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1章 奸情 六月的太阳越的狠毒,直照的垂岸绿柳仿佛蒸所有的水分,一条条蔫挂着,无精打采。 原本波光粼粼的七里河也成了死水一般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让看到的人愈感烦躁。 严明叼着烟坐在自家诊所的门前,赤着上身,露出黝黑的皮肤,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手中的蒲扇不停地扇动着,想要将炎热驱散。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女相互拉扯着,打闹着,愈来愈近。 可能由于天热的原因,这群少女身上也都被汗水打湿,映出晶莹白皙的皮肤,其中几个更是大大咧咧敞开了怀,露出半掩的春光,也不怕被氓流偷看。 “呦!这是干吗去?”严明看的双眼愣,见她们近了急忙打了招呼。 “严医生,我们几个要去七里河采莲藕,同去吗?”一个嘹亮的女声传了过来。 “不去了!一会要给七婶扎针,她腰不舒服。”严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几个露出春光的少女,嘴中却拒绝,手也连连摆起。 “得嘞,那我们去喽!”一群少女吵嚷着又向前走了过去。 严明盯着少女的背影,嘴中连连作声,“春光无限好,姑娘穿的少。” 严明看着少女们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嘴干舌燥,便索性进屋,连喝了三大碗凉茶,才感觉体内的燥热消退了些。 严明见时间还早,七婶没那么早过来,索性躺在扎针用的床上小憩。 刚躺下,就听到外面闹腾了起来,于是起身站在门外观望,只见一个穿着白洋碎花裙子的姑娘,在乡亲们左拥右簇下走了过去,这姑娘长得清秀,举止端庄,也不像是乡村扮相。 严明问了才知道,这姑娘是镇上卫生院院长的闺女,刚大学毕业,这是来小河村看她小姨。 严明记住了她的名字,方静,从这十里八乡走出去的大学生她是独一份。 严明实在困乏难忍,门也没关便进屋睡了。 严明是小河村的村医,自幼在小河村长大,他年幼的时候父母患病离世,只落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村民见他可怜,时常送些吃食衣物,好在一个赤脚医生见他欢喜,收了他做徒弟,传了一身的针灸推拿的手段,严明才总算有了生计。 赤脚医生走后,严明便在小河村开了一家小诊所,替乡亲们治病扎针,渐渐也有了些名气,十里八村都有人过来让他扎针。 严明今年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青春躁动的时候,见到别家漂亮的姑娘,便忍不住心中躁动的火焰,偶尔也会接着扎针的名义往人家大姑娘的背上摸几把。 不过,小河村民风淳朴,村民天真善良,也不往那处去想,严明也乐得自在。 待到王明睁开眼,却现四周黑黝黝一片,急忙下床摸到墙边打开了灯,再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 “哎呀,睡过头了,不知道七婶来了没有,想是没来,不然怎么睡得如此安稳。”严明挠了挠头道。 “这天当真太热,去河里泡泡,消消暑气。”严明睡了半日,只感觉全身黏黏答答,衣服贴在身上,端的是难受,便想下河洗澡。 兴许是因为天热,人们都在家吹着风扇不愿出来,一路行到七里河没见到半个人影。 “没人正好,今天这七里河只属于我一个人!”严明欢呼一声,退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件遮体内裤,一个猛子向着凉爽的河水中扎了下去。 “呼!”严明从河水中钻了出来,舒服的长呼一口气,冰凉的湖水瞬间就将全身的燥热一赶而空。 严明在河水中翻腾转挪,直溅的水花乱飞,水声片片,水中求偶的青蛙受到惊吓,纷纷跳跃上岸,出不满地低鸣。 这时一片藕叶从他的身边飘过,严明起了玩心,便鼓足了劲要去拿,但是他一动不打紧,水面的波浪却是将藕叶推的更远。 严明见状游得更快,渐渐推着藕叶到了七里河的深处。 七里河的深处种满了莲藕,四周遍布着浓浓地花香,清新的味道让严明不由得精神一震,一个猛子扎下去,要去摸河下的莲藕。 “哈哈!”严明再次窜出,手中拽着一截莲藕,上面沾满了淤泥,严明急忙用手搓洗,随后一截晶莹剔透,乳白亮的莲藕便被他洗了出来。 “咔”严明也不客气,张嘴便咬在莲藕上,微甜的藕汁顿时就溢满了整个口腔,无数藕丝挂在他的嘴上,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无数银丝线,莹莹放光。 “啊!冤家,那么急做什么?”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秦寡妇的声音?”严明沉吟片刻,便小心的游了过去。 随后就看到在河岸上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两人都是满身大汗,却是相互紧拥在一起。 “还真是秦寡妇!”严明又游近了一点,躲在一片宽大的藕叶后观察。 “男的好像是王麻子。”严明凝神细看,果然看到男人的脸上布满了麻雀屎。 “说!是我厉害?还是你那死鬼丈夫厉害?”王麻子剧烈的喘着粗气,抱着秦寡妇问。 “哎呦!当然是你厉害了!”秦寡妇满面桃花,低声呼道。 “没想到撞到两人在行这般丑事!”严明心中的吃惊很快就被两人的动作所吸引,不由得感觉面红耳赤,他尚是童子,哪里见过眼前这般激烈的景象。 严明记得秦寡妇刚刚丧偶不足三个月,这王麻子则是一个整天欺男霸女的游民,没想到竟搞到了一起。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干柴遇到烈火,越烧越旺,更是情难自禁,秦寡妇将王麻子的头紧紧抱在自己的胸口,嘴中不断出欢快的低吟。 严明越看越觉得身体中燥热无比,仿佛有无数把烈火烧起,整个人像是被烧熟的生铁,周围的水温都被他给烫热了。 严明想要移开目光,但是自己仿佛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目光一直在秦寡妇雪白的躯体上游离,连眼睛都顾不得眨一下。 正当严明偷窥两人行事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下意识的一摸,随后从水下拉出一条半米长的水蛇,当即惊呼一声。 他这一声却是惊动了秦寡妇和王麻子,“谁在那里?”,秦寡妇当即紧张的娇喝一声。 严明见被他们现,那里敢出声,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严明找到自己的衣服,迅跑回了诊所,随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秦寡妇雪白的身体。 ------------ 第2章 被闪电劈中 严明想着秦寡妇,但不知怎得,王麻子的脸却突然蹦了出来,只见王麻子手中提着一把大刀,双目怒焰升腾,向着严明的脖子就砍了过来,惊得严明身体一歪,重重坐在地上。 “这下不好,王麻子是出了名的恶棍,要是被他认出来,定然是死路一条!”严明越想越怕,手不自觉地向着脖子摸去,但是他的脸很快就变成了猪肝色。 他脖子上原本挂着的一块玉不见了,这是他父母的遗物,是他们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想是落到河边了。”严明仔细想了想,下水的时候确实摘下来和衣服放到一起了。 严明心中焦急无比,不去怕被人拾捡了去,去又怕撞见王麻子,但这块玉对他太重要了,只见他双拳紧攥,双目坚定,却是拿了主意。 “大不了和他拼了!”严明心中想着,出门的时候顺了一把铁锨,给自己壮胆。 严明飞快的向着七里河跑去,在岸边翻找半天却是摸到了父母的遗物,心中大喜,准备立刻离开。 但这时两道人影却缓缓地从藕池的小路上走了过来,严明急忙躲到一处草丛里。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王哥,你说这可怎么好?要是被那人传出去,我肯定是要被婆家人打死的!”说话的正是秦寡妇,她的声音中明显带了哭腔,想来是害怕无比。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王麻子在这十里八乡是什么身份!谁敢动你!”王麻子一把将秦寡妇揽在怀中,大声说道,目光中不断透出凶狠之色,显然是动了真怒。 “哎呀!我自然知晓你本事大,但是就怕那死鬼的家人拼命啊!你还好,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是好?”秦寡妇说完竟幽幽地小声哭了起来。 “别怕!今晚天黑漆漆的,想是要下大雨,那人不一定看清是我们俩,你先回去,若是有了传言,我带你走就是。”王麻子看了看天色出声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秦寡妇被王麻子搂着,两人便慢慢地向着村里走去。 严明见两人走了,便从草丛里爬了起来,但是刚落脚,就听到了一声闷重地响声,秦寡妇和王麻子尚未走远,听到声音回头看,就见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什么人!”王麻子这时怒吼一声,身形一蹿,就跑了过来。 严明心中暗骂,今天的运气真是差极,在河里遇到水蛇,这又踩到了“响瓜”,听到王麻子出声呵斥,哪里还敢停留,提着铁锨没了命的向着藕池的方向跑去。 “轰!轰!轰!”这时天上黑压压的云迅凝聚在一处,无数闷雷在这天地间炸响。 王麻子和秦寡妇在后面紧紧追着,这时一道赤色的闪电劈下,随后将整个七里河染成了一片血色,王麻子惊得一顿,秦寡妇却是借着电光看到了严明的背影。 严明飞快的跑着,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所幸他对藕池十分熟悉,以前常来这里游水采藕,便抄了几条小路,渐渐将两人甩在了后面。 严明见身后半天没有声音,才敢回头瞅一眼,现两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闷雷不断响彻,随后暴雨便倾盆洒了下来,冰凉的雨水浇到严明的头上,让他顿时感觉清醒了些。 严明停下喘了几口粗气,便又开始跑了起来,渐渐跑到了藕池后面的一座矮山上,找了一颗大树,将铁锨咬在嘴里,爬了上去。 严明在树上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拿着铁锨,盯着来时的小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王麻子和秦寡妇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想来是两个人也追的累了,秦寡妇则直接找了块石头就地坐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哥,我,我真不行了。” “狗娘养的!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弄死他!”王麻子骂了一声,却是转身替秦寡妇擦脸上的雨水,像极了体贴的丈夫。 “轰!”这时突然一道响雷炸开,声音其大无比,直震的三人眼冒金星,耳廓乱响。 随后就见一道一人多粗的金色闪电,直接穿透厚厚的黑云,像是一把金色大剑直直的向着严明躲避的大树劈了下来。 “嘭!”整个大树顿时就被闪电点燃,疯狂的烧了起来。 “王哥!这雷莫不是要劈我?”秦寡妇顿时就被吓得嚎啕大哭。 “瞎说什么!快些走吧!”王麻子拉着秦寡妇就跑,额头却也是布满了冷汗,心中惊骇不已。 两人走后不久,大树的火便被暴雨给浇灭,随后一个通体漆黑的人影重重地从树上坠了下来,正是躲在树上的严明。 只见此刻的他遍体焦黑,头被大火烧光,成了秃瓢,身上的衣物也尽都烧毁,仰面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夏日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天上厚重的乌云便消散无迹,皎洁的月光再次洒了下来。 严明的身体在月光的抚摸下猛然一颤,随后整个人猛然坐了起来,在他睁开眼的时候却现,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就仿佛被一团厚厚地雾气包裹住一般。 严明艰难地爬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全身火辣辣的疼,就连呼吸都能明显感觉到鼻腔的刺痛。 严明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向前挪着,他的脑海现在一片空白,只有潜意识在不断刺激着他的身体,回家。 当严明到诊所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直接扑到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他昏迷之后,他焦黑的身体却悄然生了变化,焦黑的皮肤像是瓷器一般,先是缓缓出现了一条裂纹,随后如蛛一般迅放射蔓延,最终整个身体像是一个被打碎的瓷器般,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严明则做了一场梦,一场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秃瓢,一辈子都没娶到媳妇,这梦越做越悲,昏迷的他竟然有两行清泪从眼角滑出,就如同七里河,蜿蜒清澈,不断流淌。 注:响瓜,即熟透的瓜。 ------------ 第3章 打死不认 当清晨的曙光透过遥远的海岸线照耀在七里河上时,七里河平静的水面顿时荡起了层层波纹。 “咔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小河村的一家诊所中传出,随后便听到严明恐惧无比的喊声。 严明此时坐在地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忘不了昨晚那道金色闪电劈中自己的那一幕,他甚至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就被闪电劈昏过去。 “我这是?没死?”严明先是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然后整个人瞬间懵了,但随后脸上就浮现了狂喜之色。 “我没死!我没死!”严明几乎兴奋的热泪盈眶,活着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严明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现自己的身上布满了焦黑的死皮,但是死皮下面竟然是白皙的皮肤。 严明自幼双亲离世,可谓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但是他从小就懂事,知道替村里的人干些农活,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活下去,但长时间的日晒雨淋,让他的皮肤黝黑粗糙。 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严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 “难道被雷劈能让人变白?”严明嘴中嘀咕,但是怎么也想不清是怎么回事。 严明所幸就不想了,变白了是好事,但是当他照镜子的时候,却是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我,我成秃瓢了?噩梦成真了!”严明摸着自己透光亮的脑壳,想起做的梦,顿时面色惨白。 严明在地上做了半天,摸出香烟抽了半包才接受了生的一切,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到门口才现诊所的门竟然一夜没关。 严明刚想把门关上,一道倩影却突然闪了进来,反手就将门栓了起来。 严明只感觉香风扑面,但是定眼看清来人,却是骇的面色苍白。 “秦,秦婶好!”严明慌忙低下头,不敢去看秦寡妇的目光,他心中此时早已是焦虑万分,一定是被秦寡妇现了。 “严医生,大清早的不开门,怎么反倒关上了?”秦寡妇双目通红,显然是一夜未睡,她昨晚回去后越想越觉得那人的背影和严明相似,这才一清早赶了过来,想要问个清楚。 “秦婶子说笑了,就是想多睡会,清早也没人来扎针不是。”严明急忙解释,心中却是笃定自己没有回头,他们没认出自己,不然也不会是秦寡妇一人过来。 “你这头怎么秃了?”秦寡妇说着进了屋,便坐在了扎针的床上,开口问。 “天太热,头长了,就理了。”严明低着头解释。 “你这头什么时候理的?村里的李瘸子这几天去看女儿不在家啊。”秦寡妇咄咄逼人,而且她感觉严明似乎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以前的严明黝黑,倒是看不出来清秀,这突然变白,反倒彰显出来,让秦寡妇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几眼。 但是秦寡妇的反应落到严明的眼中,却是让他更加紧张起来,不知道哪里让秦寡妇起了疑心。 “昨晚自己理的。”严明摸了摸自己的秃瓢无奈道。 “哟!想不到你那师傅还传给了你这门手艺。”秦寡妇瞥了他一眼道。 “秦婶子,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严明急忙撇开话题,要去拿水壶。 “不用,自家人,客气什么,昨天那么热,你没去七里河耍水吧?”秦寡妇看着严明的秃头,心中的怀疑已经降了不少,但转念一想,严明是出了名的滑头,若真是他,连夜将头剃了也有可能,于是继续问。 “耍水?秦婶子又开玩笑了,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去耍水不是寻死吗?”严明想了想接道,心中却是犹如半满葫芦七上八下。 “我是说下雨之前。”秦寡妇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说服继续逼问。 “我哪有闲功夫,昨天下午七婶过来了,让我给她扎扎腰,一直忙活到雨停。”严明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昨天七婶要扎针的事,正好当借口。 “扎针要那么长时间?”秦寡妇一脸的怀疑问。 “秦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婶话多,非拉着我唠家常,不然下雨之前就扎完了。”严明笑着解释,心中却是紧张的不得了,这秦寡妇怎么就盯住他不放了。 “严明,你自幼在小河村长大,你说婶子对你怎么样?”秦寡妇听他这样说,心中的怀疑已经尽去,但是出于谨慎还是决定再试一试。 “秦婶子自然是对我极好的,我还记得秦婶子没嫁人的时候,时常会送包子给我吃,秦婶子包的包子味道最好!”严明听她这样一说,急忙竖起拇指称赞,无数的往事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秦寡妇的岁数其实只比严明大了五六岁,在严明遇到赤脚医生之前,秦寡妇时常照顾他。 “你还记得。”秦寡妇的脸上也露出喜悦之色,但是随后就变成了惆怅,“没想到转眼间,你便如此大了,还开了自己的诊所,再过两年怕是要讨媳妇了。” “哈哈!婶子又拿我说笑了。”严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中的戒备放低了不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那我问你,若有一天婶子遇到了难事,你帮不帮?”秦寡妇说完双眼紧紧盯着严明。 严明被她盯的身体冷,心中这才明白秦寡妇这是在打感情牌,随后拍拍胸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道,“那是自然!婶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如果有,尽管说!” “没有,婶子就是随口问问,看看你是不是忘恩负义,再说了,婶子若真有难处,你也帮不上忙。”秦寡妇特意在“忘恩负义”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同时观察严明的神色。 严明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心中升起羞愧的感觉,差点忍不住就要承认,但还是硬生生忍住,笑着道,“婶子哪里话,真有难处就吱声,我一定帮忙!” “那你还真是有心了。”秦寡妇逼问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出结果,不由得心中嘀咕,“难道真不是他?” 此时,严明心中也在嘀咕,“这事打死都不能认!” ------------ 第4章 不要脸的严明 秦寡妇问了半天也没问出结果,昨晚又一夜没睡,疲累不堪,心中又急又怕,于是斜靠在扎针床上,脸上挂满了愁容。 严明在一旁也不敢吱声,怕话说多了说漏嘴,秦寡妇是什么人,他心中自然清楚。 秦寡妇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的美貌盛气凌人,说话又尖酸刻薄,嫁了人后,更是整日对丈夫百般辱骂,是小河村出了名的母老虎。 严明看着她这样子,好像是打算赖在这不走了,心中不由得没了主意。 “严明,婶子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你给婶子看看吧。”秦寡妇看着严明白皙清秀的面孔越看越欢喜,不由得动了春心,对着严明柔声道,美目中不断有春意流转,却是美妙的不可方物。 严明看着秦寡妇,又见她情波暗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秦寡妇的美貌是小河村数一数二的,婚前不知道有多少单身汉惦记着。 更别提严明还曾亲眼看见过她曼妙的身体,想起昨晚她迷离的娇呼,不由得感觉浑身燥热起来。 “什么呆啊!快坐过来,给婶子看看。”秦寡妇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浮现出骄傲之情,想起自己未嫁人时的光景,不由得露出笑意,心中的焦虑却是消散了不少。 严明本就躁热难堪,又见她展颜一笑,顿时感觉整个世界迷离一片,一股潜藏在自己身体中的原始似乎正在一步步苏醒。 “哦,我看婶子神色憔悴,应该是没休息好,回去好好休息便可,不用那么麻烦。”严明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随口道。 “你是闲看病麻烦,还是闲我麻烦呢?”秦寡妇看着严明满脸羞红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乐了起来,准备跟他开开玩笑,于是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胸前的丰满顿时半掩还露的展现出来。 “婶子,你是不是热,我给你拿风扇!”严明逃也似的冲进里屋,身体靠在墙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稳住,她这一定是美人计!”严明捂着自己不断起伏的胸口低声道。 过了一会,严明才缓了过来,拿着风扇走了出去,却看到秦寡妇竟然在扎针床上睡着了。 严明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能清净会了。 严明搬来一个凳子,将风扇放在上面,打开开关,想让她睡得舒服点,没想到却把她惊醒了。 “哟!这么体贴啊,以后谁要是嫁了你啊,保准享福。”秦寡妇斜躺着睁开美目对着严明调侃。 “婶子又说笑了,看你挺累的,睡会吧。”严明笑了笑道。 “坐过来吧,陪婶子说说话。”秦寡妇拍了拍身前的空处对着严明柔声道。 严明本想拒绝,但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又不忍心,于是乖乖的坐到了她身旁。 “有喜欢的姑娘了吗?”秦寡妇用手轻轻在严明背上轻抚着,仿佛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一般。 “有。”严明背后不由得一紧,但是没敢动弹,只能任由她轻抚。 “你喜欢她吗?”秦寡妇继续问。 “喜欢。”严明点头道,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被人问及心事,让他有些害羞。 “是吗?那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秦寡妇的手骤然一顿,声音变得苦涩起来。 “你也是。”严明突然回头,目光顿时和她对在一起,清澈无比。 “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秦寡妇这时却突然面色大变,竟用力将严明推了下去。 “婶子,你累了,睡会吧。”严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劝道,他从秦寡妇的目光中看到了浓浓地悲哀,这种悲哀源自心底,一但被触碰,便会撕裂开来。 “过来!”秦寡妇的双目一瞪,用强硬的命令口吻道。 严明有些摸不着头脑,秦寡妇这是怎么了?但还是坐了过去。 不料秦寡妇这时却突然抓住了严明的手,猛然放到了自己胸前的饱满上,严明本能的想要抽回来,但是被秦寡妇两手用力的抓住,竟然动弹不得。 “我好看吗?”秦寡妇这时突然展颜一笑柔声问。 “好,好看。”手中柔软的触感让严明有些不知所措,支吾回道。 “那是我好看,还是你心上人好看?”秦寡妇咄咄逼人问。 严明顿时愣住,没想到秦寡妇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唉,你们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秦寡妇此时却没好气地将严明的手松开。 “看你这熊模样,哪里有一点男人的样子。”秦寡妇眼中露出一丝嘲弄之色,她玩够了,对严明失了兴趣。 于是起身准备离开,但是当她动的刹那,严明却突然像疯了一般整个人扑了上去,将她重重压在身下。 “怎的?”秦寡妇见到严明这般,也不生气,她知道严明不敢,反而用一种讥讽的语气反问。 “你说怎的!”严明却是动了真怒,直接对着秦寡妇的嘴吻了上去,秦寡妇顿时惊得面色大变,知道严明真生气了,急忙要去推他。 严明此刻像是一头怒的狮子,肆意的吻着秦寡妇的嘴唇,双手摁住秦寡妇挣扎的双臂,不断出声声低吼。 “啊!”这时严明的嘴唇上却突然传来了剧痛,一股咸腥的液体流入自己的嘴里,却是让他瞬间就冷静下来,急忙将秦寡妇松开。 “对,对不起。”严明看着秦寡妇嘴唇上印着的鲜红血液,不知所措道。 “不要脸!”秦寡妇则是双眼被水雾弥漫,直接甩了严明一巴掌,打开门,逃也似的跑了。 严明呆呆地坐在床上,要不是脸上传来的痛意,他还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严明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苦笑着站了起来,将诊所的大门打开。 一阵风吹来,吹到严明的身上,但严明却从中感到了暖意,站在诊所门前的台阶上,看着秦寡妇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秦寡妇哭泣的模样,竟有些难过。 在这季节的燥热下,有些人的心是热的,而有的人是冷的,仿佛早已经死了一般。 ------------ 第5章 异能觉醒 严明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滑稽,便到诊所找到了一个鸭舌帽带上,又带上了口罩,对着镜子照了照,不仔细端详,倒是看不出来异常。 “小明!”这时一道粗犷的中年女人声音传来过来,让严明顿时打了个激灵,一听就知道是七婶来了。 “七婶,来了。”严明急忙将七婶迎了进来。 “你这是作甚?好好的,打扮的像个特务似的。”七婶一进门见严明包裹的严严实实顿时奇异问。 “七婶,你不知道,现在是流感的高季节,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染上,我这是以防万一。”严明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这衰娃子,昨个儿下午我来的时候,睡得像死狗一样。”七婶指着严明开起了玩笑。 “嘿嘿,昨个儿有些累,躺下就忘了时间。”严明不好意思的习惯性挠头,但却摸到了帽子,便又把手放下了。 “七婶,现在扎还是先喝口水?”严明急忙开口问。 “现在便扎吧,一会要和你七叔去城里买鸡崽。”七婶轻车熟路的躺在扎针床上。 “七婶,你先躺会,我准备一下。”严明笑着将银针消毒,又拿来了消毒液和棉球,将七婶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七婶,城里面什么样啊?”严明好奇地打听,他在小河村生活了十八年,却是还未去过城里,一是路途遥远,四处都是山路,二是需要大车,一些泥地沼泽,小车过不去。 “啊呀喂!我跟你讲,那城里啊,住的穿的和我们都不一样,一排排大楼比天还高,穿的衣服更是五花八门,见都没见过。”七婶一脸的憧憬道。 “是吗?七婶跟我说说,还有什么特别的?”严明听她这么一说,兴趣更浓,他不止一次听去过城里的人提起城里的繁华,心中早已充满了向往。 “城里啊,到处都是小轿车,大马路,到处都是商店,卖的东西更是多的不得了。”七婶一脸的兴奋,身体止不住动了起来。 “七婶,趴好,别动,扎错了穴位就要肿起来了。”严明见七婶兴奋无比,急忙打断,扎针这活可不能开玩笑。 七婶一听他要开始扎针了,便沉默下来,她也是知道后果的,一但肿起来没有三五天是消不下去的,可就干不了活了。 严明小心翼翼地拿起银针,小心的开始扎了起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手感特别好,半天才能扎完的针,十分钟不到就扎完了。 “七婶,行了,你再说说城里的事吧。”严明扎完了针,便搬了个板凳坐到七婶身边,听她絮叨城里的事。 七婶一打开话匣子便止不住了,将城里的各种新奇的事统统都讲了出来,严明则想一个新奇的孩子,一次不落的听着,紧紧记在心中。 “七婶,今天要推推吗?”严明小心的将银针悉数拔起,然后问。 “今天快咧,你手艺长进了啊。”七婶一看天色还早,顿时惊讶起来。 “那就推推,活活血,人也舒坦些。”严明说完便拿出酒精点上,手上沾满了滚烫的“火油”开始给七婶推背按摩。 “啊哟!”这时七婶却突然喊了一声。 “七婶,怎的?疼吗?”严明顿时紧张起来,以为自己下手太重。 “不是疼,是舒服的紧,你这衰娃莫不是又偷偷拜了其他师父。”七婶回头露出一脸的满足之色,显然享受无比。 “七婶又开玩笑,这是师父教的一种手法,我一直没用过。”严明脑袋一转,想了说辞,心中则暗想,“莫不是因为被雷劈过的原因?” 严明哪里有学过其他的手法,这按摩推拿的手法还是他软磨硬泡才求到的。 随着严明的按摩,七婶的舒适的喊声也越来越大,而且叫的也越来越奇怪,就像是春了似的,吓得严明急忙停了下来,这小诊所就他和七婶俩人,虽然年纪差了二三十岁,但是也怕别人听到说闲话。 果然,随后就见一个老汉冲了进来,直接用公鸭嗓就嚷嚷起来,“你们在这作甚呢?” “七叔,来了,我给七婶推背呢,怎的了?”严明见他来势汹汹急忙开口。 “推背?怎的叫的那难听?”七叔看到七婶趴在床上,衣服也完整,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怀疑。 “难听?你说谁喊得难听?”七婶见七叔来了,顿时一翻身竟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七叔的耳朵大声呵斥道。 “轻点,轻点,没说你,小明搁这看着呢。”七叔顿时连连求饶,看到严明在一旁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得老脸通红。 “哼!回家再和你算账!”七婶松开七叔冷哼一声,又瞪了他一眼,吓得七叔顿时低下了头。 “哎!我的腰!我的腰!”七婶这时却突然面色一变,摸着自己的腰叫喊起来。 她这一喊不要紧,吓得严明顿时脸色煞白,七叔直接跨过来就要揪严明的衣领,在诊所外偷听的人们顿时一股脑的冲了进来,都认为严明将七婶的腰治坏了,连严明都觉得出了问题,吓得不敢作声。 “你作甚!快松开!”七婶一见七叔揪住严明的衣领,一脸的怒色,马上就要上手,顿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我的腰好了!”七婶一脸兴奋的对着七叔大声道,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好了?”七叔一愣,七婶的腰是老毛病,是生孩子时候落下的病根,连城里的医院都没有办法,现在却好了? “不信你看看!”七婶由于高兴,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扭起了秧歌。 严明看到她活泼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的心都快喷出来了。 “以后小明就是我亲儿子!你们谁要敢欺负他,别怪我七婶不客气!”七婶跳了会,心情大好,直接上来搂住严明对着看热闹的人们大声嚷嚷道。 这件事过去以后,严明的名气顿时大了起来,诊所几乎每天都爆满,而且关于他的手艺,也是越传越广,包治百病。 ------------ 第6章 分手 严明这些天可算是累坏了,诊所几乎每天都围满了人,弄得严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今天,严明早早起来,提笔写了个告示,“休息一天”,然后换上自己舍不得穿的一套衣服,拎着一个布包出了门,包里是他托七婶给亲手做的花裙子。 今天,是沈雪的生日,严明想到她,脸上便挂满了傻笑,沈雪是村长的女儿,和自己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更是在前些阵子确定了恋人关系,让严明喜不自胜。 严明特意托七叔从城里买了一双皮鞋,花了快五十块钱,心疼了他好几天,但是他想要让沈雪看到他的成功。 他现在几乎想要立刻飞到沈雪的身边,告诉她现在诊所的生意火爆极了,过两年他就能攒够钱盖房买车,让沈雪过上好日子。 严明赶到村长家,就看到村长正坐在门口抽烟,急忙从腰里掏出烟凑了上去,亲热喊道,“叔,抽烟!” “小明啊,不用,这有。”村长说着从腰里掏出一包中华在严明的眼前晃了晃。 “呦!叔,这是财了啊!”严明顿时惊讶道,这烟他认识,一包就要好几十。 “嘿嘿,你今个儿怎么来了?”村长一脸的骄傲问。 “我找雪儿,她不在家吗?”严明急忙问。 “雪儿也是你喊的吗?你是什么东西!抓紧走!”村长听到他如此亲昵的称呼顿时有些不高兴,当即老脸一端,开始赶人。 “叔,这是怎的?”严明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村长这是唱的哪一出,脸说变就变。 “小崽子,我告诉你,你别总惦记着我家雪儿,她已经有人了。”村长直接和盘托出,他早就知道严明一直在纠缠他闺女,不过没管,现在沈雪找好了婆家,怎么还能任由严明乱来。 “沈雪!你出来!”严明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在门前高声喊了起来。 “你个小崽子,作死不是,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村长一听顿时怒了,抄起门边的一块石头就要动手。 “爹!你作甚?”这时沈雪穿着一身粉裙子跑了出来,急忙将自己父亲拦了下来。 “你回屋吧,我跟他说。”沈雪这时将村长推进了屋,然后站到了严明的身前。 “叔说的是真的?”严明此刻脸色苍白,紧紧咬住嘴唇,半天才从嘴中吐出一句话。 “什么真的?”沈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问,但是头却偏了过去,不敢看严明的眼睛。 “你找到人了?”严明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猛烈的痛了一下,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陪我走走吧。”沈雪没有回答,但是她回避的样子却是承认了。 严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沈雪,今天她穿了一身粉色的长裙,脚上踩了一双白色高跟鞋,配上她清丽的面容,美得不可方物。 严明却心如刀绞,这衣服鞋子只有城里才能买到,看来村长说的是真的,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彻底破灭。 严明双目呆滞地跟着沈雪到了后山,后山,是严明和沈雪经常约会的地方。 “小明,你听我说。”沈雪停了下来,低着头局促道。 “你还想说什么?”严明的声音因为身体的剧烈颤抖也跟着抖了起来。 “我其实早就想找你,跟你说了,但是我爹一直不让。”沈雪这时抬起了头,只是脸上的局促被冷静代替。 “好!说吧,我听着!”严明看到她的脸色,他知道他心中的梦已经破了。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自私自利,你给我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吗?你知道村里的姐妹都怎么说我吗?”沈雪深呼一口气,看到严明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严明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反驳。 他为了给她买一件衣服,连续啃了三个月的馒头。 为了给她买一双鞋子,他每晚去隔壁村的黑砖窑搬空心砖,一块砖才一分钱,他连续干了两个月。 为了给她打一副银手链,他走遍了十里八乡去给人扎针按摩,风雨无阻。 现在她告诉严明,他自私自利,他心中苦笑,他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她的一句话就全部否定了。 “你就是个废物!”沈雪一脸的冷漠,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恋人而是一个落魄的穷鬼,没有一点值得夸赞之处。 “沈雪,你变了。”严明沉默许久,双眼中水雾弥漫,颤声道。 “我变了?我怎的变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没本事,还要怪我么?”沈雪的话像是一把刻刀,一字字刻进严明的心里,那么痛!那么深! “那人给了你家不少钱吧?”严明这时抬起头,苦涩的看了沈雪一样,他仿佛出现了一种错觉,他心中的沈雪似乎不在了,眼前的人好陌生。 “光彩礼就给了十万!你知道十万是什么概念吗?你赚一辈子也赚不到!”沈雪一脸的自傲,双目如刀般盯着严明,刺的严明不敢直视。 “看到我身上的裙子了吗?一件就要三百多!”沈雪扯着自己的裙子大声吼道,“还有这双鞋,买都买不到,需要到城里专门定做!” “闭嘴!”严明此时却站了起来,双目赤红,宛如一只怒的狮子,死死盯住沈雪,声音更是冷酷无比,听的沈雪心中直毛。 “你,你要作甚?”沈雪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退后几步,害怕地哆嗦道。 “把我送你的手链还我!”严明咬着牙,恨恨出声。 “哼!废物就是废物!一条手链,我还给你!”沈雪说着就猛然拽下手上带着的手链,狠狠扔到了严明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啊!啊!啊!”严明等她走后再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每一次,都仿佛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悄悄跟上来的村长在远处看着严明疯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后山不断响起一个人嘶吼的声音,惊起了安巢的飞鸟,吓退了捕食的走兽,只有一声声回音,越飘越远,似乎在响应着。 ------------ 第7章 第四人 严明拖着疲惫身子挪着回了诊所,但是一推门就看到方静正躺在扎针床上酣睡。 严明走了过去,方静不知是被开门声还是被严明的脚步声惊醒,慌忙起身坐起来,明眸和严明疲惫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严明?”方静小声问,她的声音清脆动人,略带着紧张的模样,更是惹人遐想。 “大学生,有事?”严明避开目光,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牛饮了一气。 “我几天前在荷花淀散心,正好看到你被两个人追”方静的话还未说完,正在喝水的严明顿时心中一惊,“噗!”一声,嘴中的茶水顿时飞射而出。 “你还看到了什么?”严明顿时紧张起来,转过身追问。 “你跑到树上,然后被雷劈了。”方静盯着严明,眼神中却是惊疑不定。 “你都看到了?”严明心中巨颤,他万万没想到当时竟然还会有第四人在场,而且看到整个过程。 “嗯,我还给你做了急救处理,后来见你醒了,我就躲起来,偷偷跟着你来到了诊所,看到你没事昏睡过去,我才离开,我回家问了小姨,知道你叫严明。”方静点头解释。 “那你今天来找我?”严明的目光一凝,脸色一寒,盯着方静问。 方静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半天才唯唯诺诺地出声,“今天那个姓秦的女人找到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得知,我当晚不在小姨家,逼问我是不是去过了七里河。”方静说道这里,神色迟疑了一下。 “你怎么说的?”严明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方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我说我和你在一起。”方静说完顿时红了脸。 “怎的?”严明顿时呆住,有些愣神。 “她已经知道我当晚不在家,所以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会怀疑,而且当时正好你也在场,我就想我们可以相互打个掩护。”方静一脸歉意道,她也是当时被秦寡妇逼的没有办法,情急之下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 “你一个大姑娘家这样说,不怕毁了自己清白?”严明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女大学生竟然会想出这样笨的办法。 “所以我才来找你,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方静一脸的着急,显然十分担心,不然不会在诊所等严明这么长时间。 “你这个借口根本就不行,现在我也逃不掉了。”严明双手捂住了脸,心中五味杂陈。 “可当时她明明没说什么啊?”方静一脸地疑惑,觉得自己的解释毫无破绽。 “唉,你想想,你来小河村才几天?我天天在诊所,我们哪有时间见面?”严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道,“再者,你一个大学生,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穷小子?我们根本不般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严明说道这里神色不由得一黯。 “什么问题?”方静低着头正在思量,没注意到严明的神色,随口接到。 “我有女朋友。”严明半天才咬牙道,随后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神采,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桌子边,低声道,“但是今天就没有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方静顿时道歉,心中也是后悔不已。 “没关系,她很快就会嫁人了,是我配不上她,她应该会过的很好。”严明说完拿起水壶大口喝了起来,似乎入口的凉茶能缓解心中的苦楚一般。 “你说的不会是沈雪吧?”方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尴尬之色。 “你们认识?”严明一愣,没想到会从方静的口中听到沈雪的名字。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方静紧张的道,随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爸和你们村的村长是老相识,沈雪的对象就是我爸给介绍的。” “啥?”严明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猛然站了起来,脸因为极度地愤怒而变得通红,一把就揪住了方静的衣领,咆哮道,“你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也不知道你和沈雪谈恋爱,当时我爸也问沈雪了,她亲口说没有,我爸才给介绍的。”方静顿时惊慌地解释,被严明怒地样子吓得直冒冷汗,怕他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这事不怪你爸,对不起,没弄疼你吧。”严明听到她的解释,怒气顿时消散下去,松开她的衣领急忙道歉。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了?”方静这时低声询问。 “这件事就揭过吧。”严明也不管方静,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 “你别睡啊?照你那么说,那对男女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方静急忙去推严明。 不料严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赤红,一把就将方静拉了过来,方静猝不及防顿时倒在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方静顿时心慌意乱,吓得六神无主,以为严明心中仍然对她父亲有怨气,想要侮辱她出气。 “别动,嘘。”严明这时睁着血红的双眼,看了一眼门外,只见门外的纱窗上透出一个人影,贴在纱窗上似乎正在偷听。 “叫。”严明这时突然对着方静开口。 “叫?”方静一愣,不明白严明这一惊一乍想干什么。 严明也不客气,直接将方静一只手抱住,另一只手直接摸到了她的上,然后用力一拍,“啪!”。 “啊!”方静顿时吃痛娇呼一声,心中又羞又气,已经将严明当成了流氓变态之流,拼命的挣扎起来。 “哥哥厉不厉害?”严明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又用力在方静的上拍了一下,“啪!”。 “流氓”方静听到他这氓流的话语,顿时暴怒起来,猛然挣脱抱住自己的手,骑在严明的身上,举起手,在严明愕然的目光中狠狠狠对着他的脸拼命甩了起来,“啪!啪!”,清脆地响声不绝于耳。 “够了吧?”严明的冰冷的声音传到方静的耳中,顿时让她清醒了一些,顿时停手,看着严明微怒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害怕。 ------------ 第8章 三人 严明这时将方静一把拽开,捂着自己的脸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张望了几眼,再次将门关上。 “人走了,应该是秦寡妇。”严明摸着自己红肿的脸,不由得暗叹这小妮子下手还真狠,不过自己毕竟占了人家便宜,所以也不好意思作。 “什么人走了?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方静听他这样一说自然不信,指着严明忿忿道。 “刚才确实是有人偷听,我没必要骗你,另外虽然你长得不错,身材也好,但是和沈雪比,还是差的远了。”严明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其实他这样说只是为了报复她刚才扇自己的事,方静的相貌和身材都是极佳。 “哼!那也比某人被甩了强!”方静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女人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相貌,听到严明这样贬低自己,嘴中便没了轻重。 严明冷冷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再开口,只是把门打开,示意她赶紧离开。 “哼!怎么?占了本姑娘的便宜就想把我轰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方静见严明直接下了逐客令,顿时一屁股坐在扎针床上不肯走。 “你如果不走,信不信我真把你衣服脱了?”严明见她不为所动,顿时威胁道。 “你有本事你就脱!信不信我爸剥了你的皮!”方静毫不示弱,直接躺倒在床上耍起了无赖。 严明暗自好笑,这方静怎么脾气和小孩子一样,无奈只好关上门,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到了床边开口道,“这样,我们打个赌,我赢了,你立马走。” “那我赢了呢?”方静和严明对视一眼,却是不服气道。 “条件你随便开,行吧?”严明双手一摊豪爽道。 “好!你要是输了,就脱光衣服围着小河村跑一圈。”方静恨声道。 “行,但是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严明心中暗笑,这大晚上的别说脱光衣服跑一圈,你就算再唱个歌也没人管你。 两人达成协定,严明便让方静躲到床底下,吩咐她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出声音,更不能从床底下出来。 没过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严明打开门就看到秦寡妇换了一身半透明的睡衣靠在门边上。 严明不由得看得两眼直,他虽然料到秦寡妇肯定会回来,但是万万没想到她是这幅扮相。 “怎的?不请婶子进去坐坐?”秦寡妇吐气如兰,媚眼如丝,身体微微前倾,顿时胸前的雪白便出现在严明的眼中。 “秦婶子,这么晚了,有什子事吗?”严明尴尬地移开目光问。 “小明,婶子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来找你看看。”秦寡妇偷偷瞟了里面一眼,见里面空无一人,眼神微微一变。 “秦婶子,今个儿天晚了,要不明个儿再来吧。”严明说完就要关门。 “呦!你个小白眼狼!婶子之前白疼你了!”秦寡妇则一把推开严明直接漫步走了进去。 严明无奈只好先关门,看着秦寡妇扭扭捏捏,花枝乱颤的风骚模样,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小明,过来,给婶子看看。”秦寡妇慢慢坐到床上,斜靠在被子上风情万种道。 “秦婶子,你哪里不舒服?”严明束手束脚地走过去,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这里,疼的紧呦!”秦寡妇拉着严明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胸前放。 严明惊得立刻缩了回来,全身冒出了冷汗,不敢看秦寡妇的眼睛。 躲在床底下的方静早就憋红了脸,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杀了严明,这个流氓无赖,不仅占自己便宜,连老太婆都不放过。 “秦婶子兴许是穿的少了些,我给扎上一针,秦婶子你看怎么样?”严明往秦寡妇诱人的身体上瞄了一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使得,扎吧。”秦寡妇满面含笑,直接躺到了床上,眼睛似有意又无意的在严明身上打转,惹得严明口干舌燥。 “秦婶子,我去拿针,你先躺会。”严明急忙逃也似的去取针,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秦寡妇这个样子有些让他害怕。 严明取了针,消了毒,走到针床边对着秦寡妇喊道,“秦婶子,你翻个身。” “哎呦,人家感觉全身都疼,一点力气都没的,你帮婶子好了。”秦寡妇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她就是凭着这一招让王麻子无法自拔。 “好!”严明急忙将秦寡妇翻了过来,看不到她的脸,严明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你这衰娃,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秦寡妇娇嗔道,刚要转头却被严明按了回去,“秦婶子,莫要乱动,扎错了穴位,只怕要瘫一辈子。” 秦寡妇一听也就不敢乱动了,任由严明扎针。 严明手中的针迅地扎在秦寡妇的背上,心中却是有了主意,赤脚医生在教他扎针的手法时,留有一个手札,上面都是他没有交给严明的手法。 针灸可以救人,自然可以惩人,手札中便是一些隐秘手法,赤脚医生之所以留给严明是因为这些手法繁琐无比,完成的难度非常大,而且还需要有凡的领悟力,他留下只是为了给严明一个念想。 但是他没有料到严明被雷劈过之后,整个人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手法严明看在眼里,一学就会,而且能立马上手。 严明嘴中露出一丝冷笑,秦寡妇此次前来偷听到诊所里的动静,无非是想要将自己捉奸在场,拿下把柄,好威胁自己不将荷花淀的事情讲出去,之前悄然离去,定然是怕自己动手,去喊王麻子去了,但是不知道王麻子为什么耽搁,迟迟未到。 严明虽然想不通,但是秦寡妇单独送上门,却是略施惩戒的好机会。 “小明,婶子怎么动不得了?”秦寡妇突然感觉自己的全身酸胀不已,一动之下不由得骇然起来,自己竟然动不得了,顿时惊呼起来。 “秦婶子,你别吓我!”严明顿时跳到一旁,做出一副惊恐地模样,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比,像极了一个治错了病的庸医模样。 “你这小畜生!还不赶紧将针拔了!”秦寡妇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瘫了,顿时又急又怒吼出声来。 ------------ 第9章 隔空一指 伴随着秦寡妇的惊呼出声,门被一道慌张的身影硬生生撞开,但是被门槛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上,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彻整个房间。 来人正是王麻子,他之所以姗姗来迟便是回家提了一把镰刀,没成想刚到门外就听到秦寡妇的惊呼声,顿时慌了神,冲进来没注意脚下,顿时摔得七荤八素。 严明看着王麻子手上握着一把镰刀,顿时脸色大变,早就听闻这王麻子穷凶极恶,不成想真敢提刀闯门,真是恶胆滔天。 王麻子急忙爬起来,便看到秦寡妇躺在扎针床上不住地痛呼,秦寡妇看到他顿时哭的更凶了,嘴中连连叫嚷,“我被扎瘫了!快杀了这小畜生!” 王麻子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双目怒睁,死死盯住严明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这秦寡妇他可是花了诸多手段才搞上,如今瘫了,岂不成了废人,害自己枉费功夫,顿时怒喝一声,提刀便向严明砍了过来。 严明早就骇的魂飞天外,没等王麻子动手,便向着门外跑去,但是没等跨出去,就听到方静惊恐地尖叫声,无奈只好回头查看。 只见方静头半个从床下探了出来,王麻子正在床前,微微一愣,没想到床底下还躲着个大姑娘,顿时一手抓住方静的头,一把要将她拉出来。 方静拼命挣扎,双手抱住床脚不愿松手,头被王麻子扯住剧痛无比,口中痛呼连连。 严明见状哪里还敢迟疑,也顾不上王麻子手中还握着镰刀,一跃就扑到了王麻子身上,狠狠将他撞翻在地。 这王麻子确实凶悍,立刻起身,顺势就对着严明的小腿一割,眼下正是农忙时节,镰刀自然打磨的锋利无比,顿时便切入了严明的小腿之中,疼的严明惨呼一声,直接坐到在地,抱住小腿不住地痛呼。 方静见严明受伤,急忙爬了出来,想要找些药棉药物给他处理伤口,由于心急如焚,完全没注意王麻子早已到了她的身后,径直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方静顿时一惊,回头便看到王麻子下流的目光,双手更是不安分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顿时又惊又怒,却是急中生智,想起了大学里学过的女子防身术,猛然抬脚对着王麻子的脚用力一踩,王麻子吃痛,双手不由得松开,方静趁机从他的怀中逃窜出来。 “跑甚!让哥哥好好疼疼你!”王麻子缓缓向着方静逼去,脸上更是浮现出贪婪的目光。 王麻子的行为不仅激怒了坐在地上的严明,挣扎便站了起来,顾不上小腿血流如注,咬着牙便向着王麻子扑去。 “你这贱种!你要真敢当我的面碰她,我就是变成鬼也不放过你!”在床上的秦寡妇见王麻子色胆滔天,顿时又气又恼,双脸憋得通红,一时气息紊乱,岔了气,昏死过去。 “滚!小畜生!想死等老子爽够呢!”王麻子听到秦寡妇的声音,顿时狰狞转头,随后便看到严明脸色苍白,满脸愤怒的向着他扑过来,顿时抬起一脚就将严明踹倒在地,恨恨骂了一句,似乎严明浪费了他愈行猥亵之事的时间。 方静见严明被踹倒在地,顿时想要冲过去查看严明的伤势,但是被王麻子顺势再次搂在怀里。 王麻子前面吃了亏,自然有了防备,所幸直接一把将方静抱起重重摔倒了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的茶具顿时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方静则感觉身体剧痛无比,动弹不得。 “哈哈哈!我想出来了,你不是那个大学生嘛!”王麻子看着方静的穿着,不像是农村装束,心中一动,想起来前几日来了一个大学生,和眼前清丽的方静正好对上,顿时心中像是被万千蚂蚁噬挠,心痒不已。 “我王麻子睡过那么多女人,但还没尝过大学生是什么滋味,真是老天开眼!”王麻子一脸激动地吼道,说完便向着躺在桌子上的方静压了上去。 方静接连受惊,又想到要被一个流氓侮辱,顿时气血攻心,眼前一黑,竟也和秦寡妇一样昏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严明这时缓缓起身,双目怒睁,被冷汗布满的额头上一道道青筋纵横而出,抬起手对着王麻子怒喝一声,“你敢!” 在他抬起手的瞬间,他的食指上顿时浮现出了金色的光芒,仔细看,竟然和那夜劈中他的雷电一模一样,随后一道金芒便从他的食指喷射而出,一道微笑的金色雷电,带着微弱的轰鸣之声,狠狠轰入了王麻子的体内。 王麻子一脸的坏笑,正要解开方静胸口衣服的双手却突然顿住,整个人竟然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严明盯着自己食指上正在缓缓消失的金芒,眼中目光闪动,随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桌子挪了过去。 严明一把将王麻子拨开,王麻子顿时整个人翻滚到地上,只见他仍然保持着之前猥琐的笑脸,但是却七窍流血,气息全无,死的不能再死了。 严明探了一下方静的鼻息,微微松了口气,又摸了一下脉,确认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严明走到药物柜边,抽出一卷纱布,靠着柜子坐下,看着插在自己小腿上的镰刀,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一只手狠狠按住自己的小腿,一只手狠狠抓住了镰刀的刀柄,然后猛吸一口气,用力一拉,顿时刺痛的感觉猛烈冲击严明的神经,险些让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严明一把将镰刀丢到一旁,正相用纱布缠住时,却现自己的小腿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而自己按住小腿的左手正在不断散着莹莹的白光。 “左手生,右手死吗?”严明抬起自己的右手嘴中喃喃,随后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刮子,但是疼痛感却那么真实,这一切都不是做梦,是真的! 严明看着正在愈合的小腿,心中却是升起了浓浓地恐慌,自己毫无疑问变成了怪物,那以后还能顺利讨到媳妇吗? ------------ 第10章 善恶我心 严明小腿上的伤口愈合的十分迅,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便已经完好如初,这让严明更为骇然,他心中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生的一切,自己变成了怪物,而且还杀了人。 严明在地上坐了一会,抽了几根烟,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严明看着躺在地上的王麻子,眼神微微一寒,随后起身走到王麻子的身边,将其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出了门。 严明从门内探出头,借着外面的月色仔细环顾,在确认没人后,架着王麻子的尸体向着荷花淀走去。 午夜的小河村静谧的有些怕人,但是严明走的却很快,王麻子的尸体必须尽快处理掉,一但被人现,自己难免要吃官司进宫了。 严明架着王麻子,只觉得他沉重无比,好容易走到了荷花淀却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严明顿时全身汗毛炸起,回头却看到是一只春的野猫子趴在一颗大树上睁着绿幽幽的目光盯着自己。 “滚!”严明本就又惊又怕,想到竟差点被一只野猫吓掉了魂,顿时怒气翻涌,怒喝出声,那野猫子受惊,从树上慌乱蹿下,一溜烟儿跑了。 严明又拖着王麻子的尸体走了几步,然后将其狠狠对着身前波光粼粼的水面推了下去,随着落水声,严明也感觉心中似乎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许多。 “是你要杀我在先,怪不得我!”严明站在岸边,看着慢慢平静的水面咬牙低声道。 严明抛尸之后,心急火燎的往回赶,解决了王麻子,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严明回到诊所便看到方静醒了过来,正满屋子转悠,显得焦急无比。 “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方静看到严明没事,顿时松了口气,但是眼眶红红,明显哭过一场了。 严明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冷峻的走到扎针床上,现秦寡妇尚在昏迷才松了口气。 严明转过身,和方静四目相视,目光冷峻,有些怕人。 “王麻子呢?”方静看到严明冷峻的面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心中有了猜测。 严明则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是瞒不过方静的,若是方静尚在昏迷还好说,但现在他不得不考虑该怎么处置方静了,毕竟他们才刚认识,还未到生死可付的地步。 “你杀了他?”方静看着严明的脸越看越害怕,但是随后她就面色大变,整个人浑身战栗起来,面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嘴中连连惊呼,“不是我杀的你!是王麻子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害我啊!” 严明则是满面愕然,不明白方静这是唱哪出,但随后了然,方静可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将自己当成了复仇的鬼魂。 严明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微动,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根银针,然后迅走到方静身边,手在她的脖颈一拍,银针立刻穿透而入,方静则立刻陷入了昏迷。 严明一脸的笑意,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方静的话却是提醒了他,等方静醒后,自己随便编个借口糊弄一番即可。 但秦寡妇该怎么处理却是让严明犯了难,心中矛盾不已,“秦寡妇虽然有错,但是和王麻子不同,自己总不能杀了她吧?” “而且,自己杀死王麻子也不是有心的,那金色的闪电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自己怎么会没事?”严明一开始思考,无数的疑问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不由得头痛欲裂。 “对了!”严明这时突然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赤脚医生留下的针灸术中有一种可以让人暂时疯癫的手法,虽然会对大脑产生不小的危害,但是眼前他没有选择。 严明起身,看着昏迷的秦寡妇,心中默念了一句,“莫怪!”,然后双手齐动,飞快的在秦寡妇的脑袋上扎了起来。 扎完针,严明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更是被汗液浸湿,汗气伴随着屋子里的血腥味,刺鼻不已。 但是严明却不敢耽搁,先是将秦寡妇放到了村里的一处秸秆堆后,这里隐蔽,轻易不会被人现,倒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严明跑回诊所,准备故技重施将方静也藏起来,但是这时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人们喧闹呼喊的声音,却是方静的家人来寻她的。 严明顿时骇然,急忙将诊所的门关上,迅的清理屋内的狼藉和地上的血迹。 刚弄完就听到了重重地敲门声,严明哪里敢开,这才现诊所的灯竟然忘了关,难怪他们会找过来。 “呃!”这时方静却突然从扎针床上坐了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便应了一声。 她这一声回应不要紧,门外的敲门声更急更重,严明无奈只好开门,再晚一刻,估计他们就要撞门而入了。 一众人冲了进来就看到严明满身大汗,方静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顿时个个呆若木鸡,但是却都不敢出口询问,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严明?你没事吧?”方静清醒过来,却是急忙跑到严明的身边急声询问。 “额,没事。”严明看着众人古怪的目光,顿时满脸通红,自然知道他们目光中的意思。 “你这小村医,吃了豹子胆了,连我们静都敢碰,你瞧着好吧!”这时方静的小姨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严明的鼻子大骂,然后拉着方静就走。 “小姨,怎么了?”方静一脸疑惑,不明白诊所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人。 “怎的啦?你还没结婚,就跟这混小子做下这等不止羞耻的事,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还不快回家,还嫌人丢的不够吗!”方静的小姨一脸愤怒的呵斥,也不等方静搭话,便拉着方静出了门。 “看什的?还不赶紧回家!”这时七婶开始将人群推出去,等人走完后,才对这严明竖起了拇指,“你个臭小子,这么短的时间就搞上了大学生,真行!” 严明面笑肉不笑的送走了七婶,整个人却松了口气,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王麻子的事总算遮掩过去。 严明一夜没睡,次日凌晨,准备倒杯水喝,方静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没等严明开口张嘴便道,“我爸要见你!” “怎的!”严明端着的水杯顿时掉落在地,碎成无数,在晨曦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好看。 ------------ 第11章 交桃花运 严明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咋办。 心里想,怎的这个时候,方静她爸要见自己?莫不是昨晚的误会已经传开了?不会这么快吧。 正想着怎么解释,方静从门口走了进来,着急的说:“快走啊!我爸昨晚连夜赶来的,你还不赶紧的?” 严明嗯啊的回应着,关上门便离开了小诊所,一路上还是满心的担忧,虽然已经猜到了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爸不是在镇里的卫生院吗?怎的这么着急来小河村?” 方静没好气的回答:“这不都怪你,昨晚硬要占我便宜,被我小姨现,吵嚷着要我爸来处理你呢……” 说话间,方静故意将“处理你”加重了语气,不过脸上已经升起了莫名的红晕,严明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心中也莫名的动了一下,微笑了一下,慢慢的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可是,是当时真的有人在偷听啊,你既然说了那晚我们在一起,她又看到了你,如果要是再让秦寡妇起了疑心,王麻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说到这里,两人便听到前面不远处的荷花淀,传来一声声嘈杂的议论声。严明一怔,浑身大震。刚才竟是忘了,王麻子已经被自己杀了,并且推进了荷花淀。于是他脚下故意放慢了度。 方静同时也被这些声音吸引到,看到那么多人在荷花淀旁边,皱了皱眉清秀的眉,问道:“那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掉进去了?” 正值盛夏,天气本就炎热,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燥热感漫上了人们的心头。好在不是正午,还能忍受得了。荷花淀四周水不是很深,但是中心却满是淤泥,水蛇和各种不知名的花虫,下去游泳是一件很刺激、凉爽,同时也是危险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人溺水,在这个小村子里,也并不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方静正想凑过去问问,严明急忙拉着她,说道:“喂喂……别去凑热闹了,又不是什么好事,你爸不是还等着我吗?” 她的好奇心被严明打断,看了看那边,叹了口气:“唉,那人真不幸……嘿嘿,既然你也这么着急见我爸,那我们就快去吧。记着一会儿机灵点啊,我爸可不好对付!” 严明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转眼间,两人就到了方静的小姨家。小小的庭院在周围的几颗槐树下,安宁恬静。旁边的几户人家门口,还坐着大清早就出来乘凉的大爷,此时光着脊梁,露着黝黑又瘦弱的身体,拿着蒲扇忽闪忽闪的扇着,看着两人从眼前走过。 大爷的目光也一直没从方静身上移开。 严明看到了,回头恶笑一下,便拉起方静走远了。另外的一户人家家门口,三个大娘挎着菜篮子,正议论着什么。 严明仔细听去,那大娘正低头轻声的对着另外两人说道:“喂,你们知道吗,咱们村儿王麻子死啦~” 另外两个大娘脸上惊讶,但是同时还舒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 因为三人站的地方正好离方静小姨家的大门不远,所以严明不自觉的就靠近了她们。方静转头一看,他离自己五步远了,生气的喊道:“喂,这边!” 严明这才回过神。小诊所那边在村北头儿,过了荷花淀才到村南头儿方静小姨家,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说不定到不了中午,王麻子死的事情就会传遍小河村。 虽然在心里一直强调是王麻子要杀他在先,而且还是个意外,但是毕竟第一次杀人,还是他将王麻子推进了荷花淀,因此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另外,那个秦寡妇此时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想着,自己就被方静拉进了小姨家的院子里。 顿时,一阵阵狗叫声把正在深思和紧张的严明吓了个半死,慌张的几乎跳了起来。方静看着被狗吓得慌乱的严明,不禁笑出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怕狗?别担心,大黄拴着呢!” 严明朝那边的狗窝看去,一直黑狼狗气势汹汹的看着自己,不停地叫着,像是要把自己撕碎了吃掉一般。 严明没由来的想到了王麻子那一张满是麻子的脸,心里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连自己都能听到。 狗叫声也把方静的小姨和他爸吸引了出来。方静他爸毕竟是镇上卫生院的院长,抽着一支烟,满身的盛气凌人。 此时的天有些凉,村南水多,又是早晨,凉意比村北要重一些。只见方静他爸披着单衣,慢慢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严明,问道:“你就是村里的那个小村医?” 严明不敢看他的眼睛,回答说:“嗯……嗯,我就是……”此时,她小姨也走出来,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便回屋了。 不远处的狗还一直在叫,方静他把看着女儿在一边也有些羞涩的低着头,于是说道:“外面吵,来里屋吧,我有事情问你。”说罢,转身就走了进去。 两人互相看了看。严明着急离开,方静却拉着他往里面走。其实方静虽然和严明认识的时间不长,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因为这件事,将两人绑在了一起,这一两天看到严明做事的方法,不由得对他佩服了起来,虽然过程有些让她难为情,但是…… 想到这里,方静的脸更加的红了。 到了里屋,外面的狗叫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方静他爸微胖,嘴里叼着烟,坐在背靠椅子上一副享受的样子。他不说话,两人也不敢吭声。 看来方静的家教是很严的。过了半晌,两个人都站的有些累了,方静他爸才慢吞吞的问道:“听说你医术不错,我最近累的腰酸背痛,你帮我按按吧!” “啊?”两人惊讶起来。 “怎么了?不愿意?”方静他爸掐断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然后脱掉了外衣,自顾自的走到了床边,躺了上去。 “不不,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方静狠命的朝他点点头,严明还是无奈的说道:“我没有带银针啊……” “不麻烦,我就是试试你的手,随便按摩一阵就好了。”躺在床上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严明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半晌过去,一阵舒服的声音传来,方静他爸笑道:“你小子的手上功夫还真不错。” 严明也笑道:“哪里哪里,只是个手艺活,混口饭吃。”方静在一边也笑了笑。她爸说道:“我听说,你们昨晚在一起?冰晶还没有结婚,不要太出格了。你回去吧,有事我还会叫你的。” 这话一说,方静的脸涨得通红,急忙跑到她爸身边,羞涩的喊道:“爸,你说什么呢?谁要跟他结婚!?” 说完,他爸就笑了起来,对严明说道:“女孩子嘛,害羞一点正常的。”严明站在原地,惊愕的看着这一对儿父女,心里想到,卡奥,真是的走了桃花运,居然能搭上这么优质的妹子。 于是高兴的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心情格外的好,仿佛将之前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路过荷花淀的时候,那死人已经被捞上了岸,周围周围一圈人。 这次方静又要去看,严明怎么拉也拉不住。 不过,还没有走到,就听到一个声音,高声喊道:“这人是小河村的人,我作为村长的儿子,就一定要将凶手抓到,否则再让他为非作歹,伤害的是我们自己村子里的人!” 说罢,周围的人都纷纷叫好。方静疑问道:“那人是谁?”严明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方钻进去。但是方静依旧拉着他往前走。 地上的人被白色的布盖着脸,看不清楚面容。方静拍拍胖点的人,问道:“这是谁啊?” 这人回头,说道:“是那个王麻子。”接着,那人便低声说道,“这人到处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死了倒好,我们才不关心是谁杀的。再说,昨晚风雨那么大,也有可能是遭了报应,自己掉进去的!” “谁在说话!说什么呢”此时,那个自称是村长儿子的人走了过来,对着刚才对方静说话的人就是一巴掌,吼道:“让你胡说八道,这就是有人故意杀的!哼!” 严明看了看,果然是那个整日欺压百姓的沈小六。那一晚村长和沈雪对他的侮辱还历历在目,这种人,仗着自己爹是村长,靠着为村里的安全的名义,到处为非作歹,没事找事。 对他有意见的人多了,但是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这一次打捞王麻子的事情,就是他多事来办的。不过,对于严明来说,的确是多事。没有人会救一个平时凶残又恶贯满盈的人。 不过,如果真是他杀,村里人也不会在意。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严明心里也有些忐忑,拉着方静的手,说道:“我们走吧!”此时,方静还低声的惊讶道:“王麻子真的死了啊!真的不是你杀的?” 说到一半,转过身的严明急忙捂着她的嘴,示意她闭嘴,想要静悄悄的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那沈小六喊道:“你们两个,等一下!” 喊完,他走了过来。绕着严明看了几眼,哈哈大笑,说道:“这不是村里的小村医严明吗,你个穷光蛋不知羞耻,没几个钱还贱货一个,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惦记着我姐。我姐泡不上,跑到这里泡村姑了,哈哈哈有意思!” “你!”此时,方静转过头来,满脸通红。他们两个的手还拉在一起,沈小六看到方静长得漂亮,身材也很棒,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边,一脸淫笑:“这么好的姑娘,要被一个穷光蛋糟蹋了。要不跟哥走吧,哥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到哪都有车接车送,城里还有……” ------------ 第12章 失去信任 “滚!”方静松开他的手,就要上去打沈小六。 不过比她更气愤的,是在一边一声不吭的严明。刚才沈小六这一段话,早已在他心里已经烧成了怒火,方静还没有靠近他,一记重拳就落在了沈小六的脸上。 顿时,他只觉得满眼金星,周围人一阵惊呼,而沈小六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我们走!”说罢,两人扬长而去,只留沈小六捂着烫的脸惨叫着。他看着方静的背影,心中怒道,老子一定要治治这小子。 说罢,慢慢的站起来,正要走,脚下绊到了王麻子的尸体,“啪”一声又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摔得个狗啃屎。 沈小六气的肺都要炸了,疯狂的吼道:“给我扔下去!快点!靠!”说着,狠命的朝着王麻子的尸体踢了几脚,但是根本解解气。随着“扑通”一声,王麻子的尸体又重新掉进了水里,慢慢的沉底了。 荷花淀上,慢慢的飘开圈圆晕,周围的人也逐渐的散去了。 回到小诊所的时候,门口还有几个人等着看病。沈小六急忙上去招呼:“二叔,怎么了?” 这中年男人说道:“唉,昨天下地干活,扭了腰,昨晚疼了一夜,今天没法下地了,这地里还有庄稼等着我去种,实在没办法了,就来找你了!你可要帮我治治啊!” 严明笑道:“好好,二叔,没问题,来吧,我刚才不在,实在是不好意思!”另外的几个人也都病怏怏的慢慢的跟了上来。 二叔打量着他身边站的方静,说道:“小子艳福不浅啊,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严明哈哈大笑起来,倒也没有回答,说道:“大家进来吧,我就开始给大家看!” 说罢,旁边的方静也羞得满脸通红的走了进来,说道:“我来帮你打下手吧,我常在我爸的卫生院里,多少懂一点!” “好,那就辛苦了!”说罢,就让二叔躺在扎针床上,开始准备治疗。 因为严明的心情大好,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刚开始的按摩,简直让二叔酸爽的叫了起来。 这几件事情下来,不仅和方静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还教训了那个沈雪的弟弟沈小六,总算是出了口气,把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委屈难过释放了出来。 这些年,越来越多人看中钱,连人品和道德底线都踩在脚底下。严明叹了口气,还是在小村子里做个勤奋的小村医比较踏实。 他看了看旁边准备银针的方静,心里想,能有个这样的小媳妇儿在身边,人生岂不是更加圆满了!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差一点笑出了声。 此时在村长家里,沈雪正帮沈小六擦消炎的药水。 这严明手上的力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出奇的大了,甚至还带着后续的力量。 半天过去,沈小六的眼睛周围已经开始出现淤青了,里面青的淤血几乎都要渗出来了,疼得他哭爹喊娘,不停地惨叫着:“姐!你慢一点!啊,你轻一点啊,疼死我了!” 沈雪怒道:“你个笨蛋,不会打回去啊!居然被那个穷小子打成这样,再有下次,就别回来了!” 沈小六喊道:“哼!你放心吧姐,你一定会让严明那小子身败名裂的!啊……疼!疼!” “且,天天就知道说大话,你不是说那个方静跟他走的很近吗,那可是镇里卫生院院长的女儿,咱爹跟他爸关系好着呢,你敢动她?” “且,有啥不敢,有我不敢做的事?”沈小六倔起来,沈雪用力用棉球捅了一下他的痛处,沈小六惨叫一声:“姐,你干嘛啊!疼死了!” 沈雪说道:“我可提醒你啊,最近爹很忙,没工夫了搭理你。而且我就快要跟县长的独生子王道明结婚了,他们这些人到时候都是要来的,你可给我注意点,就算是报仇,也要给我有点分寸!你敢惹了他们,咱爹也救不了你!” “哼,走着瞧!”虽然嘴上很硬,但是沈小六也算是有畏惧之心,只不过心里的万全之策也都盘算好了。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安静了下来,严明躺在床上不想动。方静正在跟银针消毒,这个时候,又一个中年女人上门来求医了。 严明只好直起身子,笑着迎接道:“来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人看起来并不面熟,一副脸色惨白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是村南的,这几天甚至特别虚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说你手法好,就想来找你看看。”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沈小六顶着个熊猫眼,就躲在严明小诊所的后面,时刻注意着他们的行动。 而在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小包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严明一度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或者说是营养不良。于是他对方静说道:“你先帮我先检查一下吧。”说罢,两人合力将她抬到了扎针床上。 就在两人抬病人的时候,沈小六趁机轻声轻脚的溜进了严明的药方。 方静此时对严明点点头。严明随即关上门,再外面守着。不一会儿,方静就检查好了。 严明闻声进来,问道:“怎么样?”她回答,“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休息不好吧,精神很差。” 严明也累了一上午,饥肠辘辘的,得知她没什么大碍,也懒得管了,说道,“我去给包点安眠药吧,回去吃了,好好躺下休息休息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小六躲在药柜的后面,看着严明打着瞌睡,打开了安眠药的瓶盖。此时,外面的方静叫了一声,严明一个激灵,顿时不困了,急忙跑了出去,原来,是一包银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真是天赐良机!沈小六双眼瞪得大大的,急忙钻了出来,打开手中的药粉,往安眠药的药瓶里一股脑全部倒进去了,又摇摇晃晃,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又躲了起来。 严明看到这场景,又打起了瞌睡,说道:“小心一点嘛。”说罢,进去药方,包好了安眠药,递给那女人,说:“一天吃一次就可以了,三天后基本上就可以恢复了。这是我自己调制的安眠药,放心用吧!” 那女人连连感谢,随后就离开了。而沈小六也从药方的窗子处钻了出去,逃跑了。 农活儿劳累,伤到筋骨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有时候熬夜干活,免不了没有精神,安眠药也常备,不过他自己调制的,少了很多副作用,又安神的功效,因此也深受小村里人的欢迎。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用这些药。 两人休息休息之后,严明就对方静说道:“你真的,不怕我穷吗?”方静顿时羞涩了起来:“你把我爸照顾的那么好,我怎么能违抗我爸的意思呢?” 说着,严明的手就不老实的攀在了方静的脖子上,对着她说:“你真的好美啊!” 方静嘿嘿一笑,推开他慢慢滑向自己胸口的手,说道:“喂,说正经的,你一直呆在小村子里也不是办法,不如跟我到镇里去吧,你有一手好医术,说不定将来能家致富!” “呵呵,算了吧。”严明可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兴趣都没有,继续回答,“这小村子里的活儿就够我忙活的了,去到镇里,岂不是要累死?” “你傻啊!镇里的人有钱,你赚的比在村子里的多,自己的生活也能好起来,干嘛非要盯着小河村呢?”方静叹了口气,“你果然一点志气都没有。” 听到这话,严明心头慢慢升起了怒火,但是依旧平静地说道:“我不是没有志气,我走了,村里的人再病了要找谁呢?另外,我治病救人难道是为了钱吗?” 方静也有些生气:“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好,就努力一点,我爸是因为你医术好才喜欢你的,如果你连走出小河村的勇气都没有,即使我用意,我爸也不会同意我们的!哼!” 说罢,方静就甩门而去了。严明想要挽留,但是此时累得已经直不起腰了,索性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管的睡着了。 睡梦里,他都还在想着这件事情。梦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头昏昏沉沉的。下午也不知道来过病人没有,们也没关。 好像他的诊所不关门,已经是很久以来的习惯了。 就在这个时候,七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喊道:“严明,你在吗?出事了,严明?” 严明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回答道:“我在这呢,七婶!” 七婶走进了里屋,满脸焦急:“哎呀,你怎么还在睡呢,出大事了!”严明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怎么了?” 七婶说道:“你上午是不是给村南的一个女人看过病,还开了安眠药?” 严明记得这个人,因为是最后一个,一上午按摩动针的,累得喘不过气来,只有这个病人简单,开了点药就打了。 当然,他可不能这么说,于是点头回答:“对啊,是有一个村南的女人看过,还开了安眠药!怎么了?” “哎呀,你怎么还不知道啊,她下午的时候,中毒死了,就是吃了你的安眠药,现在村南的人,正带着家伙来找你算账呢!” “什么!?”严明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的药向来没有问题,七婶,你不是也吃过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逃走吧,他们马上就到了!”说罢,就已经听到窗外的嘈杂的呼喊声了。 “哼!我的药没问题,为什么要逃?”说罢,他就进去药方,把拿一瓶药攥在手里。 此时,窗外响起了恶骂的声音:“你这个杀人的村医,给我出来!居然给我们开有毒的药,真是丧尽天良!” ------------ 第13章 报仇解恨 七婶和严明听到之后,都惊讶起来,七婶说道:“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打头的是村长的儿子,沈小六啊!” “是他!?”严明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 说罢,他拿着药瓶,就走了出去。没想到来的很很多,足足快要将严明的小诊所围了起来,手里的棍棒,铁锨都抓的紧紧地,满脸的怒气。 为的种男人眼眶红红的,说道:“严明,你个臭小子,装作医生行易行骗,还害死我的妻子,我要跟你拼了!” 说罢,就举着铁锨要上来拍死严明。旁边,沈小六喊道:“等一下!”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顶着个熊猫眼,还没有消肿,叫人牵来一只狼狗,说道:“小村医,你为什么要给人开毒药?” “对啊!为什么!” “太可恶了!杀了他!” …… 严明解释道:“大家听我说,我的药根本没问题,之前也给过大家的,你们忘了吗?” “哼!”说着,沈小六就从手下手里接过一个肉包子,说道:“你要是想要澄清自己,最好现在就把腰交出来,给这个狗吃了,如果这恶狗没事,我们就算是错怪你了,大家说,行不行啊!” “对!药拿出来!”大家纷纷响应。 严明说道:“呵呵,这药为什么要给饿狗吃做实验,我自己吃都没问题!”说罢,就打开了药瓶,正要吃,才闻到一股怪味,放在鼻子前愣住了。 这药有人动了手脚! 他看向沈小六,沈小六此时正得意的看着他。严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现在指出来,大家只会怪罪他栽赃嫁祸,因为,没有证据。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沈小六的手下走上来,一把夺过药瓶,说道:“给我吧你!”说罢,就将药片揉碎了塞进肉包子里,丢给那一只饿狗。 这饿狗闻到肉包子的味道,不顾一切的咬上去,吞了下去。按道理说,即使是狗也能温的出来,但是饿狗就不一样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饿狗的身上,这狗吃了之后,还伸着舌头想要,没想到随即四肢一软,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死了过去。 顿时,人群中爆出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众人喊道:“杀人医生!村医杀人了!村医杀人了!大家快抓住他啊!村医杀人了!” 严明怔在原地,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这样的结果,仍然不敢让他相信。 虽然在沈小六以及七婶的劝说下,纳那些人没有要了严明的性命,但是也将他打的几乎残了。 一连好几天,小诊所里就不敢再有人来看医生了。只是有几个知道严明性情的村里大爷大娘,会来看看他,送点吃的什么的。但是这个小诊所依旧冷清。 严明也似乎一蹶不振一样,整日对着自己的扎针床和药方呆。 他确定那天一定是有人来过,但是自己的精力都在病人身上,偶尔休息,也都去和方静打情骂俏了,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但是找遍小诊所,都找不到任何人来过的蛛丝马迹。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方静的耳中。他此时已经随父亲回到了镇里,听说这种事情之后,吵着要去见严明,问问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爸却非常严厉:“你跟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村医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那天我看他手上功夫不错,将来是个可造之才,才允许你们见面的。现在他跟一个杀人犯没什么两样,你不能去见他!” 说罢,就将她锁进了家里,一步都不允许出去。 但是方静非常焦急,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某天夜里,她偷偷的托人前往小河村,问问小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小姨也没有回应她。 方静虽然受过高等的教育,也非常听她爸的话,但是这件事情,她没有办法淡定了,于是在这一天,悄悄地跑了出来,径直奔向了小河村严明的诊所那里。 