的喝茶,便说道:“你倒放得下,皇上这次真的危险了。” 夜雪怔了怔,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淡淡道:“废太子与凌王心有不甘,依他的谋算,不可能不防,既有防备,便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相信他有这个魄力。” ~~b~~ ------------ 第五百七十七章 各自的夫君 千面摆摆手,走到夜雪身边,端起她面前的杯子仰头饮尽,随意的抹了一下唇角,又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针对废太子与凌王,皇上确实做了部署,可是谁能想到萧别离竟不顾洌王的命令,也趁乱反了。” “你说什么!?”江氏一听萧别离的名字,立刻站了起来,追问道:“你说的萧别离可是雪儿的父亲?” 千面道:“除了他谁还叫萧别离?”顿了顿,又道,“即便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又有谁有他那个实力。” 江氏听了越发着急起来,在房中来回走了两圈,便转身向外走。 夜雪忙叫住江氏,道:“娘,你有何打算?”见江氏脚步一顿,又道,“难道你忘了,你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氏的身子明显一僵,静默了一会,只见她缓缓转身,唇角勾着一抹微笑,道:“没有关系有什么打紧,我只要知道他安好便别无所求了。” 江氏看着夜雪,美眸闪过慈爱,唇角的笑容越发深了,道:“雪儿,我不懂尊严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但是,我知道,今天我若见不到他,定会抱憾终生。” 夜雪一怔,看着江氏毅然转身离去,不觉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我的夫君才更危险好不好。” “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你娘跟你的性子还真像。”千面看着江氏离去,不觉发出这样的感慨。 夜雪唇角勾了勾,淡淡道:“我是她的女儿,自然有些相像的。”顿了顿,又道,“千面,你可是受了柯唯所托,来保护我的?” 千面怔了怔,在夜雪身边落座,道:“他确实拜托过我,不过,我若不想,也不会来的。” 夜雪优雅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千面看了夜雪一眼,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才道:“上次让你在我眼前被人掠走,我心里过不去。” 夜雪放下手中的茶壶,缓缓抬起凤眸,直视千面,道:“千面,谢谢你。”见千面怔住,夜雪勾起一丝淡然,又道,“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原本,夜雪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走进皇宫,却不想,这么快,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权衡他们几方势力,不难发现,可以与公冶墨抗衡的,只怕也只有萧别离了。 原本公冶墨手中便握有暗卫,又有菩提门和乐正世家的援助,如今又是名正言顺的新皇,那些一直持观望态度以及效忠皇权的人,自然是要归心的。 此消彼长,相比之下,公冶凌与废太子公冶溪,虽然手中依然握有实权,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理由。 所以,纵然他们不甘心,打算破釜沉舟,殊死一搏,可是不管他们打出任何旗号,也不管结果如何,都一定会被人诟病。 也就是说,公冶墨已经占了正义的一方,那么反对方便是非正义的,所谓邪不胜正,这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但是,萧别离不同。 萧别离是大将军,手中握有三十万大军,为先皇所信赖,甚至还肩负了托孤之重任,那龙鳞短剑,当初便是被送进了将军府,如果他反对公冶墨,世人必然会对公冶墨的继承权有所怀疑,到时只要稍有谣言,对尚未大权独揽的公冶墨来说,必会构成致命的打击。 所以,同样是强敌,但孰轻孰重,已经非常明显。 ~~b~~ ------------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照宫门前 夜雪猜到公冶墨一定有了对付公冶凌与公冶溪的办法,那么,萧别离这一方,就由她来解决。 越是接近皇宫,夜雪越是明白了此刻他们殊死一搏的决心,只见往日巍峨庄严的宫门,此刻俨然成了最残酷的战场,目之所及,全都是硝烟弥漫,尸骨成山的场景,就连结了薄冰的护城河,也被鲜血染红,随时都能看见随水缓慢漂流的残缺尸体。 夜雪看着江氏单薄的背影越过那些骇人的尸体,一点点向宫门靠近,然后被守门的侍卫拦住,那些人穿了大红战袍,正是萧别离的部属。 夜雪落后江氏不远,她耳力又好,所以隐约能听到江氏与侍卫的对话,只是江氏语无伦次,只嚷着要见萧别离,侍卫怎会细听她的话,便将手中长枪一横,作势要驱赶她。 夜雪见江氏被那侍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夜雪忙上前扶住江氏,清冷的声音含了压力,道:“大胆小卒,竟敢对夫人不敬!” 侍卫被夜雪说的一怔,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必然不会是普通女子,又见夜雪绝色倾城,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这个时候,也是个非常时期,几方混战,若真有个什么伤亡,也没有人能追查出什么来,于是那侍卫便又有了几分底气,但语气相比刚才,还是好了许多,道:“小的不知道什么夫人小姐,小的只知道这里是战场,女人不应该来,你们还是快走。” 夜雪冷漠的凤眸闪了闪,根本没有理会侍卫的劝诫,只冷淡道:“你去通禀将军,就说萧夜雪与娘亲求见。” 侍卫现出惊讶,显然是知道萧夜雪这个名字的,他左右看了看,见有带队巡逻的上官经过,便转身跑过去,对那上官说了几句话,那人往夜雪的方向看了看,便驱马走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夜雪与江氏,道:“你们自称是江氏夫人与二小姐?” “是。”夜雪回答。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夜雪几眼,才又道:“你们等着,待本将前去通禀。” 江氏见那人驱马进了宫门,便不安的握住夜雪的手,道:“见了他,我该说些什么?” “娘想说什么都行。”夜雪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安慰着。 江氏听到夜雪的声音,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慌乱的视线定了定,转向夜雪,道:“你不在府里养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自然是放心不下”夜雪有些茫然,语气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放心不下娘,也担心公冶墨想劝一劝将军。” 江氏拍了拍夜雪扶着她手臂的素手,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夜雪唇角的嘲讽越发深了,她被成涤强暴,是失了贞洁;将公冶墨推上帝位,便失了爱情;与千面交往从未有过真心,算失了友谊;到最后,当她打算利用江氏的那一刻起,就连最后的亲情,她也舍弃了 ~~b~~ ------------ 第五百七十九章 见到萧别离 正当江氏与夜雪各自想着心事,前去通禀的人已经回来,道:“夫人,小姐,将军请你们进去。” 江氏听见萧别离叫他进去,反而踌躇起来,怔了怔,似乎想到什么,抬手理了理发髻,问夜雪道:“怎么样,发髻没有散?”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应该换一件蓝色的衣服,将军说过,我穿蓝最好看。” 江氏刚才从墨王府一直跑到宫门,又心惊肉跳的穿过战场,也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受了惊吓,脸色苍白的犹如白纸,发髻也散了,凌乱的碎发时不时被冷风吹到脸上,身上的衣服被勾破了好几处,月白的裙裾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真是好不狼狈。 可是,江氏生的美,她虽年过四十,却依然肌肤胜雪,只有在她笑起来时才能看到眼角的细纹。 此时,江氏的那双美目,闪烁着恐惧、担忧、犹豫等等的复杂情绪,再加上她一身的狼狈模样,竟叫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下意识的想要给予她温柔的安慰与保护。 夜雪抬手为她将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理顺到耳后,清冷的声音轻轻道:“这样就很好。” 江氏拉住夜雪的手,稍稍稳了稳心神,便跟着前来通传之人,缓步走进宫门。 不管萧别离怎么嚣张,他终归是大照王朝的臣子,虽然命人用武力接管了午门,所宣扬的藉口也只是守卫皇宫,阻挡凌王与溪王的叛军,而他暗中调派的十万大军,也只驻扎在京城近郊,并不敢贸然进城。 夜雪陪伴江氏,跟在侍卫身后,一路进了午门,然后向右走不远,便是上城墙的青石阶梯,走上城墙,夜雪便看到在城墙上原地休息的士兵,放眼望去,竟有不下万人。 “两位这边请。” 夜雪收回视线,便扶着江氏跟在侍卫身后,向另一边走,又转了一个弯,便是一座城楼,这座城楼要比城门口的城楼高大,最顶层有十几个哨兵守卫,他们手中拿着各色小旗,显然是用来传达命令的。 月照城中有九处这样的城楼,被称为九门,掌管这九门的官员叫做九门卫,属于四品官,隶属御林军,却为皇帝直接掌管。 月照城的城墙建的异常高大,除了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想要进出京城以及出入皇宫,都必然要经过城门,这就使得九门成了战略要塞,想要控制京城,必先控制九门,所以,担任九门卫的官员,必是皇帝的亲信。 夜雪知道那九门卫是个极刚正迂腐的人,对先皇忠心耿耿,如今,先皇崩逝,新皇确立,这九门卫本着效忠皇权的宗旨,也必然是支持公冶墨的。 大军压境,又强行控制了皇宫最重要的出入口,萧别离此次的所作所为异常高调,看来,他也要破釜沉舟,搏一搏了。 夜雪伴随江氏走进城楼,便是萧别离临时的议事大厅,此刻厅中只有几个守卫,见他们进来,坐在桌案后的萧别离向侍卫使了个手势,那些人便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侍卫还回身将门关好。 ~~b~~ ------------ 第五百八十章 父女之冤仇 萧别离面前的桌案上铺了一张图,紫毫饱蘸朱砂,然后落笔做了个标记,眼睑未抬,似是不经意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江氏原本便有些紧张,如今又见萧别离如此,越发手足无措起来,听见他问话,不免被吓的一颤,细小的声音吞吞吐吐道:“奴奴家” 连站在身边的夜雪都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更何况相距十几步远的萧别离。 萧别离将手中的紫毫放置在笔架上,抬眸将视线转向江氏,声音有些不耐:“嗯?大点声。” 江氏低头,双手用力绞着衣襟,苍白的脸色瞬间绯红,也不知是着急还是羞愧,一双美眸竟含了隐隐的泪意。 夜雪从未见过江氏这副样子,今日见了,便有些明白萧别离为何只纳了她一房妾室,而萧别离的正妻张氏又为何对她百般算计,她这不经意显出的,受惊小鹿一般的样子,会令所有男人动心,也会令女人嫉妒。 萧别离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随手将桌案上的图合上,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江氏面前,看着她静默了一会,道:“有些日子未见,你,清减了不少,在外面可是住的不习惯?” 江氏怔了怔,美眸中显出惊喜,头却垂的更低了,小声道:“多谢将军惦念,奴还好。”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江氏对萧别离是真的用了情,那自己将她与萧别离分开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萧别离淡淡的扫了夜雪一眼,又对江氏道:“既然还好,你来见本帅又是何道理?” “这我”江氏如何敢在萧别离面前表明心迹,纵然心中对他百般爱恋,此时却也只是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表达。 夜雪轻轻一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听说将军不顾皇命,擅自驻守午门,又暗中调集军队直逼京郊,虽表面无事,但我娘担心你近况堪虞,故前来一见。” 萧别离似是才发现夜雪,冷淡道:“那么你呢?你又来做什么?” 夜雪知道江氏的用心算是白费了,心中不免一冷,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讽,反问道:“将军以为呢?” 萧别离对夜雪也不客气,冷“哼”一声,道:“你机关算尽,却落得孑然一身的下场,想必定是心有不甘,便打算利用本帅的力量达到某些目的。”语气顿了顿,扫了江氏一眼,又道,“你我父女缘尽,本帅不会遂了你的意。” 夜雪不置可否,将冷漠的视线转向别处,静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江山,终究是他们公冶家的江山,而你,终究只是公冶家的臣子,即便你夺了江山,也名不正言不顺,” 顿了顿,又道,“退一步讲,你想掌了权位,扶持公冶家的人做傀儡,那也要选一位好控制的,可是几位皇子,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岂是那么好掌控的,即便是那无作为的病秧子公冶汇,其睿智也不在你之下,只要稍有机会,定能反噬与你,难道,你要小心翼翼,处处防范一辈子么?” “所谓的权倾朝野,定伴随着高处不胜寒的无奈,你已经年过半百,家中又有娇妻美妾,去过几日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好么?” ~~b~~ ------------ 第五百八十一章 泛黄的誓约 夜雪见萧别离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凤眸一转,又道:“权利的确诱人,但天伦之乐也是人间一大快事,你若放下争名逐利,我与娘亲定会伴你左右,直至终老。”顿了顿,又道,“我虽为女子,却也自信能顾好你们的生活起居,必不会让你们受任何委屈。” 江氏听夜雪说出这番话,心里不免一阵欢喜,便不再那么拘谨,上前扶住萧别离的手臂,温婉的声音道:“将军请您三思” 萧别离沉默不语,也不知是在考虑还是在猜测,好一会,低沉的声音才发出一声不屑,道:“本帅不信你有这份孝心。” 