这里哪里还有诊所的样子,门前是各种杂草,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才不到半个月,就过膝那么高了。地上满是碎石块和木屑,房子也破旧了,很像是被人砸过一样。 门上的锁也上着,铁链都要生锈了,用力一推,几乎就能推开。她焦急的朝四周寻找严明的身影,但是什么也找不到。 小河村一连死了两个人,街上都变得冷清了很多。 方静没办法,就朝着和荷花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喊着严明的名字,心情焦灼,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附近的沈小六听到了方静的声音,色心忽起,悄悄地跟在方静的后面。 这一天严明本打算在家睡大觉的,但是又觉得心情烦闷。小风扇忽忽的根本驱散不了他心头的气愤和难过,于是起身锁门,到外面散心去了。 虽然是盛夏,但是这一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下雨也正巧凉快了,于是什么也没管就出去了。 他跑到荷花淀,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活蹦乱跳的游起泳来,过了一会儿,心情也好了很多,于是穿衣上岸,沿着岸边溜达。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有女孩的声音,似乎还很耳熟。 他皱了皱眉头,跑步过去。 方静在路上不停地喊严明的名字,来到荷花淀之后,就不敢再出声了,因为她也听说了,死在严明手里的病人,就是过了荷花淀村南的人家,离得近了,怕招麻烦。 但是就在走近了荷花淀的深处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窜上来,吓得她尖叫一声。 他转身一看,正是沈小六。此时,沈小六眼上的伤也好了一些,正淫笑的看着他。方静骂道:“臭流氓,你想干什么?” 沈小六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按着她的双手,笑道:“当然是干点刺激的事情啊?”说罢,就“嗤拉”一声,撕开了她胸口的衣服。 顿时,一双饱满的风景出现在他的眼前,沈小六仿佛很享受这样的声音,闭着眼睛,凑到了她的胸前,说道:“大学生,真是不一般啊!” 方静四肢不停地踢打,尖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浑蛋,流氓,滚开!”但是她身体的力量怎么能敌得过沈小六呢,眼看着他吻在自己身上,满脸通红却没有一点点办法。 被压在身下的她只能高声的呼救。 就在此时,芦苇丛边出现一个人影。沈小六只觉得自己的头被揪了起来,巨疼无比,惨叫着“哎……哎……疼啊,啊啊啊啊……” 还没交完,自己的身体就被扔到了一边。不知道是谁,劲好大啊!他抬头一看,此人正是严明。 严明蹲下来,着急的说道:“怎么样,没事吧?”方静吓得不轻,急忙用衣服将自己包起来,蜷缩成一团。 严明跳出芦苇丛,看着在地上坐着的沈小六,骂道:“老子一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沈小六想起上次自己被打的事情,急忙站起来,说道:“你……你给我等着!”说罢,就要逃走,严明疾步上前,揪住他的衣服,右手的力量暴涨,一个过肩摔,将沈小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一阵阵骨骼咔咔嚓嚓的碎裂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杀猪一般的嚎叫。 “你刚坏了我的名声,有想要欺负我的女人!真是活腻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怂样!就会仗着你老子。否则我看你就是废物一个!” 说罢,就上前,拎起他的衣服,又是重重的几拳,打的拳头都生疼生疼,沈小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都留血了,还没有罢休。 此时,将衣服整理好的方静慌慌张张的从芦苇丛中走出来,说道:“严明!不要再打了!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此时,严明才停下来,手中的沈小六已经快没了呼吸,这才恍然醒过来,结实的臂膀将他扔在地上,骂道:“这种畜生,打死一百次都不过分!” 方静缓缓地舒了口气,刚才还胆战心惊的,即刻抱住了严明。 严明抱着她,说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方静摇摇头,说道:“没有,对了,”她接着说道,“那个病人的事……真的是沈小六干的?” “我不知道,”严明叹了口气,“我也没有证据,但是我敢断定,他跑不了!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刻,方静才感受得到严明身上的力量。他虽然看起来不是高大威猛,但是身上的肌肉却很明显,刚才将沈小六打的几乎站不起来,也不知道体内的力量是哪来的。 严明问道:“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这么久不见,都在哪呢?” 方静叹了口气:“你的事情我爸也知道了,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所以这几天都把我锁起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就因为我被别人栽赃嫁祸?”严明无奈的叹气,“唉,平时怎么对大家好,他们都不会动动脑子,来帮帮我。我给他们看了这么久的病,居然一点都没有赢得他们的信任。” 方静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严明也只好点了点头。两人在荷花淀边上走了一会儿,他说道:“你爸不让你出来,一定是为你着想的,你也不要出来的太久了。过段时间我自会去找你的,我送你回去吧。” 她也点了点头。此时,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的细语。远处,只见沈小六一瘸一拐的沿着荷花淀,慢慢的回去了。 从小河村到镇里,还需要一段路程,虽然不远,但是一个人走很无聊。严明没什么事,就一直沿着河边送她。 两人一路上话很少,互相搀扶着,在这样凉爽的天气里很惬意。 送回方静之后,严明沿着河边王小河村走。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行人正迎面走来。严明定眼一看,那人正是村长,还有他的女儿沈雪,以及那个被自己打的几乎半死的沈小六。 他们怒气冲冲,身后还有十几个人,拿着棍棒,明显是来找严明报仇的。看到沈雪,严明心中顿时一紧。 ------------ 第14章 诊所被砸 严明还没有开口,对面的沈小六就拉着村长,哭嚎道:“爹,就是他!就是他打的我!哇啊……疼死我了。” 原来是回去搬救兵了。严明“呸”的一声,说道:“你还真不要脸!”沈小六正要作,身后同样怒气冲冲的沈雪拉住了他。 深雪走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在严明的脸上,骂道:“严明,你这个垃圾货色,居然敢对我弟弟下这么重的手,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用拿我弟弟出气吧,懦夫!不要脸!” 严明被打的差点摔倒,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妞下手真狠,根本不顾及往日的情分。严明虽心如刀绞,但是也来不及伤心了,捂着脸刚要解释,身后的村长就站出来了。 他说道:“你给我回来!”沈雪听后,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 村长脸形扭曲,点了一支烟,趾高气扬的说道:“严明,我念你可怜,就让你留在小河村,但是你现在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而且还是因为我女儿,一个穷小子,还敢高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钱想疯了吧!” “我没有!”严明解释道,“是你儿子……” “哼!还敢狡辩?”这时,深雪满脸的厌恶,骂道,“没本事的人,就是这样的,今天我要给我弟弟报仇!” 说罢,沈小六也惨叫着:“姐,爹,还有众乡亲,就是他,这个村医,因为我姐拒绝了他,所以怀恨在心,拿我出气!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今天大家一定要帮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沈小六捂着身上的伤,一瘸一拐的,哭嚎道:“给我打!我伤在哪,就给我打哪!”话音未落,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就舞刀弄棒的涌了上来。 人群中有人喊道:“当个村医还敢这么嚣张,谁还敢找他看病,留着就是一个祸害!大家往死里打!” 说罢,一棒棒木棍再一群人的下蜂拥落在自己的身上。严明想要解释,但是却根本没有时间,三五下子,自己就浑身酸痛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在一边一脸奸笑的兄妹,比落在自己的棍棒更疼的,是严明的心。 被打了一会儿,严明也没有站起来还手,身后的村长把烟头等在地上,一脚踩灭了,不耐烦的喊道:“好了好了,不要打了,我看他以后也别在我们小河村了,走!去砸了他的诊所!” “就是!砸了他的诊所,看他以后还敢打人!把他赶走了吧!小河村不能要这种人!” 还有人在人群里说道:“还真没想到这小子这样的人,小时候给他饭菜还不如喂狗了,喂了狗还能帮忙叫唤几声,为了他简直就是给村里养了一条狼啊!” “阿呸!”旁边的人说道,“他也有资格跟狼比,最多是狼狗,狗都不如!”刚说罢,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走!砸了他的诊所!敢欺负村长家姑娘和小子,真是不想活了!”旁边,还有阿谀奉承的,一直看着村长的脸色。 这村长也高兴的很,说道:“有了你们伸张正义,小河村一定会越来越好啊!老二,明年我就把地东头的三分田送你种菜,有个好收成给我端来点就成!” 老二连连点头:“谢谢村长!谢谢村长!”说罢,他就抄起手中的木棍,喊道:“乡亲们!走!” “好!我们走!” 说罢,他们就其实浩浩荡荡的赶去了严明的诊所方向。临走前,沈小六还上来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被沈雪骂骂咧咧的拉走了。 严明在地上痛苦的滚了两圈,颤抖的手摸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慢慢的跪在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越来越远的人,艰难的喊着:“别……别动我的诊所!” 但是他根本就跟不上那些人的脚步。 一路上,他的胳膊都在滴血,心也在滴血。那群人的动静很大,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多村里的人出来围观。等严明回去的时候,满村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 刚到了小诊所门口,就听到了一阵阵摔砸的声音。 严明一着急,大喊道“别砸我的诊所!”,还没喊完,就又跑了几步,没想到脚下忽然一酸一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众人惊呼一声,但是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上来搀扶他。 只有在不远处的七婶看到了,看看了四周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弯着身子,对延明说:“臭小子,你真的治死了村南头的妇女了?” “七……七婶,你听我说,事情都……都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我……”还没说完,七婶就不耐烦了,说道:“我就问你,那药是不是你开的?” 严明没办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倒在地上。七婶上来就是一脚,骂道“你小子,七婶从小疼你,到现在居然还敢骗我!开了错药就是开了错药,解释什么?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那么可怜你,疼你!” “是啊!是啊!”旁边的村民也开始纷纷议论。这期间,诊所已经被村长的人砸开了,不远处,沈雪和沈小六不停地在跟村民们说话,对着严明指指点点的。 “是啊,还打村长的儿子,真是不知好歹。当初收留他的还是村长呢!” …… “够了!”严明愤怒的气血在身体里翻滚,虽然浑身酸软无力,但是还是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诊所里摔打的声音。 等到人群散去之后,严明进到小诊所里,满地狼藉,桌子,床全都被毁了,零散的摊在了地上,药房中自己辛苦采来的药,有的是从镇里买来的药,都散落了一地。 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来的心血,看到此情此景,严明的心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蹲在屋里,找到了自己的一包银针,还有一些师父留给自己的东西,瘫坐在地上,一直呆坐到了晚上。 小诊所从来没有这样冷清过,严明也一直在想自己怎么办。这个仇不能就这么算了。傍晚来临,因为诊所被砸,电也断了,他也没心思收拾房间,想着总之这和小河村是呆不下去了。 严明找来了蜡烛点燃,照亮了房间,但是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梦里,他梦到了师父赤脚医生。他师父安慰了他,并且让他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觉醒来,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没了,断了腿的桌子倒在地上,刚刚被蜡烛的火苗点着,正冒着烟。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急忙把火扑灭,要是他真的就这么一觉睡过去,说不定就命丧这里了。 原来是梦。严明拍了拍脑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方静也很快从小姨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她听到她小姨和自己父亲的对话,说什么幸好没有让静跟他有过多的交往之类的话。 但是方静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严明才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的。方静于是决定帮帮严明。 她想要立即赶到小河村,但是现在的天也已经很晚了。她小姨给妈妈送来了一些野菜,还有一壶刚刚磨好的香油。 就在他听到小姨说要回去了的时候,方静从里屋走出来,说道:“小姨,这么晚了,我送送你吧?” 小姨笑道:“静真是长大了,要是处对象的事情好好听你爸爸的话,那就更好了。” 她爸爸也笑了两声,说道:“静,你去送送小姨!”方静也赶忙过来,搀扶着小姨的胳膊,说道:“这么晚了,我直接把小姨送回村里吧,顺便晚上在那边住下了,明天再回来。” “你住家里?”她爸皱了皱眉,方静说道:“回小河村这么远,小姨还带来了这么好的东西,我一路上陪她聊聊天儿也好啊!” 小姨在一边一直的笑着,她爸无奈,只得说:“好好,去吧去吧!不过要小心一点,明天早点回来啊!” “好!小姨,我们走吧!”说罢,她就在方静的拉扯下走出了家门。她爸爸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 一路上,星光璀璨,夏夜的天空本来就很好看。小村里没有路灯,他们就呆了一个小手电筒,照着沿着田地,回到了小河村。 一路上,方静详细的了解了严明这件事的前后来龙去脉,大概都理顺了之后,已经差不多到家了。 其实方静一直在担心严明,于是没过多久,就借口出去村口的代销点买点生活用品,径直跑向严明的小诊所里。临走之前,她看到灶火里有刚刚蒸好的包子,于是用布拿了几个,包起来捂在胸口,跑了出去。 诊所附近很荒凉,人烟稀少。屋里只有一点点亮光,方静在远处看着,都觉得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满满的靠近着,不停地喊道:“严明!你在里面吗?严明?” 这个时候,严明坐在地上满满的睁开了眼睛,艰难的站了起来。看到方静来了,他委屈的鼻头一算,差点哭了出来。 方静看着四周一片狼藉,不敢相信的问道:“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收拾一下。” 说着,就把包子递给了严明。严明哪里还有心思去问,没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几乎是夺过来的,一口一口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方静看到她身上的伤,可怜又难过的安慰:“慢点慢点,都是我不好,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话音未落,严明就噎在了那里,眼睛都快要翻白了,支支吾吾的。 方静急忙拿来一杯水,递给严明,同时骂道:“你个饿死鬼,不会有点出息!”过了一会儿,严明喝了水,之后舒了口气,把布扔在地上,说道:“没办法,现在的人真的一点恩情都不讲,太让人伤心了。” 方静灵机一动,说道:“要不然,你去我爸镇里的卫生院吧?”严明一惊,差点没把水喷出来,喊道:“什么?那不是找死吗?你爸知道了还不活活剥了我!” ------------ 第15章 镇卫生院 方静嘿嘿笑道:“我爸才没有那么可怕呢,再说了,这件事是你帮我在先,只要有我在,我们一起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一定会收下你的。 ” “真的吗?”严明看了看方静,现这时候的她在烛光里更加动人,小裙子非常性感迷人,于是不自觉的靠近了她,双手抱住她,说道:“你好美啊!” 方静故意皱了皱眉,秀手在他眼前扇了扇,推开他正要往自己胸前游过去的手,骂道:“你好臭啊!伤成这样还不老实!” 严明笑道:“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方静“切”的娇叱一声,说道:“说正经的,事不宜迟,今晚就出吧。”可是严明却不这样想。 他放开方静,坐在地上,说道:“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要自己处理了,村长那一家人真是的欺人太甚,我要是跟你走了,他们又要说我搬救兵……” “笨蛋!”方静骂道,“你不说不就行了。我也听说了,现在小河村里,没有人会跟你站在一边。我要是替你说出了真想,只怕没有什么信服力。” “那我也不能就这样去你你爸的卫生院啊!”严明有些无奈,但是,嘴上还是没有松口。在方静的几轮狂轰滥炸,摆明各种利弊之后,严明才勉强同意,先去试试看。 方静和严明说好之后,就急匆匆的回去了。如果太晚,小姨肯定是要担心的。如果小姨知道了她在严明这里,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回去的很早。 第二天一大早,方静告别了小姨,就在村口拉着早就在那儿等着她的严明赶向了镇里。 和小河村相比,镇里繁华很多,街边各种买东西的大爷吆喝着,有一些菜,也有一些玩意儿。严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小河村,所以哪里都没有去过,于是东瞧瞧西看看,仿佛是一个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的人。 方静拉着他,说道:“赶紧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玩!”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正在镇上最繁华路段的卫生院门前。 方静说道:“一会儿见了我爸,少说话,我让你说你就说,实话实说,听到没!” 严明左右看看,盯着走在街上的姑娘看了两眼,方静怒道:“你听到没有啊!”他回过神,笑笑:“镇上的姑娘也挺好看的!” 还没说完,方静一拳打了上来,骂道:“快走!” 严明捂着鼻子,悻悻的跟了上去。卫生院其实并不大,不过镇上的人因为方便,所以来的比较多。楼道里是不是经过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还有匆忙的护士。 不过,卫生院里十分的安静。 方静他爸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正看报纸,听到有人敲门,说道:“进来吧!”于是方静走了进来,但是身后的严明却一动没动。 他爸有些奇怪,问道:“静,你带谁来了?”方静朝爸爸笑道:“进来你就知道了。” 说罢,就将严明拉了进来。 方静他爸顿时脸都变了,喊道:“怎么是你?静,你带他来干什么!赶紧滚蛋!” 严明正要解释,方静打了他一下,赶忙上前,细声细语的撒娇道:“爸,你不知道,是村里的人误会严医生了。其实村长儿子沈小六那一天原本是要欺负我来着,但是是严明救了我,把沈小六打了,所以他们才来报复的!” 方静他爸看看她,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因为他故意来骗我的吧?” “爸!看你说的!我怎么会骗你啊!”方静说完,急忙拉住严明,牵了过来,说道:“不信你问问严明!” 他看了看严明,满身的伤,身上还满是臭味,表情有些难受,于是坐了下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救了我女儿?” 严明憋了一肚子话终于能说了,于是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哇……”的一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起苦来。 说道一半,方静他爸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摆摆手:“好了好了,既然我女儿都说了,你也救过他,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小河村的居民还误会着,你不回去解释一下吗?” 严明喘了两口气,说道:“他们?我为他们看病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村长的栽赃,我不想回去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方静急忙问他。他也无奈的说道:“我打算在镇上开个小诊所,如果实在不行,就先去打工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严明的表情十分难过。经历这样的变故,他也许谁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了,心也变得坚硬起来。 方静拉着他爸的胳膊,撒娇道:“爸~咱们帮帮他吧!” 他当然知道女儿的意思,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是很欣赏你的,现在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了,我这卫生院也不大,正好缺个会推拿按摩的针灸师父,你就来先做一阵子,看看怎么样吧!” “什么?”严明惊喜的叫着,“您要收留我?” 从小就被散养惯了的严明,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待遇,就像是当年自己正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有个赤脚医生肯收自己为徒,教他医术一样。 现在,他仿佛是感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不对,是方静他爸的眷顾。同时,很明显方静也对他爸爸的这个决定感到吃惊:“爸,你说的是真的吗?太好了!” 说罢,就在她爸脸上亲了一下,嘿嘿笑道:“就知道你是最好的爸爸!哈哈!”说完,就跑过来,拉着严明,怒道:“还不赶紧谢谢我爸啊!” 严明也是高兴地忘记怎么说话了,一着急支支吾吾的,最后终于说出来了:“啊啊……叔叔……谢谢,谢谢你了,十分感谢!” 方静他爸点点头,摆摆手:“去吧去吧,静,你带他下楼,到张叔那里登记一下,我就给他安排设备,如果没什么意外,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 “好的!”方静笑兴高采烈的拉着他走出了门,严明也有礼貌的说了声再见,就出去了。 方静说道:“我爸的卫生院很小,一共才有两个医生,五六个护士,设备也不齐全,最多能帮助看病的人做一下简单的处理,小灾小病没问题,如果是我们也看不出的大病,就要和县医院里的人联系了。” 严明点了点头,跟着方静的步伐,大概在卫生院里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 他现方静那么说纯属谦虚。卫生院虽然不大,但是后面还有个院子,里面的各种设备也有专门的人在清洗。夏天比较热,很多病房的床单被罩都被拿出来正在清洗晾晒。 卫生院的楼只有两层,虽然不大,但是功能明确,一楼是诊断室,二楼是一排病房,尽头是办公室。 卫生院出门就是街道,买东西的很多,非常方便,这边离他们家也不算远。看清楚了附近的设施,严明还算满意。两人走到楼下办公室里。 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身后的书柜里,满满的问佳佳。方静敲敲门,喊道:“张叔?” 这人抬起头,一看是方静,于是站了起来,笑着问道:“小静啊,怎么了?”说话间,就已经从桌子边站起来,走了过来了。 方静笑呵呵的说道:“张叔打扰了,我给您带来一个小医生,是学针灸推拿按摩的高手,之前在小河村很受大家喜欢的,我爸说可以给她安排一个诊疗室,明天就可以接病人了。” “这样啊,院长安排的?”张叔想了想,说道,“那行吧,正好卫生院最近来看病的人挺多的,基本上有一大部分都是因为劳损,这些问题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能有个技师我们也正求之不得呢!只要手艺好,保证能有不错的待遇!” 严明急忙说道:“不敢不敢,有吃有喝就得了!” 张叔一愣,随即抽出一个本本,翻开,笑道:“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想的简单,不过这也是好事,你叫什么名字?” “严明!严格的严,明天的明!”严明回答。 登记了之后,张叔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串钥匙,说道:“跟我来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两人对视一笑。 张叔带他们来到了一楼中间的房间,他一串钥匙中挑出一个,打开了门。这里是一间很小的房间,进门是一个桌子,一张椅子,上面摆着一个笔筒,里面什么也没有。 然后就能看到一面镜子和贴在墙上的人体经脉图。后面是一个蓝色的帘子,帘子前是两张长板凳。 此时,张叔“哗啦”一声,拉开了帘子,后面是一张横放的扎针床,还是新的。整个房间不大,但是对于严明来说,看病做针灸就已经足够了。他对此也十分满意。 张叔说道:“这一间原本就是空闲下来的,镇上一直请不到会按摩针灸的老先生,他们都自己开的有小诊所,不愿意出来,所以也就一直这样了。明天我找人拿来一些简单的药水。对了,你有银针吗?” 严明连忙点头:“我有,我有!但是忘在小河村了,需要的话我这就去拿。”张叔摆了摆手:“不急不急,你今天拿来就行,另外的再给你备一套,以防万一。明天就给你做横幅,早上八点钟就可以来了。” 严明点点头,方静也十分的开心。事情到这里,他们也算是可以休息休息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一个小护士敲了敲门。三人回过头,那女孩长得俊俏清秀,一身制服衬托出优美的身材,她说道:“张医生,有事找你!” 张叔还没有回答,方静就惊呼一声:“依依,你怎么在这里?”被叫做依依的女孩也惊讶的回应:“天呐!静!怎么是你?” ------------ 第16章 名气大增 张叔左右看看,说道:“你们……你们认识?” 方静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唐依依。 ”接着,又对着严明说道:“这个是……额,是我们卫生院新青来的针灸师,严明!” 严明被喊道名字,正在盯着唐依依看的他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对对,我叫严明,你好你好!” 唐依依被他看呆了的样子逗笑了,说道:“这么年轻,就能做针灸师了,真是了不起啊!” 严明也谦虚道:“哪里哪里,从小就学,所以手熟一些。”唐依依笑着回应。方静问她:“唉?我记得你爸爸不是县医院的院长吗?你怎么跑到我们小的卫生院做护士了!?” 唐依依的脸圆圆的,十分清秀可爱。不过被问到这个问题,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说:“不瞒你说,我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自己跑出来的。这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 “嗯嗯,也好,我带严医生到处看看,以后我们在一起工作了,也好照应一下!”方静说罢,看了看严明。 严明也笑着,看着两个美女站在自己面前,因为是夏天,她们穿的都有些暴露,方静还好一些,短裙吊带严明看习惯了,此时跟穿着白色护士服短裙的唐依依站在一起,不由得内心有燥热起来。 张叔这个时候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等你们离开了,把门锁好就可以了。严医生,这是钥匙。” 严明伸手接过去,说道:“好的,谢谢,您先忙吧!”说罢,张叔就离开了,留下他三个在一起。 这时,唐依依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只顾跟你聊天,刚刚有事找张医生呢,一下子给忘了。” 方静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张叔就在隔壁,你赶紧去吧,以后我们有时间坐坐哈!” “嗯嗯,那我先走了!”说罢,唐依依也跟严明道了声再见,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盛夏的烈日让卫生院里的空气也变得十分燥热,这里每天都会消毒,很多地方都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 两人熟悉了卫生院的环境之后,又在张叔的帮助下,将一些零星的设备存放在了针灸室里,之后方静提议带着他到镇上逛逛,于是两人结伴,一出去就是一天。 两人的感情也突飞猛进着。 第二天一大早,当严明来到卫生院的时候,卫生院门口张贴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卫生院内新增针灸推拿按摩”,等于告诉大家了。 严明自信满满的走进了卫生院。 自从上次给人按摩扎针之后,几天没有接活了,不知道会不会手生。虽然学这个的手上的力道都不会小,不过在他打沈小六的时候,却现手上的力气出奇的大。不知道是因为太生气了,还是有其他奇怪的原因。 另外,那一日隔空一指杀掉王麻子的事情,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如果哪一天误杀了人,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自己针灸室的门,里面都是昨天备好的东西,阳光洒进来,看起来和严明一样自信满满。他在心里默念,希望新生活越来越好!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昨天认识的那个唐依依,穿着小短裙从门口进来了。穿便衣的她更显得身材窈窕,走起路来令人浮想联翩。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扶着腰的年轻人探头探脑的走进了卫生院,看到严明这边的针灸室,径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严明还奇怪呢,怎么这么早就有人来看病,愣了一下的功夫,他就走到了门口,敲着门,说道:“医生?” 换上了白大褂的严明赶忙站起来,笑道:“兄弟怎么了?腰不舒服?” 这人一脸尴尬,扶着腰,说道:“是啊,是啊,昨天扭到了,吃了药但是清早起来,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你这儿能治吗?” 严明走上去,说道:“当然可以,来我先扶你躺床上。”说着,两人就走向了里面的窗帘处。 在严明的帮忙下,他将短袖脱了,趴在床上。严明双手用力的按着,问道:“这里疼吗?”那人哀嚎一声:“疼!”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阵“哎呦――啊――”的惨叫,那人是爽到了,叫的声音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干什么呢。严明坏笑道:“兄弟,以后办事的时候要小心啊,不然这腰很容易再扭到的,影响办事儿的进程的体验啊!” 那人的脸涨的红红的,摆摆手:“唉,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啊!”严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很多人都不小心的,不过平时也该注意锻炼嘛!” 严明手上的功夫真的厉害,不一会儿就将扭伤的部分按摩的舒坦了很多。紧接着,他就拿出了银针,一根一根的找准穴位,扎了上去。 这几针下去,活血,通经脉,不消三日,腰上的伤就能好了。治疗好之后,这年轻人下床,慢慢的走了出来,说道:“医生请问您贵姓啊,真是厉害,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比吃药强,感觉腰快要飞起来了一样。” 严明听了哈哈大笑,还有人这样夸自己的。于是回答:“我姓严,严格的严,登记一下姓名年龄,就可以了。” 一连一整天严明都在不停的接病人,特别是下午,自己连午觉都没睡,一直在给病人扎针。傍晚时分,他累得有些虚脱了,不过倒也充实。关键是抽屉里的钱也不断地涨着。 之前在小河村,这样的情况一个月才又那么一两次。 趁着空档休息一会儿,他看着满抽屉的钱,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些东西,她怎么会离开自己呢?”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门外不巧,站的是方静,这句话也被他听到了耳中。 方静看着他本子上的名字,也没管他口中的话,故意惊讶道:“哇,严医生,今天接的活儿不少啊,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严明累得靠在椅子上,苦笑道:“快别取笑我了,累得半死。” 方静将一兜水果放在桌子上,说道:“我爸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今天有多少人来啊?” 他数了数,居然有快十个人,摇了摇头:“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多人。”方静笑了笑:“我爸让我告诉你,以后的人海多着呢,你最好告诉病人一个看病的时间点,要不然非要累死不可。” 严明无所谓的笑着,拿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没事,十几个我也忙得过来!这地方还真不错!” 他在心里叹气,就是没有个年轻点的姑娘,连油都揩不到了。这大夏天的,急躁的他都有些难受。想要去河里游泳,这附近也不是很熟。 看着严明呆,方静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他叹了口气:“唉,忙了一天太热了,想去游泳,又不知道哪儿有河……” 说话间,又盯着方静的身体看了又看,仿佛很着急的样子。方静也看出了他的眼神,特意挺了挺胸,假装没看到严明的目光,说道:“是吗,我倒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可以降温,而且人少,不吵,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严明看到她眼神中飘忽不定,“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将方静抱起来。方静经不得吓,尖叫一声,又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看了看外面,娇羞道:“你干嘛啊,这里人多,快放我下来!喂……” “怕什么?”严明抱着她,将她仍在扎针床上,一阵阵热吻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狂轰滥炸一般,引得她喉咙间出一阵阵娇羞的叫声。 而严明的双手也四处游走,高山峻岭,山谷小溪都被他轻轻地踩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起来:“严医生在吗?” 是个女孩。两人顿时停了下来。方静整理好衣服,满脸通红。这个时候,他们才们根本就没有锁,而且完全打开着。 过了两秒钟,方静示意严明应声,他才急忙回答:“啊,我在这里,谁啊?”严明走了出来,原来是唐依依,此时她已经走到了窗帘不足五步的地方了。 严明有些尴尬的说道:“额,是……依依啊,有事吗?” 唐依依抱着问佳佳,有些奇怪,一直朝着里面张望着,笑道:“啊,没事没事,我在想你忙不忙,最近我有些累了,想托你帮我按按肩膀。你要是忙我就待会儿再来哈!” 严明笑道:“啊,这样啊,没事没事,随时欢迎!”其实在他心里后悔莫及,这样的姑娘真的是想好好的摸一把呢! 而唐依依还在嘴里嘀咕着:“奇怪,刚才明明看到她再这边啊?”严明疑问道:“什么在这边?” 唐依依笑道:“啊,没事,我刚才看到静了,以为她来找你了。”说到这里,两人都不说话了。严明脑中一闪,解释道:“啊,静啊!” 忽然,蓝色的窗帘后面,方静忽然喊了一声:“是依依吗,我在这里!”说罢,吓了严明一跳,头上的汗几乎都要冒出来了。不过,虽然方静再里面应声了,却也没有走出来。 唐依依看了严明一眼,问道:“静在啊,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就急忙掀开了蓝色的帘子。 此时,严明也紧跟了上去。只见方静趴在扎针床上,一动不动,此时对唐依依解释道:“唉,我以为谁呢,我怕别人误会,就让严医生不要对别人说在给我按摩呢,你也知道,孤男寡女,到时候我不好解释!” 唐依依嘿嘿笑道:“看你说的。不知道你听说没有,今天严医生在卫生院可出名了,好几个护士都在说他呢,附近的街坊都知道了,他的针灸和按摩特别有效,都吵着说要来让严医生按按呢!” 严明在一边惊讶起来:“真的吗?” ------------ 第17章 左手生 方静脸上有些羞涩,回答道:“对啊!我当然听说了,这不是提前来让严医生按按嘛。 ” 说着,她就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道:“桌子上有水果,刚才我带来的,我们一起吃吧!” 唐依依嘿嘿笑着,说道:“好啊!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好久都没有跟你聚聚了。” “嗯,当然了!严明,你有时间没?我们一起吧?”方静问着在一边傻站着的严明。 严明被吓得不轻,出了一头冷汗,笑着摆摆手:“呵呵,算了算了,还是你们去吃吧,我热得难受,今天也特别累,还是去洗洗澡去休息休息吧。” “好吧,那再见咯!”唐依依拐着方静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出去了。而方静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那目光让严明一整夜都辗转反侧。体内的燥热加上闷热的天气,身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卫生室的风扇忽忽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一连过了几天,方静都没有再来他的诊室,又加上这个季节前来医治的人比较多。也可能是他的功夫厉害,名声大噪,附近的人都想来让他按一按享受一下。 另外,诊室中的空调也是他们感觉舒适的原因之一。不过只有严明知道,这里一到晚上就断电,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才没有人会想到这个问题。 这一天夜里,他热的睡不着觉,无奈翻身起来,到院子里转悠。此时卫生院已经没有人了,大门也锁着。住在这里虽然有很多不爽的地方,不过严明也在心里盘算着,等自己存够了钱,出去找个房子。 走着走着,就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严明慢慢的靠近了卫生院后面的一间草房边,心里嘀咕,这难道是中药房吗? 他推了推门,竟然只是虚掩着。这中药房也太随意了吧?闲来无聊,他看了看四周,索性直接推开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借着月光,他看到两侧摆着高高的药箱,上面贴着各种药草的名字。一看到药草,严明就兴奋起来。小时候跟随赤脚医生学医,在山里采药,每次都不下十天才能回来,风餐露宿,倒是认识了不少药草,对于人体的经脉还有药草的作用,都算是了如指掌。 而且很多药草的味道也很好闻。他漫不经心的拉开几个药箱,闻了闻,自言自语着什么。面前有不少能解暑的药草,反正也闲着没事,不如拿点回去泡茶喝。 因为天黑,也没有什么人,严明又觉得燥热无比,面前他分辨的出来的有一些地骨皮,白茅根,车前草之类的,他随便抓了点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脚下“咣当”一声,他立即警觉的弯下了身子。看到四周无人,低头一看,才现是自己踢翻了一个花盆。里面不知道养的什么花。 里面的土也撒了出来。应该是不久前种下的,但是什么花会种到这里呢。低头仔细看也看不清楚,于是他慢慢的将土捧进了花盆里,伸手去拿。 但是这个时候,他才现,那株花已经从根茎部分断裂了。严明有些意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听到了几声声音沙哑厚重的咳嗽声,听起来像是一个老头。 说不定是看药房的。他急忙抱着花盆躲在了墙角阴暗的地方。如果被现自己半夜偷偷溜进药方,再背上个小偷的罪名,怕是卫生院的活儿也要丢了。 想到这里,严明压低了自己的呼吸,躲在哪里一动不动。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左手上传来一股凉意。他翻开自己的左手,这股凉气像是会上翻一般,将有些蔫儿了的花叶重新吹直了,断了的根茎也慢慢的恢复。 看到此情此景的严明大吃一惊,差点没叫出声音来,手上的凉气还在蔓延,花盆中的花已经恢复如初了。 严明的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轰了一下,顿时嗡嗡乱响,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邪。但是当他想起当初王麻子被自己右手中的金色光芒杀死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难道真的是左手生,右手死吗? 之所以这几天以来,严明再卫生院的名气就越来越大,得益于他手上的力气。这力气是他原本的好几倍,按摩的时候能把控的好,但是一旦打架,右手上的力量就不受控制,有时候一拳出去八分的力量,实际上自己只用了三分。 严明也感到过不安和奇怪过,但是鉴于这一点在关键时候能保护自己,也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于是就没再管了。 没想到今天,却现左手的异象,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是不是中邪了。过了半晌,附近也已经安静了很久,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将花盆放在原地,慢慢的退出了卫生院后面的小药房。 回到诊室,一边骂该死的不来电,一边擦亮火柴,点亮了一支蜡烛,将刚刚随手塞进口袋的重要洒在了桌子上。 严明对着烛光,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慢慢的将药草汇聚成一堆儿,左手放在上面,慢慢力。 果不其然,手掌下的药材都慢慢的生着变化,原本只有短短一截的药草,竟然慢慢长长了一些,原本干枯的药草也逐渐充盈起了水分,甚至有些绿绿的。 严明看着这些不可思议生的事情,急忙收回手。烛光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顿时,严明只觉得身上的力气消失殆尽,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一样,连站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变得有些虚弱,口中的喘息越来越重,加上本就炎热的天气,头上不知带什么时候就已经冒出了一颗颗豆大晶莹的汗珠。此时严明吓得脸色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口中不停的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师父赤脚医生叫自己的话,说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先自己不能慌了,要正反两面的去考虑,这样自己就能够平静下来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神功心法,但是对于严明来说还是有效果的。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道:“嗯,师父说的对!” 说罢,他想到,也许这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自己种一些珍贵的药草,出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家致富了。 这么一想,严明果然不紧张了,甚至还有点兴奋,那里还管什么是不是中邪了,只要能让他过的好起来,付出一点代价也是没什么关系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也不耗费什么东西……除了,自己的体力。 严明叹了口气,难道是用左手使药草生长,需要耗费那么大的体力吗?那我每天锻炼身体不就好了?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担忧了。 可是第二天起来,严明依旧浑身没有力气,还酸疼难受,连看病都没法看了。虽然自己走路做什么都不算受影响,但一旦用力去给病人按摩,就用不上力气。 此时的严明已经远近闻名了,大家都知道在镇卫生院里有一个少年针灸高手,只要针到,几乎所有的疼痛和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这样的名声非常不容易,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但是连日来看的病人上百个,说也奇怪,严明似乎从来都没有感到累。 不过他自己也很明白,如果不是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支撑着,自己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着这样高强度状态。 得知严明身体垮了,卫生院的其他几个医生也和院长来到了他的针灸诊室,院长看了他的身体之后,对身后的方静还有唐依依、以及关心他的病人说道:“没什么大的问题,严医生只是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方静关切的走到他身边,说道:“喂,你不要这么拼好么,这里不比小河村,那边人少,你一天看的再多,也不过三五个病人,这里可是镇上,你没日没夜的给人看病,自己累倒了可怎么办?” 严明虚弱的坐起来,苦笑道:“夜里没看。” 唐依依看着他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来。方静不耐烦的交代道:“行了行了,别跟我贫了,这几天就不要再卫生院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院长也说道:“唉,这段日子你的确给卫生院带来了很好的声誉和治疗费,不过,赚的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你要照顾好身子啊!” 方静此时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爸,她还从没有见过她爸对别人这么温柔,这么语重心长的讲话呢。 严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的力气都快要使不上了。周围的一圈人也逐渐的散了,方静说:“爸,要不然我叫人把他送回小河村休息几天吧,那里安静,也没有镇里这么吵……” 好没说完,烟名酒急忙憋着力气说道:“哎呦,不不……我不回去!” 院长和唐依依同时看向严明。唐依依说道:“严同学,你这样可不行啊,哪有不回自己家的道理?也好让你家人好好照顾照顾你……” “依依!”方静拍了一下她,轻声说,“他是孤儿,闭嘴一会儿!”说罢,就走了上来,看着一脸尴尬的严明,说道:“不如我去照顾你几天?” 在一旁的唐依依满脸不悦,但是想到自己触犯了人家的忌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随即跃跃欲试的回应道:“我……我要不也请假两天,去跟静一起照顾严医生?” 说着,还偷偷的瞄着院长的脸色。此时,严明苦笑几声,说道:“大家不必为我操劳了,我就在诊室里休息两天就可以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这些天的治疗费,再少也够我花的了。” 说罢,就冲扎针床上下来,对院长说:“叔叔,您先去忙吧,还有依依,其他的病人还需要照顾呢!” ------------ 第18章 下乡求医 院长点点头,说道:“那行吧,你照顾好自己,静你也看着点严医生,我先上去了,刚才一个老板找我,还不知道要谈什么事情呢。 ” 方静点头:“嗯,爸,你先去吧,有事叫我!”说罢,院长就脚步匆忙的上楼了。 唐依依这边也叹了口气,跟方静和严明打了打招呼,抱着件夹就离开了。严明终于舒了口气,说道:“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方静点点头:“你说了这么多遍,有事也被你说没了。这里不比小河村,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我帮不了你还有我爸,知道吗?” 严明点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还是很感动。自打赤脚医生之后,村里也只有七婶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关心自己了。但是这一次事情,就连七婶也不再信任自己了。 能找到这么看得起自己的人,还如此关心他,严明已经很满足了。这么想着,方静不知道跟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就离开了,剩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也的确感觉到非常累,顺势躺下睡着了。 卫生院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个大客户。这人身后站着两个手下,戴着墨镜,表情严肃。而那人坐在椅子上,一身金边立领西服,抽着一支粗粗的雪茄,手上戴着四五个戒指,有金银的,也有翡翠的。 此时,院长面对这个大商人,说道:“不知道白先生这么大的人物,到我们小镇上的卫生院做什么?” 被叫做白先生的人将抽了一半的雪茄递给手下,整整衣服,站起来笑道:“方院长,我最近听说贵院有一个针到病除的少年针灸高手,是不是真的?” 院长一听,现先是一怔,随后大喜,走过办公桌说道:“白先生真是消息灵通,没想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事你也知道。” 白先生就是市中心三生缘集团的董事长白战天,此时,他表情却没有较大的变化,依然板着脸,回答道:“这不是什么小事。家有一小女,头疼病多年不能治愈,跑遍了全国几十个医院,都查不出什么原因。我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才想到中医针灸。过去几个月也看了很多老先生,试过几次,虽然有所好转,但总不能除根,我想着你们这位针灸先生既然这么神,不如让我请一请,到家中为小女试试针,如果真能除了小女的病根,想要多少治疗费用都不是问题!” 院长一听,回答道:“哎,您说哪里去了,小院只是个普通看病的卫生院,只会收相应的治疗费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白战天虽然表情没变,但是看得出来他心中很着急。院长被呛了一句,也不再说这件事,接着说道:“这少年到我们这里才不足一个月,虽然有过人之处,但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小姐的病啊!” 白战天叹了口气:“希望能出奇迹出现吧。”说罢,他问道:“不知道那位医生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一下。我接他直接去家里?” 院长惋惜道:“是在是不巧。这严一声昨天之前还好好地,但是今天早晨就累得起不来床,我刚安排人送他回家休息几天。这小地方,虽然不大,但是严医生医术不错,近几日十分忙碌,累坏了身子,也不是我们想要的啊!” 白战天顿了顿:“他家在哪,我直接去找他吧。” “这不太好吧,”院长急忙说道,“他现在身上都用不上力气,可能会影响判断,扎针也不准,不如过几天……” 白战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自己一刻也等不了了,强憋着心里的怒气,说道:“我是一刻也等不了。能试就试试,不能的话我再找其他人!” “可以可以!请您稍等一下!”方院长看到他已经不耐烦了,也不想毁了这好生意,赶忙喊人,让他们去楼下看看严明走了没有。 此时严明刚刚睡过去,医院里的护士不忍心打扰,于是轻轻地关上门,回到院长办公室里,说道:“院长,严医生还没有离开,只不过现在因为太累已经在诊室睡着了。” “病人们通知了吗?”院长问道。 小护士回答:“院长,早上的时候就通知了,所以今天来的也很少,只有少数几个不知道,我们也送了回去。” “嗯。”院长点了点头,说道,“白先生,严医生的确很累,我们不如现在这里稍等一下,说不定一觉醒来他就恢复了,您先喝杯茶。” 白战天还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再怎么着急,也要等那医生方便了。他还是叹了口气,坐下来继续抽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转眼就临近中午。严明诊室外面站着几个人,专门等着严明醒来通知白先生。 没想到严明却一直没有醒。除去自己身上的特殊的力量,严明本身如果按照前几天那样看病人,多半也跟现在这个样子差不多。 到了饭点的时候,严明终于醒了,从扎针床上下来,正提着裤子走出蓝色的帘子,顿时,迷糊中看到一群人在诊室中看着自己。 他吓了一大跳,叫到:“你们干什么?”说罢,自己退回了帘子里面。顿时,诊室里的人喊着:“严医生醒了!严医声醒了!”一哄而散。 只留下严明一个人在原地,偷偷的看着帘子外面,一脸奇怪的穿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了。 他还不停地嘀咕着,今天是怎么了,这些人都疯了吗?这么说着,自己动了动胳膊,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比之前要好那么一点了。 正在屋里转悠着,门口又来了几乎护士,满脸惊喜的说道:“严……严医生,楼上院长有请,有……有……” “怎么了?”严明最看不惯说话说一半的人,顿时急躁起来,“有什么?” 着小护士赶忙回答:“有大事!快来!”说完就消失不见了。严明也不知道生了什么,整整银针,整整衣服,收拾了一下桌子,正准备出门,就看到院长站在面前,一脸愤怒。 严明立即笑道:“院长啊,刚才有人来叫我,不知道您找我……哎,院长……”话还没说完,方院长就拉着严明上楼了。 一觉醒来严明没有洗脸,头了乱糟糟的,就被拉进了办公室里。一抬头,里面不仅方静和唐依依在,又多出了一个大派头的人,此时“忽”的一声站了起来,打量着严明。 严明吓得后退了一步。院长关上门,笑呵呵的说道:“白先生久等了,这位就是我们卫生院的严明严医生……”说罢,又对严明说道,“这是白先生,三生缘集团的董事长,已经在这里等你了一上午了。” 严明看了看一边的方静,她跟唐依依同时对他点了点头。他十分诧异的叫道:“三……三生缘的董事长?”他转身一看,白战天笑道:“严医生你好,我就是白战天。” 说着,便礼貌的伸出手。 严明才没有握手的概念,随即问道:“三生缘是什么?”在一边的唐依依差一点没笑出来,院长面色难看,说道:“啊……白先生,严医生常年在小山村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眼界,您不要在意。” 白战天倒也不计较,摆摆手说道:“没关系,这才是我想象中小村医的样子。只要能治好病不就行了?”说到这里,院长也点了点头。 方院长说道:“严明,是这样的,白先生的女儿头疼了很多年,想要你去看看,如果能除了他女儿的病根,白先生承诺多少治疗费用都可以,你只要开个价就行。” 说完,方院长期待的看着严明,希望他能出个高一些的价钱,那样的话,即使白先生嫌高,自己妥协再降低一点也不至于太心疼。 严明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治好?”顿时吗,周围一圈人面露难堪,他继续说道,“治病是我的本分,但是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只能试试,价钱的话,以后再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算作是登门治疗的一点报酬了。” 说到这里,院长和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严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白战天倒也来了兴趣,对这个要求也有些期待。正是这样口气大的人,说不定才会有真本事,不妨也听听看。 院长也在心里犯嘀咕,这个愣头小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回答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严明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大家都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很穷很偏僻的小村里,那里人烟罕至,有时候遇到天灾,两年颗粒无收,小村里的人很勤劳,这么多年以来,虽不算富裕,但是也衣食无忧。我是从小村里长大的,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个贵人,能出资帮助一下小河村的展,那边的土地优良,有河有田,不论怎么开都行,只是现在,还在等待一个它的贵人呢!” 说罢,他看向面前的白战天。 白战天听后,愣了一下,表情依然严肃。在一边的院长心里毛,都怪自己上楼的时候太着急,这才让这小子毁了展卫生院的计划。 不过仔细想来,这小子也算有良心,他也从方静那里知道小河村误会他杀人一事,将他赶出小河村的经历。但是他仍在这样感恩小河村里的人,真的是非常难得的。 听到这里,方静也再一边赞赏的看着严明。 此时,白战天忽然大笑几声,说道:“真的是一片真心啊!哈哈哈哈……”严明说道:“您不要笑,到底是好不好啊?” 白战天说道:“你说的要求完全不是问题,怎么展你家小村子,我会安排专业的人去考察,之后制定详细的展计划,只要我的资金到位,我向你保证,你家村子一定会以最快的度展起来的!” ------------ 第19章 右手死 “好!就这么定了!”严明一拍手,说道,“我可以去给你家小姐治病了,只是我只能保证尽全力。这件事如果不成功,你不能怪我,展河村的计划,你想继续就继续,想撤了就随时撤了。” “可以!”白战天说道,“如果你真能治好,我再额外付给你治疗费!” 这件事对于百战天来说可能没什么,只要能治好自己女儿,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但是在旁人看来,白战天明显是吃亏了。 送走了白战天之后,院长心里还郁闷着,这个大客户严明没有给卫生院要到一分钱,多少有点失落。 方静仿佛看出了她爸的心思,安慰道:“爸,你别想太多了。严明要是真的能治好那个董事长家的女孩,他感激的应该还不止这些呢。” 但是院长却不这么想。他说道:“你别看这严明整天没心没肺的,他的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你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家女儿的病算是顽疾,已经看过好几年,多少个老中医都看不好,能让一个不到2o岁的小孩看好了吗?怎么可能?” “所定是严明真的有过人的天分呢?你不是也说了,他脑子转的很快吗?说不定当年从他师父那里学来了很多偏方呢,要不然他怎么活?所以您不要再担心了,大不了我们不要医疗费不就行了,总是这也是意外的一件事情,没有这笔医疗费我们也不至于饿肚子不是。” 院长笑笑:“还是我女儿懂我!不要就不要了,就算是看看这个小子的医术到底怎么样!” 方静也开心的说道:“对啊!他现在正疲倦着,应该约到了后天吧,我也期待严明这次治疗的效果呢!” 他们说这,天就晚了,卫生院的人也散了。接到这个活儿之后,严明就赶回了小河村,要把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出一趟远门了。 盛夏的空气依旧闷热,看着豪车从卫生院门口开走,站在原地看了好久,心中不免感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买一辆。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安慰自己,风光只是一时的,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就像这个什么董事长,有再多的钱,治不好自己女儿的病也闹心,这跟穷得揭不开锅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之前无欲无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小河村,但是出去之后,见得也多了些,自然也就有了一下想法。只是有些事情,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沿着河边回到小河村,眼睛还佝偻这腰,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因为不知道身上的力量什么时候能恢复,所以自己也不敢惹事。 自从上次医误之后,自己就没再回来过,不知道这段时间安静的小河村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一路上他都每见个人影。以前每到这个时候,村子里就会升起炊烟,下地的大爷都会扛着锄头回家吃饭,小孩子们也撒欢一样的再村里疯跑着玩。 好像小河村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正在他担心的时候,远处冒起了缕缕炊烟,这时候他才放下了心,朝着自己小诊所的方向走这。 路边的芦苇迎着晚风簌簌响着,晚霞布满了天空。不久之后,黑夜就要来临了。很快严明就到了自己的小诊所。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小诊所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锁已经绣的一碰就会脱落。也没有下雨,不知道为什么会生锈,看向四周,野草已经疯长到半人高了。也许早上草上有露水,蒸之后飘过来的吧。 从远处看野草似乎都要把小诊所包围起来了。 严明叹了口气,推开了门。小诊所里面几乎四面透着风,还能看到夕阳打进来的光芒,地上满是之前的药片和碎掉的家具木屑。 他回到里屋,打开柜子,里面是自己的一些衣服,还有其他的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果然是不值钱,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来偷。还有几件东西,是师父给的破旧的一本行医指南,上面的字都不清楚了,却记载着很多人体的穴位,还有一些小技巧。 整理了这些东西之后,他就从小诊所里走出来了。但是门外却被五六个陌生人拦住了。 为的大个子手里拿着个木棍,喊道:“喂,你这小瓜娃子,就是严明?”身后的几个人也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严明抱了抱怀里的东西,看着他们,心里慌。此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相对来说瘦弱的身体,哪里还敢跟他们硬碰硬,只得蹑手蹑脚的将东西放在地上,回到道:“是我啊,我就是严明!” 他试图多说两句话,把自己的气势喊出来,但是后面的那一句还没有第一句有气势。看到这种情况,面前的几个人明显的得意起来。其中一个吼道:“你个小杂碎,居然还敢回来!杀人就要偿命,你怎的,不知道吗?” “杀人?我没有杀人啊!”严明无力地解释道。 “还敢狡辩!”说着,面前的大高个一棒子就伦在了他的身上。严明惨叫一声,摔到地上,喊道:“我杀什么人了?我怎的不知道?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哪里算男人!” “靠!你说啥?不算男人?”面前的大高个挽了挽袖子,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恶笑道,“小子,要不咱俩单挑?” 严明看了看周围的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可不打不明不白的架,你们到底是谁?” “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个大高个让另外一个小子跑到自己身后的门前,扒拉一下满地的东西。 “大哥,都是些破书跟破衣服,连个手串都没有。”说完,就将那些东西随手仍在了地上。 严明差不多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即哀嚎求饶道:“几位大哥,我就是个穷小子,从小在这边长大,啥都没有,就算有也孝敬给极为大哥了,我是真的啥都没有啊,你们还是放过我吧!” “靠,闭嘴!闭嘴!”揪着他的男孩将他扔在地上,说道,“你声音再大点,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严明立即闭上了嘴。 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西下,星星也从芦苇边出来了,远处的天空还泛着一阵阵浅浅的青色。 这个时候,为的看看四周,阴森森地说道:“杀了他,省的以后到附近乱说,坏了兄弟们的好事!” 说罢,几人就围了上来,棍棒像是雨点般的落在了严明的身上。严明啊啊的惨叫几声,抬头都抬不起来,仿佛听到了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怒了,右手一拳打出去,不知道打到了什么。正巧这时候,面前的一根棍子打到他的拳头上,顿时“咔嚓”一声,这一根木棒居然断了,碎裂的木屑四散飞去。 几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喊道:“给我杀了他!” 顿时,他们又开始打。严明只觉得浑身力量涌了上来,就在棍棒落下来的时候,“忽”的一声,居然站了起来,整条胳膊一把揽住众多木棍,浑身的力量暴增,“哗啦”一声,将几人甩开。 但是与此同时,他并没有停下来,紧接着便飞身而上,顿时遥远的天际晴天霹雳,响彻云霄,“噼里啪啦”一震响声。倒在地上的人吓得半条命都没了,但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因为他们面前的严明,此时单手握拳,冲着天空,不知道身上哪来的风,吹着他身上破旧的衣服作响。 众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为的大高个说道:“此人今儿个不杀了,以后咱们都没好果子吃,兄弟们!宰了他!” 一群人再次蜂拥而上。这一次,他们拿的不再是木棍,而是从腰间逃出了刺亮的匕。 就在这个时候,严明也彻底怒了,仿佛此刻的他不是他自己,恍惚中拳头一握,一阵电流涌遍全身,顿时空中又“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五道金光从右手的指尖“嗖”的几声蹿了出来,击中周围的五个人头上。 “啪啪啪啪――”的几声,面前几人的人身子顿时僵硬,随即七窍流血,倒了下去。 严明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就在此刻,他身上的力量仿佛回来了,不再感到虚弱。但是又杀人了这样的事实,依旧很难让他接受。 他们本来就是地痞流氓,死了活该,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这么想着,严明捡起地上的东西,也不管地上的尸体了,飞一样的溜走了。 一路上严明都在喘息。因为天暗了下来,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希望没有人看到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但是心里的担心还是停不下来。 就像是那一次,看到秦寡妇和王麻子约会之后,自己躲在树上被方静看到了一样,他是在担心还会有另外的一个人刚好路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么想着,只有赶紧离开小河村才是最好的办法。 还没走出多远,面前就出现一个黑影,自己只顾往后看,根本没有看到,直接撞了上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因为凭直觉撞到的人是个女人。 他急忙连声道歉,不料面前的女人一直傻笑。他抬起头,却大吃一惊,吓得自己差不多丢了半个魂儿,那人正是疯癫的秦寡妇。 还真是想到谁谁就会出现。他不要再想到王麻子了,王麻子可是自己亲自推下荷花淀的…… 想到这里,他更是害怕,一阵头皮麻,在秦寡妇傻笑的声音中飞快的离开了小河村,一直跑出了小河村,到了快接近镇上的地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里,不敢想象的回忆着刚才生的一切。 他答应白战天不要着急,自己身体最近很弱,需要休息一阵子才能去专门为他女儿看病,于是白战天也只好答应了。 回到卫生院,他惊魂未定,脑袋中非常混乱,但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第20章 包田做实验 经过一夜的休息,严明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对于双手的秘密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要好好的研究一番。 他想到白战天女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一定要赶在给他女儿治病之前,把自己的双手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也不算要紧,到了约定的时间,他自然就会来接了。 卫生院中药房的后面就是田地,昨晚的药房里,让那盆花开的力量还有些令他奇怪。他此时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和之前一样充满了力量,于是决定再去药房看看。 白天的时候,卫生院的人不算少。他脱下白大褂锁上门,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于是就径直走向了药房。 门口坐着一个大爷,此时用扇子扇着风,偶尔咳嗽两声。严明忽然想起昨晚的咳嗽声,应该就是他了。此时,他看到门口摆着两排花,此时正枝叶茂盛,花骨朵快要绽放了。他不认识这些是什么花。 老人每天都会将这二十几盆花摆出来,晚上再摆进去。药房有些破旧,四周都是干枯的草垒成的,窗户只留下了几根木条,歪歪扭扭的镶着两块模糊的玻璃,有一扇还开着。 他走到面前,老头儿正坐在那里看着花浇着水,哼着小曲儿,头上的头的掉了一半。严明微笑道:“大爷,您种的什么花啊?” 这老头儿抬起头,看看他,没有回答。严明眉头一皱,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老头儿问道:“你这娃我怎的没见过?” 严明笑道:“大爷,我是新来的针灸师,混口饭吃!喜欢中药,就过来看看!” 不说这些还不打紧,说了之后,大爷突然扔下浇花盆,有些生气:“治病救人,怎么能说是混口饭吃?干什么不好,非要祸害人!!?” 严明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不不,大爷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我真的会扎针按摩……” “滚蛋!”这暴躁老头儿指着卫生院的大门口,骂道,“哪来的滚哪去,卫生院不需要小屁娃!” 靠!严明心里骂道,真给老子莫名其妙,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大了的份上,我…… 想到这里,他似乎也好像看出了这大爷的问题。只见自己还没有离开,他就又低下头开始浇花。一连浇了两遍,都没有再回头赶自己走。 满地的水缓缓地朝四周流动着,这老头儿居然又哼着小曲儿,到一边的压井旁压水去了。严明终于明白了,也不再去管,“跐溜”一声就钻进了药房。 药房中的味道依旧很浓,卫生院抓中药的人也挺多的,让这个糊涂老头在这里,难道就不担心抓错了药吗? 想到这里,他就随手打开了几个小药箱抽屉,又“咔”的一声关上。正感觉无聊的时候,往后一看,一个比自己大不足十岁的漂亮少妇坐在门口的桌子边,拿着笔,像是正在对账,满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严明顿时觉得尴尬,手上的动作都僵硬了。这漂亮的少妇一笑,问道:“你想抓什么药?” 他恩恩啊啊的支吾的两声,挠着头。少妇本来看上去就很美,笑起来更像是如沐春风,让严明有些意乱神迷,此时的他体内又有些燥热,盯着她的胸前,又 赶忙收回目光,心里嘟囔着真大,然后嘴上说道:“啊,我,我随便看看……对,随便看看。” 少妇有些奇怪,站了起来。她的身材丰腴,仿佛要将制服撑爆了一样,慢慢的走过来,说道:“奇怪哩,哪有到药房随便看看的,又不是逛菜场!” 说着,就靠近到了严明的身边。严明虽然还不到二十,但是已经长的成熟俊俏,一张白净的脸棱角分明,双目漆黑,这少妇被他吸引,毫不保留的靠近着他。严明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往后一了两步,再靠近,只怕自己就该有反应了。 他连忙解释道:“我,我来找一盆花,昨天晚上我来抓药,不小心踢翻了一盆花,想着今天来看看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赔钱。” 少妇捂着嘴嘿嘿笑了两声,指着地上的花盆,说道:“呶,是不是这个?”严明一看,角落里果然放着一盆花,因为土都被自己踢翻了,所以少了一些,但是花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他昨晚明明看到就连它的根茎都折断了啊! 简直不可思议! 漂亮少妇声音酥软,说道:“你看,没什么嘛。你要是踢坏了我,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说着,就往他身上靠。严明忍住心里的,在这里很难堪吧,再说了,被方静看到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他急忙跳了出来,笑道:“呵呵,这位姐姐,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没想到这少妇也不挽留,一身妖媚的扶着药箱,说道:“严医生,欢迎再来哦,下次一定要记清楚抓什么药,在被我迷倒,可就没这么便宜咯!” 说完,就散出一串银灵般的笑声,也不管严明了,只管自己坐在凳子上,面色变得正经严肃的对起账来。 严明可算是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在角落里的花盆。他想到,既然昨晚左手可以让这盆花死而复活,那右手是不是可以再致之于死地呢? 想到这里,他偷瞄了几眼桌子边的少妇,慢慢的蹲下来,身出右手,放在这盆花的上面,手上一用力,那种力量又来了,只是气场就令自己感到有些害怕。眼前的枝叶居然慢慢的蔫儿了下去,统统耷拉着,不久,就几乎要干枯了。 严明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力量,只觉得一股气息从右手汇聚上来,慢慢的触到了左手边。他再伸出左手,将这股力量缓缓地释放到了花上。 这盆花果然又慢慢的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一切都明了了!严明心中大喜,真的是左手生吗,右手死!而且左右手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就像是上次,只释放了生的力量,却没有补给给自己,于是身体就变得提别虚弱。 但是如果两者能结合,那就不成问题了。 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兴奋地站了起来,一转头,面前就是那个漂亮的少妇,此时正脸贴脸的站在自己面前。严明差一点就贴在了上面,只稳得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她此刻气吐如兰,喘息声也有些重了,两人对视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药房的少妇眼神迷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严明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仿佛她有种摄人心魔的奇异功能。 晶莹的唇,粉嫩的脖颈,看起来不像是少妇,更像是少女。可是她丰韵的身材,也暴露了她的年纪。严明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再不离开,就要出事。他慢慢的后退着,远离了她的脸颊。 感觉到了他的离开,少妇正看了眼睛,眼神中变得有些恼怒:“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严明呵呵赔不是,说道:“不好意思了,这位姐姐,小弟下次再来陪你玩。”说罢,就飞一般的逃离了药房。 回到小诊室的他满头的汗珠。慢慢的平静了之后,他啃起来几天前方静送拿来的苹果。因为自己平时不怎么吃,所以还有几个在抽屉里放着。 他想到,真的就像双手的力量变换的话,不如找几块田种点比较稀少珍贵的药材,说不定不消多日,自己就能大财了! 说干就干!他打开抽屉,整理了一下这些日子赚的钱,出门花了两天的功夫,找人承包了十亩荒地,开始试验。 因为荒地的价钱很低,而且他答应主人,只要有收成,就能给更多的钱作为报酬。这荒地的主人很爽快的答应了。其实更多的是想要看严明的笑话。哪有不到二十的孩子就懂得那么多种地的门道的,还承诺一定能种出效果,真当做那些一辈子干农活的农民都是傻瓜吗? 不过别人想想也就想想,说点闲话也不为过。严明心里自我安慰,这些人都被穷怕了,也很担心别人一夜之间暴富,就算是侥幸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还想着多捞一把呢。 想到这里严明不声不响的开始打理荒地,又花了一些工钱请人将荒地开垦了,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能种东西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犯难了。到底要种什么东西呢。最珍贵的药草,这些年莫过于冬虫夏草,人参之类的,不过冬虫夏草在这个地方不好种,不仅气候不好,而且被市场炒热了之后,就不再珍贵了。 对比了好几天,严明最终还是决定种人参。但是他当然不能告诉别人他种的是什么东西,好在他有一些先见之明,荒地承保在离镇子很远的地方。那里常年没有人光顾,很隐秘,正好符合严明偷偷实验药田的目的。 这个位置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在不远处,跨过一条和之后,就能看到小河村的荷花淀了。这里距离小河村不算太远。就算有什么事情,赶回小河村多少也有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准备了小半个月,一切就绪,他多日没有回到卫生院,也没有见到方静,不免有些好奇他们都在做什么。于是在开始实验之前,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卫生院。 正好院长在卫生院门口,刚刚送走了一位出院的病人。看到严明走了过来,连忙喊道:“严明,这几天你去哪了?感觉怎么样,休息过来了吗?” 严明感觉事情不妙,不过还是平静地说道:“院长,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可能还需要一两天,我才能正常工作。” 院长顿了顿,叹了口气:“好吧。这几天你好好查查关于白先生她女儿的病症,好在当天去看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她的病你一定要多费费心。” 严明点点头。院长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不远处,方静正巧下楼,和她爸打了个照面,看到严明之后也兴奋的跑了过来。 ------------ 第21章 缕败缕试 方静喘了口气,问道:“嗨,严明,好几天都没见你了,你去哪了,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神情有些不自在,精神也不集中,好像总想着其他的事。 但是还是笑着回答:“还好,还好,现在感觉差不多了。”方静上下打量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于是霸道地追问:“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明急忙摆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哪有什么事,我只不过是回去休息了两天。” 她还是有些怀疑,看着他:“有事情告诉我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一下忙。你自己在镇上也没有认识的朋友,不要把我当外人嘛”严明呵呵的笑着,跟她一起回到了卫生院中。 这个时候,有个人赶着马车来到了卫生院门口,马身上的铃铛“当当当”的响着。严明停下来朝那边看去,只见一匹马停在那里,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身穿牛仔服饰的人,取下了帽子,对着前来接应他的门卫行礼、打招呼。 严明奇怪的问:“他是谁啊,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是个老外!我认识他,他叫詹姆士,”方静见怪不怪的说道,“他每半年就会来一次,要我们这里的一种中药,我也忘记了。因为只有我们卫生院才能提供大量的这种药材,已经付了三年的费用了,所以我爸一只安排有人在深山里种植这种草药。” 严明一吃惊,问道:“什么草药?” 可是问道这里,方静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这种事情,是双方的秘密,因为一旦有一方泄露,生意就不好做了。方院长不仅是个卫生院的院长,更是一个卖草药的生意人。 严明大概明白了一些,自言自语道:“方院长还挺有心的,不过这也耗费他不少的心血吧?” 她嘿嘿笑道:“那可不嘛,我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让我爸带我去山里采药了,不过只去过一次,印象里,山口里的路很难走,我因为累睡着了,就被我爸装进了药框中背了回来。” 想到这里,看得出来方静对自己的童年时光还是十分怀念的。这个时候,唐依依也走下了楼,看到两人在这里站着,也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说着,也被那个老外吸引了。 这老外长得人高马大,皮肤白皙,穿着牛仔看起来很帅,小胡须和金色的卷再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是大热天,但是他里面还是穿着短袖衬衫,马裤,看起来十分干练。 严明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反正不欢迎这些外来人,倒也没了兴趣。但是现在离开也有些不太好,于是只要跟着站在这里。 但是身边的两个花痴却不停地对着老外尖叫,他的一举一动在她们看来都帅爆了。异域风情果然在这个年头比较吃香,楼上经过病房的护士小姐,也不自觉地朝这边看了起来。 方静花痴的并不严重,关键是唐依依,根本就挡不住她的热情,如果不是方静在一边拉着她,早就去投怀送抱了。 那老外仿佛看到了她们对他打招呼,十分热情的挥了挥手,说了一句什么,严明也听不懂,索性转头,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脑中一闪,问道:“他半年才来一次,他需要的多吗?我们一次给的够不够他用?” 方静拉着唐依依,停了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不够吧,我记得他说过,还要到其他的几个地方采购呢。他不是自己用的,也是为自己的公司采购,给家乡那边的人用中医药材治疗一些疾病的,听说效果还不错。” 严明点了点头,明白了很多。他说道:“为什么不上去打个招呼呢?你不是大学生吗,应该会说他们的话吧?” 方静点点头,不过笑笑:“人家会说我们这里的话的,只是不连贯。”说话间,他们三人就走到了门口。身后的几个卫生院的劳力不停地从药房搬出一项项草药。 唐依依在一边激动地都要晕过去了。 看到三个人来,还有两个美女,老外也转过身,朝她们鞠躬行礼,用吐字十分不标准的话问道:“这两位小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方静笑笑,说道:“你好,詹姆士,我是方院长的女儿。”这个詹姆士十分友好的伸出手,方静也礼貌的伸出手。 詹姆士在她的手背象征性的吻了一下,说道:“方小姐,有什么事吗?”她此时看向严明,严明早已气的满脸通红,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医院的中医医师,想向您咨询点事情。” 说罢,方静拍了下盯着詹姆士呆的严明,严明随即回过神来,说道:“哦哦,你好,我是想问,你们需要的药草,大概是什么价格。因为我这里也有一些,如果你们需要,也可以一并卖给你。” 詹姆士一皱眉头,问向方静:“这位……是什么意思?”方静那里知道严明搞了这一出,自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不好意思,他事先没给我说,我们先沟通一下。” 说完,就拉着严明来到了一边,方静有些严肃的问道:“喂,你要干嘛?你哪来的药草?再说了你也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啊?别说你没有了,就算是你有,也是在跟卫生院抢生意啊!不要这么做,我爸会不高兴的。” 严明也觉得自己欠考虑了,于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妥协道:“好好好,听你们的,我就不瞎掺和了。” 说罢,两人回过头,唐依依此时靠詹姆士的身子非常近,完全丢失了淑女的形象,搞得詹姆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非常尴尬。方静急忙过去拉开她,笑道:“啊,是这样的,不好意思。我这朋友这里有一点草药,以为是你想要的那一种,就想跟您推荐,但是我问了,不是您需要的那种。” 詹姆士皱着眉头,笑道:“您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药草?”方静急忙否认:“不知道,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的全是一些清热祛火的草药,当然不是您需要的了!” 詹姆士也点点头,笑道:“那就好!我以为你们这边将我们的商业机密泄露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随从跟他说了句话,他说道:“好了,我们的货都已经装完了,那就告辞了!” 说罢,还行了一个抱拳的礼,随后就驱车离开了。 而唐依依还站在门口,全程盯着那个老外帅哥看,满心的遗憾,不停地叹气。方静熟络道:“你啊,真是过分了啊!” 唐依依不以为然,嘿嘿笑道:“帅哥美女谁不喜欢,看看嘛,看看!”此时,楼上的大夫喊道:“唐依依,干嘛呢!我让你拿的消毒水呢?你想让病人中毒吗?” 此时,她才惊慌失措,急忙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方静默默一笑,叹了口气:“她就是这个样子,在大学里也很神经质的!” 严明也笑了:“没关系,我倒觉得很纯真。”严明说完,就又想起了自己的荒地,满心的心事,于是继续说道,“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先去忙吧!” 说完,方静点了点头,目送严明离开了。这两天,他总感觉严明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了,甚至看自己的眼睛的次数都减少了很多次。她决定晚上的时候走的晚一些,一探究竟。 接连三天,一到晚上,小诊室里就没有人了,严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敲门也没有回应。而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很晚才从小诊室里醒来。这样大概持续了四五天,严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这更让方静产生了怀疑。接下里的日子里,严明又恢复了为卫生院担任针灸按摩师的角色,开始正常的看病了。 不过他也开始制定了看病的详细时间表,上午三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晚上两个小时。这样将时间段分开,对看病的人来说也有好处。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方静只有平时能看到严明的身影,但是似乎最近都很忙,一次也没有跟踪成功。最后这一次,她可算是再晚上看到了严明的身影,慢慢的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一半,还是跟丢了。这一段时间严明神神秘秘的,到让她想起来就觉得很害怕。所以她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一下严明。 而严明其实什么也没干,只是每天隔三差五的溜进药房,拿一些草药,看看自己承包的药田能不能种下这些草药。每一次,他都用右手吸收杂草树木的灵息,然后再给地里的药草生长育,隔两天看看效果。 结果一个月过去了,整日的劳累不说,这些换了十几种的药草都没有什么效果,令严明十分灰心。果然不是只要种下最贵的药草,就能收获的。 想到这里,他休息了几天。几天过后,他终于拿到了另一种看起来像是树根的药,准备拿去实验,不顾就在锁门的时候,方静正好赶了过了。 她问道:“喂,你干嘛呢,这些天神神秘秘的。”严明笑道:“没有啊,一切正常啊。” “不对吧,你不是就住在这里吗?晚上去哪?”方静紧紧地逼问着,就像是逼问男朋友一样。当然了,他们的关系本身就如同男女朋友,只是谁都没有点破。 严明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晚上出去散散心。要不然今天你陪我?”没想到方静反倒高兴的回答道:“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出去了呢!” 严明心想糟了!但是转念一想,今天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先陪陪她吧,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的。于是,方静就拐着她的胳膊,两人一起离开了卫生院。 ------------ 第22章 试验成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严明还是不太想让方静知道自己承包了药田的事情。 这个晚上两人过的倒也平静。但是很早的时候,他就把方静送了回去。 方静也对严明刮目相看,完全忘记了要跟踪他的事情。她问了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不过还是被他用其他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半夜来临,严明还是带着从药房带出来的几颗人参,悄悄地来到了自己承包地药田当中,使用右手左手的力量催生。 一天过后,他再挖出来,人参的样子居然变大了一倍。又过了四五天,看起来完全没有灵息的药田,居然能让人参的灵性增长了好几年。这个现令严明大吃一惊。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将药房的每一种药草都试了一遍,虽然可以种植的不算很多,但是对于严明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些药草虽然大多不是很贵,但是大量的种植也算是十分稀奇的事情了。得知这件事的严明非常兴奋,于是进购了大量的这些药草,沿着药田一点一点的种下,每天都来使用双手的力量催生芽。 一个月以后,这些药草全都散出淡黄色的颜色,很明显那是经历了几十年才会有的痕迹。这些都是双手的力量的功劳。他挖出来一部分,不仅仅长出来了很多,十亩的药田,加起来居然快要过一百年了。 从小就知道怎么别鉴别草药好坏的他,看到这些药草早就不淡定了,口中一直激动的说着,这下好了,财了!财了! 想到这里,再朝四周看看,幸好是没有什么人看到。这里也比较偏远,不容易被别人现。但是这些药草虽然都埋在地下,但是药性也会出来的一些。这两天严明走到附近,还没有靠近就能闻到它们有些浓郁的问道了。这是一件十分令人闹心的事情。 他总是担心有人现他的药田,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草药偷了或者毁了。能多催生一天就多一天,总是没有坏处的。 但是就在和一天晚上,他却遇到了麻烦事。有几个身穿黑色短衫的人路过这里,问着味道就过来了。看到严明的身影,霸道的喊道:“喂,你干什么的,在我们村的地上干嘛?” 严明回过头,因为天色晚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强硬很霸道。他虽然料想道会被人现,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于是,他笑呵呵的赶过来,对中间的那个老大说道:“这位大哥,这地的确是你们村的,但是原本是荒地,我花了钱承包下来种东西的,所以这也不算是坏规矩吧?” 这人捂着鼻子,走到药田的边缘,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严明回答道:“是一些中药。” “啪”的一巴掌打在严明的头上,“瞎给老子扯!谁不知道,那,那种药药材,都是从深山里挖出来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欺负我没化?” 这个老大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知道的会以为是结巴,或者是因为紧张说不出话。但是看到他的气势,严明就知道他不是很好惹,于是哀求道:“是真的啊大哥,我这是种的可以在田里生长的草药,土地的肥料都是我自己调制的,应该不影响您吧?” “放屁!”这老大说道,“第一,你的奇怪的味儿已经影响到我们村儿了!第二,要是土地的肥料能自己调,不都种名贵的药材了吗?你当我傻啊?” 说罢,又是一拳。严明不想跟他生冲突,心里憋着火,依旧笑脸陪着。但是在他心里想到,要么就把他赶走,不让他找事,要不就必须要杀掉了。 知道了有利益可图,再四方转告一下,自己还怎么财?说到这里,严明捂着脑袋,说道:“大哥,要不这样吧,你不要破坏我的药田,一旦能卖出好价钱,我给你分一半!” 这人正准备拒绝,旁边的小弟开口了,说道:“大哥,来来!”严明偷偷的听着。那小子说道:“大哥,我看了,这货开荒开了将近十几亩的田,种的东西肯定能挣钱,要不然他傻啊!瞎费工夫!” 说罢,这人也点点头,回答道:“嗯,有道理。”接着他就回头对严明说道,“你赶紧给我收了,最近刮北风,风全都把味儿吹到我们村儿了!” 严明不停地说着“好的!好的!放心当心!”,这才把它们几个支走了。他心疼的看了看地里的药材,已经长的非常好了。还有的直接冒出了地面,长出了青青地叶子。 远远地望去,一片绿油油的。因为是夏天,严明每天都要到附近的渠上引水,并且都是晚上,这才能保证药田的正常生长。 这些日子下来,如果不是双手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早就累趴下了。所以这些东西,是自己一定要保护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连夜情人偷偷的将地里的药材收了,全部在夜间堆放在了小河村自己家的小诊所里。 当他带着十几个人回到小河村的时候,小河村似乎完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门前的几个尸体也不见了,可能是有人将他们处理了。 由此,他想到,小河村的村民一定是一位他招了什么邪,也没有人敢靠近小诊所了。 当然,前来帮忙抬药材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临近黎明,他们从小诊所中出来的时候,才现附近的草已经完完全全的将小诊所围了起来。 远远望去,小河村似乎整体都往更远的方向移动了。他们已经舍弃了这个地方。仔细想去,这件事把它们吓得不轻吧。严明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什么也没有说,却是很不是滋味。 药材已经全都收了,房间里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样也好,没有人打扰自己。严明从小自己生活惯了,也不在意这些。另外,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人,都不是自己刻意要杀的,都是逼迫而来的,所以他也不感到害怕。 给了工钱后,严明也不困,打算沿着荷花淀随便走走。这些药材足够让他富一把了,只不过卖给谁倒是一个问题。他自言自语着,要不卖给方静他爸?但是又摇了摇头,那样自己就赚的更少了。 这么溜达着,就走到了荷花淀的深处。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很明显那是个女人,头蓬乱的背对着自己。这大早上的,不知道是谁家的人出来吓人的。 但是这个背影好像有些熟悉。忽然,他浑身震了一下,猛然间觉,这,这不就是被自己扎针扎疯了的秦寡妇吗? 此时,严明稳定了一下心情,慢慢的靠近了,问道:“喂,你是秦寡妇吗?”但是男人并没有回头。 这感觉十分渗人,如果真的是秦寡妇,这样的一个疯子在荷花淀周围整日游荡着,最近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些壮汉,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严明从来都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直接走上去。忽然,那女人转过头,一有蓬乱的头遮住了眼睛,还是令严明吓了一跳。 “喂,你干嘛?”严明大怒,问道。只是看到这个女人也没有将头撩起来,站起来径直朝着他扑了过来。 严明不寒而栗,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脚步一乱,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屁股几乎都被摔成了两半,不断地往后退着,惊叫着:“喂!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是谁!?” 但是这女人还是没有说话,还是一步步的扑了上来。严明身体灵敏,一个转身,翻滚到了一边。这个疯女人没有料到他跑的这么快,“扑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淀中。 严明叹了口气,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人死在自己受伤,又或者说,是因自己而死的。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啊!他本身也不是恶人,但是王麻子,还有小诊所门口的那几个流氓,包括今天的秦寡妇…… 一个个人影在脑海中飘过。从小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但是,他还是不能拯救所有的人。身体有病还有办法去医治,思想的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严明也觉得没什么办法,只得心惊胆战的站起来,看看逐渐平静的荷花淀,悄悄地离开了。 这下可好,小河村的人会更害怕这个地方的吧。这也倒好,两个人终于还是安眠在了一起了。 回到卫生院,他还是没能从荷花淀的阴影中走出来。不过逐渐稳定了之后,就开始想那些药材卖给谁。 这两天,他还是不断的给病人看病,唐依依也经常下楼给自己送一些东西,没事的时候聊聊天。从聊天中,他得知唐依依的父亲是县医院的院长。刚知道的时候还非常震惊,他已经忘了从哪里听说过了,没想到是真的。 后来据她倾诉,是自己父亲硬要再自己毕业之后,找了个县医院外科大夫嫁了。但是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人,所以拒绝了。这一拒绝不打紧,他父亲就把自己锁在了家中。 她这是实在在家中待不下去了,才偷跑出来。因为自己学的是护士,因此才到了镇上的卫生院工作。因为方静的爸爸为人不错,所以就收下了她。但是在之前,她不太清楚这就是方静家的卫生院,直到那一天他们见面。 而这两天,方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怎么出现了。说到这里,严明问唐依依:“喂,你知道上次那个老外詹姆士的地址在哪吗?” 唐依依一脸坏笑:“怎的了?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严明冷笑一声:“怎么会让你们喜闻乐见的事情生在我身上?我是有事情想找他。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她调皮的笑道:“我当然不知道!不过……”“不过什么?”严明紧接着问。 ------------ 第23章 大肆挥霍 唐依依笑道:“不过凭我的美貌和流利的外语,成功的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嘿嘿!” “真的吗!”严明喜出望外!自己的药草有出路了!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外要不要,但是宣传,找找买家也是不错的。 现在老外就是喜欢中国的路子! 严明十分佩服的对着唐依依竖起了大拇指。请过她吃过饭之后,两人的感情又增进了很多,唐依依就将詹姆士的联系方式给了严明。 第二天他就联系到了詹姆士,那边说需要看看药草的种类和数量,再做定夺。于是严明就赶忙回去做准备。这次的药草足足有近百箱,几乎快要把小诊所给塞满了。 但是就在他刚刚走出了小河村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面熟的恶霸再街边溜达,不停的询问路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答应了他们,药草有了收成就分给他们一半,现在不知不觉的将药草收了,这一段时间他们没有打扰严明,未免会觉得吃亏了吧。 这么想着,严明悄悄地躲了起来。这药材是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快半个月才搞到手的,每一株都有百年的功效,不能就这么送人了啊!但不巧的是,正好被为的膀大腰圆的恶霸看到自己。 那人声音粗犷,喊道:“在那里!我看到他了!”顿时,街边的十几个人就朝着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天!严明大吃一惊,没想到还真的是找他的!他什么也没想,拔腿就跑。但是一个人哪里跑得过后面的十几个人,越过街摊,小河,疯跑到了麦田当中。 这个季节的麦子已经快要熟了,一片片金灿灿的,仿佛都是随风流动的金子。但是再怎么好,也不如能挡住自己。到了田地里,他才猛然间现自己跑错了方向。 半晌过后,一群人气喘吁吁的将严明按到在地上。严明哀嚎着,不停地喘息着,骂道:“喂……你们……你……你们追我……干,干嘛?有力气啊!” 那老大本来就胖,此时几乎都喘不上来气了。周围的一个个手下也气喘吁吁的。 他想要说话,但是有满脸难受的摆了摆手,还来不及呼吸呢,怎么说话。众人一起休息了一会儿,阳光辣的照在他们身上,满身的汗水。 老大休息了过来,说道:“你小子跑什么跑!”严明被按在地上,喊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又不知道要干嘛,为啥不跑?我又不欠你们钱!” 他反驳道:“这你就说错了,你记性不好,我可记性好这呢!你在我们村口的荒地上种药,说好的收成了就分我们一半,我们这才忍受了半个月的药草味儿!现在你倒好,偷偷的就给收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严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说这事儿啊!”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他人都站在后面,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滚落。严明说道:“大伙儿也别这么累了,我没不是不给你们,只是这两天一直在联系买家,所以没时间给你们说。” 老大将短袖脱了,不停地擦着汗,怀疑的问道:“真的?” 严明一脸严肃,说道:“那当然了!我保证,只要我找到买家,一定给大伙儿还有村民分点好处!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 老大倒也不再追究,喊道:“行了行了,走!我就不信你还敢骗我。到时候我还是会找你的!” 说罢,众人便离开了。一群群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就这样逐渐的远离了他的视线。严明也索性将衣服脱了下来,满身的汗珠浸透着不算健硕的身体,一阵阵油光锃亮的。 走起来才现,自己居然跑出了这么远,一直到了中午过了,才走到了卫生院。此时的严明全身湿透,正想找个地方冲凉,却看到唐依依从卫生院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严明这个样子,急忙喊道:“喂喂,我正找你呢,你这是怎么了?”严明喘着气,说道:“没事,找我做什么?” 唐依依也不绕弯:“那个詹姆士帅哥给医院来电话了,点名要找你,你快回去跟他回个信儿吧。” 听到这里,严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出来了,不由自主的说道:“怎的这么快!哈哈!”不过,唐依依却拉住他问道:“喂,你找他能有什么事啊?” 严明正不想理她,不过此时,方静也正好出现在卫生院的门口。看到这个样子的严明,奇怪的问:“喂,依依,他这么怎么了?” 唐依依无奈道:“你还是问他吧。” 今天的方静换了一身碎花短裙,看起来可爱迷人。而唐依依依旧是清爽的护士装。方静走过来,笑道:“我们院的大师,为什么这……一副狼狈的样子?” 说着,两人便的笑了起来,花枝招展的。严明才没工夫跟他们开玩笑,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说道:“这几天忙得要死,我正……” 说道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美女盯着自己,等着要听自己接下来说什么。 他此时心里想,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会生什么,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赚了钱再说吧! 他立即改口,说道:“啊,这几天,我,我已经去了好几个病人家了,唉,他们行动不便不是,我就想着上门治疗一下。现在做医生也不容易啊!” 说着,就自顾自的擦着汗,往卫生院的大门走去。 后面两个人愣住了,去一趟病人家里也不用这么夸张,直接热的把上衣都脱了吧?而且后背和脖子上,额头上全都是汗珠。 回到卫生院之后,严明很快就找到小诊室里的座机,抽出了抽屉,拨打了詹姆士的电话。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之后,他就快的回到了小河村的小诊所里面,看着如山的药草箱子,兴奋的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这里面的草药虽然说斌没有那么珍贵,但是都是上百年的药力,在深山中去挖或者采摘,都是很难遇到的珍惜品种。 所以价钱也应该不低。 傍晚的时候,就看到一辆马车吱吱呀呀的沿着荷花淀赶了过来。这老外也真是,来居然还驾着马车,真的是低估了小河村的路。不过一说就能找到这里的,还真是不一般呢。 看到了马车,严明急忙出去迎接,很快,他们就见面了。 詹姆士下了马上,行礼说道:“严先生,没想到我们见面的这么快!”严明也笑道:“那是,你有需要,我正要也有货,我们各取所需,怎么能不快点呢!” 詹姆士哈哈大笑。这老外的笑声很旷野,严明听着都有些真的慌,因为他人高马大的关系,严明跟他说话的时候都离得很远。 詹姆士问道:“严先生,可以带我去看看货了吧?”这个时候,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带着老花镜,一看就是个老中医。 他说道:“来来,林先生,我给你介绍。”说着,便拉着这位老先生,说道:“这是,小河村的严明医生是个针灸的少年高手,他这里的药材,还需要您老给鉴定一下。” 这老先生打量了一下严明。严明恭敬的看着他,毕竟是老前辈,他还是十分尊敬的。但是这个老先生却十分蔑视严明,抬了抬手,就算是见面礼了,含糊不清的说道:“走吧,看看!” 仿佛都懒得张嘴说话。 严明被这样的情景一闹,顿时不高兴起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倚老卖老,一位年轻人好欺负,或者是什么都不会。但是为了这一桩生意的成功,他还忍了忍,脸上还是微笑这说道:“那,两位请吧?” 其实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是个大叛徒。但是和严明做的这些事情比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劣了。但是卖给老外药草,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吧? 心里这么想着,三人就进了严明的小诊所里面。这里因为好久都没有人住了,显得非常破旧,里面也有着潮湿的味道,当然,这些味道全都暂时被垒起来的草药覆盖了。 看到这么多的药材,两人现实一惊,紧接着,詹姆士就随手拿起来一箱,打开。 顿时,里面的药草散出了浓浓的味道。再去看颜色,已经是泛黄的几乎要出光来的百年药材了。这老先生一脸不可思议,看了看面前的这么多药箱,将这一个扔在一边,又打开了一个,依然是这样的珍贵难得一见的药草。 他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这都是吗?”严明点点头:“如假包换!” 老先生急忙说道:“詹姆士先生,这都是十分珍贵的,有着上百年药龄的药材,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你要是需要,最好马上出手!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定非常抢手!” 詹姆士看起来十分信任这个老先生,于是说道:“好的,我们谈一下价格吧!” 就这样,严明十分顺利的将这些药草都买掉了,自然大赚了一把。这些钱,足够他花上一阵子了。 说花就花。严明先到镇上找了个住的地方,然后就开始大肆挥霍,开始很少给人家看病,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对方静他们卫生院这边就说自己出医去了。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手里的钱就慢慢的少了起来。整日买醉的结果,就是让村长和沈小六现了他的异常。他们私下里还看到他进到他以前根本就没钱消费的镇上的娱乐场所。 甚至开始往市中心频繁的往返了。他本来也想着去找沈雪解解气,但是仔细想了想,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心情依旧时好时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第24章 药田被毁 这天,严明又穿着名贵牌子的衣服,提着一瓶红酒,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小河村。 和白战天约定看他女儿病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虽然什么都没有准备,但是他好像并不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径直朝着他走过来。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沈小六。 沈小六自动被严明揍了之后,就老实了很多,但是却心中一直都对严明怀恨在心,总想要找个机会报仇。最近现严明手里有钱大肆挥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决定去问问他,看看是怎么财的。 严明正走着,停了下来。沈小六一脸凶神恶煞,开门见山地问道:“喂,暴户?你哪来那么多钱?” 严明瞪了他一眼,“且”了一声,转身就要让过去,还仰头喝了一口酒,根本就不把沈小六放在眼里。 “站住!”说着,周围的几个人便挡住了严明的去路。严明晃晃悠悠的回过头来,怒道:“干嘛?” 有钱了之后,说话也变得有些气势了,这一声吼,把沈小六和周围的几个人都下了一跳。但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也并不怕他。 沈小六声音都有些哆嗦了,毕竟见识过他手上的力气,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好,他说道:“我,我就是问你,干什么赚钱了!” 严明哈哈笑道:“你从敢对方静下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过你!今天哥高兴,就算了,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罢,伸手一推,将沈小六推向一边。旁边的众人纷纷围上来大吼着。严明站在原地,回头看他:“都给我让开,我不想动手!” 沈小六咬了咬嘴唇,一脸怒气,气的几乎都展不开嘴了,不断地点头,说道:“行,行,很强势!很强势!呵呵……放他走!” 这几人明显气不过,但是依旧将手收了回来。严明喝完最后一口红酒,“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喊道:“告诉沈雪,老子有钱了,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啪”的一巴掌,严明被方静打在了小诊所的扎针床上。严明穿着新买的衣服,立即站了起来,怒道:“你打我干什么?我自己赚的钱我自己决定怎么花!” 方静气的胸口起伏,脸上也红扑扑的,说道:“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吗?就是你这样的人们,把整个外面的世界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先不说你赚的钱是不是正当的钱,如果有钱就能一手遮天,还有多少人愿意通过正当途径努力!” 严明憋着一口气,说道:“靠,我就知道没钱什么都不行!现在我手里有钱,为什么不能教训教训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我伤害别人了吗?” “那也不行!”方静说道,“你最好能本本分分的!我爸是不会让你赚到钱后乱挥霍的。再说了,我真的怀疑,你只是个镇上卫生院的小医生,居然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严明不说话。这些都是失误,他本来想把衣服换回来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撞见了方静和院长,所以有口也说不清楚了。 不过不论怎么样,自己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药田的事情。 方静休息了下,说道:“这件事就不说了,我的意思,你赚钱了,至少也应该学着感恩吧?再你最艰难的时候,是谁收留你的?你好好想想吧,我只是不希望你出去鬼混而已。” 说罢,方静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美丽的背影,严明也喘了口气,这些天自己的确懈怠了很多很多,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心应该要收一收了,仿佛还有什么事情没去做,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这天晚上,严明又来到了自己的药田,还没有走到,就遇到了之前跟自己要钱的邻村恶霸。 赚了钱之后,严明第一时间就把一些钱给他送去了,所以从此之后,这家伙就口口声声说在这一片玩有他罩着,干什么都行。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遇到了在周边没事瞎溜达的老大阿三哥。他长得肥壮,没有人敢欺负,仗着家里有几百亩地,把周边的小混混调教的服帖帖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欺负人,打人,但是不算太恶劣,也没有人找他的事。 而且他为人接触久了就会现憨厚老实,重情重义。所以这次严明应了许诺,就非要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看待。 看到严明慌慌张张的赶往药田,于是拦下他,问道:“喂,严兄弟,这么着急干嘛呢?药田又有新品种了?” “不是,我去看看田怎么样了!”严明笑道。阿三奇怪了:“那你这么着急干嘛?” “还不是那边太忙了吗!”严明有的没有的抱怨着,“我好几天没来了,看看之后就要回去了。” 阿三笑道:“你这就是不相信大哥了!有大哥在这附近,谁敢动你的田?这兄弟们还等着财呢!” 严明心里嘀咕着心烦,但是还是说道:“只怕你们也有不注意的时候,我看完就走,其实也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心血,看看心里踏实一点。” “那行,兄弟们就跟你一起去!”阿三忙招呼着自己带的人。严明急忙阻拦道:“阿三哥,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去看看,很快就走了。真的需要兄弟们了,就叫你们哈!” 这阿三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刚和兄弟们说去喝酒去,你一会儿要不要……”严明看着他一动不动,他立即就明白了,说道:“好好,我知道了,你是医生,你还有事,得了得了,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去了,有事记得招呼一声!” 严明立即喜笑颜开,说道:“好的好的”回应着,终于看着他们离开了。和这些人交朋友,真的费劲,有时候还粘人,不过真的有事的时候,他们却也跑得很快,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也不多想了,他立即就径直奔向药田。但是当他赶到药田的时候,却现自己的药田已经全部都被毁了,田里被刨的满地是坑,根本无法下手。他不知道是谁干的,看起来并不像阿三他们。他们不会这么有心计的。 带着满腔的愤怒,沿着自己的药田边缘走着,看着心血就这样毁了,心情很差很差。 他一边愤怒着,一边想着有可能是谁这么做的。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沈小六放了自己时候的一记奇怪的笑容。不会是他吧!这十亩地不会已经被他们现了吧? 再想到方静晚上对自己十分激动的样子,一定是谁对他们说了什么,一定是这样的!这么想着,他就立即返回,要去找沈小六算账。但是就在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了到处寻找他的方静。 方静在镇上的街边看到了他,急忙拉着她,问道:“你气冲冲要的干嘛去呢?” 严明说道:“我有事!” “行了!”方静吼道,“你是不是要去找沈小六?是不是?” 严明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方静非常严厉地问道:“这也是我正要问你的,村长已经来过了,说你私自开荒种地,没有上报,是属于非法的行为的,我正要去查看是不是真的。你这么做真的都不顾后果吗?” “什么,上报?我又不知道!”严明无奈。方静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你先跟我商量一下可以吗?” 想到自己的药田被毁,严明还是非常生气:“那他们也不能把我的药田毁了吧,那可是我这一段时间的心血啊!” 方静的疑问简直太多了,一个个问都觉得费劲,她继续问:“那你在地里种的是什么,能这么快就有收成了,而且还卖出去了?看来卖的价钱还不错啊!” “那,那都是我自己找的中草药。”严明无奈还是说出来实情。但是方静似乎不信,疑问道:“什么?中草药?我也是学医的,你可别逗我了,草药都长在山里,有灵气的地方才会有好的草药。开荒种草药的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你别骗我了!” 这件事的确有些神奇,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也没办法解释,只能连连说道:“我真的只是种了草药。不瞒你说,那些草药也就是卖给了那天来收药草的老外詹姆士,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他!” “你怎么认识的詹姆士!!”方静更加奇怪了。严明被问的身心疲惫,都不太想回答了,说道:“依依那天留了他的联系方式,是我联系了他。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呢?” 方静也谨慎起来,不再那么急躁,停下来仔细的想了想。如果真的就像是严明说的这样,那这块地一定有问题。她问道:“你带我去看看你的那块地吧,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你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严明也生气了起来,看着方静往自己来的方向走着,也追了上去,拉着她的手,妥协道:“好了好了,是这边!” 方静看到此时的严明,虽然着急,但是也算是听话,而且愿意听自己的劝,渐渐地也不生气了。这件事情虽然很难处理,但是只要有她爸在,应该不会展到更严重的地步。 两人一起前往严明的药田。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严明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静叹了口气:“我在路边走着,看到几个大汉正在讨论你,于是就问了问,没想到啊,你跟他们还挺熟悉的?真是有功夫,学会交这些社会人了!” 方静明显是在讽刺严明的,但是他也没话说,只好解释道:“这不是遇到了,要不是把他们说服了,我怎么在那边种草药啊!” 方静还是不信,没有回答他。很明显他并不相信严明能在开荒了的地里种草药。一切都要等到自己亲眼看到,才能算数。 ------------ 第25章 信以为真 两人到了药田之后,天色已晚,天边的流云都被染成了火红色,伴着泛青的天际,还有点点星光,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药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有十亩那么大,所以看上去也望不到边,一个人很难想象是怎么打理的。看到这些,方静更加怀疑严明了,问道:“这里就是你说的药田?” 严明点了点头。此时的药田刚刚被人毁了,看起来十分难看不说,还到处是坑,上面布满了杂草和乱七八糟的垃圾,闻着也有一股异味,只有一小部分没有没毁掉的角落,方静走了过去,捡起了一把地上的土,说道:“这田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严明支支吾吾的说道:“啊,这……这地当然跟其他的不一样了!”方静捧着一把土,笑呵呵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会生出来金子?” 严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从远处过来。她回头看了看,说道:“呵呵,你的那几个朋友来了,你招呼招呼吧,我再看看这地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哼!” 说罢,方静就朝一边去继续看这个药田了。 这个时候,那个阿三大哥走了过来,看到严明,说道:“呦,原来刚才问路的是弟妹啊!哈哈,严兄弟,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严明满脸尴尬,说道:“大哥你可别这么说了,她正生气呢。”阿三满脸奇怪:“生气什么?你挣了这么多钱,难道还不高兴?真是得寸进尺!兄弟,你这么管媳妇儿就不是很对,你看看,你嫂子在家……” “大哥,大哥!”严明强行打断阿三的话,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觉得开荒的药田能种草药吗?” 这阿三大哥突然皱了皱眉眉头,想要说话,但是又犹豫了一下,不敢确定,于是就哈哈大笑着,拍着严明的肩膀,说道:“兄弟你不救种出来了吗?怎么,难道别人没这么种过!?” 严明心里一阵无语,没见过这么没有化的,这时才说道:“这田地里是不能种药草的,草药都是在山里啊!” “哦!这样啊。”阿三说完,又奇怪的的问道,“那你怎么种出来!?”严明一时间被问的说不出话。阿三说道:“这么说来,这地真的有问题?” “不不不!阿三大哥!”严明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挖坑往里面跳,这个时候着急了起来,急忙说道:“大哥,你看,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能种出来名贵的药材不就行了,咱们能赚钱不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我偷偷告诉你啊……” 说到这里,他们俩压低了声音。严明说道:“我祖上不仅仅是开药铺的,而且还会看风水,我就看这个地方的风水好,所以才来这里种草药的,你看,现在的收成不久好了吗?” 阿三听后大喜:“啊哈哈,原来如此啊!” 但是是人都知道,虽然阿三在附近是一乡恶霸,但是坏事做的并不多。这些话,都只是表面上的,哪个人没有一点私心。说到这是一块宝地的时候,阿三就开始对这块地有点虎视眈眈,有一些想法了。 如果自己占着,再让人去终点东西,岂不是马上就能财了? 但是他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对于这种想法只字不提。严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仍然跟他聊得很嗨。 方静看了一圈药田之后,看到那两个人还在聊天,不禁心烦起来。和严明要是跟这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还不学坏了。说着,就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喊道:“严明!该走了!” 几人听到之后,都回头来看方静。方静的身材本身就很好,加上出生在书香门第,祖上三代都是学医的,气质自然很好,这个时候趁着微微擦黑的天色,众人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打量起来。 严明看到他们的目光,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一样,心中非常不爽。因为不光方静身材好,而且怎么穿看起来都会有些性感。 严明将她揽了过来,笑道:“怎么了?” 方静才没有想么多,直接说道:“我已经看完了,赶紧回去吧!”说罢,看向阿三他们几个:“你们几个,怎么了?我脸上有虫子吗?” 说罢,众人都纷纷看向别人地方,装作没事人一样。阿三有些尴尬,说道:“这样吧,兄弟,这地你就放心,大哥帮你看着,你们就放心的回去吧!” 严明无奈,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就跟着方静离开了。刚走出不远,阿三就信以为真的对他的手下说道:“你们快点把药田整理一下,这是个风水宝地,种什么都比在其他地方长得快!我们能大赚一笔了!” 这个时候,身边的一个小弟说道:“大哥,那小子怎么办?不用跟他说?” “哼哼,她这个媳妇儿就够他忙活的了!赶紧的,动起来吧!”说罢,众人就开始进到地里,捡垃圾,平整土地。阿三也正被种点东西。当然了,是在严明不现的情况下。 不过严明即使现了,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没走出多远,方静就说道:“那块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并且根据我的经验,甚至连普通的田地都不如,你不可能种出来那么多的草药!” 严明大吃一惊:“这你都知道?” 她呵呵冷笑两声:“我当然知道。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先是被你们村长和沈小六看到,他们跑到我爹这里找你,没有找到,就顺便告诉了我爸。是我爸的面子才不让他们赶去告诉县长的。所以现在我就负责让你要不毁了那一块田,要不就永远消失在这个地方。” “没有第三种办法?比如说,申请一下?现在不是都鼓励开荒吗?”严明想着,便说了出来。 “那你也已经开始种东西了啊!你这叫先斩后奏,一定会受到处罚的。现在田地不是那么好申请的,很多地方都是用作以后的城市建设,不允许开荒,算是保护环境,或者是留作城市规划使用……唉,算了,你也不懂这些。” 严明的确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是自己的利益就一定要争取的保护下来。这十亩地的主人还没说什么,他们凭什么? 说着,他们便停了下来。方静说道:“他们走了,现在你告诉我,你的地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严明正要说说,方静就伸手捂着他的嘴,说道:“你不用说你懂风水,什么的。我现你现在小聪明也用的多了啊!” 严明嘿嘿笑道:“不是我聪明,是我太了解他们了,是他们太笨而已。”她撇了撇他,说:“我看以后他们真的霸占了,看你怎么办。” 严明也显得得意起来,得意的时候就知道方静已经不生气了,于是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到怀里,说道:“你不是说了啊,这地能不能继续用还不一定。如果现时他们在种,我不久可以逃脱罪名了?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方静皱了皱眉,严明急忙说道:“自古贪得无厌的人就没有好下场,他们平时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难道你还护着他们?” 方静也只好不再说话了。 她靠在严明的胸口,这里也没有别人,于是亲昵的问道:“我是说真的,那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敢确定,那肯定是普通的地。要不然就是你有问题!” “人怎么会有问题呢!别纠结这个了!”严明也不想去想了,干脆想要把这个话题给甩开。但是方静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硬要问他到底原因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我告诉你实话,你不要告诉别人。保证只有我们知道!” “好,你说吧!”方静显得还有些期待。 他说道:“其实,这块地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位置,所以不管是种什么,都能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方静皱着眉:“喂,这个跟你说的风水不是差不多吗?我不信!”严明无奈,脑中旋转的很快,干脆说道:“不然这样吧,今天你就做实验,明天再来看看是不是种的东西长大了。” “好啊!种什么?”方静有些兴奋。严明看了看四周,就拔了一根草,说道:“这是一株完整的草,我们等下就去种进田里,明晚看看到底会生什么!” “行,我就不信了。”说罢,两人就又转身走向了那些药田。 阿三一行人已经以很快的度将这里整理好了,至少看上去不再那么难看了,而且有的地方也恢复了平整。此时,他们已经远在视野的尽头了。 这个时候,严明在方静的亲眼注视下,将一株杂草埋进了药田里,之后两人就离开了。这一夜平安度过。方静和严明各自都回家了。 为了以防万一,严明前半夜都没有敢出门,直到快到了凌晨的时候,他才偷偷的跑到药田里,使用左手右手的力量,先是吸取了附近杂草的灵息力量,之后又注入到了埋着的那一株草当中。 只见这株草一看得见的度疯狂的生长着,不消一会儿工夫,就长到了半人高,而且枝叶到处都有,活生生的快要成精了。 长这么大的确让严明也有些吃惊了。但是现在也来不及重来了,因为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就已经快要亮了。他也赶忙的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当严明正在小诊室里给一个中年妇女针灸的时候,方静就赶了进来,等到一切都忙完了,说道:“我们去看看吧!” 严明故意表现出不慌的样子,说道:“才这一夜,不会长的那么快啊,你就多等等!” 没想到方静还是挺着急的,说道:“赶紧的吧!就算长的不多,我只要看到变化就相信你了!” 说着,就拉着严明出去了。但是走到药田里,看到的却令她大吃一惊! ------------ 第26章 买礼物 没想到方静还是挺着急的,说道:“赶紧的吧!就算长的不多,我只要看到变化就相信你了!” 说着,就拉着严明出去了。但是走到药田里,看到的却令她大吃一惊!那一株昨晚埋下去的杂草,居然长到了半人高。这是令方静不敢相信的事情。她惊愕的问严明:“我的天!种什么都会长得这么快吗?” 严明想了想,说道:“不一定。如果是草药的话,就会把大多的药性浓缩,体积不会这么大,但是药性变强。杂草因为没有那么强的承载能力,所以只能扩大枝叶,长成这么大了。” 方静过了半晌才平复下来心情,才能接受这个事实,说道:“那这一块地你是怎么现的,原本不是荒地吗?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严明笑呵呵的挠挠头,回答:“我也不是刻意开荒的啊,这也是种了东西之后才现的结果,之前我也不知道。” 方静点了点头,蹲下来看了看这株杂草,长得势头很猛,还没有见过这么大株的草,因为一方面那些杂草无法吸收更多的营养,另一方面,还没有机会长大,一般就到了秋风季节,直接枯萎死掉了。 她虽然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接受,于是说道:“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想在相信你了,真是走运,居然被你遇到了这个神奇的一块田!” 严明似乎还有些骄傲,说道:“那可不是么!不止一块呢,足足十亩!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别人要是知道了,这药田就没办法种了!” 方静口中答应着,但是还在想怎么跟自己的父亲交代。 村长他们已经看到了,这件事就只有村长知道,说不定会以此要挟严明,做什么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自己开荒种田被就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究竟是不是被允许的,他们不得而知。 严明此时的处境有些艰难,一方面沈小六两次遭到严明的侮辱,正愁着没办法吧治他,另外邻村的阿三也悄悄地打着这一块地的主意。只不过有一个细节严明倒是忘记了,那就是被毁的药田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得那么平整如初了呢? 方静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就这么放着。昨天自己得知村长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正愁着要如何应对他们的威胁。他们甚至说要用卫生院的经营权,来换取他们这块地的秘密开经营。 但是院长又如何敢答应。如果将来事情败露,自己岂不是成了同谋?而且对于方院长来说,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罪,以及这样做的罪名有多大。 这一切方静是心知肚明的。于是在当天晚上,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方静还是第一时间就将这一块神奇的药田的事情,告诉了她爸,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严明当然还闷在鼓里,正准备前往白战天先生家,去为白小姐治病。 第二周的时候,听说县长等领导要到所辖的乡镇进行视察。今天天气炎热,为了预防旱灾,上面的领导部署了周边的运河以及湖泊周边的水渠,以防到了干旱期,农民的麦田颗粒无收。 所以早在一周之前,镇上就开始布置欢迎县长的东西了,各大街道刮起了欢迎县长的条幅,镇长请属下买来了很多的花花草草,将小镇的主要街道都铺满了鲜花。这些花朵还请了专门的人员养殖看护。 虽然只用做于一时的观赏,但是背后却付出了辛勤的汗水,美其名曰,县长百忙之中抽空视察,不搞得隆重一点,对不起领导的厚爱。 但是在这些开销的过程中,克扣的工资以及材料的钱,最终也不知道流向了谁的腰包。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人敢点破。虽然冒着酷暑已经有好几个工人因为布置街道而中暑晕了过去,但是没有一个领导及时出现来关心关心的。 所以这两天,卫生院也热闹了起来,伴随着街上打酱油的民众,卫生院里的的孩子也跑来跑去。这件事一时间成了小镇的热门话题。现在还不算农忙,不知不觉街上开店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对于下周一县长来视察,虽然有怨言,但还是充满了期待。 严明坐在小诊室里也闲的无聊,中午的时候,天阴了一会儿,空中一大块厚厚的云挡住了阳光,附近顿时荫凉了下来。他伸头看看天空,一时半会儿也晴不下来,于是也走上了街。 街上的人此时已经很少了,有的店铺也开着门,但是更多的是关的严严实实的。 这两年镇上家致富的人也有一部分,做生意的就把自己的店里装上了空调。刚开始,对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说,装空调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是近两年来大家也不以为稀奇了,那些做生意的装了玻璃门,里外的世界都变得不一样。 这个时候,严明穿着背心大裤衩来到了一家衣服店,想着为即将见到的白小姐买一件衣服作为礼物。 毕竟白战天那么厉害的人物,将来要是真的帮助他让小河村展起来了,自己岂不是在村民的面前也能把面子挽回来了。其实对于严明来说,他对小河村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只是现在却不能经常回去。 再说了,现在小河村的村民对他的态度也不好,一直认为他是个会医死人的医生。有了这种想法,谁还敢跟他靠近呢! 刚拉门进了一个装帧华丽的衣裙店,老板娘就捏着声音,从前台走了过来,喊道:“吆,是严大帅哥啊!你怎么跑出来了,给女朋友买小裙子吗?” 说着,就靠在了严明的身上。严明抬头看看衣服,吓了一跳,此时打量了一下老板娘,大约十个三十左右的少妇,顶着满头的卷,红唇吊带,性感迷人,露着雪白的大腿,说道:“严医生,你看我们店里的衣服,哪一件不能把你那小妹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 严明到没有说话,径直往里面走。虽然没有见过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但是他仍旧装作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听到老板娘说的话,奇怪的问:“你……认识我?我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老板娘双眼迷离的沿着严明,柔声柔气的说道:“咱们镇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严医生医术高明,而且少年得志,不知道是多少少女心中的男神呢!况且你现在这么有钱,来镇上的我们家这么小的店,还这让人受宠若惊呢!” 说着,老板娘简直犯了花痴,不停地盯着严明,就像是盯着一个奇怪的生物一样。不过,那不是好奇的眼神,而是充满着未知的的眼神。 严明呵呵尴尬的笑道:“哪里哪里,你们,你们都太高看我了。我平时还真没有时间来这里呢,这不是给一个董事长的女儿看病,预约好了时间,想着给那位小姐买件礼物作为见面礼……” 还没说完,这老板娘就惊呼一声:“啊!太感人了!没见面就选礼物!还是选这么少女的裙子!那女孩一定幸福死了!太不公平了!严医生,你简直就是模范男友!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啊!” 严明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但是心里十足的爽,甚至哈哈大笑起来。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么美艳的少妇如此夸奖,不由自主的也飘飘然起来,于是他也干脆不掩饰了,哈哈笑道:“姐姐,我们还是不要扯别的了,下午我还有事,你帮我随便挑一件适合十七八岁女生穿的小花裙吧,要时尚一点的,性感一点的!嗯,你知道的,我不太关注这些东西。” 这老板娘被他叫了一声姐姐,惊喜的快要晕倒过去了,连忙拉着他走到店中央的的位置,说道:“严大帅哥!这就是我们店今年上的新款,级迷人碎花小洋裙,在市中心也是限量版,我本来是不想进这款货的,但是上面不停地对我说外面卖的有多热,我就无奈拿了两三款,一款只有一件,而且也绝非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 严明大量了一下,半信半疑的问道:“是吗?”接着,老板娘就取下了这套小裙子,看起来颜色的确很棒,面料也很舒服,款式也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想象着方静穿上的样子,心中不免荡漾了一下,笑道:“这件多少钱?” “8ooo而已啦!”老板娘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是此时,严明却在心里大骂一声:“我靠!这么贵!” 这老板娘一边整理旁边的衣服,一边继续说道:“我就知道没人买,打算再过半个多月,夏天最热的时间过去后,就退回去或者拿到市里的店卖呢,我们镇上的人太穷了,而且也没有几个有眼光的,向您这样有眼光又帅的哥哥,肯定能相中的!” 严明摇了摇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讶,说道:“不行不行!给一个陌生的女孩送这么贵重的衣服,实在不好解释!” “唉!严医生,你不要这么想嘛!”老板娘翘起自己的大白腿,轻轻揉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唉,这两天太累了。” 严明低头看了看,她的手也十分撩人的再自己身上游走。严明实在是受不了了,说道:“5ooo我要了!” 没想到老板娘爽快的答应一声:“好!真是爽快!5ooo就5ooo!老娘今天为了自己的偶像,拼了!” 严明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将这一件小裙子包了起来,全部打理好送到严明面前。 严明心里五味杂陈,呵呵个不停,但是还是结账付款走人了。关上门之后,这老板娘一脸得意:“有钱人可真好卖东西!特别是小男人,哼哼!” 严明提着自己买的裙子,一路沿着布置好的花花绿绿的街边,走向卫生院。 ------------ 第27章 秘密泄露 回到卫生院的严明看了看天空,那一朵厚厚的云已经快要飞过去了,外面的空气热的简直像是再蒸笼里一样,空气像热水迎面。 他想到下午还有两个病人要来,于是想先回去躺在床上睡一会儿。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正好看到从另一边往卫生院赶去的方静。 自己手里提着刚买的裙子,正要避开她,但是方静却猛然间现了自己。没有办法,严明只得尴尬的笑着迎了上去。 此时,他看到吃着冰淇淋的方静笑嘻嘻的挥着手,头上戴着一个花枝招展的遮阳帽,浅绿色的短衫,外加一个白色的纱肩披,还穿着那个小短裙跑了过来,大喊着:“严明!我在这里!” 严明无奈只得将礼物背在自己身后,等着她跑过来。 站在面前的方静喊道:“喂,大中午的你干嘛呢?”严明支支吾吾的说道:“哦,我,我出来走走,刚才天阴了,随便逛逛看,这……” 说着,就看向街边。的确今天的街道非常漂亮,方静知道,看了看四周之后,又有些奇怪的看到他双手背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问道:“喂,干嘛啦?” 严明知道她的意思,但是故意问道:“怎么了?”其实是想拖延时间,脑海中极的转弯到底要怎么去解释。 方静走上来,一把拉过他的胳膊。这一招猝不及防,没想到她是这么暴力的女生,一个精美的礼物袋出现在两人面前。 方静大吃已经,问道:“这……这是什么啊?准备给我的惊喜吗?” 严明一听,心都快要碎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虽然跟方静在外人看来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实际上两人都没有说破,根本也就不太明白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方静倒是想的很多了,还以为严明今天就要跟自己表明态度呢,于是激动的冰淇淋也不吃了,神情激动的打开包装袋,里面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小花裙子套装,一阵喜出望外:“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严明满脸通红,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应声道:“啊,是,是啊,本想回去给你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严明也只好顺水推舟,算了明天再去选一个别的礼物好了。这么久他也知道方静的心事,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她买5ooo的裙子,还一分钱赚不到,简直痛心疾。 就在这个时候,方静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因为穿的本来就少,严明的胸口有一种不可描述的奇妙感,身体也立即就有了些反应。方静激动地抱着他,说道:“谢谢你,严明!谢谢你!还没有人送过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严明也没有办法拒绝,虽然天热,但是抱在一起不怕热!严明也伸出双手,拥抱了他。两人就这趟甜蜜的走进了卫生院。 第二天就是县长要来到小镇视察的日子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已经准备就绪。过去接县长的人,由镇长带队,一同前往镇中心的一家酒店。 一共前去的有镇长,几个小村的村长以及陪同人员,还有镇中教育局,卫生局的几名大领导,还有几个医院的院长,另外,作为做的比较出色的私人卫生院的方静他爸,方院长也受到了邀请。 之所以今晚就出,是因为县长提前来到了这里,第二天好直接视察。一行人十几辆车,都在傍晚时分前往县长下榻的酒店去了。 这件事情镇上的人都知道,虽然严明不太清楚这一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是第二天县长来视察的时候,所有的花和欢迎的条幅全部都在一夜之间撤掉了。因为如此铺张浪费的现象,得到了县长的严厉批评,并且处罚了镇长以及随行的一些官员。 这件事过后,搞得镇上的领导很是郁闷。作为一个陪客,方院长也十分不满。再他和几个村的村长几天后的饭桌上,一口气喝多了。 虽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院长却说漏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在他和小河村村长一同回来的路上,将严明的那块神奇的药田说了出来,并且细数了自己女儿亲眼所见的事情。 小河村村长听后大吃一惊,暗暗在心中打着算盘。 第二天,村长派儿子沈小六前往昨天方院长所说的地方,查看那些药田。果不其然,沈小六到达之后,看到大片大片的开了荒土地,此时被整理的非常平整,应该是准备要进行下一次的种植了。 看到这里,沈小六也终于明白严明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暴富了。他回去对村长说道:“爸,我已经看过了,根据您说的地方,那里的确被人开荒了,看样子足足有十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村长怒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让他在村里呆不下去,居然到镇里混上了。继续治他!儿子,你立刻安排人,去把药田给我占了。县长这边我来摆平,我只要去备个案,没有人敢说私自开荒,说不定那小子还要求咱们!” “好的爸,我现在就去!他蹦不了几天了!”沈小六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把严明绑起来狠狠地打一顿。 但是这些事情,严明都不知道。第二天严明正在诊室里休息,方静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道:“严明,不好了!” 严明“忽”的一声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没事没事,慢慢说!” 方静又喘了两口气,说道:“沈小六知道了那块药田的事情,现在带着人来找你了!” “什么?”严明心中一慌,“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是只有你知道吗?” 方静后退了一步,心中难过。早上的时候,他才听父亲说,昨晚喝酒不小心将那块田的事情说了出去。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要怎么办,但是现在来看,一进步需要他拿主意了。 村长知道了,就跟县长知道了是同一个意思。方静只好说谎,非常难过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严明夺门而出。说不定,他们此刻已经到了自己的药田中。他此时一路小跑,方静也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 这天的天气很好,但是太阳没有那么烈,天上还飘着白云。还没有走到药田中,他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的药田,不知道再争论些什么。 在走近一看,原来是邻村的阿三他们几个,再喝沈小六争论。此时他们已经抄的面红耳赤了,看样子就要打起来。 严明心中一喜,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邻村的阿三大哥,带着他的人还知道保护一下自己的药田,这些朋友真是讲义气啊,只不过扥了他们一点好处,就这么为自己做事,搞得严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一边乐的合不拢嘴。 方静皱着柳叶细眉,问道:“喂,你开心什么?” 严明也不说,两人慢慢的靠近他们。方静就奇怪了:“现在他们都已经快要打起来了,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你可真有功夫!” 说罢,两人就加快了脚步。 走进了,才听到阿三大哥吼道:“这块地在我们村的边上,不论是谁开荒,都是我们村的地,你们离得那么远,就别瞎掺和了!” 沈小六说道:“放屁!你们才瞎掺和!”说罢,两边的人躁动起来。要不是有几个年长一点的阻止,只怕两边的人早就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他来了!”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另一边。此时的严明和方静似乎知道了面前生了什么事情,正要悄悄离开。不料刚刚转过头,就被他们现了! 对这两个人的背影,沈小六喊道:“站住!” 严明转过身,笑嘻嘻的说道:“你们先忙,你们先忙!”说罢,就要走,身后的两拨人纷纷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阿三说道:“兄弟,你讲清楚,当初是不是说好的,这地是我们村的,你想要种东西可以,但是只要付了一点收成的钱,我们就不管,而且还有空了帮你们看着!” 严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啊,啊,是这样的,说这样的啊!” 这边沈小六又吼道:“什么?你出来开荒也不跟小河村那边提前说一声,现在事情都要快闹到镇长那里了,出了什么事,你能负担的起吗?” 严明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自己不懂得这些道道,但是好像同时惹了两边的人。他于是说道:“你们,你们说了算吧!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阿三怒道:“什么?兄弟,你可要站在我们这边啊!你不管了这算什么事?”沈小六也不依不饶:“严明,你不要以为你不管了,你就可以洗脱这种罪名,我告诉你,回去之后,你还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着,又又和阿三他们一群人争吵了起来,情绪激动的都已经开始动手了,也有人受伤了。这气氛几乎一点就着。 眼看也阻止不了了,方静躲在严明的身后,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害怕的说到:“我们快离开吧,一会儿要棍棒可不长眼睛!” 说着,严明也慢慢的往后退了出去,撒腿便跑。身后的人群中爆出一阵阵惨叫。严明停了下来,喘着气,说道:“这群刃真不好对付。” 方静也叹了口气:“他们打完了,估计都要分头找你算账了,我看你还是赶紧躲起来吧。同时得罪两拨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严明一脸无辜,又充满了无奈,说道:“大小姐,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开我的玩笑了!” 说罢,他们决定还是先跑的好,于是早早的就消失在了他们两拨人的视野尽头。这回想要再用这十亩地种东西,就很难说了。 ------------ 第28章 能量过剩 回去之后,严明越想越觉得生气。 为什么自己想个办法挣点钱,就会招来这么多的麻烦事。现在真的是有钱也不行了吗? 想到最后,结论在自己太招摇了。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一切从简,再也不穿着华丽,也不出入高档的场所了。一切都恢复正常,安安分分的给病人看病。 但是这一天,方院长将严明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院长的办公室,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上楼的时候,是唐依依带着他去的,看到唐依依的脸色不太好,他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在卫生院做的事情,翻来翻去的想,都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怎么会影响到院长呢。 这么想着,院长的办公室就到了。 他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看到严明进来,立即说道:“你坐,快坐。”之后,又说道:“依依,给严医生倒一杯水。” 唐依依应声。但是严明分外觉得奇怪,于是说道:“等等!等等!别倒水了。”他转头方院长说道,“方院长,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我还穿着白大褂呢!” 院长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当初想让你过来,就是看中了你的天赋和人品,这一段时间也为卫生院赢得了不错的声誉,我代表卫生院这边,跟你说一声谢谢。”严明听后,“忽”的一声站了起来:“生什么事了?” “你私自在外面承包土地的事情,你所属的小河村村长已经知道了,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传到了县长的耳朵里,他十分生气,据说这已经破坏了整个镇的开荒计划,还有更严重的事情,我不一一罗列了,结论就是,你现在很危险!” “什么意思?”严明怒道,“就开荒一块地,不至于吧,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一块地?”院长也生气道,“一块地居然有十亩,你知道这地的主人是谁吗,你就承包?”严明忽然想起来,在承包这十亩地的时候,那个地主的确很可以。但是当时他没有想那么多,就办了下来。 “难道那是,镇长的人?”严明惊慌的自言自语。 “整个镇现在正在重新规划,每一块地都不再属于个人。这些问题我不想说了,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行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严明有些着急。站在一边的唐依依几乎被这样的气氛吓住了,一声不敢吭。 院长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的村长能去镇长那里给你说说好话,这块地现在只能闲置,等到统一分配的时候再说。我知道这块地有不一样的地方,到时候你再跟分到的农户商量一下不就行了?承包给你的地主都答应了!” “什么?”严明叹了口气,“原来这都是计划好的啊!”他呵呵冷笑了两声,坐了下来,“这下沈小六就高兴了。” “说句实话,他们要的就是你离开。只要你离开小河村,小河镇,你一定会没事的。而且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们村长等人已经开始在药田上实验了,作物今天应该就种上了,我劝还是赶紧离开。否则镇长派人来抓你,我也说不上话!” “可恶!”严明攥着拳头,“跟我斗这些心眼儿!哼!”说着,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门外!院长急忙喊道:“你干什么去?” 唐依依被严明摔门而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院长急忙喊道:“依依,你快去看看,别让他做傻事!他要是不走,我这卫生院也开不下去了!” 这下子,村长以及沈小六等人彻底将严明激怒了。他才不管什么卫生院什么村长什么镇长,只要跟他作对的,不论什么人,他都照样敢上! 一路上都没有人跟来,唐依依自然也追不上他,在后面一直喊着他,但是严明根本就没听到,而且越走越远,很快就把唐依依甩在了后面。 唐依依没办法,她也不知道严明要去哪里,就算知道那块药田,自己也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于是只好返回,去找方静帮忙。 来到药田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严明看到只不过一两天的功夫,村长他们就已经种上两个钟草药。这些草药在药田里长的正好。 虽然没有严明的力量,但是这一份侮辱也不能承受。想到这里,严明憋了一肚子火,瞬间爆。只见右手横空一握,一阵阵风吹了起来。不消一刻钟的时间,这十亩地上的药草全都蔫儿了,倒在药田里,甚至在枝叶上一点水分都没有了。 可是由于这一次吸取的能量太多,严明被体内的力量冲撞的十分难受,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倒在了药田的边缘。 方静和唐依依,以及卫生院里的几个人找到严明的时候大吃一惊,严明几乎濒临生命危险,方静摸到的脉搏十分微弱,呼吸也很浅,很久很久才能呼吸一次。 众人还是十分着急的将他送往了卫生院。但是此时卫生院已经全部断电了,根本没有设备还有灯光为他治疗。 就算是没有断电,这些医疗器械也无法去为严明治病。因为他这不是什么外在的疾病,而是由于体内的力量过多,压制着所有器官的活动。因此,在外表现为十分虚弱的样子。 其实他此时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充满了力量,但是得不到泄的出口,就会憋死,甚至将身体憋坏,类似于窒息的感觉。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圈人急的团团转,但是也找不到更好的解救的办法。这期间方静一直呆在他的小诊室里,本来还想着尝试使用针灸,但是眼前除了严明,没有其他人会使用了。 一旦扎错了,严明就等于一命呜呼了。 这让方静十分着急。逐渐夜深了,其他人也都66续续的回家了,只有方静和唐依依两人在卫生院中照顾他。 像严明这种孤儿,一旦有灾难,很少有人会陪在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严明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甚是连呼吸都没有了。方静十分惊慌。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院的大门外来了一个老人,头几乎掉光了,披着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衣衫褴褛,拿着一把扇子,走进了卫生院。重要的是,他还光着脚,径直走向严明的小诊室中。 敲门响起来的时候,吓了两人一跳。方静多少听严明说过,自己从小从师赤脚医生,没想到这个时候,赤脚医生既然出现了,是在是及时。 看着他的装扮,应该不会错了。方静急忙说道:“大师,快来看看吧,严明快要不行了!” 赤脚医生面带微笑,一言不,也不去奇怪为什么方静会认识自己。只是旁边的唐依依已经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方静和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慢慢走过来,看了看严明,十分沉静的躺在床上,于是说道:“请二位回避一下。” 说罢,帘子“哗啦”一声就拉上了。 这两人有些愣,但是还是慢慢的退出了这个小诊室。只见赤脚医生先是仔细看了看严明的脉象,之后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紧接着就摊开了银针,在他的身上全部都扎满了针。 虽然没有一丝血渗出,但是不足一刻钟,严明的呼吸就已经很明显了。他只是将严明体内多余甚至是不该有的混乱气息调理了一下,不至于堵塞一些血脉要道。 慢慢的,严明睁开眼睛,忽然看到师父,急忙要起身:“师父!啊!”还没有起身,就被他师父按住肩膀,按在了床上,说道:“不要动!” 说罢,那些银针一根根的拔掉,放在了一边。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了严明体内的这些气息的异样,于是问道:“你小子,从哪来的这么多灵气力量?”这些灵息,本是仙界的东西,在凡间是绝不可能出现的,除非有“药王”降世,才能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药王”岂是能随便就下凡的。这也搞得赤脚医生非常诧异,不断的问严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明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师父,我现自己有一种能力,就是右手可以吸取药草的力量与灵性,之后可以用左手加快药草的生长。所以我就用了。” 赤脚医生浑身大震,大吃一惊,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用了几次?” 严明轻轻地摇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最少在三次以上。”说罢,就又因为说话太费劲,喘了口气。 赤脚医生说道:“这其中一定生了什么事情,这种能力在你身上是万万不可能的,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用了!为师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明也别想那么多了,没想到昨晚盛怒爆,一口气吸了十亩的草药灵息,直到现在哈浑身无力,双手几乎都抬不起来。 要不是师父来的及时,他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就在这时,他想问赤脚医生为什么知道他遭遇到这种大难的时候,一抬头,去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他喊道:“师父!等一下!”还没有喊完,方静就闯了进来,把他按下去,说道:“喂喂,你别动,你师父让你消停几天。这两天你也别出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依依吧,我们帮你处理!” 严明苦笑:“你们怎么帮我处理?现在我是惹了村长,还有镇长。我要是不走,你们的卫生院也开不起来了!我可不担这样的罪名!”说着,就还要起来。 唐依依此时说道:“你啊,还是安心一点吧!知道你这样了,他们就也收敛了很多。小河村的人本质并不坏,也没想着要把你置于死地!” 严明叹了口气:“这比死还难受!生不如死啊!”说到这里,方静突然闻起来:“对了,昨天药田里到底生了什么,怎么他们种的十亩药草,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 ------------ 第29章 留了下来 “对啊!”唐依依也奇怪的问道,“我也好奇呢!严医生,昨天到底生了什么事啊?” 严明只好假装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去的时候,药田已经是那样了。 ” 但是现在严明知道,自己应该是不能在卫生院继续呆下去了。如果不走的话,村长他们一定会找方院长以及方静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开口对方静说道:“我要走了。”唐依依在昨天院长的办公室中,听到了那些对话,并没有显得太吃惊,只是心中有些难过。 不过方静却是一脸迷茫。这件事,唐依依还没有告诉她,当然了,方院长也没有告诉他。方静问道:“去哪里?白董事长的家里?约定的时间到了吗?” 严明摇摇头:“不是。是我要离开卫生院了。” “什么意思?”方静一愣,“你要走了?”这个时候,严明也叹了口气:“嗯。” “怎么回事?你要去哪?”方静有些着急,看了看在一边愣的唐依依,看到她脸上有些心虚和慌乱的表情,方静问道,“依依,你知道原因对不对?到底怎么了?” “你不用问她了。严明说道:“我承包土地的事情被现了,我若不走,对你,还有卫生院都没有好处。” 方静听闻此话,着急起来:“你是说,小河村的村长他们有找你麻烦了?”严明摇摇头:“这次不仅是找我麻烦,还找你们的麻烦。之前我跟村长的儿子沈小六有过几次过节,这次他们抓住了我的把柄,恐怕是必须要走了。” 方静自信想了想,有些生气的问道:“我爸是不是找过你?” 严明一愣,说道:“怎么了?”她冷冷的说:“我是找他!”说罢,就夺门而出。身后的唐依依喊道:“静,你干嘛?喂!等等啊!” 严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好受。 方静来到她爸的办公室,推门就问:“爸,是你让严明离开的?”此时的方院长正在和一个主任谈话,看到自己女儿闯进来了,立即和那个主任说了句什么话,方静也没有听到,那主任就离开了。 方院长生气地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之前要先敲门!这不是在家里!另外,我正在跟林主任说话,你就不能不这么任性吗?” 可是方静自动将这些话屏蔽了过去,说道:“你为什么要赶严明走?他那里做错了?他难道没有帮助卫生院赢得好名声吗?还是没有给卫生院带来好的展?你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在一边的唐依依也跑了上来,前面的虽然没有听到,但是方静刚才说的话却是全都挺到了,急忙阻拦道:“静,你别这样和叔叔说话!” 方静并不去管唐依依说什么,继续问道:“不就是他们村长为难严明吗?他从小就是孤儿,好不容易学了点医术,再小村子里当个医生,还被人陷害,搞得小村庄都回不去了。我看她他人好,就让你也看看,确实不错,也算是多做一件好事,就一起让他来到了我们的卫生院。这不也是你当初想要的吗?现在就因为他们,你就让严明走!你让他去哪啊?” 方院长听了之后,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若果一但县长知道了,我们卫生院就要跟他一起受到牵连,你是想让卫生院办不下去吗?” 方静还想说什么,方院长吼道:“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不就是挣了点小钱,就开始在外面挥霍!引火上身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方静也没有办法回答了,憋了半天,说道:“我不管,你要卫生院,还是要你女儿,你自己想吧!如果严明走了!我也跟他走!” 说罢,就摔门而出! 唐依依也急忙说道:“院……院长,我去看看静!”说罢也着急的跑了出去。这两天的日子真的是不太平啊!唐依依在口中叹气着。 但是就在办公室中,方院长生气的将手中的一沓资料前部摔在桌子上,重重地喘息了几声之后,他缓了缓气,就打电话给主任,说道:“没事了,你来办公室吧,你把后续的情况再给我说明白一点!另外,我还有点小事要交代你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院长站在窗口,看着方静走出了卫生院,身后的唐依依追赶着。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长大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啊!” 在楼下,唐依依事先告知了严明方静跑了出去,于是严明也从上床下来了。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但是还是有些虚弱,于是也慢慢的走出了卫生院。 过了两天之后,严明还是留下来了,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小河村村长不再找严明的麻烦,就是严明不能私自再回去小河村了。严明也在范静的劝说下勉强答应。 这件事情平息之后,严明就只能留在卫生院和自己住的地方了。 实际上,市里的三生缘董事长白战天和严明是约好的,只要白战天支援小河村展的人和物资到达,自己就立即前往他家了,给白小姐看病。于是这两天,他就不断的听方静说,他小姨告诉自己,最近村子里来了个有钱的商人,说是要帮助小河村展,来的人也很多,各种设备都很专业,有的是连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个时候,严明就知道白战天已经到达了小河村,但是具体要实施设什么工程,自己还不知道。那就暂时等着,白战天什么时候来通知他,他就马上出去他的家里。 其实想想,他还是挺期待白家大小姐长什么样子的。 就在这两天,卫生院里的日子平平淡淡,来看病的人不算多了,不过天气依然炎热。已经有很多天都没有去自己的那十亩药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无聊的时候,严明总是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知道那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但是每当自己想要再次使用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师父赤脚医生的话,说这种力量以后千万不能再用了。 但是他对着这种力量有着十分强的好奇心,一日不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就会想的头疼。这一天,他想要冒险再试一次,不忙的时候就关了楼下小诊室的门,独自出门前往了自己之前的药田。 他不知道最后是邻村的阿三抢下了药田,还是小河村的沈小六代表着小河村抢下了药田。但是不论是谁,没有自己双手的力量,也不可能在短期内种植出大量的药草,或者是其他的作物。 另外,没有了双手的力量,这片地本来就是一片十分贫瘠的荒地,自然是邻人大失所望。几日过后,地里埋得种子或者移栽的农作物,死的死蔫儿的蔫儿,令人十分不解。 这个时候,严明来到了药田当中。附近却是没有人,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于是严明左顾右盼,还是找不到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在水渠旁边似乎有人,于是慢慢的靠近过去。没想到这人听到有人过来,大吃一惊,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水里。 严明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邻村的阿三。于是大喊道:“喂!你干嘛呢!在这里?” 阿三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还好这里并不算深,水也很凉,受到了惊吓的阿三稳定了下情绪,就朝岸上的严明喊道:“兄弟,这两天你去哪了?他们把药田弄得惨不忍睹,你还是看看吧!” 严明没有管他,回过头看看自己的药田。按照阿三的说法,虽然现在的十亩药田距离他们村比较近,但是在小河村村长和沈小六的强行要挟下,这里最终还是归了小河村。 严明自言自语道:“他们可真厉害,把这片地的主人给赶走,永远回不了小河村,他们自己倒强占这十亩地!真是太不要脸了!”说到这里,严明使劲的踩了几下这块田,说道:“阿三大哥!这块地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 阿三一身水淋淋的从渠里出来,表情十分诧异的说道:“什么?不是你的?那天的你们村长,还有那一帮子人,不是已经把这块田要回去了吗?我看啊,我还是没事了替你们守田好了,只要能给我点好处费,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另外,你们村的不就等同于你们的了吗?” 严明摇了摇头:“阿三大哥,现在情况已经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了。他们因为这块地的使用权,已经将我逐出了小河村,现在我只能在镇上卫生院里当个小医生,哪也去不了啊!” “我擦!”阿三说道,“还有这种事?”说到这里,他把脱下来的上衣拧在手里,拧了拧水,说道:“那群人也太霸道了吧!比我还渣!” “是啊!”严明随口说道,“不不不,阿三哥,你说哪里去了。”阿三也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要不是看在之前你给过好好处费的面子上,你今天我把弄进水里,老子就要揍你一顿!” 严明尴尬的笑笑:“唉,现在跟之前可不一样了,现在有很多的限制在身上,要不然我也能安心的种这片药田了。” 不过说到这里,阿三就奇怪了:“对了兄弟,为什么你种的药草可以长得那么快,还能卖好价钱,他们种的这都几天了,不仅不见长,还死了很多。” “这是报应!不管你信不信,阿三大哥,这块地是我现的,我开荒的,就跟我有缘,如果没有我,没有人能种出好东西。” “且”,阿三怒道,“老子就不信,老子要是种上东西,指定长得比他们好。不说比你种的好了,也不至于烂地里吧!” 说到这里,严明疑问道:“这两天,他们都没有人来看吗?”阿三摇了摇头。 ------------ 第30章 准备出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停下了一辆车,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严明一看,正是沈小六和沈雪两姐弟。一看到严明也在这里,沈小六看到他看姐姐沈雪的样子,立即就来劲了,说道:“哎呦,原来之前的穷鬼也在呢!” 说到这里,严明还没说话,阿三就喊道:“臭小子,叫什么叫,心不止呢老子是烂你的嘴!” 沈雪走了上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已经烫了卷,皮肤雪白,穿着红色的高跟鞋,抱着雪白双臂,柔声细气的说道:“弟弟,别跟这些俗人说话,我们是来看我们的地的!” 说罢,连跟严明打招呼一下都没有。不过也是,再沈雪面前,自己的一身狼狈的扮相就像是丑小鸭遇见了白天鹅,自己也没有脸去跟沈雪打招呼。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他心中还是想着沈雪,虽然他知道现在的沈雪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脑中的沈雪一直都是那个最初的最纯真的样子。 他告诉自己,也该醒醒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沈雪一声厌恶的声音,说道:“哎呀,这是什么味道啊!弟弟,你看,这草药怎么都坏地里了?你都不雇人过来整理的吗?” 沈小六急忙也跑了上去,挠着头说道:“啊,姐,我以为只要种下的能收获很多呢,再说了这边这么多朋友要聚会,每天忙完这里忙那里,哪里顾得了这块地!” “我可告诉你,这块地是爸好不容易才从那小子手里弄到的宝地,再加上最近存了来了个大户要帮我们村里展,你最好能干出点样子来,别老是给我丢脸!” 说罢,沈雪就走了过来说道:“大个子,你们村里有什么啊?有大商人来资助吗?一辈的都穷下去吧!哼!” “嘿!这不要脸的……”阿三说到一半,严明就阻止了他,自己开口道:“不劳而获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到这里,沈雪转身,“忽”的一巴掌飞来。阿三瞬间伸手,用力的握住沈雪的手腕,吼道:“你干什么!” 沈雪也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说道:“哼,要不是今天有个人替你出气,我早打你了!没用的东西!我们走!” 说着,就带上了沈小六离开了。 阿三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的车慢慢的开远,迷茫的问道:“喂,这是谁啊,一身风骚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感觉还护着她呢?” 严明淡淡的说道:“她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算了,不提了。”他转过头,看了看眼前辽阔的药田,说道:“这块地基本上也种不出什么东西了,你想帮忙看着就看着吧。地主还没有回来,我承包了一年,钱都交完了。我觉得种点短期的作物还可以,这附近也有水渠,只要勤快一点,也会有个好收成的。” 说罢,就自己慢慢的离开了。阿三挠着自己的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严明是什么意思,于是自己也回去了。 经过这件事之后,唐依依和方静跟严明的关系更好了,而严明也知道感恩,是不是的就给她们两个送点小礼物,特别是方院长,也时常光顾,反应自己病人的一切情况。 有时候不忙,他也会去卫生院的药方帮忙拿东西,还是会看到那个丰满妖艳的管理员。 不过这些都是卫生院的小插曲,至于令自己心痛的小河村,他有着特殊的感情。 夏天的最热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是还是让人不能省心。直到有一天,严明收到了一封信,说是小河村的所有工程都已经派完毕,可以随时动工,就是问严明什么时候去家里给小姐看病。 信封上有这个别墅的详细地址,来信的是白战天的管家。严明拿着信反复的读了两遍,啧啧称赞道:“瞅瞅!这就是有钱人,住别墅,请管家,实在是不赖!啥时候老子也能这么爽爽就好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一点两天就能实现的,要是能攀上白小姐这样的大户也是不错的。这样臆想了一阵,就开始傻笑起来。此时,方静正好走进他的小诊室,问道:“喂,傻笑什么呢!” 说罢,严明也来不及藏着,就将这封信给了方静看。方静很淡定的回答:“他们家你看看在哪,天湖区的别墅啊,那个地方我就听卫生院的几个小护士说过,还从来没去过呢!” 方静笑笑:“那就去看看啊!他们又不是让你自己去的。实话说挺远的,你看,不是说好了后天上午九点,会派车来接你吗?” 严明看过去,的确是有这样的一个时间,但是自己此时又有些犹豫了,于是说道:“那小姐一定很难纠缠,富家大小姐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哎呦喂呀,娇气的不行,我还不知道她身上是什么病,要是治不好就惨了。” 访问就捂着嘴嘿嘿笑道:“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啊!怎么说你也是镇上小有名气的针灸师了,这种问题还拿不下,真是不多见啊!” 说到这里,方静也觉得奇怪,之前不论什么严明不自信,都不会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但是最近的一段时间里,自己给病人看起来仿佛显得有些费劲了,有些病人觉得没有以前舒服,就不再来了。或者十分不满意的离开了。 这对严明的打击挺大的。但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又一副满脸无奈的表情。这种表情被方静敏锐的现了,于是就问:“喂,严明啊,你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整日看你愁眉苦脸的!” 严明顿时乐道:“啥?我愁眉苦脸,怎么可能!”他叫了起来:“你说我啥都行,可别说我这个啊,我有忌讳的!不好的事会不停地来,还是不要说得好!” 方静听到她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于是也不再多问了,关切的说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两天,为后天的大事做好准备吧。” 严明点了点头。“对了,”方静临走的时候说道,“你需要一个助手吗,就是帮你拿东西之类的。” 他摇了摇头:“不用吧,一个针灸盒子,各种东西,都放进小箱子里就行了,哪里还需要助理呢?” “真的不需要?”