夜雪一怔,脑海中浮现出萧夜雪年幼时,在萧别离面前承欢膝下的画面,心中不免诧异,萧别离是萧夜雪的父亲,可是自己却从未将他看做是父亲,他虽打算利用自己,自己却也没有手下留情。 不觉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含了无奈,道:“这其中的无奈,将军爹爹应该最是明了。” 萧别离没有想到夜雪还能开口叫他爹爹,想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所作所为,不免也有些惭愧,于是便也放下了一些,道:“你费尽心思帮助墨王,如今他即将登上皇位,难道,你甘心就这样离去?” “有什么不甘心呢?”夜雪唇角勾起一丝淡漠,道,“我只要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那至高无上的位子,非我所求。” 萧别离转身,背对着夜雪与江氏,将双手负在身后,沉默了一会,道:“为父不惜放弃一切,执着的,不过一个誓约,只要这誓约实现,生死荣辱都不重要。” “誓约?”夜雪疑惑。 萧别离身为一员武将,却将武将所尊崇的一切葬送在权利争夺之中,甚至利用自己的女儿,冷落自己的妻子,甚至背弃自己的家族,竟只是为了一个誓约? 江氏却没有显出丝毫惊讶,美眸闪过淡淡的哀伤与无奈,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叶蕴,叶大小姐,将军是为了和她的那个约定,是么?” “叶蕴?”夜雪凤眸带着疑问,直视江氏。 江氏看了萧别离的背影一眼,见他只是沉默,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别人称呼她为淑妃,是洌王的母妃。” “淑妃?”夜雪记得这个淑妃,清冷的声音道:“那个与丽妃一样受宠,拥有五彩游凰赤金步摇的妃子她与爹爹” 江氏美眸中显出迷茫的怀念,温婉的声音轻轻道:“贤良淑德,这是皇室封妃的名号,品级在贵妃之下,位及三品,而丽、馨这些封号,却是要略低一些。” 夜雪不明白江氏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便静默不语,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江氏果然又道:“当年丽妃与馨妃盛宠看似在淑妃之上,其实,却是先皇保护淑妃的幌子,后宫众多妃子,先皇爱的只有淑妃一人,这件事,后宫众人心知肚明” ~~b~~ ------------ 第五百八十二章 沉闷的往事 原来,淑妃叶蕴与萧别离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淑妃的父亲为了家族利益,便将她送进了皇宫,淑妃不愿为家族做出牺牲,又有心上人,便一直托病避宠,在后宫之中偏安一隅,倒也过的清净。 却不料就在这时,叶家突逢变故,好好地一个官宦世家竟卷入了一场浩劫,为了拯救大厦将倾,叶蕴走投无路,作为家族唯一的希望,叶蕴别无选择。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叶蕴没想到皇帝会对自己动了真情,而先皇当年,也是位风华绝代的帝君,在明知与萧别离之间已无望的情况下,叶蕴便也慢慢地将自己的心系到了皇帝身上。 只是,后宫争宠何其残酷,叶蕴单纯善良,处处被人陷害,皇帝为了保护她,只得将宠爱转向别处,于是后宫中一直不甚得宠的丽妃、馨妃等人,也变得圣宠隆重起来,尤其是招摇的馨妃,更是被皇帝宠上了天,几乎吸引了后宫中人全部的目光。 可是,一个女人,尤其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女人,如何受得了他去宠爱别人。 叶蕴因为皇帝的冷落,渐渐心灰意冷,就在这时,因为情伤请命戍边的萧别离建功立业,回朝后受到皇帝重用,成为大照最年轻的将军。 谁也没想到,当两人再度重逢,旧日的感情竟如破堤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叶蕴已受封为淑妃,洌王已经两岁,而萧别离也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张月影为妻。 叶蕴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心中萌生了巨大的罪恶感,如此过了几年,终于病倒了。 这时,身为贤妃的南宫菲无意中发现了叶蕴秘密的蛛丝马迹,言语间稍有试探,叶蕴本就有心病,被南宫菲这一诈,越发病的重了,终于在公冶洌十二岁的时候,药石无效,香消玉殒。 叶蕴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自己的儿子公冶洌,于是便求萧别离给他最好的保护。 这世间最好的保护,只有那个无上的位子和至高的权利。 这便是萧别离执着一生,放弃一切要遵守的誓约。 夜雪听完这个故事,便静默下来,许久才拉住江氏的手,心疼道:“娘,你呢?他为了对挚爱之人的誓约,你是为了什么?” 江氏还没有从对萧别离与叶蕴的唏嘘中回过神来,听了夜雪的话,不觉脱口而出道:“我只要陪在将军身边就够了。” 夜雪尚未开口说什么,萧别离却有些动容,上前扶住江氏的双肩,直视她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柔声道:“这些年苦了你” 夜雪淡漠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暧昧升温,清冷的声音道:“那就用你剩余的时间好好补偿她。” 萧别离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他缓缓放开手,道:“我付出一切,走到今天这一步,岂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顿了顿,似是叹了口气,又道,“你们,不该来这里。” ~~b~~ ------------ 第五百八十三章 粉饰的野心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上扬,凤眸冷漠的看着萧别离,语气冷淡道:“爹爹,走到这一步的你,还是为了当初的那个誓约吗?” 萧别离眸中飞快的闪过犹疑,立刻肯定道:“自然是为了誓约!” 夜雪唇角的清冷缓缓变成嘲讽,冷漠道:“淑妃要的不过是公冶洌一世平安,爹爹却只看见了皇位与权力能保他一世安好,却想不到还有远离权势这一退路,”语气顿了顿,续道,“这,难道不是爹爹心中最真实的**在作祟?” “闭嘴!”萧别离骤然呵斥,道,“你这面冷心硬之人懂什么!?” “将军”江氏美眸中显出震惊,萧别离没来由的愤怒,就连她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夜雪清冷的视线注视着萧别离,冷淡道:“说到底,你放不下的,只是营营汲汲这些年得到的权利,如果公冶洌即位,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甘心功败垂成,才会不顾公冶洌的劝告,暗中调兵围困京郊” “是人,便会有执念,你又何必将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拿来粉饰你对权利的**,如果一开始你便直言,我即使不屑,心里却还敬你是一代枭雄,可是,你竟懦弱到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更不配我娘这些年来对你无怨无悔的守候!” “你”萧别离被夜雪气的气结,抬手指着她,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雪儿,不得无礼!”江氏忙上前扶住萧别离,呵斥了夜雪一句。 夜雪清冷的凤眸扫过萧别离,唇角勾起冷冷的嘲讽,续道:“是,娘。”抬眸,又道,“你这样的人,原本也不配我出口教训,我只告诉你一句,你围困京郊的那十万大军,此时只怕已经倒戈,你若现在收手,公冶洌还能保你有个善终,若还执迷不悟,只怕今日,必会成为这场叛乱的祭品之一。” 萧别离听完夜雪的话,反而压下怒气镇定下来,只见他一把甩开江氏的手,双手负在身后,冷冷道:“你要说慌,也应该把谎言编的可信些,如此信口开河,也太不把本帅放在眼里。” 夜雪清冷的视线缓缓收回,走到江氏身边拉住她的手臂,道:“娘,忘了他,跟我走。” 江氏被夜雪拉着一步步走向房门,视线却不肯离开萧别离的身影,轻声叫道:“将军” 夜雪强行拉着江氏出了城楼,一路走下城墙,却不出宫,而是穿过殿前金水桥,向后殿快步走去。 江氏踉跄的跟着夜雪,皱眉看着被她抓的生疼的手腕,叫道:“雪儿” “雪儿?”江氏见夜雪只顾拉着她向前,便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 可是夜雪只是不理,江氏只得又将声音提高些,嚷道:“雪儿,你弄疼我了!” 夜雪脚步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江氏手腕的力道有些过了,忙放开手,道:“我在想别的事,忽略了。”见江氏揉着自己手腕,又问道,“疼吗?” 江氏嗔怪的看了夜雪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呀,跟你爹真是一个脾气。” 夜雪垂下凤眸,并不接话。 ~~b~~ ------------ 第五百八十四章 江氏的心愿 江氏上前拉住夜雪,道:“娘知道他这样对皇上让你不快,可他毕竟是你爹。(.)”见夜雪越发将视线转向一边,美眸闪了闪,又道,“好了,我不说,但是雪儿,娘想留在他身边,可以么?” 夜雪一怔,将视线转向江氏,见她美眸中隐约闪烁着坚定,清冷的眉头皱了皱,道:“不行,他会连累你的。” 江氏放开夜雪的手,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复又将视线抬起,直视夜雪,道:“他是我的夫君,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也无论他的结果是什么,我都选择站在他身边”顿了顿,声音里透着哀伤,却坚定无比,道,“即便只是他身后,他永远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也没有关系。” 夜雪只觉得心头一颤,她从不知道,原来一直懦弱毫无主见的江氏,竟对萧别离有这样的执念,而自己 “我懂了”夜雪上前拥住江氏,清冷的凤眸缓缓漫上水汽,轻声道:“娘,你要知道保护自己。” 江氏将夜雪拥在怀里,抚着她单薄的背嘱咐道:“娘知道,娘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但是,雪儿也要懂得身为女子的无奈,莫再处处要强,不肯在皇上面前低头,你要知道,他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天若变了,你当何去何从?” 江氏的话,差点让夜雪的眼泪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涩,轻轻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看着江氏单薄消瘦的背影走上殿前的金水桥,又走下去,夜雪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不管你的选择对不对,至少你因此而得到了满足,这样,我也算是对得起真正的萧夜雪了。” 夜雪这样想着,便也转身往后殿缓缓走去,她不知道,当她背对着城门走进皇宫的时候,江氏正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美眸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诚心为她祈祷着。 月照宫分为外宫和内宫两个部分,外宫是皇帝上朝和处理政事的地方,内宫则是太后、皇后、妃子等人居住的地方。 龙翔殿处于外宫与内宫之间,是一座单独的宫殿,也是历代皇帝的寝殿。 那晚被成涤掠去,发生那种事后,夜雪虽受打击,却还是看明白了龙翔殿周围的布置。 为何偏偏龙翔殿单独位于这样一个位置,主要的一个原因,这里是皇宫的核心,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大殿后方与左右各有一排小院,平日服侍皇帝的奴才,每人都有单独的院子,而这些小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他们的位置竟是按着五行八卦的方位来排的,如果没有猜错,龙翔殿周围必有一些奇妙的阵法。 当然,此次夜雪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龙翔殿,她现在在外宫,要去的是皇帝下朝后,与一些重臣共同处理政事的拢月轩,这个时候,公冶墨等人,一定在这里等待军报,以及发号施令。 拢月轩。 夜雪仰望着那庄严威武的三个字,微微皱眉,拢月,拢月,月为大照王权的信物,拢月便是手握王权的意思么? ~~b~~ ------------ 第五百八十五章 拢月轩殿外 守在拢月轩外的侍卫,身穿金甲,手持金钺,一排十八人,合了那三十六之数,正是皇帝才有的仪仗。 守在阶下的两个侍卫,手中金钺相交叉,拦住了夜雪的去路,却又不言语,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夜雪一眼。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仰头望上去,只见拢月轩殿门外左右两边各立了一十二个身穿红衣的内饰,此时,便有内侍看见了夜雪,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夜雪面前。 夜雪清冷的声音道:“劳烦公公通禀一声,就说萧夜雪求见。” 红衣内侍向金钺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收回金钺,内侍走下台阶,手中雪白的拂尘一甩,施了个礼道:“原来是娘娘,娘娘有命,咱家自当去禀报,只是娘娘可有证明身份的信物或令牌,这几日,冒充娘娘前来求见陛下的人实在不少,娘娘应该知道陛下日理万机,咱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夜雪想了想,淡淡道:“有劳公公回禀陛下,就说护心莲三个字,他就知道是我了。” 红衣内侍上下打量了夜雪一会,终于垂眸,道:“是,请娘娘稍候。” 不一会,去通禀的内侍又匆匆走下台阶,对夜雪越发恭敬起来,施礼道:“娘娘,陛下有情。” “小雪儿,你怎么来了?” 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夜雪抬眸,便看见他优雅地走下了台阶,隽秀的面容,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纵使这样冷的天,他胸前的衣襟也还是没有拉好,露出一线肤色。 夜雪清冷的唇角略勾了勾,淡淡道:“原来是乐正家主,许久未见,依然还是这般器宇轩昂。” 乐正染痕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从前的夜雪,虽然也是清冷疏离的,却不似这般冷漠,唇角不觉僵硬的勾了勾,带着自嘲道:“是么,本主还以为只有公冶入得了你小雪儿的眼。”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轻提长裙优雅地迈上台阶,淡然道:“乐正家主何出此言?”