方静一脸笑意。严明无奈,只得说:“好吧,是没钱。”她笑了起来:“实话跟你说吧,我爸也说了,白先生是个高端的人士,这次为她女儿治病真的是想尽了办法,都没有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我爸想着还是给你配一个助理的好,一是可以帮你拿东西提高一下你的身份,二是有什么事情了你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真的啊?”严明一阵兴奋,不过,他有思考道,“那一定也要是个懂医的人才行,最好是个女生,这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有还有,就是他那白小姐毕竟是女孩,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其实带个助理非常有必要!” “但是找谁呢?”严明自言自语,这个时候,就看到了方静充满寓意的眼神。他大吃一惊:“不会吧!你?” “怎么了?不满意啊?我可是符合你刚才说的所有的条件的!”方静看到他的反应,有些不高兴。严明却说道:“这倒不是。就是有些意外而已!你是大学生,我就是一个小村医,身份不符,到时候人家会问我哪个大学毕业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切,现在谁还看这个啊,不药到病除,就是再高的学历又有什么用,笨!你就带上我吧,让你自己去我还怕你把事情搞砸了呢!” 严明想了想,也只好同意了。不过要等到后天了,这两天依旧安逸,只是需要再找个时间给那个女孩买点礼物,实话说上次买裙子的确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一是自己不知道那小姐穿什么号的,二是买的太早了,访问纪念馆整日黏在身边,虽然严明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总会被他现,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 之前送给方静衣服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好感不知道又加了多少倍,因此也不算什么损失。只是现在身上的钱不是很多了,也不知道选什么礼物好。 不过经过他的慎重思考,还是决定绕开方静,直接去找唐依依,寻求一点帮助。 唐依依正在卫生院的楼顶晾晒一些床单被罩,听到严明的困惑,停下来手中的活儿,说道:“你要送人东西啊!还是女生!” “对,你有什么建议吗?”严明温热的风中问向唐依依。唐依依想了想,说道:“建议嘛,倒真的有一点,就是怕你不爱听。” 眼睛笑道:“这就奇怪了,建议哪有不爱听的,我就是参考一下而已,又不事真的要必须去这么做。了解你们的喜好不是更好吗?” 唐依依也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没错,我的建议就是――你应该先去问问静看看你私自送其他女生礼物她会不会撕了你!” 说罢“哼”的一声,端起收起来的东西就要走。严明喊道:“喂,你误会了,我是给白家大小姐准备礼物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听了此话,唐依依立即折了回来,满脸兴奋道:“真的啊!想不到你还这么有心呢!” 说着,就放下了东西:“不过我得告诉你,我们都是一般家庭的女生,像她那种女生,应该是更矫情,更容易感动,你送常规的东西肯定不行,而且基于她的疾病,你送点对他健康有好处的东西,应该不会差的,但是前提是,一定要和是女生喜欢的!” 说罢,就走开了,末了还回头甩了一句:“剩下的你自己想吧!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严明心里好像有谱了。但是转瞬之后,又现忘得一干二净了。这真不是一个好的事情。他自言自语,为什么非要送东西呢!唉! ------------ 第31章 小村有喜 严明收到正式的邀请函之后,又托人联系到了管家。 让他交代白战天,就说小河村的工程可以开始了,他会在后天之前做好准备,直接去家里的。 这管家也很高兴的答应了。 第二天,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白战天很早就开着车前往小河村了。他们打算将荷花淀修建成水上公园,每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都建起来一座凉亭,再找人整理了水中的荷花,并且也人工种植了很多的荷花。 这个季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此时移植也很不错。白战天还准备在荷花淀上修一条天桥,这样方便村南村北的人们过路。 他轻了很多专业的人士前来勘测,并且耗费了巨大的工程,整日轰隆隆的响着。虽然机器的隆隆声很讨厌,但是都是在白天进行运作的,一到了晚上就停了。 另外,村民也知道这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品质提高,所以也都包容了这一点不方便。 这天是小河村三个工程开工的第一天,上午的时候,白战天代表的三生缘集团,和村长代表的小河村,在双方工作人员以及村民的见证下,开启了这些工程,并举行了一场开工仪式。 中午时的时候,得知白战天没有离开,村长就高兴地请他到村站家里吃午饭。虽然白战天百般推辞,但是最后还是抵不过村民的热情,于是就一起去了。 到了村长的家里,没想到又狠毒偶的村民都在那里等着看看这位大商人的样子,对于村民的热情,白战天讲到:“乡亲们,小河村有山有水,民风淳朴,就算不建设成为旅游村庄,也要让大家的生活跟城市接轨,提升大家的生活品质!” 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个学历素质较高一些的村民忽然问道:“白先生,您为什么要帮助小河村?对于您这样的大企业家,一定有什么盈利的方法吧,能不能告诉我们?” 此时,人群中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众所周知,没有利益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的企业家是不会考虑的,因为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损失上百万上千万的大机会,所以分秒必争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但是对于小河村对他们来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镇上,开车也要十几分钟,不行就更久了。一路上的田地也很多,因为村里的资金有限,一直说要修路,结果最后也只能简单的铺成了一坑一洼的石子路,到了下雨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难走。这也是困扰小河村村民的最大的事情。 这次有人帮助他们出资,自然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却从没有问为什么,而白战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会对他们这好呢? 各种猜测再村民的脑海中形成。有的说是想要承包他们的田地种一些经济作物,但是很快就有人反驳了。因为小河村不大,一年的收成还抵不上三生缘半年的利润,白战天肯定不会浪费这个时间。 这个时候,白战天说出了实情。他说道:“乡亲们,是这样的。贵村出现了一个少年神医,相信你们都认识他,他叫严明!” “严明啊!那小子!我们认识!” “是啊,他医术是不错,但是医德很坏的!” “啊这些事情很难说啊,他已经离开了很久了。” …… 一时间,村长家门口的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听到这些,百战天说道:“是这样的,他在整个镇都很有名气,我知道的两个经常来往我们乡镇的农作物企业家也听说过他。因为我女儿身体很不好,找了很多医院都不行,于是想到了中医,就听说了严明,所以来找到他。” 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白战天继续说道:“他说了,可以尽全力帮助我女儿恢复,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分出一点精力,先建设家乡小河村。所以这次我出资,并不是为了盈利,仅仅是为了兑现给了严明严医生的承诺。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会最努力的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好!” 说到这里,人群中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都沉默着。有的在思考,有的再疑惑。但是所有的不清楚,误会,和不愉快,似乎都在这个时候解开了。这一群人当中,也有村长和沈小六,当然沈雪也在,报货方静的小姨,还有他的七婶,等等之前就认识严明的人。 严明从小就生活在小河村,这里是他的家。他没有父母,从小这些村民就是他的父母,因此先想到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还是出乎了面前所有村民的意料。 白战天什么也没有说,面对着一直沉默的小河村村民。最后大家都不再说话,默默地离开了。 此时的村长有些尴尬,他知道村民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尽力的圆着,说道:“啊,之前严明在村里其实也很不错,一直在给村民看病,手法也很好。应该是跟对了一个赤脚医生。但是后来……额,唉……这个严明……” 说道这里,白战天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算了,沈村长,”他转过身,说道,“很多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别看我不常来乡下,但是我知道大家都不是很容易,再则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能在针灸上有如此的功夫,以后一定前途无量,说不定整个镇子,整个市都容不下他。这么多年了,你们应该对他很了解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说了。我就是知道很多村民再这里的等我,我才来的,现在我想说的也说完了,就先离开了,有事情的话,随时跟我的助理联系就可以了。” 说罢,白战天随身带来的助理就了几张他的名片。 村长想要挽留,但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了村长家的路边。白战天跟他们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围坐在家中午饭桌边的村长一声不吭。对面坐着沈雪和沈小六。他们也不说话。万万没有想到,暗中做这些好事的人,居然是严明,那个他们千方百计想要设计让他离开的人。 众人都不开口。这个时候,沈小六说道:“爸,此人日后必定是个很大的祸害,他会收拢人心,我们怕是很难跟他斗!” 沈雪声音凄厉:“爸,他再怎么好,也是个没有钱没有背景的小混混,以后能成什么气候?这样的人,就算再好,给不了我好的生活,我还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姐弟两个不停地数落严明的种种,途中,村长一直没有开口。说了一会儿,村长拿起筷子,“啪啪”敲了两下桌子,平静的说道:“吃饭吧,等下就凉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只好也莫默不作声的吃起了饭。 严明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小河村的修建并没有停下脚步,过了一段时间,村庄里的工程都已经差不多了,整个村长像是经历了一番洗礼,看起来焕然一新,也让人赏心悦目起来。 最近的一段时间,邻村的一些好奇心强的人也来看小河村的建设,还调侃说这里的建设快要赶得上镇里了,就差那些商户入驻和增加人口了。 修好的小河村,有一条宽宽的马路直通城镇,并且田间的路都修复的非常平整,小河村的村民的生活也慢慢的富裕了起来。 如果不能马上富裕起来,有了这些硬件设施,相信离更好的生活已经不远了。 再说另一边,严明答应了白战天要去家里个他的女儿治病,相约在十三天的上午。方静在父亲的嘱托下,成为了严明的临时助手,一方面是为了看住严明,他医术高明,但是他接触的都是乡村里的人,不会和这些大户人家交流,因此让女儿看着点,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另一边,唐依依也支招,说男人没有一个不是花心的,因此看着他,也以防他对白家大小姐动心。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方静听后也笑了笑,并没有想的那么多。 第三天上午,两人一身专业的医师打扮,站在卫生院门口,等待白家的人来接他们。镇上的路还算好走,因此不到上午九点钟,白战天家的管家以及司机就来到了卫生院门前。 出来的是一个端庄大方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只是看起来很年轻,说话也很礼貌,请两位上车,之后,就是漫长的车上时光。 再车上,都是方静在跟管家交流。他们互相说了下白小姐的病情。据说是因为从小身体虚弱的原因,最近一直感觉四肢无力,困乏,而且很难下床行走。他父亲白战天担心是其他疾病导致的,就想要用这种方式检查检查。 不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市中心边缘的郊区,这里坐落着一栋栋别墅,装饰的十分精美。方静上大学的时候,每次从这里路过五无比向往,但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有机会进去看看里面的环境,因此非常兴奋。 而这一些,对严明来说也是新鲜的。他不停地左顾右盼。来到别墅区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严明就比较夸张,不停的喊着,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不知道收敛。 方静就好一些,毕竟是女孩子,懂得礼貌和节制,于是方静就在一边不停的拦着严明管家倒也平易近人,并没有看不起他们,反而不停地为两人作着讲解,说这里是谁谁家的,那个名人的,另一个是什么集团总裁家的,等等。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白董事长家的别墅面前。这是一个类似宝色城堡的别墅,盖得非常霸气,但是其中又透着公主的气息。 一看就是白战天专门为自己女儿盖得。这也无可厚非。但是接下来生的事情却有些让两人意外了。 下车之后车就往一侧开走了。管家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走过来对两人说道:“实在抱歉,两位,今天有可能白跑一趟了! ------------ 第32章 神秘人 “什么意思?”方静奇怪的问,也带有一些不满,“我们为今天的事情已经准备很多天了,小姐怎么了?” 此时,严明也摇摇头:“你家小姐是不是比较反感看病?” 这管家连忙说道:“不不,两位,误会了。 如果小姐在家,或者是通知我出去了,我都会提前跟你们联系,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到底是怎么了?”严明继续追问。 “今天小姐临时需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因此还不能看病,我们会将你们送回去的,下次的日期我们再约。”管家十分抱歉,打了司机的电话。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范静悄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说完,严明还没有开口,另一边,他们来的时候的那辆车就已经从车库开了出来。这度也很让严明感到诧异。 “这么快?”严明惊呼。管家说道:“两位,司机今天是专门接送两位的,因此随时待命。” 他们也不再说话了,再怎么争论今天也应该是见不到他们白小姐了。这件事令严明感到有些生气,甚至是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回去之后,白战天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严明对方静说道:“我打算回小河村看看。” 方静心里一紧张,说道:“你回去干什么,你难道还想跟那些村长什么的打交道吗?我是看到他们就恶心,我劝你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严明摇摇头:“我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回去的,我要看看白战天答应我的展小河村的计划怎么样了。如果是他安排的我见不到白小姐,那就是我们的交换有诈。这人办事可真够可以的。” 说罢,严明也不再多说了,收拾东西就往小河村去了。方静本来不想让他去,但是自己也有事,最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说你别走原路,当心点就好。 于是严明也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欣赏。 天气炎热,好在镇上离小河村并不算太远。刚走出镇子大概十几分钟,就看到了一条笔直的柏油路晾在田野中间。严明左右看看,自言自语道:“呦呵,这是什么时候修的,都修到这里了?有意思!” 说罢,就绕开这条路,走旁边的树林慢慢的靠近着小河村。此时的天气还是十分炎热,走着走着,严明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他把上衣脱了下来,几乎都能拧出水来了。 就在这个手,他听到前面的小河中似乎有人在说话,于是慢慢的压低了声音,慢慢的前进。 这条小河正事流向小河村荷花淀的河流。夏天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半个月前,下了一场暴雨,上游的水库积压了很多的水,现在都慢慢的放了出来,于是流到了小河村附近的时候,声音比较大。这条小河很久都没有过这么充盈的水分了,于是附近的小孩子们都跑到这里来游泳,玩水。 严明从河堤上露着脑袋,一个一个的数着,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个孩子在嬉戏打闹。这附近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并没有什么危险,充其量也就是在下游的拐角处,有一个急坡,坡下面被冲出了一个大水潭,水潭最深处不到一米,对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不过看着那些十岁左右的孩子,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在他离开的时候,由于了一下,最后还是悄悄地退了回去,沿着河边朝荷花淀走去。 一路上,他甩着衣服,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哼着小曲,倒也是惬意。路边有一些野花野草,有的也是药草,可以治疗蜜蜂蜇什么的,但是他已经对这些过了感兴趣的年纪了。 不久之后,自己就走到了那个刚刚想到的急坡的地方。不过没先到的是,这里的大水潭居然又扩大了很多倍,河流哗哗啦啦的流淌下去之后,形成了一面小瀑布。 虽然水流不算很大,但是从上面摔下来也有些危险。 严明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正想要回去告诉那些孩子,就在这个时候,塔卡电脑一辆车朝着小河村的方向开去。那车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心想一定是白战天的人去找他的,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白小姐那一天会闭门不见。 在他心里,约好了的时间却拒绝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避而不见。所以他想也么想就飞奔了过去。 一到荷花淀,现这里跟之前简直大变样。原先没有护栏杂草丛生的湖边,全都长着杂乱的芦苇,但是现在都已经修成了沿河的小路,还有没有芽的柳树,一颗颗的移植了过来。 河边铺的石头也很好看。再往那边看,很多新奇的东西也都出现在严明的眼前。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路修的很好,村里的人也显得十分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严明却现那一辆车径直开向了自己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小诊所,而不是村战家。每到一个路口,这辆车似乎都会犹豫一下,然后再往前开。严明心想,这难道不是找村长的?这……小河村的路居然都能让其他村的车辆绕行了? 他一面不可思议,一面准备离开。虽然那辆车是往自己的小诊所方向开的,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它真的就停在了自己的小诊所面前。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人慢慢的走过去,正准备敲门,就停下了,然后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打着电话上车了。之后,他又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写了几句话,塞在了门缝里,之后就离开了。 严明还是在感觉奇怪。这些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既不想像阿三他们那边的,也不像是百战天这边的,更和之前遇见的詹姆士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爱胡思乱想的严明一愣,不是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了吧!说罢,就急忙跳入水中,快的游到了对岸,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自己小诊所的面前。他甩着身上的水,看到门缝中夹着一张卡片,上写道:“听说严神医所植药草有神效,想要一批药草,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落款是自己不认识的字,还留了一串号码。 严明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种植药草的事情也传的这么快吗?为了避免让村里的人现自己,严明还是按着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时候现那一群小孩子已经离开了,于是自己也不再担心,回到了卫生院。 这件事他谁也没有说,就等着见那几个人,于是便拨通了那边的号码。 里面的人声音很低沉,说道:“你好,请问是严明严医生吗?”严明皱了皱眉头,回答道:“你怎么知道?” 那边回答道:“严医生,您好,我们是一个药草收购的公司,急需您之前培育的药草,不论您出价多少,我们都打算全部预定,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货了?” 严明一惊,我的天!要全部都要,而且出价多少都可以!!这简直不敢相信!他平稳了一下情绪,咳咳两声,问道:“不好意思。您说是全要,而且价格由我来定吗?” “是的,严医生。”那边的声音也非常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再开玩笑。严明新乡,自己再使用一次那样的能力不就好了吗,这次一定还可以大赚一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管什么小河村村长,什么镇上什么董事长!有了钱他们就都弱爆了! 电话里传出声音:“严医生,您在听吗?” “啊,在,在!你说!”严明忽然被美好的幻象拉回了现实,心里还在嘀咕着没想到这双手的力量这么神奇,可以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电话里的声音说道:“你出个价吧,一斤多少钱。” “什么,按照一斤卖?”严明又大吃一惊,之前他卖的那一批草药,都是按照一箱来定价的,从来都没有按照一斤来卖。 里面的声音说道:“是的。我们之前遇到了一批药草,药性在百年以上,非常珍贵,听说你这里可以种植,因此想大量收购一批,找了您很久才找到。” “啊,哈哈哈,是这样啊!”看来卖出的的东西好也能传名,这个真是不错!说到这里,严明继续问道:“这样吧,关于价格我们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只是可惜了我现在手上没货,等到我有货的时候再跟你们联系吧!” 那电话里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严肃,但是又变得有些焦急了,于是急忙说道:“严医生,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急需这批药草,您出个价格,我们相信,没有人会出比我们更高的了,我们甚至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来换取您的药草!” “哎呀,我知道了!”严明哈哈大笑起来,“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上次的药草卖了之后我就没再种了,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这几天再开始种嘛,好了之后我自然也会跟你们联系的,你们这么真诚,我怎么能欺骗你们呢。还跑去给我留地址,真的会很不好意思啊!” 那边也顿了两秒钟,说道:“这样最好了,请严医生抓紧时间。打扰了,期待您的来电!再见!” 说罢,那边就挂断了。严明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自己到底要不要再使用双手的力量去种植这些药草呢? 眼见这么大的诱惑摆在眼前,错过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是师父也交代过千万不能再使用那种力量。 一时半会儿,严明竟然想的有些头疼。这样过了一两天。这一天严明刚开了小诊室的门,门口慢慢的走来了一个瘸子,满身的邋遢样子,进门就用粗哑的嗓音说道:“严医生,我的腿别着了,已经两天了都不能恢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筋骨错位了!” ------------ 第33章 村长被打 严明叹了口气,捂着鼻子,说道:“来来,里面来!”说着,就将他扶进了屋,在扎针床上扑了一张透明的塑料,让他躺上去。 这个瘸子原来不是瘸子,而是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坑。这个坑形状比较特别,就一块砖的大小,结果脚掉了进去,扭伤到了腿部。 还好此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身体素质不算很差,擦伤什么的一两天就好了,但是扭伤却一点要好的迹象都没有,似乎还有加重的趋势。 无奈之中才来到严明这里。 严明戴上手套,打开价差的灯光,慢慢的按着他的胯骨的双腿上的肌肉,不停地问道:“这里疼吗?这里呢?这里疼吗?” 按到疼的地方,这人就惨叫起来。检查了大概三分钟,又加上一阵按摩,十分钟过去了,严明让他起身感觉一下。 这大叔慢慢的站起来,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腿,笑道:“嘿,你小子可以啊!看不出来啊!真是名不虚……啊!” 还没说完话,腿上就像是一阵闪电一般,“咔”的一声,严明扭一了下他的腿,这时候筋骨才慢慢的回位。 此时,大叔才真正知道了严明的用意,但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慢慢的坐在了床上。严明说道:“大叔,这几天不要乱走动了,好好休息。你腿上只是筋骨错位了,没有大碍。但是腰上的毛病很多年了,你要当心啊!” 说到这里,这大叔叹了口气:“是啊,这不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么。”严明笑了两声,这人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严明说道:“你腿上附近的臃肿要想消退的快一点,就好好休息,我能帮你按摩修正一下,但是主要还是靠休息。” 说着,就有让他躺下了。 大叔奇怪道:“不用扎针吗?”严明说:“不是什么都要扎针的,气血不畅才可以,或者是我按不到的地方。” 这大叔点点头,老实的躺在了床上,让严明开始按。就在这个时候,小诊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严明说道:“叔,不好意思啊,我去接个电话。”大叔伸手让他去,舒服的都不想说话了。 严明接到电话,现又是之前问药的人。 里面的声音说道:“严医生,您这边的药草有货了吗?”严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能不能消停消停,我种也要几天的好吧?你们真当我是神仙啊!” “那药草真的是你种出来的?”声音变得有些惊讶了。 严明无奈:“当然不是了!”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药草,是在药田里偶然间现的,这样你们满意了吗?请不要再来电话了!” 说完“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这边一脸阴沉沉的,但是走到了大叔的面前,看到那位大叔奇怪的神情,就笑了起来,说道:“唉,就是一个打骚扰电话的,没事儿!” 说罢,就继续给他按摩了起来。 半晌过后,大叔的腿和胯部也终于有了起色,站起来走路也恢复了不少,于是感谢了严明,拿了些严明配的药,该干嘛干嘛去了。 下午的时候方静出现在了严明小诊室的门口,说道:“喂,你忙不卡忙?”严明此时正在查账单,抬起头,说道:“怎么了?” 方静立即进来,说道:“我跟你说个劲爆的消息!你们村长被人打了!高兴不?” 严明一愣,差点每笑出声,但是还是问起来:“是谁啊,帮我出这口恶气的!”方静也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听小姨说起的,具体的事情也不知道。” “那总得有个原因吧?”严明有些奇怪,这个地盘上,除了县长就是镇长和村长说了算的,难道说是镇长打他不成吗?好像也说不通。 方静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和什么,地有关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是那么想知道,就去问问。反正我就是路过,把这个消息带给你分享一下而已,走啦!” 说罢,方静就离开了。 严明在小诊室里还没有想明白,仔细念叨着“跟地有关……跟地有关……”,难道说,是白战天找人打的?也只有白战天敢这么做了!但是什么理由呢? 想了一会儿,严明还是没有想到什么,他也在尽可能的往自己身上扯,但是,基本上都被自己否定了。白战天帮助小河村,村长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他呢?再说了村长一大把年纪了,谁还会跟他较真!真是无聊。 想到这里,严明也不想管那么多了,继续坐下来检查自己的账单。 临近傍晚的时候,严明正准备出门,就看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是怎么了。没等自己出门,那一群人就吵嚷着涌进了卫生院。 严明出去一看,为的居然是沈雪。 沈雪此时看起来满脸焦急,身后的人们也不是闹事的嘈乱,而是抬着一个人,看起来那个人伤得很重。一定是来卫生院求医的吧。唉,这年头,干什么不好非要干架。 面对沈雪,虽然自己还心情激动,但是已经控制的住自己了,此时需要做的就是避而不见。于是他决定提前把自己关在屋里,什么也不管。 只是自己的前脚还没有退回去,沈雪就左顾右盼的看到了自己,大喊一声:“喂,严明!你真的在这里!” 说罢,就奔了过来。实话说,沈雪一身靓丽的打扮虽然有些蓬乱,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漂亮。她也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需要过他。只是本能上,严明还是“嗖”的一声钻进了屋里然后关上门。 沈雪叫到:“严明,你开门啊!我爸受伤了,求你救救他吧!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啊!求你了,严明!” 这一声声的哀嚎着实让严明受不了,他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想起了曾经生过的一切,也许单单为了沈雪吧,他就忍辱负重一次。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忍辱负重。村长身后跟着的都是小河村的村民,他们也明白严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是突然开窍了吧。再加上沈雪的爱囚,此时的严明“咔”的一声打开门,吼道:“吵什么吵!抬进来!” 众人顿时不再做声,慌慌张张的将村长抬进了严明的小诊室。 顿时,严明的小诊室里站的全都是人。这里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很快的,楼下的吵嚷声已经惊动了办公室里的方院长。 正在看报纸的方院长对身边的助理说道:“下面吵吵什么呢,你去看一下。”助理倒好了水,说道:“好的,院长。” 从路上看,已经看不出了什么动静,因为大多数人都进了严明的小屋子。另外,严明的那一声吼很管用,很多人都不再吵嚷焦急的叫起来了。这就造成了助理看的时候,外面的情况还算安静。但是就这么报告回去,未免有点不太合理,于是就下楼去看看究竟。 到了楼下,听他们说老说去,才知道是小河村的村长受伤了,已经太近了严明的小诊室正在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方院长急忙站起来,说道:“怎么会这样!我去看看!” 此时,助理说道:“院长,严医生正在给他看,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您现在出去不合适。” 说道这里,也的确在理。前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弄得很僵,此时突然出现,难免会受到一些人的误解。但是既然来到了他们的卫生院,就应该接受最好的治疗的。 在小诊室的严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把村长抬到这个创伤之后,就都出去吧,我检查一下再说。另外,叫两个护士下来!” 说完,村长也已经放在了扎针床上,“哗啦”一声,拉上了蓝色的窗帘。感觉外满没有动静,他“哗啦”一声,露出个脑袋,喊道:“愣着干嘛,快去叫护士啊!我这里没有那么多东西!” 说到这里,几个人纷纷退到后面,场面混乱不堪。严明看着奄奄一息的村长,浑身是伤,就对着那些人说道:“都出去都出去!我需要安静!村长需要安静!有什么事情我会让护士通知你们!快点叫护士下来!” 说罢,就将他们一个个的推了出去。他看到沈雪还在原地,眼里闪着泪花,说道:“你也出去吧!” “不,我就在这里!”沈雪说的很坚决。严明也不想跟她再废话,说道:“你爱咋咋,不出去的话,把门给我关上。没事不要越过这个窗帘。” 说罢,就走了进去。沈雪一个人将门慢慢的合上了。此时,两个护士急忙赶到。他们背着两个药箱,说道:“病人呢?” 沈雪急忙回答:“严明……严医生正再看……”说罢,两名护士就走了进去。沈雪站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沈小六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说都不说一声。 严明和两个护士仔细检查了村长的伤,大多都是重物击伤的,因为他的身体年迈,不能承受,所以伤到了一些筋骨和内脏。但是有些内脏已经眼中充血水肿,需要马上消肿放血。 严明毕竟不是专业的外科大夫,所以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边,轻微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但是最严重的伤口一直搁置着。这个时候,一个护士说道:“严医生,我们医院的外科大夫只有一个,现在还不在,只能靠你了。” 严明心里知道,此时个人的恩怨已经抛到了脑后,在病床面前,病人就是最重要的。他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道:“你们两个到外面去,我自己来。” “什么?”两个护士说道,“您不需要帮忙吗?” 严明摇摇头,拿着一包银针,说道:“我说不用就不用,中医又不用开刀递剪刀,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碍手碍脚的,快去!” ------------ 第34章 发现异能 两名护士也不再说话,迅的退了出去。 沈雪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爸他怎么样啊?”她们还没有说话,严明就在帘子里面喊道:“到外面去!” 于是,他们两个搀扶着沈雪,一起退到了小诊室的门外才开始说话。此时,他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只能依靠双手的力量了。如果生什么不测,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止住几个内脏的血,还有一些伤口的肿痛。 严明想了想自己的师父,默默说道:“希望师父能保佑我吧!” 说到这里,严明也默默的许了个愿望,希望这个方法能管用,于是手上的银针也扔掉了,说道:“村长,叔,那我就开始了。” 说罢,村长还在喘着气,眼睛也有些肿胀,几乎挣不开去看严明,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 只见严明右手慢慢的伸出来,放到扎针床旁边的一个花盆中,五指形成灯罩状,慢慢的使用体内的力量。 此时,严明只觉得这些力量吸取的感觉十分明显,比之前要清晰很多,甚至就像是吸入一口气一样,多少自己都能察觉的到,但是那种感觉自己表达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整棵花盘瞬间枯萎,甚至连水分都一起蒸掉,变作了枯枝落叶。 但是此刻也管不了那么不多。严明慢慢的将右手收了回来,伸出左手,再将左手放在村长的受伤部位。体内的力量一用,顿时,左手的手掌下也开始萌出一种淡淡的温热感,那是这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修复扎针床上躺着的村长的伤口。 就一会儿的功夫,村长急切的喘息声也慢慢的平静了不少,身上的浮肿也都小退了。村长也十分安静的睡着了。只剩下严明自己筋疲力竭,几乎连双腿都用不上力气了。 原来,再治疗进行不到一半的时候,严明就已经用完了花草的力量。但是花草的力量毕竟有限,但是那个时候又不能停下来,所以严明就自作主张,用了自身的力量。 因此治疗下来的严明,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去救村长的。所以结束之后,严明也看起来消廋了一圈。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他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一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二是,这种力量如果公开,自己岂不是要被当做怪人了吗? 所以这是万万不能解开的。 恢复了平静的村长,严明也慢慢的休息了一会儿,体态看起来正常了一些,于是就请他们几个愿意留下来陪村长的人留着,剩下的人都暂时回去了。等到村长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离开了。 坐在小诊室里,沈雪和严明都沉默不语。这个时候,沈雪说道:“严明,这次很感谢你,真的,我……” 严明没等他说我完,就哈哈笑了起来:“别说这话,我可接受不了。在我病床的都是病人,不分高低贵贱,还是其他什么。这是我的本分,你不用多想。” 严明说完,就站了起来,喝了一口方静送给自己水杯里的水,叹了口气:“小河村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现在我不讷……” 严明的“能”字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想法。请白战天修建小河村的事情,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于是他赶忙改口说道,“额,我是说。虽然我现在不想回去,但是,毕竟我们曾经还是一个村的,我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 不知道多少次,严明都想要将村长一家人狠狠地揍一顿,但是当事情真的生了,或者是有这个机会了的时候,自己当时的怨恨也没有那么的重了。就像是当初和深雪分手,自己心如刀绞,甚至什么事情都不想做,茶不思饭不想的,肾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旦提及这件事,就会不高兴很久很久。 但是现在,却依旧能说出来。不仅如此,还能变得从容淡定,即使是在当事人的眼前。有一句话说的好,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所以严明也不去追究那些东西,对沈雪说道:“回去好好照顾你爸吧。虽然嫁个有钱人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自己的父母还是要自己疼。我没有父母,所以……” 严明没有再说下去,气氛也变得有些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严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起来:“对了,我还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村长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说到这里,沈雪好像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赶紧说道:“我正想说呢!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随我爸去那块药田里看看。但是正好有三五个人开着车到了我家,说点名要找你。” “找我?干什么?”严明问道。沈雪接着说:“当时我也很迷惑,找你干什么。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他们是要来找你的那块地!” “那十亩药田吗?”严明问道。沈雪点了点头。严明拍拍额头,无奈的说道:“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药田!到底怎么了!?” 沈雪分析道:“应该是那里种出来的的药草药性很好吧,效果也很好。所以就传开了。” 严明看着沈雪,问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她笑道:“岂止是我知道?村里的一些人也知道。包括今天来的这些村民,不是都知道因为这块地,才出的事吗?” “然后怎么了,你快说!”严明有些不耐烦了。沈雪继续说道:“之后他们就问,你是不是有一块药田,听说种植的草药很灵,但是是你的说的只是偶尔现的,他们不信,愿意出能买的下十个小河村的钱,来换这块地。” 说完,见到严明没有说话,沈雪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到了药田之后,他们就变卦了。” 严明在一边嘟囔着:“就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到了小河村?”说到这里,谈惊叹,“这群人也太厉害了。” “是啊,”沈雪说道,“他们是很厉害,不知道从哪里开来的掘土机,一整块一整块的将那十亩药田全部整体运走了。” “什么?”严明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能整块运走?他们想干什么?” 说道这里,严明气的满脸通红,沈雪说道:“我知道这药田是你的心血,所以……” “行了行了……”严明摆摆手,“不必多说了。村长已经差不多了,你叫些人就能将他平安送回去了。药田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你怎么能不管呢?”沈雪说道:“药田的事情是因你而起,我爸被打伤也是为了保护药田,但是药田一点好处我们都没有收获,到最后还弄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能不管呢?” 严明实在是无语了,吼道:“走!立刻就走!” 此时,方静正好出现在门口,听到严明的吼叫声,赶忙走过来,说道:“怎么回事啊?怎么了?”方静可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严明,一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或者非常恼火的事情了。 方静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一看是沈雪,于是在安慰严明:“严明你不要急!” 但是两人依旧对视着,谁也不饶谁。也似乎没有听到方静的声音。此时,帘子后面传来了两声咳嗽的声音。沈雪立即跑了过去,掀开帘子,扶起了村长。 这个时候,方静才算是知道了一点点意思,问道:“什么情况啊这是,她爸怎么在你这里呢?” 严明摇摇头:“你问的事情都已经翻篇了,都要解决完了。现在是我管不管要填的事情!药田被人整块运走了!” “什么!?”方静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奇葩可这多啊!地也能整块运走,简直是奇思妙想。”说着,就对严明说道:“你不用管这件事。这地本来就不是你的,他们还说要用这件事赶你离开。我看谁也不是个好东西!” 严明默默的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心中的另一个声音还在问自己,为什么却依旧用了小半条命去就村长呢。 他自己也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村长在里面,再沈雪的搀扶下也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虚弱的说道:“他们是想要草药。他们说,是你现了这块地里有那种草药,因此才这么做的。” 严明无奈的笑道:“这群强盗的脑子都怎么长的,里面是土吗?” 说罢,又对村长说道:“以后这种要打架的事,你还是留给年轻人吧!一把年纪了还跑来跑去,当心小河村都被你跑的支离破碎了。” “哼哼,支离破碎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可是有大户人家,来出资建设……”说道这里,沈雪也慢慢的沉默了下来。那天白战天说过,小河村的建设其实是依靠严明给自己女儿看病之前,就要答应下来的事情,所以这一点,村长他们明知道事情的原委,再怎么装着自大,也装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村长也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严明,很感谢你救了我,抽烟吗?”说着,就递给了严明一支烟。严明哪里接,说道:“对不起村长,我不会抽烟。” 说罢,就不再看他。村长经的事情太多了,这点小情绪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杀伤力, 于是继续说道:“这样吧,小河村呢,你从今天开始,可以随便出入,还住在你原来的地方也可以,但是……” 还没等村长说完,严明就打断他的话,说道:“说到做到!我现在就搬回小河村住,绝对打扰你们的任何一个决定!” 说罢,就走了出去。方静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也就喊着他跑了出去。 在后面的沈雪问道:“爸,这么做合适吗?让他再回去,我都有些尴尬了,乡亲们该怎么想了是!”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用管。走吧!” 说罢,两人就慢慢的离开了。与此同时,村长不停地在回忆自己记忆模糊的时候,严明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救治好的。那种感觉,至今都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 第35章 回家 方静跟着严明跑了出去,看严明沉默地往自己在卫生院的宿舍走去,就跟在严明的身边一起去了。 严明好象根本没注意到身边跟了个人,自顾自地出了卫生院大门,胡乱地在小镇街道上乱走。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开辟的药田,种出来的药草效果神奇,就引来远远近近这么多人觊觎,现在连整块地都被挖走了,天下还有这么荒诞的事! 而自己跟沈雪的感情,也因为县长儿子的介入而变得可笑,沈雪为了钱和权,变成那样刻薄恶毒的样子,这是严明以前无法想像的。 如今,连村长也保护不了那块药田了,他挨了痛打,自己竟然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救他。他受了这个恩,加上促成白战天愿意建设小河村这样的大恩情,他现在愿意把地还给自己了。 严明心里不知道是该痛还是应该悲愤。 方静跟在严明的旁边,开始还怕他太伤心,不停地喊着:“严明,严明?”严明浑然不觉。后来也是陪着他胡乱地走着,不时看看他的脸色,也不去打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明才回过神来,就象忽然现了方静的存在一样,一副惊吓的样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哪儿?你倒说说我们现在在哪儿?”方静瞪了严明一眼,“从手术室里出来,你就跟傻了一样,自己糊里糊涂地到处走,我一直跟着你,你都不知道。” “哦。”严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手搓了搓脸,长舒了一口气,说:“村长说我可以回小河村了,可以随便出入,可以住回我原来的地方。唉!” 方静一脸不屑:“哼,回去干嘛?你现在在镇卫生院呆得好好的,名气也有了,大家都很信任你。为什么还要回到那种地方去,去让村子里的人欺负吗?” 严明低着头,又难过又尴尬,他对方静解释着:“村里人以前都是很好的。”想了想又说:“我毕竟在那儿长大,从小村里人都很照顾我,不然我怎么能长到这么大。” 方静想了很久,然后又不解地问:“想回去就回去吧,那又叹什么气?” 严明说:“不是叹气,是高兴呀,可以回家了。”虽然小河村的人,像村长他们家那几个人那样,对严明的确不好,可那里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这个孤儿唯一的“家”。能再获得回到那里的资格,总是高兴的。 严明看着方静,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现在就想回去,不用避着人,光明正大的走大道回去。” 方静受了他情绪的感染,也高兴地说:“好啊,我陪你。” 可是严明很认真的说:“我用陪,我自己回去。” 说着抬头四望,判断了一下方位,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抬脚就往小河村的方向走。方静只好跟了上去。 方静暗暗叹了口气,她对严明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时候好象很能理解他,有时候又搞不懂他。谁让她这么在乎他呢? 跟上次回小河村不一样,这次严明真的是走大路回去的。他一路两脚带风,走得飞快,那种急切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快进村时,就有村民现了严明。他们还不知道镇卫生院刚刚生的事,所以看着严明,露出诧异的神色。 严明不管不顾,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诊所门口。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 诊所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一股草药味夹杂着长久没人进入的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种味道对此时的严明来说,并不讨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脚走进去。屋里到处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走过简陋的水泥地面,身后就留下浅浅的脚印。 严明伸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抹,桌面上也留下清晰的指印。 严明自己呵呵地笑起来。 尾随在后的村民,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偷看呢,忽然见严明自己笑了起来,吓了一跳,心想这娃不会是傻了吧?怎么自个儿在那傻笑呢? 严明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拿起笤帚开始打扫这个小小的诊所。 诊所原是严明的家改造的,一共只有三间屋子。中间的堂屋做了诊室,摆放了桌、椅、条凳和简陋的立柜。靠北墙拦了一道白布的帘子,帘子后隔出一个小空间,放了一张矮榻,做扎针按摩床用。沿墙也放了立柜,上面摆放了些必需品。 整个诊室,东西虽然简陋,却归纳得整整齐齐。 东边一间是严明的卧室,西边那间原来是个杂物间,后来严明放了个木板做的小桌,放了个小电炉,既用来煮针消毒,也用来做饭,成了消毒间兼厨房。 西窗外搭了个小间,安置了简单的洗浴用品,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淋浴房。至于卫生间,则跟这个村子里所有人家一样,在屋后挖个小坑,四面用土砖一砌就成了。反正也没人去偷窥什么的。 刚扫完了灰尘杂物,七婶来了。远远地说喊:“小明,你回来啦!” 严明手里还拎着抹布呢,赶紧迎出去,笑微微地叫声:“七婶。” 七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她也斥责过严明,赶走严明的时候,她也是持赞成态度的。 七婶做出个笑脸,对严明说:“小明,我听说你回来了,赶紧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说着,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小桌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是一几棵蔬菜,半只肥鸡,下面还有不少鸡蛋。 “都是自己家的,你刚回来,没什么吃的,回头自己烧了作午饭吧!” 看严明后里的抹布,一把夺过来,“哎呀,你个大小伙子,会干什么打扫的活儿”,拿了抹布,到淋浴房拎了一小桶水,手脚利索地忙起来了。 一顿稀里哗啦的忙,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诊所里外都擦干净了。 严明趁七婶忙活地当口,烧了些开水,给七婶准备了茶水解渴。 等七婶坐下来的时候,才觉得跟严明往日的关系又回来了,可以坦然地说话了。“小明,当初我也是不明白情况,跟着大家对你没说好话,你不要怪七婶。” 严明赶紧半蹲下来,扶着七婶坐着的椅子背,望着她那张满充满愧意的脸,真诚地说:“七婶,别说了,我明白。我当初也有不对的地方。我都懂。” “好孩子,”七婶摸摸严明的头,红了眼圈,“以后好好的,可别再闹出什么事了。你这一走这么久,我想着都替你心疼。好好的家不能回,自己好不容易开起来的诊所,也干不下去。你受苦了。”七婶哽咽地说不出话,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严明也红了眼圈,握着七婶的手,说:“别说了七婶,我会好好的。” 七婶刚走,村长听说严明这么快就回来了,也赶了过来,看严明在忙活啥。一见严明把诊所打扫干净了,就凑过来问他:“严明,你这是要把诊所重新开起来吗?” 严明看了看村长,本来不想理会他。但是看在他年纪这么大了,总还是个长者,应该尊重他,而且这村长还刚刚解了他不许回小河村的禁呢。想了想,说:“我得先问问方院长的意见。” 当小河村不容严明的时候,是方院长收留了他。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毕竟是个恩情,严明不能自己有了去处,就不问方院长的意思直接离开卫生院。 村长点点头,说:“我明白。”过了一会儿又说:“那块地,就是你的那块药田,虽然里面的药草已经被人连土移走了,不过那块地也还是还给你吧!” 村里人不习惯说什么道歉的话,但村长话里的意思,严明是听明白了,这已经是很难得的对他歉意的表示了。 只是那块地,没有药草,连土都被挖走了,还有什么价值呢?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 想到这里,严明说:“好吧。不过,那块地我想弄点土填进去,不然就只能做鱼塘了” 村长说,“行啊,三生缘集团不是正在咱们村搞建设吗,大路边就有他们在挖出来的土方,正愁没地方安置呢。回头我让他们开两车填你那块地,不过那种土可没营养,种不出来什么。” “那太好了,村长。我有办法给土增肥,这个不是问题。”严明很快的说。 村长点点头,说:“那就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 严明一下子有点感动。村长刚挨了打从医院出来,这就忙着为他奔走,虽然之前村长他们的做法很混蛋,但此时严明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对村长这种表现,还是很感激。 于是忙说:“不急,村长,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弄好的,慢慢来。你身体刚受过伤,应该多休息。您先回去休息吧,回头你找个人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村长却说,“我的身体没事。唉,咱就是个农民,一辈子劳碌惯了,在床上就躺不住。我还是去走走吧,也没几步路。”说着就走出诊所,往村大路那边的工地去了。 村长心里其实很奇怪。他挨了打后,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伤情是很严重的。可是被严明一治,不过一会儿功夫,身体就好了,除了觉得有些累,好像干活累着了的那样,可是并不妨碍行动。而且休息了这么两天,就已经啥事没有了。这治愈度,太奇怪了啊!但是他又没办法把这处情况说出来,总不能跟人说:唉,你说我这病怎么好得这么快啊? 果然,两天后,那块药田被填上了土,还给整得平平的。从地势上来说,跟原来一样。只是土质一看就是从地下深层挖上来的土,种什么农作物都嫌没营养。 严明这两天也没闲着,他回到卫生院跟方院长说了他这些事,提出想回自己的小诊所。 方院长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呆在卫生院,是被女儿逼得没办法才答应的。现在一听说严明要离开,正巴不得他快点走呢。可面子上还装作舍不得这个人才,劝了又劝,才终于放严明离开了。 于是,严明很快收拾好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行李包,回到了小河村。 ------------ 第36章 能力恢复 方静听说以后,又急又气,跟他爸爸吵了一架。虽然她自己能理解严明的离开,却还是怪他爸爸轻易放走了严明。 于是又追着严明来到小河村。 可是,当方静赶到严明的诊所时,却现诊所没人。她又找到严明的那块药田,药田里填上了新土,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方静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严明倒底去哪儿了呢? 方静跟他爸爸吵架的时候,严明正看着他那块一无所有的药田,想起自己给村长治伤时消耗的体能,知道凭借自己手上那种神奇的能力,是不可能把这块地养起来的,他得另想办法。而当务之急,是让自己恢复体能。 他走到村子里草木长得最茂盛的树林里,盘腿坐好,把右手插入树下的泥土里,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慢慢吸收草木和泥土的能量,左手放松地放在腿上,手掌向上,自然地就成了一个捏着诀的样子。 这里很安静,四顾无人,耳边只有树梢小鸟的鸣叫和拍翅膀的声音,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村子里偶尔响起的狗吠。 严明感受到,有力量源源不断地通过右手指顺着脉络进入体内。他想起师父留给他的手抄小破书,里面的口诀虽然针灸推拿手法,但是当年师父教他针灸推拿时,是把严明自己当试手,让他亲自感受过的。 如今,严明想起师父给他针灸的位置,推拿的顺序和力道,主不由自主地按照师父的手法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筋肉舒展的方法。他觉得沿右手手指而上的那股力道,也沿着他经脉穴位受力的方向在体内扩展开来,浑身舒坦得不像话。 但是,严明不知道,在他到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人在了。那人站在小树林靠近小河的那一边,眼睁睁着着严明走过来,坐在枝叶浓密的树下,把手放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而在那人看起来,这两天看起来很憔悴的严明,那张隐在树影中的脸,看起来越来越有光彩。 当然,越来越有光彩的,不光是严明那张脸,还有放在腿上的那只手,以及隐在衣服里的整个的严明,那是勃勃生机在体内游荡的生命的光彩。 力量在体内扩散后,严明心里很宁静,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他不知道在他深度冥想的时候,有人轻轻悄悄地沿着河边走掉了。 等严明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天色已经很暗了。他站起身,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充满力量,精神也很饱满。 他伸出手仔细地看了看,除了手上沾了些泥土外,并没有其他异样。他走到河边洗干净手,没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光滑紧致了,心情很好地回诊所去了。 走到门口,现门口台阶上坐着个人,两臂抱放在腿上,头枕在胳膊上,一头乌黑油亮的头掩住了脸。但严明还是认出来,这是方静。 严明走过去,拍拍方静的肩膀:“喂,方静,方静。” 方静终于醒了,抬着看看严明,一把拉住他的手,眼泪都流下来了,“严明,你到哪儿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呜呜……” 严明简直手足无措,他可没哄过哭泣中的女孩子。他一只手被方静拉住,只好用另一只手再拍拍方静的后背,“别哭,别哭呀,我刚刚在村口转了转,看看有什么草药可以移栽。你别哭呀!”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异能,只好对方静撒谎。 “等了多久了?我不在,你怎么不到你小姨家去呆一会儿?还在这儿坐着睡着了,着了凉怎么办!”严明把方静拉起来,方静顺势依偎到他怀里,轻轻抽泣着。过了好一会儿,方静才止住哭声,仍然拉着严明的手不肯放,好像生怕他会一下子消失似的。 严明很无奈,只能一只手任由方静拉着,另一只手去开诊所的门。 进了门,开了灯,严明才现,方静脸上除了泪痕外,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边脸上因为枕在胳膊上太久,还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虽然明知道现在笑会让方静很尴尬,但严明还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方静看着严明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笑不是什么好事。她跑到镜子跟前,仔细看看自己的脸。方静的脸一下子由一道红痕变成整个都红起来,连耳朵脖子都红了。她连忙转过头去,避开严明的视线,嘴里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坏蛋,不许再笑了。” 可是,她的话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严明笑得更厉害了,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方静拿他没办法,索性不理他了,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只顾四处张望,假装严明不存在。 严明自己笑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没什么意思,停了下来,讪讪地凑到方静跟前,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么?都这么晚了。” 方静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儿:“哼!” 严明挠挠头,又放低姿态说:“哎,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今天心情太好,其实不是笑你的。”其实就是笑你的,严明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方静终于回过头来看着严明,很严肃地说:“你怎么离开卫生院都不跟我说一下,我……你就这么不把我当朋友吗?”她想说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吗?可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严明果真没把自己当回事吧,所以离开了连一声告辞都没有。 严明很心虚地轻声说:“村长说了把那块药田还给我,我很高兴。” 他看了看方静的表情,又说:“卫生院很好,你和方院长待我也很好。但是,我还是想回来种我的药田,开我的诊所。这是我的心血,我想把它们继续下去。你能明白吗?” 方静终于能平静地看着他了,“我明白,我知道你付出的努力,也懂得你不想让它们半途而废的心情。” 严明轻轻吐了口气,只要方静愿意交流,就能理顺她此时的心结。 他接着说:“所以,方院长一答应可以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赶回来。我去找你了,你不在,我就没等你。你还生我的气吗?” 方静不好意思地避开严明的眼睛,娇嗔:“谁生你的气啦!” 看到严明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小诊所也整理的干干净净,方静放心了。心情一好,她就注意到了别的事情。 “哎,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好看了?”方静把严明看了又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觉得难为情,因为她的确觉得严明长变了。 “哎,你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哪有这么直接夸人的?”严明自己倒是红了脸。 “我是说真的,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方静说着,把严明拉到镜子跟前,指着镜子里的严明说:“你自己仔细看看,是不是跟以前觉得有点不一样?” 严明果真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象比以前白了。“灯光照的吧,好像比以前白了点。” “灯光也照着我,怎么没把我也照白了?” “你很白呀,这么白嫩的皮肤,我们这里都少见呢!”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这诊所的灯光,并没有把我照得比原告更白。”方静瞪了严明一眼,“所以,现在我们说的是,你这几天变白了,而我呢,”方静抬起下吧,好象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还乜了严明一眼,“我一直都这么白。” “是是,你一直都这么白,像一只白天鹅那么白。”严明看着方静雪白的脖子被衣领挡住,忍不住伸手从后面搂住方静,把脸贴在方静鬓角边,细细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浑身血都燃烧起来。 镜子里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俊朗,女的娇美。 方静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挣了挣没挣开,却被严明抱得更紧了。 两人交往到现在,亲密总是有限度的。但是,这个晚上严明心情这么好,他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小诊所、药田,村民的友好,那些曾经属于他的都回来了。虽然没有了沈雪,却有了一个更好的方静。他想让她永远属于她。 他把她转过身来,笨拙地亲吻她,手也毫无章法地伸进衣服下面乱摸过去。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子,他甚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怀里传来轻轻的啜泣。 严明的理智回来了,他不知所措地捧着方静的脸,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又去擦她脸上的泪水。 方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害怕吧,其实心里是快乐的。虽然上过大学,见过“外面”的世界,但她终于是这里的乡村走出去的,她的道德观念不允许她做出更出格的事。 “严明。”她依偎在他怀里,身子轻轻的颤抖。 严明忽然就明白了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心里叹了口气,把方静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自己也努力平息着的热血。直到一切安静下来,方静几乎在他怀里睡着了。 门外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乡村的夜很安静。严明目光偶然触到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方静说的话。是的,他变白了,皮肤比以前细腻光滑,肌肉也更紧绷、更有力。严明知道,是那种奇怪的能力在改变他,就像他的手指会出金光,会致人于死地一样。 夜深了,方静去她小姨家过夜不提。 第二天,严明小诊所门户大开,又开始营业了。这一天来就诊的人,跟在小镇上比起来当然是不算多,而且来的都是到镇卫生院找严明没找到,打听着找到村里来的。 严明昨天刚恢复了体能,又借助吸收的草木的能量调整了身体,这一天的针灸和推拿,也令患者更加满意。 ------------ 第37章 小诊所重开 过一天,七婶又给严明带来些东西,除了严明托七叔买的一些猪肉,还有七婶家里种的蔬菜什么的,还有一个大大的嫩南瓜。 严明自是满口感谢。 中午太阳正好,严明想着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就诊,自己可以稍微躺一会儿,打个盹。谁知刚闭上眼睛,就听外面有人喊他:“小明,在吗?” 严明赶紧起来,往门外一看,是村里的剃头匠李瘸子。严明紧走几步上前扶住李瘸子,“叔,哪里不舒服?让人带个话,我去你那儿就成了,怎么还自己过来了?” “嗨,我只是腿脚不好,又不是走不了路,这也没多远”李瘸子被严明扶到一把椅子前坐下来。 “叔,哪儿不舒服?”严明说着就给李瘸子按按肩,又揉揉腿。 “唉,我身上倒没有不舒服,我是眼睛不舒服。年纪大啦,看东西老是不清楚,总觉得眼里有东西。你能帮我看看吗?” 村里人书读的少,平时眼睛倒不大出问题。真出了问题的,比如白内障、青光眼之类,村里人都到镇上或城里大医院看西医。所以,严明从没看过眼睛,但师父当初是教过他的,有些眼疾,是可以通过针灸、冷热敷、水洗等手段治疗。 严明洗净手,让李瘸子坐了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看他的眼睛。他现李瘸子眼睛里有些类似炎症分泌物的东西,在眼睛里会烙到眼膜,但又不是炎症。严明想起师父是教过他这一种的,顿时信心大增。 “叔,我先给你把眼睛里面清理一下,你不要紧张。” “呵呵,你给我弄,我不紧张。”李瘸子咧着参差不齐的牙,笑呵呵地说。 “那就好,我先去准备一下,您坐着晒晒太阳。”老年人晒晒太阳是有好处的。已经是秋天了,空气干爽,天空高远,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稻草的清香。这是水稻收获的季节。 严明打开工具箱,拿出里面一把小巧的薄刃刀片,放在炉子上的开水里煮了一下,拿出来,走到李瘸子身边。 “叔,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啊?”严明随意地跟李瘸子聊着天,一边把他的眼皮扒开,一手持刀,在眼皮儿里面轻巧地刮了几下。 “还不错呀,这段时间农活比较忙,大家伙干活的时候出汗多,又嫌头长了挡眼睛,来剃头的人就比平时多了点。可是呀,我这眼睛不好使了,总耽误事儿。” “您这眼睛没事儿,问题不大,我一会儿就给您清好。”严明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眼睛也刮了一遍。 他手法轻巧利落,李瘸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呢,就听严明说:“好啦!” “好啦?”李瘸子疑惑地眨眨眼睛,向远处看了看,又回头看看严明,“嘿,觉得真轻松。”又往四处看了看,“眼神儿也好啦!” 严明趁李瘸子东张西望的时候,悄悄把小刀片收了起来。他怕吓着那个老人家。 “哎,小明出息啦,眼睛也能瞧啦!”李瘸子站起来,伸手摸摸兜,摸出来个小布包。“多少钱?” “哎叔,不要钱,这个不算什么事儿,不要钱。”严明一把按住李瘸子的手,不让他把布包打开。 “我眼睛都让你瞧好了,怎么能不要钱呢?”李瘸子想把严明手甩开,可是严明的手劲,只要他不想松开,李瘸子是怎么也摆不脱的。 “真不用,叔,你看,我什么都没用,就给您清理了一下。您眼睛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怎么能要您钱呢!” “好吧,小明,那叔就只能谢谢你啦!” “行,下次再不舒服,还来找我。” “行!”李瘸子长长的应了一声,把小布包装回口袋,摇摇晃晃地走了。 此后,镇上来就诊的人,回去以后全镇的人都知道严明回小村开诊所去了,而且手艺比以前更好了。村里的人听李瘸子说严明不仅会看肌肉劳损、骨骼扭伤、其它杂七杂八的常见小病,还会免费治眼睛,加上以前大家对严明印象不错,所以,严明很快就重新赢得了村民的信任和尊重。大家除了有病来诊所,没事的时候也会来找他聊聊天,或者送他些自家种的菜蔬杂粮什么的。 诊所人少的时候,严明就背着上背篓,到附近的小山上采草药。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几乎跑遍了附近的荒山野地,小河村这一带有什么草药,严明心里都有数。如今十亩药田里空无一物,要想种满,光种人参是不现实的。他得自己找些草药的种子、根茎什么的,可以自己再培育一些幼苗。 此外,他自己的诊所里还有一些草药成品,也可以培养培养。他的手不是可以把枯草变成鲜草嘛,有特殊能力不用那才是傻。而且,现在的严明,已经知道怎么恢复体能了,他不怕特殊能力的消耗。 就这样,严明很有耐心地把他的药田又经营起来,虽然十亩才刚种起一半,但也是个进步不是吗? 严明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村长这段时间满心都是严明。他白天找各种机会注意严明的行为,晚上满脑子都想着严明的种种行径。当然不是村长忽然爱上了一个男孩,而是他现了严明种种奇怪的地方。 先是严明给他治病那回,他就觉得奇怪。严明回来的那天,在七里河边的奇怪表现,村长现在还记得严明脸上焕出光彩的样子,简直像个神仙嘛。后来,村民们纷纷传言严明治疗技术更好了。村长特意去小诊所观察过,那里也没添置什么东西,跟镇卫生院比起来,连件像样的仪器设备都没有,他就光靠那几根针扎一扎、把双手推捏推捏,就能把什么病都治好喽?那是什么?那是神仙啊! 再说严明那块地,十亩地啊,可不是一二分,里面种的那些草药苗苗,他哪儿寻来的?村长自己也是这小河村长大了,这里长什么他能不知道?那药田里长的,有些是他见过的,有些是他没见过的。严明天天就呆在他那小诊所,最多出去附近溜达会儿,他从哪儿弄来的那些草药? 有一天,村长溜达到严明的药田附近,正好严明也在那侍弄他的地呢,村长就装作随意的问严明,这是啥那是啥?一一听了严明的介绍,村长心里差不多有数了。这地里的草药,有的的确是严明从附近寻摸来的,有的是中药铺子里卖的,但本地不生长的东西。 这块地里的东西,长势也比平常植物长得快得多。 还有一点,就是严明自己。如果说,方静注意到严明长相的改变,那是出于爱的关心,而村长注意到严明的这种变化,则是因为心里先有了“严明这小子有鬼”这种心态。 严明的爹妈严明没见过,村长却是见过的,而且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们长得怎么样,村长还没健忘到想不起的地步。他们两人,包括严明的爷爷奶奶,都没有严明这样的好皮肤。凭什么严明长着长着,忽然皮肤变得这么好了? 这个严明,一定有古怪。村长十分肯定,他一定要找机会证明这一点。 秋收过后,村民们趁着阳光大好,都忙着晾晒新收的稻谷。小河村周边都是湿地,难得有一片开阔平坦干燥的地面。所以,当其它地方都晒满稻谷的时候,村长就拉了一车稻谷来到小诊所门外。 在象征性地问了严明的意见后,就把小诊所门前的那块空地,拨了杂草清扫干净,用碾子碾平整了,晒上的村长家的稻谷。晒好以后,村长临走的时候叮嘱严明,“小明呐,下午替我翻晒翻晒啊!” 晾晒稻谷,午后太阳最热的时候,稻谷的一面被晒得差不多了,像炒菜要翻面儿一样,稻谷也要翻面儿。村民会用木锨把稻谷铲个翻身,保证稻谷被晒得均匀。 严明应了。先后大太阳低下,严明手持木锨,一点点给稻谷翻面儿。很快太阳就晒得他汗流浃背。 一遍翻完,严明准备冲个凉,村长来了。 “村长,您怎么来了,稻谷我已经翻过了。”严明跟村长打招呼。 “噢,你干这么快啊,我这会儿刚好没事,多翻几遍吧。”村长肩上扛着个耙子,缓缓踱着步子走近了。 “哟,你这满头大汗的,得洗洗吧!”村长好象刚看到严明脑门上的汗,很心疼地说。 “嗯,我正想去洗一把呢。” “去吧去吧,我用耙子耙耙,看能晒得快点。”村长拿耙子慢慢耙稻谷。 “哦,行,那您忙,我去洗了。” 还没冲几下呢,严明听到村长在外面叫他:“小明啊,小明。”声音还带着颤音。 严明赶紧穿个大裤衩跑出来,“怎么了,村长?” “哎呀,小明我头晕。”村长拄着耙子,一手扶着额头,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严明几步跨过去,刚要伸手扶村长,就见村长往前一倒,耙子冲着严明肩膀就耙过来了。 严明又要扶着村长别摔着,又要避开耙子,倒底没避过,耙子尖划过严明光裸的肩膀,立刻就见了血。疼得他咝的吸了口气,松开了村长。村长往地下一坐,手刚好撑到倒下的耙子尖上,村长的手上也见了血。 村长坐在地上,哎哟哎哟一通乱叫,叫着自己疼,又替严明疼。 严明忍了忍,把村长扶起来到屋里坐下,自己先赶紧找了件上衣穿了,掩上伤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伤口已经痊愈,只有刚才流出来的血还掩着伤处。他怕村长看出他强的自愈能力。又找了碘酒给村长的手清洗伤口。 村长的头也不晕了,现在只顾着叫疼,“哎哟妈呀,疼死我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乡间的人,谁从小没受过小伤小痛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清洗过的伤口,能清楚地看到手掌被扎了个小洞。严明看村长疼得脑门上汗都出来了,就找了些药粉给他按在伤口上,又拿了绷带包了一圈。 村长还皱着眉头不住叹息:“现在地里活儿正忙,我这手伤了,剩下的活谁做啊。哎哟,真是倒霉啊。” 严明不忍心了,用左手握住村长受伤的手说:“村长别着急,没那么严重,我这药是特效药,敷上很快就好了。” 果然,村长明显感觉伤口的痛感越来越淡,最后不觉得疼了。他又留意了一下已经穿了件旧t恤严明的肩膀,那里还是刚才渗出来的一点血迹,这么一会儿却没有新的血色透出来。刚才他明明很用了些力气把耙子推到严明身上的,他亲眼看到光裸的肩膀那里破了个不小的创口。 这天,村长回到家里拆开手上的绷带,看着毫无痕迹的手掌,他知道,严明不是有鬼,他一定是有特异功能。 ------------ 第38章 药田恢复生机 这天晚上,村长躺在床上,想着严明的特异功能,心里简直是有百般滋味啊。 严明的特异功能救过他帮过他,但是,村长这个人怎么说呢?他也愿意适当地帮助弱小,否则他不可能在本乡本土当着这么多年的村长。 可是,他看着一个原本比他差很多,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人,有可能展得比他好,他就强烈地不舒服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毫无依仗的穷小子,拥有他不能控制的能力和人气。在这个小河村,所有人都得在他手底下活着,谁想越过他都不行,他不允许这种事情生。 可是,怎么办呢?说出去吗?村里人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他当神供着呢。村长为此很愁。 沈小六不知道从哪儿混了半天,回来就钻进厨房东翻西找,看有什么吃的爪子也不洗拈起来就往嘴里送。村长看见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严明,再想想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忍不住对儿子吼道:“看你那点出息,除了吃吃吃,还会干什么?又从哪儿胡混回来的?” 沈小六莫名其妙,哎哟,这是怎么啦? 沈小六从小就会看人脸色跟各种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老爹就夸他“擅长交际,不怯场,不怯生”,这对农村人来说,是难得的天赋。可惜沈小六把这一技能过度展,而荒废了其他能力,高中都没读完,因为成绩太烂,又跟校外的混子瞎混,把同学打成重伤,被学校劝退后,再也不愿意进学校。所以连高中凭都没有。 “我想从哪儿回来从哪儿回来,你吃错药啦!”沈小六一点都不怕他爸,照样给他吼回去。把村长气得七窍生烟,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孩子从小就这么给宠坏啦!唉! 村长走后,严明坐在小诊所门口,看着满院子的稻谷呆。村长不会是现什么了吧?下午生的那些事怎么那么巧?自己当时被村长的惨叫和大汗糊住了脑子,怎么会一下子使用那么明显的能力,直接把他的手掌恢复如初了呢! 严明对自己脑袋砸了两拳头。 再想想,事情既然生,就随它去吧,该怎样就怎样,现在担心也是白担心。且看村长会有什么反应吧。没事当然好,他要说出去,自己就死不承认,反正当时就他们俩个,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谁会相信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呢? 严明暂且把这件事放下,看看天色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就诊,就锁了门去看他的药田。 刚转过屋角,就看到大路上走过来两个窈窕的身影,是方静和唐依依。严明站住了,看着她们走近,微笑着跟她们打招呼:“静、唐依依,你们怎么来了?” “依依今天休息,我说好几天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她也吵着要跟来。”方静一边应着严明,一边走得更近了。 “严大医生这是出来迎我们的吗?那我可太受宠若惊了。”唐依依清亮的嗓门很明显的强调了一下那个“我”字。她以为严明看见她们来了,走近了迎接她们的呢。 严明对唐依依的自来熟向来没办法,“我正准备去药田。”这两个美女来找他,是有什么事吗?他把视线转到方静身上,用眼神表示疑问。 方静意会了,“我们没什么事,也是来闲逛逛,就跟你去看看你的草药吧。” 三个人一起在乡村小路上慢慢地走,唐依依呱啦呱啦说着话,倒也很热闹。方静和严明跟在后面,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她。 方静看唐依依自顾自地说得欢快,靠近了严明,问他:“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严明看看方静,心道这个女孩子心思这么细,什么都瞒不了她啊,嘴里却应着,“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那些药草。天气快要冷下来了,今年的收成就在此一举了。” 方静笑了,“既然好不好的都得看天,那你担心也没用啊。反正小诊所的收入也够吃饭了,药田的收成就不要那么介意了吧,如果做一件事会让自己不痛快,还不如不做算了。你说是不是?” 严明也笑了,“你说的对,太对了。”他瞟见唐依依没注意后面,飞快地在方静脸上亲了一口。方静脸都红了。 小路两边的农田里,有的水稻已经收割,只剩下满地的稻茬。有的还长在田里,正有农人在忙碌,看到严明三人路过,或者遥遥地打声招呼,或者只是抬头看看。 走过七里河上的小桥,河的另一边田地里长的大多是玉米和黄豆。黄豆苗已经黄,不时有小群的鸟从地里腾飞而起。玉米则还挺拔地站在那儿,在秋日的阳光舒展着最后的生命之绿。 河边的芳草丛中,还有不远处的荷花淀一带,不时有白色的水鸟飞起又落下,一切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三人说说笑笑就走到了地方,十亩药田,一多半长着成片成片的草药,还有几小块不有种东西,长着杂草。严明走在小田垄上,仔细看看草药的长势,又折下一枝咬一咬,看看枝茎草叶的水分,还偶尔拔起一棵,看看根部。 这些都是新种上没多久的,但是长势却非常好。虽已入秋,仍显出勃勃生机。这些主要都是以植株入药的类型,严明种下去的时候,就想着适合生长的天气不多,所以没种那些需要长时间长成的。小苗长势还不错,但很快天气就会冷下来,要趁着寒露下来赶紧收获,否则被寒气打蔫就不能用了。至于那些以根入药的种类,且在地里长着吧。等他再用能量催化两次,再挖出来卖。 方静和唐依依都不懂这些,见严明这里看看那里闻闻,很认真投入的样子,连呱噪的唐依依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了。 严明看完了,才想起还有两个美女跟着他呢,怎么半天都没出声?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看方静和唐依依,“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说了半天你都没反应,还有什么好说的?”唐依依对他翻了个白眼,严明心里一荡。她不知道,这样的白眼对于严明来说,简直跟媚眼儿差不多。 方静还在旁边呢,严明稳了稳心神,清了清嗓子,说:“现在这里没什么看头,等春夏季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成片的花啦!” “真的吗?”方静和唐依依都睁大了眼睛。 “嗯,明年准备多种些芍药,开起花来是非常好看的。这种药,可以用来作观赏植物呢。还有白芨、桔梗之类,都很适合咱们这儿的气候。”严明看看自己的药田。 “芍药我见过,花开得跟牡丹似的,又大又好看。”方静也向四周看了看,“可是,这么漂亮的花开起来,不会太惹眼吗?万一有人来摘花搞破坏什么的,怎么办?” 她思考问题总是站在我这一边,先替我着想,严明心里想着,眼睛里的笑意溢了出来,“不用担心,我正打算在村里宣传一下,如果有人想跟我学种草药,我负责教。大家有钱一起赚,就不会有人恶意搞破坏了。” “啊,那你的药材怎么卖出大价钱呢?”唐依依都替严明着急了。 “不用担心这个,就算咱们村都种草药,也不会影响到药材市场。这次到镇里,我才现外面的世界很大,咱们这小河村,真是太微小了。” 三人从药田深处走出来,看见邻村的阿三带着两个人正站在田边小路上。 “阿三哥。”严明叫了一声,掏出烟一人递了一根过去。 “严明啊,药田这段时间都没人来捣乱,你看,现在长得多么好,幸亏我们哥儿几个常来看着。”说完阿三哈哈笑了,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做出个自以为很帅很酷的样子,又把方静和唐依依狠狠地盯了几眼。另外两个人急忙附和,看着两个美女的眼神都有点呆。方静和唐依依慢慢往远处走了走。 严明急忙摸摸口袋,口袋里只有十几块钱,还是昨天临到傍晚的时候,忽然来了个镇上的人找严明看病,严明当时已经清过当天的帐了,就随手把那笔诊费放进衣袋里。 “阿三哥,没想到今天出来会遇到你,身上也没带钱。这点钱,你先拿去买包烟给大家抽着,明天我再带钱过来。” “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钱什么时候给不行!”阿三吐了口烟,一边客气着,一边把钱接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衣袋。又看着方静和唐依依的方向,向严明暧昧的眨眨眼睛:“兄弟,艳福不浅呀!”另两个人跟着笑了,一脸猥琐的样子。 严明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不想跟他们多说这个。几个人又瞎扯了几句,才摇摇摆摆地走了。 方静和唐依依等严明走近了,才说:“你跟他们混什么朋友,这种人渣,离得越远越好。” 严明很无奈,“可是,你要想做点事情,这种人就避不开。只能学着跟他们打交道,把阻碍变成助力。” 方静和唐依依只会嗤之以鼻,她们虽然单纯,却不傻,对于严明的话虽然不认同,却也无话可说。她们都知道严明因为这块药田吃过的苦头。 之后,严明又偷偷来对药田用过两次能量,觉得这些草药药效差不多了,果然找了几个人来帮他把能收的草药都收了。除了自己留下一小部分供小诊所用以外,联系了以前的销售渠道,全部卖掉了。 这次严明把这笔款子好好地安排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毫无章法地挥霍掉了。 他把该付给阿三的安保费付掉,把请来帮忙的人的工资结掉。他联系了药材收购商买了些草药的根茎和种子,以备来年种下。又在镇上的金匠那里给方静打了个金手镯。 剩下的钱,都好好地存了起来。他现在还不知道,钱还能用来干什么,但好在他已经知道,钱不能用来干什么了。 ------------ 第39章 沈雪出嫁 严明忙着他的药田的时候,村长家也十分繁忙。 农活忙完了,每家多了一点收入,人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是小河村的村民们却没时间休息,因为村长家的女儿要出嫁,全村人都得去各种帮忙。 忙什么呢?先就得忙着出礼金。每家五十、一百不等。您可别瞧不上这五十一百,这些钱对于小河村的人来说,那可是刚刚收进家的成口袋的粮食,是家里养了半年的猪和满笼子的鸡啊! 严明作为小河村从小长大的村民之一,当然也免不了要送个红包的。不过他想着沈雪应该不会愿意看见他,他也不想看见沈雪,就托来串门的七婶把红包带过去了。至于帮忙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没兴趣,村长家人应该也不需要他。 其他的村民还要帮村长家备嫁妆。小河村的嫁女习俗,女方的陪嫁中要有八床或十二床新被子,这被子还得是全福女人亲手缝的,才能把福气带给新娘子。 所谓全福,是指上有公婆,下有儿女,丈夫健康。这样的女人,对于贫穷的小河村来说,全村也找不出几个。或者因为营养不良影响健康而导致公婆不齐全,或者因为计划生育儿女不齐全。到最后,全村动也才找到三个,又到邻村又找了一个,缝了两天才备齐十二床绸缎面儿的新被子。 村长又找了几个壮劳力,由沈小六带着,开了村里唯一的农用四轮车,到县城采买其它结婚用品,跑了两三天才买齐。又花了两天带着沈雪满县城买结婚礼服,选择化妆影楼,联系各种要帮忙的人。 新郎那边送过来的彩礼,也要信得过的人一件件整理出来。这件事就由村长亲自坐镇,把村里的会计请了来,一件件登记核对收好。除了孝敬岳父岳母的,其余的结婚当天都要跟着婚车送到新房子里去。可不能弄错了,那可是不吉利的事。 如此零零碎碎的事情,直折腾得小河村人仰马翻。只有严明的小诊所,安安静静一如往常。没事的时候,严明就站在诊所门口,听着村里嘈杂的声音,鸡飞狗跳的闹腾,想到很久以前他跟沈雪在一起的时光,悠悠的叹口气。人心是怎么变得呢?他想。 到十月二十八那天,农历正好九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天还没亮,严明就被一阵又一阵鞭炮声吵醒,鞭炮声之后,吹吹打打的乐队由远而近。村长家迎亲的来了。 这样的时候,可是再睡不着了。严明索性披了衣服起来,灯也不开,站在窗前往外看。进村的路上一串车灯,不知道有多少辆车往村里直开进来。村里已经是灯火一片,鞭炮声也次第响起来,表示迎接的意思。 待迎亲的车队中第一辆载着新郎的车到达新娘家门口的时候,后面的车还排在严明家小诊所的院子外面。看前面的车停下了,后面知道得等不少时候,才能接到新娘子,也都停下来,不过车灯都还开着。有人下车抽烟,被外面的寒气一冲,缩着肩膀低声骂着:“我草,冷死老子了。” “什么破地方,王道明这小子娶个什么破地方的老婆!” “嗨,你还别说,听说是个美人儿。” “这破犄角旮旯的地方,能有什么美人?” “哎,听说是这个村儿村长家的女儿。” “村长,我靠!” 七嘴八舌地声音在窗外响起,严明的诊所因为没亮灯,那帮人以为这块是空地,谁也不知道有人听着。不过知道也不怕,这帮县城里官二代富二代的“高级”混子,谁会怕个乡下孩子呢?别说个乡下孩子了,一个村长也不在他们眼里呀,敢对老子瞪瞪眼,分分钟钟灭了他。 不一会儿,村儿里有人出来,给这些迎亲的新郎的朋友们敬上烟,散了些喜糖,说着些客气的话。那些人嘴巴有得忙了,也顾不上说那些不咸不淡的话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有人现了这个小诊所,就溜达到严明的诊所来。严明给他们提供了小板凳,又给他们倒些热茶,就站在一边听他们闲磕牙。 “哎,这新娘子怎么这么早就化好妆了在家等着了?” “什么在家等着,应该是昨天就请了县城的化妆师傅,昨夜里应该就在新娘家这边宿了。不然,这么大老远的,一路上都是坑,那路上还不把新娘子折腾散了?还化妆!” “哎我说张小二,你家老爷子管着全县建设,怎么咱们县还有这么破的路啊!每年那么多钱都用哪儿去了你说,用你那些小姨身上了吧?” 几个人哄笑起来。一个年轻人抬脚踢向那个说话的人,“滚你妈的熊豆豆,瞎说什么呐,管好你自己的嫂子们吧!”又朝其他人吼,“笑什么笑,再笑把你们房都收了啊!”用手指指了一圈说,自己也笑了。 这帮人只顾自己笑闹着,谁也没理会站在角落里的这里的主人严明,严明却一个一个看着这些人,注意地听着他们说的话,猜想着他们的身份。 好容易等到村子里响起鞭炮声,那是送新娘子出门了。那帮人才纷纷起身,走向各自的车。等车队从村长家开出来,又绕村一圈,重新回到乡村大路上,浩浩荡荡地离开,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树稍上了。 严明虽然送出了红包,却没有资格跟着进城去吃喜酒。村里很多人都没这资格。只有村长几个得力助手,还有村里在城里有点关系的人,才获得邀请跟着送新的队伍去了城里。至于其他人,等新娘子三天回门的时候,村长在村里再摆酒招待大家。 严明虽然没进城,过一天却知道了城里那场酒的全部过程。因为方静是受邀嘉宾之一。 方静的爸爸方院长,是这对新人的介绍人,所以喜宴上方院长带着方静,成为座上嘉宾。他们那一桌坐的也是县长的几个朋友们。方静先还听着他们聊些谁长官啦,谁下去啦,听得无聊,等新郎新娘来敬酒的时候,才有了点兴趣。 那天沈雪打扮得格外好看。本来就雪白的皮肤,化了妆之后更显得娇艳美丽,又喝了点酒,眼睛也格外亮。穿着一件彩绣的红旗袍,显露出身体的曲线美,连方静看了都觉得实在性感诱人。 新郎也算是帅气了,西装革履,笑容满面,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揽着新娘的小腰。遇到要跟客人敬酒,新郎就把新娘搂得紧紧贴在身上,显得十足的甜蜜。 可是沈雪总觉得哪里不对。 新娘身边跟着个伴娘,敬酒的时候,由伴娘给她斟满酒。新郎那边则跟了几个年轻人,个个笑容满面地帮新郎招呼客人,替新郎斟酒。新人敬酒的时候,遇到年长的人倒也罢了,老老实实敬酒喝酒,遇到年轻人,那几个伴郎就眼着起哄,不仅哄着客人多喝酒,连新娘子也被哄着多喝了许多,而且还哄着新娘子跟新郎的朋友们喝交杯酒。 方静不是很懂这些规矩,但是她想着如果自己是新娘子,决不能容忍跟新郎以外的人喝那什么交杯酒。何况新郎还在旁边笑着看着跟着起哄,他是不是傻?嫁给那样的人,靠得住吗? 看了一会儿,方静又觉得无趣,反正不干自己的事,管他靠得住靠不住。 方静他们这一桌,酒足饭饱就散了。走的时候新郎的那些朋友们还在闹得不可开交,新郎的衣服脱得只剩下里面一件背心,远远听着好象是说要看新娘换衣服。连送客的时候都只有县长夫妇和村长夫妇,只说孩子们在招呼那些朋友们,被拖住了抽不出空来。 县长歉意地对他几个朋友们说,“你们知道那些小年轻,闹起来天王老子都不管。难得今天放开了热闹热闹,爹妈们也就由着他们闹这么一回。”说得一帮老爷们儿哈哈笑起来。 回去的路上,方静想,喜宴上都闹成这样,不知道洞房的时候又会怎么折腾呢。 方静把这段故事讲给严明听的时候问他:“以后你结婚的时候,会这么闹新娘子吗?” 严明哈哈笑道:“你想这么闹你吗?” 方静红了脸,打了严明的胳膊一下,“说什么呐你!”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严明把方静的肩膀转过来,捧着她的脸低声说:“我怎么舍得让别人这么闹你,要闹也是关起门来我亲自闹啊。”说着就满头满脸地亲上去。 方静再也说不出话,亲着亲着也忘了她本来想说的话了。、 沈雪三天回门的时候,是王道明开着车一起因来的。听七婶说新姑爷带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礼品给老丈人。 那天宴请村里人喝酒的宴席,从村长家院子直摆到院子外面的路上,一共摆了二十几桌。把小小一个小河村能走路的人全请去了。虽然桌上的菜据说比起城里那场喜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但村民们仍然十分高兴。毕竟村子里十年八年也遇不上这么大规模的一场宴席,这么多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还是很高兴的,村子里所有的狗也欢腾地到处蹦着汪汪叫,鸡们却被吓得躲得远远的。 这一天,新娘子沈雪穿了一套红色齐膝套裙,嘴唇上涂得红红的,乌黑的头在后面盘得整齐,头上还有些彩色的小点点,在阳光下闪闪亮。头下面露出雪白的脖子,和脖子里挂着的一个绿坠子。据说是一块翡翠,特别值钱。 大家都惊叹沈雪嫁了人变得更漂亮了,又惊叹县长家就是有钱,待这个儿媳妇又这么好,你看给她买的衣服多么漂亮,还戴个这么贵的坠子。 酒席上,回门的新郎新娘照例一桌一桌的敬酒。在这里,没人敢闹他们的酒,村长夫妇带着新人,想怎么喝怎么喝。可是,严明注意到,沈雪的眼睛里却没有往日盛气凌人的光彩,新嫁娘脸上笑意盈盈,为什么眼睛里却有种黯然的惶恐? 严明不懂,现在也不想懂。他看见了,注意了,仅此而已,他对沈雪不再有其他情绪。 ------------ 第40章 阴谋 这一天晚上,村长家的乘龙快婿王道明,喝多了酒,天色又晚了,就宿在村长家没有回城里。 村长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要家世有家世,有模样有模样,又能干。年纪轻轻,已经自己开了家建筑公司,城里的几个楼盘,就是他的公司承建的。又擅长交际,你看那天的婚宴上,那么多朋友,不是那谁谁的儿子,就是那谁谁谁的朋友,有这么多关系,办起事儿来该多方便呐! 村长越想越得意,自家那个小子是成不了大器啦,幸好得了这么个好女婿,以后就让儿子跟着女婿混吧,以女婿的本事,他指头缝里漏下来点,也够自家没用的儿子吃喝啦! 王道明中午喝多了酒,一觉睡到傍晚才醒,吃过晚饭精神头上来了,村里又没什么娱乐,顿时觉得十分无聊。 村长让沈雪陪王道明出去转转,沈雪板着脸说:“这小破村子,有什么可转的?”一扭脸回自己屋去了。 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孩子顶撞了,把村长气得直想骂这不懂事的闺女一场,可是当着外人的面,怎么好自己家闹起来?又唤沈小六领着姐夫去转转,消消食儿。 沈小六领着王道明在村子里面踱了一圈,回来看见村长精神抖擞地在灯下坐着抽烟。沈不六不愿意跟他爸多说话,胡乱应付了一会儿就躲回房去了,王道明坐下来,跟村长闲聊。 “爸,村北头有个三间瓦房,门口院子还挺大的。那是谁家?” 王道明被沈小六领着从那走过的时候,看那房子孤零零在那儿立着,原以为是个荒凉的地方,谁想走近了看,那房子被暮色笼罩着,屋子里面也没有灯光,安安静静的。可是院子里却干干净净,而且地面也踏实干燥,显然是被人常来常往踩踏成那个样子的。 “那家啊,嘿!”村长弹了弹烟灰,“你听说过我们村儿有个擅长针灸按摩的乡村医生不?” “哦,就是他家吗?”王道明恍然大悟,“听说过,听说技术很好,被他治过的人都说他医术很神啊。可惜我身体没毛病,他再好也用不着,所以忘记了。哈哈。” “医术很神?是啊,很神,简直神了。”村长把烟屁股扔在脚下,用脚尖碾了碾。王道明看见了,嘴角一撇,作出个鄙视的表情,村长没看见。 村长见王道明没什么反应,又说:“道明啊,那个人,你可要离他远着点。不然,不小心得罪了他,那可不得了。” 王道明笑了,“呵呵,爸爸,你言重了。先,我又不常来,怎么会得罪他?其次,就算我真得罪了他,他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个乡村医生。” “这个乡村医生不简单呐!”村长颇有意味地说。 “怎么讲?”王道明听村长说得躲躲闪闪,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也不好作,只能耐着性子跟他一点点挤牙膏。 “道明啊,”村长凑近了点,又向四处望望,看到其他屋门都关得好好的,才回过头来低声跟王道明说:“你相信特异功能吗?” 王道明挑了挑眉,看着村长,慢慢地说:“你不是说你们那个医生吧?他会特异功能?” “对!”村长一拍巴掌,拍的是王道明的大腿。 “嗤!”王道明一声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知道我说了你不会信,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相信。”村长了然地看着王道明。 “那你亲眼看见啦?看见什么啦?”王道明好笑地看着村长那张皱巴巴的脸,他才不相信那些神神秘秘的事呢,都是不懂的人瞎想瞎说的。 “我跟你说啊,”村长把忘记抽就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屁股扔掉,又点上一枝,深深地吸了一口,“第一次,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我被人打过?”村长为了让王道明相信他的话,什么面子里子都不顾了。 “不知道,”王道明诧异了,村长还被人打过?“被那个医生打了?” “不是他,是村外的人。”村长平时开会的时候,一二三四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可是遇到需要自己总结的事,却是牵扯拉杂、一塌糊涂。等他啰啰嗦嗦说完,已经深夜了。 王道明听得明白,想了一会儿,说:“你是说,第一次你被人打得吐血内脏明显受伤的情况下,被那个叫严明的治了一会儿就完全好了,到家就能下地,活动自如。第二次看见他在树林子里,脸上光。第三次前不久,手掌被耙子戳了个洞,被严明的手握了一会儿,回到家就好了,连伤疤都没留。” “还有呐,”村长又说,“他承包了十亩地种草药,药效特别好,被一个大商人找上门来高价收买他的草药。上个月又被一帮人把整块地连土带草挖走了,后来严明往那地里填了新挖出来的土,又种了草药下去,这还不满一个月呢,地里的草药就长成了,前几天都收割卖出去了。” “道明,你没种过地不懂。那种子什么的,种下去多久能芽,多久能长成,那都是有数的。谁种东西能像严明那样,十天半个月的就有收成啊。那块地以前种什么都长不好,就是块孬地,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一下子包给严明那么多?可是到了严明手里,那地简直跟有神仙帮忙一样,一天一个样的。” “这么好的一块地,怎么不给要回来自己种?”王道明也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他知道有块地这么神,还不早夺过来了? “怎么没有,”村长早就不顾脸面了,什么都能往外说,“有段时间严明不是到镇卫生院上班了么,小腾就把那块地要过来种了,谁知到了小腾手里,地里的草药死的死,烂的烂,怎么弄都没办法。” “我估计呀,把那块地整个挖走的那帮人,回去以后也没办法,就是挖回去几车烂泥巴,恐怕以后来得来找麻烦。”村长最后总结说,还刻替别人操心。 王道明听了这些,也信了个七八分。“我们要能控制住这么一个人,那我们可就啦!现在中医全世界有名,这个人不仅能种出有奇效的草药,还能迅治愈各种疾病……我得回去告诉爸爸,这种人有大用啊!” “对对,要把这种人充分利用起来,还要控制起来。你想啊,他这么有本事,如果拿来害人,人不知鬼不觉的,那可就危害国家危害人民呀!”村长见王道明信了,后面还有县长做后盾,终于放下一颗心来。 又叮嘱他:“道明,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严明很有心计,惯会收买人心。他是个孤儿,从小在我们村长大,村里人对他都不错,他也时常免费帮人瞧病。外村人来找他看病,遇到实在付不起医药费的,他也就免了人家的费用。所以大家都当他是个好人。要是被人知道严明有特异功能,大家还不把他当神仙捧着?咱们可就控制不了他啦!” “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这件事你知我知,回头我再告诉我爸爸。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王道明点点头说。 村长长长的出了口气,把这些天来郁结于心的恶气闷气出去,心情轻松起来。他想,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小崽子。此时,放下心的村长终于感觉到疲惫,瞌睡也来了。 “道明啊,这件事你心里有个谱,要做就趁早,免得夜长梦多啊。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回去先跟县长商量好,再行动。”村长站起来,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王道明也站起来,“放心吧,爸爸,我会跟我爸爸商量好,把这件事办好的。” 下一天的晚上,王县长工作结束,应酬结束,回家后看见儿子正坐在书房等他。 “有事儿,小明?”王道明也叫小明,严明也叫小明,可是两个小明差别何其大呀! “爸爸,这次陪沈雪回门,沈村长跟我说了件事儿。”王道明完全没把村长放在眼里,当面“爸爸爸爸”叫得甜,背后却只称呼“村长”。 “哦?”王县长松开领口的扣子,脱了外套随手往沙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单人沙上,抬手按了按额头:“去给我倒杯水,喝酒喝得我头都疼了。” 不一会儿王道明端了杯水来,放在王县长手边。县长拿起来喝了一口,“加了蜂蜜?” “嗯,加了蜂蜜的水解酒。您要注意身体,能不喝就不要喝。今天又是谁请客,让您喝了这么多,下次我去治治他。” “唉,招商引资招商引资,资金来了留不住,政绩从哪儿出呀!还不得拼命喝。”王县长虽然是县长,可也就是个县长而已,需要喝酒的时候也得照样喝。 “爸爸,小河村有个神医,您听说过吗?” “神医?好象听静跟他爸聊天的时候,听过一耳朵。怎么啦?” “这个神医是真神医,他有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王县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特异功能?咱们县?” “爸爸,沈村长跟我说……bbb”王道明的条理性比沈村长好多了,不一会儿就把村长跟他说过的事情清清楚楚地跟王县长复述了一遍。把王县长听呆了。 “道明,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咱们县可出了个宝哇!” “爸爸,你还没明白。这个人如果是真的有特异功能,那他可不能是咱们县的,他得是咱们的才行。”王道明眼睛盯着他爸爸,很认真,也很严肃。 王县长想了想,“对,他得是咱们的才行。” “爸爸,如果这个严明的特异功能真的像沈村长说的那样,那咱们可以用他为咱们制特效药,那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啊!”王道明眼睛都亮了,好象成堆的钱就在眼前。 “他好像还能起死回生。”王道明又补充地说,眼神跟着飘渺起来。 ------------ 第41章 王县长的危机 因为严明这件事,王县长的心思又动起来。 王县长自己平时忙于政务和应酬,没时间参与赚钱活动。在这个宁远县城里,但凡有点规模的服务业和工厂、矿山之类的税收大户,都会有官员或官员亲属占股份,直接参与分红。有些则是由官员亲属直接开办。 这几年全国范围内出现房地产热,当这阵风终于刮到这个小小的县城的时候,王县长先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并把自己的儿子派去省城,在一个老战友的姨哥的小舅子开的房地产开公司当了半年的总经理助理。 回来后,王公子带了一个工程监理和一个技术顾问,托老爹的关系在县城东郊批了块地,又凭借县长公子这个身份向银行贷了笔款子,就拉了一个建筑队开始建楼。 按说这个时候小县城住房还不紧张,下面乡镇上也没多少人想上城里来买房住,要在城边儿上建房,往哪儿卖啊? 所以说县长公子聪明呢,跟着省城的人学得就是快。王道明在那块地上,先建了个集洗浴、k歌、桑拿、餐饮于一体的娱乐城,名字却叫做“帝豪酒店”。外面看着就是个简单正常的酒店,里面却装修的金碧辉煌、豪华气派。连门童看着都高高在上,气势迫人。 而且,因为县长公子的关系,这家酒店成为县政府对外接待的定点酒店。这里成为只对特定客户服务的特殊地带。 如此一来,这家酒店成了小县城最高规格的酒店,来往的都是这个县有身份有身家的人。因为地处县郊,所以想来吃个饭,或者休闲放松一把,没有车是不行的。无车族,您就不用劳驾来消费了。 有了车,路就得好吧?于是,酒店门前的那条乡间土路,很快就变成了笔直的柏油路。 单为了个酒店修条路,影响也不好。于是,顺着那条路往东,很快就成了县城的新开区,对外招商引资,对内投资搞建设,那一片的地价直线上涨,王公子手里的地,也身价飞涨。 但是,王公子当初拿到这块地的时候,可没想把地直接卖出去。于是继续用地抵押,贷出更多的款子,再伙着两个信得过的朋友,聚集更多的资金,计划用这些钱建楼建房建商铺,打算建好以后,转手卖的卖,租的租,用不了三两年他们就能大赚一笔,成为城里未来数得着的年轻富豪。 王道明的那两个朋友,就是上次婚礼上闹着要跟新娘子喝交杯酒的年轻人,家里的长辈也是县里的领导。一个父亲是财政局长,一个是伯伯是交通局长,母亲是地税局办公室主任,都属于王县长一派的。父辈们是一丘之貉,儿子们也是狼狈为奸。这几个高级混子,平时打着官二代的旗子到处投机取巧,巧取豪夺。赚钱之余,就是吃吃喝喝玩女人,志趣很是相投。 所以当初王道明在朋友圈里筹钱的时候,这两个立刻就跟上了。 王县长一方面很为自己这个有本事的儿子自豪,另一方面当然不会亲自参与这些事,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们是党的领导干部,要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拿来为人民服务,怎么能做个商人呢?这样不仅影响工作,在人民群众当中影响也不好嘛!” 为此,当初还引来一众同僚赞美的掌声。 不做商人的王县长最近有些焦虑,因为自古以来就有一种说法,叫“枪打出头鸟”,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现他儿子成了“秀木”之后,他自己成了那个“出头鸟”。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借着他儿子的成功,出于嫉妒,想给他使绊子。 说起来,整个县城里头的官员扒一扒,谁身上不染点铜臭气?哪家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借权谋私,官商勾结?有问题大家都有问题,凭什么只闹到他头上呀? 可是这个道理现在能跟谁说去呢? 政坛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王县长的公子眼看着将要迅成功暴富,的确引得一些人眼红并且不满。比如分管县规划建设局、房产国土局的副县长张朝阳。 作为副县长,张朝阳的主要工作是跟县长和搞好关系。所以,当初王县长托他给儿子办土地建设审批手续的时候,张副县长也经过深思熟虑,深思熟虑的结果是,县城东郊那块地,就是些菜农的菜地,没啥价值,批了也就批了。而且因为就是片菜地,也不值啥,索性把人情送到底,批得特别便宜。谁会想到,三两年间,那边会有这么大变化呢? 早知道……唉,不提也罢。但是,现在县城东边既然展起来了,就不能让王县长继续得意下去了,有饭大家一起吃,有利益也应该大家一起分享嘛。 张副县长趁着一次去市里开城市建设经验交流会的机会,跟分管城市规划与建设的市领导谢副市长说,“您看我们县长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由一家酒店带动一条路的展,又由一条路带动一片区域的展,这个可以拿来做成功的典型吧?” 市领导一听,由酒店带动起来的区域展?哈? 很快,要求县长亲自去市里汇报工作的命令就传达下来。汇报的结果是,责令他对如此随意如此儿戏的开区建设进行整改,拿出完整合理的新城区规划方案,拿出承建商的投标资料,对中标承建商的资质进行考核等等等等。 王县长应该感到庆幸,市里只是让他去汇报工作,而不是派人下来彻查这件事。 王县长在市里也是有关系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坐上县长这个位置呐。听那位领导说,“谢副市长在一次例会上提了一下你们县这个事,当时我就说,下面的小县城,展方法各有特点,有的是预先有规划的,有的是偶然因素导致的。我们应该灵活对待,不应该把规范弄成呆板,否则就容易犯教条主义错误嘛!” 王县长很明白这位领导告诉他这些内幕的目的,他必须很感激,很领情,之后对这位领导必须更加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为此,他还特意跑过一趟市里,去拜访那位领导。结果人家说:“没事儿不要老往这儿跑嘛,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你做事,我都看着呐,你放心。”说完,悠然地喝了口王县长带来的千多块钱一斤的龙井。 “那您看,这个事儿……”王县长在自己下属面前和蔼可亲,在这位面前总是忍不住地唯唯诺诺,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咳,这么个小事儿你不会搞不定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嘛!”领导很没把这件事儿当事儿,轻松地说。 “哦,是是是……”王县长含含糊糊的答应着,糊里糊涂走告辞。走到大街上才现,他这一趟跑什么经也没取着。 操他奶奶!他在心里怒骂一声。 但是,人家把内幕都告诉他了,眼前的事儿仍然不是没有危险,至少得先在面子上应付过去。 王县长上哪儿拿出这些东西啊!明知道是有小人在背后捣鬼,可是却毫无办法。上面要整改,你就得有行动。上面要成果,你就得报材料。没有?只能说明你能力不足,这么个任务都完不成,一个小坑要是也能把你淹死,那你死就死吧。 现在有多少人想着他的笑话,别说现在找人帮他了,只要那帮子混蛋不落井下石,他都要谢天谢地了。市里的那些要求,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如果不能把这个乱子处理好,除了一个已经投入运营的帝豪酒店,其它所有工程全部成了烂尾,王公子投进去的那些钱可就打了水漂啦,他还贷了银行那么多款,到时候还不上不得折腾到牢里去啊!那可是实打实的问题啊! 何况这项工程还牵扯到另两个小子,那两个要是也出了事,他们的家长还不恨死他? 自已儿子在这样的大事上出了问题,那问题的根源就是他王县长啊,那时候,他这个县长位子还能坐得下去吗? 王县长和王公子一起,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些天倍受煎熬,怎么算计都觉得前面就是死路一条。 严明的出现,好象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光明大道的门。如果村长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严明就是他们的救星,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法宝啊! 王道明说可以用严明为咱们制特效药,那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王县长心里想,嘿,儿子,你到底还太嫩,只能想到用严明来赚钱,不知道严明还有更大的用处呐。 王县长在省城的那位老战友,他父亲曾是前省委秘书长,级别不高却人脉深广。而且在位时颇有口碑,一些现任省市领导都买他面子。据说本市市长当年就曾受过他的恩惠,有一次王县长去省里开会,顺便会会老战友,探望探望老战友的父亲,还听他们说起过这件事。 只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那么好了,时常这里痛那里酸的,让老人家很是烦恼。如果能把严明带去给老人家瞧瞧,再来个手到病除,那到时候他有所请托,对方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么,到时候儿子的工程不仅不会烂尾,还有可能得到更好的展。王县长想到这里,不觉十分振奋,立刻把王道明找来商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无论如何,咱们得先把那个村医弄过来才行。”王道明看着爸爸慎重的表情,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嗯,明天你就再去一趟小河村,务必把这个严明带回来。” “没问题。”王道明回答得很干脆。带个乡下小子进城,他还会不高兴吗? “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人多口杂,严明有特异功能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王县长又仔细地叮嘱儿子。 “知道了,爸爸,你就放心吧!” ------------ 第42章 失败的说服 深秋天气,田野里一片深深浅浅的黄。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被夜露打湿的草叶,地上半枯的杂草显得格外柔软。 王道明开着辆车,在坑坑坑洼洼的村道上行驶,太糟糕的路况令他的嘴巴里咒骂不停。当他终于把车停在严明的小诊所院子里时,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熄了火,下了车,王道明走进门户大开的小诊所,放眼没见有人。他出声问:“有人吗?”就听布帘子后面很快地有人回他:“在里面呢,您稍等,在凳子上坐一会儿。” 王道明掀帘子一看,里面的按摩床上趴了个头半白、衣衫破旧的人,一个清俊的小伙子正挽着袖子手脚利落地给人按腰呢,按的那个人嘴里不停地哼哼。刚才要不是他刚从外面走进来,耳朵边还不适应,应该能听得到帘子后面有人。 王道明看着那个模样清俊的小伙子,心想,这就是严明了。他看旁边有个条凳,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严明给病人抚摩。 他们本应该是见过的。在沈雪三天回门的时候,村长家大宴村民,严明就在座。沈雪和王道明这一对新人当时是一桌一桌的敬酒。只不过那个时候,王道明怎么会注意一个村里的孩子呢。 严明正在给那个老人忙乎着,说让新来的在外面坐一会儿,那人却坐在按摩床边不走了,就转过头注意地看了来人一眼。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这是王道明,沈雪的丈夫,宁远县长的儿子。 他来干什么? 严明稍微有些跑神,就听手底下的老头儿一声大叫,“哎哟,哎哎哎,严大夫轻点轻点轻点,我这老腰要断了断了断了。” 严明回过神来,赶紧换指为掌,一边给那老头按揉,一边说:“叔,叔,没事儿,痛过一会儿就舒服了,没事儿,您忍着点。”嘴里那么说,手低下倒底轻了点。 这么按按揉揉将近一小时,这一个人的治疗才结束。当然,只要严明想,他是可以更快一点的,但他既存了让王道明多等一会儿的心思,干嘛还要那么匆忙呢? 就王道明等着的这段时间里,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本村的,一看床上一个,旁边还等着一个,外面还有一个,就说:“哎小明啊,这会儿人多,我吃中饭的时候再来吧,那个点应该不会有人了吧?” 严明看了看时间,“这几个差不多得按到吃饭的时候,只要后面没人来,应该没问题。” 床上那个老人被按妥当了,付了钱走了。下一个应该轮到王道明了。严明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后面的先来吧。”王道明指指那个后来的。 于是,王道明继续坐在那个条凳上,观摩严明给病人扎针、按摩。 严明手里一边忙活,一边想事儿,他在想这个王道明到底是想干嘛。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人不像是来瞧病的,他是听说自己以前跟沈雪恋爱过,所以来找麻烦的吗? 应该不会,自己跟沈雪早已没关系了,沈雪也那么讨厌自己,王道明完全不用把自己放在心上。那么,还可能会是什么事呢? 猛然的,严明想到村长一定知道自己特殊能力的事,那么村长会不会把这事告诉王道明?没告诉当然就没事,万一告诉了呢? 严明觉得自己背上冷冷飕地出了层薄汗。 万一村长把这事告诉了王道明,他会怎么样? 王道明坐在板凳上,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他一直在观察严明,很仔细地注意他一举一动,留心他每一个小动作里隐藏的特殊能力的可能。可是,他什么都没现。 虽然王道明长这么大都没注意过按摩与针灸这种事,但他从严明的神态里什么都没现,当然从他的动作里,也没现什么异常。 这会是一个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吗? 村长跟他提过,严明的父母就是本村人。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地方,出了沈雪那么个美女,已经是很神奇的事了,沈雪的弟弟就长得很普通,皮肤暗沉粗糙,跟当地人别无二致。 但这个严明,皮肤却好得出奇,眼睛也亮得出奇。如果说王道明观察到现在,在判断严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的话,这一点就是最不同寻常之处。 幸好后面没有再来人,严明把第二个病人送走后,小诊所就只剩下王道明了。 严明到沐浴房洗了洗手,擦干净,走到王道明面前,面带微笑地伸出手:“你好!你是沈雪的丈夫,我认识你。” 王道明看了看那只手,想了两秒,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你好,严明。我来,是想跟你合作。我在县城有一块地,正准备在那块地上建个中医院。我听说过你的大名,知道你的医术很高明,所以想请你到我的医院任主治医生。” 王道明说完这些话,停了下来,观察严明的反应。他认为,严明这样一个农村小诊所的医生,有机会到县城展,而且在县城的医院里任主治医生,他不感激涕零才怪。 可是严明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这样啊,可是,我并没有想离开这里。我这个小诊所,挺好的。” “……?”王道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计划中的反应啊。在他的设想中,他说出刚才那段话后,严明应该立刻兴奋感激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能到县城的医院里工作吗? 愣了好一会儿,王道明才接着说:“这个小诊所,能有多少收入?你没去过县城里的医院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去看病,医生除了基本工次之外,还有提成,还有病人送红包。一个月就能抵你这个小诊所一年的收入。” 县城的医院每天多少人去看病他可没统计过,成千肯定没问题,至于有没有上万,他可不知道。至于医生们每月收入多少,具体的他不了解,但肯定很多。要不然熊豆豆他姨夫能买两套房子还开着辆奔驰? 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而且你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怎么能充分挥你的才能呢?你要知道,我要准备开建的这家中医院,是要建成全省最好的中医院的,除了会有政府的支持外,还说动了一家国内著名的医药公司投资,到时候我们能争取到全国最好的医疗设备,能让每一个医生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到时候,不仅咱们医院能出名,医生也会成长为行业里最有名的专家。” 反正目前的任务就是把严明弄到城里去,哪怕牛皮吹破天又有什么关系? 严明睁大眼睛,看起来听得很认真,王道明很有成就感:“怎么样,跟我走吧?” “可是,你现在医院不是还没建吗?” “哦,是还没建,但是,要建一座医院,需要懂行的人先进行设计。” “可是,我只会看病,不会设计。” “呃,是这样,医院建设规划,已经请专家设计好了,目前我们需要对每一个科室内部的装修和设施装备进行设计。这个就得由医生们来干,因为只有医生才知道,什么地方需要什么设备,什么仪器放在哪儿最合适。” “这样啊,可是你看,我这里没什么设备,我也从来不用那些东西。所以,这个我也不懂,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看,你是不是找别的医生来帮你设计?” 王道明一口血郁在胸口,心里暗骂,“这个蠢货,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只要跟我走不就行了?” 可是,要是把严明的警惕性逼出来,他要怎么能才弄走他?只好忍着。 王道明捏了捏眉心,把最和善的笑容堆到脸上,“是啊,你没用过什么仪器,就能把那么多人治好。如果用了,是不是会治好更多人呢?你不想亲眼看看先进的医院怎么治疗病人吗?你不想学到更多的治疗方法吗?我们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啊!” “可是,还有个病人等着我呢,刚才不是有一个大妈吗?她说吃中饭的时候会过来。” “我可以等你。” “可是,附近四里八村的人有病都到我这儿来看,我走了,他们就没办法了。” “还有镇卫生院,县医院,多的是给人看病的地方。而且你也没走远,只是到咱们县城去,他们可以去县城找你看病呀。”王道明做最后的努力。 “可是,我们这附近的村里人,很多人都没出过远门。你看,我长这么大,都只到过我们镇里呢。让他们到城里找我看病,不太可能啊。没有我,他们就没地方看病啦,那会死人的。”严明说得很诚恳,清亮的眼睛看着王道明。 王道明终于耐心用尽,寒下脸,一句话不说转头回车上了。 他一股气把车开出村子,转过河弯,理智又回来了。他必须把严明弄到城里去,不然眼下的烂摊子就没办法了解。 他飞快地把车开到镇卫生院,找到方院长办公室,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说:“小狗儿不听话,不给抱,得找个笼子来装。” 挂了电话,方院长笑呵呵地问他:“怎么,小明,想养狗了?看中了什么狗啊?没听说咱们镇上有什么好狗啊。” “啊,就是个土狗,沈村长他们村儿的,就看着顺眼了,想带回去养养,谁知道是个性子烈的,被母狗护着硬是乱踢腾,差点把我手蹬破了,你看。”说着伸出一只手去。 那只手白白的,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可是方院长还是摆正了脸色,认真地说:“可得注意安全,不能让狗啊猫啊抓着咬着,万一感染了狂犬病什么的,那可不得了。” 不一会儿,桌上电话铃响,方院长接了,哈哈了两声,把话筒递给了王道明:“你爸的,应该是找着狗笼子了。” 王道明接过话筒,那边王县长说:“我让黑子和二癞子去镇上了,你就在去小河村的路口等着。今天务必把事儿办成,可不能再拖了。” ------------ 第43章 严明被囚 黑子和二癞子是王道明建筑工地上的两个年轻工人,都是狠角色。 工地上有什么麻烦事儿,都是让这两个人带头解决的。 黑子是王道明母亲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至于是什么亲戚,王道明也没弄清楚过。反正是有一次黑子犯了事儿,被逮进了警察局,据说要坐牢,那边的人求到王县长这里,被王县长捞出来了,两头就续上了亲戚关系。后来王道明又把他安排进自己的建筑队,这个人从此就对这父子二人感恩戴德、忠心耿耿。二癞子是黑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黑子说干嘛,二癞子铁定跟着。所以,让这两个人帮忙干这件需要保密的事,很安全。 王道明在方院长办公室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开了车直奔去小河村的路口。不一会儿,黑子二人也到了。王道明嘱咐他们,“只要小诊所里没人,就立刻绑了那个小东西上车。”黑子二人应了。 小车一路又蹦蹦跳跳地开回小诊所门口。午后最悠闲的时光,小诊所里果然没有其他人。严明正窝在西屋炉子旁边的椅子里打瞌睡。 黑子和二癞子立刻一拥而入,七手八脚把严明缚住,随手扯了块毛巾堵了严明的嘴,拖到车上扔到后座,两人一边一个,把严明夹在中间,王道明开上车,又一路蹦蹦跳跳开往城里去了。 回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街道上路灯照出晕黄的光,在深秋的夜里很温暖,严明心里却很寒冷。他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一定是村长把他的事告诉了县长和严明。他们把他抓来,是想干什么? 严明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有特异功能的人,但是仅凭他在小河村这十八年的生活经验来看,如果有人与大家不一样,那这个人会被排斥,被欺负。如果这个人很能干很厉害,其他人就会合起来把这个厉害的人欺负的无处立足,直到他消失。至于这个消失是远远的离开,还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谁知道呢。 严明感觉到了危机。他打定主意,一定不能承认自己有特异功能这件事,一定要让这件事到村长为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相信。 主意打定,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 一路灯光晃过去,车停在一个巷子里。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路边人家露出来的灯光。严明被三人押着带到一座很旧的四层小楼,也没有人注意他们。 几个人上了四楼,黑黑的楼道里没有灯,严明走不惯楼梯,被绊了好几次,有一次还磕到小腿骨,疼得钻心。严明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受了伤,又很快了无痕迹,被王道明这帮人现了,那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很严重。 严明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心又悬了起来。这是一个大疏忽啊,只要村长提醒他们,他受了伤可以很快恢复,那么他拥有特殊能力这件事,根本不用费劲就能证明。 怎样才能让他的能力消失? 严明把往事一点点回想了一遍。他想到之前被村长、沈小六他们打伤的那几次,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能从草木土壤里获得能量,所以被痛打,就会受伤,之后要很久才能好。他心里有了主意。 王道明走在前边,掏出钥匙开了四楼东边的那扇门,进屋开打灯,严明紧随其后被黑子两人推搡了进去,黑子反手关上门。 这是一套很久没人住的旧房子,两室一厅的小居室。墙上有些地方已经黑,屋角还挂丰几缕蜘蛛。简单的家具上和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屋子里面也有一股陈旧的死气。那是长久没有人来过,封闭的屋子里的气味。 黑子把严明一把推到沙上坐着,沙上腾起一阵灰尘,呛的严明一阵咳嗽。王道明用拳头挡了一下嘴,咳了一下又拿开了,走到窗户边,推开玻璃窗扇,伸手去摇撼外面的防盗窗,没摇动。他又走到其它房间,检查了一下防盗窗,都没问题,这才放心地走回客厅,对黑子说,“不早了,你俩出去买点饭带回来。”说着随手掏了点钱递给黑子。 黑子两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严明和王道明。 王道明把严明嘴巴里的毛巾拿下来,严明活动活动下巴,被毛巾塞得太久,嘴巴都酸了。 王道明看着严明,没说话。事情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余地了。严明现在在他手里,着急的肯定得是严明啊。他等着严明说话呢。 果然,严明问:“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绑到这儿来?” “其实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帮个忙。”王道明不紧不慢地说。 “哼,请人帮忙就是这么请的吗?”严明不信,也许他们真有事要他帮忙,但决不止这么多。 “我是先礼后兵,可是你不是不肯来嘛!”王道明神情很自得,他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了。 “我不来的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啊,你们太高看我了。” “高看不高看的,且再说吧。严明,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如果你要跟我做对,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这个,你一定要明白。” “我明白,我也没想跟谁做对,更没想跟你做对。”严明说得很诚恳,他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那就好。是这样,省城有个老人,身体不太好,我想让你去给他瞧瞧病。”王道明终于提出了他的要求。 “没问题啊,你早这么说我早答应了,我就是给人瞧病的啊。” 王道明看严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了。是啊,怎么没早想到这个办法呢。他自己做事,都是有利益才有行动,对他无利的事,哪怕是举手之劳,他也从不肯去做的,他身边的那些朋友,也都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不为利益,只因为自己能做到而去做一件事。 “既然你答应了,就好好在这儿呆着,等我跟那边联系好,就送你过去。” “要等多久?我的诊所都没锁门。” “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去办。” “要等几天?诊所有病人来了怎么办?” 王道明眼神冷下来,瞧着严明不说话。 严明闭了嘴,知道这是王道明的低线了。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听话,配合他的要求,争取他给自己一点自由的空间。 两人沉默地呆一屋子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不一会儿,黑子他们回来了,拎了两个大塑料袋,屋里飘出饭菜的香味。 严明肚子早就饿了,看见饭菜来了,也不敢应许,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希望能有自己的份。 王道明也不理会他,阻止了黑子准备把饭盒直接放在布满灰尘的茶几上的行为,让二癞子到厨房寻块抹布,随便把茶几擦了擦,才放下塑料袋,掏出饭盒。 严明看着,心里暗暗数着,四盒饭,四盒菜,一次性的筷子四双,嘿,有自己的份。可是自己手还被绑着。 王道明拿起筷子开吃,黑子和二癞子也不多话,也跟着吃。吃了两口,王道明终于良心现,用筷子指指黑子又指指严明。黑子才放下筷子饭盒,给严明松了绑。 严明揉揉已经僵了的手腕,活动活动胳膊,才拿起筷子,动作笨拙的扒饭吃。 吃完饭,王道明吩咐黑子,“再给他绑上。” 严明刚想抗议,看到王道明冷冷的眼神,忍了又忍,倒底没忍住,问:“绑前面行吗?绑后面的话,回头睡觉,胳膊要废掉了。” 王道明看看严明,抬了抬下巴,表示就那么绑吧。看着黑子把严明双手在前绑结实了,又对黑子说,“你俩就留在这儿,看着他,不能让他出门,不能让他见任何人,不要跟他说话。给我看好了。” “是,王哥。”黑子和二癞子齐声答应了。王道明走了。 夜已经深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黑子和二癞子又把头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黑子把严明拉起来,扯到一间屋子里。屋里有一张大床,床上的垫子看起来也是很旧了。黑子逐一打开上上下下的柜子找了一遍,找出一床被子扔在床上,让严明,“你晚上睡这儿。” 严明说,“我要上厕所。” 黑子瞪了他一眼,又把他扯出来,推开一扇小门,把他推了进去。 不一会儿,严明出来,走回黑子给他安排的房间,铺开被子躺了进去。床上也有股浓浓的灰尘的味道,可是严明顾不上那么多了。没有人帮他打扫灰尘,他自己今天也被折腾得够呛,不仅身体疲惫,精神也劳累不堪了。 严明躺在这张虽然陈旧,布满灰尘,却比他那小诊所的小床柔软许多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时,屋内一片漆黑,窗外的街灯透过了一点隐隐的光。严明集中注意力,听了听外面,外面很安静。那两个人应该也睡着了。 严明躺在床上,舒展身体,尽量让自己放松,然后把被缚的双手伸向屋角的柜子后面,力,右手食指出金芒,那芒凝成一道细线,出去,击中柜子后面的墙角,一声碎响。 外面立刻有人问,“怎么了?什么声音?”原来有人在外面守夜。 严明急中生智,一骨碌滚到地上。 卧室门被人推开,屋里的灯亮了。黑子看着裹着被子正在地上挣扎的严明,“……你在干什么?” 严明一幅狼狈的样子,“睡不惯这个床,掉下来了。哎,我起不来了,能拉我一下吗?” 黑子和二癞子一起大笑起来,“这么大的床也能掉下来,你是在梦里打拳吗?”两人七手八脚把严明从被子里解放出来,拉起严明,拾起被子,把严明又塞回被窝里。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黑暗里严明笑了。是的,他那会儿想到的就是,当初被村长他们打伤后,以正常人的度恢复健康,是因为那时他还不会吸收能量。所以,他的计划就是把体内之前吸收的能量释放掉,这样,他再受伤时就不会恢复的那么快,那么明显了。 ------------ 第44章 合作 严明这一觉睡得安心,睡得沉稳,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都还没醒。黑子跟二癞子说,“这人是猪吧,比咱们还能睡!”让二癞子把午饭买回来,又去把严明叫醒,说吃中饭了。 严明醒来觉得精神饱满,他暗暗地想,这样不好吧,精神太好,能力岂不是就有了?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原来他的两只手都麻木得没有知觉,本来想去撑一下床的,竟然没撑住,差点摔一跤。 他看看站在门边往里看的黑子,很客气地说:“这位大哥,我手都麻了,能不能松开绳让我活动活动胳膊?” 黑子看看严明的手,手腕那里好像粗了一圈,大概是有点肿了。 他把大门反锁好,让二癞子给严明松了绳,三双眼睛看着严明的手腕,被绳子勒出深深的印痕,已经红得紫。 昨晚给严明绑得太紧了。 严明两手互换着揉揉手腕和小臂。他其实可以在短时间内活血化淤,疏通经脉,可是他现在不想这么干,他要让印迹留着给王道明他们看。 严明去卫生间快的洗漱一番后,坐到茶几旁,与黑子二人一起吃午饭。为了避免精力过盛,严明刻意吃得很少。 饭后,黑子让严明回卧室呆着。严明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昨晚那一觉已经睡得很足,所以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他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黑子和二癞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副牌,他们一边玩牌一边闲聊。 “来,一条龙。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啪的一声响,是牌甩在茶几上的声音,之后是二癞子的声音。 “嘿,我这儿也有个一条龙。听说是个村医。” “四个小三。村医?王哥关着他干什么?” “四个小六。谁知道,王哥让咱看着,咱就看着呗,管那么多干嘛?” “四个a。” “你疯啦,这么快就出到a啦?” “我牌好怎么着,你要不要?” “不要。” “双飞。” “炸弹。” “五朵金花。” “你小子,牌那么好哇!” “再来一条龙,哈,黑子哥,我赢啦!” “这才第一把,得意个什么劲儿,等着,看我怎么杀你。”黑子啧了啧嘴,一阵噼里啪啦的洗牌声。 严明实在躺得无聊,也想去套套他们的话,就起身下床,打开卧室的门。门外那两个一起看过来。 严明笑了笑,说:“嘿嘿,我听两位大哥打牌打得热闹,我能跟你们一块玩玩吗?”边说边慢慢地走过来。 二癞子眨巴着眼去看黑子,眼神里是一副“答应吧快答应吧黑子哥”的表情。黑子瞪了他一眼,对严明冷冷地说,“老实在屋里呆着。” 严明面色不改,对黑子伸了伸已经重新被绑起来的双手,说:“你看,我没两位大哥长得壮实,手还被绑着,想干啥也干不了哇,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而且,你们两个人玩牌,手里有什么牌一看就知道,多没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玩得痛快点?” 黑子一想,也是,王哥也没说这个人要怎么严加看管,只是不能出门,不能跟人接触,不要跟他说话。咱们只玩牌,只说牌,不说别的不就行了? 于是,严明也坐到沙上,跟黑子二人一起打牌。 闷头打牌有什么乐趣,必然要开口说话。留着心的时候当然说牌,可是有人思考的时候,洗牌的时候,黑子和二癞子怎么可能都保持沉默啊,这可是太违背他们的本性了。 于是,打了一下午牌的结果,严明了解到如下信息: 造房子造商铺得有政府部门批准,得有龟画; 王道明县城东郊的工地地基刚打好就停工了; 黑子和二癞子他们那群建筑工人没工资,有个叫陈或者程家宝的,领头闹事,被王道明找人打得躺在医院里。其他工人很气愤,但是没办法; 黑子和二癞子的工资虽然也没,但是王道明会时不时的给了他们一些钱,所以他们愿意替他办任何事; 王道明的老爹王县长,和王道明,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所以黑子和二癞子这段时间也很小心。 联系王道明之前对严明说过的话,严明把这些信息串起来,明白王道明他们想干嘛了。无非是王道明的工程遇到麻烦,不得已停工了,连工人工资都不出来,导致工人不满闹事,还把人闹到医院去了。王家在省城有关系,但这个关系得他这个村医去搭桥,他们等着他这个关键人物给他们解决眼前这个麻烦呢。 虽然有点不对,因为王道明还没到不出工人工资的地步,这纯粹是他人品问题。但离真相也算是不离十了。 有了这个猜测,严明心里更安稳了。现在是王道明他们得求着他,所以不会把他怎么样。至少在搭上省城那个人之前,他们不会把他怎么样。 傍晚时候,王道明来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他见三个人围着一张茶几,一茶几乱七八糟的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狠狠瞪了黑子一眼,指使他两人去买晚饭。 黑子和二癞子见王道明狠了,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王道明换了个笑脸,挺客气的对严明说,“哎呀,手怎么还绑着,这两个兔崽子真不懂事。”说着给严明双手松了绑。因为下午绑得松,严明的手腕捆绑的痕迹并没有更严重。但之前留下的痕迹已经完全青紫了,反衬着他光滑的玉色皮肤,格外触目惊心。 王道明做出心疼愧疚的样子,嘴里唉声叹气,真骂黑子跟二癞子一对蠢货,不懂事的二杆子,把手绑成这样。等黑子两个人把饭买回来后,又指使他们脚不点地的去买些药来。 严明冷眼看着王道明做戏做个十足,也不多说什么。让吃饭就吃饭,说敷药就敷药。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黑子和二癞子总算跟打仗似的吃完了早已凉透的晚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被王道明瞅见了,换来一个恶狠狠的白眼。把黑子的瞌睡一下子就吓跑了,立刻精神抖擞地坐真了身体,等着王道明号施令。 果然,王道明沉着声音说:“从昨天到今天,你们来了也有一整天了,除了昨晚擦了一下茶几,这屋里竟然一直没人打扫一下,我来就这么站着,你们都看不见,眼瞎了吗?” 黑子冷汗都下来了,赶紧催着二癞子找抹布找拖把打扫卫生。等那两个忙起来了,王道明又转了张脸对严明说,“今天委屈你了,也是我这边事情急,怕省城那边联系好了,这边又找不到你人。你放心,你的小诊所,我都安排人去锁好了门,跟村里人也打了招呼,说你有事出个远门,过几天就回来了。” 严明也做出个笑脸,连声对王道明说:“啊,那我就放心啦!谢谢谢谢!” 王道明又说,“我把你的针盒也拿来了。”说着转身拿过自己刚才带过来的包,从里面盒出个陈旧简陋的盒子,果然是严明平时用的针盒。 “今天我忙了一天,已经联系好了省城那边,明天我们一大早动身去省城。希望你能不遗余力,帮那位老领导治好病。” 严明接过自己的针盒,手抚在上面象是摸着宝贝,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条件。” 王道明眉毛一挑,正想说你个小村医,我能找你帮我就已经是你的福气了,还敢提条件?可是想想眼前的事,只道:“你说。” “我想把我们小河村展起来,想请你帮忙。”那次如约去给白小姐看病,却没见到人,后来事情似乎是不了了之。白战天那边这么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约定还有没有用。但是无论如何,小河村是要展的,不如多找找机会。即使以后白战天那边继续他们的约定,也跟王道明这边不冲突。多一个合作,多一个机会。 王道明有点意外,他以为严明会拿一个于自己利益密切相关的条件来跟他交换,没想到这是个傻子。“哈,你要展小河村,找我有什么用。我的资金都用到别的地方了。而且小河村有什么好展的,除了种地,那里还能干什么?” “我不用你投资,我是想,我们可以吸引外地商人来投资,或者我们本村人自己集资,这个到时候再说。但是地方建设肯定要有一些批什么的,我想请你帮这个忙,到时候跟王县长打个招呼,给行个方便。” 王道明心里暗暗得意,别说你小子有没有那能耐引来投资,就算真把投资拉来了,我帮你弄个批也是小事一桩。可是,他不能让严明看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故意皱起眉头做出思考的样子。 “怎么,很为难吗?”严明紧张地问。严明可是听了一下午黑子他们两个人的闲话,知道搞建设得政府批准。虽然他还不知道由哪个政府哪个单位批准,但他知道王县长一定管得了小河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听黑子和二癞子说了一嘴,王道明弄批很容易,所以才会引来嫉妒,被人使绊子嘛。这会儿他又装什么样子! 二人各自玩着脑力游戏,奔着各自的目标打太极。 “啧,难倒也不难,就是很麻烦,要经过很多道手续,得求很多人。”他看了看严明的反应,接着说:“不过,只要我爸爸安安稳稳坐在县长这个位子上,你的事,一定没问题。毕竟,小河村也是咱们县的,小河村展起来了,也能把咱们县的经济再提高一个台阶对不对?” 严明哈哈大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了你,你到时候也帮帮我。” 王道明也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拍拍严明的肩膀,说声:“合作愉快!” 黑子和二癞子看着两人哥俩好的样子,再对视一眼,不禁有些怨念,好嘛,你有气都撒我们哥俩身上了,倒跟那个“敌人”好了。 可是怨念归怨念,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个王公子。你看他现在对严明多么客气,真要翻起脸来,那可以要小命不带眨眼的啊,可比他们这些没化的混子狠多了。 ------------ 第45章 严明的医术 王道明走后,严明这一晚睡得比昨天还好。 因为床上的灰尘被黑子那两个清理过了,虽然不是水洗,至少不会一躺上去会被灰尘呛着。还因为这一晚,他的双手是自由的,想怎么躺就怎么躺,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大清早,天色才刚放亮,王道明就来了,还带了早饭。严明双手自由,快手快脚地把自己洗漱好,吃了早饭,换上王道明带来的新衣服,跟着王道明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车,不是上次他来的时候坐的那一辆。严明不懂车,但是想也知道,这辆车必然比上次他坐过的那辆好,毕竟这是要去省城见“领导”啊。 这次车上有一个专门的司机,王道明和严明一起坐到了后座,黑子坐副驾驶,二癞子被留了下来。 宁远市离省城将近三百公里,开车要三四个小时。王道明是想赶个早,九十点的时候就能到地方,由严明先给老先生诊断一下,中午再请人家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下午严明就可以动手医治。 所以,这车一路上在国道上开得飞快。 这下可把严明吓坏了,他长这么大,一共也没坐过几次车,这车开这么快,他可是头一次遇见。只觉得眼前路边树啊房子啊飞快地向后退去,直吓得他头上冒出冷汗来。可是他看看车上的其他人,都神情自若的稳稳坐着,也就强按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王道明计划得很好,可是挡不住意外的生。途中有一段路正在修整,因为前段时间下了一点雨,那一段不仅坑坑洼洼,而且泥泞不堪。路上一长串车,以龟缓慢地前行。 王道明急得在座位上抓耳挠腮,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下车去透透气都不行,因为外面到处都是泥巴。 好容易挪到平整干净的路上,车终于又提了起来。这时,严明已经适应了这种车。也学着王道明的样子,闭目养神。 经过刚才那段路,车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开进市里去找那位老人家,也太不体面了。于是在接近市区的地方,找了个洗车铺,又花了点时间把车洗干净。 虽然进了市区,几十层的高楼和来往密集的车辆,又把严明震了一下,但这时他已经能用比较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些他第一次看到的景象了,能做到见怪不见怪。 路上这么七耽误八耽误,王道明他们到老人家的小区外面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是个很尴尬的时间。你去找人吃饭吧,一般人家这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的可能已经吃上了。你是接受人家的邀请上人家里吃饭去呢,还是让人家不顾家里的准备,出去跟你吃饭去呢?可是要是这会儿不去找人的话,昨天已经跟人约好了今天中午请人吃饭的,不去不就是失约了么? 所以,王道明犹豫又犹豫,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去见老爷子了。他一手拎了几兜东西带着严明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房子都是联排的三层小楼,前面带着宽敞的院子,用铁栏杆围着,上面爬着绿色的软枝。院子里都种着花花草草,还有种菜的,严明看到一家院子的栏杆上爬的是扁豆,正在秋日的阳光下开着紫色的小花,顿时觉得格外亲切。 严明跟着王道明从繁密的绿植中间走过时,栏杆里偶尔听到狗叫鸡叫鸟叫。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什么爱好都有啊! 走到一栋挨着池塘的小楼前,王道明引着严明去按一扇铁门的门铃。很快,屋里就有个中年妇人出来,看见王道明就热情地说:“哎呀,小明,怎么现在才到,马秘书长还等你吃饭呢,等到现在也不来,刚吃上。”说着就忙着过来把铁门打开,招呼让两人进去。 马秘书长已退休好几年了,可是很愿意人家仍然叫他马秘书长,说是听惯了,觉得亲切。 王道明一边客气地说“路上出了点状况,耽误了不少时间。”一边跟着那个妇人进了正厅大门。 大门里面,靠左边有个小厅,两个老人正坐在桌边看着这边呢。王道明快走几步,叫道:“马爷爷,马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路上耽误了,来晚了。”说着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一边的矮柜上。 老爷子坐在那儿,看着王道明就把眉头皱起来了,“小明你看你,都说了让你常来玩,但是再带东西就不许进家,怎么又带东西来了?不听话!” 王道明笑呵呵地亲切地说,“来看爷爷奶奶,也没带什么,就是马爷爷爱喝的王粮液,马奶奶爱吃的小点心。没别的。” 马秘书长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可不许了!” “是是是,马爷爷放心,下次我只给马奶奶带点心。” 马奶奶呵呵笑起来,“快别为难小孩子了,人家就带点吃的喝了怎么了,你这个老头子,顽固不化。” 说着就让王道明,“赶紧坐下来。”又忙着让那个开门的妇人:“刘阿姨,快去添两个碗。”这才来得及问王道明,“这个孩子是谁呀,长得这么俊。” 严明看两个老人眼光都朝他看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没接触过这种陌生人,看起来很有气派的样子。特别是那个马秘书长,虽然面容和气,却有种逼人的气势。 严明刚想自我介绍,王道明先说话了,“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跟马爷爷说过那个医生。叫严明,是我们那里的一个村医。他有一手针灸按摩的绝活,不仅能治筋骨劳损,其它病也都能治。我把他带来,就是特意来给马爷爷马奶奶诊个健康脉,看看身体的。” 严明面带微笑,向两位老人道了声:“马爷爷马奶奶。” 这时,刘阿姨已经用托盘端了两碗饭来,给王道明和严明一人一碗,又给他们摆上筷子和勺子。 马奶奶伸手对王道明和严明招了招,说:“路上累了吧,先吃饭,先吃饭。” 王道明又歉意地说:“本来说好请马爷爷马奶奶去吃瑞祥楼的。” 马奶奶笑着说:“瑞祥楼在那儿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吃不行?现在既然来了,就吃刘阿姨做的菜吧。” 刘阿姨适时的在旁边笑着接话,“尝尝我做的菜,吃不吃得惯。” 严明听着他们说话,吃着桌上的菜。菜很好吃,大多是严明没吃过的。他看见老爷子跟前有盘白色的东西,伸了伸筷子够不着,就站起来伸直胳膊去夹。 王道明瞪了他一眼。马奶奶看见了,笑了,“小明,你瞪他作什么!”又对严明说,“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够不着就站起来,这是家里,随意点才好。呵呵呵……” 严明明白了,他刚才的动作失礼了。在村子里,严明只有吃酒席的时候才会遇到伸直胳膊够不着菜这种情况,可是在村里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是站起来去够,也没谁有意见啊。看来城里跟乡里真是不一样啊!不仅路不一样,路上跑的东西不一样,房子不一样,人不一样,连规矩都不一样。 饭后,马秘书长原想休息一下再让严明给他诊断呢,严明说不用,“马爷爷,回头我给您按摩按摩,不仅不影响您休息,还能让您好好睡个好觉呢。” “那行,那你就先给我看看。”马秘书在这方面并不坚持,表现的很配合。 严明问马秘书哪里不舒服,又在他身上几处按按捏捏,问有什么感觉。几句问下来,严明心里就有数了。这个老人,身体应该是往日应酬比较多,身体里面有些地方堆了些脂肪,长了些良性的肿瘤,影响到血管劲络的通畅。关节也有些问题。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衰退,所以时常这里酸那里痛,去医院查又查不出什么毛病。吃了些药,也没有用。 确诊后,严明拿出随身背着的挎包里的针盒,打开,里面各种型号和款式的细细的银针呈现在马秘书和马奶奶眼前。 “哎呦,这些针是要往老头子身上扎吗?”马奶奶立刻有些紧张。 “马奶奶别担心,我见过他给人治病,病人的表现很舒服,不会疼的。”王道明赶紧对马奶奶说。可不能让这两个老人排斥这些东西,他要办的事就指望着这些东西呢。 严明也说,“我用这些针已经有十年了,您不用担心,不疼,就是有些酸。” “十年?你这小孩儿会吹牛,你今年多大啦!”马秘书不相信的样子。 严明笑了,“马爷爷,我已经满十八啦!我五岁就跟着师父学按摩,六岁师父教我针灸,八岁的时候,师父就看着我给人扎针啦!我是个老医生啦!” 马秘书长和马奶奶都被严明小孩子式的语气逗笑了,连王道明也跟着笑了笑。 严明让马秘书长躺在一张贵妃榻上,因为这个榻比较窄,方便严明在马秘书长睡着后也能周身按摩或针灸。马奶奶坐在旁边,边喝刘阿姨斟的茶,边看严明不急不缓的动作,面上带着点笑意。王道明陪坐在一旁,手边也有一杯茶,却没喝,只是眼不错的盯着严明给马秘书长治病。 果然,不一会儿,马秘书长就轻轻打起了鼾。严明动作轻盈利落,一点也不影响他睡觉。 严明先是扎针,在马秘书的额头、太阳穴各扎了几根针。又在他肩头、手腕、脐下和膝盖下了几根针。 马奶奶看严明把针扎到了太阳穴,有点紧张地瞪大眼睛看严明,严明对他笑笑,示意这没问题,请放心。 屋里开了空调,比户外温度高一点,暖洋洋的很舒适。 严明将针慢慢捻进深处,又停了一会儿,地慢慢起针,放好。搓了搓手,开始给老爷子按摩。把刚才扎过针的地方都按了一遍,又去按他的小腿和手脚。 一个小时之后,老爷子自己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人,抬起身子下了榻,活动活动腿脚,舒展会展胳膊,神清气爽地说,“嘿,小子,有真功夫啊,这一通按,我觉得通体舒泰啊!” ------------ 第46章 危机解除 马奶奶看着严明给老头子按的时候就想着,想必是舒服的,如今看了老头子的反应,更相信严明手法可信,不禁向往地说,“小伙子,也给奶奶按按!” “没问题,奶奶。”严明干脆的应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聊聊身体保养,评评政坛新闻,严明给两位老人诊治好,又吃了点刘阿姨准备的小点心,喝了些茶,又到了傍晚时分。 马秘书长说:“小明啊,今天回不去了吧,就在家里住下来,我还想听听小小明的健身经呢。” 一下午的聊天,两位老人跟严明建立起良好而亲密的关系。因为他名字里也有个“明”字,为了跟王道明的“小明”加以区分,所以大家达成一致意见,管严明叫“小小明”。 严明其实有点呕心,我都是十八岁的大人了,还叫什么“小小明”啊!可是他又一想,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也就这两个老人家这么叫几声,忍了吧!也就没说什么,叫他他就笑着应了。 王道明很想留下来,他以前还没被这样招待过呢,看来这回真是沾了严明这小子的光了。但是,必要的客气还是要有的,于是赶紧说:“不用了,马爷爷马奶奶,我还跟以前一样,去住酒店好了。反正这里我也很熟了,明天我再带严明过来。” 马奶奶不愿意了,“以前就让你留下来过夜,你总不肯。这么大房子,就我跟你马爷爷两个人,”还有刘阿姨,不过刘阿姨不算家里人。“你马叔叔他们平时又不回来,空房间多的是,干嘛还要出去住酒店呐,多不方便。” 对于主人来说,当然是家里方便,可是对于客人来说,还是住酒店更方便。但是,王道明不能这么没眼色,今天这架势,明显是这老两口诚心想要严明住下来的,再推辞就太不懂事、不知轻重了。 于是,王道明很高兴地应了,“那就要麻烦刘阿姨了,不会太打扰马爷爷马奶奶吗?”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啊,就喜欢家里来人。热闹!哈哈哈!”马秘书很高兴。多少年了,身体没这么轻松舒畅过啊!要是能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就好了。 既然决定留下来,刘阿姨又有得忙了,她得去准备四个人的晚饭。 刘阿姨做晚饭的功夫,马秘书长去院子里浇浇花,修修花枝,马奶奶收拾收拾衣服什么的。王道明和严明没事了,严明坐在电视机前舍不得离开,他们村里只有几家人家里有彩色的电视,严明家是没有的,所以他长这么大也没看过几次。趁着这会儿没事儿,他看着电视简直舍不得挪开眼睛。 王道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自己踱出门去,凑到马秘书长旁边,帮他浇花去了。 当然,王道明对浇花完全没兴趣,他的兴趣是,此时是他和马秘书长单独相处的难得时机。 王道明装作无意地提起他在县城的“事业”,马秘书长很是赞叹了一番,说“小明果然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绩。我那个孙子,跟你年纪差不多,这还在瞎混着玩呐!” 马秘书长的孙子,王县长战友的儿子,正在一所名校读研究生,跟王道明比起来,真是没什么“事业”上的成就。 王道明心里得意,面子上却很谦虚:“哪里哪里,我是没其他本事,只能这么混个事儿做。哪能跟您的孙子比啊!”他也不清楚马秘书长的孙子是干嘛的,没打听过。 “可惜你不往仕途展啊!”马秘书长又感叹,“你爸爸当年就像你一样聪明灵活,政治敏感性很强,做事的能力也很强。可惜时运不济,到现在也只是个县长。”他看了看王道明,“你有你爸爸的那份聪明,可惜没他那份从政的心啊,不然,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道明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说,现在这社会,有权不如有钱啊。有我爹的权,我只管好好挣钱就好,我有了钱,我爸爸的官就有可能再进一步。什么时运不济,当初你也没看在你儿子跟我爸爸那么好的份上,提拔我爸爸一把呀。 嘴里却更加谦虚,“哎呀,当初可没有您这样的长辈提醒我,我只当我不是这块料,就经了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呀。就这,我的这份事业都做不顺,遇上了点麻烦就有可能全黄喽。真让人挺烦恼啊。”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马秘书长就问王道明,“你爸爸是一县之长,你在县城里做点事还会有麻烦?什么麻烦说来听听?”刚领受了人家的情,带了那么好的一个医生来,把他多年的固疾治好了,当然要给点回报吧。 “是这样的,我呢,在县城里做生意,同时也是为家乡搞建设,就有那么一些人看不得别人好,无事生非的就非说我的生意不合规定,给告到市里去了。您说说,规定是规定,做事也得灵活一点吧,要都被规定限制死了,那还能做成什么事儿呀,对不对?” “市里找你麻烦?甭担心,你们市长那小子我认识,他得听我的。你等着。”老爷子扔了洒水壶,进屋打电话去了。 王道明站在院子里,仰天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可是还不敢出声,怕人听见他太得意。忍得好辛苦啊。 等了一会儿,王道明才慢慢悠悠回到屋里,听到老爷子在楼上打电话,声音很大,像是在呵斥,又像是在质疑,听不清具体内容。 王道明在严明旁边正对电视的位置坐下来,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听着楼上。过了一会儿,老爷子下楼来了。王道明赶紧起身让老爷子坐,老爷子一屁股坐在王道明让出来的位子上,挥挥手说:“我就说没事儿嘛,你放心,回去该干嘛干嘛,别管那些闲人瞎叨叨,有我呐!” 这个晚上晚饭吃得尤其愉快,每个人都得到了他想要的,除了严明。他想要的还得王道明回去后能兑现才行。 晚饭后,老爷子和马奶奶照例要出去散散步,王道明陪着他们,严明继续窝在沙里看电视。王道明觉得奇怪的是,严明感兴趣的不是电视剧什么的,而是各种广告和新闻。他这是什么兴趣爱好?王道明更加鄙视这个人了――没品味的乡下小子。 马秘书长和夫人在小区里散步,王道明陪在他们身边时不时的起个话头。走着走着,走到靠近小区大门的地方,王道明眼瞅着黑子蹲在墙根往里面看呢。 王道明咳嗽了一声,黑子眼睛看过来。王道明给他比了个手势,黑子扭过头。等王道明跟着那老两口走远了,黑子才快步走了。王道明给他比的手势,意思是一切都顺利,事儿办成了。王道明不方便在马秘书长家里给王县长打电话,要黑子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他老爹,也好让他老爹早点放心,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第二天,严明又给马秘书长夫妇做了针灸和按摩。其实昨天做一次就够了,不过既然其他医生治病都是多次治疗,严明也就多做一次做做样子,好让两位老人更放心。 又跟他们说了许多养生经,其实对于严明来说,那些东西都没什么意义的,病人之所以能恢复健康,靠的就是他的医术嘛。不过对于老人来说,有时候心理暗示什么的也很重要不是? 临走两位老人还拉着严明不放,一再叮嘱他“小小明,常来啊!”严明又告诉他们,下次准备些草药来让严道明带给马爷爷马奶奶,两位老人才彻底放心地放了严明走。 王道明带着严明,打了辆车直奔黑子他们下榻的地方。王道明不住小店,黑子和司机就没住太好的地方,就住在宁远县在省城的定点酒店。这类酒店一般对内都价格实惠,当然,虽然不比高档酒店,住得也还算舒适。 严明跟着王道明进来后,看哪里都觉得新奇。他见过镇上的招待所,比一般人家住的简陋多了。可是这里却比他们镇上最漂亮的房子都漂亮,屋子虽然不大,可是里面整齐舒适,除了没有厨房,其它东西都齐全,而且看起来都很好很高级的样子。 严明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惹得黑子和司机都笑他。 不一会儿功夫,黑子和司机收拾好东西,四人简单吃了午饭,就开着车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车一直开到严明住过的那栋旧楼下。严明对王道明说:“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我现在要回家了。” 王道明说:“急什么,先上楼去。回家也不急这一会儿,回头让车送你,很快的。” 严明不疑有它,没多想就跟着上楼了。 四楼上的那套旧房子里,不仅有二癞子,还坐着王县长。 看到严明来了,王县长站起身对着严明热情地伸出手:“严明啊,你的医术都传到省城去了。听说你把马老爷子治好了,我很高兴,也很自豪啊。我们县有你这样的医术高手,是我们县的福气啊!” 严明被王县长握着手不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这个人感觉不太好,因为他养了个那样的儿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王道明是那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他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虽然现在他和王道明达成合作意向,但他对这个还没有接触过的王县长,仍然心怀警惕。 “我是医生,给人治病是我的本分,都是应该的。”严明很谨慎地客气着。 “哈哈哈,好孩子,有本事却不骄傲,好,好哇!”王县长终于松开了严明的手,转头吩咐黑子,“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吃了,你和二癞子去买点吃的来。就到县宾馆去买,要买好的,我们得庆祝一下严明成功归来,哈哈哈!” 黑子应了声是,带着二癞子下楼去了。 严明迟疑了一下,说:“王县长,不用了吧,我想先回家,现在走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镇上。” “不着急不着急,先吃饭,我还有话跟你说呐。”王县长拉着严明坐下来,看着严明眼神专注,象看着一块宝。 严明被盯得寒毛要竖起来了,“王县长?” ------------ 第47章 恶人真面 严明和王道明达成的口头合作协议是,严明帮王道明治好省城里的老爷子的病,这样就能确保王县长的县长地位,当然也能确保王道明在城东投资建设的项目顺利进行。 之后,王道明在严明需要的时候帮他搞定批手续。 如今,严明答应的事已经完成了,却又被拘到当初囚禁他的屋子里来了。 严明被王县长这么盯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家伙,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们又想干什么?他又想到最初对王道明强行将他掠来时,他的想法。莫非这帮小人用完了他就要害他? 严明后背一阵凉,试探地叫了声:“王县长?” 王县长盯着严明的目光渐渐活动起来,看看严明微微一笑,“严明啊,坐。”他拍拍严明的肩膀,一使力,严明就坐到了沙上。 王县长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就直接问了,你有特异功能,没错吧!”他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一副肯定的样子。 严明的眼睛瞬间张大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王道明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父亲和严明交锋,一见严明这个表情,哈哈笑起来,“严明,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只要你做了,就会有人知道。” “可,可是……”严明结结巴巴的说不成句子。 “不用可是啦,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跟我们合作,你的秘密,我们会帮你保密的。”王县长说。 “可是,王……王县长,什么是特……特异功能?”严明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样子,磕巴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县长和王道明一起沉默了。 “严明啊,这样就不好了,你这样,我们会非常为难啊。”过了半晌,王县长才表情严肃的说。 “王县长,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严明睁着大眼睛,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 王县长一下子站起来,呼了一口气,看了看他儿子说,“我先回去了。” “爸,您放心,我再问问他。”王道明送走了父亲,反锁好门,坐在严明的对面,看着他,不说话。严明跟他大眼对小眼,无话。 过了一会儿,黑子和二癞子回来了,见王县长不在,奇怪地问:“王哥,叔怎么走了?我还特意买了叔爱吃的菜。”说着把大袋小袋的饭菜放在茶几上。 “拿走,到厨房吃去。”王道明仍然盯着严明,冷冷地说。 黑子和二癞子看了看坐着的那两个人,后知后觉地感受了低气压,赶紧拎着袋子去厨房了。 两人关上门,打开饭盒,“嘿,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结果老头儿走了,便宜咱们啦!”二癞子边忙着吃,还一边欢喜的嘀咕。 “别说话。”黑子用胳膊肘拐了二癞子一下,压低声音呵斥他。 二癞子一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继续大吃。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又问:“我说,黑子哥,那个严明是怎么了?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不是说他还帮咱王哥王叔办成一件大事嘛,怎么又练上啦?” “谁知道,咱们只管听王哥王叔吩咐就成啦,操那么多心干嘛?” “也是,咱也不是那操心的命,咱就只会干活。”二癞子不问了,忙着大口大口吃东西。 两人吃饱了,没听到王道明的新命令,怕贸然出去引得王道明不高兴,只好仍呆在厨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结果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等黑子和二癞子呆在厨房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王道明在外面一声吼:“你两个是饭桶吗,吃个饭吃得出不来了?” 吓得黑子和二癞子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 王道明朝严明抬抬下巴,“绑上。” 黑子和二癞子一愣,随即赶紧去找绳,过来合力把挣扎了一下的严明双手在前给绑上了。 “捆个人都不会,还要我教你们吗?”王道明眼睛里出冷光。二癞子汗都快下来了,和黑子互相看了一下,稍做犹豫,又把严明已经绑起来的双手和整个上半身都绑了个结实,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还有脚。”王道明的声音又冷又阴沉,把黑子和二癞子都吓着了。两人看了看严明,黑子小心地说:“绑上脚的话,他想上厕所怎么办?” “我扛着他去?”王道明对质疑显然十分不愉快。 黑子行动利索的赶紧又拿来一段绳子,把严明的双脚也绑了起来,心说我扛我扛,哪儿敢动用您王大公子啊。这样一来,严明就成了一根只有膝盖能打弯的棍子了。 王道明又朝严明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抬了抬下巴,这回连话也不用说了,黑子一把扛起严明,把他仍到卧室的床上,出来关上了门。 王道明靠坐在沙上,仰着头像是十分疲惫似的闭了一下眼,停了一下,睁开眼睛站起来,看着黑子说:“这人给我看好了,绝对不能跑了。还有,只要不死,其它随便。”说完抬脚就走出门去了。 黑子和二癞子傻站了一会儿,等把王道明刚才那句话消化完,二癞子转过头对黑子眨了眨眼,“只要不死,随便?” 黑子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叹了口气,在沙上坐下来,着呆。 二癞子也呆了似的,跟着黑子坐在沙上。 “只要不死,随便。”意思是不提供吃喝,可以随意打骂,随意折腾,只要别把人弄死了。可是这个人前两天虽然也关在这里,待遇可不是这样的啊。看来这王县长和王公子果然是把人用完了就开始随便折腾了。 此时的严明已经知道他将要面临着什么,破旧的房子不隔间,王道明的声音不低,冷冰冰的也挺有穿透力。 坐了一下午的车,严明又累又饿,也很渴。刚才黑子他们带了饭菜回来的时候,严明的肚子更饿了。可是,王道明没有下给他吃饭的命令,临走那句话,更是切断了他现在想要吃喝的可能。 严明叹了口气,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也不渴了。 可是,睡梦里严明眼看着面前一大碗盖了红烧肉的面,却怎么也吃不着,耳朵边明明是哗啦啦的水声,却喝不到水。一着急就醒了,只觉得口渴难耐。 窗外一片漆黑,又下雨了。雨滴打在老屋人家窗外的防雨篷上,砸得叮当作响。 目前这情形,严明要想挣断绳子跑掉,是完全可以的。他知道自己施展能力时,会有多大的力气。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王县长和王道明相信他不会什么特异功能。 所以,只好这么忍着,忍着痛――他的双手被绑着,又被绳子一圈一圈紧紧地和身体绑在一起。双脚也被紧紧地绑在一起。身体这些部分,血脉不畅,他感觉到上半身已经麻木了,双脚也显得格外笨重。还要忍着饿,忍着渴。 夜很长,明天也会很长。现在他们还没有对他动手,他得先趁着这个还算平安的夜,好好睡一觉。这么一想,严明就尽量放松身体,让上身骨骼尽量收缩一些,可以让绳子松动一点,让血液可以稍稍流动一下。 严明就这么不断从心理上和身体上调整自己,又睡着了。这次没人来叫他吃饭,他是被饿醒的。 窗外天色不怎么明亮,但是已经听不到雨声,应该是阴天。黑子好象进来看过他一次,见一切正常,就走了。 王道明再来的时候,问了问黑子,知道从昨天傍晚到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没喝过水。王道明走进屋来,严明说他想上厕所,王道明说你忍着吧。 后来还是黑子说,“回头他要尿在裤子里弄在床上,这屋里可就没法呆啦!”王道明才勉强允许他去厕所。 没有人来帮他,严明自己蹦着去卫生间。二癞子看着想笑,可是被王道明阴沉的脸色吓住了,倒底没笑出来。 等严明再蹦回卧室,王道明跟着进来,盯着严明问:“怎么样?” “啊?”严明一副“你什么意思,我不懂?”的茫然。 王道明皱了一下眉头,“别装傻,说实话,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特殊能力?我就会针灸和按摩,你们是说这个吗?” 王道明抬脚去跺柜子,“哐”的一声,合成板做的柜子被他跺了个洞,黑子和二癞子都跑进来看,“怎么了怎么了,王哥,没事吧?” 王道明没理他们,对严明说,“我这一脚要是跺在你身上,会怎么样,嗯?” 严明吓得把脸趴在枕头里,声音都变得尖锐了,“我真的只会针灸和按摩。” “拖下来,给我打。” 黑子和二癞子把严明从床上拖到地上,一通拳打脚踢。严明出呼痛的声音,被两人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黑子一脚踢过去,差点扫到王道明。黑子直起腰,抹了把汗,对王道明说:“王哥,这屋子太窄,施展不开,拖到客厅里揍吧?” “嗯。” 严明又被拖到客厅里一通打,很快鼻子就流出了血,眼眶也由红变青,嘴角也裂了,身上穿着衣服,倒不显得伤,可是胃上挨了一脚,痛得他腰弓了起来。很快,后背又被狠狠踢了几脚,严明很怕骨头被踢断,只能就势翻滚,降低攻击力。 等黑子和二癞子打累了,停下来,严明疼得在地上直抽气,虽然没哭出声,但是人一痛到极处,自然会分泌出眼泪、鼻涕,跟渗了血的口水混和在一起,糊在脸上,样子格外狼狈。 王道明蹲下来,看着严明,啧了啧了嘴,问他,“怎么样,现在知道什么是特异功能了吗?” 严明没有力气说话,只躺在那里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王道明点点头,站起来,出其不意地一脚跺在严明的腰腹处,严明呼吸一窒,只觉肚子里所有内脏都绞成一团。半边肋骨刺痛得要燃烧起来似的,他疑心是断裂了。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随着呼吸,血沫子从嘴里涌出来,是伤到内脏了。 王道明冷冷地对黑子说,“给他点水喝,别的就不用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第48章 一条小霸王龙 严明不肯承认自己有特异功能,虽然帮王道明解决了眼下的难题,但王道明仍然觉得不痛快。 这个结果跟他的预期还差得太多,他原想着把拥有特异功能的严明控制起来为已所用,那么他可做的事可就多啦。 可如今,唉,王道明胸中郁气无法泄,又不能把严明打死了,只好寻个别的乐子。 王道明出门打了个的,直奔南城化广场。化广场一到晚上就特别热闹,不仅附近的居民都出来到广场上跳舞、散步,广场周围的各种美食、娱乐城生意也是热火朝天。 但是王道明没有进任何一家美食城或娱乐城,他进了广场东边一条巷子。跟广场的热闹嘈杂不同,巷子里很安静,走到深处,是一个个二层小楼的独门小院子,门户紧闭。 王道明走到一扇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里面门一开,王道明闪身进去,一把抱住了一个温软的身体,拖着就进到里面的屋子里去了。 屋里亮着灯光,开着电视,可以看到被王道明抱着的,是个身形丰腴的女子,乌黑的头用一个红色的蝴蝶夹随便的夹在脑后,有些头掉下来,半掩着雪白的脸和脖子,透着一种慵懒的成熟女人的气息。 王道明低头满头满脸的亲上去,一手揽着那女人的腰,一手就到处乱摸,摸得那女人咯咯笑,“你这个坏东西,几天没来啦?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呐!”声音娇柔妩媚,很是动人。 “怎么会忘了你呢,实在是忙。昨天去了省城,这才刚回来,就来看你了。”说着,就去剥那女人的衣服。 那女人一边挣扎扭动,一边笑着娇声骂他。可是她的挣扎不仅没能制止王道明,反而更引得他火烧起来。几下就把女人掀在沙上压了上去,连客厅的门都没关,就开始动作起来。 等王道明尽了兴,女人起身去给他放水洗澡,又伺候他吃了晚饭。 见王道明收拾好准备走的样子,女人扭着身子牵着他不放,说,“好几天没来了,今天不留下来吗?”眼睛里的媚态实在是勾得王道明舍不下她。 可是一想到他最重要的事,还要回去跟父亲商量,就狠狠亲了女人一下,又抓住她的胸脯揉了揉,“今天还有事,过天再来看你。”转身而去。 小院儿的门关上了,女人把人送出去把院门反锁好,回到屋内,楼上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黑着脸看着女人。女人赶忙走上前去,满脸的委屈,“大勇,你看,我实在是没办法。我们拿他都没办法。” 大勇走下来,把女人抱在怀里,给她擦去眼泪,“这种恶棍,迟早天要收他,我们等着看吧。”说着,眼神里闪出凶狠的光。 王道明跺了严明一脚走掉了,黑子和二癞子站在原地,呆呆地互相看看,心里都是震惊。他们不是不知道王道明的手段,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可是这个小村医是刚帮过他们的,才不过一天,就下这么狠的手啊。 这一天,严明躺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当。他努力收敛自身能力,避免身体出于本能自动修复。他慢慢调整呼吸,尽量让能力在体内凝聚,压缩再压缩,最后只堪堪护住心脉。至于皮肉骨头,就随它去吧。 当严明凝聚心神于体内时,感觉像是有个小手,或者是双眼睛,在身体里慢慢巡视检查。肋骨没断,但是有骨裂,不能再有大动作了,否则会很危险。内脏有破损,好在不严重,慢慢调息,让它们安静地自然愈合。 在这样的尝试中,严明慢慢摸索着控制能力的方法,竟然有所心得。他现,他的能力几乎是有形的,可以在身体里扩散,也可以压缩成团,凝聚成块。只要集中注意力,用意识内观的方法去塑造它,就能让它按自己的意图运动和变形。 现在这个情形,严明不能让能力体现于外,也就是说,要控制住能力不能作用于皮肉骨骼,免得自己身上的外伤明显好起来。 但是,他又要保护自己不能再受伤害,体内的伤就能任由其展。所以,他控制着能力形成个小球,在身体里面缓缓运行,所过之处有股融融的暖意,把受伤的内脏熨得舒服极了。 可是这股暖意,稍不注意就会散,所到之处身体机能很快就会恢复。严明只好极力逼着那股热流不散,硬把身上逼出汗来。 黑子和二癞子除了按王道明的指示,给了他点水喝,其余地时候就跟没看见他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任他躺在地上,半天过去了,一天过去了,一夜过去了。 第三天中午,王道明又来了。他看着地上的严明,显出深思的样子。 黑子和二癞子不知道王道明又要干嘛,心说这王公子要再把严明打一顿,这严明的小命就得玩完啦!就都很注意地看着王道明。 王道明看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子探探严明的鼻息,还行,有气。不过,这气息怎么这么热呐?王道明愣了一下,心说不是吧,这人呼出来的气温度这么高,这是什么情况?特异功能? 想着,站起身来,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低下试了试,感觉不到什么明显的温度呀。他又看看黑子和二癞子,抬了一下下巴,“过来。” 黑子和二癞子走过来。王道明把手伸到黑子鼻子低下,“出个气儿。” 黑子莫名其妙地用鼻子呼的出了下气,用得力气太大,把几星鼻涕喷在了王道明的手上。王道明立刻变了脸,一把掌就甩在黑子脸上,“混蛋。”吼完,甩着手直奔卫生间,只听哗啦哗啦水响,洗了半天。 黑子脸黑,被打了一巴掌也看不出来红不红,可是真是疼啊。他心里运着气,想,“老子的鼻涕又没毒,不过是几星星,犯得着吗?”