语气顿了顿,又道,“难道在染痕眼中,夜雪也如青楼女子一般,是可以恣意轻薄的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乐正染痕看着夜雪从自己身边走过,忙转身跟上去,想要解释,却有口难言,只得玩笑,道,“本主的意思是,能从小雪儿口中听到赞赏之词,实属不易。” 见夜雪没有理会的意思,乐正染痕忙转了话题,问道:“小雪儿,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为何来了这里?” 夜雪依然冷淡,乐正染痕却不依不饶,转到夜雪另一边,又道:“小雪儿,别不说话嘛,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公冶了?” 夜雪并不理他,径自走进了拢月轩庄严的殿门,然而,殿中的景象却并非想象中那般庄严,甚至可以称得上乱。 此时,拢月轩偌大的殿堂内,右侧摆放了十几张书案,每个书案上都堆积了如山的公文,十几位身穿官服的大臣正襟危坐,专注的阅览着手中的公文,虽然他们尽量保持了应有的礼仪,但脸上还是显出难掩的疲态。 左侧却摆放了几张软榻,身穿战甲的公冶清正躺在其中一张软榻上小憩,他眉头微皱,显然睡得并不舒服。 ~~b~~ ------------ 第五百八十六章 心底的隔阂 乐正染痕见夜雪微微疑惑,便解释道:“国家大事总不能耽误了,这样虽然挤了点,但却最有效,这些日子积攒的公文折子,他们已经批了大半,只余下些不太紧要的,想必晚膳时分也差不多能批好了。” 乐正染痕将视线转向夜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续道:“公冶今晚或许有时间陪你哟。”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沉冷的声音道:“染痕,送她回去。” 夜雪这才将视线转向坐在龙座上的公冶墨,只是他一直与身边的大臣商议事情,并没有看自己。 就在夜雪以为他不会再理会自己,想将注意力收回时,公冶墨却在提笔蘸墨的空档,将冷寂的赤眸转向夜雪,唇角勾着一抹讽刺,又缓缓开口道:“但是,如果你想在这里亲眼见证朕是如何平定天下,坐稳江山的,朕也乐意成全你。” 夜雪怔了怔,公冶墨的这种态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些天来,她沉湎于自己的情绪中,不觉忽略了许多事,但转念又一想,夜雪不禁释然,如果他为了别的事而疏远她,岂不比知道她**于别的男人而厌弃她更好些。 然而,理性上这样想并不难,可真要做起来却犹如从心头拔出一根倒刺般疼痛,夜雪张了几次口都没有把卡在喉头的话说出。 站在夜雪身边的乐正染痕觉察到夜雪的犹豫,不羁的眸子暗了暗,“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微微晃了晃,嬉笑道:“你们小夫妻这是闹什么别扭?” 见公冶墨与夜雪同时将视线转开,乐正染痕一点点合上手中的桐骨扇,又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去后殿单独说说话,想必皇上也不想我等知道你们夫妻间的那些事。”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扫视了一圈,见大臣们纷纷低下头,就连睡在软榻上的公冶清都抖了抖眼皮,不禁挑了挑眉梢,起身向夜雪道:“你跟我来。” 夜雪跟在公冶墨身后,一路走进后殿,这里是公冶墨临时休息的卧房。 公冶墨拂衣落座,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冷寂的赤眸看着前面的地面,一言不发。 夜雪将视线从公冶墨俊美的脸上移开,衣袖下的手缓缓握成拳,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平淡道:“如果如果我” “夜儿”公冶墨竟也在这个时候开口。 夜雪转向公冶墨,等他继续说下去。 公冶墨似是叹了口气,沉冷的声音续道:“夜儿,如果我早一步发现那个乐正染梅是假的,绝不会让她伤你分毫。” “如果是真的呢?” “嗯?” 夜雪抬起凤眸,直视公冶墨,清冷的声音续道:“如果真的是乐正染梅,你会选择我还是她?” 公冶墨一怔,他显然没想到夜雪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在他眼中,从来都是自信而独立的,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在意他情感的归属。 可是,既然在意,却为何不懂呢? ~~b~~ ------------ 第五百八十七章 意外的消息 只听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公冶墨,我如果我没能遵守我们的誓约,你会怎样?” “誓约?”公冶墨赤眸一沉,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压抑着语气,一字一句问道:“你有了别的男人?” “不,如果我是被迫的呢?例如被强暴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公冶墨,你还会要我么?” 公冶墨看着夜雪,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到底想说什么,可她只有清冷淡漠,甚至比平日更多了一分冷漠。 公冶墨只有放弃对夜雪的探寻,沉冷的声音道:“这不可能,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而且,你聪明过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冷淡道:“换言之,如果我**于别的男人,除非是我自愿的么?” 公冶墨骤然起身,上前一把扶住夜雪的双肩,正要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乐正染痕的声音道:“公冶,千面回来了,说有重要军情。” “知道了。”公冶墨血红的双眸深深的看了夜雪一眼,道:“等我回来。”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公冶墨的身影走远,夜雪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禁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无论是哪个世界,男人就是男人,自己的女人岂容别人觊觎,更何况是染指。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妈,不就是男人么,天下难道就只有他公冶墨入得了她的眼么? 只是,心口那朵她亲手刺上的小小乌莲,竟隐隐的痛了起来。 公冶墨来到大殿,千面上前,面上显出几分得意洋洋,道:“皇上,您一定想不到我给您带来了什么消息。” 公冶墨对她的消息并没有太大兴趣,他甚至在猜测她是不是专门跑来告诉他夜雪来宫里找他了。 千面见公冶墨拂衣落座后,随手拿起一份奏折,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可她却并不气馁,得意的看了柯唯一眼,不理会有些着急的乐正染痕,故意清了清嗓子,道:“萧别离的十万大军,现在归我们了。” “你说什么!?” 千面的话显然达到了惊人的效果,瞬间的寂静后,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起来,一时间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说下去。”公冶墨放下手中的奏折,沉冷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千面又挑衅的看了柯唯一眼,才对公冶墨道:“皇上,你难道忘了,我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千面公子,只要稍微使用我的独门绝技,还怕那些呆子不会上当么?” “你的意思是,你易容成了萧别离,去军中将他们收编进了我们军中?”不知何时,公冶清也加入进来,只听他海水般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这不可能啊,就算你易容成萧别离,没有半月纹章,他们也不会听你号令。” 千面美眸闪了闪,心虚的笑了笑道:“自然有高人给了我半月纹章。” “高人?”柯唯挑了挑眉梢,显然不信。 “是谁?”乐正染痕直接询问。 “是夜儿。” “是雪儿。” 公冶墨没想到公冶清竟也知道夜雪曾得到过半月纹章,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将视线转开,公冶清海水般的声音又道:“雪儿曾将半月纹章从飞虎堂密室中盗走,后来虽然用纹章为江夫人换了萧别离的休书,按照她的性子,会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b~~ ------------ 第五百八十八章 密道中脱身 “咳嗯。(.)”乐正染痕看着公冶墨越来越黑的脸,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拉了拉公冶清,道:“你对,你皇嫂,的事知道倒是清楚。” 公冶清尚未答话,却听见千面阴柔的声音道:“什么叫一模一样,夜雪说了,她手中的这块才是真的半月纹章,当初萧别离拿走的那个,是她做出来的赝品。” “报!”大殿外突然传来一个长长的军报声,只见一小校手执令旗跑进来,跪倒在阶下,道:“启禀皇上,溪王的人马损失惨重,试图逃走,被九门卫大人俘获,现在正压解回宫面圣。” 这是捷报,殿中众人无不喜上眉梢,唯独公冶墨沉冷如常,这样的结果似乎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公冶墨只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小校退下,沉冷的声音道:“传朕口谕,命溪王暂住溪王府中,待国丧之后再行处置。” “是。”侍立在阶下的内侍臣上前领了令牌,自去传达圣旨。 公冶墨静默了一会,又道:“来人,去后殿请娘娘来前殿一叙。” 千面看着那侍女去了,不觉皱了皱眉,阴柔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娘娘?哪来的娘娘?” 柯唯道:“主子只有一位娘娘,你说是谁。” “夜雪?她什么时候来了这里?她不是答应我不会乱跑么?不过,她倒来的正好。”千面眉头越发皱紧,如果不是夜雪的计策非她莫属,她才不会去军营冒险,这辈子,她还没杀过人,而刚刚她竟亲手砍了三个人,她这辈子要强惯了,她才不会告诉柯唯她一出军营就吐了,但她并不打算放过夜雪。 然而,前去通传的宫女竟慌慌张张跑回来,跪地回禀道:“回陛下,娘娘并不在后殿。” 公冶墨面色一沉,冷寂的视线立刻转向柯唯,柯唯会意,却摇了摇头,一丝不祥的预感缓缓漫上来,公冶墨再也坐不住,骤然起身,道:“清,你在这里,染痕,你与我一起去找。” 公冶清点头应下,乐正染痕忙追上公冶墨,道:“你打算去哪里找,这么一时片刻,小雪儿应该走不远。” 公冶墨又接二连三下达了几个命令,突然脚步一顿,转向乐正染痕道:“你说的对,后殿防守甚严,她一定是发现了密道,才会凭空消失。” 从第一次进宫开始,夜雪就觉得宫中格局很奇怪,果然这地下有奇妙的阵法布局和密道。 在复杂的密道中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夜雪找到的出口,竟在御花园中的一处亭榭内,夜雪记得,顺着这亭子旁的小路绕过去,就是公主公冶净的净乐宫,过了净乐宫,走过一段甬巷便是外宫,再路过几处偏殿,就是西门。 听千面说,公冶凌与公冶溪兵分两路,一个主攻东门,一个主攻西门,正好避开了萧别离守卫的午门。 如果想出宫,恐怕也只有在他们混战时想办法出去了。 夜雪这样想着,便一路往西门走,却在路过净乐宫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如果她没有听错,刚刚那是木鱼声。 ~~b~~ ------------ 第五百八十九章 路经净乐宫 夜雪抬手推开虚掩的宫门,净乐宫内竟是一片死寂,除了那一声声的木鱼佛音,再听不到别的动静。(.) 夜雪顺着声音走进一处偏殿,这里俨然是个佛堂,一尊鎏金佛端坐正堂,佛前跪了一人,那人正一边敲木鱼一边低声诵经。 夜雪从那素衣之人的背影隐约能看出几分公冶净的样子,她万万想不到,嚣张跋扈的公冶净,竟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夜雪看着公冶净的背影,静默了一会,便打算转身离去,却听见公冶净的声音,幽幽道:“你这就要走了么?” 夜雪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公冶净缓缓站起来,又双手合十向着佛祖拜了一拜,不觉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公冶净转身面对夜雪,看着她续道:“可是,我相信佛祖,必会给你我一个了结旧日恩怨的机会。”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必须要了结的恩怨?” 公冶净幽幽的叹了口气,抬步走到夜雪面前,唇角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道:“母后说的对,即便我把你当做最强的对手,你却未必将我放在眼里。” 夜雪沉默,她确实没有在意过公冶净的胡闹。 公冶净缓步向门外走,清脆的嗓音带着一丝危险的低沉,续道:“不过,正因为你小看我,才必然造成你今日的败北,我想,今日若换做是别的宫殿,你未必就敢像这样肆无忌惮的走进来。” 夜雪清冷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不得不承认,公冶净说的对。 公冶净也不等夜雪回答,在殿门口顿住脚步,玲珑的身姿笼罩在宽大的素袍之下,越发显得纤弱轻盈,只见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出一丝狰狞,继续道:“聪明如你,见到此情此景,应该明白这里是专门为你设计的陷阱了。” 随着公冶净的声音落下,佛堂中突然涌出大量手执银抢的侍卫。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淡漠道:“公主为了今日,想必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公冶净的视线掠过夜雪脸上清冷的表情,冷笑道:“的确等了很久,不过,我相信佛祖一定会给我这个机会,你看,这不就等来了么,相信”公冶净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视线转向暗沉沉的天边,声音里竟含了悲伤,道:“相信无病在天之灵,也在等着你去陪他,你说是不是?” 夜雪一怔,心中突然五味杂陈,唇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漠然道:“人终究是争不过命,强求的结果,或许就是输的一败涂地。” “你这是认输了么?”公冶净缓缓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慢慢的笑出了声。 