二癞子站在一边,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主子这是犯了什么神经,忽然就把黑子哥打了,他眼看着,又毫无办法。 王道明在冷冰冰的水里,把手洗得通红才走出来。正想跟黑子他们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二癞子正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呢,一听有人敲门,问也不问就下意识地去把门打开了。只见门外一下子涌进好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 屋里几个人都呆了。 王道明走上前正想问,一个男人一把推开他,一侧身,从那人身后又挤进来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看不出年纪,一身机车装,气势逼人。这女人一进来,屋里立刻被一股浓重的香气充满。 那女人一看见王道明,伸手指着他就骂道,“王道明你个王八蛋,这回可叫我逮着了。”声音脆生生的,显然还是个小姑娘。 这女孩子说完才有空去看屋里其他人。一看,还有两个,是男人,长得也糙,又直冲到卧室,打开一扇门,又打开一扇门,没什么现,回过头来看着大家,愣了。 王道明怒了,“方姗姗,你什么疯,谁叫你到这儿来的?” 那个方姗姗也是个厉害角色,一见王道明这么责问她,也怒了,“王道明,你把老子骗到手就不管不问了?我倒要问你,你把女人藏到哪儿去了?”姑娘家家的自称老子,二癞子听着好笑,又不敢笑,只好捂了嘴巴假装咳嗽了两声。 “什么女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道明被那一把推的差点跌倒,这会儿心里也都是火。 “哼,你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不是会女人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方姗姗又伸手指着王道明,快指到他鼻子尖了。 王道明气得一张白脸都红了,正要骂,忽然一个男人 “咦”了一声,大家往声音出的方向一看,只见跟着方姗姗一起来的一个男人看着屋子的角落里。大家都跟着看过去,那里侧躺着一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头脸青的青肿的肿,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来的那帮人看傻了,好一会儿,为的那个男人抬眼看王道明,眼神闪烁不定。 王道明冷着脸看看来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方姗姗睁着惊骇的眼睛,声音都打颤了,“王道明!” 王道明换了个声调,稍微柔和了点,“姗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方姗姗下意识地转头准备走了,又回过头来说,“王道明,你结婚不娶我,嫌我年纪小也就算了,你不能占了我便宜又扔下我不管。” “不会的,你先回去吧。”王道明又看看那几个男人,眼神里含了些威逼的意思。那几个人跟着方姗姗都走了。屋里又静下来。 “王哥,这事儿被方家几个兄弟都看见了,不会有事吗?”黑子忘了刚才被打了脸的事,又替王道明担心了。 “哼,他们不敢。要还想在宁远混,就不敢跟我作对。”王道明自信地说。 “这个方姗姗,真是霸气啊。”二癞子见王道明这会儿能好好说话了,也不用脑子想,就冒出这么一句。换来王道明一记眼刀,“怎么,你喜欢?” “啊,不敢不敢,那是王哥的女人,我知道。” “哼,我的女人想送谁送谁,就送给你吧!”王道明眼里闪出一丝狠光。 这个方姗姗,当时觉得这个小姑娘着装脾性都与众不同,在这个小县城很是新鲜,一时兴起就玩了两次,不想就被缠上了。 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城里的大混子,家里上面五个哥哥,她是最宝贝的小女儿,从小被父亲和五个哥哥罩着,向来骄横跋扈。初见只觉得够辣,以为是个小野猫,一相处才现实在受不了这女人的控制欲,脾气又容易爆,简直是条霸王龙嘛。 这次竟然是带着哥哥们来抓奸的,幸亏这里没有女人,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看来,以后去约会还得更小心点,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小霸王龙给跟踪了。而他王道明,怎么可能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何况还是个小姑娘。 可是想甩的时候甩不掉了,又不能得罪狠了。虽然在宁远还说不上什么黑帮,但这家的大混子小混子行事作风也离黑帮不远了,万一惹急了他们给来个狠的,那王道明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只能先安抚。 ------------ 第49章 获得信任 王道明还在暗暗叹气,王县长来了。 昨晚王道明已经跟王县长说过他审严明的事,今天王县长亲自过来看看,看还有没有可能从严明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对于刚才生的事,严明都知道,却一点没反应,装出昏昏然的样子。 这次王县长仍然先是摆出和气的笑容,看着地上的严明,很吃力的蹲下来。因为王县长营养太好,肚子和大腿上都是油水,所以蹲下还是比较困难的。他叹了口气,对严明说,“傻孩子,有事儿别藏着,你看你,受苦了啊。”说着想伸手摸摸严明的脸,表示爱抚。 可是严明那张脸,昨天红的地方已经紫得黑,昨天破的地方,还糊着血痂,再加上肿胀,简直没地方下手。 对黑子说,“还不赶紧扶起来,看看伤到哪儿了?” 等黑子去扶严明的时候,严明努力逼出一身冷汗,像是很痛的样子。还装作为了防止受伤的骨头和内脏因为扭动受二次伤害,不得不硬挺着身子,像个僵尸似的被黑子扶着站了起来,又被放倒在沙上。 黑子扶着严明,觉得手低下的身体热得奇怪,急忙探了探严明的额头,“哎呀,这是烧了?” 王道明才想起来,刚才探他鼻息的时候,感觉到的出奇的热度。原来不是特异功能,而是烧了呀。 王县长和王道明对视了一下,他们都记得村长说过,能证明严明有特异功能的最重要的依据是,村长曾亲眼看见严明受伤后很快恢复如初,毫无痕迹。而眼前的严明,昨天被打伤的地方,今天看起来更惨了,哪有什么恢复如初啊! 王县长还不甘心,又让黑子给严明解了绳子,借着看伤的名义把衣服扒掉查看了一番。这一扒,可看得大家触目惊心。先,严被身上被绳子绑过的地方,因为绳子绑得太紧,全都被勒起指头粗的棱子,红肿得透亮。至于身上,那更是五彩缤纷,红的紫的青的黑的,全是昨天被殴打的证明。 连黑子都看不下去了。以往想要整什么人,几下子就能让对方疼得告饶。要么就不留后手,直接弄死。还从没遇到过严明这样的,要打得他怕,还得留着命,结果就弄得浑身是伤。 严明仍然抱着肚子,王县长想打开他的身体,让他躺平整一点,可是严明一想伸腿,嘴里就直抽气,显然是疼狠了,肚子里面也受了伤。 王县长长叹了一口气,眼见着严明成了这个样子,显然就不是什么会特异功能的人嘛。这个村长太可恨,无端端造这种谣,平白无故地让自己和儿子作了恶人。哼,大概是村长看着严明不顺眼,借他的手整治这个小村医的吧。想到这里,王县长心里一涌起恨意。 黑子看看王县长面容扭曲,错以为这是一副疼惜的表情,以为王县长没想让严明受这个苦头,不禁提议,“赶紧送医院吧?” 王道明瞪了他一眼,“说你蠢就是蠢,这个样子怎么能送医院?”医生非得报警不可。 黑子伸伸手,指指严明,“昨天还吐血了呢。”意思是人伤成这样,内脏不知道怎么样,不送医院的话会不会死。 王县长不理黑子,低着头问严明,“你自己就是个医生,自己伤得怎么样,你知道吗?要不要给你买点什么药来?” 严明想,正常情况下,受伤的人要想恢复,都是要吃药的。那就让他们买些药回来吧。就应道,“我大概知道,不过我平时都是吃我自己配的药,在我的诊所里都有。外面卖的药,我不知道要吃什么才有效果。要不,你们去药店问问?” 让买药的去药店问买什么药?怎么问?“哎服务员,身上被打得又青又肿用什么药?肚子也被打疼了,大概是伤到了内脏,又得用什么药?”那不自己送上门去找死吗? 王县长答得很干脆,“知道就行,让黑子带二癞子去给你拿。你的药放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药,你给黑子说清楚。”说着退开一步,示意黑子走近前来,听严明告诉他。 严明跟黑子说了几样草药,又说清楚了放地方,黑子带着二癞子就走了。 屋里剩下王家父子与躺在沙上,一副气息奄奄样子的严明。 王县长倒底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次严明,“你这伤,不吃药能好吗?” 严明露出勉强的苦笑,“受了伤不吃药,怎么能好。伤处会炎,人会烧,会有并症,身体器官会衰竭,最后会死掉。” 王县长点点头,“你真不会特异功能啊!”满是遗憾的样子。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特异功能,我只会针灸和按摩,一直都是这样。不过,大家都说我的医术好。”严明忍着疼轻轻地说。 王县长又点点头,“好好干,今天马秘书长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你呢。小伙子,你有这么好的医术,未来不可限量啊!”说着想去拍严明的肩膀,可是严明还裸着的肩膀也有一块青肿,王县长的手顿在半空,又收了回去。站着想了一下,走到卧室里,把被子拿出来给严明盖上了。倒底是深秋了,空气还是很凉的。 严明有了被子,觉得舒服多了。裸着不仅身子冷,还被别人的目光看着,虽然都是男人,也是很尴尬的。 王道明看父亲对严明态度有改变,自己知道从昨天到今天严明受到的待遇,竟自觉地走到厨房去,东翻西找的,给严明弄了杯白糖水来喝。 王县长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严明喝了热的糖水,又有了被子,身体渐渐暖起来,人也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他的意识也在控制他的能力,不让身体自动使用能力恢复。等他醒来,天色已黄昏,阴着的天居然放睛了,晚霞透过窗户照进屋内,一片温暖的金红色,美极了。 王县长和王道明都走了,黑子和二癞子把拿回来的草药,按严明的吩咐,要煮成汤的煮给他喝了,要研成粉的研成粉给他敷了。 忙完这个,黑子坐在严明床边没走,对他说:“小子,你们村里,有人在找你。” “谁找我?”严明有气无力的问。 “一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见我去开诊所的门,就问我严明去哪儿啦?还问我怎么有你家的钥匙。” 严明翘了翘嘴角,“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严明有事在县城呢,托我回来拿药的。”黑子看看严明,“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呀,还有那么漂亮个姑娘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她跟你说的?”严明好奇了。那应该是方静,只有她会这么担心他,几天没见他会找他。方静可不会跟不相干的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那姑娘不用跟我说这个,她问我话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你们很熟,关系很好。除了你女朋友,还会是什么人?我猜得没错吧?” 不过,黑子真的猜错了,连严明也猜错了。问黑子的那个姑娘不是方静,而是唐依依。 严明被掠走的这些天里,方静恰好也被他父亲派出去学习去了。方静临走的时候,来小诊所找过严明一次,没找到,也没来得及留话,就走了。 方静走后,唐依依很无聊,趁着不当班的时候来找严明玩,却现大白天的,小诊所大门紧锁。这可太不合理了。 过两天,唐依依又来看了一次,仍然锁着门。正想走呢,遇到了来拿药的黑子和二癞子。唐依依看这两个人都不认识,也不像严明朋友的样子,就多问了几句。 黑子和二癞子敷衍几句,拿了严明要的草药,锁了门开车走了。唐依依站在路边看了好久,她想不通,以严明那样安于现状的性子,会离开村了关了他的小诊所到城里去,还一去那么多天。 唐依依倒底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不认识黑子二人,但是她记下了车牌号。当天就赶回县城,回了家。 父母见离家两三个月的宝贝女儿忽然回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母亲亲手做了一桌子唐依依爱吃的菜,一连声的问,“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想妈妈,连个电话也不打,枉我疼你这么多年。你心里有妈妈没有哇。” 唐依依赶紧哄妈妈,“怎么不想你,我每天都想得睡不着。妈,你看,我想你想得都瘦了。”说着把小脸伸过去给妈妈看。 唐妈妈摸着唐依依的小脸,果然比在家的时候瘦,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唐院长在一边敲敲桌子,“哼,活该,离了家吃了苦头才知道谁是为她好呢。” 之前,唐依依离家,就是因为不满意身为县医院院长的爸爸要一手包办她的工作,觉得爸爸看低了她的能力,才愤而离家出走的。当然,她出走的地方,早就有人通报给她爹妈了,否则她怎么会安然在镇卫生院呆到现在? 这些唐依依都知道,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面子,不肯先低头。如今遇到事情,还不是得回来求爸爸? 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聊的无非是唐依依这段时间独自在外面的经历和感受。说着说着,唐依依故做偶然想起,说她今天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辆车把人家路边的一头羊给撞了,然后就报了一个车牌号。 这个车牌号好记,就是宁远县本地的车牌号,前面是几个零。 唐爸爸略一想,就说:“这个呀,是王县长公子的车。这个王公子,吃喝嫖样样占全。幸亏咱们这儿还没有大型赌场和毒品,不然,我相信这个王公子就得五毒俱全了。依依,这个人,以后你要遇见了,可得躲远点。” “我怎么会遇见他!”唐依依撇撇嘴,“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不可能遇到。” “那可难说,毕竟咱这县城就这么大。你还是要小心点。”唐妈妈也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唐依依看着爸爸妈妈担忧的眼神,甜蜜又无奈地允诺。 严明继续睡。 这样睡了两天,严明的脸才看出他本来的样子。肚子也不像之前那样疼了,可以下地走动走动了。 ------------ 第50章 谁会关心我 严明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就想立刻回家。 他被王道明掠来的这些天里,实在是被折腾地精疲力竭,还要时时提防王氏父子的试探与折磨。 王氏父子通过亲眼观察,想方设法的试探,已经相信是村长欺骗了他们。这严明,也就是医术好,根本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嘛。至于村长说的受了伤,立马恢复如初什么的,更是扯蛋。他们看着严明受伤,伤得还不轻。要不是他们慈悲让黑子给他拿药来,这个小东西就该送殡仪馆了。 竟敢利用他们对一个小角色打击报复,这个沈村长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怀着对村长的恨意,王氏父子目标一致地想着要怎么整治这个老东西。不过,这人毕竟是亲家,不能明着来,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他受了教训还不敢埋怨他们。 另一方面,他们对严明则释放出善意,因为严明即使没有特异功能,他的医术也很有利用价值。何况,省城的马秘书长还记挂着这个“小小明”呢,他们得跟这个小村医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严明在离开他的小诊所近十天以后,又被王道明送了回来。当然,王道明是不可能亲自来送的,只是派了黑子开车送他回来。 严明打开小诊所的大门,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归宿,有他熟悉的气味,熟悉的环境,还有熟悉的人会来这里找他。再次回到这里,感觉真美好啊。 严明立刻开始收拾屋子,希望尽快把一切恢复起来,好重新开门听诊。 刚收拾停当,唐依依来了。严明望望她的身后,没看到他最想见的那个身影,有点失望,问唐依依,“依依,你怎么自己来啦?静呢?” 唐依依先把严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悠悠地说,“我不负责帮你看着方静,我不知道。” 严明笑了。唐依依的性子有点别扭,不像方静那么好说话,但人不坏,所以严明不讨厌她,有时候还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 唐依依不回答他的问题,严明就装作唐依依不存在,自顾自地里里外外的忙活,整理接诊时需要用到的东西,清点草药,清洗银针。 唐依依等着严明急了来问自己呢,结果现严明一点也不着急。好吧,你不急,我急,唐依依想了想,问严明,“这些天你去哪儿啦?” “到县城去了。” “去干嘛?” “有事。” “什么事?” 严明看看唐依依,“私事。” 觉严明不想说这件事,唐依依耐不住性子急了,“你跟王道明有什么私事?那就是个人渣你不知道吗?” 严明转过身来,有点惊奇地看着唐依依,“谁说我跟王道明在一起?” 唐依依撇撇嘴,“亏我还这么关心你,谁知是多管闲事。既然不想告诉我,那我走了。”说完,转头走出大门。 “依依,”严明赶紧拉住她。他可不能让她这么走了,否则不仅他们的朋友之谊保不住,唐依依必定还要把他当敌人恨着了。“依依,你怎么知道我在县城,是跟王道明有关系?” 看着严明态度很严肃的样子,唐依依也不好任性,索性实话实说,“我来找过你,你总不在,我很担心。有一次看到有人开着一辆车来开你诊所的门,回去一查,才知道那车是王道明的。我特意回了家,跟踪过王道明,可惜我自己没车,不方便,没查到你的消息。今天现那辆车又来了小河村,我才跟来看看,结果”她抬头看看严明,露出微笑,“你终于回来了。” 严明一下子感动了。在他最危险、最焦虑的时候,他也想过万一被王县长他们人不知鬼不觉的谋害了,会有谁关心并现他的消失?以前,他只知道方静是最关心他的,唐依依不过是跟着闹着玩。没想到,这次方静没出现,反倒是唐依依关注着他的安危。 想到方静,严明又问,“静哪儿去了?” “方静啊,被他爸爸派出去学习了。走之前应该是来找过你的,大概没找到,所以你完全不知道这事。”唐依依不情不愿的说。明明是自己在关心这个混蛋,谁他只想着另一个女人。 “这样啊,”严明放下心来,心道我就说嘛,自己消失了这么久,方静不会不着急啊,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这事。 严明心中的疑问解决了,终于能把注意力都放到眼前的唐依依身上来了。“你刚说你回家了?你跟你爸和好了?”在镇卫生院那段时间,唐依依跟着方静,也经常与严明见面闲聊,互相之间已经很了解了。唐依依跟父亲闹别扭离家出走,严明也是知道的。 “嗯,暂时算是和解了吧。不过那个自私鬼,我才不要呆在他身边。哼,我就在镇卫生院上班,谁也不能拦着我。” 严明看着唐依依嘟起来的红艳艳的嘴巴,和圆鼓鼓的脸颊,真想伸手去捏一把。可是,这是朋友,特别还是方静的朋友,不能随便动手啊。严明一边心里小小的遗憾着,一边意淫着手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正痴呆地看着唐依依的脸,忽然眼前一花,吓了他一跳,回过神来,只见唐依依正在他脸前挥着手,“嗨,看什么看,看傻了吧你!”唐依依凶巴巴地叫嚷着。 严明被现看美女看得呆,本来还有点羞愧,不想唐依依凶巴巴的样子实在让人好笑,索性对她说,“是啊,你这么好看,真把我看傻了。”说完哈哈大笑,唐依依被笑红了脸,随手拿过药柜上的鸡毛掸子就去扑严明。 那鸡毛掸子是严明刚刚才用过的,一扑扑得灰尘四起,把两人都呛得咳嗽不止。互相看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两人安静下来,严明才把自己被村长诬陷,被王道明掠去关了起来,又受胁迫去省城给人看病,回来又被拷打,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依依。只不过,他没有说自己是真的有特殊能力,只坚称自己是被村长诬陷,被王道明他们误会的。 唐依依听得惊心动魄,心道这王道明跟他爸爸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能干出这么无法无天的事,这就是动用私刑、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是犯罪嘛。 严明一听唐依依这种论调,一下子就傻了。他读书不多,更不懂什么法律,只知道有权的人对老百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会用法律来评价有权人的行为呢?就比如说小河村的村长,还有他的儿子沈小六,还不是看他不顺眼,就带人来又打又砸的?幸亏自己身体低子好没被打死,若是自己稍微弱一点,早死了几回了,谁会去说村长的不是呢?而他自己,为了保命,不也杀过人么? 原来,以前自己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都是不对的吗? 想到这儿,严明问唐依依,“法律?你懂?” “我虽然没学过,也多少知道一点。这些是常识呀,你不知道?” “我没读过多少书?” “下次我带些法律方面的书来给你看吧,你识字吧?” 这个问题问的,“那当然,师父在的时候,我还是上过学的,不过只上完了小学,中学没上完,师父就走了,师父一走我就没再上学了,接替了师父专心当了医生。” “这样啊,认得字就好,什么都可以学的,不用担心。”唐依依这样安慰严明,让严明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因为学中医接触到的都是古籍,所以严明虽然书读的不多,语能力却并不比一个大学生差。而他虽然是个孤儿,师父在的时候,待他是极好的,所以,严明的童年并不缺爱。一个人的童年不缺爱,那么这个人就有爱心,能懂得爱人,内心也必不孤独。所以,每当别人以“孤儿好可怜,没人疼爱”的态度看待他时,他都觉得很难堪。 此时,唐依依也以一种“没条件上学,好可怜”的心态安慰他,让他感觉并不舒服。但是,这种微妙的心情怎么才能跟别人解释清楚?严明没这个把握,也不想做这种尝试。他希望在以后的交往中,能让对方自己明白。但是,他知道唐依依是好意,舍不得拂逆,所以只有默默受着了。 唐依依走后,严明找了些草药,用个干净的布袋子装了去了七婶家。 这次的经历,让严明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人生在世,必须要有关心你、在意你的人,否则一旦死去,没有人注意,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记得,那将是一件最悲惨的事。 方静关心他,他已经知道了,唐依依关心他,今天也知道了,七婶一向关心他,他以前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他醒悟不过来,他应该珍惜这些人待他的心意,要像珍宝一样呵护着。 所以,想到他不在家这么多天,村里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七婶也不知道会不会着急。如今回来了,反正现在诊所也没人来,就去探望探望吧,也等于是告诉村里人,他回来了。 小河村的房子,除了村长等几家日子过得特别好点的,大多没有围墙,只在院子周围载些树,种些菜,堆些柴草什么的,表示着界线。所以,严明大老远的就看见七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被单,花花绿绿的一院子。 “七婶,洗了这么多衣服啊!” “小明,你回来啦!正好,来帮我拧被单。”七婶从篮子里又拎出一条被单,上面还淋淋漓漓地滴着水。 严明快步走上前去,把布袋放在旁边的板凳上,摞起袖子抓起另一头,跟七婶反方向拧着水。初冬干爽的阳光下,晾起来的衣物散出肥皂的清香,严明觉得这时光真美好啊! 忙完了,七婶招呼严明坐下来,给他倒了一茶,问他:“听说你去省城给一个大人物治病去了,治好了?” 严明捧着茶杯一愣,又忙点点头,“嗯,治好了,就回来了。七婶听谁说的?村长?” “是呀,说是省城的一个大人物。是干什么的?省长吗?”七婶最远也只到过县城,县城最大的人物就是王县长,村长的亲家。省城的大人物,那得比县长还大呀。七婶很好奇。 “不是省长,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老头,人挺和气的。”严明的确不清楚秘书长是什么大人物,他哪懂得这些。 “嗨,叫我说,甭管什么人物,人家病了给人家治好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是个医生,就只管能不能治好就成啦!”七婶挥挥手,很是豪气的说。 “七婶说的是,我是个医生,只管治病就行。”严明笑了,七婶真是有大智慧。王道明他们弄得什么复杂的东啊西啊的,若放在七婶眼里,就都是无事生非,都是作,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啦! ------------ 第51章 沈雪的不幸与我何干 严明拿过带来的布袋子,把里面的草药给七婶看,“七婶,这是我给七叔配的草药。 平时七叔那么忙,虽然现在身体没啥问题,但总要预防着。入冬了,这些草药是暖的,平时泡茶或者煮汤喝都成,养护身体的。” “哎呀小明,你看你又费这个心,你把自己照顾好,别让人总替你担心就好啦!”七婶嗔怪地说。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七婶!” “那就好,”七婶接过严明手里的布袋子,“你能记挂着你七叔,你七叔一定很高兴。” 七婶用手扒拉扒拉那些草药,现夹层里还有一些干花,“咦,这些是花?” “这些花草是给七婶准备的,平时泡着喝喝,可以驻颜葆青春。” 七婶哈哈笑了,笑出眼角的皱纹,一巴掌拍在严明后脑勺,“你这小子,七婶要驻什么颜葆什么青春,我又不当妖精。”在乡里人看来,人到什么岁数就有什么样貌,不合年纪的样貌,都有妖精的嫌疑。 严明也笑了,只是把手里的布袋子塞在七婶手里。他希望关心他的人和他关心的人,都能延年益寿,不想他们早早老去。 严明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小河村。村民们没事就来小诊所坐着,向严明打听省城的事,严明很无奈。说吧,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说吧,又会引得村民们不快,觉得他是拿着架子摆着谱,藏着秘密不肯说。 这些村民们也是生活太闭塞,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严明只好真真假假地说一通,来满足村民们的好奇心。 过了两天,正好是周末,方静来了。原来,方静走时没找到严明,心里一直不安稳,怕严明着急。这不,趁着周末就跑来了,连家都没回。 严明也很想念方静,趁着没人的时候,抱着方静好好的亲了一通,又捧着她的脸,“这才几天,就瘦了。” 方静含情脉脉地看着严明,“以前好看还是瘦点好看?” “都好看。” “可是城里人都说瘦了好看,所以我就每天少吃一点,这段时间就瘦了两斤呢。” “傻丫头,故意饿瘦的,那是不健康,健康才好看。可别做这种傻事了,听到没有?”说着,还在方静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拍得方静脸红通通的,挣开他的怀抱,嘴里嚷着:“听到了听到了”,人却跑开了。 严明追出去,跟着方静一直走到七里河边。河水静静地流过,河边树叶落了满地,草也变得干枯了。远处,是当初白战天准备建设小河村时,开动建设的地方。土方挖出来了,工程却停了下来,白家一直也没有跟严明联系过。不知道他们公司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的女儿病情怎么样了。 如今,严明看着这些,好像是很久以前生的事。只是眼前的方静,还是以前的方静,满怀爱意的目光将他包裹。 严明紧紧抱着方静,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两人亲密了一会儿,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方静忽然说,“夏天我来的时候,那片工地还有好几辆挖掘机,现在都开走了。听说,王道明,就是沈雪丈夫,在县城东郊的工地开工了,因为工程浩大,把县城所有的挖掘机、推土机、泥头车什么的,都调用了。我今天坐车从城东过来的时候,那边工地简单热闹极了,轰隆隆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严明冷笑了一声,“王道明多聪明啊,他想做什么做不成?上面有个县长老爹替他打通关节,下面有一帮打手小弟替他扫清麻烦,他想做什么做不成!” 方静奇怪地看着他,“你很了解王道明?”她还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天,严明遭遇的事。 严明看看方静,他不想告诉她前些天他经历的那些事,她帮不了他,徒增无谓的烦恼。可是,唐依依知道了,如果方静不知道的话,以后她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不如由自己亲口告诉她好了。 于是,严明把这些天他的遭遇,捡能说的都说了。方静睁大眼睛,眼里的既有愤怒,也有担忧。“他们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还是堂堂一县之长呢。” “正因为是一县之长,所以才能这么胆大妄为。静,这事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们现在拿他们没办法的。” “我明白。”方静单纯,但并不傻,她知道利害关系,也听闻过王道明的种种黑历史。能纵容儿子这么混账的父亲,也必不是什么正派人,而那个人,还是能掌握一县生死的县长。 方静外派学习时间短,学习紧张。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临走叮嘱严明,“你一定要小心,他们既然已经注意到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跟他们为敌。有什么事,先忍着。”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要当心。” 两人依依而别。 严明回到小诊所,刚坐下喝口水,就听到外面有人问,“严医生在吗?” 严明应了一声“在”,就走出门去看是谁,一看,竟是沈雪,难怪刚才听着声音觉得有点熟呢。原来曾经刻骨铭心的人,一旦放下了,连声音都会忘记的。 严明回过神,问:“沈雪,身体不舒服吗?”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沈雪来找他。 “嗯,身体有点不舒服。刚才来过一次,你不在。”沈雪轻声说。 “啊,我刚才出去了一会儿。你请坐。”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对面却要客客气气说话,还真有点别扭呢。可是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呢?而且,沈雪不是看不起他么,她现在嫁到县城去了,是县长家的媳妇儿,生了病,应该去县城的医院看呀,为什么回到村里来找他? 看沈雪在对面坐下来,严明也坐在桌子旁边,问:“哪里不舒服?” 沈雪吞吞吐吐地说这里痛那里酸。 严明问了半天,终于问明白了,沈雪恐怕是怀孕了。 为了确认,他给她搭了搭脉,可是脉相很奇怪。“沈雪,你……你……有没有去城里医院检查过?” 沈雪低下头,“去过。” “城里的医生怎么说?” 沈雪不说话,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严明看到一滴一滴的水滴落在沈雪的衣襟上。她哭了? 严明坐着先是不知所措,之后就一直坐着,不说话也不动了。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爱的人,后来她把他视为仇敌,嫁给了别人。如今,她坐在他面前哭,他能怎么办?去安慰她吗?那不是他的责任。 她有父亲母亲,有弟弟有丈夫,有很多人对她承担责任,但不是他严明。他们早已不是恋人,甚至因为她曾对他的恶意,连朋友都不是了。 他对她没有责任,现在也帮不了她。 严明坐着不动,沈雪哭着哭着,终于转身走了。 是的,他摸到沈雪的脉相,她是曾经怀过孕的,但是孩子已经没有了。是流产了吗?严明不知道,他不想知道。 沈雪擦干眼泪跑回家,心里又愤恨又羞耻。她不该去找严明,那个没用的人,他能帮她什么,他敢帮她什么?她现在的身份是县长家的媳妇,所以,你看,他碰都不敢碰她。懦夫!她在心里愤恨地骂着。 可是,她敢对严明这么鄙视,却对自己的丈夫无能为力。 王道明,她曾经相信他愿意娶她,是因为他喜欢她。嫁过去之后才知道,他也许喜欢她,可是那时间也太短暂。甚至在他们的婚礼上,他就已经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得到过她了。 王道明,她曾经以为她嫁给他,就能得到权势和金钱。嫁过去之后才知道,权势当然是王县长和王道明的,却跟她没关系。金钱当然也是王县长和王道明的,也跟她没关系。 早在婚礼上,王道明的朋友们哄闹着要新娘子脱衣服,而王道明只是旁观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是被轻视的。没想到,王道明会做得这么肆无忌惮。结婚的当晚,他就明确的告诉她,娶她,只是因为她挺漂亮,拉出去能见人,而她父亲还管不着他。 当时她还不明白,这跟她父亲有什么关系,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王道明在外面还有几个女人,并且不断遇到新的女人。她拿他没办法,回家告诉父亲,父亲也拿这个女婿毫无办法,只告诫女儿,“你女婿这么能干,长得也不错,哪个女人不喜欢?但是能和他结婚的,不就只有一个你么?你就忍一忍吧!” 于是,需要她出现的场合,她是王县长家的媳妇。其它时候,她就是给王道明暖床的,还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回来。 至于平时的花销,家里有保姆,她用不着买菜和日常家用的东西,所以钱不会到她手里。她有什么需要要买的,王道明或婆婆都要问个清楚才会给她钱。她简直连他们家保姆都不如。 前段时间沈雪觉得身体不对劲,到县医院去检查,说是怀孕了。她还很高兴,希望能借这件事,多少引起王道明一点关心。结果那天王道明喝了酒回家,醉醺醺的就搂着沈雪要上床。 沈雪就推拒了一下,想跟他说怀孕的事,让他小心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惹恼了王道明,举起拳头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又动作粗暴地在她身上泄了一通,自己睡着了。 沈雪却觉得肚子疼得要命,就这么的,孩子悄无声息地就没有了。 这段时间,王道明因为忙工地上的事,更是连家都顾不上回,沈雪从怀孕到流产,这个家里竟没一个人知道,也没人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沈雪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冷,这个家也格外让她无法忍受。这才借着入冬了,想回家看看母亲,回了小河村。 这些事,严明当然不知道。可是,即使知道了,他必定也会想,沈雪的不幸又与我何干呢? ------------ 第52章 村长的不幸与我何干 入了冬,草木都凋零了。 严明的药田,早在去省城之前,能收的就已经收上来了。地里剩下的都是些根茎,等来年春天新芽用的。所以严明一直没去看过。 这天,严明看太阳正好,午后没什么人来小诊所,天冷了严明也不想午睡,就出去随便走走。 冬天的田野里空荡荡的,一眼看过去能看到老远。走着走着就来到药田边。药田里正如严明所料,草茎都干枯了,满地的烂草叶子。人一走过,地里飞旋起一群小鸟,给初冬的田野凭添了许多生机。 正闲站着看鸟,就见远处的田埂上走过一串人。待走得近些了,严明看到有七叔,还有村长和村支书。 村长看到严明也在,就远远地招呼,“严明,正好你在这儿,正想问问你呢,你这药田,这半年有多少收入啊?” 严明心中诧异,我这药田有多少收入,干嘛要告诉你?你又想干什么?嘴里却应着,“没多少,不是有一批草药烂在地里了吗?后来又被人挖过。”烂在地里的那次,就是被你家沈小六占去,照料不当烂掉的。 村长面子上也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问严明,“你不是也收过几次吗,收入应该不错吧?” 严明不明白,村长盯着这个问题干嘛。仍然只说,“后来又种过一次,已经是深秋了,地也没种满,所以真的没有多少收入。” 村长见严明不肯说,只好跟他解释,“严明啊,是这样的。县里呢,这段时间在检查各乡镇的工作,每个乡都有定额任务。咱们村呢,我们刚刚也都跑了一圈,啥特色也没有,地里的庄稼也就那样,年年都一样。今年咱们村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也就你这块药田啦。所以,我是特意带着大家伙来看看的。” 严明环顾了一下跟着村长的那些人,七叔眼神跟他碰上了,就对他点点头,表示村长说的是实话。 这时,有一个头梳得整齐光亮的男人问道:“这块药田,面积倒是不小,不过我看这地里,好象也没种多少东西。而且这地里的土,跟其它地里的土色都不太一样,是你为了种草药,把土质都调理过?” 村长赶忙介绍,说:“这是县里的陈局长,是县里派到咱们村检查工作的。” 严明正想要不要说实话,就听村长接着说,“陈局长啊,这个土可不是小严调理的,是有一帮人,很有钱的,来买小严种的草药,正好小严的草药都卖完了,那帮人得不着现成的,又着急要用,就把整块地给挖走啦!” “哦?还有这种事?”那位陈局长面上显出感兴趣的样子,看着严明说:“没想到严医生这么年轻,种出来的草药这么有效,竟然引得外面的人作出这种大动作。”又对村长说,“沈村长啊,你们村有这么一个人才,却没好好利用起来,这是你的失职啊!” 村长赶紧说,“是是是,是我的失职。”至于他怎么失职,村长其实不太明白。 幸好那位陈局长接着说,“严医生能种出这么好的草药,说明种植草药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为什么不在全村大力推广呢?严医生的草药既然已经名声在外了,这就是一个难得的好时机,要趁机把小河村的草药种植打出市场,打出品牌嘛!放着这么一个宝贝不用,还说你们村没啥特色,沈村长啊,你这思想可太保守啦!” 村长这才明白自己失职在什么地方。是嘛,当初只想着把严明这块药田占为已有,怎么没想到让严明教大家种草药呢?不过,再想想还是不对,想不到是因为不想嘛,谁有财不想着自己,傻子才要跟大家一起财呢! 想是这么想,可不能这么说,沈村长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我思想保守,人太笨,没想到这个好法子,让全村的人一起跟着严明种草药。” 好好的,县里怎么会来这么一出?原来,早在严明昏睡的那两天,王县长和王道明都没闲着。 先是王县长让王道明拿出几个项目来,多找几个人――特别是找跟他有过过节又没有切实利害关系的,比如张朝阳副县长曾经联系过的那位市里的领导,恰好有个表弟愿意在宁远县投资。于是由王县长牵线,王道明跟对方一谈,两边一拍即合,合作建设。这样把一群人捆绑在一起,有事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风险分散,收益虽然减少了点,可是也强过常遇麻烦不是? 至于张朝阳副县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凭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做梦! 所以,王道明很快地就忙了起来,正如方静看到的,那边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王道明有事干了,有更正当的理由经常不回家。只是在一次喝醉酒的情况下,不小心回家去了,这又间接地导致了沈雪的流产。 王县长呢,很快就派了个工作组下去到各乡镇检查工作,说是一年就要收尾了,对照着年初交上来的工作计划,检查一下各乡镇的工作成绩。 这个检查组,先在别的乡镇晃了一圈,对各乡镇的工作有褒有贬。一个星期后,就查到小河村来了。 这可把小河村的沈村长忙坏了。他原想着,以前上面来人,只要招待好,就什么都好了。县里领导下乡走走,也就是联络联络感情,走个过场,大家都是替公家干活,用不着那么认真。谁没事去做得罪人的事呢?就算你来挑到了刺,又不能把我这村长怎么样,完了还不是你回你的县城,我继续当我的村长,对吧? 谁想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县里下来的领导,真的在一条一条检查。先查的就是村里的财政。 村里能有什么财政,倒是有一个出纳,也就是个摆设。下面收上来的的款子,上面拨下来的经费,到了村里,由谁用,怎么用,不都是由村长和村支书两人说了算? 还来查账本,哪来的账本,三年也写不了几笔糊涂账。 村长还像以前一样,忙前忙后地招待工作组,把本村一年的工作一一口头汇报。 说这个小河村,人口不多,土地也就那么点,有几个山头,也不过是些长满杂木的山地,总的来说没什么出产。每年就靠村民们种种地,农副业也不达。就指着老天爷给力,风调雨顺的,那一年跟一年就没啥差别。要想忽然来个变化,那也一定得是老天爷怒了,庄稼欠收,或者养的猪啊鸡的集体生病了。 你说什么?要材料?什么材料,村里的事儿都在我心里呐,咱不用什么材料! 于是,当村长说,小河村农业还是传统农业,没条件展副业,所以也没有副业时,陈局长就建议还是亲自去田间地头看看的好。 田间地头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要去,那就陪你去吧!这一走,就走到严明的药田来了。那位陈局长好奇地问:“沈村长,这块地里长的是什么?杂草?也不像啊,都是一样的植物。” 村长说,“这是我们村的一个村医种的草药,乱七八糟的,谁知道是什么。” 那位陈局长对这很感兴趣,坚持要把这十亩药田都看一遍,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工作组在小河村呆了整整两天,简直把小河村的村委会查了个底儿掉,查得村长脸上的皱纹都多出了一倍。 两天后,工作组终于走了,村长终于长出了口气,放下心来回家躺了一整天。没办法,年纪大了,受不住这样的累。 三天后,县里就通报了这次工作检查的结果,该通报表扬的通报表扬,该批评的也通报批评了。这都没什么。让人大出意外的是,这次检查竟然有一个人被革除了职务,那一个人就是王县长的儿媳妇沈雪他爸,沈村长。 通报一出,全县了。 这位沈村长得是多失职啊,竟然被革了职! 王县长多么因公忘私啊,竟然把他亲家的职给革了! 没两天,流言四起,说沈村长被革职,是受他女儿的拖累。他女儿怎么啦?还能怎么,一个女人被婆家嫌弃,还能是什么原因? 于是,有猜沈雪红红杏出墙的,有猜沈雪不能生育的。不久,又有沈雪怀孕和流产的诊断书流出来,又一次引全城百姓的八卦热情。 沈雪回小河村呆了没两天,就被她爸爸又给骂回婆家去了。自从王县长断定严明的事是村长骗了他以后,王县长对沈雪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县长夫人看家主这么待沈雪,虽然不明原因,也知道这个媳妇是把家主给得罪了,也就跟着闲言闲语、指桑骂槐。 沈雪一听说爸爸被革职的消息,立刻就想去求现在的父亲王县长,怎么说也是亲家,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 谁知王县长根本就不听她说话,连见都不耐烦见她。一回家就关在楼上书房里,那里是沈雪在这个家里没资格去的地方之一。至于饭桌上,县长夫人更是以“爸爸看见你心情不好,你就在自己房里吃吧”这样裸的理由,禁止了沈雪与王县长同桌吃饭的可能。 这下子流言一起,知道沈雪竟然人不知鬼不觉得怀孕又流产,更疑心沈雪行为不检点,否则怀孕这么大一事儿怎么都不让家里人知道? 在沈雪四面楚歌的时候,她的丈夫王道明,则根本人影都见不着。 消息传到小河村的时候,村民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但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看这件事的。村长在村里跋扈得也太久了点。 而严明只是诧异了一下,隐隐意识到这可能跟自己坚持不承认有特异功能有关。不过,管他呢,村长的不幸与我何干。我曾经半身生命力为他疗伤,却换来他一次又一次恶意相向。 ------------ 第53章 教大家种草药 村长被革职这件事,在小河村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阵议论,大家都在猜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结果。 有知情人报料,县里下来的工作组,在小河村不是查了两天嘛,查出咱们小河村财务状况不清不楚,不知道钱都被村长花到哪儿去啦!还有哇,整个县城就数咱们村最穷。村长那就叫在其位不谋其政啊,不革他革谁? 说起来,还是咱们县长为官清正啊,一心为民着想,对这种不作为的村长,说拿下就拿下,哪怕他是亲家呢。 哎,你说县长为官清正?你知道他家那儿子,就是沈雪她男人,在县城的生意有多大场面吗?清正的官儿能让儿子这么做生意? 也许是人家儿子厉害呢?谁说当官的儿子不能做生意啊! 各种声音在人门口耳中传播。 但这并不影响小河村村民们的日常生活。除了聊天里曾加了一个新话题,其它的该干嘛干嘛。 严明不往闲话堆里扎,但他这个小诊所就是个公共场合,所以各种闲话也都听了一耳朵。严明只是听着,也不插话。有人来瞧病他就看病,有人来闲聊,他就招待一杯茶,笑着陪坐着,偶尔回应一句也是“谁知道呢”,“也许吧”。 热闹不两天,村民们的八卦热情稍稍冷下去一点。这天,七叔衔着一支烟,溜达到严明的小诊所。 “七叔,身体不舒服吗?”严明很意外。按说那天给七婶送了些草药,七叔和七婶的身体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没有没有,身体好着呢。你前两天拿来的草药,你七婶每天煮汤给我喝,我喝得舒服着呢,觉得这身子骨啊,比以前更结实了。哈哈哈。”七叔摆着手,很高兴的样子。 那就好,严明放心了。 “七叔坐,我给你倒杯茶,是我自己从西山采回来的秋茶芽尖。”严明出去找草药苗的时候,现了几棵野茶,顺便采了些。 秋茶不及春茶苦,不及夏茶涩,气味平和,有淡淡的香气,平燥养胃,正适合初冬干燥的天气。这段时间天气一直很好,初冬的太阳晒得人有些额头冒汗了,稍不注意就容易上火。 七叔笑呵呵的接过茶,喝了一口咂了咂嘴,“是不错。” 闲聊了一会儿,严明想起那天在药田,县里下来的那位陈局长说的话,七叔会不会是为这个来的?七叔也许不好意思开口,不如自己主动问问吧,这事也是自己原来就有的打算。 “七叔,那天县里来的陈局长说,应该把我种植草药的技术在全村推广。我也想过这件事,就是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试试,试着不种庄稼改种草药?” 七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到别人财,就想把别人财的方法拿过来,终归是挺不地道的。七叔这样老实的农民,观念还比较保守,虽然很想,但是从心理上对这种事还是不太能接受,觉得自己太小人。 “咳,小明啊,这事儿,怎么说呢……” “七叔不用担心,”严明是这村里从小长大的,村民们的心理,他多少能理解。对村民们习惯的心态,也很清楚。 “中草药,市场需求还是挺大的,不然不会有两拨外面的人,都愿意花大代价来买我种的药。”当然,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种出来的药效果特别好,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这个问题是有办法解决的。 七叔感激地抬头看着严明,“可是不管怎么说,其他人也种草药卖,总会影响到你的销量啊。” “七叔,不会这样的。只要咱们种出来的草药治病效果好,不仅不会影响到我的销量,还会扩大市场需求,会有更多的人信任中医。到时候也许会对西医有一点点影响,但不会影响到中医自己的。” “哦,”七叔总算明白了。“那行,小明啊,别人我不知道,我是想跟你学着种草药的。地里种庄稼说不上什么收入,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不会多产一两百斤。我看你种草药,外面的人都来抢着买,一年还能种好几季,不管怎么说总比种庄稼多点收入吧。” “是啊,七叔,留出几亩地种粮食自己吃,其余的就改种草药吧。我替你规划规划。其他人有谁也想种草药的,还要麻烦七叔把大家拢一拢,到时候我给大家集中讲讲种草药的事。” “行,没问题,我回去问问大家的意见,看有多少人想跟着你种草药。” 七叔把一杯茶喝完,“这茶看不错。”心情好,喝什么都不错滴。 “七叔喜欢,我再给你包点带上。”严明起身去拿了些包药草的纸,给七叔包了点茶叶。 七叔拿着茶叶包,心满意足的走了。 转天,七叔还没来,沈小六倒来了。 沈小六冲进严明的小诊所,也不管里面有人没人,就指着严明,恶狠狠地说:“严明,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严明看着沈小六,毫不畏怯地瞪回去,“沈小六,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我得意?” “哼,当初我管理那块药田的时候,地里的药草为什么蔫的蔫烂的烂?” “我怎么知道,我种得好好的药田,到了你手里就变了样。” “你要说你没搞鬼,我才不信。现在你又要教别人种草药,你是存心跟我作对啊!” “哈哈哈,沈小六,自己无能就不要怪在别人身上。推卸责任这种事,也只你有会干吧,还干得这么理直气壮。至于教别人种草药这事,我愿意,你管得着么?怎么是跟你作对呢?你又不种草药。” 沈小六气得眼睛都红了,愤怒地看着严明,“我都种不成,别人也别想种。哼,想越过我在我眼皮子低下财,做梦!” “哈哈哈……沈小六,你以为你是谁。就连你爹沈村长也管不着村民们种什么,你能管得着?这村里除了你能财,别人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诊所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正被严明按着捶捶拍拍,另一个坐在旁边等着,都是外村人,不认得沈小六。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跟着附和,“就是,谁有本事谁财,还有不准人过好日子的?这人心肠怎么这么坏。” 沈小六看竟然有人帮严明,气得身子都抖了,转手指着那两个人,“你们是哪儿来的混蛋,我让你们说话了么。”又指着严明,“你给我等着!”转身一脚蹬倒一把放在门边的条凳,气乎乎地走了。 那两个外村人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沈小六走掉了,互相看了看,又看着严明说,“这人神经病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脑子不太正常,时不时的就要作一下。”严明苦笑着应付了一句,心里却在担心这个沈小六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下午七叔带来了好消息,“小明啊,我在村儿里问了一下,愿意跟你种草药的,有七家。大家能拿出来的地,倒也不多,只有五十来亩。” “地不算多,大家先学着。收益好了,自然会有人加入进来。” “是啊是啊,小明,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跟大家说说,怎么种,啥时候开始?这种庄稼的地,改种草药,要不要调理一下什么的。” “就晚上吧,人不多,就来我的诊所吧,个人,还能坐得下。” “行,那我回去通知大家。晚饭后,就到你这儿来。”七叔答应着,又匆匆忙忙地准备走。 严明急忙拉住他,把沈小六来闹事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说出自己的担心,“七叔,沈小六向来做事不管不顾的,虽然他老子被免了村长职务,他们家在村里的余威还在。万一沈小六真的闹起来,把人都闹得不敢种草药了,怎么办?” 七叔想了一会儿,说:“不用担心这个,别说沈小六他爹现在不是村长了,就算他还是村长,沈小六也不敢这么闹。你忘啦,上次那个县里来的陈局长,他可是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村长没把这件事干起来,那都是失职。只要他沈小六敢闹,咱们就把事情捅到县里去。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仅沈村长了,沈小六可保管有人收拾他。” 严明点点头,果真,自己没想到这个。放心地让七叔去了。 晚上,人66续续的来了,最后来的可不止七八个,而是有十来个。板凳不够,有几个人就站着。 严明就跟大家说说咱们这儿能种哪些草药,可以通过哪些途径得到草药的种子或幼苗,什么时候种哪些草药等等。大家都用心的记了。 最后,严明能说的说完了,大家还七嘴八舌的问了一些问题。有的是跟种草药有关的,有的纯粹是好奇严明上次出远门的细节。 严明挑着回答了,约好年后开春时节,会提醒大家该怎么做。见时候不早,就送大家出门各回各家了。 人都走了,严明洗漱完躺在床上,心情很放松。他从小失去父母,在这小河村吃百家饭活下来,后来被师父收养,教了他针灸按摩这一谋生技能,他对身边的人都是满怀感激的,更是把小河村当成家。 虽然村长一家子实在寒了他的心,但是对村民们,严明还是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的。所以,当初白战天提出让他给他女儿治病时,严明会把建设小河村当作交换条件。 如今,白战天那边没了消息,先前的打算只能先放在一边。自己种植草药的能力能拿出来带着大家先增加一点收入,虽然不至于让村里人的生活生大的改变,能好一点也是好的。 而且,村长他们现在也倒了霉,县里对想办法让大家富裕起来这一精神也成为大家的共识。所以,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来为难他,他的能力又可以挥作用了。 至于村民们种出来的草药药效问题,严明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到时候不管是买种子还是买幼苗,严明都要以质量把关的名义,让这些种子幼苗从他手里过一遍,这样,他就有机会给这些种子幼苗加持能量,增强它们的药效。虽然不及自己地里种出来的效果好,但比起外面卖的普通草药,效果也要好很多了,不怕不好销。 一切事情打算好,严明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 第54章 成为村长候选人 冬天农闲,远近的乡民们有时候关心自己的身体了,所以严明的小诊所生意格外好起来。 严明每天都要从清早忙到下半天,余下的时间还要整理存留的草药,给医用品清洗消毒。所以,当唐依依和方静出现在他门口时,严明竟然呆住了。 “静,依依,你们怎么来啦!”严明惊喜地把两人让进屋,又忙着给她俩倒水喝。 “你这儿谁都能来,我们怎么不能来?”唐依依挑衅地说,方静在一旁微笑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明急忙解释,“太阳都快落山了,你们这时候来,呆不了一会儿又得走。”他和方静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平时白天忙,晚上闲下来,才现有多想念。现在见到了,总希望能多呆一会儿。 “我们早就来了,见你这儿一屋子人,就没进来打扰你,我们在我小姨那呆了一会儿,听说你要教你们村的人种草药?”方静问,声音柔柔的,像一把小刷子刷着严明的心。 “你傻啦!教大家一起种草药。教会了别人,你种的草药怎么卖得上价?俗话说物以稀为贵,种的人多了,就不值钱了。”唐依依对严明这种自断“钱途“的做法很不满意。 严明想跟方静独处,这时候见着唐依依就格外不顺眼。不过,唐依依也是为他好啊。只好忍着心里那个刷得他心痒痒的小刷子,耐心把跟七叔说过的话又说一遍给唐依依听。唐依依果然不再多话了。 “刚才在我小姨那里,听说你们村要重新选新村长了。”方静又说。 “哦,沈村长被免职了,村里没有村长是说不过去哈。”严明心不在焉地说。 “新村长会是谁呢?严明,不如你参加选举吧,我觉得你心眼挺好,如果能当村长,肯定能让小河村展好一点的。”唐依依兴奋地提议。 “我当什么村长?我要开我的诊所,要种我的药田。我忙着呢。”在严明心里,村长都是村长那样的半大老头担任的,哪有年轻小伙子当村长的?况且他的确没时间,也兴趣当什么村长。他忙着呢,还要留些时间给方静,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啦! “也是哈,你要当了村长,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村子的建设上,就没空理静啦,静会寂寞至死的!”唐依依开玩笑地说。 “要死啊你,怎么什么都扯上我。严明要当了村长,就禁止你来小河村,省得来了就胡说八道。”方静去捏唐依依的脸,唐依依就笑着躲。 严明看着两个女孩子笑着闹着,觉得十分幸福,心里对唐依依的不满都无影无踪了。有这个唐依依在,空气都变得欢快了。 那天天色渐黑,方静和唐依依就去了静小姨家。虽然村子离镇上不远,但是路不好走,两个女孩子走夜路还是不安全,就歇在了小河村,第二天起早赶回镇上上班也来得及。 过了两天,来诊所就医的人们就都在谈论小河村要选举村长的消息了。严明很感兴趣地听着,他也想知道,沈村长之后,谁会成为新的村长。这关系到他以后在小河村帮助大家家致富会不会有阻力啊。 那天下午,七婶兴兴头头地跑来,拉着严明问,“我们准备推举你当村长候选人,你没有问题吧?” “啊?”严明愣了。 “啊什么啊,只要年满十八岁。对了,你满十八了吧?我记得你夏天生的。” “满十八岁了。可是,村长候选人?我怎么能当村长呢?”严明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还刚刚成年嘛,这小河村,虽然村子小,也有近二百人呐。当了村长,不得天天操心这二百人的生活和地里的生产? “怎么不能,年龄够了。其它条件嘛,你人心好,事情又做得正,还能替村里的展做贡献,什么时候都想着让咱村里人过上好日子。这要还不能当村长,什么样的能当村长?像沈村长那样只顾着自己家的日子,看见别人过得好了还得使绊子,那是什么村长?混蛋村长!” 七婶说着说着就愤怒起来,“如今栽了吧?该!” “七婶……”虽然落井下石不太好,但严明显然不想替村长说什么好话。七婶说得对,沈村长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能容得下不如他的人,对比他强的人却百般践踏阻挠,给人穿小鞋拖后腿,不择手段。 “这事儿你不用管,”七婶摆摆手,“我就是来问问你的年龄,怕我记错了。现在弄清楚了,没错就好。我走了,你忙你的。”说着就两脚飞快地走了。 严明愣在当地,出了一会儿神。有可能当村长这个事,他是真没想过。可是看七婶这加势,是非要把他架这个台子啊,那他可以打算打算,要有点心理准备。 七婶回到村里,直奔村委会。 小河村这么穷,村委会却是个两层小楼。虽然小楼造得也很简陋,就是五上五下方方正正的盒子形状,但在小河村,这栋建设算是很宏伟了。这也是沈村长在位时的政绩之一,说明办公条件还不错,上面来人也能呆着舒服啊。 这会儿村委会里很热闹,聚了不少人,七叔也在。大家都在讨论,咱这小河村,都有哪些人可以成为村长候选人。 刚才七婶提议严明可以,就有人质疑严明的年龄,所以七婶特意亲自跑去问了一趟。七婶一回来,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问“怎么样?” “我就说我没记错,严明今年满十八啦,夏天过的生日。”七婶快人快语,利落的说。 在场有的人松了口气,有的人却提起了心。 有人就说,“严明不是还治死过人嘛,犯过这样的错误,怎么能当村长呢?” “严明从十二岁就能单独给人扎针看病,到十八岁这六年里,他给人治出问题过么?那次治疗事故,严明当时就说有人搞鬼,可惜没把搞鬼的人揪出来。不过我相信严明的医术,绝不会是他医术不行。”七婶这么一说,就有好几个人跟着点头。 “再说了,严明给大家治了这么多年的病,你看他的诊所,每天都是人来人往,连镇上、城里的人都来找他看病。可是你看他的诊所,跟十多年前一样,也没见添置什么东西。在座的各位,找严明看过病的得有不少吧,严明帮你们看病,收多少钱大家自己明白。这说明什么?说明严明心善啊。他给人治病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嘛。”七婶跟大家讲道理,她要把严明的好都让大家听听明白。 “还有上次,那个白老板找严明给他女儿治病,严明没问人家要钱,而是让人家来建设咱们小河村,作为交换条件。虽然这件事现在搁下了,但毕竟是严明的一片心啊。” “严明自己种的那片药田,外面的人都来高价买他的草药。现在严明还愿意把他的技术教给大家伙,有财大家一起,有利大家一起分。这样的人不让他当村长,还有谁有资格当村长?”说话的是一个刚参加严明种药小队的人之一。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说着严明的好。 这时,有一个声音说:“严明虽然不错,但他的学历不高。我这里还有一个候选人,大家看看怎么样?” “谁啊?” “沈腾。” “谁?”大家一时没想起来,村子里谁叫沈腾? “沈小六!沈村长的儿子。” 哦,他啊。沈小六就沈小六,说什么沈腾! “沈小六学历也不高呀,不就初中毕业嘛。” “可是严明连初中都没毕业嘛。” “当村长也不是比学历的。要比学历,咱们村李瘸子的儿子,人家还高中毕业呢,干脆请他回来当村长得了。”李瘸子的儿子高中毕业后,去城里学修摩托车,现在已经在县城自己开了一家摩托车维修铺,听说生意做得蛮不错的。 “人家开着好好的修车铺,当什么村长呀,别扯那些没用的。” “那行,那就还说严明跟沈小六。沈村长是因为犯错误,被革了职的,他的儿子沈小六,能当村长候选人吗?”有人谨慎地说。 “沈村长是沈村长,沈腾是沈腾,这是两码事。我们看问题要分开看嘛,不能说老子犯过错误,儿子就一定不行。而且,沈村长担任咱们村村长一职这么多年,还是作了一些工作的。沈腾耳濡目染,对于怎么当村长,应该比别人更有经验。” “是谁刚才还说,沈小六耳濡目染,当村长比别人有经验的?他要从他爹那里学到过什么经验,也就是怎么哄好上面来的领导,怎么整治村里人那一套吧!”屋子里出一阵哄笑声。 “沈小六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几次都把严明打得半死。这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村长?”七婶不满得说。 “那……那不是因为严明看上他姐了嘛,沈小六替他姐出气呢。”那人一急,忘了拽沈小六的大名了。 “奥,替他姐出气就能把人打个半死,万一他哪天又对谁不高兴了,再把人打个半死,那还得了?”有人在一群人背后嘀咕着,不过这嘀咕声可不小,大家都听见了。 “不会的不会的。”先前提名沈腾的那人说,但是换来的只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说,“听说前几天沈小六还跑到严明那儿,威胁过严明,就因为严明把种草药的技术,教给了其他人这事儿。” “真的?还有这事儿?” “是邻村张三他老舅,说是一到冬天骨头酸,那天特地来找严明看看的。结果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人冲到严明的诊所,把严明骂了一顿,听说嚣张得不得了。后来跟咱们村的老夏的一说,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沈小六,除了他,咱村就没有那么混账的年轻人。” 众人一片唏嘘。 第二天,村长候选人名单就写成大海报,在村委会和村头村尾人流量比较大的几个地方,张贴了出来,供大家参观了解。 这就等于是公示,公示期间,有人对候选人参选资格有异议的,可以及时提出来,免得到最后村长选出来了,又现有问题,那就闹笑话了。 ------------ 第55章 奇怪的来客 严明一早起床,洗漱完了煮了点面吃,然后就把小诊所里收拾停当,把听诊的各种准备工作都做好,坐在桌子后面,喝着一杯清茶,等病人上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说话声由远及近,探头往门外一看,来了两个外村人,一边走一边聊天。一般本村人只要不是急病,都等中午或午后时候来,因为那会儿人不多。一大早来看病的,大多是外村人,想趁早来,趁早回,顺利的话,不耽误中午赶回家吃饭。 他稳坐在桌子后面,等着那两个人进来,谁知那两人站在外面不进来了。只听其中一人说,“严明?哟,不就是严大夫嘛,严大夫要当村长啦?那这四里八乡的人生病了找谁看去呀?”说着这才走进门来。 严明奇怪,这两个外村人,怎么知道我们村要选村长的事,为什么说我要当村长?想着,就疑惑地看着进来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看着严明,其中一个说:“是严大夫吧?听说很年轻,原来真这么年轻,看着还是个孩子呐。你要当村长?年龄够了吗?”听声音正是刚才在门外说话的人。 “谁说我要当村长!”严明不明所以。 “哎呦,外面都贴着呐,感情你不知道?” 严明走出门去,抬头往自家墙上一看,可不嘛,粉红的一大张纸贴在那儿,抬头就是“小河村村长候选人名单公示”,下面几个名字里,就有“严明”。 严明一大清早起床,在院子里也来来回回好几趟了,竟然没抬头看看自家的墙上多了一张纸。哎! 严明挺不好意思,“这个,是村子里的人他们选的。” “那你想不想当呢?”说话的那个人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严明看着那个人,来看个病,哪这么多问题。我当不当村长,关你什么事! “那,你想让你们村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吗?你有办法让你们村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吗?”那人很有耐心的继续问严明。严明原本不耐烦他问这个,可是看着那人认真的眼神,又觉得不认真回答对方,就太不尊重人了。 他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想让我们村的人过上好日子,也在尽力让我们村的人过得更好。” “哦?”那人来了兴趣,“你已经想到办法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那人自己寻了个板凳坐下来,另一个人也坐了下来。 严明自豪地说,“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医术很好了吧,也应该知道我的药很有效。我目前的办法就是,教村里的人种草药。” “这个办法啊,嗯,还不错。”那人思考着,点点头。“咱们国家有四大药都,就是比较集中的种植草药,带来很大的生产效益,还带动了旅游产品。你这个想法不错,可行。还有别的吗?” “我还在想办法引进外地的资金,来建设我们小河村。”严明看着那人很在行也很可靠的样子,忍不住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能找来资金吗?” “你们进村的时候,村道边不是有一大块地,准备搞建设的样子嘛,那就是我找来的。只不过,这段时间有些别的事耽搁了,过些时间就会重新启动。”严明其实还不知道白战天那边倒底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建设小河村的事还能不能继续,只不过此时面对这个人的质疑,他不想让人看轻了他。 那人又点点头,“不错,像个村长的样子。难得你年纪这么小,就能这么替村里着想。” “我年纪不小了,我已经满十八岁了。” “哈哈,是是是,不小了,已经是成年人了。”那两个人都哈哈笑起来。 严明有些恼,心想这两个人也太瞧不起人了,“年纪小怎么了,有人枉长了一把年纪,也不干件好事儿。”他想到沈村长。 “是啊,能不能干点实事,干点正事,跟年纪没关系。”那人也跟着说了一句,看出严明不高兴了,就摆正了表情。 “是这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听说你医术不错,大老远的来找你看病的。怎么样,帮我看看吧?”那人和气地说。 “哪里不舒服?”严明也平和了一点心情,专心问那人的病情。 那人是肠胃不好,还有高血压高血脂。这类病,按说一般不会有人找严明看,因为大家都知道严明擅长的是针灸按摩嘛。可是,这些病,严明也是能用针灸和按摩的方法医治的。 严明就问,“您身上这病,应该用西医治过的吧!” “是啊,也吃了不少药,都不能根治,平时就总得吃着药才能控制。我嫌吃药麻烦,听说中医有些奇特的办法,治一些西药治不了的病,就来找你了。怎么样,能治吗?” 这人说话怎么老一个调调,不用激将法就不会说话啊!严明心里有不满了,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一直都很注意严明的表情,看见他这一眼,又笑了,“哎,我又说错话啦?我是不是应该说,严大夫,我这病找西医没治好,现在找上你啦,我就把自已交给你啦!” 严明倒被说的不好意思了,“看您说的,我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啊,那不成神了?我先替您看看吧!”说着,请那人到帘子后面的矮榻上躺下来。那里放着一个盆木炭,火燃得红红的,烘得帘子后面暖融融的。 严明把自己的手在火上烤热了,又互相搓了搓,动手给他身上几处穴位按按捏捏,把几个位置按得热,身体肌肉又很放松了,就把银针拿出来,扎了几针。针在穴位里慢慢捻动,那人被扎得身上说不上是酸还是舒服,躺在床上直哼哼。 另一个人也进来看,见那人很舒服的样子,说:“叶处长,感觉怎么样?” 原来这个人是处长。 那个叶处长说,“舒服,舒服啊。回头你也试试。” 严明说,“我可不是按摩师,我是医生,我只给有病的人治病。”哼,把他当什么了,哦,按着舒服就给大家都按按?不怕按不死你! 那两个人又都呵呵笑起来,“他也有病,跟我一样,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三高。哎,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到了这个年纪稍不注意,就跑不了这个病。”叶处长说。 “这放在古代,就叫富贵病,都是吃得太好又懒得活动造成的。” “是啊,每天工作那么忙,不是在办公桌后面,就是在饭桌旁边。哪有时间活动嘛。” 严明不作声了。这两个人显然是城里人,城里人的生活他不了解。不过,在省城的时候,马老爷子都知道饭前侍弄侍弄花草,饭后散散步消消食,眼前这两位就不懂吗?或许真没空吧! 严明给叶处长针灸按摩一通,又给另一个忙了一通。那两个人都说舒服,身体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头脑也变得清楚了。有高血压的人,经常会觉得脑袋蒙。 两人付了钱,笑着说,“严大夫,我们有空再来。” “不用了,瞧这一次就够了,保证是手到病除,不用再来看第二次了。”竟然不相信我的医术?严明心里又不爽了。 “哈哈,”这两个人又笑了“这病一次就能彻底治好?行,我们相信你!不过,没病也能来看你吧,找你聊聊天行吗?” “随便你。”严明收拾东西去了。他不想再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们一说话就能引得他情绪失控?以前从没生过这种事。 那个叶处长大概觉得今天把严明逗得也够尽兴了,回过身来看着严明,“你的医术我当然是绝对放心的,因为你是赤脚医生那老小子唯一的徒弟嘛。” 严明吃惊地回头看着他,“你认识我师父?他现在在哪儿?” “谁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儿。他那人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能去我们都想不到,也到不了的地方。”叶处长感慨地说。 严明想,难道他能跑到国外去?管他跑哪儿去,只要平安就好。“您怎么认识我师父?我和他一起在这儿住了八年,我从没见过你。” “哈哈哈,你师父找了个徒弟,宝贝得不得了,怕我给抢去呗,所以把你好好的藏着,不让我看见。” 哼,又胡说八道了。严明转过脸,又不想理这个人了。那两个人哈哈笑着走了,临出门时笑着说,“我住省城东大街朝阳巷32号,有什么麻烦事可以来找我。” 严明心说,我才不找你呢,什么事我自己解决不了?等那两人走远了,严明忽然现,今天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简直幼稚得可笑。他向来是个稳重理智的人,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在外人面前这么容易动怒,说那样任性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让严明烦恼的事还不止这个呢。 这一天里,每个到严明这里来看病的人,都要先对那张公示评头论足一番,可把严明烦透了。贴哪儿不好,非要贴到他这儿来,弄得他要跟每一个病人解释,“放心吧,那还是没影的事儿呢。再说,就算当了村长,我也还是医生,照样会给大家治病的。” 中午方静又来了。严明刚送走一个病人,准备做午饭吃,见了方静,又高兴又意外,“静,你怎么又来了。” 方静一听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又啊,“怎么,不高兴我来?” “当然高兴啦,不过你不是在外面学习吗?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会有空来?” “我们有一门课,要收集临床数据,我就回来啦!不欢迎?” 严明笑了,看着四周没人,一把抱住方静,转身回屋关上了门,“上次你来我就想,唐依依这个跟屁虫,怎么老是跟在你后面,害得我都没机会跟你单独呆一会儿。”他迫切地需要释放一下,把今天的种种别扭忘掉。 方静格格笑起来,“那个跟屁虫今天值班,当不了跟屁虫啦!” 两人笑闹着就闹到了床上,严明浑身燥热,方静也满脸绯红。正动情处,忽然听到外面有汽车喇叭响。 严明无奈地放开方静,自己迅地整了整衣服,又把方静拉起来,把她衣服扯平整,开门向外看。 外面果然停着一辆车,见小诊所的门开了,一个人打开车门走下来。那是许久没露面的白战天。 ------------ 第56章 白战天又来了 看到白战天,严明睁大眼睛呆站在门口。 他在这个人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小河村的未来,就是他对小河村养育之恩的报答。在白战天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严明心里的忐忑只有自己知道,他怕自己的这份心意落了空,怕小河村继续受穷。 如今,白战天又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大手,“严明,好久不见,想我了吧!哈哈哈……哟,这位是?” 白战天爽朗的笑声一如既往。严明回过神来,握住了白战天的手,那是一双温暖厚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的手。就是那一手的戒指有点硌手。 “白先生,你总算来了。”严明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见白战天看着他身后,转过身来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方静。” 白战天很注意的看了看方静,见方静只是站在严明身后,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也就抬手点头打了个招呼,“方小姐。” 然后哈哈笑着拍拍严明的肩膀,走进小诊所,环顾四周,看着一室的寒碜对严明说,“这段时间,我的生意在海外出了点事,我出国去处理花了不少时间。另外,我的女儿病情也有点不稳定,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带着出去了,顺便去国外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她的病。” 严明心里一跳,“白小姐出国治病去了?” “哎,病得太久,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嘛。不过你放心,小河村的建设,我们还是照以前说的办。” “啊,只要白小姐的病能治好,在哪儿治都是一样的。”严明有点惭愧。怎么能为了让白战天投资建设小河村,就抱着希望白小姐的病到哪儿都治不好,只能来找他这样的心思呢! “目前来看,她的病还没有起色。不过,国外的环境比较好,所以暂时把她留在那边,希望能静养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吧。” “是的是的,环境也很重要。特别是头痛,很多时候都是神经性的,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严明赶紧附和地说。只要白战天能给小河村投资,还是祈祷白小姐的病快点好吧,这样白战天就能专心搞建设了。 原来,白战天的三生缘集团,虽然总部设在这个连三线都算不上的小城市宁城,却是国内数得着的医药集团。主要业务是中医草药生产和中成药制造,相关业务则包括销售门店、私营中医院、医疗器械、广告传媒和房地产等等。 其销售门店和中医院,在全国数十个大中城市都有点。中医草药和中成药更是受到东南亚各国欢迎。近几年,白战天又把中医草药和中成药销售展到欧美国家,在全世界华人中都颇有影响。 正当三生缘药业展蒸蒸日上的时候,美国忽然对中成药进行药检,查出三生缘药业的部分产品中含有毒素,引起西方国家舆论大哗,并引西方国家对中医的攻击和抵制。 白战天忽然从小河村消失这么久,就是因为急于去处理这件事,而把国内的所有事务暂停的结果。 中医和西医差别巨大,不管是从病理药理还是从治疗方法上,都很不一样。比如说,西医是头痛治头,脚痛治脚。而中医则有可能是头痛治脚,脚痛治头。所以,西方人一直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看待中医,一旦现中医出现问题时,立刻做出过激反应,也是能理解的。 白战天出国处理问题,带了一个团队的律师,和一帮子中医和中药界的老头子过去。本来是想去理论一番的,到了美国之后,现对方根本不跟你讲中医之理,只跟你讲美国之法,那帮老头子没一个能用。 最后,还是集结了美国本土的一个律师团队,跟对方斤斤计较于法律条间的字游戏,才搞定这件事,弄得白战天是焦头烂额。好在最后罚了一笔微不足道的小款之后问题解决了,三生缘的中药配方略作调整后,能够继续行销欧美。 至于他的宝贝女儿白小染,则是白战天此时也没能搞定的麻烦。 三生缘在海外的这起事故生之初,白家一部分族人对白战天执掌家族企业的能力产生质疑。白战天觉之后,立马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带在身边,防止有人趁乱对女儿下手,借此要挟于他。 谁知他带着女儿到了美国之后,自己忙于打官司,女儿那边竟然一时大意,被人寻到可乘之机带走了。 带走白小染的是白战天的一位族叔,也是从小看着白小染长大的。虽然此时不至于对白小染怎么样,但是女儿在别人手上,那就是个人质啊,白战天怎么能不恼。可是他现在既无法把女儿带回来,也只好先把其他事搞定。只要他仍然在白家家主的位子上,谁也不敢把他女儿怎么样。 于是,他在跟女儿通话的时候,安慰女儿说,“国外空气比国内好,人事关系也简单。既然四爷爷把你接去了,你就好好在那边养病,不要多想。过段时间我再去接你。” 白小染虽然一直病恹恹的,不怎么跟外人打交道,也不涉足家族产业,但毕竟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 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白小染也还有个比较明确的认识,知道父亲现在有困难,而这位四爷爷软禁着她,也只能把她好好养着,不敢把她怎么样。所以,只让爸爸放心回国去忙自己的。 所以,白战天跟严明说的什么“出国养病”的话,全是谎言。但是,这样的家丑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现在白战天能做的,也就是跟严明搞好关系,等女儿能接到自己身边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严明来医治女儿了。 何况,这个严明心地善良,作事中正,还对家乡有强烈的责任感。眼下这样的年轻人,一百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呀,即使没有女儿这层需要,这个人也值得一交。而建设一个小河村所需要花费的资金,对于白战天以及白家的三生缘集团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此时白战天再次来找严明,是拿出自己的诚意与热情,来跟严明商量怎么建设小河村这个问题来了。 之前两人已经就这个问题简单交流过,此时准备进行具体规划了,还需要就一些细节再商定。 严明对小河村很了解,整个村子地界内,地势如何,地质如何,他如数家珍,可是对于地方建设,严明就完全是个外行。而白战天呢,他不清楚小河村的地理地貌,光听严明的描述还远远不够。所以,这次白战天带了设计师,和宁市建设局的一个熟人来,就是想研究一下,怎么建设小河村,既能让小河村获得经济收益,又能保持小河村原生态的健康天然。 一行人交流了此行的目标之后,很快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做实地考察。于是,严明锁了小诊所的大门,和方静一起,跟着白战天他们出去转悠了。 小河村地界内,有一条七里河,自西北向东南蜿蜒而下。在靠近小河村的地方,七里河有一个大转弯,弯内河道变宽,水流变缓,河道两岸形成大片湿地,长满矮小的芦苇和水草,还有不知多少年前人们种的莲藕,生机勃勃地连片生长,形成现在的荷花淀。 小河村就被抱在这个河湾里。 小河村的东北边和西边,各有连绵的小丘,乱石磊磊,长不了大树,只长杂草杂木。严明的那块药田,就在小河村河东的山脚下。 小河村的农田,河西这边多种水稻,河东则多种玉米黄豆。也许是土地不够肥沃,产量都一般。 农户家里,养鸡鸭养猪养羊,也都只供自家吃点,不成规模,所以也没有农副产品。 只有一样,小河村地界的两片小山包,山石上生长一种石花,是此地特产,入药有奇效。所以镇上有收购草药的,也是以石花为主,兼收其它各类的草药而形成一定的市场。 白战天等人,不仅各处农田河流要看看,小山头也要去爬爬。小河村一直是贫困村,村子里的路也都是泥巴小道,车开不动,只能两脚走。 虽然北风吹得有点冷,难得今天的太阳倒是晒得人暖洋洋的。方静跟着走了一阵,脚脖子都走酸了,跟白战天他们打声招呼,自己先回去了。 方静一走,白战天就笑着打趣严明,“严明啊,这个女朋友长得不错。” 严明心说,怎么每个见到方静的人都得这么打趣他啊,可是对白战天,他又不能打趣回去。只好嘿嘿笑笑,等于是默认了。 白战天看严明不接战,还有点无聊,想了想又说,“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哇?” 喜酒?严明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好说,“我年纪还小。” “不小啦,十八了吧?我十八的时候,已经结婚啦,十九岁就生了小染。” “不对吧,白董,法定结婚年龄可是二十二岁啊,您要真十八岁结了婚,那可不合法。”市建设局的那个人说。 “嗨,我们那个时候下放到农村,条件又艰苦,离家又远。遇到村里长得又漂亮对你又好的姑娘,哪里还能忍得住,就结了呗。恰好我们下放的地方,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小染的妈妈,就是那里族长的女儿。少数民族结婚年龄低,我呢,也就不算违法。哈哈哈……” “难怪我看着您年轻,原来是真年轻。”那位设计师说。 这话又引得白战天一阵哈哈大笑。 严明被这话引动了心思。他从小没了爹妈,就没享受过“家”的温馨。后来跟着师父,师父虽然对他很好,但毕竟是个男人,心思没那么细,“家”对他来说,也只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如果家里有个女人,有人做饭,有人做家务,有人关心呵护,当然也包括有人暖床,那种滋味应该很好吧?结婚,嗯,可以考虑。 严明胡思乱想着,陪着白战天他们从半上午一直转悠到中午,又累又饿,看见路边有一架废弃了的瓜棚,棚下还有几块青石,想必是看瓜人拿来当板凳用的。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吃点白战天随行人员带的干粮。 正吃着,就见田间小路上过来一个人,看身形,正是沈小六。严明心里叹了口气,这就叫冤家路窄吗?不想看见谁,就偏要遇见谁。 ------------ 第57章 黑锅要背到什么时候 那沈小六走近了,看见严明坐在几个人当中,不免要说说闲话,“严明,你这又是想偷摸地干什么呢?谁许你带这么多生人来咱们村的?” 这一整天,沈小六一想到那张粉色的“小河村村长候选人名单公示”告示,就呕心。 他沈小六是谁呀,风流倜傥的村长公子,虽然是前村长了,可沈小六没这个觉悟,他觉得村长公子是一辈子的身份。 而那严明是什么人?就是个没爹没妈的狗杂种,连初中都没上完,还想跟他姐谈恋爱,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幸亏被他痛打了一顿才知难而退。如今又来跟他争这个村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刚才他远远地看见有一串人走在田埂上,其中一个仿佛就是严明,还不太肯定。跑到严明诊所一看,大门锁上了。就猜田里头那个八成就是严明了。这小兔崽子,这是又要干什么呢?所以特意跑来看看的。 一看,除了严明,其他人都没见过啊。他还以为是村里人又跟着严明来学种草药呢,难道不是? 白战天一听这小矮胖子说话这语气,挺横啊,不知道跟严明有什么过节,也不忙着说话,就看严明怎么反应。 严明听沈小六这话说得这么蛮横霸道,也懒得理他,冷哼一声,“沈小六,别事找事!”扭过头去,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沈小六立刻怒了,严明竟然敢这么对他,“严明,别以为你现在还是候选村长了,就能这么得意嚣张。想跟老子争村长,做梦吧你!” 严明乐了,“沈小六,别自做多情了,我跟你争村长?你有竞争力吗?” 一句话就把沈小六气得七窍生烟,跳起来指着严明骂道:“严明,别给脸不要脸,话不要说得这么大。我有竞争力吗?这句话应该问你,你凭什么当村长?你还治死过人呢!”那个人是他沈小六弄死的,他趁诊所里的人不注意,在严明开出的药里加了料。可是,这事只有天知地知沈小六知,他沈小六当然不会说出去,谁会知道真相呢? 严明愤怒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治死过人,是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 “哼,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可是谁信呐!”沈小六深信严明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管得意洋洋地去了。 严明气得脸色雪白,这件事要成为一个永远背着的黑锅么? 白战天先还听得津津有味,对严明的反应也很赞赏。对嘛,年轻人,不管面对什么人,不骄不躁不傲不卑,但面对欺凌你的人,也要敢于回击。谁想到忽然来了个逆转,严明治死过人?据他所知,严明的医术是颇有口碑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治好女儿找到严明头上。这里面有故事。 转头沉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一句话问得严明所有的委屈都冒上来。“我从十二岁独自对人下针看病,从来没失过手。几个月前,前村一个妇人来看病,我给她开了点药,谁知她回去吃了以后,人就没了。当时村长和沈小六鼓动了一帮人来,说是我开的药有问题,那个沈小六,还把那药喂给狗吃,那狗当时就死了。” “所以呢?” “所以,虽然以我一向的医术,仍然让很多人相信不是我的错。但是,这件事,这件事……”严明说不下去了,痛苦得脸都扭曲了。他自己总觉得那药被人做了手脚,可是自己既没有证据,当然也不会有人来认这个帐。在村里,信不信还能靠人心。可是走出去,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严明是无辜的呢? “你跟这个沈小六有仇?” “他是村长,村长现在被革职了,是前村长的儿子。他一直瞧不起我,看我怎么都不顺眼。我包了块地种草药,他们见获得不少,就给占去了,结果田里的草药他们侍弄不好,后来又遇到点别的事,又把药田还给我了,就是刚才咱们去看过的那块地。最近,村里要选举新村长,我和沈小六都成为村长候选人,公示就贴在我家诊所墙上,白先生没注意吧?” “你家墙上贴得是公示?我还以为是什么广告,还真没注意。” “嗯,就因为这事儿,沈小六又恨上我了。” 白战天冷笑一声,“哼,这有什么好恨的,谁上谁下各凭本事。”停了一下又说,“那你给人开的什么药,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你觉着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我怀疑是有人给我的药做了手脚。”只是怀疑而已,没办法证明。“我的诊所每天门户大敞,人来人往的有时候我在帘子后面忙,有人溜进来也是有可能的。” “那药呢?收着呢吗?” “药被沈小六拿走了。” “就是刚才那个人?那估计是拿不回来了。那个女人呢?没了以后是烧了还是埋了?” “埋了,我们这里还不兴火葬。” “那就好办,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来找人解决这个问题。” “有办法吗白先生?有办法能证明我的清白吗?”严明急切地问。 “办法是有,如果真是那药被掺了别的东西,有查出来。” “真的?那就太好了,白先生。”严明把又一个希望寄托在了白战天身上。这个白战天,简直就是他的神啊! “你把心放下来,我们要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是的是的白先生,我明白。”严明带着白战天他们,继续转悠。一直到傍晚才回到严明的小诊所。 这一趟转悠,别的不说,先严明对白战天的敬佩又多了一层。这样一个大老板,穿金戴银的,能吃这样的苦,显然不一般。 在严明的小诊所也只是喝了杯茶,白战天就站起来说,“该看的都看了,严明啊,我马上回去让人拟定规划方案,后天拿来给你看。另外一件事儿,我也会尽快去办,你不用担心,也不要跟人提起,在真相明朗之前,要保密!”白战天点点严明,说得很认真。说罢一挥手,带着人走了。 严明看着暮色里,越行越远的车子,心里百感交集,他的愿望,他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了。而他背负的怀疑,也有了真相大白的希望。 隔了一天,白战天带着助理和工程设计师来了。 宾主在严明的小诊所简陋的桌子旁边坐定,白战天一伸手,旁边的助理递过一个件夹。白战天拿过来打开,拿出挺有份量的一沓资料出来放在严明面前。 严明看到那沓资料的封面是“小河村建设规划方案”,翻开看里面,前面一二十页,写得是详细的计划,哪里哪里修建什么,面积多少,功能如何,建成后预期效果如何,如此等等,十分详细。后面十几页是平面图和效果图,图上标识明确,还注明相对应的前页码。 严明一边看一边问,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清清楚楚地看完。对白战天提供的这份规划方案,也有了明确的认识。如果说,白战天对这份规划的理解,还只停留在图纸上的话,严明看这份规划方案的时候,他想到的是整个小河村建成以后的样子,效果更立体鲜明。 严明就一些细节,提出了一些意见,白战天和助理商量之后,又对方案做了一点调整。剩下来的,就是按这份规划,进行具体实施了。 正如白战天所说,所有建设,都是从道路开始。当推土机、挖掘机等建筑用车再次驶进小河村时,先开动的就是从小河村通往镇上的公路建设。 在小河村的建设规划里,道路修建这一块,除了村里通往镇上要修一条柏油路外,小河村地界内也要纵横地修上好几条贯穿南北东西的水泥路。流经小河村的七里河上,也要修几座桥。这样一来,不仅农用车可以跑遍全村地界,白战天要想再“周游”小河村,也可以用他的豪华小轿车代步了。 荷花淀那一带,加上两岸湿地,要建成本省内第一个湿地公园,所以要在尽量保持原貌的基础上,修建一些供人行走的道路,还有可供休憩的亭台。 小河小农业不占优势,就把农田改成药田和池塘。药田可以成片成片种同一种植物,出产的药材由三生缘公司包销,而成片的草药开花时节,那花海就是最吸引游客的美景。不过,这些种植和养殖,要等开春才能启动。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规划,进行整改。 因为规划涉及到整个小河村界内,所以工程一启动,随着道路的延伸,工地也铺张开去。到处都能看见忙碌的人。 原本白战天还担心,说冬天施工,工程质量受会不会受天气影响。工程师却说:“此地冬天气温很少在零度以下。土方不会冻结,工程质量就不会受影响。而且这个时节农人最闲,工地上用人也容易就地解决。对于白董来说,能节省一笔开支,对当地人来说,还多了一笔收入。岂不是皆大欢喜啊!” 白战天也就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果然,七叔七婶等村里人,一下子去了一大半,连李瘸子都到工地上找了份差事――做饭。工地上包一日三餐,但是不用负担这些人的住宿。而村里的这些人,白天到工地上做工,晚上吃完饭后回家睡觉,还真是两两相得。 严明当然没去工地上,他守着小诊所,每天可以在自已的院子里看见工地上一片忙碌,心里十分踏实。