夜雪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滑到手中,另一只手中却握着一个药包,在这个世界,她的确输了,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将自己这条命断送在这里。 夜雪清冷的声音含着讽刺,道:“我的确输了,但即便我输了,你的这点手段,也依然没能让我看在眼里,而你公冶净,也还是不配做我的对手。” “你!”公冶净再次被夜雪激怒,宽大的素袍下高高耸起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冷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涉么,还不将这可恶的女人给本宫拿下!” ~~b~~ ------------ 第五百九十章 西城门混乱 公冶净的侍卫并没有经过太精良的训练,二十几人竟被夜雪在一盏茶的功夫全部打翻在地。(.) 公冶净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侍卫竟被夜雪轻易打败,直到夜雪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实,若不是利用手中的药包,病体未愈的夜雪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夜雪将冷漠的视线从公冶净的脸上转向天际,暗沉沉的乌云让她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冷淡道:“净公主,爱一个人的心情,你懂么?” 夜雪不等公冶净回答,续道:“无病说,如果爱一个人,定会生出嫉妒,可是你的嫉妒,却不是因为爱,我想,就算没有无病,你还是会嫉妒夜雪。” “你闭嘴,我公冶净堂堂大照王朝的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怎么会嫉妒你这个贱人!分明是你这个贱人处处跟本宫作对,不肯放过本宫!”公冶净恨声道。 夜雪转身不再去看公冶净,冷淡道:“不是夜雪不肯放过公主,而是公主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夜雪说完再不去看公冶净一眼,抬步便向外走。 公冶净看着夜雪一步步走向宫门,她忽然勾唇冷笑起来,双眸闪过一抹杀意,缓缓从发间拔出尖锐的翡翠玉簪,便向夜雪猛刺过去。 夜雪脚步一顿,下意识的转身闪躲,却没想到竟有个倒地的侍卫将手中的长枪同时向夜雪投掷过来,夜雪忙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宫门上,几乎同时,长枪钉在夜雪的鬓边,而公冶净的簪子,也没入了夜雪左肩肩窝。 公冶净见一招得逞,唇角缓缓漾起笑,却又触电般的收回手,一步步后退,大笑道:“我杀了萧夜雪,我终于杀了萧夜雪,哈哈哈” 夜雪深吸了一口气,将疼痛压下去,冷漠的看了一眼公冶净,便转身出了净乐宫的宫门。 公冶净真是好生可怜的一个人。 夜雪扶着自己的肩,只要不拔下簪子,一时半会倒不至于流太多血,只是很痛,她倒不怕痛,比这再痛一些她也能忍受,而且,这个时候能够痛一痛,却也是件好事。 夜雪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景。 这个时候,已近傍晚,城门附近的几处宫殿被流火点燃,此时正烧的激烈,雪地早就被鲜血染红,在烈火的温暖下,融化成一滩滩深红的狼藉。 战斗,胜负已分,公冶凌的人所剩无几,可是公冶洌却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夜雪讽刺的勾起唇角,漠然的自言自语:“真是欠不得人情,欠了便要还,想躲都躲不掉。” 公冶洌暗沉的墨眸汹涌着无尽的愤怒,握着短枪的手不断发出骨骼用力的声音,他沧桑的声音含着威胁,道:“你最好不要伤害她。” 公冶凌却不把公冶洌的愤怒看在眼里,虽然他败了,他从心底散发出的傲气却丝毫不变,他发丝有些乱,挡住了那双温润的眸和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只听他润如美玉的声音缓缓道:“如今本王兵败,欲与自己的王妃共赴黄泉,难道,这样小小的心愿,八皇帝也不肯成全么?”说着,修长漂亮的手指缓缓滑过萧慕鱼白皙的颈项,那姿势,竟像**般优雅。 ~~b~~ ------------ 第五百九十一章 还不尽人情 “你”公冶洌萧杀的双眸几乎要射出杀人的利剑,但他只能压下,声音低沉道:“你何时将她当做是你的王妃,她活得连你府中的侍婢都不如。今日你我反目,原本便与她无关,事到如今,你又何苦将她掠来做挡箭牌。” “哼”公冶凌突然冷笑一声,轻声道,“挡箭牌?我可没想过让我的王妃为我挡箭,难道八皇弟你,觉得本王应该用她来挡箭么?” “如果只是挡箭,我倒觉得有个人比慕鱼更合适。”随着声音落下,夜雪缓步走上前,肩窝处的簪子已经被她拔出,鲜血不断涌出,但冬天衣服厚实,一时间却也显不出来。 夜雪清冷的凤眸注视着公冶凌的手,续道,“萧慕鱼的身子,总显得单薄了些,凌,你说是不是?” 公冶凌一怔,温润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唇角缓缓勾起柔和的笑,道:“是。” “你来做什么?”公冶洌显然没想到夜雪会这样出现,眉头紧皱,道:“还嫌不够乱么?快离开这里!” 萧慕鱼看见夜雪却有些高兴,一直低垂的美眸抬起,柔声道:“雪儿妹妹雪儿妹妹,快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你知道,我我刚刚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夜雪勾了勾唇角,淡漠道:“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我毕竟欠了你一条命。”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公冶凌唇角温柔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夜雪缓缓抬起清冷的凤眸,眸中闪过不屑,淡淡道:“由我换她,可还换得?” 公冶凌笑的越发温柔,道:“雪儿说换得就换得。”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素手轻提罗裙就要上前。 公冶洌一把拉住夜雪的手臂,牵扯伤口,让夜雪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只听公冶洌低声道:“你这样做会让皇上为难。” 夜雪默了一默,视线缓缓转向公冶洌,道:“你也说了,他是皇上,皇上怎么会有弱点?” 公冶洌一怔,道:“你若为了救木鱼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会,愧疚一生。” 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冷,道:“洌,我虽不会武功,但身手总还有些,在同样的情况下,要比慕鱼活下来的机会大许多。” 公冶洌看着夜雪唇角的冷漠,沉默了一会,缓缓放开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回来。” “好。” 公冶凌看着夜雪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唇角的笑意竟缓缓漫上了苦涩,他抬手替夜雪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修长的手指轻掠过夜雪的脸颊,柔声道:“雪儿,你不应该来这里。” 夜雪苍白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摇了摇头。 公冶凌突然将她揽进怀里,身形一闪,便跳进了旁边被大火包围的宫殿。 片刻的寂静,突然就变得喧闹起来,夜雪也听不太真切,只觉得热浪呼的扑面而来 公冶凌护着夜雪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背重重撞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吃痛。 夜雪看了一下周围,清冷的声音道:“你想借助暗道逃走么?” 公冶凌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夜雪起身,他却将身体靠住石柱,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道:“逃走?雪儿,难道你觉得我公冶凌是这样输不起的人么?” ~~b~~ ------------ 第五百九十二章 深陷火海中 夜雪一怔,缓缓将视线转向公冶凌,火光跳跃映红了人面,但夜雪还是看出公冶凌脸上显出的异样,夜雪正要询问,却不想被火烧坏的殿门突然倒塌,公冶凌一把拉住夜雪,一个闪身便将夜雪带入了大殿。 这是一处为忙碌到深夜回不了家的大臣准备的宫殿,皇帝赐住这一处,是对臣子莫大的荣宠。 公冶凌带着夜雪进到殿中,突然脚下一软,几乎要摔倒在地。 夜雪忙扶住他,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公冶凌整个后背的衣服,几乎要被鲜血染成暗红。 “你” 公冶凌站定,拉住夜雪的手,温润的笑意略显苍白,道:“到这种时候,还有你陪在我身边,上天对我的那些不公,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怔怔的望着公冶凌的双眸,她从不知道,公冶凌那双多变的眸子,竟也能如此澄澈。 公冶凌拉着夜雪,让她跟着他缓步走入内殿,只听他温润的声音道:“雪儿,你一定不知道,本王曾不止一次的梦到今日这番场景,最近几日,更是每日都梦到,被我拉着手的女子,也一日比一日清晰,我甚至恍惚能猜到,会是你,却又不敢那样希冀,我怕” 公冶凌顿住脚步,回眸看着夜雪,露出满足的笑意,续道:“本王怕希望落空,如果落空的话,我一定会死的不甘心。” “小时候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她们说,人,如果死的不甘心,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然后孤零零的随风飘荡,再无家可归,那种感觉,一定很糟。” “雪儿本王一生无家可归,不要死后也无归处。” “雪儿,你来做我的归处,好么?” 夜雪忙上前扶住公冶凌,随着他的重量跪在地上,让他可以躺在她的怀里。 公冶凌注视着夜雪,抬手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滴,轻声道:“你还会为我流泪么?雪儿,你心里可曾有我?哪怕一点点” 夜雪握住他的手,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然后点了点头,用同样轻柔的声音道:“我做你的归处,你不会变成孤魂野鬼,我陪你赴死,你不会不甘心,凌,你会得到幸福,一定会的” 公冶凌温润的眸子闪过哀伤,唇角却勾了起来,突然,只见他眸光一冷,迅速翻身将夜雪护在身下,几乎在同时,一根粗大的柱子重重砸在他的背上。 公冶凌咬牙,硬是用最后的力气撑住,可是伤口也随着动作裂开,鲜血滴滴落在夜雪浅色的衣服上,一朵朵仿若盛开的红梅,在火光中妖冶、炫目。 夜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却看见公冶凌眸中闪过一抹宠溺,低声道:“雪儿,这座宫殿没有暗道,但是内殿那张床,乃是千年寒玉雕成,可避水火”说完,他沉重的身体便轰然倒下。 容不得夜雪多想,眼看大火就要蔓延过来,灼人的热浪似猛兽般呼啸,一波强过一波,夜雪起身,也顾不得柱子上燃烧未尽的火星,便用尽全力去推,一双素手瞬间便被烫掉了一层皮,好在柱子被她推开了,当她将公冶凌带到千年寒玉床上时,已经再无一丝力气。 ~~b~~ ------------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受煎熬的心 夜雪靠在寒玉床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烫,身体就像缺了水的枯枝,在一点点收缩枯瘪。 想必这寒玉床也无法救命,虽然大火烧到离寒玉床两米远的地方就会自动熄灭,可热量还是传了过来,这样下去,就算他们不会被烧死,也早晚会被烤熟。 夜雪用手背抚了抚脸颊,清冷的凤眸扫视周围一圈,这次是真的陷入了绝境,她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力气从火海中逃生。 公冶凌完全陷入了昏迷,他面色苍白,却硬是被火光映上橙红,再加上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竟似个西窗酣睡的美少年。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夜雪只觉得神识渐渐模糊,皮肤上灼烧般的疼痛也不再清晰,她就那样看着眼前的美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在意识完全消失的一瞬间,她听见有人叫她―― “夜儿。”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这个名字。 公冶墨劈开烈焰冲进来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清晰的感受到恐惧的滋味。 直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公冶墨坐在夜雪身边,用手中的布巾轻轻拭去她唇角的水渍,冷寂的赤眸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眸,沉冷的声音却向坐在桌子旁饮茶的公冶洌道:“父皇的遗体后日入皇陵,八皇弟应该没有时间来我这喝茶才对。” 公冶洌把玩着手中的青花小茶盏,没有回答公冶墨的话,反而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七皇兄,你真的决定了么?” 公冶墨沉默不语,公冶洌却知道他是嫌自己多此一问,默了默,又道:“七皇兄,为什么是我?” 公冶墨为夜雪掖了掖被角,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宠溺,道:“因为夜儿说过,你是我们中最适合坐那个位子的。” 公冶洌的视线转向昏迷不醒的夜雪,似是自言自语道:“她会如此肯定我么?”说着便把茶盏凑到唇畔,却发现茶已饮尽,公冶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皇兄的期望。” 公冶墨就那样直直的坐在夜雪身边,一双冷寂的赤眸再看不到别人,他没有注意到公冶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侍者进来掌灯,他才意识到又是一天过去了。 这已经是把夜雪带出火海的第三十一天,他还记得当日检查夜雪的伤势时,除去肩窝处被发簪所伤的伤口外,他还看见了一些青紫痕迹,不用说他也知道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他记得,当时,他扼住了夜雪咽喉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雪细弱的颈项,细长的指又缓缓爬了上去,她的肌肤温暖柔软,仿若花瓣,只要他稍微用力,就会枝折花残。 “王爷” 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公冶墨眸中的杀气瞬间消失,他及自然的为夜雪拉了拉被子,头也不回,道:“何事?” ~~b~~ ------------ 第五百九十四章 挣扎的心情 韵姑娘抬眸偷偷看了看公冶墨的背影,咬了咬唇,声音不似从前娇美,道:“王爷,奴婢有一事相求。” 公冶墨沉默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夜雪。 韵姑娘等不来公冶墨的允许,不敢轻易说出口,也只得垂首静默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冶墨将视线从夜雪脸上移开,准备退去靴子上床睡了,才发现韵姑娘还在那站着,便随口道:“你站在这做什么?下去。” 却不想韵姑娘突然上前,重重跪倒在公冶墨脚下,拜倒在地,颤声道:“王爷,王爷,求您大发慈悲,放了奴婢。”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看着匍匐在地的女子,沉冷的声音道:“当初夜儿困住你,也算是你应得的惩罚,本王没有放你的理由。” “王爷”韵姑娘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公冶墨可怕的赤眸,她略显苍白的嘴唇有些发抖,声音也含着压抑的颤抖道:“王爷,婢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违背王妃的命令,婢子只是想陪在溪王殿下身边,求王爷成全了奴婢。” 公冶溪兵败后,公冶墨下令将他暂时囚禁在溪王府。 公冶墨静默了一会,道:“溪王殿下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制裁尚未可知,若被诛,你去了岂不平白受牵连?” 韵姑娘美眸落下泪来,哽咽道:“奴婢若能好好陪伴他一日,就算从此地狱黄泉,也不枉活这一世了。” 公冶墨似是没有看见韵姑娘的眼泪,他冷寂的视线又转到夜雪脸上,沉静如潭,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说出这种话?” “王爷”韵姑娘又叩拜下去,呜咽道,“王爷,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可是可是这份心情只求王爷成全,奴婢无以为报,只望来世当牛做马,来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成全!?”公冶墨突然冷笑,声音含了几分萧杀,他只注视着夜雪,可是韵姑娘却觉得如一盆雪水兜头浇下,浑身都要冻僵了。 她怕这个人,从第一次见到时就怕的要命,可是太子妃不,是溪王妃说,只要自己听从她的吩咐,她就做主给她个名分。 但是,怕就是怕,只要在这个人的注视下,她就不受控制的要发抖。 韵姑娘不敢再哭泣,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抖成一团,也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什么,眼泪竟如泉涌一般,怎么都收不住。 许久,韵姑娘觉得自己膝盖以下已经失去知觉,可她不敢动,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她只是祈求能够守护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难道,这样也不行么? 又过了许久,房门被轻轻推开,灰衣银发,人偶一样漂亮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韵姑娘,道:“雪儿今日怎样?” 公冶墨道:“今日,也睡的很熟。” 百里归将药碗端给公冶墨,又看了一眼韵姑娘,道:“在这跪着做什么?还不下去。” 韵姑娘先是怔了怔,接着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一出梧桐院,凄冷的寒风吹在哭花的脸上,立刻感觉到刺啦啦的疼痛,双脚麻木的没有一点知觉,走了没多远,踉跄着跌倒在地,韵姑娘再也忍不住,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b~~ ------------ 第五百九十五章 梦中的表白 夜渐渐深了,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凄厉刺耳,公冶墨忍不住收紧双臂,将夜雪抱在怀里,下颌蹭了蹭夜雪柔软的发丝,这才安心睡去。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公冶墨一席家常衣袍,缓步走进梧桐院,眼前的一幕,似是已经出现过千遍―― 银白的桂花争相开放,浓郁的香气充斥着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微风拂过,桂花细小的花瓣缓慢落下,形成一场优雅的桂花雨。 在这雨幕下,是一张古旧的梨木榻,踏上睡着一位女子,这女子穿了一身淡蓝衣裙,容貌姣好,却陌生,唯有眉宇间那股若隐若现的清冷,让他觉得熟悉。 可是此时,公冶墨却丝毫不觉得女子陌生,他走到榻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又满心怜惜的拂去女子身上的花瓣,宠溺道:“这么睡,可是会着凉的。” 女子不理他,公冶墨便在她身边落座,轻轻推了推女子,道:“快醒醒,你已经睡了那么久,难道不想和我说说话么?” 如此叫了几遍,女子始终一动不动,公冶墨突然心头一跳,没来由的慌张起来,他扶起女子,深深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眸,不停的摇晃着,他心里有个名字,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越是急,越是怕,越是发不出声音 “夜夜儿夜儿” 公冶墨骤然睁开双眸,入目皆是黑暗,他静了静心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那个梦,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头渐渐泛起的酸楚,怜惜的将身边人揽进怀里,低声道:“夜儿,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怎么可以有别的男人” “夜儿,你要离开我了么?” “我不会放你离开。” “夜儿,就这样睡,我只要这样,就好。” 可是,他却清楚的感觉到,被他抱在怀里,一直毫无反应的人,此刻,竟回抱了他,公冶墨骤然僵住,他缓缓睁开双眼,黑暗中,闪过一线冰冷的暗红。 夜雪只觉得身体似有千斤重,连动一下手指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入眼皆是黑暗,而自己竟被人抱在怀里。 夜雪调动全身的感知,依稀能分辨出自己现在正睡在梧桐院那张半旧的大床上,而抱着自己的这个怀抱,她也能嗅到那股熟悉的青竹气味。 夜雪的脸颊在公冶墨的胸膛蹭了蹭,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唤道:“墨。” “嗯。”公冶墨应声,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女子,沉冷的声音问道,“醒了?” 夜雪没有抬头,神智似乎有些恍惚,道:“我好像听到你叫我”说完,又觉得精神不济,在公冶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道,“墨我还想再睡一会。” 公冶墨轻轻拍打着夜雪的后背,低声道:“好,可是,你要先告诉我,你会不会离开我?” 许久等不来夜雪回答,公冶墨扶住夜雪的肩膀摇晃她,道:“告诉我,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b~~ ------------ 第五百九十六章 旧岁已过去 公冶墨僵住,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他难以置信的摇晃着夜雪,道:“你你再说一次,你爱谁?告诉我,你要一辈子和谁在一起。” 夜雪挣扎着摇了摇头,闭合的凤眸动了动,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公冶墨将夜雪紧紧拥入怀中,他沉冷的声音竟有些哽咽,道:“夜儿,我不要一辈子,一辈子怎么够,我要生生世世,与你不离不弃,夜儿,我爱你,从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你。” 两日后,大行皇帝入皇陵,举国悲声。 又次日,便是新皇登基大典,这一日,正是岁末最后一天,新皇赐国号乐康,过了这一天就是乐康元年一月一日。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乐康皇帝登基的当日,颁布的第一道圣旨,竟是罪己诏,其中提到皇位之争,丽妃之恨,乐康皇帝诛杀兄长,囚禁太子,气病太后,并将太贵妃打入冷宫,剿杀异己大臣上百人,逼走大将军萧别离 一桩桩一件件,尽失民心,天理难容,天下尽知乐康皇帝暴虐凶残,狠戾弑杀。 也是同一天,乐康皇帝又颁布一道禅位诏,诏书中提到八王公冶洌,仁德贤明,雄材伟略,并且原本就是先皇选定的皇位继承人。 于是,乐康皇帝成为大照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而代替乐康皇帝继位的丰源皇帝,却成了大照王朝又一个盛世的开端。 芽儿挺着已经满七个月的大肚子,忙进忙出的为夜雪真理行装,退去稚嫩的嗓音有一搭没一搭道:“王爷也真是的,发了罪己诏还不算完,竟还要自行贬黜离京,也不说去哪里,只说什么周游天下,小姐这一走,芽儿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小姐。” 夜雪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总是要走的,去哪里不都是一样,再说,我这又不会要与你永别,你们都在这里,我总还要回来的。” 芽儿习惯性的抚摸着肚子,走到夜雪身边,叹了口气道:“夫人走时交代芽儿要照顾小姐,可是小姐要走了,芽儿却不能随侍左右,总是不放心。” 夜雪将手中的书放下,扶着芽儿让她坐在身边,唇角漾起浅浅的笑容,道:“你怀着孩子,行动不方便,有事大可叫李全写信给我。” “话虽如此” “启禀王妃,韵姑娘求见。” 小侍女燕儿的通禀打断了两人的话,芽儿皱了皱眉,道:“她还没走么?自己说要去陪伴溪王殿下,却赖在咱们这不肯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溪王殿下疯了,就想改变主意。” 夜雪拍了拍芽儿的手,却对燕儿道:“请她进来。” 燕儿将韵姑娘请进来,便被芽儿唤进房间收拾衣物去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静静的看着铅华尽退的韵姑娘给自己行礼,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你找我可是还有话要说?” 韵姑娘抬眸看了夜雪一眼,忙又垂下眸子,上前将自己怀里紧抱着的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一边打开,一边道:“王妃娘娘,奴这些日子不肯离去,并非是因为听说溪王殿下疯了,就生了反悔之意,相反的,奴听到这个消息,越发想早日到他身边去。” ~~b~~ ------------ 第五百九十七章 领情不领情 夜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韵姑娘将布包向夜雪推了推,道:“奴是为了这个。” 夜雪看着布包中两双做工极精美的鞋子,不解其意。 韵姑娘道:“王爷与王妃待奴的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奴思来想去,知道自己这一入溪王府,怕是再难与王爷王妃相见,奴身无长物,唯有这制鞋的手艺,还算过得去,便用心做了这样两双鞋子,送于王爷王妃,以聊表寸心,还望王妃莫要嫌弃奴这双手粗鄙。” 夜雪略怔了怔,唇角缓缓勾起,抬手拿起鞋子,一只一只的端详,道:“其实,送什么都容易,唯独这量身定做的东西不易,你既然用了这份心,又何来粗鄙之说,你的心意,我领了。” 韵姑娘面露喜色,道:“承蒙王妃不弃。”顿了顿,又福身下去,续道,“奴与王妃就此别过,奴在溪王府邸,会日日为王妃祈祷,祝愿王妃与王爷事事随顺,长乐安宁。” 夜雪起身扶起韵姑娘,唇角勾起笑容,道:“多谢,也愿你与溪王两心相悦,从此后闲庭落花,岁月静好。” 送走韵姑娘,夜雪觉得心里莫名高兴起来,走到桌前,拿起韵姑娘做的鞋子,细细把玩着,侍女燕儿捧着一套白衣上前,询问:“王妃,这套衣服要带着么?” 夜雪看了一眼那套衣服,唇角的笑意僵了僵,漠然道:“拿出去扔了。” “是。” 燕儿领命,拿着衣服正要出门,却与走到房门口的柯唯撞见,柯唯看见燕儿手中的衣服,问道:“这是” 燕儿低头侧身在旁,等着柯唯过去,见问,便答道:“王妃娘娘不要的衣服,命奴婢扔了。” 柯唯却将那衣服拿了去,道:“这衣服扔不得,我去与王妃讲,你去。” 夜雪听见柯唯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扔不得?” 柯唯知道她听到了自己在门外说的话,先向夜雪行了礼,沉稳的声音才答道:“王妃,这是月露冰丝裙,是与齐家的天蚕羽衣齐名的宝物。” “那又如何?” 柯唯将月露冰丝裙放在桌子上,又道:“王妃有所不知,在大照王朝,月露冰丝裙与暗月指环,是暗卫首领的象征。” 夜雪沉默不语,可握着书的手却因为太用力而有些发白。 柯唯看了夜雪一眼,续道:“暗月指环可以号令所有暗卫,而月露冰丝裙,则表示暗卫首领作为暗卫,可以有除了主子之外的可珍视之人。” “属下以为,这衣服既已经赠与王妃,王妃也必然猜到了首领的用意。” 夜雪清冷的凤眸闪过冷漠,她看了一眼月露冰丝裙,冷淡道:“我不想领这份情,可以么?” 柯唯怔了怔,从左手食指上摘下一枚漆黑的指环,递到夜雪面前,道:“这是暗月指环。” 夜雪看了一眼那枚指环,只一眼,便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要被那小小的戒面吸了去,那戒面像极了一只墨黑的瞳孔,里面泛着凛凛的杀气。 夜雪移开视线,看着柯唯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b~~ ------------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不过是念想 柯唯默了默,复又抬眸看着夜雪,道:“我如今已是暗卫首领,月露冰丝裙,理应归我所有。” 夜雪点了点头,道:“的确。” 柯唯上前,站在夜雪面前,抬手将桌子上的月露冰丝裙向夜雪推了推,道:“我将它,赠与你。” 