村里青壮都去工地了,留下的都是老幼。因为严明小诊所门前视野好,也时常会聚到这里来,一边闲聊,有哪儿不舒服的,正好再找严明扎个针,按个摩也挺好。 在这一年的年尾,小河村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建设起来。村民们兴高采烈地忙活,一周一结的工资拿在手里也实实在在的有些份量,因为正好可以用这些额外赚来的钱,采买年货,今年小河村的年节,要比往年更热闹更丰盛了。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时,却有人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这一切。那就是沈小六父子。 ------------ 第58章 村长不甘心 外面一片热闹繁忙,这位前村长却窝在自家床上,抽烟抽得一屋子烟雾弥漫。 “小腾,外面怎么样了?”村长声音都嘶哑了,不知道是郁闷的还是烟熏的。 “热闹着呢,到处都是人,都是车。”沈小六也很郁闷,可是看着这一切,没办法。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姐夫也不爱搭理他。当然,姐夫一向不爱搭理他。也难怪,人家是县长公子,瞧不上他这个村长公子也是应该的。 “当初也让你想办法找出路的,你怎么没找个这么大的财神来?”村长语气不善地说,顺手把烟灰弹在地上。 “还说我呢,你是村长,你怎么没拉个财神来呀?”沈小六一点不含糊地把他爸顶了回去。 “你这个畜生,敢跟老子顶嘴?”村长郁闷的时候,谁也不要得罪他,哪怕是他的宝贝儿子。 可是这宝贝儿子一点也不怕他,“哼,我是畜生你是什么?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真是个老混帐!” 村长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跳下床捞起一只鞋子就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沈小六哪能让个老头子打着呀,拔腿就跑,跑出门外了还嚷嚷,“你除了打我还能干什么呀,老不死的。有本事你去打严明那小混蛋呀!就会拿住我撒气。” 可怜村长差点气得厥过去,浑身抖一屁股坐在床上,依着床头直喘气,“混帐,混帐!我老沈做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儿子唷!”眼泪都流下来了。 村长夫人赶忙从厨房跑出来,“这是怎么了,不就吵个嘴么,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这村长父子两个经常吵吵闹闹的,村长夫人管不了,也就不想管了。反正这父子两个再怎么吵也还是父子,吵完了有什么事,还不得他两个在一起商量? 等傍晚沈小六在外游荡够了回家来,饭桌上村长对沈小六说,“不能让严明这么得意,不能让那帮穷腿子这么得意。得想个什么办法毁了他们这桩事。” “想什么办法,你现在又不是村长了,谁会听你的?你看那些人,今天又工资,一人拿着一叠蓝盈盈的钞票――那时候百元钞还是旧版呐――你有吗?” 村长当然有,有很多蓝盈盈的百元钞,只不过现在不在手上而已。而沈小六和沈村长,是最见不得自己手里空着,而别人手里拿着钱。那种嫉妒和愤恨,真能要了他的命。他绝不能让严明和那帮穷泥腿子那么得意。 临近年关,村长借着给亲家拜早年的名头,让沈小六拎着礼物去县城找王县长去了。虽然县长罢了他的官,可是那不能怪王县长,要怪也只能怪严明。没有严明,就没有这些祸事。王县长做的事是不会错的,也是不能埋怨的。所以,村长不但一点也不恨王县长,还只怕王县长嫌弃了他呢。 这次让不腾去送年礼,礼物也备得格外地足。 可惜,沈小六到县长家的时候,县长家里只有沈雪和保姆。 沈雪很热情地接待了沈小六。虽然沈雪也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姐姐长得这么美,弟弟却长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一个像妈一个像爸,别人都要怀疑这两姐弟是不是亲的了。 沈雪热情接待沈小六,是因为她寂寞太久了。在王家,县长越到年底越忙,各种年终总结汇报会,各种下年计划安排会,各种单位团体探访活动,各级领导碰头交流大会小会。家对他来说,连宾馆都不如。 王道明更是忙得许久都没沾家了,沈雪都不知道现在的王道明是胖是瘦,是黑是白。只知道他在忙他的工程。 县长夫人也是很忙的,除了陪县长出席一些私人宴请外,也受邀参加一些民间社团的年尾各种活动,或者是开业典礼、剪彩以及各种艺活动。 所以,年末县长家最清闲的,就是沈雪和保姆了。 甚至有时候保姆比沈雪还清闲。保姆说,“小雪呀,今天县长和夫人都不回来吃饭,我也没什么好做的,不如你做顿饭,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沈雪一方面是实在无聊,另一方面也不愿意让这个家里唯一还能对她和颜悦色的人不快,就总是答应了。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起当初和严明在一起时,被严明像个公主似的宠着护着,再对比一下王道明对她的态度,她不能不有些感触。但是要让她重新选一次,她也还是要选王道明,毕竟王道明是县长公子,而严明呢,啥也不是。 现在看到弟弟来看她,虽然这个弟弟也是个没什么用的,终归还能说说话。 可是沈小六一开口,就是请沈雪帮忙。把村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完了说咱爸都要气疯了,可是拿那个混帐严明没办法。来就是想看看王县长有什么办法整治那个崽子,最好能把村里的事儿给搅黄了。 沈雪心道,这个忙我现在可帮不上你,他们现在都不愿意搭理我。嘴上却说,“现在正是年末,我爸爸他们工作正忙,我自己平时都难得能见到我爸爸。”她在说“我爸爸”的时候,有一种油然而升的骄傲,那种神气把沈小六逼得一下子就变小了。 沈小六也觉得找王县长有点太高攀,想了想说:“姐,王县长忙,那找姐夫想想办法呗?” “咳,你姐夫……你姐夫不是在城东有个工程吗,这段时间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那怎么办,姐,难道就让那帮小崽子们得意着?” “唉,各人有各人的福气,硬挡也不一定挡得住。”沈雪忽然觉得很疲惫。她从小看他爸跟村里人怎么打交道,心思用尽又怎么样呢?儿子的性子长成这样,女儿的日子过成这样,自己还叫人革了职,有什么意思?别人该过什么日子,就让人过去呗。如果当初爸爸把心思都用在自家身上,会不会比现在好点? “姐,你怎么会说这种话,这要让爸听见,不得打你!”沈小六虽然敢跟他爸顶嘴,主意却全靠他爸拿,自己是一点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的。 “那你年后再来吧,年前事情再忙,年后总要在家歇几天的。你那时候来,一定能见到人。”沈雪无奈地说。 “那只能这样了。”沈小六很不甘心白跑这一趟,可是又没有其它办法。想了想,不能这么白来呀,问沈雪:“姐,你看我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给我点钱,我出去逛逛呗。” “城里有什么好逛的,到处都是人在买年货。咱家年货又不用你买,你去逛什么?”沈雪哪有钱给弟弟,她自己想逛街都没钱呢。 “姐……”沈小六实在不能接受这一趟一无所获,竟然跟沈雪用上了撒娇的法子。这还是他小时候常用的手段,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 沈雪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到底是血亲,难得来一趟,虽然不是专为看她来的,见着至亲也是高兴地。忍痛开了自己的嫁妆匣子,那是她出嫁的时候,妈妈给她的私房钱。 沈雪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沈小六手里,“好吧,小腾,这些钱你拿去用。县城东西贵着呢,去逛逛就早点回家,不许在外面胡闹。” 沈小六一蹦老高,“知道了姐,我就逛逛就回去。姐,我走啦!”说着就跑了。 沈雪看着去远了的沈小六,心里头一片空虚。弟弟来了,带了点温暖来。又走了,把那点暖意也带走了。这个冬天,沈雪什么时候才能暖起来呢? 方静一放寒假就跑来小河村找严明,结果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小河村,兴奋地拉着严明的胳膊,“小明,我也想去工地找份工作干干,我去了能干什么呢?” “你呀,你老老实实呆在镇卫生院,把病人照顾好就好啦!”严明好笑地看着方静说。 “哼,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除了照顾病人,我难道不能干别的了吗?” “那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我,”方静的兴奋一下子冷下来,“好吧,我就会照顾病人。” 严明看方静情绪低落下来,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赶紧补救:“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能把自己会干的事儿干好,就是最好的了。你看我,就会给人看病,不就老老实实呆在诊所里嘛?如果我也跟着去工地,车我是不会开的,那就挖土方?真挖起来,我力气不如别人,不仅不能帮忙,还会拖大家的后腿。万一诊所里来了病人,医生却不在,耽误了病情。你说,那不就是得不偿失嘛!” 方静噗嗤一声笑了,“好吧,被你说服了。” 院子里的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笑笑闹闹,也跟着呵呵笑。小孩子看着大人们笑了,也跟着傻笑。一院子的笑声,直笑到鞭炮声响起。 过年了。 工地上一直忙到年二十九才停工。方静在年三十的中午还跑来跟严明一起吃了顿饭,这样,她晚上就可以安心跟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饭了。七婶让严明晚上去她家吃年夜饭,严明很高兴地答应了。唐依依则早在前一天就回县城的家了。 小河村的习俗在年饭这一点上比较开明,谁家愿意中午吃年饭就中午吃,谁家愿意晚上吃年饭就晚上吃。所以从中午开始,鞭炮声就不绝于耳。有长鞭炮的炸响,也有小孩子点着一个一个的炮放着玩。 在电视少有的小河村,晚上守夜的很少,所以在七婶家吃完年夜饭,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严明走回自己的诊所,把门窗关严,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年来生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变化,感叹不已。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他期待着更美好的未来。 ------------ 第59章 小河村的致富之路 年假这些天,别人都在忙着走亲访友,严明无亲可访,在家也没闲着。 这天阳光正好,午饭后,空气里还弥漫着火药的味道,严明煮了些七婶送的饺子吃罢,去药田走走。 田野里,远处是工程建设改造形成的黄土,近处,则是铺了一层青青麦苗的农田。前一天晚上,严明刚刚运行过内息,此时呼吸着冬日的冷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步履轻松。 过了七里河,远远望见山坡下自己的那块药田,长起一层绿绒绒的草。走近了看,有的是杂草,有地则是他的草药根芽了。 严明蹲下身子,轻抚着那些幼苗,心里满是喜悦。忽然,他现那些杂草和草药幼苗以肉眼可见的度委顿下去,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右手。调整了一下内息,他又换了左手,掌心对着那些幼苗,力。那些幼苗又慢慢恢复了绿色,变得生机勃勃了。 严明叹一口气,站起来。自己的两只手,作用截然相反,稍不留神,有可能生出大乱子呢。植物尚可及时控制,如果遇到人,被自己一不小心夺了命,自己难得还有本事让人还生吗? 看来,除了要熟悉自己两手的不同功能,还得在内力上勤加练习,努力做出收放自如才行啊。 决心下定,严明在药田里转了一圈,给地里的那些草药加持了能量,又趁着此时田野无人,又从杂草间吸收了些能量。回家后,于夜深人静之时,进行修炼。 静夜里,除了偶尔的狗吠,四下里寂静无声。严明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流淌声。他感受着能量在体内流转,由草木的能量转化为灼热的内力,最后停留在丹田,凝聚成团,包裹着之前形成的那个小球,运转不息。 在他体内,好象生出一双眼睛,“看到”五脏六腑的排列与结构,“看到”内力游走的路径,最后归结之处,则如一个幼小的胚胎,蜷缩在丹田,随着他的心跳一起微微震颤着。 严明最初看到这个影像时吓了一大跳,几乎要怀疑自己怀孕了。这个困惑无人可解,被逼无奈之下,他找出师父留给他的书,翻来翻去,终于从蛛丝马迹中获得一种猜想――那大约是修道之人在体内炼就的元神幼体。 这个猜想一出现,严明就止不住对这个小东西好奇起来。 其实他内心真是喜惧难辨。按说修道实在不易,自古以来,修成大道的人就寥寥无几。严明虽然有个师父,可是这个师父时常不在身边,他乏人指点,还不知道怎么修,修成什么样子呢。 好吧,既然不懂,就先放在一边,捡懂的先做起来。于是,有时,他试着伸出左手,对着虚空力,竟也能看到淡淡的金光出去。虽然不及之前应急时来得威猛,却让严明十分激动,这说明他能有限地控制他身上这股特异的力量了。 过了正月初六,小河村的工地开工了。安静的田野再次热闹起来,严明也忙起来了。 这一天,那七家跟着严明种草药的来找严明,“小明啊,眼看开春了,天也暖了。咱们的草药也该种起来了。我们联系了镇上的一家药店,说是可以卖给我们几种本地能种的种子和幼苗。怎么样,今天有空去帮我们看看吗?” 说话的是村里的赵二叔,严明很小时候,有一次半夜里忽然烧起来,那时他师父还没出现,是七婶觉了,恰好七叔不在家,七婶不得已去找人帮忙,来的就是赵二叔。黑灯瞎火的乡道上,赵二叔背着严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镇上,脚脖子都崴了。 而严明因为就医及时,没出什么大问题。天亮以后,赵二叔又忍着脚痛把严明背回了家。因为这个,严明一直很感激这个赵二叔。 “没问题,我也正想去找大家呢。那这就走吧。”严明锁了门,跟了七叔、赵二叔他们,一起往镇上去。 年后的镇上很冷清,因为该买的东西,大家年前就早早买好了。这个时候,街上只有一些小孩子,拿着些小炮仗,放着吓人玩。 药铺子开得比其它店铺早,因为病来了,可不管你是不是过年。 药铺的老板严明也熟悉,以前就经常跟着师父来,后来是他自己来。来买药,或卖自己采的药。他药田里的草药,也都是从这个铺子里买的。 “老赵,小明,你们来啦。来来店里坐。”老板很热情的招呼他们。 进了药铺,浓浓的草药味扑面而来,修炼以来,严明的嗅觉比以前更敏感,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通过气味分辨着铺子里都有些什么药。 老板从柜台后面的隔间里,拎出几个大袋子,放在众人脚下。那是小袋包装的药材种子。又返身回去搬出几个竹筐,里面是还沾着新鲜泥土的幼苗。 严明一袋一袋地仔细查验种子,又一棵一棵地仔细查验幼苗。检验完毕,挑去太柔弱不易生长的,剩下的都道不错,让大家放心买下来。 有了严明把关,七户人家都很放心了分配了种子与幼苗,各自带回家去了。 之后,严明又亲自到地头,指导几家人种下去,交待如何侍弄。 严明忙这些的时候,方静时常跟着他,充当他的助手,也跟着他学习。方静说,寒假结束后,还要出去学习一个学期,才能完成这个短期的学业。这下半学期,各门课程都要写结业论,到时候可能很长时间都没空回来。所以要趁着寒假还没过完,多留点时间跟严明在一起。 有方静在身边,严明就总想到白战天跟他说十八岁可以结婚的话,就常常痴痴地看着方静。方静不明所以,但也感受到了严明的依恋。虽然不好问,却也常常娇羞的低了头。 两人感情和未来的展,在严明心里日渐清晰。他只盼着这几年快快过去,就可以娶到方静,有自己的家。 唐依依也来过两次,不过情绪不太对。严明和方静问起,只说:“我妈和我爸又吵架了,不想在家呆着。”别的她也不愿意多说。 这是家务事,还是一对老夫妻间的家务事,别人也插不上话,严明和方静只能聊些别的开心事,转移唐依依的注意力。 那些田地被规划为药田的其他村民,则由白战天安排他们的种植与技术指导。 适合开挖成鱼塘的田地,基本上都在沿河地带。也于年后挖掘成形,地下水渗透上来,形成一个个积满浑浊黄水的大坑。这些坑,需要过些时候,水质澄清了,再长些水草上来,才适合放养鱼虾蟹苗。 其它地方,除了留下来种粮食的几为良田之外,沿河地带和两座小山丘,全部被规划成景区――湿地景观和奇石景观。 在白战天和严明的规划里,荷花淀里的荷花还要扩大种植。因为这些荷花不仅可供观赏,还出产莲藕,作为特色农业品出售。而荷花淀四围粗壮的芦苇,也有大用处。早在建国前后,这一带手巧的农人就能编出各种实用的芦苇制品出售。后来因为政策的改变,这些都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给割掉了。 如今,全球范围内的人们环保意识越来越强,有机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大行其道。严明虽然不懂这个,可是白战天懂呀。他看着荷花淀周围密密层层的芦苇一年年自生自灭,就觉得格外浪费,他就提议把芦苇编织搞起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小河村的人,家里生活用具都是铁的、铝的、塑料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谁家的芦苇编的用具。”严明对白战天这么说。 “没关系,你有空四处访一访,特别是一些老人,肯定有人会用芦苇编东西。”白战天很自信。 “你确定用芦苇杆编的东西,会有人买?”严明很怀疑,芦苇在此地太常见,在村民心目中,几乎跟杂草的地位差不多。谁会用那东西编成的器具?能结实吗?能比铁制、铝制、塑料制品好用吗? 心里虽然怀疑着,严明果然趁着一帮老年人又聚到他院子里时,问出了他的问题,“张爷爷,你听说过芦苇能编东西吗?” “什么?大声点!” “您听说过,芦苇,能编东西吗?”严明放大嗓门,一字一字的在马爷爷耳边说。 “芦苇啊,有用。能编席子、编筐、编簸箕。”马爷爷顺口就说出好几样。 “芦苇啊,用处可大啦。什么都能编,就是麻烦,哪有买的方便!”其他老人听见了,也都七嘴八舌地说。 “张奶奶,那您会编吗?” “会,怎么不会,我家里还留着把破刀呢。”张奶奶笑呵呵地说。 “啥?破刀?” “小明年纪小,没见过那东西。破刀啊,用是用来破苇眉子的刀。我家啊,也有一把呢。”王爷爷说。 “当年那张老三,就是你七叔他爹,你该管他叫三爷爷,可惜呀,早没啦!那张家老三就有一双巧手,不仅会用苇眉子编用的东西,还会编玩的东西。你三奶奶就是被他编的小玩艺哄去了。” 大家呵呵笑起来。 “不知道七叔会不会。”手最巧的七叔的爹已经去世了,眼前这些老人老得只能坐着聊天。要让他们去编东西,那能成吗? “你七叔呀,应该会的。他小时候他爹编东西,他跟在旁边递东递西的帮忙,偶尔他爹忙不过来,他也跟着搭把手编过几件。只不过呀,那时候他还小,手劲不够,编的东西不密实,所以编得少。” 严明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如果七叔还刻编法,可以带几个徒弟,把芦苇编织搞起来。材料现成的,还不用花钱买,就是费点功夫。如果这个东西有市场,照白战天说的,还有可能卖到国外去,那可又是一条很好的致富之路哇。 ------------ 第60章 寻找助力 村长候人公示满一个月,无人对候选人名单提出异议,选举村长就提上了日程。 这段时间,严明忙着修炼、照应药田、在诊所给人看病、帮村民们种下草药,想办法现适合小河村的新的致富办法。忙得把村长选举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沈小六和村长,则常在晚饭后活跃在各家各户。他们给村民或许以厚利,或抓住人家的一点小辫子加以威逼。总之,是用尽各种手段,鼓动号召胁迫大家,到时候投票让他家沈小六当村长。 一切程序走完,准备工作做完。这天晚上,村民委员会正式投票选村长的时候,前任村长和沈小六也来了,两人坐在条凳上,态度很庄重严肃。他们这段时间来,能使的力都已经使尽,想趁这最后的机会,用余威镇镇场子。 可是,这次选举,连县里都来了一个人旁观,以示慎重。前任村长在这种场合下也不能怎么样,只能跟大家一样,作为群众之一参与选举。 选票下来,大家填好轮流放到投票箱里,由村委会推出一个人唱票,群众推出一个人监督,另有一个人在屋子前面的小写板上计票。县里来的那个工作人员站在旁边看着。这种情况下,你想搞什么动作都不可能。 计票结果,出乎村长和沈小六意料之外的,严明当选为小河村新任村长。 严明在众人的掌声中,作了简短的就职演说,无非是就正在建设中的工程谈了谈小河村的规划,表达了一下自己坚决带着大家走上致富之路的态度。 严明对此很淡定,因为不管他当不当村长,他都是要想办法把小河村建设起来的。而他的小诊所,也是要继续开下去。 但这个结果,对沈小六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先不说严明的身份跟沈小六绝不在一个层次,就说这次大选准备吧,严明啥准备都没做,而沈小六这边,则是他和爸爸天天跑村民家说服动员啊。凭什么他严明能当选? 沈小六想不通,沈小六不理解,沈小六很失望,沈小六更难堪。看看那些泥腿子,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临时叛变,都不是人啊! 村长也很难堪,他以为这次选举,他家小腾当选是板上钉钉的事呢。他甚至把当选说辞都为小腾准备好了,家里也备了许多酒菜。 可如今…… 沈小六和村长在众人鼓掌欢呼严明当选的空档,灰溜溜地离开了。走到家门口,村长气得等不及叫门,一脚就把门踢开了,吓得村长夫人噤若寒蝉,沈小六也躲回自己屋不再露面,自己本来就够难受的了,还生怕爸爸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太可怕了! 第二天,沈小六天不亮就从自己屋里走出来,背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款时尚包包,里面放了他所有的积蓄,招呼都不打,走了。 他能走到哪里去呢,当然是离小河村远远的,离严明远远的。他能去的这个远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等村长起床时,村长夫人看到自己的老伴,几乎不敢认。这个头花白,满脸皱纹,精神颓废的老头,是自己的老伴吗?跟昨天简直不是一个人啊! 这个惊还没平定,村长夫人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小腾不见了。“老头子,儿子不见啦!” “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会不见了?”村长没精神理会这事儿。 “他的包不见了,抽屉开着,里面他平时放零用钱的盒子也空了。啊,你这个老头子,儿子肯定是受不了打击,离家出走啦!”村长夫人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都怪你这个死老头子,自己当了几十年的村长,还不嫌够,非得让儿子也去当村长。这下好了,村长没当上,还跌了面子。儿子跑了,你开心了吧!” 村长夫人边哭边骂,急得村长赶忙去捂她的嘴,“你这个老婆子,大清早的号什么丧,被人听到了,不得更笑话咱?” “我不管,我要我的小腾啊!”村长夫人挣开村长的手,继续哭。 “小腾那么大了,他要去哪里你能管得了?又不是没出过门,有什么好哭的?”村长急了,怕被人听见,只能压低了声音说话,见夫人不听,又去捂她的嘴。 这下力气太大,村长夫人挣不开,鼻子被鼻涕堵住了,嘴巴被村长的手捂住了,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 村长总算听不到她哭了,见她还在挣扎,更用力的捂住她,一边瞄着门外,看有没有人来看热闹,一边嘴里只管劝着,“小腾长这么大,村里没有他展的空间,不如去外面试试。他敢出去,这是好事,你不要老拘着他。” 村长夫人在村长手低下已经翻白眼儿了。 等村长现夫人终于安静下来了,才转过脸,松了手,却现夫人眼珠突出地瞪着,一动不动。手低下的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村长急得又把住夫人的肩膀又摇又晃,夫人的头跟着晃来晃去,可是鼻子低下仍然一点气息也没有。 村长吓傻了。虽然他也狠狠的整治过人,甚至痛打严明的时候,是真心要把人往死里打的,算打死了,当时也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可是眼前这个是他的妻子,一起过了几十年的人,被自己这么失手捂死了,他还是会怕的。 家里没有别人,外面没有动静,想必邻居也没听到他家里的动静。那他现在怎么办?怎么处理忽然死去的老妻? 村长在屋里走来走去想办法。 等天大亮了,村长听到邻居家大门打开的声音,他走出门去,低垂着头,神情悲伤,“大柱子啊,我家那口子没啦!” “啥?啥没啦?”大柱子跟村长家作了几十年的邻居,虽然平时也不受村长家待见,毕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几分关心还是有的。 村长抬起头,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满脸的憔悴悲伤,头都半白了。“我家那口子,你嫂子,没啦。昨晚没的。” 大柱子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村长夫人,平时称做嫂子的那个女人,昨天还好好的,昨晚没啦? 村长转身往回走,大柱子不由自主的跟上去。村长家的卧室里,床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那个女人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 “这阵子她老说不舒服,我跟小腾忙着选举的事情,也没顾上她。昨晚睡觉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知道早上我都起来了,她还不起来。我一叫她,叫不醒,才现人已经没啦!啊……”村长也哭起来,眼泪连串地落下来。 大柱子赶忙把他拉得离床远一点,“村长,哥,眼泪滴到去了的人身上不好。别哭啦,我去找人来帮忙。嫂子还没穿衣服吧,村长赶紧给人把衣服穿好。”村长虽然已经不是村长了,村里人喊惯了,还是习惯性的喊他村长。 村里人很快就被大柱子叫起来,听说村长夫人忽然没了,都十分意外。难道是昨天沈小六选举落败,刺激了他妈妈?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见沈小六? 村长说,“小腾他那天一早就不见了,他还不知道他妈妈出事了。大概是觉得没脸见大家,走了吧!” 沈雪倒是赶回来了,面对妈妈忽然去世这件事,虽然心里奇怪,却反应也平淡。 在她心目中,妈妈太懦弱无用,距离她伟大母亲的理想相去甚远。加之这段时间在王家呆得久了,看到王家父子母子关系,各不相扰的样子,觉得这才是培养杰出人才的家庭状态。对母亲的感情更淡了。 村民们面对一个熟人忽然死了,也唏嘘过一阵,后来现人家自家人也不过如此,伤感很快也就淡了。 此地冬天气温偏高,刚过完年气温就迅回升,死去的人在家里停久了肯定不行。大家帮忙很快就把村长夫人安葬了。 丧事完毕,沈雪回了县城,村长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想到老妻的去世,儿子的离家,心里不由得不痛恨严明。要不是这个严明,他家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严明小崽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村长恶狠狠的低吼。 头七过去,村长可以出门走动了。他亲自去了县城,去找扳倒严明的助力。 王县长一直不待见他,以他现在的情形,也是见不到县长的。村长偷偷去找了沈雪,沈雪却说,“爸,王道明在城东的工地,你是知道的吧!他那边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回家来啊。” “他不回家住,那他现在住哪儿啊?”村长很疑惑。 “城东他第一栋楼,你知道是哪栋吗?” 村长想了想,恍然,“哦,帝豪酒店啊,这个没人不知道。” “对,他平时就住帝豪酒店。”沈雪颇有点骄傲地说,仿佛在炫耀他男人有本事造高楼,还住在那么豪华的地方。可是,她爸爸不知道,他女儿沈雪连那幢楼都没进去过。关于王道明常住那里的事,也是听保姆偶然提到的。 打听到王道明歇脚的地方,村长把自己打扮一番,打了辆车,直奔帝豪酒店而去。这几十年的村长也不是白当的,对于交际上的事,村长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去那么高档的地方,人就不能太寒酸,否则连里面的服务员都要甩脸子给你看,更不要说想办成什么事儿了。 村长这次来得很巧,刚好中午吃饭的点,村长从车上一下来,就看见一辆香槟色的宽大的车驶到酒店门前。车上下来的正是王道明。 村长几步赶上前去,叫一声“道明?” 王道明回头一看是沈雪的爸爸,真不知道用个什么脸色来对他。犹豫了一下,连称呼都不用,直接问道,“你怎么来了?” “道明,我是来找你的,想跟你说个事儿。” 王道明以为是沈雪的事,眉头立刻皱起来,“我正要见一个客户,是个很重要的人。” “道明啊,你有事尽管去忙,我在这儿等会儿。”村长往酒店大堂一侧的沙一指,笑笑地说。 王道明看着那一脸皱纹,心说以前怎么没现这个人这么老啊,见他态度恭敬客气,倒底念着这人还是他的岳父,对身边的人说声,“领村长先去吃个饭。”转头往电梯走了。 ------------ 第61章 县长要摘桃子 村长这一顿饭吃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菜当然都是好菜,可是他哪有心情品尝,他的仇能不能报,都在王道明手里握着呢,王道明不冷不热的态度,也着实让他心惊。没想到自己女儿竟这么没用,竟降不住这个女婿么? 王道明是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却不是什么客户,而是他工程部总经理的女人。他今天特意安排了那个经理出差,那人上午刚走,王道明就迫不及待的赶来和他女人幽会。那时候他哪有心情听村长要跟他唠叨些什么。 两人真混到半下午,王道明整理好先下楼,在大堂里现村长还坐在那里呆,才想起村长还找他有事。 他在村长旁边坐下,不太耐烦地问:“什么事,说吧,我下午还有个会。” 村长自从见到这个女婿起,就感觉不太妙。女婿可能不像他想得那样会毫无条件的帮他。他得想个别的办法让女婿为他动这个手。直到现见到王道明,村长才下定决心。 他看着王道明的眼睛,慢慢地说,“道明啊,这段时间,你工地上的事情还顺利吗?” 王道明不耐烦了,我工地上的事,难道你也想来插个手?他最烦那些眼红的人,看见别人夹了块肥肉,就想方设法也要来抢一筷子,抢不到就使各种绊子。真是无耻之极! 王道明连理都懒得理会村长这个问题,自顾自的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 村长没空思考这个女婿自己抽烟,也不让让他这个态度,接着把话说下去,“恐怕不太顺利吧?” 王道明看了村长一眼,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小河村现在也正在搞建设,工地上各种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技术员小工人,都积极地往那边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嗯?小河村在搞建设?还有这事?“为什么?” “是有人看着你在县城搞建设了,红了眼,也照搬照学你的办法,用比你工地上多一倍的工资,把人都招过去了。这不光是要夺你的设计,还要拆你的台呢。” 小河村的建设工地上,小工的工资的确是王道明工地上的一倍。不是因为小河村要拆王道明的台,这两者离那么远,有什么台可拆嘛。那是因为王道明用工太吝啬,仗着整个县城就他一家大型建设工地,你不来,就在家呆着喝西北风吧。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谁知年前年后那段时间,他工地上各种工人技工跑了一大批。他还以为人家赶着回去过年呢,不得已又从外地招了一批人过来,原来是被小河村撬去了。 王道明不禁冷笑一声,“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严明呗。” “严明?他哪有钱干这个?”王道明吃惊了。他还记得他俩合作的时候,严明报给他的条件,就是他要建设小河村时,请王道明帮忙搞审批手续。如今他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明目张胆地做起来了?这个严明这么有本事? 王道明很不理解。 “严明没有这么多钱,可他有医术啊。”说起这个村长都是泪啊,那个丧门星,明明就是会特异功能,非弄得王县长和王道明相信他不会,还免了他村长之职。 “他答应给一个非常有钱的人治他女儿的病,那个人就答应他建设小河村。这不,小河村建设起来了。” “这是好事儿啊,小河村经济展起来,你做为小河村的村民,肯定也跟着沾光啊。我爸爸的政绩上,也能再添上一笔。”王道明笑着说。可是他心里却是百般不痛快。 嘿这个严明,我在这边搞展,他就偏要在那边搞展。一个县里有了两个经济区,不是分散投资嘛,收益也要被分去一部分。只是不知道他那里会建设成什么样,对我这里影响有多大。 “道明,你还是太单纯。”这话一说出口,村长自己都要被恶心到了。他忍着胃里的翻腾,继续说道,“其实小河村的展思路,跟你的不太一样。因为小河村搞的是原生态经济区,是打算把当地出产的农副产品,和自然景观一起打包往外推销的。以我的见识,这种经济区,很有前途啊。真的建设起来,效益很有可能比你建设的经济区还要好啊。” 村长一边说,一边看王道明的神色,见王道明露出深思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好女婿,你再多想想,我的办法就成啦!” 王道明果然把村长这话听了进去,他问村长,“你们小河村是怎么规划的,说说。” 村长就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跟王道明细说。这当中又加进了他自己的添油加醋,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王道明相信,小河村的这个工程,一是严明要抢王道明的资源,二是建成以后真的会抢王道明的资源,三是这将是个十分赚钱的工程,谁不想要谁就是傻子。 王道明听着听着笑了,他看着村长的眼睛,判断着村长话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最后,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多亏你来告诉我这件事,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天色不早了,今天就不要赶回去了,我让人在酒店给你开间房,先在这儿歇了吧!” 村长欣喜万分,王道明肯留他,说明他把他的话重视起来了。说不定今晚这个女婿就要回去找他县长老子商量办法,怎么搞一下这个小河村。哈,到那时候,不管严明有多大本事,也不能是县长的对手吧,只要县长稍微动动手,都够他严明受的。 目送王道明坐车走远,村长笑眯眯地跟着工作人员上楼休息去了。 果然不出村长所料,王道明离开了村长,就去县委办公室找他爸去了。 见面就问,“爸,你知道小河村在搞经济开的事吗?” “小河村?听说过。怎么啦?” “那你这里有他们报上来的规划书吗?” “应该有,”县长想了想,“肯定有,不然不会审批。倒底怎么了?”县长很纳闷,这个儿子向来在小事上不跟他打招呼,想干嘛干嘛。这段时间他忙他的开区建设,他们父子俩都有多久没见面了。这突然来他这儿,劈头就问这件不相干的事,这是想干什么? “拿给我看看,爸,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这事跟你提什么,说得跟你是似的。” “爸,我在县城建设开区,小河村现在也在建开区,怎么会没关系呢?这不就形成同类经济区互相竞争吗?” “跟你的不同类呀,他那个是什么原生态什么什么的。要同类,我能同意批么?别在这儿瞎捣乱了,赶紧回家去。” “爸,即使不同类,也有竞争。万一他们那个建设成功了,投资商都去他们那儿投资,那我那怎么办?还有啊,爸,如果他们建成赚钱了,咱们分得着吗?跟咱们有关系吗?爸,你糊涂了吗?” 王县长看着儿子,想了想,一拍脑门,“果然!嘿,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 “听说,给他们那儿工地上作工的人都赚了不少钱。小河村地界内不仅已经拉到了投资,还有了初步的收益。” “什么经济这么快就有收益了?” “爸,你听说过芦苇编织吗?” “芦苇编织?你是说荷花淀?” “你知道啊爸,听说他们手编的第一批芦苇器皿,已经出口到国外去了。地里的草药,也已经卖了一批。” “这么快啊!”王县长惊叹了,要知道,小河村还在建设中,就已经产生收益,那建成以后,一切都形成规模,那还得了。而且他知道那个所谓的原生态经济体,基本上都是靠当地出产和自然环境来形成的自然商品,无损害,纯天然,可再生,那就是个聚宝盆啊。 怎么自己当初想不到呢。这么好的工程,如果不握在自己手里,怎么能让人放心。 王县长心里有了计较,“你先回去吧,我来办这件事。” “爸爸”,王县长不等儿子的话说出口,就挥挥手说,“我知道我知道,这得抓在咱们自己手里。可是事情得做得隐秘,不能让人拿住把柄。我来想办法。” 王道明长吁了口气,“我等你的消息,爸,那我走了。” 看着儿子出去了,王县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叫秘书进来,“去,叫张副县长过来。” 张副县长,就是主管县建设规划的,曾经想分王道明一杯羹却失望而归的那位张朝阳副县长。 县长招唤,张朝阳很快过来了,“王县长,您找我?” “朝阳啊,坐。”王县长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坐到了张朝阳的旁边。秘书端过一杯茶,轻轻放在张朝阳的手边。 “是这样,朝阳,年前我记得,审批了几个建设方案,是哪几个来着?” “哦,城东郊新开区建设,是补了新手续,城南娱乐广场建设,规模不大。还有就是小河村建设,涉及的地界虽然挺大,但工程量不大,都是些地表整改什么的。就这几处。” “对,就是那个小河村建设,材料齐全吗?” “材料是齐全的,我还记得,当初是一个富商助理,带着个专业人员来办的手续。” “朝阳啊,做事要细心谨慎,不能单凭感觉就做出判断。你确信,小河村建设审批手续,是齐全的吗?” 张朝阳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他立刻捕捉到王县长的问话中有一种态度,他必需按王县长的这种态度做出令他满意的答复。 张朝阳做出回想的样子,说:“王县长,你不说我还真是有点忘了,好像是有个什么材料,当时因为要找的人不在,缺了一个章。我再回去查查。” “就是嘛,这才是认真办事的正确态度。你再回去仔细看看,回头再报给我。” “好的,王县长,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去查。” “去吧。”王县长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涩味中含着一股清香,不仔细体会,是品尝不出其中的真滋味的。 做事情也是如此啊,你不经心,是享受不到工作和生活的真乐趣的啊! ------------ 第62章 全能村长 村长想办法对付严明的时候,严明已经走马上任当他的村长了。 好在村子不大,有事时严明坐镇村委会处理事务,没事时就呆在自己的诊所。如果有突事件,大家也能很快找到他的诊所来。 不过,既然当了村长,肯定比当医生的时候忙多了,村民们事无巨细,都来找严明。 这不,严明忙了一天,洗漱完毕正睡得香甜,被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敲门声惊醒,以为生了什么大事,赶紧披了衣服起来开门。 冲进来的是村西李小五,“严村长,我家猪难产,你快去给看看吧,都快不行了。” “猪……”严明刚想说我不是兽医,可是看见李小五那焦急的神色,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河村哪来的兽医?自家养几头猪,几只鸡什么的,养得活就活,养不活就死,下崽的时候,最多请个老年妇女在旁边守着,有什么为难的,也就请这位有接生经验的老年妇女处理一下。 这个年代,即便是小河村这样贫穷落后的小村子,女人们生产也知道要去医院。所以,所谓的接生婆这个职业,已经不存在了。 那些有接生经验的老年妇女,也不过自己多生过几个孩子,又见过别人生孩子罢了。在给家畜接生这事儿上,最多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兽医,也许镇上有,但肯定也不是专业的。这会儿半夜三更的,自家猪下不来崽,你让他去哪里找兽医去? 严明不再多说,顺手拿起银针盒子跟着李小五出了门。就当是看人吧,尽力试试。成就成,不成拉倒,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 原来,李家的这只母猪,才刚养了两年,养得很是肥壮。年前受了孕,到现在正是时候该下崽儿了,一家人都很兴奋。 这猪从头天夜里就不安稳,哼哼个不停,胃口也不好,在猪圈里走来走去。折腾了一个白天,也不见有动静。到今天夜里,那猪躺在那里,看起来只有喘气的力气了。眼见情况不好,家里人才知道不对,赶紧去找那个接生婆。接生婆看了半晌,说这恐怕是难产? 人难产都难办,这猪难产怎么办呢,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就让小五去把严明请来了。 严明一看,猪圈围了一圈人,除了李家自家人,还有近邻听到动静也赶来看热闹的。这些人也不嫌臭,深更半夜不睡觉,精神头都这么好。这是干嘛呀!哎! 严明暗自叹口气,凑近了看那头母猪,旁边有人拎着个级亮的大灯泡为他照明。 母猪急地喘着急,肚子圆鼓鼓地,尾巴后面不知是血是水,湿渌渌的。 严明伸手摸摸猪肚子,轻轻的按压,感受里面小猪崽的位置。最后,他顺着猪的身体,从前往后轻轻按压,来回几次,猪看起来喘气均匀了些。 严明很受鼓舞,这事儿他也是第一次干,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他把两只手都放在猪肚子上,配合着来回按压,并暗暗使上了力。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旁边人欢呼一声,“出来了出来了。” 就见猪屁股后面,露出个小东西,原来是个小猪崽的头。 事情到后面,慢慢就顺利了。在大约二个小时之内,那只健壮的母猪竟66续续生了整整十个小猪崽。这在小河村可是少见啊,通常母猪第一次下崽,一般只能生下六七个,最多七八个。 李家人可高兴了,硬是要给严明塞个红包。严明哪能要这个,坚决推辞了。收拾自己没用上的银针盒子,赶紧回家继续睡觉去。 隔天又有人来找严明,说自己家两笼子鸡生病了,没精打采地,怕都死掉。又舍不得杀,让严明去给看看,能看好当然最好,看不好也没办法啦。 两笼子鸡,也就二十来只吧,虽然不多,对于一户农家来说,多少也是笔财产。严明无奈,只好去看看。 那家人养鸡,是放在两只鸡笼里圈养在屋子外面的一个角落。因为长年圈养在那里,人一走近就闻到鸡臭味扑鼻而来。 严明忍臭气,凑近了点观察,就见两只鸡笼上,密密麻麻全是鸡虱。这个距离一般人是看不清楚的,但严明因为修炼,视力比常人好很多。 他退回院子里,对主人说。你把那个角落里的鸡粪清理了,再把那一块地包括鸡笼子消消毒打打杀虫药试试。 过了两天,那家人喜滋滋跑来告诉严明,照严明的嘱咐做了,鸡果然精神了。 严明说,“那就是环境太不卫生,鸡才会生病。要想把鸡养好,也要给鸡提供一个干净舒适的生活环境啊。动物有时候也跟人一样的。以后保持鸡圈干净,就好了。” 那人答应着,又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走了。 这个两件事严明转脸就忘了,可是村里人却传开了,严明不光会给人治病,还会给家畜看病。 “给难产的猪接生?这他都会?那家里的牛羊鸡鸭生病了,他应该也能治吧?” “严明还会给鸡看病?哎呀,真是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选他当村长真是选对了啊。” 于是,严明除了自己的小诊所、药田,管理村里大小事务之外,还兼任了小河村兽医一职。真是难得的全能村长啊! 严明很无奈,可是严明也很满足,他能帮小河村的人们解决问题,他们需要他。真好。 这天,严明正在小诊所忙活。有几个外乡人,结伴来找严明看病。起先到了小诊所现没人,后来往村子里一打听,立刻有伶俐的小孩子,飞快地跑到村委会,把严明喊了回来。 严明一个一个的问诊,又逐一给他们扎针按揉,倒是忙活了小两个小时。 这进,邻村的阿三来了。这个阿三,就是以前帮严明看管药田的邻村的小无赖。因为带着几个小兄弟,经常受严明的照应,不免对严明有些佩服。 年前严明药田里的草药收获后,药田暂时不用人看着了,阿三就带了两个小兄弟去了南方大城市,趁着临近年关,农民工大量返乡,大城市出现用人不足这个时机,去赚点钱。 过了年,又在那边干了段时间,钱倒是挣了不少,就是花费也太大。最后一算,也没剩几个。觉得出去打工还是不划算。 加上过了年,民工又再次返回打工城市,那边钱不那么好赚了,阿三带着他的两个小兄弟又回来了。一回来就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河村竟然大变样,到处都是繁荣热闹的工地。 一打听才知道,严明成了小河村新任村长,正在搞建设呢。四里八乡的闲人青壮,都来这边工地上找工干,好挣点闲钱。 所以,阿三也找上门来了。 知道了来意,严明笑了,“想在我们这儿打工,行啊,不过要遵守我们这儿的规矩。” “啥规矩?” “我们这儿工资比别处都高,还管一天三顿饭。规矩就一条,不许偷懒,保质保量做好你该做的事。一旦现偷懒或欺负人的情况,赶出工地,罚没一个月工资。” 阿三一听见“罚没一个月工资”,心肝一颤,再一细想,偷懒?我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立刻应道:“没问题,小明,啊不,严村长,我会守规矩的,我那两个小兄弟也守得住这个规矩。” “那行,明天就能来上班了。” “哎,好,我这就回去通知他们,明天准时来上班。”阿三高兴地走了。 王道明自从知道小河村在搞建设,心里不免有了好奇。他很想知道,严明能把小河村建设成什么模样,在那个穷乡僻壤,建设什么原生态经济体,吹牛吧? 于是在一个大好的初春的晴天,带着他一帮狐朋狗友以踏青为名义,来到小河村。 “呦呵,这儿还挺热闹哈。”说话是县建设局长的儿子张小二。 “这河里倒干净,连水草都没有。”熊豆豆说,熊逗逗是县检查长的儿子,老爹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听到的事儿可不少。县里各官员家事公事,他多少都知道一点。所以在王道明的朋友圈里,也没有敢看轻了他。 “听说这就是荷花淀,也要搞养殖种植什么的。这会儿大概把水里的杂草都清了吧。”张小二说。 “荷花淀?那是有荷花喽?你还别说,夏天我去西湖玩了一趟,啥也没有,就一池子荷花。我就心想,把咱们县人民公园那水池子里也种上荷花,不就不用大老远的去西湖了么?” “还人民公园呢,那才多大个池子,也敢跟西湖比。那个池子还不及眼前这个大呢。” “这个池子要种上荷花,咱弄条船来,没事坐着船来个姜子牙钓鱼,你们说怎么样?” “这荷花淀到时候是要养鱼虾的,不许垂钓。”有个声音插进来。 几个人一愣,这个声音可不是他们一伙人的。张小二四下里探头看,看见河岸底下泊着条小木船,木船上一大捆白花花的芦苇茎,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船上抽烟。正是七叔。 七叔刚从荷花淀另一边砍了许多芦苇回来,跟七婶两个分别把这些芦苇运回院子里去。七叔因为多跑了几趟有些累了,剩下最后一大捆,他让七婶先回家做饭,他歇歇再把这最后一捆背回去。不想就正好听到那几个在站在岸上胡说八道。 “嗤”的一声笑,熊逗逗不屑地说:“我们哥们几个,要来你们这儿钓鱼都是给你们面子,怎么可能还有不许的?我们想钓谁敢拦着?” 七叔看看他们,不说话,自己背着那芦苇走了。心道,你们这样的,在以前的小河村也许行,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了。碰上严明,只有道理,没有敢不敢。 看了一圈,地里种植的东西还都看不出来什么,很快就感到无聊了。王道明把几个人就带到的严明的小诊所。 严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王道明给得罪了,见王道明带了朋友来玩,想到他们也曾合作过,就勉力招待了一番。 不过,除了王道明还假意应酬严明一下,其他几个人都没把这个小村医放在眼里。严明看他们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也不硬往跟前凑,就只给王道明端了杯茶,就坐下来陪王道明说话。把那几个晾在一边不管了。看得那几个瞪圆了眼睛,又没法办。 ------------ 第63章 白家的历史 聊了一会儿,应王道明邀请,严明坐着王道明的车,又带着他们顺着新修的乡村水泥道转了一圈。 在王道明感兴趣的几个地方停下来时,不管是负责工程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还是工地上的小工,都很热情地跟严明打招呼,称他为严村长。 张小二几个才知道,这个看起来还没他们年纪大,开着一家小诊所的村医,还是小河村的村长呐! 这一圈转下来,王道明也明白了,原来村长跟他说的,小河村一旦建成,将会分走他那个新开区大量投资的话,不是吹牛,是真有可能啊。原来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河村,规划好了,会有这么美,展潜力会有这么大! 而且,设计者充分利用了小河村的自然环境,投入不多,就能获得最好的效果。果然是个鲜美的果子,不摘下来自己吃,实在对不起自己啊! 回到县城,王道明就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全盘汇报给了王县长。最后他说:“爸,您真该亲自去小河村看看,那里建设成功后,有中药基地,有中医院,有旅游,有手工芦苇编织,有奇石,还有鱼虾莲藕。那里将会成为咱们省的一个大花园。” 王县长更坚定了吞下小河村这个经济区的决心。 张朝阳按王县长的意思,把小河村建设的所有报备材料找出来,细细查看了一遍。不得不说,来办这个手续的人非常有经验,不仅程序走得十分完整,所有的材料备齐,连可能会被挑刺的申请表和附件材料,都准备得十分完备。更不用说该盖章的地方必有章,该签字的必有签字了。 从申报材料里找不到问题,只能自己制造问题了。张朝阳抽出其中几张纸,加了新内容,盖了章。这是不用签字的材料,有章即可。可是要想说申报材料不合格,也可以拿这个出来来做章。 但他聪明的把原来的材料好好收起来了。王县长给他使的绊子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有办法,只能忍着。他等着王县长倒霉的那一天,到时候,每一个污点都是把王县长掀下来的砝码。 张朝阳把这些准备好,拿着有问题的材料敲响了王县长办公室的门。 隔一天,责令小河村建设全面停工,村长停职反省,包括投资人、经理人、各级各类佣工和小河村的所有收益全部交公的件,就带着新鲜的油墨香送达了小河村。 小河村炸了。 “为什么?”“凭什么?”的疑问在每一个角落响起。 村长窝在自家的窗户边,偷偷地乐。“严明,你的好日子到头啦!” 在这近两个月的小河村建设中,白战天成了空中飞人。他有时候要在一天之内,从位于宁市的总部飞到国家最南部或最北京的城市,处理三生缘集团分公司的事务。不用跑外地的时候,就坐着他那辆专车,从市区到小河村来,看看建设情况,跟严明聊聊天。 他与严明年纪差一倍,但聊起天来却格外合拍。严明对他有种如友兄如师长的信任,他对严明这个年轻人也格外欣赏。加上他们在小河村建设规划上,有惊人的一致目标。所以,白战天不管在工司事务上有多累,能抽空来跟严明闲聊一会儿,就觉得很放松。 “小明啊,我一到小河村来,就觉得自己是来度假来了。这里真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啊。” “白先生,您是工作太累,应该多休息。” “你以为我不想吗?所谓工作狂都是被逼出来的。我要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哪儿用得着这么忙啊!” “哈哈,您身边有那么多能人,还说没人帮你?再说,我连初中都没毕业,哪儿有本事帮您做事。” “这就是遗憾的地方,严明啊,你还这么年轻,有没有想过,有机会去读读书啊?” 严明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白先生,说实话,我没念过多少书,也不知道高等学校里都教人学什么。不过,我真想去学校长长见识。可是,我现在是村长,还要守着这个小诊所,走不开啊。” “那倒也是,现在时机不对。”白战天看着严明,颇为惋惜地说。 他时常想,如果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儿子,那该多好啊。有儿能如严明,死也无憾啦!可惜,自己只有个女儿,虽然这个女儿也很好,是自己的心头宝,可是在公司事务上帮不上一点忙。 他一想到公司的事,就一脑门子烦恼,家族里那些人,没有本事只有贪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看着白家经过三代人的努力,事业渐渐壮大,在白战天的努力下,还展到国外,有些人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打起了分一杯羹的主意。 也不看看白家现在的摊子,看起来树大,根却不够深。力量稍微壮实些的企业,动动手脚,白家就承受不住。可叹家里那些人,不等外人来搅混水,自己先就起内讧了。 “白先生,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太冒昧了,还请您不要怪我失礼。”严明忽然想起件事,问白战天。 “什么事,先说说看?” “我以前不知道,以为您的三生缘集团就是小医药公司。后来才知道,我们这药店里卖的大部分药,都是你们三生缘生产的,你还把生意都做出国了,这说明你们公司是个非常庞大的公司啊。” “嗯,是不算不。”白战天颇为得意地点点头。 “那么,你们这么大一个公司,为什么把总部放在宁市呢?虽然我没怎么出过门,也没什么见识,可是我也知道,咱们宁市在全国根本排不上号。你们总部为什么不放在北京、上海之类的大城市啊?” 白战天哈哈大笑。 严明颇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小子没见识,让您见笑了。” “我不是笑你,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几乎每一个知道我们公司规模的人都会有这个疑问。公司把总部设在宁市,原因嘛,说来话长。严明,你听说过一个叫做白放的人吗?” “白放?”严明皱起眉头想了想,“您是说明朝末年的逍遥公白放吗?” “吼,你竟然知道?”白战天惊讶了。 “我是听师父闲来讲故事,说明末有个叫白放的,擅长制药,行为放诞随心,自称逍遥公,在民间很有声誉,只是史料不见记载。后来清军入关,这个人就不知所踪了。” 严明想了想,“这个人也姓白,跟白先生有关系吗?” “是啊,他就是我们白家的先祖,就是咱们宁市人。” “哦对,当时师父跟我说的就是宁市奇人之类的故事。” “白家先祖逍遥公白放,擅长制药,秘方以口耳相传的方式,只传家中长子长孙。西方列强以毒品走私入侵,引起毒品战争,之后百年间国家内外交困,战争不断,白家的秘方一度失传。” 白战天喝了口茶,继续说:“所幸建国后,白家后人,就是我的爷爷,又隐约得了些秘制配方,又从别处学了些别家的制药方子,把白家制药重新做了起来。为了纪念先祖逍遥公,爷爷定了家规,无论何时,白家事业要以宁市为根基,不可废弃。” “原来是这样。既然逍遥公是在宁市以制药一技出的名,想必咱们宁市的药材,也是其它地方无可比拟的吧?” “是啊,只是秘方失传,不知道先祖都是何草入药,怎么搭配才能激出草药的最佳功效。” “这个不用着急,咱们慢慢摸索好了。只要咱们确定这里的条件适合,就有信心能配出好药。” “哈哈哈,对对,你说的对。只要条件不错,就能配出好方子。”白战天拍拍严明的肩膀,这个年轻人,让人感受到蓬勃的朝气,总能让人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们两个正谈笑宴宴,就见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个纸卷,飞奔着跑来,一边大喊着,“严村长严村长,出事了出事了。”跑到跟前,把手里那个纸卷就递给了严明。严明打开一看,县里下达的本年度第9号件,“责令小河村……” 严明快浏览了一遍,看着跑出汗的年轻人,笑了,“小五,这么沉不住气,可干不成大事儿啊!” 严明看件的时候,白战天也伸着脖子快地看了一遍,只见上面陈述的理由是,“审批材料不全”,就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我可是派了三生缘集团最有资历的材料报审专家做的材料,跑的批。严明啊,你的仇家可不少啊。” 上次见识了一个沈小六,这次好么,人没见,先鼓动县里下了这么大一个绊子。这个仇家能量不小啊。不过,放在白战天这里,小小县长还不配做对手。可是小河村受宁远县管辖,他要时不时的来干扰一下,也够烦的。 严明倒不放在心上,“仇家不仇家的不知道,放着一块蛋糕,你吃别人看着,估计是个有野心的都不会放过吧。人心就是这样的么。” 白战天笑了,“嘿,你一辈子就呆在这小河村里,还知道人心?” “怎么,白先生瞧不起我?我见识少,也照样知道人心。”严明呵呵笑。他并不介意白战天这么说他,因为他知道白战天没有恶意。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态度说出来,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白战天拿过那份件,在手里抖了抖,“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他要考考这个小年轻人,遇到这样大的难题,红头件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第64章 解困 “怎么办?”严明慢慢地说:“如白先生所说,申报材料是专家老手做的,那么,如果这个人可靠,材料本没有问题,如今却出了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县长身上。” “为什么是县长,而不是其他相关人员呢?比如说审查材料的建设局。” “建设局长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咱这工程不小,做成了还是本县的一项政绩。其他人没理由,也没胆子捣鬼。除了县长。”严明肯定地说。 白战在想了想,果然如严明所说,除了县长,其他人不可能来捣这个乱。“那你再分析分析,县长为什么要自己拆自己的台,把这个工程搅黄呢?” “县长的目的不是把工程搅黄,而是把咱们都挤掉,把这个工程变成他的。” “哦?”白战天乐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认识县长的儿子,间接的也跟县长打过交道。那父子俩就是个不择手段、吞吃小鱼的大鱼,非常贪心。” 严明把王道明开区建设的尾介绍了一遍,又把王道明曾经绑架、囚禁他的事说了一遍。说完,看着白战天道,“怎么样,白先生,现在咱们遇到的麻烦,是不是跟之前我的遭遇有点相似呢?” 白战天点点头,“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宁远县城,也有这样心机深沉的狠角色。”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白家出这种人物呢。 严明哈哈一笑,“白先生,别说宁远县城,就我们这小河村,也有这种心机深沉的狠角色呢。”严明像讲故事似的,把与村长家的恩怨也捡能说的说了一遍,听得白战天连连啧舌。 “所以,白先生,您说我只是呆在这小河村,怎么还知道人心。我遇到的这些事,这些人,怎么会不懂人心呢!” 哈哈哈,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白战天暗道,我看你虽然历经坎坷,自己的一颗赤子之心倒是没变,实在难得。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又敬佩几分。 最后,白战天问:“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吗?咱这工程可不能停,一停就得耽误多少事儿。” 严明很有信心地说:“我有办法,我尽量快点处理这件事。不过,因为是要找人帮忙,所以,”他看看白战天,“万一我没做成,还得白先生出马。” “那是当然,这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嘛。” 有了对策,白战天放心的走了。他回到市里,立刻找那个报送材料的人仔细地问了一遍,查看了一下已方保存的资料,确定不是材料出了问题。又立刻打电话给宁远县的某个人,很快得到消息,竟然跟严明的分析一模一样,不由得更加佩服严明分析问题的能力。 严明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什么呢?当此之时,严明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省城的马老先生马秘书长,另一个就是曾经来找他治病的那个叶处长,貌似是师父的朋友,留的地址是省城东大街朝阳巷32号。 严明觉得他得去一趟省城。 送走白战天,严明就去找村支书,跟他交待了一下村里的事务,第二天一大早,严明就动身赶往省城。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上次去省城是坐王道明的车,从县城直达省城。这次得严明自己转车,从小河村到镇汽车站,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的汽车站,坐车到省城。这一路转来转去,中间加上等车的时间,到省城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 这时候没办法去找人,严明只好在汽车站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来。 从严明想到这个办法开始,严明就在考虑,先去找马老先生呢,还是先去找叶处长?马老先生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叶处长的身份他却不知道。谁的能量更大,办事更有效?这是个问题。 晚上,严明躺在旅馆简陋的单人床上,思来想去,最后想得睡着了。 早上严明被外面的车声人声吵醒,想到先去找谁这个问题,干脆用了个懒人办法:去前台问问服务员,哪个地方离这儿近,就先去哪儿。 结果服务员看了看严明写下来的两个地址,告诉他,老干部别墅区近一点,朝阳路比较远。严明出门找个市买了点东西拎在手里,打车直奔老干部别墅区而去。 几个月前,严明来到这里时,还惊讶于这里身处闹市却有种田园的气息,如今再来,仍然有种亲切感。 他凭着印象,找到马老先生家门前,按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用省城方言问“哪个?” “我是严明,宁远县来的医生。之前来过一次的。” 门开了,是那位保姆刘阿姨。 “阿姨,我是严明,上次跟王道明一起来过的,您还记得吗?” “小小明啊,记得记得,马秘书长和老夫人还经常念叨你呢,快进来快进来。”刘阿姨把严明让进屋。“快坐,我给你倒杯茶。” 刘阿姨忙活着招待严明,严明打量四周,屋里还是老样子,跟上次来一模一样。 “阿姨,马爷爷不在家吗?”严明放下手里的礼物,现屋子的主人没出现,疑惑地问。 “马秘书长和夫人啊,出国旅游去啦,是省里组织的老干部集体活动。”刘阿姨端了一杯茶,还有一碟子小酥饼,“尝尝看,我刚做的,还热乎着呢。”家里只剩她自己,还怪无聊的,早上没事,就用烤箱做了一屉豆沙馅的小酥饼,上面撒着芝麻,看着都香。 严明拈起一块尝,“真香,好吃!”严明的夸赞惹的刘阿姨笑起来,“好吃你就多吃点,厨房还有好多呢。” “马爷爷和马奶奶都出国去啦?去的是哪个国家?”严明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外省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外国了。 “去的是那个什么,什么是荷兰还是波兰?哎呀,我这记性不好,外国名儿就是记不住。就听说这个时候风景好,气温也适合老干部们休养,这一去呀,得一个多月才回来呐!” “哈哈,我也时常忘东忘西。阿姨,这不是记性不好,这是不重要的东西不用费劲记。” “对对对,我有时候记性可好着呢,你看,你来就住了一夜,一走就是这么久。我还记得你,可不是记性不错嘛!” 严明看这位刘阿姨也着实无聊,就耐心陪着她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 茶喝饱了,小酥饼也吃饱了,严明站起身来告辞,“刘阿姨,我今天就是来探望马爷爷和马奶奶的,他们不在,见着刘阿姨也是好的。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下次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好好好,你有事先去忙,有空再来啊!”刘阿姨把严明送出门,又拉着他站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 走出老干部别墅区,严明看看天色,正是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会儿去找叶处长,他在不在家。不过,既然他是师父的朋友,如果在家的话,也会款待自己吃顿午饭吧?严明又打了一辆车,奔朝阳路而去。这次他没有带礼物。 找到朝阳巷,这是个两边都是红色的高墙,走老远才能见到一个门楼的巷子,刚才看到的那个门楼前,还有持枪的军人站岗。这都是什么人呆的地方啊?严明心里有点打鼓。 终于现32号,还好这里没有人站岗,否则严明估计他不太敢去按门铃。 门铃一响,里面立刻有人打开了门上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刚好能露出大半张脸。 一双眼睛贴着那个口望出来,“你是谁,你找谁?”声音冷冷的,带着质问的语气。 严明呆了一下,他真想转身走开。但是想到小河村,他忍下心里的不适感,用平和的声调回答:“我叫严明,宁远县来的,找叶处长。” 那人盯了他几秒,就在严明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人合上那个小口,消失了。 严明想骂人,又想对着门踢一脚。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表个态就走了? 可是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门里站着的人正上次陪叶处长去小河村的那位。 “严明来了,进来吧!”那人和气的对严明说。 严明跟进去,门在身后关上了。那人转身在前面带路,严明路跟着走。 脚下是青砖铺成的小道,两边各种植物郁郁葱葱。初春的花在这里几乎都看得到,有黄的迎春,白的玉兰,还有几棵紫玉兰从一座假山后面探出几朵花来。春梅已经有些残了,沿路两边一边是竹子,一边是香樟,都青翠森森,看着舒服极了。 严明跟着人,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游廊的一角垂下几串紫藤,空气里有种淡淡的香气。又转过一道粉墙,迎面是一个岸线曲折的池塘,池塘另一边有一座水轩,水面上一道曲折的石板曲桥。 那人领着严明走过那道曲曲折折桥,水轩对着池塘的那边是落地轩窗,窗扇正敞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那人在轩窗外的平台上站定,对里面说了声,“叶处长,严明来了。” “哈哈哈,严明来了,进来。”听声音正是那位叶处长。 严明走进去的时候,只听里面有人说,“叶处长,那我们就告辞了。”走出两个人来,擦着严明身边走了。 叶处长走出来,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拍拍严明的肩膀,“能让小严明巴巴地跑到这儿来找我,是生什么事了?” 严明立刻瞪起了眼睛,“会不会好好说话,严明就严明,什么叫小严明。” “哈哈哈,”那人连声地大笑起来,“好,好好说话。那么严明,遇到什么麻烦啦?” 他说是好好说话,可是那眼睛里全是笑意,藏都藏不住,让严明怎么不恼。 “我倒霉你就这么高兴?”严明真是不能理解这个人的心理,怎么老是把他当小孩逗呢? “不用担心,”叶处长摆摆手,引严明在木头雕花的椅子上坐下来,有人端了茶给严明,严明一路找来正口渴,道了声谢,顺手端起来一口气就喝光了。 那两个人又笑起来,“这真是牛饮,白瞎了我的好茶。” 严明翻个白眼儿,这人真是没治了,你能不笑话我吗?“什么茶也是为了解渴,我渴了,喝了它,它的意义就完成了。” “说得好,茶的意义就是解渴。小陈,你听懂了吗?”叶处长笑着问身边那人。那人也笑着点点头,“懂了。” ------------ 第65章 顺手擒贼 叶处长拿严明牛饮来教小陈做事做人,严明更觉这叶处长无聊了。喝个茶而已,有那么费劲么? 三个人说说聊聊,有人来说,“叶处长,饭好了。” 严明这才想起来,自己跑了一上午,在马秘书长那儿吃了刘阿姨的小酥饼,竟然忘记这是吃午饭时间了。 他刚想说什么,叶处长手一挥,“走,先吃饭。”带头走了出去,小陈看着严明,意思是“还不跟上?”严明只好也跟着走出去。 水轩的另一边,隔着一个小院,是个厅堂,红漆的柱子,上面有雕花的廊沿。离远了看,还能看到青瓦的屋脊上,装饰着一些砖雕的小兽。 跟在身后的小陈见严明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就笑着跟他解释,“这宅子原是前清一位道台的家宅,民国的时候,成了一位革命元老的私产。建国后,这里原本是一所幼儿园,后来才改成现在的单位。领导为了工作方便,就隔出园子的一角给叶处长住了。” “啥?这么大一院子,还只是园子的一角?”严明惊声问。 “是啊,你应该是从外大街走进来的吧?这巷子里不给出租车进来。这整条巷子的这一边,原本都是一户人家的私宅。” 严明说不出话了。这得是多么豪奢的生活啊,可叹他当初刚刚挣了点钱,就拿出来糊里糊涂地挥霍,还自以为是世上最富有的人。真是太没见识啦! 进了厅堂,侧边放着一张大木桌,上面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香气诱人。叶处长引着严明几个人坐了,几个人也不用客气,各自拿起筷子吃饭。 饭桌上,严明想说话,刚开口就被叶处长打断,“食不言。” 食不言你个鬼,什么破讲究。严明不满,却无奈。这是人家的屋檐下,还有事求着人呢,不能不忍着些。 一顿饭吃完,坐到另一边,喝茶。这时,叶处长才对严明说,“不管什么麻烦事儿,先说来听听。” 严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遇到的破事儿跟叶处长一通说。 听完,叶处长波澜不惊的问:“你想怎么解决?” “啊?”严明心说,我要知道还来找你吗? “我是说,你是想让这个县长就此下台,再踏上一只脚呢,还是走正常程序,把事情查清,工程顺利进行为算?” 严明想,县长虽然混蛋,但是下手太狠是不是也不太好?他对叶处长说,“我就是想让我们小河村的工程顺利进行,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别的,都没关系啊!” “哼,傻小子!”叶处长满脸不赞同,眼睛看着严明,却带着欣赏。有机会有条件打击,却不动手。这么温厚的心性,也是难得。难怪赤脚医生那么挑剔的人,会看中他。 “这样,小陈开个证明,给严明拿回去直接递到县委办公室。” 小陈应了声“好”,仍坐着喝茶。 严明等着叶处长的下,却只见叶处长端着茶杯慢慢品,不再说话了。 “然后呢?”严明不知道叶处长打什么哑谜,只好问。 叶处长一挑眉,“什么然后?哦你说那个证明?拿去就成了,然后,你就可以回去继续你的工程了。” 严明呆了一下,“这么简单?” “哈哈哈,小严明,你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处的处长。”严明小声说。 “叶处长是……”小陈刚要说,叶处长一抬手,又停住了。 “那,那现在能把证明给我吗?”严明一听这么容易就能解决问题,立刻归心似箭。 “急什么,难得来一次省城,不好好玩两天?” “不了,下次再玩吧,家里人都等着呢。” 叶处长听到严明说“家里人”,不禁笑了,这个孩子,真是有情有义。不过是些乡亲,也能视为家人。 “你这么着急,那小陈就去给他办一下吧。” 小陈应了一声去了。 叶处长陪着严明坐了一会儿,严明心思都在那张证明上,也不费心想什么聊天的话题。叶处长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严明做出思考的样子。两人就这么呆坐着,竟然也不觉得别扭。 直到小陈拿了一个张纸来,严明接过来,上面的红盖还新鲜着没干,背面都透出红色来。细看看上面的内容,字很简单,只说此项目为中央委派地方托管,小河村承建并管理经营,涉及任何单位请予以方便云云。 严明反复读了几遍,仔细揣摩其中的意思,末了问:“这工程是投资人和小河村的,对吧?” 叶处长和小陈都笑,“没错,放心,我们对这没兴趣。” 严明满意了,把那张纸叠巴叠巴放进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又按了按,起身对叶处长说,“谢谢叶处长,谢谢小陈先生,我这就回去啦!” “你现在走,今天也到不了小河村,不如在这儿过一晚吧。”叶处长很热情的挽留。 “不了,今天到不了小河村,但是能到县城,我在县城过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能去县委找人。” “那行,小陈,你去送送他。”叶处长知道严明的急迫,也不再强留。 小陈出门对一个人作了个手势,引着严明曲曲折折的走出大门,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小陈坐上驾驶位,严明才反应过来,“小陈先生,您要送我去车站吗?” “是啊,你不是着急回去吗,我送你能快一点。” “哦,不会太麻烦你吧,那太感谢啦!”严明拉开车门坐上去。 严明也是坐过小轿车的人,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感觉不到振动和惯性。他心说,这就是好车吧,比王道明那个可好多了。之前王道明的车应该是他坐过的最好的车了,现在他坐过更好的。 当小陈说“到了”的时候,严明看着外面,“这,这是火车站!” “怎么?” “我是坐汽车来的。” “你会不知道省城到你们县城是通火车的吧?”小陈笑着说。 严明瞬间在小陈脸上看见了叶处长的可恶嘴脸。“我当然知道。”只是长这么大没坐过火车。 “这个时间刚好有一趟火车到宁远县,火车比汽车快些。你不是着急回去吗?” “好吧”,严明下了车,跟着小陈进了火车站。 小陈带着严明走进贵宾候车室,里面一个乘务员迎向他们,笑着叫声“陈秘书,这是您要的票。” 小陈接过票递给严明,对那个乘务员说,麻烦你带他上车吧。那位乘务员连声应是,领着严明直接进站台了。 这一趟省城之行,可让严明感受到了什么叫“特权”。难怪人人都想做官,想做大官呢。从村长到县长,都是手有中权就能为所欲为的,把他一个小小严明整得死去活来。要不是他命大,现在坟头上的草都该长成片了。 可是村长县长上面还有权力更大的呢。省委秘书长是曾经有权,到现在还能享受到福利。如今这位不知道是什么处的叶处长,以及叶处长身边的小陈秘书,对严明来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到了他们手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幸好,严明想,幸好他遇上的不都是敌人,要不然他可能会以一百种死法消失在这个世界,死成渣渣。 严明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道旁树,心里赞叹火车果然比汽车快得多。 车箱里有暖气,人又多,严明觉得有些热,就脱了外套挂在旁边的勾子上。奔波了一天,觉得有些累了,他闭上眼睛斜靠着车厢壁休息。 恍恍惚惚似睡非睡的时候,忽然觉得脑袋旁边有什么动静,他下意识的一把抓过去,抓住了一只手。这才惊得清醒过来,只见一只手已经伸进被他无意中压在脑袋下面的衣服口袋里。 那只手的主人想把手撤回来,使了使劲,没拔出来,另一只手挥拳就朝严明砸过去。严明另一只手一把又握住了那只拳头,心说这人把手都伸进别人衣袋里去了,还敢这么嚣张?手上不由得使了力。那个小偷立刻疼得怪叫起来。 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是看着,连跟严明坐同一边的另外一个靠走道的人,只是往后缩了缩身子,给那个挣扎的小偷多留了点空。 严明一时怒火升腾,心说这小偷明目张胆的偷东西不说,那些被偷的也不出面伸张个正义。 严明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想呀,严明的座位在这节车厢的中段,小偷偷东西,肯定从两头往中间偷吧,都偷到严明这儿了,其他人肯定有被偷的呀。 两个正在这撕扯呢,过来一个人把小偷往外一拉。严明心说总算有个帮忙的了,却不想那人把小偷从严明手里扯过去,没就手揍小偷,却冲着严明挥起刀子来。 原来不是乘客,是小偷的同伙。 严明修炼以来,耳目都比以前更聪敏,反应也比寻常人快了两倍不止。所以,刚才他能在睡意朦胧中一把抓住小偷的手。 眼见这刀子刺过来,严明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握刀子的手,一个巧力往旁边一转,那个帮手立刻杀猪般嚎叫起来。原来严明在那一转手间,竟把那人的手腕弄脱臼了。 之前那个小偷眼见情况不妙,就想跑。其他乘客见严明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搞定俩小偷,也都不再矜持了,一声喊,座位上的男人都站了起来,把那个想跑的小偷给堵住了。 不一会乘警也来了,把两个人拷上手铐带走了,那个被卸的手腕的还惨叫不已。 严明摸摸自己口袋里的东西,特别是里面那个口袋,证明还在,其它东西也没少,舒了口气把外套穿上,又坐了下来。 ------------ 第66章 强者的自控力 车厢里一阵议论纷纷,严明旁边那人对严明竖了竖大拇指,说“兄弟你可真厉害。 这火车上小偷可多了,我就遇到过两次。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付他们。” “我就不明白了,火车里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小偷?怎么先前都没人逮他们?” “你是不知道啊,小偷都有帮手,手里还有凶器。人多也抵不住他们不要命啊。谁敢逮他们,到时候只怕把自己小命都送了。” “我听说就有人被小偷刺伤至死的。”对面座位的大叔说,“这些小偷可嚣张啦,以前还趁晚上大家困极了才偷,现在大白天的就偷。其他人都看着,他们都照样偷,偷到谁,谁也不敢声张,怕报复。” “火车上不是有乘警吗?”严明不明白了,小偷有凶器,乘警难道没有武器吗? “乘警啊,嘿,有的乘警跟小偷是合伙的。就刚才那两个,你信不信,下一站就把他们放下车了。到时候啊,小哥,你哪站下?以后走道可得小心了。”对面大叔很替严明担心的样子。 “乘警会跟小偷一伙?”严明不相信,“乘客丢了东西,不会投诉吗?一辆火车治安太差的话,乘警和乘务员不用承担责任?” “那我们可不知道,反正火车上如果小偷很多的话,肯定是乘警跟小偷有勾搭。” 严明心里不安定了。坐了一会儿,眼看车要到站了,严明站起来,往刚才乘警带走小偷的方向走。 他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看过去,连警务室的门也打开探头看了一下,真没见小偷的影子。 他又往回走,再一节一节的看过去,后来看到一个乘警,严明问:“刚才那两个小偷呢?” “什么小偷?”严明刚才没穿外套,现在把外套穿上了,乘警没认出来。 “就是刚才,第6号车厢里抓住的那俩小偷,关哪儿去啦?” “管什么闲事?”那个乘警十分不耐烦地说。 严明不淡定了,“那俩人刚才是偷我东西的时候被抓住的,我关心一下怎么啦?你们不会把他们给放了吧?” “瞎说什么呢,刚才到站,车站警务人员把他们带走了。哪能老关在车上呀!” 严明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确停过一个小站,他正跟别人说话呢,没注意。火车在那个小站停留的时间也非常短。就那么一会儿,人就被押走啦? 严明很怀疑。可是怀疑有什么用,他什么都没看见。 火车到达宁远,严明也要下车了。临走他对面那位大叔还叮嘱他,“小哥儿,走道注意点,别走啊!”是指天黑以后还行走在路上,可不是黑帮那个。 严明道声谢,随着人流下了车。 外面天已经黑了,严明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下,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县委,把那份证明拍在县长的桌子上。 旅馆是家庭式的,三层。一楼自住,二、三层住客。一个挺和气的妇女拎着一瓶热水给严明开了房门,告诉他这热水用来洗漱,用完了再去楼下拎。 严明应了。房间很简单,就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严明也没什么要求,用热水泡了泡脚,洗漱完就睡下了。这一天跑得也挺累的。 躺在床上,他听到外面有响动,好象隔壁也住进了什么人。严明没多想,只想着明天会怎么样,回去以后怎么继续他的小河村建设大计。 忽然他耳朵竖了起来。有什么轻微的声音,极远又极近的,被他捕捉到了。他一下子清醒了。又凝神听了一下,是他的门。 这种简陋的小旅馆,门上只有一个小插销,就是铁制的那种,其功能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性质。 门响了几下后,没动静了。然后就听到“咣”的一声响,门被硬生生踹开,一个人冲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对着床上就砸下来。后面还有两个人,一个跟进来,站在门旁,另一个守在门外。 严明瞬间做出反应,抬起左手一挡,砰的一声响,抡过来的竟然是根铁棍子。严明没觉得疼,倒是那人被反弹得后退了好几步,看看手里的棍子,简直不敢相信,弯啦! 人在紧急时刻是来不及害怕的,那人也不细想,再次把那根弯了的铁棍子朝严明抡过去。严明右手抓住往怀里一拖,左手成刀往那人后颈一劈,那人趴在地上不动了。 门里的那个人一看,自己的同伴出师不利,被人两下撂倒,还道是因为自己的同伴准备不足导致,紧跟着冲上来,手里挥着一把匕,正是白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偷帮手。 严明心说,这帮人身边有高人啊,手腕这么快就复位啦? 手下却片刻不停,一把攥住对方手腕,往回一拧,那人一声惨叫,身子失了重心,直往严明身上撞过来,却正好撞地自己的匕上,正插在胸膛,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顾着抽气。还好方向偏了点,不然这一下也该一命呜呼了。 外面那个见人家三下两下就撂倒自己这边两个,拿着武器的都干不过人家空手的,知道不妙,撒腿就跑,把楼梯跺得噔噔响。 这里又是踹门又是哀嚎又是跑楼梯的,其它房门竟然静悄悄毫无反应。严明也不管他,把一个昏迷的,加上一个疼得直抽抽的,全都扔到门口,关上门,拿把椅子靠上,免得没有门销的门自己打开,照旧上床睡了。 以前严明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加上心中戾气旺盛,出手就杀人,死在他手里的,也有好几个了。随着他接触人渐渐多了,知道人有好有坏。有些人干点坏事,遇到更强的就给正回来了,比如阿三,后来不老老实实在工地干活挣工资么?人命失去就不再回来。 而且,他也逐渐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成了强者,反而心肠柔软起来,不再把人命看得那么轻。 所以,这次他只是严惩了这几个人,却没有要他们的命。 第二天,严明睡到自然醒,打开门一看,外面走廊安静又干净,什么都没有。那两个人当然也早没影了,连个痕迹都没留下来。 严明洗漱后下楼结帐,走到大街上,阳光灿烂,人来人往,觉得这世界虽然时常很混蛋,可是也很美好。 吃了点东西,严明步行去县政府。宁远县城不大,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走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走走正好消消食。 县政府在一个大院里面,里边道路两旁和小楼前后,成排的种着香樟和法国梧桐高大粗壮,看起来也是好几十年的树龄了。严明走进大门,也没什么人拦着。院子里面各个门口都挂着牌子,严明一个个看过去,后来就看到了县长办公室。 严明敲敲门,里面有人应声,“请进。”严明推开门进去,靠门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戴眼镜的挺斯的人,“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王县长。” “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那人打量着严明,在揣测他的身份和来这儿的目的。 “我找王县长。”严明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瞪着严明不说话,这人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固执,还敢违逆他! “找县长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说。”那人又耐心地说了一遍。 严明皱皱眉头,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我说,我找王县长。”他一字一顿地说,很清楚,眼睛直盯着对方,带着点逼迫。 那个人竟然感觉到了压力。不对啊,这人明明是个毛头小子,他这个助长秘书,怎么会被这么个人吓到?这不合理。 他强忍着心头的颤抖,跟严明对视,怎么也不能在这上面输给这小子。可是,严明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尖锐,像一根针,直刺他不由自主地缩了肩膀,垂下眼睛。 “你,你稍等,”小眼镜现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然后现他的手也在抖,可是严明还在等他的回答,他不能拒绝,只好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解释,“王县长在开会,快散会了。” “好吧。”严明放松了身体,转身找坐的地方。 眼睛一转开,小眼镜立刻感觉到那种强势的威逼消失了,他舒了口气,赶紧把严明让到旁边的木沙上坐了,又去倒杯茶给严明。这待遇,这可是县里其他领导来了才会有的待遇啊。 严明一杯茶喝完,刚续了一杯,就听到走廊里一阵说话声、脚步声渐渐近了。严明站起身来,看着王县长走进来,其他人从门口走过,各回各的办公室去了。 “王县长。” 对方愣了一下,“严明?” 严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是我。” 王县长的愣神立刻转变成狠厉,“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严明,小河村的事不要找我,找我也没用。”他挥挥手,“让他出去。”转身走进了里面的隔间。 严明哈哈笑了,不眼镜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县长让这个人出去,可是他知道他请不动这个严明。现在看严明哈哈大笑,那种强势的压力又回来了。 严明没有出去,反正笑着跟王县长进了隔间。 小眼镜听到县长一声怒吼,“你想干什么?出去!”然后就没声音了。他呆站着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也不敢进去看,只好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就听县长问:“你,你怎么有这个东西,哪儿来的?”声音有点颤?不可能,也许是他听错了。 “这你不用管,怎么样,有用吗?”是那个叫严明的小子的声音,还带着点笑意。 “你,你……”县长的声音比刚才低多了,停顿了一下,扬声道:“小王,叫张副县长来。” “好的。”小眼镜终于有事儿干了,拔腿就跑出了门。外面阳光灿烂,刚才心里的那点冷才消散。 ------------ 第67章 小河村恢复建设 很快,张朝阳就到了县长办公室,一进隔间,就看见县长对面坐着个年纪很轻的人,看起来跟高中生似的。 “县长,你叫我?” “朝阳,小河村的工程手续,有了新的变化,目前这个项目已经受到上面的充分重视,需要我们全力配合让工程顺利开展。这位是小河村的村长严明,以后他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全力支持。” 又转头对严明说,“严明,这是我们主管地方建的张副县长,以后你有什么困难,直接找他就行。” 张朝阳心里诧异,他原以为王县长要摘桃子,对手不过是个小村子,铁定是不堪一击的,听说投资商也不过是市里一个老总。没想到对方来头这么大,这么快就搞定县长啦?而且这个小村长,他成年了么?怎么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脸上却带了十足的笑,朝严明伸出手去,“你好严村长,我是张朝阳,以后叫我老张就行。哈哈哈,以后咱们要在工作上多多配合啦!” 严明带着三分笑,跟张朝阳握了手,口称“老张,以后还请多关照。我想现在就让工程复工,没问题吧!” 张朝阳心说,用不着这么忙吧,偷眼看了看县长,见县长面无表情的坐着愣,就按向来做事的惯例说,“不急不急,事情是要慢慢干的,手续也要慢慢办的嘛。不着急。” 他们办事有什么惯例?那就是他想你通过你就能通过,他不想你通过,那你就怎么都不能通过。你要有本事硬能通过,那也要给你多使点绊子,让你心里多难受难受。你要问为什么?不这么干,你能知道我们的厉害吗? “可是我很着急,工程已经停了几天了。开春天暖,农民们都要忙播种了,工地上用人就会有困难,而且我们的规划里也有种植这一项,需要赶快定下来。” 张朝阳继续打哈哈,“小严呐,这事急也没办法,手续……” 他还没说完,就被王县长打断,“立刻开工,特事特办。以后这事都以小河村的要求为令。” 张朝阳愣了,这才想起,刚才县长介绍严明的时候,说的是“以后他有什么需要,你一定全力支持。”而不是什么让严明配合他这个副县长。也就是说,主导权在这个小村长手里。还要 “以小河村需要为令?”为令?这个小严明村长,他的要求就是对县里命令?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王县长不会跟他解释,但是这下张朝阳才真正明白过来,敢情这个严明差不多是请到的尚方宝剑,连他这个县长都得老老实实配合人家呢。 “行行行,我立刻去打电话,手续后补,立刻办。”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王县长对严明说,“严明啊,这下满意了吧!你们小河村的工程,现在,就可以立刻开工了。你看,我们的配合力度还是很大的嘛。” 严明冷冷一笑,“那可得谢谢王县长了,再见。”转身走了。 王县长坐在宽大舒服的椅子上,咬了半天牙。眼见到嘴的桃子飞了,怎么能不恨。可是有什么办法,对方拿来的,竟然是盖着中央机关的红章。他除非是找死,才敢继续跟严明对着干。 县长心情怎么样,那可不是严明需要考虑的事。出了县政府大院,严明就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去赶回镇上的汽车,回他的小河村。 当他还在路上的时候,白战天那边已经得到消息,工程可以继续了。白战天呵呵一笑,这个小严明,还挺有办法,这么快就办好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河村的工程继续,趁着开春气温回升,地块整好,该种的药草种下去,该种的树苗花卉也种下去。之前挖的池塘,水已经澄得差不多了,放了些水草下去,很快就繁殖起来。鱼苗虾苗也放下去。不过两三个星期,小河村已经到处都是勃勃生机。 在这期间,严明还在白战天的帮忙联络下,把有线电视通到了村里。用自己年前卖药材的钱,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放在小诊所。 电视没事就开着,新闻广告综艺节目,什么都看。村里那些老人和孩子,有的自己家也装了电视,可是都乐意到严明这儿来凑热闹。因为人多呀,看到什么新奇的事,或者不明白的事,还能互相聊聊不是? 而严明,也通过电视,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再繁杂的事,一旦走向正轨,领导就能闲下来了。严明把之前唐依依借给他的几本法律书拿出来,认真地看了一遍。又结合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些现象,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什么的,才真正落到了实处。 这天,方静抽空从学校回来过周末,和唐依依一起来看严明。两个女孩子对小河村的变化十分好奇,也十分高兴,毕竟这是严明的小河村啦! 闲聊着,方静说,“你这里才刚买了电视,我学习的那个城市,已经有互联了。咱们这里还是很落后啊!” 唐依依不干了,“说什么落后,咱们这儿也有互联,街上都有吧啦!” “你们在说什么?”严明从没听过这些东西。 “就是有一种机器,可以联通世界各地。你要想给在美国的朋友写封信,几秒内就能传达到他那里,比飞机都快,比火箭都快。还不用通过邮局。”方静跟严明解释。 “还有啊,你要想跟其他地方的朋友聊天,也可以通过这个机器。你把你想说的打成字,送,对方立刻就能看到,再回复给你,你一下子也能看到。