夜雪骤然抬头,正对上柯唯深邃的双眸,却只见他眸光潋滟,暗含深情,千般心事,最后却只是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 夜雪将视线转向一边,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了握,淡然道:“多谢,可是,我也不能领你的情。” 柯唯走后,夜雪看着桌子上的月露冰丝裙,微微皱眉,抬手揉了揉额角,自言自语道:“真叫人头痛。” “依我说,小雪儿还是收下。”白衣胜雪,面容隽秀,却偏偏玩世不恭,一身纨绔的乐正染痕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他靠着门框,手中把玩着一把桐骨折扇,不羁的眸子看着门外,声音里含了几分慵懒,又道,“你压箱底也好,做抹布也好,哪怕以后裁了给孩子做尿布,只不要告诉他,毕竟只是个暗卫,朝不保夕,生死也由不得自己,多少给人家留个念想,也算件功德了。” 夜雪又看了一会那件月露冰丝裙,轻轻吐了口气,叫芽儿收起来,走到门口,微微皱眉道:“你这一身酒气,莫不是又去惜舞姑娘那讨美酒了?” 语气顿了顿,又道:“惜舞姑娘跟你也有些日子了,难道你没想过给人家一个名分?” 乐正染痕垂眸掩住不经意露出的哀伤,慵懒的转了个身,靠着门框席地而坐,透过桂花枝子射下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只听他道:“你觉得我该给她个什么名分,我尚未有正妻,不如娶她做乐正家的主母如何?” 乐正染痕说着,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又道:“惜舞贤淑,以后我若再有几十房侍妾,她倒也能替我安排周详。” 夜雪在乐正染痕身边的门槛上落座,仰头望着满天花树,淡然道:“世间哪有真正贤淑的女子,不过是人前欢笑人后愁,你若不是真心,便不要害了人家。” 乐正染痕“嗤”的一笑,利落起身,夜雪以为他要走了,却不想他竟突然扔了一枚小小的玉坠给她。 乐正染痕“啪”的打开折扇摇着,也不看夜雪,声音不含任何情绪,道:“你留着也好,扔了也好,哪怕生气砸成粉末,只不要告诉我,这于我来说,多少也是个念想。”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芽儿看着乐正染痕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拿着玉坠若有所思的夜雪,笑了笑,道:“这么多人都珍视着小姐,小姐应该觉得幸福呀。” 夜雪听了芽儿的话,唇角不觉漾起淡淡的笑容,道:“是呢。” 夜雪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雕琢精致的紫木莲花簪,她看了一会,又轻轻合上,道:“芽儿,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送去清王府,交给公冶清。” ~~b~~ ------------ 第五百九十九章 相伴走天涯 夜雪不知道紫木莲花簪是不是芽儿亲自送去的,只是芽儿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夜雪没有问芽儿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感觉到芽儿周身都环绕着平静的气息。 不过,芽儿也带回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只是那个木盒子,是公冶清要交给公冶墨的,他告诉芽儿,说那盒子与乐正染梅有关。 傍晚,夜雪将盒子转交给公冶墨,他什么都没说,只随手放在了书桌上,看似不经意,但夜雪却知道,他彻夜难眠,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起身去打开了那个盒子。 夜雪在公冶墨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道:“这个时候,韵姑娘应该知道公冶溪是装疯。” 公冶墨把玩着夜雪柔软的发,不经意道:“疯癫之说不过是对外有个交代,只要他安分,过几年皇上自会给他自由。” 夜雪道:“想不到,皇上为笼络右丞相尹燕翔,下旨令溪王妃与溪王和离,倒是成全了韵姑娘。” “成全她的人,是你。” 夜雪轻轻笑了笑,又道:“更想不到,慕鱼竟改名换姓,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母亲张月影,竟是真的疯了。” 公冶墨道:“我也想不到,萧将军竟会临阵挂印,带着江夫人悄然离去,他一世威名,最后倒也保全了。” 夜雪唇角的笑意更深,道:“清更加令人诧异,明明也执着过皇位,最后却轻易放手,他可知道,他放弃的,可是万里锦绣的大好河山。” 公冶墨笑了笑,将视线转向车窗外,若有所思,道:“皇位非他所求,他只是心结难解,既放弃了皇位,便说明他已无牵挂,他本就是率性之人,从此后,只怕海阔天空,想见他却也不易。” “你,不也是如此。”夜雪顿了顿,又道,“只是,乐正染梅” 公冶墨收回视线,落在夜雪身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宠溺的笑道:“饶了这么大圈子,终于问到正题了么?” 夜雪一怔,低头靠在公冶墨胸口,淡淡道:“是的,我要问,你对她,可愿意放手了?” 公冶墨揽住夜雪,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沉冷的声音含着浅浅醉意,道:“你说呢” 全文完。 ~~b~~ ------------ 番外 坐看云起时 乌莲疾风车越是向前走,天气便越是寒冷,这种情况,让夜雪想起三年前离开雪山时的情景。 抬手挑开墨锦云缎的厚帘子,清冷的视线望向辽阔的天空,那时,看到这片天空,她在想些什么呢? 收回视线,转眸却落在马车角落的暗格上,抬手将机关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药盒,夜雪将药盒取出,轻轻打开,盒子里放了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药方,看着药方上苍劲的笔触,夜雪轻轻勾起了唇角,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做大夫的,都喜欢将药方写的像鬼画符一般么。” 坐在车外的公冶墨听见,冷寂的赤眸掠过淡淡的黯然,起身进到车厢,见夜雪看着手中的药盒发呆,神情微微敛了敛,却还是柔声道:“不再睡一会么?” 夜雪抬眸见公冶墨进来,便向旁边让了让,公冶墨顺势坐在她身边,又道:“齐无病的药盒你一直留在身边,难道就不怕我生气么?” 夜雪慵懒的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公冶墨怀里,不经意道:“你不也留着那盒子,我的心情,就像你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的心情一样,如此,你还要生气么?”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起温柔,抬手宠溺的抚着夜雪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握住夜雪的手,放在唇畔轻轻一吻,道:“夜儿,听你这样说,我更想将这药盒毁掉了。” 两人自从离开月照城,也曾游历了一些地方,在夜雪怀孕后,两人才在青州的别院安顿下来,但是六个月后,公冶墨竟突然要去北方,还一定要夜雪同行。 夜雪不忍让他失望,虽然怀孕越来越辛苦,却还是稍作准备陪着他上了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还是在一个半月后,到达了极北的雪山山脉。 公冶墨早在山脚下的城镇准备了一处小院,夜雪来到的时候,房间早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服侍的人不多,却各个伶俐干练,伺候的很是周道。 夜雪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还没洗完便在浴盆中睡着了,剩下的事,自然有公冶墨帮她完成。 自从两人离开月照城后,夜雪便成了公冶墨生活的重心,他几乎每天都守着她,从衣食住行到细微情绪,全都照顾的无微不至,短短三年,夜雪便被他惯坏了,只要一刻离了他,就会弄得一团糟。 有时,夜雪也很担心自己的这种变化,但是后来想想,反正她是决定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多依赖他些,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是看着公冶墨只为她一个人,夜雪也曾担心他们的经济来源,她还曾很正经的问过公冶墨这个问题,记得当时,公冶墨不但没有回答,还很好笑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后来,夜雪才发现,原来公冶墨是在她睡着之后才工作的,无论什么重要的事,全都排在了她之后,这件事,弥补了夜雪前世的遗憾,从那天开始,她才真正明白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夜雪一夜酣睡,次日醒来,便看见公冶墨正一手撑着头,侧身躺在她身边,冷寂的赤眸蓄满笑意,静静的看着她。 夜雪伸手攀住公冶墨的颈项,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道:“墨,有你真好。” 公冶墨勾起唇角,小心拥住夜雪臃肿的腰身,沉冷的声音温柔道:“不,遇到夜儿,才是我的幸运。” 你一定不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救赎。 夜雪清冷的唇畔勾起浅浅的笑意,柔软的唇瓣刚好擦过公冶墨松开的衣襟露出的肌肤,夜雪便贴上去亲了亲。 公冶墨健硕的身子一僵,呼吸便有些乱了,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粉润的唇,却又不敢深吻,饶是这样浅尝辄止,还是引出了身体里一直被他控制的**,最后只得迅速起身,狼狈的逃出房间。 夜雪看着公冶墨逃走的背影,清冷的凤眸缓缓蓄满了笑意。 不过,在夜雪收拾起身后,公冶墨还是叫人准备了精致可口的早膳,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公冶墨便叫人拿了狐裘披风给夜雪穿戴整齐,道:“陪本王去一个地方。” 夜雪怀孕已经七个半月,身子本就笨重,却更不想扫了公冶墨的兴致,饶是有些犯懒,还是跟着公冶墨出了门。 下了乌莲疾风车,巍峨的雪山便屹立于眼前,夜雪仰头看着山巅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雪峰,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过往,只觉得心中哀痛,双眸便有些酸涩。 公冶墨上前揽住夜雪,沉冷的声音问道:“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夜雪清冷的视线转向公冶墨,静默了一会,道:“你明明那么在意,却为何还要” 公冶墨弯腰将夜雪打横抱起,一步步向山上走,沉冷的声音道:“因为本王不想让他永远都在夜儿的心底。” 可是,即便是祭拜了,她还是无法解脱,毕竟齐无病的死,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夜雪将臻首靠在公冶墨的胸口,缓缓合上凤眸,那句话,她无法说出口。 夜雪没有想到,多年前自己替齐无病立的衣冠冢,竟被人打理的很好,甚至还被精心修葺过。 夜雪将公冶墨准备的香烛祭品一一摆好,诚心上香,双手合十,凤眸缓缓合上,可是脑中却一片空白,最后只从唇边溢出一句:“无病,对不起,请原谅我。” 公冶墨看着夜雪的样子,心中莫名的一痛,上前拥住夜雪,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沉冷的声音道:“如果这里躺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将我记在心里么?” 夜雪依偎在公冶墨怀里,听他这样说,微微皱了皱眉,道:“不会。”感觉到公冶墨的身子一僵,夜雪抬手环住公冶墨的腰,又道:“如果那样的话,我定是躺在了你身边。” 公冶墨的只觉得胸口涌起一股暖意,那暖意几乎让他感动的流下泪来,不觉越发用力的抱着夜雪,口中轻唤道:“夜儿” 祭拜后,公冶墨又陪着夜雪走进了那个温泉洞,一进洞中,夜雪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跳,眼前的场景让她万没想到。 只见之前被破坏殆尽的一切,竟然全都恢复了原样,所谓的原样,那是曾经齐无病在的时候的样子,就算是夜雪,也无法将这里还原到一分不差,可是现在 夜雪将视线转向公冶墨,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她无法想象,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夜雪努力收敛自己的神情,她不想将自己此刻的情绪在公冶墨面前展露出一分,因为她越是感激,越是感动,就说明她越是在意,而公冶墨也会越伤,她不能再伤他,可是她却少有的控制不住,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一转开视线,眼泪便流了下来。 夜雪转身跑出了山洞,也不看路,便向山下走。 公冶墨紧跟在她身后,却有意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 “爹爹,爹爹,你快看,斐儿堆得雪人。”突然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传来,夜雪脚步一顿。 “嗯,好漂亮的雪人,斐儿真棒。”一个温和的声音含着宠溺,轻轻说道。 夜雪整个人便僵住了,这是 公冶墨上前,扶住夜雪,薄唇附在夜雪耳边,鼓励道:“去。” “不对不对,这个是娘亲,这个才是爹爹。”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欢笑,又响了起来。 “原来这个是爹爹。” 温和的声音也再次传来,夜雪这才如梦初醒,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抬步上前,从大石后缓缓转了出来。 只见,夕阳下的雪坡,染上了暖暖的橘红颜色,一个两岁多的孩童,正围绕着一位坐轮椅的男子唱着童谣,那男子一袭青色素衫,气度雍华,沉稳内敛,此时正看着那孩童,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夜雪用手捂住嘴,让自己不至于失声痛哭,可是脑中回荡的,却只有:“无病还活着。”这五个字。 “斐儿,不许闹爹爹。”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只见背对着光线缓步走来一人,夜雪擦去眼泪,认出来人,她正是“玄武之乱”后失踪的晶珠,想不到她竟然会跟齐无病生活在一起。 “才没有呢,斐儿在为爹爹唱歌,娘亲不讲道理。”被唤作斐儿的孩童双手叉腰,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指责道。 齐无病轻轻一笑,抬手拂去斐儿发间的雪花,温和道:“你倒是说说,娘亲哪里不讲道理了?爹爹可不曾说要听斐儿唱歌。”说完便与晶珠相视一笑。 晶珠上前将手中的毯子为齐无病盖在膝头,柔声道:“有些凉了,我们回去。” 齐无病点了点头,转向一脸纠结的斐儿,道:“斐儿,我们回家。” 夜雪看着一家三口伴随着笑声缓缓走下雪坡,终于双腿一软,倒在公冶墨怀里,夜雪一把抓住公冶墨的衣服,低声抽泣道:“墨,太好了,他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雪坡下,一白衣男子迎着夕阳负手而立,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被落日染上明亮的橘色,一双波澜不兴的眸子,从面具的暗影中,痴痴地看着天边落日,似乎陷入了回忆。 斐儿一看见他便欢快的跑过来,小短腿在厚厚的积雪上迈着大步,留下一个又一个雪窝窝,脸上却带着无邪的笑,撒娇的叫道:“爹爹,爹爹” 白衣男子弯下腰,伸开双臂等着斐儿扑过来,露出的薄唇勾勒出浅浅的笑意,道:“斐儿玩的开心么?” 斐儿重重的撞进男子怀中,抬起小脸嬉笑道:“斐儿堆了雪人,有爹爹,有娘亲,还有义父和桐姨。” 白衣男子宠溺的摸了摸斐儿的头,夸奖道:“斐儿真棒。” “凌”晶珠看着公冶凌只顾着逗孩子,便开口问道:“你不想让她知道你还活着么?” 公冶凌隐在暗影中的眸子闪了闪,唇角的笑意越发柔和,抱着公冶斐起身,道:“如此,就好。” 她与他,最美好的时刻,便是在那片火海之中,她对他唯一不设防的刹那,他知道,只有在那一刻死去,她才能永远记住他。 齐无病脸上温和的笑意早已消失,他淡漠的看着天边斜阳,若不是欠了公冶墨一份莫大的人情,他才不会去演那样一出戏。 不过 齐无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淡然道:“放手也好。” 夜雪靠在公冶墨怀中沉睡,长长的睫毛还带着未干的泪水,可是唇角,却勾着一抹暖暖的笑意。 公冶墨低头亲吻她泪湿的眼角,轻声道:“从此后,你的心里,便只有我一个男人了,就像我对你一样” 想不到,任由公冶墨带路,竟能走到这样一个地方。 夜雪放眼望去,只见水天相接处,仿佛有祥云腾起,水面如镜,平静无波,天空如穹顶,湛蓝耀眼。 夜雪含着笑意,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便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想了想,又道:“那是一份真正的洒脱,这世间,怕也只有无病才能做到。” 夜雪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精致的白瓷药盒,又看了一眼,便伸手到水面上,松手,药盒落进水中,发出轻微的声响,夜雪看着白瓷药盒缓缓消失在水中,唇角却勾了起来。 “夜儿,你在做什么?”公冶墨两只手各抱了一个婴孩,缓步走到夜雪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这片水域,道:“若喜欢这里?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在这定居。” 夜雪伸手从公冶墨怀里接过一个孩子,为孩子拉了拉襁褓,挡住他肉肉的肩胛骨上的翅膀胎记,道:“刚才,我将无病的药盒沉到了水中。” 公冶墨脸上的神情显出欣喜,却又立刻掩住,抱着孩子亲了亲,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居住。” 夜雪明了,却笑而不答,默了一默,转了话题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两个孩子是翼人后裔。”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过萧杀,脸色立刻黑了下来,道:“他们分明是我的孩子。” 夜雪笑了笑,道:“他们当然是你的孩子。”语气顿了顿,视线转向海天相接的地方,又道:“可是,那一日,为了取得生命之泉,我曾与翼人定下契约,那便是诞下翼人守护之神的转世。” 夜雪抚过婴孩后背的翅膀形的胎记,又道:“他们是守护一个时空神明,因为自己所守护的时空消失,便也注定了消亡,但是他们的臣民却不甘心就此消失,便用自己的魂魄为祭品,支撑了那时空许久,直到你我前去,才结束了他们的使命。” “所以,以生命之泉为交换,你我便被选作了神明转生的媒介。” 公冶墨听了夜雪的话,看着怀里咿呀懵懂的孩子,突然唇角一勾,道:“神明转生成我公冶墨的孩子,倒也配得。” 夜雪怔了怔,却在看清公冶墨眸底的骄傲时,勾唇浅笑,又想起自己先前无缘的孩子,轻声道:“正是因为这个契约,我们才会失去那个孩子。” 公冶墨上前,拥住夜雪,沉冷的声音道:“不,我若早些发现,便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夜儿已经尽了全力想要保住孩子,可是我却” 夜雪听公冶墨这样说,心里总算完全释然,清冷的声音道:“墨,我觉得那孩子,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 双子入睡后,便叫奶娘抱他们去别的帐篷,夜雪在自己的帐篷里收拾着孩子的衣物,却不巧看见了那个木盒。 这是公冶清给公冶墨的盒子,夜雪拿在手中看了看,便转身将盒子放在了一旁,却不想手却被人拉住,接着公冶墨健硕的身子便贴了上来。 夜雪任由他拥着自己,不经意问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公冶墨拉住夜雪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薄唇蹭着她耳侧敏感的肌肤,轻声道:“想不想知道那盒子里放了什么?” 夜雪被他逗得有些心猿意马,叹了口气,道:“唔不过是些旧物,有什么好看的。” 公冶墨在夜雪身后一点点吻着她的颈项,双手却绕到她的腰间,熟练的解开她的腰带,伸手手探进她的衣襟内,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缓缓游走着。 夜雪被他逗的身子娇软,难以支撑的瘫倒在他怀中,柔润的唇间溢出轻轻的呼唤:“墨” “嗯。”公冶墨应着,抬手扣住她小巧的下颌,薄唇便覆上了她诱人的粉唇 夜雪摸不到枕边人,疲惫的睁开眼睛,却见公冶墨正坐在灯下,夜雪慵懒的起身,竟看见他甚是爱惜的抚摸着那个盒子。 盒子虽然是紫檀雕成,做工精致漂亮,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他这样爱惜,无非是因为盒子中放了他所珍视的东西。 夜雪皱了皱眉,扯过一旁的睡衣裹住身子,走到公冶墨身边,纤手搭在他的肩头,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若真的放不下,便去看她。” 公冶握住夜雪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道:“夜儿,你真的让我去看望染梅?” 夜雪点头,道:“你是我的丈夫,我希望你爱我,爱孩子,可是我更希望你没有任何遗憾,这一生都可以过得圆满。” 公冶墨亲了亲夜雪的脸颊,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打开盒子,沉冷的声音道:“可是有你,我已经圆满了。” 夜雪没有想到,盒子里放的,竟是这些东西。 水下,她曾用那瓦片割断绳索逃生,醉后,她曾遗落那只五彩游凤赤金步摇,她曾用一张白纸引他前去捉内奸,还曾在第一次与他欢爱时遗忘了肚兜,还有她写的凉茶药方,用过的匕首,甚至还有没用完的小半包迷药 夜雪将盒子合起,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唇角缓缓勾起,道:“有你,我也圆满了。” ~~b~~ ------------ 正文 枯骨开出曼陀罗【十七抽风YY阴暗作,慎入!!!】 ? 【这一篇不是番外,跟故事主线无关,完全是因为十七没有虐爽,用来补偿自己的,各位看书的小主只要看到番外,这个故事就已经结束了,至于下面这个故事,小清新、唯美、主流请就此止步。】 公冶墨困住的从来都是她的人,她的心一向是自由的。 如今,她离开了,心却被困在了梧桐院的桂花树下,她记得,那树下是一方深潭,潭底冰冷孤寂。 一、 世间可有什么能经得住流年 【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夜雪似乎早就预料到成涤会扑向她,纤柔素手一动,那把小小的匕首便被收回了袖中。 成涤错愕的看着按在他胸膛的手,冰冷的双眸抬起,茫然的看着夜雪,这个女人,竟不肯成全他如此卑微的心愿。 这一刻,她击碎了他作为一个杀手的尊严。 夜雪冷漠的凤眸扫过怔愣的众人,唇角缓缓勾起,冷淡道:“这场杀戮,结束了。” 又将视线转向公冶墨,她隐藏了所有情绪,却还是不经意的在唇边泄露了一丝绝望,冷漠的声音缓缓道,“我跟你的游戏,也结束了。” 公冶墨只觉得心口一阵悸痛,他不解夜雪话中的意思,却下意识的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觉得她已经离他远去,这种可怕的认知,让他从心底冰冷、绝望。 夜雪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恐惧,冷漠的视线转向成涤,道:“带我离开这里,我便成全你的心愿,如何?” 成涤不会拒绝,他带着夜雪,从一开始便用尽了全力,他明知道公冶墨才是她的归宿,他却亲手将她带离了属于她的归宿。 所以,当夜雪手中的玄铁匕首就要刺入他的心脏时,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一个人,会怎样?” ********我虐********故我在********我虐********我开心******** 唇角勾起冰冷的嘲讽,夜雪缓缓收回仰望明月的凤眸,纤柔素手轻轻按住琴弦,此时,夜深、人静。 柴门被推开,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夜雪也不回头,只用冷漠的声音淡淡道:“我饿了。” 成涤冰冷的双眸看着夜雪单薄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宠溺,却又立刻敛了表情,走到夜雪身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小几上,道:“我给你带了知燕楼的燕窝粥,还有玉还楼的桂花软糕。”说着,便一样一样摆在夜雪面前。 夜雪拿了一块桂花软糕,轻咬一口,浓浓的桂花味,让她不禁露出一丝怀念。 只有碰触或者品尝到跟桂花有关的东西时,夜雪才会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神情,即便只是这样浅浅的,也已经让成涤欣喜万分。 夜雪冷漠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桂花糕随手放在一边,淡淡道:“我要沐浴。” 成涤冰冷的双眸掠过慌乱,却立刻被他掩饰过去,忙回答道:“好,我去准备。” 夜雪再不去看他一眼,径自起身回了房间。 不久,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夜雪缓缓睁开凤眸,问道:“什么事?” 月光将成涤的影子映在房门上,只听他冰冷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道:“已经准备好,可以沐浴了。” 夜雪慵懒的翻身,看着窗上的影,静默了一会,道:“我困了。” 那影子站了许久,慢慢的转身欲要离开,夜雪却又开口,淡漠道:“等一下。”影子停止动作,夜雪才又道,“暖床。” 门外又是许久的沉默,之后便是房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成涤走到床前,退去自己的外袍,躺在夜雪身边。 这里是雪山脚下,终年冰封,他为了避免暖床,总是把她的房间弄的很温暖,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放过他。 所谓的暖床,就只是暖床,他看得到她,闻得到她,甚至摸得到她,但却要拼命的克制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他从未得到过她,这也许并不难,可他…… 满脑子都是那个雪夜的画面,他只觉得身体快要燃烧起来般燥热,**早就胀痛难忍。 成涤侧过脸,夜雪离他不到一尺远,均匀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他脸上,他下意识的靠近些,再靠近些,薄唇终于忍不住贴上了她的唇。 感觉到她柔软温凉的触觉,成涤骤然清醒,触电般跳下床,远远看着她沉静的睡脸,月光下,她的肌肤泛着诱人的色泽。 成涤艰难的吞咽,情不自禁的靠近夜雪,却见夜雪慵懒的翻身面向里面,冷淡的声音道:“出去。” 他想起来了,从他阻止了夜雪刺向他的那一刀开始,他在她面前,便失去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虐身****虐身****虐男主的身**** 成涤消失了许久,她的生活却依然井井有条,每日都有人来送食物,打扫房间,甚至还为她准备沐浴。 夜雪并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他打碎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将她刚刚得到救赎的心再次推到谷底,她的确想杀了他。 可是,他却选择活下来,留在她身边,任她驱使。 他也,想要得到救赎么? 齐无病用死让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她想尽办法将一切握在手中的时候,他却毁了这一切。 就算这样,他心里还期盼着得到救赎么…… ****虐心****虐心****虐女主的心**** 夜,静的可怕。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隔壁传来粗重的呼吸声,那声音里含着痛苦。 夜雪慵懒的翻个身,她刚才在梦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那个人,他似乎过得不好,如果她没有记错,他今年才三十岁,为何梦中的他,竟已经鬓生白发? “嗯” 沉重的声音含着痛苦的压抑,夜雪披衣起身,走到成涤的房门前,细听,他却越发压抑自己。 夜雪怔了怔,叹了口气,淡淡问道:“你,受伤了?” 许久没有声音,就在夜雪转身欲要离去的瞬间,房间里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夜雪道:“我进来了。”说着便抬手推开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不许进来!” 随着他冰冷的声音传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夜雪皱了皱眉,却还是停住脚步,站在门口,默了默,冷淡道:“就算死,你也只想被我杀死吧,在我杀你之前,你千万别死了。” 夜雪没有听到成涤的回答,又在门口站了一会,便抬步出了房间。 “雪儿”成涤冰冷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让人想见他现在正忍受着的极大痛苦。 夜雪顿住脚步,只听他续道:“雪儿,你恨我吗?” 夜雪静默了一会,唇角却勾起冷冷的嘲讽,漠然的声音道:“我与你是一样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恨你呢?” “那,我们……” 夜雪唇角的嘲讽慢慢变成了冷漠,缓缓道:“爱、恨、离、伤终经不起流年,成涤,我已经记不起那些感觉了。” 二、原以为忘了却是埋在了灵魂的深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第二日,成涤没能起床,夜雪进去的时候他正直直的躺在床上,满面潮红,发着高烧。 夜雪看着他,犹豫了许久,她,该不该救,而他,要不要她救? 夜雪叹了口气,还是取来了烈酒,掀开被子才发现,他身上竟无一处完好的皮肉,那血肉模糊的景象,就连夜雪都不忍目睹。 夜雪解开他胡乱包扎的绷带,又找来针线,用烈酒浸泡过,便一点点替他将伤口缝合,又用烈酒给伤口消毒,然后上药,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夜雪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便出去抓了药,小火煎了,灌进小茶壶,一点点喂他喝下,这个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看着他脸色渐渐好转,夜雪起身敲了敲后背,又去厨房煎那副补血生血的药。 成涤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夜雪坐在他身边,额头抵着床柱,似是睡的正熟。 成涤抬手拉过一旁的毯子,轻轻为她盖在身上,冰冷的双眼,难得的显出点点柔情。 夜雪感觉到动静,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凤眸。 成涤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情绪,忙将脸转开。 夜雪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毯子,冷漠的凤眸闪了闪,含着疲惫的声音道:“你醒了。”说着便起身,走到小火炉旁将里面热着的药倒进瓷碗里,端给他,道:“补血的药。” 成涤却不去接药,只看着夜雪,嘶哑的声音道:“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夜雪道。 “你,一直照顾我?” 夜雪将药碗放在成涤触手可及的地方,冷漠的声音道:“是。” 成涤冰冷的视线从夜雪的脸上,缓缓移到她的手上,只见素白的纤手满是红痕,不觉伸手握住,缓缓抬头,眸中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沙哑的声音道:“雪儿,直到今日,我成涤才真正不后悔活下来。” 夜雪怔了怔,淡淡道:“活着,怎么会让人后悔呢。” ********我虐********我健康********我虐********我长生****** 成涤最终也没有说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受的伤,两人的日子似又回到了从前,平淡而寂寞。 可是,又有些不同,或者说,成涤变得有些不同了。 夜雪却一成未变,每天机械的生活着,脸上依然少有表情,对待成涤,也还是以往的态度。 成涤将手中的一盘桂花软糕放在夜雪面前,冰冷的声音含了些许期待,道:“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可比得上玉还楼的师傅。” 夜雪随意的拿了一块,尝了一口,微微一怔,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怀念,道:“除了桂花的味道,再无其他,很合我的口味,不过……”语气顿了顿,又道,“你为何要学这个?” 成涤冰冷的双眸因为夜雪的夸奖变得明亮起来,他在夜雪对面落座,也拿起一块桂花软糕,尝了一口,才道:“因为,雪儿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夜雪不解,冷漠的凤眸闪过疑惑。 成涤拿起茶壶,给夜雪倒了一杯茶,冰冷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犹豫了一下,问道:“雪儿,你为什么要救我?” 夜雪默了一默,似是认真想了想,道:“或者,我是怕寂寞。”夜雪说完,却又摇了摇头,续道,“根本没有什么寂寞不寂寞,开心不开心,幸福不幸福的说法,不过,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总是好的。” 成涤勾起唇角,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夜雪说的话,他懂。 没有不寂寞,就感觉不出寂寞,没有开心,就不会知道不开心,不曾幸福,就不会觉得不幸福。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虐者********得永生********得天下**** 柴门传来吱呀的声音,夜雪以为是来送吃食的伙计,视线没有离开书页,只用冷漠的声音道:“放在厅里就好。” 然而,来人却许久没有动作。 夜雪这才抬眸,将视线转向来人,待看清来人是谁,不觉便怔住了,怔愣了半晌,茫然的将视线转向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几片红梅,缓缓抬手将梅花接在手中,唇角勾起一丝木讷,怔怔道:“今天的梦,倒让我看清了他的脸。” 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三年,他却仿佛过了一个轮回,如今,她就在他面前,他却分不清是梦是幻,他好怕等他清醒的时候,他,依然深锁宫苑,而她,依然远走天涯。 夜雪看着指端的梅花飘落,冷漠的视线又转向公冶墨,缓缓靠近他,看见他两鬓的白发,凤眸闪过心疼,道:“你过得不好么?为什么头发都白了?” 公冶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沉冷的声音微微沙哑,道:“刹那韶华,吾已老,此生无所求,心所系,魂所绕,不过旧时白首盟,而卿,却芳华正盛,倾世才情,墨何以配?” 夜雪走到公冶墨面前,抬手抚摸着他鬓角的白发,又细细的摸着他的脸,唇角勾起浅浅的笑靥,轻声道:“谁说你老了,你还是我的墨,你说我芳华正盛,倾世才情,可我连自己的身子都守不住,你想要的忠贞,我给不了,应该说配不上的那个人,是我。” 公冶墨握住夜雪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贪婪的让她更接近自己,冷寂的赤眸缓缓溢了水汽,沉冷的声音低沉道:“不,不是的,我忘了告诉你,我选择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夜雪看着眼前的公冶墨渐渐变得模糊,突然一把将他抱住,道:“墨,留在这里,留在梦中,好不好?” 公冶墨亲吻着夜雪的发髻,任由眼角滑落的泪水渗进她的发间,声音哽咽道:“好,夜儿在哪,我便在哪,我们再也不分开。” 夜雪没有抬头,只抱着公冶墨的手臂紧了紧,许久,才在他的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虐者****得富贵****享太平*** 夜雪缓缓睁开凤眸,眼前还是她住了三年的房间,房间里寂静的一如往常,没有白雪红梅,没有公冶墨,夜雪机械的将被子拉了拉,又缓缓合上凤眸,一滴残泪慢慢的流下来,渗进软枕。 啊,她又忘了告诉他,她好想他。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股竹子的清气混合着一丝寒气飘进来,夜雪骤然坐起,却又不敢将视线转向房门的方向,直到听到公冶墨沉冷的声音唤道:“夜儿。”她才连鞋子都顾不得穿,飞快的向那影子扑去。 公冶墨后退一步,将她抱个满怀,健硕的身子靠在门上,沉冷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宠溺,轻声唤着:“夜儿。” 夜雪的身子在轻轻颤抖,直到听到公冶墨的声音在叫她,她才稍稍平静下来,想要从公冶墨的怀里退出来,却不想他竟抱得更紧,只听他沉冷的声音略显沙哑道:“夜儿,我好想你。” 公冶墨说着便将夜雪抱起,缓缓向床铺走去。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他真的在这。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他真的找到了她。 他似乎要弥补三年的时光,吻得霸道又专注,她似乎要补偿三年的时光,强撑早已瘫软的身子,努力去回应他的需索。 他想给予她全部,她想奉献他所有。 如果说,生命终究化枯骨,那么我想,这份心情,便是枯骨生出的曼陀罗。 ****虐虐****虐虐****虐虐**** 今晚,与他而言,注定是个无眠夜。 成涤冰冷的双眸怔怔的注视着桌子上闪烁的灯火,机械的将酒杯抵到唇边,仰头饮尽。 他从不喝酒,可是,唯有今天例外。 因为,今天,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生命原来已经很圆满。 虽然,从此,他再也不能守护她,他却丝毫没有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他是杀人者,他的一切都是靠杀人抢来的,他以为杀人后得到奖赏便是满足,他从不知道,原来成全,竟能让生命圆满。 记得三个月前,他只身来到墨王府,见到公冶墨,他原本打算与公冶墨决一死战,赢的人,便能照顾夜雪一辈子,谁知,在最后关头,他竟无法将那一剑刺出,于是他挨了一剑,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他按照约定,将夜雪的住处告诉公冶墨,并做了三个月为期的约定。 万没想到,他这次的行踪竟被仇家知晓,在他回来的路上设下诸多埋伏,他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一想到夜雪可能会受到连累,他便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他杀光了所有来寻仇的仇家,可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他撑着一口气,只为再见夜雪一面,却不想,真的要见到她的时候,他竟退却了。 其实,他觉得,那天就算夜雪看着他死去,他也一定不会怪她,可她,不但救了他,竟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就在那一刻,他卑微枯朽的一世竟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听说,那花的名字,叫做曼珠沙华。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 正文 上架感言 ? ' class="EsGH">陌上香坊-版权所有 请支持作者的辛苦创作,支持原创。 - 看正版言情,来陌上香坊() 不知道一直追看到这里的会有多少人? 十七一路跋山涉水…… 呃…… 披荆斩棘…… 好吧,总之是一路艰辛,几次删减、修改、重写之后,到了上架的关口。 游戏升级时那种超爽的感觉有木有? ' class="EsGH"> 陌/5/上站在-线-阅-读 - 版权所有,谢绝转载,盗版可耻,请支持作者的辛苦创作,支持原创 爬上长长的石阶走到山门前的感觉有木有? 呵呵。 其实,十七想说的是—— 夜雪,这个清冷淡漠又疏离的女子,在萧慕鱼主持的芍药宴上遭人暗算,中了媚药,又被送上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公冶凌的床,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闭嘴!”公冶凌低吼着,粗鲁的扯开夜雪里衣的衣襟,只见白绫肚兜下的丰盈微微颤抖着,两粒蓓蕾早已挺立起来,公冶凌大手探进肚兜下,握住她胸前浑圆的丰盈,薄唇含住她的蓓蕾,用力吮吸起来。 夜雪脑中一空,粉唇中溢出难耐的呻吟,媚药的效力在一瞬间涌了上来,诱人的津液立刻便湿透了亵裤。 咳嗯! 我承认,我就是这样邪恶,第一次VIP章节就是段子。 之前写到跟公冶清纠缠不清的墨王妃们,那么这件事的背后又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夜雪第一次看清公冶墨那双冷寂的墨眸,原来一直以来,她不是看不懂,只是没有去看…… 然而,看懂了,便说明这颗心已经沦陷,这场爱情的角逐,她已经注定成不了赢家。 而那位一直被公冶墨念念不忘,却远嫁北冥的乐正染梅,公冶墨曾发誓要将她带回,如果她回来了,夜雪又将何去何从? 早知道会输,但她从没有想过会输的这般惨。 看着挚爱之人一身大红华服跟另一个人拜天地,清傲如夜雪,她会跟其他女子共事一夫还是会毅然离去从此相忘江湖? 且看十七妙笔生花,将谜团一一揭晓。 好啦好啦,我知道谦虚啦,谦虚! 但是,各位追书到现在的小主们,请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十七。 我以前也喜欢看盗版书,觉得花钱看盗版遍地的正版书很不值。 但是自从开始写书,便知道作者的辛苦,每每码字到半夜,便立志再也不看盗版书。 一千字只要三分钱而已,现在,恐怕一毛钱掉在地上都没人捡了,十七每天更新三千字,那么,能不能请小主们,将这一毛钱赏给十七呢? ' class="EsGH"> 陌/5/上站在-线-阅-读 - 版权所有,谢绝转载,盗版可耻,请支持作者的辛苦创作,支持原创 咳咳,这话怎么怪怪的? 好吧! 其实十七要说的是: 这一毛钱对一个作者来说并不是钱,而是一份肯定。 嗯嗯,就是这样! 是不是感觉十七很有型? 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肯定是:“是!” 咳嗯,接下来,向大家介绍一个游戏(其实是充值方式) 支付宝充值 支持常见银行支付,使用支付宝余额支付时必须先开通实名制认证。 网上银行充值 支持招商银行、兴业银行、工商银行、农业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浦发银行、 深圳发展银行、网银在线等20多家网银支付。 手机短信充值 支持全国移动手机、电信手机、电信固话支付,按次扣费。电信固话每月最高300元,电信短信每月最高150元,移动短信每月最高100元。 财付通充值 支持常见银行支付。 移动充值卡 支持全国中国移动发行的预付费充值卡支付。 联通充值卡 支持全国中国联通发行的预付费充值卡支付。 ' class="EsGH"> 陌/5/上站在-线-阅-读 - 版权所有,谢绝转载,盗版可耻,请支持作者的辛苦创作,支持原创 电信充值卡 支持全国中国电信发行的预付费充值卡支付。 固话、声讯充值 支持全国电信固话、手机、小灵通支付。支持10元、20元、30元等面值。 其他卡类充值 支持:骏网一卡通、盛大一卡通、征途游戏卡、久游一卡通、网易一卡通、完美、搜狐一卡通等游戏卡。 看明白了就去玩一把,吼吼吼吼…… ' class="EsGH">陌上香坊版权所有 谢绝转载,盗版可耻 - 陌上香坊|言情在线阅读 - 微信关注“陌上香坊言情”,查看每日推送内容,领取免费阅读体验卡,内含10陌上赠币,每日都有喔!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