用这种方法,就能通过这个机器聊天。” “打字?”严明知道打豆腐打酱油打伞打的,可是字怎么打? “就是敲键盘,把字写在机器上。”方静说。 “键盘?”严明问得越多越傻。 “哎呀,这么说说不清楚,他连电脑都没见过。不如哪天有空,我们带你去吧见识见识。”唐依依说。 “市里才有吧,咱们县城还没有呢。”方静遗憾地说。 “对了,我爸爸的办公室里就有一台,不过他根本不会用。咱们现在就去试试,怎么样?”唐依依兴奋地两眼光。 她跟严明认识这么久,向来觉得严明无所不能无所不会,连那些法律书籍,他自己看都比她看得明白。没想到在电脑上,她还能当一回他的老师。 “怎么样,你走得开么?” 严明看着两个女孩子期待的目光,自己也很想了解一下这种神奇的机器,就答应了。 小河村自从修好了路,镇上就有一种三轮机动车通村子里,当地人管那叫蹦蹦车,因为车的马达质量较差,开动起来声音也响振动也大,就跟蹦起来了似的。 三人出门,正好碰到一辆空的蹦蹦车,直接上车坐直送到镇汽车站,又转上县城的车。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县城。三人直奔县医院而去。 严明第一次来县医院,这里果然比镇卫生院气派得多。前后三四栋楼,有门诊部、住院部,各科室分在不同的楼层。 来看病的人也非常多,院子里停满了各种车。 唐依依带着他们直奔后面一栋楼的二楼。干干净净的走廊里,有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不时有人走过,有护士有医生也有病人。 唐依依在一扇门头上钉着“院长室”的门前停住,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走了进去。是一间干净明亮的办公室,没有人,里面还有一个隔间。 “爸爸”,唐依依喊了一嗓子。 隔间里一阵响动,然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出来,“依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怎么,不高兴?” “哈哈哈,高兴高兴。静,你也来啦,坐!这位是?” “这是小河村的严医生,爸爸,你一定听说过他,名满宁远市的严明医生。”唐依依带着点骄傲的跟他爸爸介绍严明。 “哦,就是那个擅长针灸的村医严明?久仰久仰,坐坐。”唐院长热情的招呼大家。 这时,从隔间里走出来一个护士,即使穿着护士服,也能看出身段窈窕。“唐院长,那你先忙,我走了。” “好的好的,你先回去。” 唐依依盯着那个护士,直到她消失在门外,“爸爸,她是谁?” “哦,一个护士。”唐院长不在意的说,两手不停地搓动着。 “她来找你有事?” “她啊,她,是这样,她昨天给人输液,出了点小问题,人虽然没事,但是护士长对她有点意见。她想让我从中调解调解,不然这影响到她的工作。我已经作了她的工作,回头还要找护士长谈谈。” 唐院长开头还说得结结巴巴,后来越说越顺溜,“依依呀,还有静,我们医务工作者,工作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那可是人命关天呀!” 唐依依没有接话,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方静赶紧说,“您说的对,唐叔叔,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哈哈,你们来县城,准备去哪里玩呀?”唐院长很快转移了话题。 唐依依还是不说话,方静只好接着说,“是这样的唐叔叔,我们听说你这里有一台联的电脑,想来长长见识。唐叔叔,你舍得给我们玩一会儿吗?”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玩,我平时也不用它。呐,我来给打开。”唐院长走到靠里面的办公桌前,笨拙地弯下腰,去开了电脑。 等了一会儿,电脑显示屏由黑变蓝,光标在上面不停的跳。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显出桌面。 “下面的我就不会了,你们会吗?自己弄吧。呵呵。”唐院长说完,走到一边让开了地方。 方静过去,熟练这里点点那里点点,不一会儿,电脑上面一片色彩斑斓,是一个站主页。 三个年轻人很快把唐院长忘在了一边,唐院长旁观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溜溜达达的就走了。 这个下午,方静和唐依依教会了严明操作电脑。还注册了账号,进入一个聊天室,聊了好一会儿天。又给他看了国内外的各种新闻,令严明大开眼界。 回去的路上,唐依依又不说话了,方静劝她,“你别瞎想,没影的事,白给自己增加烦恼。” “怎么是没影的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外间说,还要跑到里间去?” 严明没说话。唐院长和那个护士肯定有事儿啊,那里间的门一开,他正好站在旁边,就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味儿。那两个女孩不懂,他严明对那气味可是太熟悉啦! “这个唐院长,也不是什么好人。怪不得这段时间唐依依老是不开心的样子。”严明心里想。 ------------ 第68章 酒中仙 唐依依的烦恼严明帮不上忙,但是还是尽力想让她开心一点。 三人到达镇上的时候,严明看看天色还不算晚,就说请方静唐依依吃饭,以示感谢。两个女孩子很高兴,难得严明请一次客。 小镇上没什么高档酒楼,就在路边的排挡里,严明点了个地锅鸡,几个炒菜,三扎啤酒,三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起初方静还说不能喝酒,唐依依劝她,“这啤酒就是喝着味道有点怪,酒精含量倒不高,喝点没事。尝尝吧!” 严明也劝她,“吃了肉不好消化,喝点酒促进血液循环,加快消化度。尝尝吧!” 两个人都这么劝,方静也不再固执,一人一人一扎啤酒,喝得倒也痛快。 喝到后来兴致起来了,方静说,“哎,这地锅鸡本来是有点辣,喝点啤酒倒不觉得了,再给我来一扎。”最后,是各喝了一扎半的方静和严明,把只喝了一扎就醉得不省人事的唐依依送回卫生院的宿舍。 临走的时候,严明问方静,“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方静神色如常,只有眼睛亮晶晶的,在灯光下格外有神采。 严明晃了一下神,他真想留下来。可是,方静和唐依依合住一个宿舍,没他的地儿呀。笑着说:“你还说不能喝呢,这第一次喝酒,就喝了这么多。” “咦,你们不是说,啤酒度数低,喝点没事吗?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尝尝呢?” 好吧,度数再低,那也是酒不是水啊姑娘,你还真是个潜在的酒中仙呐!可是严明不能这么说啊,不是打击方静勇于尝试的积极性么。 “嗯,这点啤酒是没事。唐依依应该是心情不好。等她醒了,你再劝劝她。我走啦!”说完伸头过去亲了亲方静的脸颊。转身而去。 方静呆了一下,摸摸脸,看着严明消失的背影,转身回房锁门,洗漱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说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方静问唐依依:“咱们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就记得咱俩个和严明在排挡吃地锅鸡,还喝了酒。后来的都不记得了。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吧?你还帮我洗澡换衣服了?” 唐依依骇笑地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说:“我?我喝多了被你们拖回来我都知道,你自己走回来自己洗了澡你都不知道,你是什么神人呐!酒仙吧你!” 方静自己也非常不解,后来还不放心的问过严明,“那天你请客,我是喝多了吧?不是你和依依送我回去的?” 严明指天誓,“绝对是你自己走回去的,你不仅能自己走,还能和我一起把依依扶回去。是依依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方静倒底是半信半疑。 后来,方静的一年期的学习结束,一帮子同学吃散伙饭,经不住大家起哄,所有人都喝了酒。男生喝白酒,女生喝啤酒。 大家喝着说着,到最后都抱头痛哭,为了曾经同甘共苦的遭受老师的折磨,为了即将离别很有可不再相见的岁月。 等到酒瓶子倒了一地,不管你脚落在哪儿,都会因为绊到酒瓶而“哐啷”声不断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了。 只剩方静和班长,一个东北的大老爷门儿两个,又把学校的保安叫来两个,把所有同学一个个送回宿舍。 第二天,所有同学都震惊了,方静人如其名,看着静静,没想到酒量这么厉害啊! 可是方静什么都不知道,据她说,她跟着大家一起吃菜一起喝酒,喝到第四瓶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抱头痛哭。她自己大概哭完以后睡着了,然后就天亮了。 太神奇了。 方静“酒中仙”之名在同学中就传开了。可惜的是,同学们很快就散了,这酒仙之名,也没多少人知道。唐依依和严明起先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次,唐依依把方静第一次喝酒那事说给严明听,问严明,“下次她再提起这事,你就说是你给她洗了澡帮她换了衣服好了。” 严明倒被吓住了,“真的?不会吧!”又想了想,心里暗叹,方静真是控制力惊人,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把自己掩饰得那么好,连一点出格的表示都没有。这得是多强大的控制力啊! 后来又听方静自己说她在学校毕业聚会的那一次,才真正服气了。“酒中仙”之誉,至少严明和唐依依是知道了。 酒中仙再次回到不镇卫生院,与唐依依又住到了一起。这时的方静,在大城市长了见识,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自己又是多渺小。这激起了她再次的求学热情,她的热情来自于,她有三位同学,都准备出国深造去了。 出国,这是她以前从没在意识里出现过的念头,而如今,她现,出国是件多么轻易的事。只要你愿意,就能做到。 那么,出国游玩先不必考虑,深造么,需要语言基础。方静的学习热情,就是下定决心学好英语。 唐依依也跟着凑热闹。两人买了一大箱英语资料书,有空就背单词、做各种练习题。又买了两个小收音机,用来练习听力。不值班的时候,就跟着唐依依去县医院,蹭唐院长的电脑,看英语视频,听英语课堂,还找到一个英语聊天室,跟人对话。 年纪轻,又有热情,两人学得很快。不过,唐依依的兴趣没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因为她的母亲病了,病得不轻,总是卧病在床。 唐依依做为唯一的孩子,又是护理专业,放着自己的母亲不管,只管在卫生院上班,也不像话,就暂停了工作,回家照顾妈妈去了。 方静去看望过几次,眼见唐妈妈的病丝毫不见好转,也替唐依依着急。可是急有什么办法呢? 严明听说之后,来看望过一次,给唐妈妈用了针。后来他对方静说,“唐阿姨的病,主要是心病。这个我也没办法。如果一个人,觉得活着太痛苦,不如死了好,自己不想继续活下去了,那是什么药也治不好的。” 方静很震惊:“唐阿姨有什么心病,我不清楚,可是她还有依依,竟然连依依都不能激励她生存的吗?依依知道了怎么受得了?” 严明用拳头拄了拄眉心,“所以,咱们不能把这事告诉依依。” “可是,她要问你怎么治不好她妈妈怎么办?”方静担心的问。严明医术向来好,他们又跟唐依依关系这么好,没道理唐依依妈妈病了,严明却冷眼旁观。 “你知道唐阿姨在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是什么病吗?” “医生说没什么明显的问题,查不出什么。” 严明沉思了好久,最后说,“我试试吧!” 下一个休息日,方静和严明一起,又去看望唐阿姨,唐院长正好在家里,神色比上一次在医院时,差了些。 唐院长看到方静和严明,十分客气的招待他们。见严明手里拎个盒子,笑着说:“小严啊,你这带的是啥?”说是礼物吧,盒子挺旧的。不是礼物吧,现在人出门,拎个盒子干什么? “唐叔叔,这是严明的银针盒子,里面装的是针灸用的针。”方静赶紧解释说。 唐院长神情有些奇怪,“哦?小严是想给你唐阿姨扎针?” “是啊,唐阿姨的病这么久都没有起色,我就想试试。” “小严啊,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医术,而是中医和西医的确不一样。你唐阿姨现在正用西医治疗,你贸然用给她用中医,不会有冲突吗?人命关天,不可儿戏啊!” “可是……”方静还想辩解,可是唐院长把手一挥,“好啦,你们来看你唐阿姨,我很高兴。别的事,你们不用管。我的家人,我怎么怎么照顾。” 方静和严明都有些尴尬,好心帮忙却遭人嫌弃,怎么说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吧。 过了一会儿,方静缓过神来,问:“唐叔叔,唐阿姨为在家吗?” “啊,你唐阿姨今天看起来好了些,依依推着她出去散散步。”唐阿姨现在出门都要坐轮椅了。 “就在小区里吗?那我们出去找找吧!” “就在小区里,你们去小区中心广场看看吧。小严,可不能给病人乱扎针啊!” “好的,唐叔叔。”严明应着,和方静走了出来,下楼去找唐依依母女。 走到阳光里,方静长吁了口气,看看严明,遗憾地说:“好心没派上用处。” 严明看看天,“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严明?” 严明看着方静,“唐院长不同意,不代表唐阿姨和依依不同意。回头我们再问问她们的意见吧!” 两人找到唐依依的时候,唐依依正陪着妈妈坐在小区花园的一角。背后是小叶檗修剪成的矮墙,初的新芽红通通嫩生生的,阳光下十分有朝气。空地上有老人和年轻妈妈带着幼儿玩耍。 “唐阿姨,依依。”方静招呼她们,两人转过目光,看到方静和严明,都笑了。 “静,小严,你们来啦!”唐妈妈招呼他们,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神采。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又问问唐妈妈的现状,唐妈妈说,“唉,药也天天吃,就是没有效果。算了吧,过一天算一天,依依,你也不要操心我了,我也不想花那没用的钱了。” 严明对唐妈妈说:“阿姨,您的病不是不能治,”他把自己的针盒提高了给唐妈妈看,“我是针灸医生,医术很厉害的,依依跟您说过的吧。我带了针来,想试试。” 唐依依立刻高兴起来,“对啊对啊,妈,让严明给你看看,他真的很厉害。” 唐妈妈拗不过唐依依,同意了。 几个人把唐妈妈推到一个离人群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方静帮严明捧着针盒,严明给唐妈妈扎针。动针的地方主要在头上。唐依依看得很心疼,唐妈妈倒没什么感觉。 等严明起了针,唐妈妈明显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谢谢你,小严。” “不用谢我,依依帮过我很多忙,我帮阿姨一次,算是还她的人情呐!” 几个人笑了。方静对唐妈妈说,“阿姨,刚才我们征求唐叔叔意见时,唐叔叔不赞成严明用中医给您看病,所以,这个事……” “不告诉爸爸就是了,对吧,妈妈!” 唐妈妈笑着点点头,“对,这事啊,咱们保密!” ------------ 第69章 白家的秘密 这两天白战天又消失了,来小河村的,都是他手下的一个经理。 那经理姓商,叫商6,是位长相端正的女士,梳着利落的短,很强悍。 商6是一种中草药,在他们这一带比较常见,只不过,地方上人们只知道它的土名儿,叫山萝卜,不知道它的学名儿叫商6。所以,白战天把这个人介绍给严明的时候,严明很留意这个女人。后来打过一些交道,就现,这个女人能坐上三生缘集团基建部经理职位,是真有两把刷子。 小河村的建设安排给商6负责,白战天每次来就放心地呆在严明的小诊所,什么事也不操心。有事需要申请或汇报,他直接推给商6,“你找商经理。”所有事到了商6那里都不是事,她能在最短时间内作出最有效的反应,她的一些小点子,也让严明颇为佩服。 比如说,湿地公园既要保持湿地的自然环境,也要方便游人行走。如果在湿地周围及内部修建水泥路面,就会破坏此地的原生态效果。不修的话,泥巴路下雨湿滑,天晴则尘土飞扬,都不好。 商6说,这简单啊,国外很多公共区域和私人领地都用木板搭建观景平台和小道。而需要大面积铺设的路面,则用当地产的小石子。这样,既不妨碍植物生长,与生态环境浑然一体,又方便人们干净安全的行走。 再比如,用于养殖的池塘边沿,如果砌成方方正正的模样,人工的痕迹太明显,与小河村整体规划风格不一。 商6说,既然是按照原有的低洼地势挖出来的,就依着原有地势改造池塘边线。高的地方就让它高出来,低的地方就让它低下去,边沿用些鹅卵石,再种些池塘边常长的草,看起来不就像自然形成的了么? 正好石头本地就有,小河村东北和西边两处石头山,拉两车过来就是了。 这个初看中性的端正女人,其实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做事极细心,对事情的完美性要求极高,有时显得十分艺,生活细节极其讲究,以至于很有些小资情调。 严明不懂这些新的流行语,但只是简单地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就像商6一样,看着不起眼,作用却很大,叶茎花根种子都可入药,还能改良土壤。 商6作为一种中草药,分有毒和无毒两种。有毒的反而比无毒的药用价值更高。无毒的可以当蔬菜食用,有毒的则需要谨慎使用,避免毒素伤人,而且生长环境也颇为宽松。所以,大江南北广有生长。 严明在他不到二十年的人生历程中,几乎没见过事业型女性,所以对这个商6就多了一份研究性的观察。 他现商6做事有板有眼,但是遇到白战天时,显得分外柔软而专注。她对白战天几乎是言听计从。但是,他仔细观察白战天,却现白战天对商6与对别人无甚差别。 这两天白战天没来,商6得空时便来严明这里坐坐,看他给别人扎针按摩。没人时就与他聊聊白战天。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着,初春的风都软了,外面野地里,有一层绿绒绒的青草尖。商6捧着一杯茶,跟严明说,“严村长,你不知道,白总虽然是继承了家族产业,可三生缘集团是到他手里才展到现在这个规模。白总不简单啊。” “商经理很了解白先生?你们认识很久了吧!”对于白战天的过去,严明也挺感兴趣。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才初掌家业,白家内部勾心斗角,争权争得很厉害。” “我这么大?十八岁?” “是啊,我那时候才刚考上大学,家里条件不好,我出来。那时候,白氏的三生缘还只是个医药公司,在省城新开了个分部,急需人手。我去应聘,就是白总亲自招的人。” “我说我只能在没有课的时候工作,白战天大概看我衣服穿得朴素,说话却说得清楚,就让我去搞销售。因为我不能保证工作时间,所以连保底工资都没有,只按销量拿提成。”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肯定拿不到多少收入,连我自己都没底气。我呢,一点销售经验都没有,就只好下死工夫。我把产品功能背得滚瓜烂熟,还自己做功课,查到了同类产品的信息,把我们的产品特性自己归纳总结。推荐给别人的时候,就能把这些说得清清楚楚。” “有需要的人多精呐,自己知道货比三家,同类产品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可是,了解归了解,因为没有专业知识,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买哪家产品。我就把同类产品的不同之处跟他们讲清楚,当然会强调三生缘公司的产品多么适合他们。于是,呵呵,我就成功啦!” “头一个月,我就不比别人差,后来每个月都会更好一点。因为我对产品越来越熟悉,与人打交道也越来越有办法。” “因为对产品了解得多了,也客户的需求也很熟悉,过了一年多,我就产品包装和销售策略问题,写了一份策划书给白总。” “没想到,白总采纳了我的建议,并且在我大三的时候,就让我担任省城分公司企划部经理。” 商6低着看着手里的茶,淡淡的笑意漾在脸上,“当时,公司里说什么闲话的都有,都说我攀上了白总,才得到那个职位。连白总的夫人都找我谈过话。” “听说白夫人是位少数民族族长的女儿。”严明听白战天说过他的爱人。 “是啊,非常美。不过,大概因为跟着白总远离家乡,生活方式差异太大,她不怎么跟人打交道,显得十分低调也非常神秘。” “她找我谈话,我就跟她说,我跟白总只是老总和下属的关系,其它什么都没有。我在三生缘能坐上这个职位,也是我自己挣来的,谁也不能小瞧了我。” “我们谈得很投机,我能感觉到她在白家生活的不如意。我当时不知道原因,就跟她说,你放心,白总在感情上,从没跟哪个女人暧昧过。她就说,是家里其他人在她面前常常说些不太好的话,让她很烦恼,也很痛苦。” “那时候,我才知道,白总家里,还有一个大伯,两个叔叔,一个姑姑,除了他自己下面还有两个亲弟弟外,堂兄弟姐妹还有五六个。都住在宁市,指着三生缘吃饭。” “白总的夫人不常出门,对白总在外面忙的事情不了解,但总有人在她跟前报告白总在外面的活动。所以,白夫人就找上了我。” 她看看严明,“你看,我跟白总什么事都没有,就有人能挑动白夫人找到我头上。那一大家子,能干出什么好事儿,你也该猜到了吧!” 严明点点头,家庭里人口一多,总是要起些纷争,不为别的,争宠是最常见了。父母多生几个孩子,还有偏有向的呢,何况白家这样不仅要争宠,还要夺利的。 “经过那一次谈话,白总的夫人倒拿我当了朋友。偶然出一次门,也都愿意跟我见个面,聊聊天。因为我是个外人,从不在她面前说白总的是非,还能给她一些生活上的建议。” “白夫人很单纯,虽然他们在很多事情上不能互相理解,却能把感情很专一的投注在对方身上。这种关系我一直不能理解,但是很羡慕。” 严明点点头,大多数人认可的感情是互相理解,有共同的兴趣和爱好,生活方式相近,有太多的共同点,才有一起生活下去的基础。像白战天和他夫人这种,互相之间太多不同,却能保持感情的,真是很少。 “那时候,我一边上学,一边就在三生缘做兼职,直到毕业。”商6看着严明,“白总就是我的直属上级,他等我拿到毕业证,就直接邀请我加入了三生缘公司,让我负责去东部的市开设分公司,后来我就成了市公司的负责人。” “没多久,三生缘公司就变成了三生缘集团,因为白总的成绩太显著,占有的股份也最多,就成了白氏的掌门人。我也成为集团股东之一,虽然占有的股份分很小。”商6笑了笑,端正的脸上有一种成功女性的自信和骄傲。 “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涉足的行业也越来越多。”商6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也还是经理,可是这个经理跟当初那个经理,可不是一个档次。” 严明笑,“我明白。”他想了一下,问商6,“白夫人现在怎么样?”严明想,她女儿身体不好,但是白战天身体很健壮。那大约白夫人的身体是不太好的。 商6沉默了一下,脸上显出一种怅然,“我毕业没两年,白夫人就去世了。因为我离开了省城,就很少见到白夫人了,后来听说是得了急症。” 她看看严明,带着些忧虑,“当时,也有传言说是白家有人搞阴谋,想让白战天与南方一家医药大财团联姻,就害死了白夫人。可是,白战天在夫人去世后,一直也没有再婚。不过,从那以后,他把女儿看得更宝贝,身边配了许多保镖,也从省城搬回到宁市老宅住。” “不说老宅住着一大家子么,人那么多,不会,”严明本想说不会有危险吗,想了一秒钟,还是说,“不会有问题吗?” “哦,三生缘公司展成集团以后,生意分散在各地,更达的城市当然更有消费空间,白家的那些人,有的是为了工作需要,有的是为了更好的享受,就都搬走啦。老宅空下来,住着白总和白小姐,还有一大帮保镖。” 商6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白小姐长得简直跟她妈妈一模一样,可是人却聪明敏锐得多,可惜身体不好,她自己大约也常常觉得身不由己,所以性子却很桀骜不逊。” ------------ 第70章 真相大白 商6把凉了的茶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严医生,听说,白总是想请你给白小姐治病才认识你的。如果你能把她治好的话,”商6停顿了一下,“不仅白总会十分感谢你,白夫人在天有灵,也必然会感激你的。” “你放心,商经理,白先生帮过我很多忙,而且是那种很重要的忙,我一定会尽力帮白小姐治病的。” 严明一直不明白,当初说好了让他给白小姐治病,可是后来她却去了国外。“听说白小姐出国看病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治好了吗?” 商6挑了挑眉,“白总跟你说的?” “是啊,难道不是这样?” 商6笑了,“也许也在找医生看吧,不过,白小姐出国,可不是因为这个。白总没有告诉你,估计也是因为你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这涉及到白家内部的斗争,说出来也是家丑。” 严明睁大眼睛望着商6,“难道是白小姐被白家人绑架去了国外?” 商6看看严明,露齿一笑:“看在你和白总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不妨告诉你,” 商6抬眼看着远处,“是绑架,不过是白总出国处理事务,怕留下白小姐一个人在国内不安全,就带了白小姐一起走。谁想到了国外以为安全了,结果还是被白家人绑架了。那时候白先生的事业可以说遇到了一个大难题,白家有人趁机想拿白小姐做人质,逼白总放权的,没想到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可是对方还是不肯放人,但是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事情就僵在那儿了。” “这次,白家又有人从内部搞鬼,让白氏集团损失了一大笔订单。白总这是行家法去了,顺便让那不听话的,把白小姐送回来。威信的建立光靠成绩可不行,还要靠奖罚手段。” “对方肯这么听话?”严明问。 “哼,他们手里有白小姐,白总这里可有更大的筹码,不仅有人,还有财有股份。不送回来,那就是一无所有了。对方哪里舍得下这些!” “哦,那么说,白小姐快回来了?” “是啊。你还没见过白小姐?” “嗯,原本约好了见面的,结果没见着。”严明想到那次不愉快的赴约,心里的结早就解开了。失约不是白小姐的错,白总一下子失踪那么久,也不能全怪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不仅是小人物,连白总这样财力雄厚的人,也时常身不由己。 一周之后,白战天回来了,不仅带回了白小姐,还带了一个神秘人物。 白小姐刚经过长途劳顿,回来后就住进县郊别墅没再出来。白战天带着那个挺拔消瘦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神秘人,来找严明。 严明正在村委会开会,布置开春农忙事务。“咱们小河村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了,各处田地的规划,大家也都清楚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按规划种植。该种草药的种草药,该种庄稼的种庄稼。” “村长,种子肥料什么时候下来?我们也着急着呢。” “种子肥料什么的,都不用担心。除了跟着我种草药的那几家,其他的都由白氏的三生缘集团提供,货这两天就到。大家要做的就是把地整好。” 严明喝了一口茶滋润嗓子。以前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现在一开会,话说多了嗓子真受不了。 “肥料么,这一冬,地里都空着,长了杂草,就当绿肥就翻到地里好了。再把自家的粪坑清一清,都弄到地里肥田。咱们村是要建成有机农作物基地的,以后都不能用化肥了。这一点,大家尤其要记清楚,不能毁了自己的信誉。” 白战天他们坐在院子里,跟住在附近的农人闲聊。 “你们严医生医术高,这么多年,治好了不少人吧。” “是啊是啊,白先生,你看我们小河村的人,就没什么生病的,因为呀,差不多都经过小明的手,什么病也都给治好啦,还不复。” “真是难得,这样的百治百效的医生少见啊!” “是啊是啊,少见啊!” “也不是百治百效啦,不是把钱老大家的媳妇治死了么?”有人插话。 “胡说什么呀,小明不是说了吗,那不是他治死的,是那个药,被人做了手脚。”先前那人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旁边那个,白先生跟小明关系很好的样子,小河村的建设又是小明起,白先生投资。你在白先生跟前说小明的坏话,不是找死么? 白战天倒是不介意的样子,“哦?严医生是怎么把人治死的,说来听听?” 那俩人看白战天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就放开了胆,把当时的情况形容了一下,特别说到沈小六后来的行为,“沈小六牵来一条狗,把药放在肉包子里给狗吃了,狗当时就死了。” “所以,大家都认为,是严医生开错了药,治死了人?”白战天感兴趣的问。 “是啊是啊,白先生,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啊,大家还是信任小明的,你想啊,小明做医生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就出了这么一次,也不影响他的医术嘛。谁还没有个失手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白战天沉默的笑了笑。旁边那个人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是眼神闪了闪,谁也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白战天又问,“那个人,就是你们说是被严医生治死的那个女人,埋在哪里呀?” “哦,就在村西头那个山脚下。咱们村里有人去了,都埋在那儿。” 白战天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神秘人,问农人,“去世的人都埋在那儿,上坟的时候不会弄错吗?” “怎么会,白先生,你不懂这个,我们这儿的坟都是有墓碑的,不会弄错啦!” “哦,这样啊!”白战天点点头,又跟那几个农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严医生开会怎么开这么久啊,算啦,我们不等他了,先走啦!”起身跟农人们摆摆手就跟那个沉默的人一起走了。 这两个人在村里随便转了一圈,就溜溜达达往村西去了。 晚上回到严明的小诊所,跟严明聊了聊,敲定了给白小姐看病的时间,又走了。 谁也不知道,当天晚上,钱老大媳妇的坟就被挖开了,几个人把尸体包裹好,运走了。开春正要忙起来,离清明还有一阵子。没人去西山坟地,也没人知道一座坟被挖开这事。 隔了一天,村里来了几个人,到严明的小诊所转了转,问了一堆他常用的药材情况,还把他的药柜子翻了翻,说是找找有没有他们需要的几种药。 严明只是有点奇怪,这几个人太无礼了,竟然乱翻他的药柜子。 另外,以他修真之人的敏感,他总觉得这几个人与众不同,身上都有股狠戾之气。可是看面相,都不是来为难他的。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村委会那里,也有人找了几个老村干部谈了一会儿话,至于谈什么,当时也没人知道。 后来就去村长家里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村长家只有村长一个人,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几个人走后,村长失魂落魄地在自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大白天的就把门关起来了。有人好像听到里面有哭声。 下一天,通知下来了,说是市警察局来查案,结果就是全城通辑涉嫌毒杀他人的犯罪嫌疑人沈腾。 村委会那几个老干部后来说,来查案的便衣警察把钱老大媳妇的坟挖开了,进行了一次尸检,现钱老大的媳妇死于毒鼠强。 这种东西在小河村,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用于毒杀老鼠。但是国家很快就明令禁止生产和销售,各级各类单位也要收集并销毁这种东西,所以小河村很久都没有这种灭鼠药了。 严明的药店向来没这种东西,因为他有其它办法灭鼠,他的那些中草药,既能灭杀老鼠,还与人无害,所以禁止使用毒鼠强后,好些村民来找严明要草药灭鼠的方子。 而村长家则收缴了最后一批这种灭鼠药后,并没有及时上缴,警察在他家也的确现了几瓶毒鼠强,上面还有沈小六的指纹。 通知下来那天,严明站在村委会的小楼上,这是村里最高的建筑了。他抬头望望天,又俯身看看全村,觉得背上一下子轻松了,腰杆也能挺直了。 多好,真相大白,钱家媳妇不是他医术不好医死的,也不是他开错了药,而是有人肆意谋害,并嫁祸给他。 他走下小楼,走到前村钱老大家。钱老大和小儿子正抱在一起哭:“孩子他妈,害死你的不是严村长,是沈小六哇。以前是我弄错了,扎错了人。你可不要听我的,去害严村长呀。” 钱老大一直以为是严明害死了他媳妇,可是村里人不懂法,不知道有冤可以申诉,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争取公平。可是他不敢去杀严明,只能用扎草人诅咒的方法来报复他,还经常在他媳妇灵位前祷告,希望他媳妇泉下有知,把严明的小命给勾去。 现在知道弄错了,又在他媳妇灵位前祷告,让她媳妇不要勾错了人。 严明看得又心痛又无奈。小河村落后贫穷,村民化水平普遍不高。连他自己都没上完初中,谁家要出了个高中生,都是件荣耀的事。小河村的经济目前看来是搞上去了,他还得想办法,把小河村的化建设也搞上去。 ------------ 第71章 引你入坑 因为一纸通缉令小河村闹得沸沸扬扬,而被通缉的沈腾,此时,却呆在暗无天日的黑煤窑里,对地面上生的事毫无所知。 原来,沈小六从小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除了吃喝玩乐外加欺负人,什么也不会。初中毕业的他,只身到了县城,因为受了竞选村长失败的打击,又被父亲斥责,就赌了一口气,连沈雪家都没去过。他下定决心谁也不靠,要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给家里人、村里人看看。 可是,这个从来只会依仗老子的小混子,他能吃什么苦、受什么罪呢?在县城里找工作,工资少活又累的,他没干两天就烦了,“这么干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于是,放弃。 工资多的,他一没资历,二没学历,人家也不要他。 一个经济并不达的小县城,能提供多少工作岗位?加上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步惯了,所以,沈小六在县城混了大半个月,连吃饭钱都快没有了。 这天,沈小六跟一家服装店老板娘吵了一架,跑了出来。那个小店老板娘,要他对那些客人热情一些,客气一些,又嫌他跟得人家太紧。这不是故意挑刺么? 他是按老板娘的要求,一有人进店看衣服,他就跟在客人身边,等着人家问,他好及时解答。那些女人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流氓,瞎喊瞎叫的,怎么能怪他?哼,说他流氓?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值得他对她们耍流氓么! 他在那儿帮人看了两天的店呢,工资估计不会给了。那个小娘们有个高大的男人,万一动起手来,他沈小六可不是人家对手。唉!沈小六很烦忧。 漫无目的的,沈小六踱到了县汽车站,汽车站旁边有个人才招聘市场,就是个临街的大厅。沈小六去看过,都是些泥瓦工、保姆之类。沈小六去应聘过泥瓦工,那些人居然问他的小桶小铲子在哪儿。废话,我要有那些,我直接上工地去了。 可是,没办法,他找不到工作,还得时时来这儿转转,看看有没有其它工作。 沈小六还没走进大厅,就见汽车站大门旁边有个人蹲在地上,身前竖着一块白纸板,上面写着:“能吃苦,肯卖力。包吃住,月八千。” 八千! 这是沈小六进城以来,看到的最高月薪了。 他赶忙小跑着过去,蹲在那人旁边,问:“啥工作?我想干。” 那人打量打量沈小六,“你?体力行不?” 沈小六原本个头就不高,以前还胖胖乎乎的,这大半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的,瘦了好几斤。 “没问题啊,我还在工地上搬过砖呐。”他有一次去工地上搬了大半天的砖,累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痛,实在坚持不下去,混了顿中饭就溜了。 “那应该没问题,”那人点点头,脑袋朝后面一歪,“搁那儿等一会儿,再招两个就走。” 沈小六往那人身后一看,靠墙根儿还蹲着两个衣着寒素的男人,一个二十来岁,一个三四十岁。都是满面沧桑的样子。 沈小六靠过去,跟那俩人靠墙蹲。 午后的太阳暖暖地晒着,沈小六蹲着无聊,看看那两个人,“不知道这每月六千块钱的,是啥工作?” “哎,啥工作也行啊,只要能挣着钱就行。”那个年长的人说。 “你两个是一家的?”沈小六又问。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儿啦。”还是那个年长的人说。 过了一会儿,沈小六又蹭到拿着牌子的那人跟前,问:“大哥,咱这是要去做啥工呀?” 那人抽着烟,好一会儿才答理他,“甭管啥工,有钱拿就是好工,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要不满意,再回来就是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怕什么?” 沈小六想想也是,退到墙根,安心等着。 等到傍晚,又等来三个人,从十七八岁到五十来岁不等。 那个拿纸板的男人,带着他们六个人,上了一辆开往下面一个小镇的汽车。那小镇,沈小六听过,却没去过。只知道是跟小河村相反方向。 汽车在暮色中摇摇晃晃开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黑了。下了车,又上了一辆泥头车。领头的坐进驾驶室,让他们六个坐车厢。初春的风,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的,吹得几个人没精打采,沈小六更是全身抖,往旁边的人身上靠了又靠。 不知过了多久,泥头车停下来,车上的人探头一看,是一个灯光七零八落的小村子。打头的叫他们下来,带他们进了个泥巴墙的屋子。 屋子里已经备好了饭,一个身子矮胖穿着臃肿的女人围着个看不出花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大勺子,招呼他们,“赶快坐,都坐,再不来饭菜都凉了。” 屋子中间一张方木桌,四边放了长条凳子。领头的加上沈小六他们六个,围了一圈坐着吃饭。 饭很简陋,就是稀饭大馍和炒白菜。其他几个人西里呼噜吃得香,沈小六却觉得难以下咽。这些天,哪怕他落泊到去工地搬砖,也吃得比这好啊。 可是,饿了一天了,又一路颠簸到现在,不吃饭真扛不住。而且,看其他人吃得那么香,沈小六差点以为自己眼神不好,桌上那不是炒白菜,而是红烧肉。吃,闭上眼睛吃,就当地是红烧肉吧! 吃过饭,领头的说,大家今晚先歇了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沈小六问:“那个,我们要到哪儿去上班啊?上什么班?” 是啊,这六个人,都被拉到这儿来了,却没一个人问过,他们要去做什么。这现象说起来不可思议,可是,除了沈小六习惯性的被人安排惯了,不知道问,其他人也主要被那八千块和领头那个人沉默寡言的表现震住了,不敢多问。生怕话多了,人不让去了。 中国的广大农村,教育水平普遍偏低的地区,被统治得太久,对权和钱向来有种敬畏和驯顺。 沈小六这话一问出口,其他五人都看向那个领头的。那人吐了口烟,说:“别多话,明天到了就知道了。反正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钱少不了你们的。” 一听说钱不会少,大家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都安静了。屋子里用不知是什么藤还是庄稼杆,编成薄墙,隔出一个小间,里面沿墙是一张大木板床。有多大呢,就是靠着北墙,从东墙一直铺到西墙,一长溜。人多人少就是那一张,反正人多又挤不坏。 沈小六很嫌弃,他哪儿睡过这么腌臜的地方。可是看其他人默默无语地脱鞋子上床,各自躺下,他也没什么办法,跟着躺了上去。 几床薄薄的被子盖在大家的身上,又不保暖还有股味。 唉,沈小六在心里暗口气,忍着吧,为了那每月的八千块钱。等他有了钱,肯定得给自己整点用着舒服的东西。 第二天天还没在亮,沈小六他们几个就被喊了起来,吃了点跟昨晚差不多的早饭,又坐上泥头车出。沈小六昨天在车厢里觉得太冷,他想裹床被子上车,被那个女人拿着大铁勺子追在后面砸了好几下,“你这个杀千刀的,还敢偷我的被子,敢偷我被子?我让你记得我!” 看的几个人,终于打破了沉默,哈哈笑了几声,也算为这段旅途增加了点欢乐。 泥头车在乡道上磕磕绊绊继续前进,在一个小镇上又上来几个人,再走几小时,又上来一些人。到最后,车厢里一共挤了二三十个人。 这一天,直跑到天黑,才到达目的地。一路上,除了停车撒尿,就是停车上人,连饭都没吃。到点只给每人扔了两个冷馒头填肚子。 在车上的,所有人一路都把头缩在衣领里,躲着冷风,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所以,一下车现目力所及一片黑乎乎,黑乎乎的山,黑乎乎的地,都十分诧异。这是什么地方? 有一个人看了看四周,很懂行的说,“煤矿。” 其他人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沈小六也傻啦,他可不想当挖煤的。虽然小河村不产煤,他也没见过煤矿,但是听他村长爹说过,什么什么地方,煤矿事故死了多少人,负责人会受什么惩罚之类。 在他的认知里,煤矿是个可怕的地方,人进去就很难出来了。 所以,沈小六立刻就喊叫起来,“我不当挖煤的,我不当矿工,我不干啦,我要回家。” 他喊了一会儿,喊得几个年轻人神情惶恐,可是并没有更大的作用。他往来路跑去,可是,他们停车的地方还有几盏灯,其他地方一片漆黑,他要往哪儿跑? 沈小六脚下顿住,被后面追来的两个人拖了回去,扔在地上。一个声音冷冷的问:“咋的,不想在这儿呆?” 因为那人说话口音跟小河村那边不一样,沈小六一开始没听懂,傻愣的看着他。 旁边站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踢了他一脚,“李哥问你呢,不想在这儿呆是怎么的?” 沈小六的半边脸蹭到地上,蹭上了黑煤,还蹭出了血。又被踢了一脚,正踢中后腰,疼得他扭曲着脸,抬头看,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再往上看,是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看不清面色,只有皮衣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这下,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害怕总是知道的,“我不想挖煤,我想回家。”沈小六气势弱下来,低声说。 “行啊,赔我二万块钱,再来一顿竹笋炒肉,就让你走。” “什么,二万块钱?我,我不欠你钱呀!” “你们一路来,坐我的车,吃我的饭,住我的店,还说不欠我的钱?哼哼,一万块,拿出来!” “那也不值二万呀,车是破车,店是……” 沈小六话没说完,冲上来两个人手拿木棍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打得沈小六只顾着抱住头,在地上翻滚哀嚎。其他人吓得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两根木棍都打断了,那两个人才停手,把奄奄一息的沈小六拖到一个简易工房里,就没人管他了。 ------------ 第72章 害命谋财 那个穿皮夹克的人又问,“还有谁想回家的?” 没有人吭声。 那人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踱了个来回,见没人说话,就说:“既然没人要回家,那就是答应在这儿干活啦。我先说清楚,试工三个月,这三个月,每月三千。因为你们都是新手,得有师父带,三千里头还得给师父一千学徒费。也就是说,头三个月,每人到手两千块钱。” 他看了看大家,有的人听懂了,有的人没听懂,一副糊涂的样子。可是没人说话,没人提问,那人很满意。 “三个月之后,试工合格的,就成为正式工人,每月八千。如果挖煤量过定额,还有奖金。我们目前最高产的工人,每月能拿一万。”说到这儿,那人又停下来看大家的表情。 果然,有些人脸上显出羡慕的神色。 那人显然对这种反应很满意,继续走来走去的表讲话,“我们矿上,吃,是吃得很好,我也跟大家吃一个锅里的饭。住,回到地面上住的就是职工宿舍,”他往扔沈小六的地方一指,“现成铺盖。在井下,也有大家休息的地方。” 最后,他在中间站定,“大家既然来了,就安心工作,别的不多说了,现在食堂就有热饭热菜着着大家,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开始工作。”那人胳膊一挥,就有人过来引着这群人去食堂了。 吃完饭回来,沈小六还在地上躺着,跟他一起从宁远县来的那个年长的人,看看外面没人注意,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放到一张空床上。又拿出揣在怀里的玻璃杯子,里面是一杯白米粥,端着给沈小六一点点喂下去。 第二天五点钟,起床铃就响起来。一帮人着急慌忙的起来,被人领着到了一个简易的大厅,最前面的一面墙着,大家写着安全生产注意事项。有个人带着他们一条一条读了一遍,又解释了一遍。 快六点时,又被人带去吃饭。之后了头盔和顶灯,就被带去一个矿洞口。那里已经汇集了一批人,看起来是老矿工。 领他们的人拿出一个册子,一个一个念名字,念到一个就领走一个新手。有新手问,“怎么不念我们的名字?” 一个老手不屑地说,“等你们试工期满才登记造册呐。” 那天直到晚上六点,他们才从井下上来,一个个从头梢黑到脚底板,只有眼珠和牙齿是白的。 洗了澡吃了饭,回到宿舍。这次,中年人又给沈小六带了一杯白粥,又鼓动一起从宁远来的那个年轻人,偷藏了一个馒头。沈小六已经醒过好几次了,只是浑身酸痛,起不了床。一天没吃东西,见了吃了狼吞虎咽都给吃下去了。 第三天,沈小六睡到中午,挣扎着起来找吃的,被那个皮夹克看见了,说:“唷,身子骨不错啊,这就好了?行,明天跟着大家伙一起下井吧,我们这儿可不养白吃饭的!” 沈小六唯唯诺诺的应着,回过头来却满心愤恨,心想你可不要落在我手里。 晚上,那两个同伴照例给沈小六带了白粥和馒头,回来才知道沈小六已经自己去食堂吃过了。那位中年人叫沈国庆,年轻人叫赵大伟。 沈小六本来瞧不上这些人,这都是他以前说的泥腿子啊。可如今自己沦落至此,说不得还得指望他们照应着,就说,“嗨,我也姓沈,我叫沈腾,大家都叫我沈小六。咱一个姓,我叫您一声大哥吧。” 就这样,沈小六开始了他的煤矿工生涯。 沈小六因为加入的迟,没有给他配专门的师父,他就跟着沈大哥,两人一个师父。 井下不算深,斜斜的通道走下去,大约二三十分钟就到作业面了。但是气温比地面还低,可是他们下去干的是体力活儿,不一会儿,个个汗流浃背,衣服都湿了。 沈小六第一次见到地面以下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有人用?头挖,有人用铁锨铲,有人用小车拉,有人在小车后面推。十一二个人一组,承担整个工序,同组人配合的好,整个过程衔接就会非常流畅,配合不好就会磕磕绊绊,老闹矛盾。洞口有人给他们记帐,哪组一天运出多少煤,就是那一组一天的工作量。 每组都有最低工作量,额部分就算奖金。可是,据老矿工讲,多数工人每天拼命工作,才刚刚能完成定额。要想额,那得有出常人的力气,以及同组人完美的配合才有可能。 沈小六这组因为多了一个沈小六,工作量计算就多出一个人来分,于是,大家都把沈小六使得团团转,想在多出的那个人的份挣出来。这可苦了沈小六,他哪受过这个若出过这个力呀。可是,他不拼命干,同组那八个人盯着他呢,他也不敢犯了众怒。 沈小六在井下吃了苦,到了地面就拼命吃,他要把他亏的都给补回来。好在他年轻,一番蛮干蛮吃,竟然长出一身腱子肉来,还成了新人里的壮劳力。 随着工作推进,坑道越来越深。原来二三十分钟就能走到的作业面,现在要四五十分钟甚至一小时才能到。越往下,沈小六感觉呼吸越困难。老矿工告诉他,“深处空气比地面上稀薄,所以,到了下面少说话,少动脑子,只管干活就是了。脑子用多了会头晕。” 沈小六本来就不是会动脑筋的人,这一来,更不用思考了,每天只管出体力。 干满一个月的时候,新手已经基本熟悉井下操作流程了,对于一些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也被每天一次的例会学习装进了脑子里。井下的一些小技巧,也被师父带得差不多了。管理人员把新人老人打散,自己组队,因为正常情况下,一组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七八个人足矣。人太多不利于提高工作效益。 沈小六所在的那个组,领头的就是带他的那个师父,姓黄。黄师父作主,把他们那组剔掉了几个跟他不太亲近的,剩下的,有沈小六,也有沈大哥,一共八个人。 沈小六因为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健壮的挖煤工,就非常瞧不上身体弱些的。他很奇怪师父留人为什么不是捡强壮的留,而是按亲疏远近决定去留。就像沈大哥,人虽然好,可是体力差,怎么练都练不上来,留着有什么用? 又干了一个月,矿井更深了,每天来去的路上,都要花许多时间。有地矿工跟别人调了班,下了井干足一星期再上来,反正下面有休息的地方,吃的喝的也有人送下来。沈小六他们组也这么干。 常期在井下干活,身体没有多余的肉,也晒不着太阳,所有人,要么是满身煤屑、乌漆墨黑,要么是洗干净了惨白惨白的。沈小六脸上的肥肉没有了,痘痘也没有了,人也白了,看着倒比原来俊了。 这天,沈小六他们组活干到一个段落,都缩在一个空洞里休息,等着饭菜送进来。黄师父说去撒个尿,问小六去不去。沈小六也不多想,跟着黄师父就去了。 在远离人群的另一个空洞里,黄师父边撒尿边问沈小六,“小六啊,原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能干,咱们组,你是力气最大的新人啦!难得。” “嘿嘿,是师父教得好。”沈小六累了一天,不怎么想说话。可是又不能不理师父,只是顺着师父的话头说。 “哼,我教得好的也只有你一个,你看你那沈大哥,他要能跟你一样能干,咱们这组铁定能定额。” “是啊,师父当初怎么会留下他呢?” “我看你俩关系好,我想留下你,不就得留下他么?” “嘿,我俩非亲非故的,师父,你可看错啦!还不是他看我有把子力气,非要凑过来表示亲热么。” 黄师父点点头,系好裤子,看着沈小六。“小六啊,李哥你知道吧?就是咱们矿上管事儿的。” 沈小六点点头,“知道。”能不知道吗,把他打得躺了两天。 “他呀,跟我是一个村的,原来也就是个穷小子。可是你看现在,多神气,一点力气不用出,就动动嘴皮子,一个月拿我们两倍的工资。你知道为啥吗?” “为啥啊?” “因为他有钱送礼呗,”黄师父手指指指上面,“他给上面的领导送了钱,就从跟咱们一样的挖煤小工变成了管事的啦!” “他,他那么能干?”沈小六疑惑的问:“我看他身子骨还不如您壮实呐!” “嘿,他那钱,可不是挖煤挖出来的。” “那是咋来的?”沈小六直觉这里有猫腻,立刻小心地问。 黄师父看看沈小六,“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我誓,您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要告诉别人,让雷劈了我。” 黄师父凑到沈小六的耳朵边,悄悄地说:“他那些钱呀,是死人的赔偿金。” “啥,啥赔偿?” “当初,人带着六个人下井,上来的时候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人,其他五个人,全死啦,说是局部塌方。鬼才信,还不是他们两个把那五个人害了,那五个人不知道都是他哪里找来的,只对矿上说是他同村的。嘿,我跟他一个村的,我都不知道我们村还有那么五个人。” “然后呢?” “因为说是他同村的人,所以矿上就把那五个人的赔偿金都给他啦,让他给人家属带回去。整整两万五呐,都进了他腰包。他用这钱疏通了上面,就从地下的黑鬼子,变成了黑鬼子的头儿。狠着呐!” 沈小六听明白了,眼睛眨巴眨巴,在动用很久不用的脑子。 黄师父偷眼瞧着他,观察着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沈小六似乎想好了,转过头来,看着黄师父,“黄,黄师父,这个办法来焕然一新快哈!” “是啊,怎么样,想不想干?”黄师父此时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紧紧的盯着沈小六。 沈小六被盯着缩了肩,可是想到戏里唱的“无毒不丈夫”那话,把心一横,一条手臂往下狠狠一劈,“干!” ------------ 第73章 意外之喜 沈小六他们组在井下已经呆了三天了,再过四天就要升井,所以要干就要快点计划。 在哪儿干不引人注意,不会引起大面积塌方,不会误伤他人。这种黑手段,他们这不是第一宗。在矿上,特别是小私矿,就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涉及面太广的话,引起众怒,被扒出真相,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黄师父悄没声息的摸了两天,把整个井下摸了个七七八八,下井第六天,就把小组人带到一个比较偏的作业面,说这里煤层不那么硬,好?,别人都没现,被他们捡了个便宜。 大家嘻嘻哈哈乐着干活,一干干了大半天,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停下来休息,等饭来。 挖煤的时候,煤屑煤粉扬得到处都是,吃饭的时候就要走远些,不然弄的饭菜里都是煤屑,吃着都碜牙。所以,黄师父带着他们走到离人群更远的一个空洞里,四处安静,也没那么多煤粉。 沈小六心中忐忑,心想大概是准备行动了吧,不知道黄师父会怎么开始,自己又要做什么。他看了看黄师父,神色如常,也没给他任何眼色。他想,莫不是要等到明天?明天就要升井了,如果来不及动手,就得等到下一次下井了。 正想心事,忽然脑后一疼,眼前就黑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六被后脑勺那里疼醒。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他心里惊骇,出声叫到:“有人吗?有人吗?黄师父?” 声音闷闷的传不出去,显然他所在的空间极小。 沈小六伸出手想四处摸摸,摸到身边躺着一个人,四肢已经冰凉。吓得他大声嘶叫起来,头顶上立刻震落下来一些泥土煤屑,他立刻噤了声,眼泪却源源不断地流了满脸。 他被黄师父骗了,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他的仇还没报,老爹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死得无声无息。 沈小六缩着身子哭了不知有多久,想起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该死的严明,愤怒立刻胀满了他的心。他不能死,他死了就报不了仇啦! 他又四处摸摸,又摸到三具尸体。好狠的黄师父啊,他们一组八个人,被他一下子弄死五个。沈小六心里诅咒他,“哼,你们活着的三个,我咒你们分赃不均,互相干死!” 死去的那四个,有两个腿还埋在泥土下面,大约是黄师父他们从后面一人给了一棍子,之后把他们拖到一处,把坑道里的支柱弄倒,引起上面小范围塌方,把他们埋起来,即使还没死透,闷着压着也该死透了。 幸运的是,外面的柱子倒了,里面却有两根斜在那里,为他撑起了这个空间。可怜那四个被一下子打死,只有沈小六命大,只是昏了过去。 如今,他呆的这个小空间,不足四个平米。他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沈小六调动起他所有的脑细胞,寻找逃生的办法。矿灯被黄师父他们都拿走了,没有照明。他只能先把所有水壶收集起来,加上他自己的那个,一共五个。里面多少还有些水,这些水,他得省着点喝,好多支持些时日。 他又往人身上仔细摸了一遍,竟然摸到一个人的怀里藏着馒头。那是沈大哥。沈大哥身子弱些,吃饭又吃不多,经常干活干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所以,他常在身上藏些吃的,累了就吃点,希望能补充点力气。 这个人还曾经帮助过他,当时他被打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沈大哥,他会怎么样,沈小六想像不出来。可是,当黄师父说要害沈大哥时,他沈小六却觉得沈大哥的确该死。 哎,如今该死不该死的,都死了。他这不该死的, 能活下去吗? 最幸运的是,他从一个人后腰竟然摸到一根钎子。他们此处的矿,煤层较浅,也比较松软,一般用不着这个。可是,偶尔会有大块煤矸石,用?头不好挖,就要用钎子一点点撬。能有这个,挖洞方便多啦。 又摸了好几遍,的确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了,沈小六又把几个人的衣服都脱了下来,能穿的自己穿上,不能穿的就捆成一团绑在身上,又把脑袋包好,避免头上掉东西下来砸着他脑袋。 他摸到一块趁手的木板,开始挖洞壁。 沈小六虽然没什么化,也不怎么聪明,可是他方向感很好。他记得这个方向,离井口很远,但是离矿区西边的断崖应该比较近。外面的通道被黄师父他们弄塌了,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堵他们呢。而且如果往回挖的话,一旦方向错了,就十成十出不去了。想他们从坑口到作业面走路都要一个多小时呢,凭他挖洞,挖到什么时候? 所以,沈小六难得自己动了动脑子,决定往相反的方向挖。 这个小空间,氧气太少,呼吸愈加困难。沈小六如果短期内出不去,也不用饿了,直接闷死在里面了。 好在他这两个多月,身子骨炼得比以往结实多了,也能吃得下苦头,如今为了求生,更是使尽全力向前挖。 为了效率,沈小六把挖下来的土只管用木板铲了往后铺,洞宽只够他能通过。不知挖了多久,他只觉得意识恍惚,头晕目眩,两耳嗡嗡作响。他倒些水抹了把脸,当自己清醒些,又喝了一口,继续挖。 他好像看到严明就在眼前,他一边挥着钎子一边咒骂,“该死的混蛋,严明小崽子,看我不扎死你。”他把钎子狠狠地扎下去,撬下一块土。 “爸、妈,我还没孝敬过你们呐!”他还不知道他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们可得等我回去啊!妈,你在家里一定求着菩萨保佑我呢吧,可一定得拜拜菩萨呀。我得活着啊!”手上不停的扎下去,挖出土。 “还想娶我姐?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这个癞蛤蟆!”沈小六又狠狠扎下一钎子,又撬下一大块土。 黑暗的地下,不见天日,不知时间。沈小六凭着一股恨意,勉力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像一台挖掘机器,不知疲累,不用休息。 一个冷馒头被他一点点吃完,五只水壶里的水被他喝得只剩下一口。那一口,已经不再解渴功能,它成了一个象征,象征着生的希望。沈小六几次拿起那个只剩下一口水的水壶,都强忍着喝下去的,拧紧了壶盖,背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六再一次使出全身力气一钎子凿下去的时候,忽然力道落了空,眼前金光一片,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沈小六忍不住光的刺激,用手蒙住了眼。 他出来了,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受光的刺激还是太兴奋,又源源不断的流下来。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属于“外面”的空气,然后趴在那里,昏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看看眼前,正如他计划的那样,这是矿区西边的那个峡谷。沈小六挖通的地方,恰是峡谷一侧的峭壁。好在这个位置偏低,峭壁上有些杂树和嶙峋的土石,勉强可以落脚。 沈小六积蓄了力量,一点点从小洞里蹭出来。有脚踩的地方就小心地踩上去,没有脚踩的地方,就用钎子凿个小坑再落脚。如此又费了半天功夫,终于下到谷底。 “啊……”他仰头吼叫,声音在峡谷里回荡,空落落的,可是他仍然觉得高兴。 落日的余辉照着峡谷的顶,谷底暗沉沉的。但是沈小六一点都不害怕,他全然沉浸在重生的喜悦里。 他磕磕绊绊的只顾往谷外走,忽然被绊了一跤,趴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之前在黑暗里的印象,瞬间袭击了他,“啊”的一声惨叫,沈小六滚落一边。 他敢肯定,他触到的那个东西,是人,是死人。 沈小六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四周静悄悄地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嚯嚯的叫。 沈小六定定神,爬到近前,翻翻那个死人,想找点有用的东西。那具尸体一翻过来,又把沈小六吓了一跳。是黄师父! 那个天杀的黄师父,差点害得他死在暗无天日、人神不知的地下,如今又摆着一副狰狞的脸,眼睛恶狠狠的朝天瞪着,难怪沈小六会害怕。 可是,黄师父不应该拿了钱去享福么,享受他黑鬼子头儿的福?难道他的诅咒真的应验了? 沈小六看着了一会儿抖,又笑了。这就是个死人,还能吓谁?他倒底爬过去,把黄师父身上摸了个遍,还真摸出些钱来。 虽然没有吃的,好在身上的水壶也还在。沈小六打开水壶,刚想喝,就闻到里面有股味道,是他熟悉的。他停下想了想,想起来了,是他给严明的药盒里放的那东西,毒鼠强。 “哈哈哈……”沈小六大笑起来,“黄师父啊黄师父,可怜你机关算尽,倒底还是没算过黄雀啊!看来,三个人分不匀的赃,那剩下的两个大概能分得匀了。哈哈哈……” 沈小六疯狂的大笑,他的仇人自己死了一个,真好,老天爷都帮他报仇呢。 他笑着走着,歪歪倒倒摇摇摆摆,不想又被绊了个趔趄。他看看脚下,是不是又有个仇人,可惜只有个土坑。 他失望地抬起头,继续往谷外走,可是一抬眼,看面有个……有件衣服?他走过去,这下看到清楚了,不是衣服,是死人,两个,摞在一起,死得不能再死了,头都扁了,大概是两个头碰在一起了。 沈小六仰天大笑,“老天,天神啊,我给你磕头啦!”说着就跪在草丛里磕起来,直磕得额头粘得都慢草汁子。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趴在地上,这次他不用摸尸体了,直接把一个人的挎包摘了下来,里面……里面是钱,满满一挎包的钱啊! 沈小六快要笑疯了。 ------------ 第74章 两个人的战争(一) 沈小六死里逃生,还了一笔意外之财,他想,“真是天神都帮我啊!” 他想着矿上想必都以为他们在矿难中死了,现在若是再回去,手里的钱就有可能留不住。 那就偷偷走掉吧。 他背上那个挎包,走到峡谷外,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原来,黄师父三个人真如沈小六所料,谎称坑道下生塌方,把沈小六他们五个都埋了。矿里还组织了救援人员下去挖,但是因为坑道内地形复杂,他们现有的工具又简陋,挖了两天没挖着,就放弃了。 这些新人,连身份都还没来得及登记,沈小六他们几个互相又不认识,如今出了事,竟然不知道要去哪儿通知他们的家人。黄师父自称跟沈大哥闲聊时,听他说起过,沈大哥跟沈小六应该是亲戚,就把他们五个的赔偿金都领到了,二万五。 黄师父当初决定舍下沈小六的时候,就是觉得沈大哥曾经关照过沈小六,结果沈小六对沈大哥毫不留情,他觉得这个人太无情,他跟另两个商量的时候说,“沈小六虽然年轻力壮,但是心肠太狠,对有恩于他的人丝毫不知感恩。这个人不能留。” 也是,留下的话,不仅要分享秘密和利益,还要在地下共事,谁知道这样的人,以后会不会对自己干出同样的事? 而那两个人,则因为黄师父决定干这件害命谋财的事的时候,就决定要把这个人干掉,他们说:“这个人,心太黑,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我们做同样的事?” 所以你看,心太黑的人,也会被别人下狠手。 得到赔偿金之后,另两个人就按准备好的计划毒死了黄师父。他们自己呢,想到反正手上沾了血,死六个是死,死七个也是死,这么些钱,三人分不如两人分,两人分不如一人独得。 贪婪的心,总是往更贪婪的路上走,结果两人将黄师父抛尸山崖下。他们自己又为了抢夺那个挎包,双双从崖下坠了下去。 远在小河村的严明,对沈小六所受的这些磨难毫不知情,他在忙着和白战天一起建设小河村呢。 区域规划与改造已经初步完成,种植和养殖都已经安排好。原计划要在小河村建一所中医院,地址就选在严明小诊所的旧址。 小诊所原本面积不大,但是他还有一个没有围墙的小院子,小院周围也都是荒地,所以,可供利用的建设面积还是够的。 严明旧的小诊所要拆,他就把医疗用具都搬到了村委会。好在大家都没意见,反而觉得严明看病更方便了。 严明把自己的被褥铺盖也搬了过去,白战天却对他说,“睡在这儿多不好,还是趁着有空,去我家看看小染吧。如果不嫌弃,就暂时住我家吧。” 严明哪好意思住在人家的别墅里,客气的拒绝了。不过,对于给白小染治病这件事,却不能再耽搁了。 这天,严明坐着白战天的车,来到白家别墅。 严明之前来过这里,再来此处,就没有那么多新奇感了。他随着白战天直接去了白小染的房间。 白小染的房间里是粉色的,点缀着几个绿色的小盆景和一些毛绒玩偶。房间墙上挂着几幅白小染放大的照片,每一幅上的白小染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美丽、孤单又骄傲。 白小染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下巴消瘦。听到有人来,睁开眼睛,出乎严明意料的,白小染的眼睛十分明亮,跟她整个人身上透出来的苍白虚弱相比,显得分外有神采。 “爸爸!”白小染想坐起来,床边的一个护工忙去扶她,却被白小染挡开。白战天赶紧走过去扶住女儿,把靠枕往她身后垫了两只。那个护工见白小染身边有人照料,就退了出去。 “小染,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白战天关切地问。 “好多了,爸爸。”白小染脸上浮现出微笑,像一朵雏菊的花开,单薄又动人。 “这是小河村的严医生,我以前跟你提过,还记得吧!” “我记得,严明医生。那次约好了时间,又错过了。”她转头对严明说,“今天总算见到了,你好,严医生!”白小染对严明伸出手。 严明赶紧倾身向前,握住那只手,立刻松开。虽然只是短暂的相握,他却能感到那只手的纤细和冰冷。 严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对白战天心怀感激,两人又有忘年之谊,所以受他的影响,严明觉得他对白小染也连带的有了责任,那就是关心她,保护她,治好她。受这种心情的影响,严明看到病中的白小染时,眼神里就带上了亦父亦兄的宠溺心疼。 白小染不懂,就觉得严明的眼神很奇怪。她家世好,人又美,上学的时候,身边一向不乏倾慕者,她以为,严明也是那种人,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说话的时候,不免带着些轻慢和挑衅。 “严医生多大啦?”她自己不过是十七岁的女孩子,看着严明却象一个成年人对着个小孩子一样,语气里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啊,我,我十九岁了。”严明忽然被问了个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 “哦?看不出来呀。那你有医师执业资格吗?”法律规定,医学专业本科学历及以上,在本专业实习至少一年,才有资格参加执业资格考试。严明才十九岁就能单独行医,那得是十八岁就本科毕业,实习一年后顺利通过了资格考试? 白小染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故意这么一问,是为了让严明受点打击,有点自知之明,最好是知难而退,省得她爸爸白白受骗。 严明傻了,“医师?执业资格?” 白战天知道女儿的心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严明不是科班出身,他是赤脚医生手把手带出来的,虽然没有执业资格,职业生涯却已经七年啦,医术是有口皆碑的。小染,不要小瞧严医生哦!” 白小染被爸爸识破心思,嘟起嘴不高兴了,“爸爸!”意思是你怎么替外人说话呐! 白战天呵呵笑起来,侧身坐到床边,搂住女儿的肩膀,“小染,严医生是个很好的医生,也是个很好的青年,你慢慢接触就知道啦!” 他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先让严医生给你瞧瞧吧!”他让过一边,把地方腾出来给严明。 严明走上前来,说:“我先给白小姐把一下脉吧。” 白小染不情愿的把胳膊伸出来,放在被子上,严明搭了两根手指在她的手腕上。略微一听,就明白了,白小染这是身体虚热时间太久,导致神经衰弱,才会引起偏头痛啊!而且属于严重型的。看她这苍白消瘦的样子,必是被这不时造访又无迹可循的病痛,折磨得太久了。 “白小姐平时需要多一些户外运动,饮食上也要凉润温和些。我再给白小姐按时针灸按摩一下,应该会慢慢好起来。”严明心里有了底,就自信了很多。 “怎么,不能一次治好吗?”白战天看过严明给人治病,都是手到病除,一次成功,极少有需要多次治疗的。 “白小姐的病是慢性病,她身子又弱,经不住猛力治疗。还是慢慢来吧,而且平时的生活习惯也要慢慢改过来。” “这样啊,行,只要能治就好。那就听你安排,严明,要不要给她写个日常活动时间表什么的?”父亲的心总是很迫切,希望女儿一下子好起来。 严明哈哈大笑,“不用,白先生,不需要那么刻意。只要在天气晴好的日子,每天保持最少一个半小时在日光下散步就好。饮食上,我会列出几种需要忌口的东西。其他的,我隔天来一趟给白小姐扎针按摩一次就行了。” “哦,这样啊,行,没问题。我会督促她执行你的命令!”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女儿恢复健康有望,怎么能不高兴!严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想,这个工作可能不太容易能完成,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白小姐对他的警惕。 一个病人如果不能信任他的医生,不肯全力配合医生的治疗,那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严明的预料很准,麻烦马上就来了,在白战天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之后。 严明让白小姐躺下来,他好给她施针以及按摩。白小姐拒绝了,她是这么说的,“我从没在我爸爸以外的人面前躺过。” “你没有医生面前躺过?” “那我盖着被子呢。” “你盖着被子我怎么给你扎针?” “我不管,要么不躺,要么盖被子。你选哪一种?” 严明“……”他挠挠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坐着,我给你用针。”严明打开自己带来的针盒,伸手去拿针。 “等等!”白小染忽然叫道。 严明一脸呆滞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位小姐又要干嘛。 “你刚挠过头的手,不洗一下就要拿针往我身上扎?”白小染严肃地质问。 似乎的确不太应该。严明迟疑了一下,“好吧,我去洗一下。”他看到房间的一角就有个卫生间,就往那里走去。 “站住!”白小染又叫道。 严明停住脚,回头看白小染,用眼神问她“怎么啦?” “那是,那是我房间的卫生间,你怎么能进去?”白小染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忽然就显得很妩媚,只是眉头紧皱着。 “哦,你的卫生间,我不能进!”严明有些恼了,翻了个白眼,向外走去。 想想还是不甘心,冷哼一声,“那我回头洗干净了手回来,还得开门关门,手握到门把手,不又脏了么?那还得出去洗手,回来又脏了,又得出去洗手。那么请问白小姐,”严明盯着白小染,“你是想让我在反复出去洗手的运动中直到永远呢,还是想让我出去不用再回来?请给一个明确答复。” 白小染脸腾的一下子红了。严明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是因为看不起他,才故意这样羞辱他。 可是,白小染该怎么解释,一个女孩子,一个少女,她的专用卫生间,是多么私密的空间,怎么能让一个男人轻易踏入? ------------ 第75章 两个人的战争(二) 两人正僵持不下,白战天打完电话回来了。一看气氛不对啊,忙问,“怎么啦,小染?” 白小染看到父亲,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嘴巴一扁,想哭的样子。可是有个外人在场,怎么能这么失控呢,歪身一倒,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说话了。 白战天莫名其妙,心疼地给女儿盖好被子,回头看看严明,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严明把刚才生的事告诉了白战天,白战天叹了口气,“严明啊,小染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所以一直把小染护得太严,她没怎么接触过家庭以外的人,有时候可能会让不了解她的人感到不快。” 白战天转过头,跟严明面对面站着,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如果她冒犯了你,还请你多体谅,那也许只是她表达的方法不对,绝不是她对你心怀恶意。” 严明也不好意思了,“不会不会,白先生,我也没怎么跟白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打过交道,认识的人也都是我们乡下姑娘。”好吧,方静同学和唐依依同学,虽然你们是镇上的或者是县城的姑娘,对于人家白小姐来说,也都是乡下姑娘。 严明接着说:“乡下姑娘有什么就说什么,都很直接,她们的心思不用猜就能明白。白小姐,咳,我再试试跟她交流一下吧!” 白战天拍拍严明的背,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意思是“好小子,我相信你!” 严明又回到白小染的房间,白小染还扑在枕头里没动。刚才避出去的那个护工,大约是见白小染房间里没人了,又回来了,在房间慢慢收拾着东西,整整盆景,把毛绒玩具摆摆端正什么的。 严明走到床边,咳了一声。 “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先把自己治好了再说。”白小染声音闷在枕头里,听着很含糊,但奇妙的是,严明听得很清楚。 他望天悄悄叹了口气,说:“白小姐,我嗓子没有不舒服,但是你的病得尽快治疗,我想,你也不希望总是生活在痛苦中吧!”头痛是一种很痛苦的病,能让一个人崩溃。 白小染终于抬起头,挣扎着坐起来。严明想伸手扶她一把,却见她警惕的眼神立刻扫过来,又把手缩了回去。 护工眼力见还挺足,见状赶紧过来把白小染扶起来坐好。严明学着白战天,把她身后依靠的枕头拍拍平整,看了看自己的手,两只手在一起搓了搓,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的手从来没感染过病人,已经很干净啦!”然后拿过针盒,打开,把针拿出来。 白小染瞪着他,严明装作没看见,一手拿针,一手轻轻扶着白小染的头,让她靠在床头,头部就可以处在一个比较固定的位置。 白小染有点反抗,但是,严明的手虽然轻,却隐隐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而且他的手很温暖,像爸爸的手一样。 白小染妥协了,对那个护工说:“小菊,你去休息一下吧”。那个护工轻轻应了声“是”,出去了。 后面的事比较顺利,严明在她头上、肩颈处扎了几针,停了一会儿,又慢慢捻着往深处送了送。白小染闭着眼睛,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显然,不管是酸还是痛,对于白小染来说,都不是问题。她忍受过难耐的疼痛。 但是,当严明把床尾的被子往上撩起,要在白小染的脚上用针时,白小染又暴躁了。白小染从小所受的教育,出现在公共场合,连穿露脚趾的鞋子都是失礼,她什么时候把脚丫子给人摸过?以前她看过很多医生,也没有一个要看她光脚丫子的。 “你要干什么?”白小染轻叱严明,又害羞又恼怒。 “在你脚上用针。”严明也不诧异了,反正这个姑娘得时不时炸一下,原因他一点儿都不懂。 “我只是头痛,为什么要扎脚?”白小染眼睛里面汪着水,又有点红。她要哭了?严明还是不懂白小染为什么这么激动。 “中医向来头痛医脚脚痛医头,需要我仔细地给你讲讲原理么?那恐怕得讲个一两个星期。”中医当然不都是头痛医脚脚痛医头,只是严明也有点不耐烦了,这个姑娘真麻烦,你要好好配合,咱们早该结束了。 白小染瞪着他,嘴巴嘟着,倒把消瘦的脸颊嘟出两个包子来,显出在她个年龄应有的可爱样子。 严明心又软了,好声好气的说:“小姑奶奶,咱们有病就得治,至于怎么治,你听我的好不好?” “我才不是你姑奶奶!” “好好,你不是我姑奶奶,你是白小姐,咱继续治病好不好?” 白小染看看严明,把下巴一抬,斜着眼睛看严明,“我叫白小染。”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严明心说我知道你叫白小染呀,我该怎么回答呢,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哦,我,我叫严明。” 白小染忽的一笑,又迅忍住了,白了严明一眼,“笨蛋,傻瓜!”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不理严明了。 严明看看白小染,“我在你脚上扎针啦?” 白小染不理他。 严明把被脚掀开,白小染的脚露了出来。白小染脸色苍白,手指纤细,一双脚却洁白莹润,脚指头一粒粒圆润饱满,像樱桃一样可爱。 严明心里一荡,真想亲亲这双脚啊,这要长在方静身上就好啦!可是,这是白小姐,还是算了吧。 严明又拈了一根针, 扎在脚心,白小染两只脚脚趾一下子扎开了,“咝,痒。” 严明马上握住她的脚,免得她乱动移了银针的位置,轻声说:“忍着点,忍着点,马上就不痒啦!” 又拈起一根,扎在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捻动银针,深深浅浅地调整了一会儿,又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才慢慢把针起出来。 白小染没有再动过,闭着眼睛一直没睁开。听严明说:“好啦” ,马上把脚缩回被子里,睁开眼看着严明问:“结束啦?” “嗯,针灸结束了,接下来,我再给你按摩一下穴位。” 白小染抿了抿嘴巴,“好吧。”很勉强的样子。 严明先给白小染按揉头部,温暖又有力的手,让白小染很舒服。之后按揉她的肩,白小染觉得也很舒服。然后要按揉她的背,白小染只好趴在床上,好吧,这个她也能忍受,她在美容店里也接受过这种服务。 当严明要按揉她的脚时,白小染不答应了。一个说“不行。”一个说“就得这样。”然后她跟他对视着,用眼神较量着。 严明看着白小染又嘟起来的嘴巴和鼓起来的脸颊,终于又心软了,小心哄着她,“你看,脚上有人体最多穴位,脚部按摩非常重要。刚才我给你扎脚,是不是很舒服?有没有觉得头部很轻松?” “哼!随你!”白小染又妥协了。 严明虽然不明白白小染那声“哼”是什么意思,可是同意让他按摩,就达到目的了。他手上用力,把绵绵不断的热力通过按揉的方式,从脚部穴位输入白小染体内,让她身体里不协调的凉与热达成和谐。 白小染觉得通体舒泰,这是她病了这么久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溶溶暖意。不禁心里暗道:“哼,这小子还有点本事。” 白小染觉得舒服的时候,严明却觉得有点不对劲。按说一个小姑娘,生活方式不合理,导致体内冷热不调,身体虚热,面色苍白,还偏头痛,这也不算什么。可是白小染身体里,好象还有别的东西,堵塞了她的经脉,导致经脉不畅,血液郁积。不应该这样啊! 严明想不明白,就调动一股内息,探入白小染体内。他闭上眼睛,像自己练功时一般,仔细查探内息经过之处。足部往上,没有明显问题,到达丹田,里面空空如也,只是内壁颜色稍暗。再往上,经脉内壁颜色更深,尤其胃部和食道,已经成为褐色。 严明心中一惊,缓缓撤出力道。 他睁开眼睛,白小染太舒服太放松,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留下一道阴影,看起来那么单纯无辜。 嘴唇的颜色是正常的。指甲,对还有指甲,严明看着白小染微蜷的手,指甲干干净净,剪得也很短。果然,严明想,白小染的指甲颜色有一层淡淡的灰。虽然跟平常人差别不大,但严明还是看出了问题。 是的,白小染的病,从本质上来说,应该是慢性中毒,毒素在她体内不知聚积了多久,把她经脉的内壁都染成褐色了。 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下手,这样一个虽然脾气不太好,可仍不失可爱的女孩子? 严明握紧了拳头 他轻轻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在楼下大厅,白战天正在看件,旁边坐着他的助理。 “好了?”白战天见严明下楼来,连忙问:“怎么样?” “没问题,已经初见成效,白小姐睡着啦!”严明语调轻松地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可怜这孩子,刚回国这些天,大概累着啦,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一直头疼。唉,有时候我真想代替她,可是,那份苦,我怎么代替得了呢!” “白先生放心,有我呢。”严明拍拍白战天的手臂,安抚他。 “是啊,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对了,就在这儿住下吧,你的医院建成还早着呢,天天睡村委会,也不方便。你在这儿,你方便,我放心,更重要的是,小染需要你。怎么样,答应我吧!” 严明想了想,微笑着说,“我看白小姐的那位护工就很细心,把白小姐照料的很好的样子。” “小菊呀,那是我们市区医院最好的护士,照料小染一年多啦!小姑娘平时的确很经心,但是要说到对症下药,那可不如你啊!” 才一年多?不止,难道不是她?那是谁呢,这个小菊是不是同谋?严明心念电转,话却说得毫不迟疑,“好,白先生,那我就在你家占上一席之地啦。” “欢迎欢迎!” 两人互相拍着肩哈哈大笑。 ------------ 第76章 幕后黑手是谁 严明在白家别墅住了下来,就住白小染隔壁的房间,白小染房间的另一边,住着护工陈小菊。 为了不影响小河村和诊所的工作,严明像个真正的上班族一样,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到达小河村村委办公室,处理完村里的事,就在旁边被辟成诊所的房间呆着。不管是来找他解决村里事务的,还是找他看病的,都很方便找到他。 每天傍晚六点钟,如果没有病人,严明就会按时回到白家别墅,跟白家人一起吃晚饭。白战天特意安排了一辆车,接送严明,打的旗号则是接送白家家庭医生所需。 村委会那帮人每天看着严明车来车往,也说不了什么话。人家给小河村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享受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人家不是以村长名义坐专车,而是以白家家庭医生的名义。 你能不许人家给自家的医生配车么? 这天,回到白家吃过晚饭,当然,晚饭是按严明的食谱做的,为了白小染的病,食疗加药剂是必要的。吃过晚饭,严明让白战天把白小染之前所有的病历找出来给他看。 “哦,我去拿。” 白战天上楼不一会儿,就抱来两个比鞋盒还大的纸盒子,手里还挂个一个大袋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家医院的病历,有小册子,也有单据。袋子里则是各时期拍的t图,主要是脑部,也有其它部位。估计是因为找不出病灶,而做的全身检查。时间则长达十年之久。 “小染六岁没了母亲,七岁就开始病。在各大医院都检查过,医生都说脑部没长东西,应该是精神上的原因。我一直觉得是她母亲离世给她打击太大,时间久了应该就会好。可是,” 白战天声音有点哽咽,他停顿了一下,平稳情绪,接着说,“可是,时间越久,她的病情越重。严明啊,我这个当爸爸的,辛苦工作赚这么多钱。可是眼看着女儿每天生活在痛苦中,我一点都帮不了她……” 白战天说不下去了。 严明被一个父亲的爱震动了。不说平时白战天多么宠爱这个女儿,只看眼前这些病历,显然是经过精心整理,按就医时间码放得整整齐齐,从第一次头痛就诊到现在,十年间,甚至包括风寒咳嗽什么的,所有单据、册子都在。 这些东西都只说明一件事,父亲对女儿的病情重视。 “小染的妈妈当年就是忽然病逝,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太意外啦!”白战天双后掩着脸,又搓了搓,“我以前关心她太少了,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就找个我们自己的大夫来看看,开点药给她吃。没想到,没想到一下子就没啦。” “白夫人,当年是什么病?”严明小心的问。 “说是脑溢血”,白战天又搓脸,“她当年才二十五岁。” 严明想起白战天跟他说过,他十八岁结婚,十九岁就有了白小染,那么,白夫人跟白战天同龄。 这么年轻就脑溢血? “白夫人的病历还有吗?” 白战天低着头摇了摇,“当时没上心,多数时候都是自家大夫给看的,也没留下什么单据。至于药方子什么的,取药的时候都给药房了。后来去找,也找不出什么,当时自己家的医院,管理也不完善。” 白战天又抬头长吁了口气,“所以,现在我们三生缘集团的医院,完全是现代化管理,一人一岗责任制,谁经手的东西谁整理好入数据库,每天有专人核对,一次对不上扣工资,两次对不上就下岗。” 他看看严明,“小河村这家医院,也得这么干。不过严明,这家医院是专为你建的,你会留着治疗数据吗?” 严明想起自己被沈小六搞鬼害死钱大媳妇那事,说:“治疗数据倒不用,但是安全性得想想办法。” “安全啊,那好办。到时候把摄像头多装几个,再在重要的科室装个人脸识别系统,除了你,别人都进不去不就行了!” “嗯,这个主意好。”严明电视看多了,见过电视里放的那种安保措施。 “那行,白先生,这些病历先放我这儿,我得仔细看看白小姐一直以来的用药情况,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先放你这儿吧。” 说完重要的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白战天上楼看女儿去了,严明把病历拿出来一张张一页页的翻看。 他要看的不是用药,而是医生签名。 用药方面,白小染之前用的药,严明已经全部停用了,连以前的食谱也被严明做了修改。 他也装模作样地给白小染开了些药,但那些全是营养滋补的东西,能让白小染身体强健些,于病情上倒没什么用,只能让白战天和白小染获得精神上的安慰。 白小染体内的毒素,严明会用内力给她慢慢逼出来。 麻烦的是,因为白小染体内的毒素是长期积累形成,已经融入她的骨血,所以治疗上,也是一个长期而缓慢的过程,几乎等于要给她换一次血。 而她娇弱的身体又经不住太痛苦的雷霆治疗法。 这就是为什么,严明给别人看病能出手即成,而给白小染看病,却得一次又一次治疗。 白小染从七岁开始,就被人小剂量投放毒素,这毒素在每张药单里应该是检不出来的,否则罪证就太明显。可是,是谁长期给白小染开药,这个人,也是害死白夫人的幕后黑手吗?从小生活在山野的二十五岁的专职太太,死于脑溢血?哈! 从上次跟商6的谈话中,严明已经知道白战天成为家族企业掌门人的一些经过。后来,他又从白战天及白战天身边其他人的谈话中,知道了更完整的信息。 白战天十八岁时作为下放知青,娶了当地少数民族族长的女儿,十九岁白小染出生,二十岁带着妻女回城,进入白氏三生缘公司。 二十三岁白战天就取得骄人成绩,分公司在各地成立。不久,三生缘公司就变成三生缘集团。二十四岁跟东南亚一位药业财阀打交道时,被对方看中,想让白战天离婚再娶自家的女儿,被白战天一口回绝。二十五岁,白夫人去世。白战天带着独女白小染,回到宁市住到老宅。二十六岁,白小染偏头痛开始作,从此白战天就生活在女儿可能像妻子一样一夕离世的恐惧中。 那么,白战天之前的白家企业掌门人是谁?白战天与夫人感情很好,为什么会有人害她?是为了促成白战天与东南亚那位财阀家的小姐的婚姻吗?那倒是为白战天好喽? 那为什么又要害白小染?白小染活不长命,对谁最有利? 严明想了很久。 第二天,严明照常去“上班”,今天要跟村委会和小河村建设负责人,商量改造小河村卫生设施问题。 所谓的卫生设施,主要指小河村村民们的家庭厕所。小河村的农家的厕所,就是在自己家屋后挖个坑,坑上搭块板子用来踏脚,上面修个简陋的四面短墙。讲究点的还修个小屋顶,不讲究的连个屋顶都没有,上厕所完了站起来系裤子的时候,外面的人就能看见。 这种厕所,不用说安全了,臭气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特别是夏天,臭气加上苍蝇,还是非常可怕的。 白战天初来小河村,就现了这个问题。可是,不管修污水净化设施还是造化粪池,对于人口不算多的小河村来说,都不合适。何况,小河村要展为绿色农产品基地,人蓄粪便都要有效利用才行。 商6带来一个很有价值的设计方案,只是她不了解小河村村民家庭情况,这次的村委会上,就是商6和她的助手及技术人员,与小河村村委会代表商量一个最好的实施措施。 “小河村面积不大,修建一个地下管道,把所有家庭的人蓄粪便汇集到一处,进行集中处理和应用,我认为这样是最好的方法。”商6说。 “可是,你要修地下管道,那得是多粗的管子?修管道就得挖通村里各家各户吧?你挖到谁家,影响了大家出行,挖到人家的围墙、菜园怎么办?”村委会有位代表提出自己的担忧。 “老刘说的对,村里人呀,你不动他,干什么都行。你一动了他的利益,哪怕只是一点点,遇上那不好说话的,就轴在那了你也没办法。” “我们只在施工的时候,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破坏到围墙或菜园,工程完工后,保证一切都恢复原貌,还能把他的围墙被得更结实。”商6做基建经理,对些情况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大家静了一会儿,又有人提问,“最后那些粪便,会怎么用?谁来用?” 商6看看严明,严明说:“药田不需要这个,主要用在庄稼地和菜地。依田亩数按比例送到地里。”他看了看商6,“到时候,我们村会专门配一辆运输车,平时也负责整个管理工作。” 商6又拿出规划方案图,图上标明了小河村的住户位置以及管道走向,涉及到的家庭都作了标记。 “我们在修建管道的时候,会负责为全村住户修建最优化的卫生间。以后出现管道问题,我们也负责免费维修。” 村委会的人松了口气,免费啊,那就好。大家其实对现在的这种厕所,也是忍无可忍的,能改造成城里那样干净敞亮的厕所,那可是太好了。 ------------ 第77章 装傻多费劲 村委会和白氏基建负责人,就小河村卫生设施改造问题开的这个会,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方案敲定,剩下的问题就是跟各家各户打交道。 村委会先在广播里下了通知,让各户派负责人下午到村委会开会。基建部则派人,用白灰在村子里把污水通道要走的路径画出来,到经过谁家的什么位置,得让各农户都了解。 上午画线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围着看热闹。下午一去开会,才知道,原来要从自家那里修地下管道。 “那不得把咱家的墙拆喽?”有个女人着急了。 “拆了还给你们修好,保证比原来更好。” “不行,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我家原样的。”那妇人怎么会把空口承诺放在心上,只是不破坏目前的安稳,其它的咱不管。 “小媳妇,你家那墙,要不拆,春来下场雨就倒,你信不信?”有人调侃那个女人。 “谁说的,我家那墙,我嫁过来就有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会经不住一场雨呢?你就会吓唬人。” “你嫁到我们小河村,该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的土墙,也该修修了。”轻易不开口的村支书说,一说话,嘴里就冒出一股青烟。村支书都六十岁了,烟瘾特别大,到哪儿都不离手。 “支书,我家的墙也该修了,给我家也修修吧!”有个青年也凑着热闹叫嚷起来。 村支书抬眼一看,是张家小三儿。这家人,上有老,下有小,三代六口人住在三间泥巴墙的屋子里,老的体弱,壮的懒惰还兼性子拐待,小也跟着懒惰。一家子这么多人,愣是把几亩地种成杂草田,还说照应不来这么多地,把一大半儿地都租给了别人,自己单收点地租过日子。 这次小河村搞建设,别人家都巴不得的去工地上找点事儿做,好挣份工资。只有他们家,一个人去的都没有。孩子有想去的,还被他们父母骂,“那里人多口杂的,能有什么好事等着咱们?快别出去给我惹乱子,都老实给我在家呆着!” 等别人家欢欢喜喜拿了工资回来过丰盛年了,张家父母也知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可是越固执于自己的错误,“哼,各人有各人的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贪那个心!” 他们也不想想,你自己不去争取,什么也不会是你的呀! 因为穷,家里连围墙都没有,这会儿张小三儿凑着热闹说自家围墙该修,无非是想蹭点好处。 “小三儿啊,给你家修围墙有什么用,谁还会去你家偷东西?你家除了几个人,还有什么可偷的?”不等村支书说话,就有人笑着接了话。 张小三家虽然穷,可是人却都长得漂亮,尤其张小三的二姐,是村里少见的美人,比起沈雪也不差,小时候因为这个,不知道被沈雪坑过多少回。稍微大点了,有多少年轻人盯着。可惜因为家穷,父母又懒惰,想给她提亲的人家,都怕她家父母趁机多要彩礼,所以二十好几了还没出嫁。 她在自家小院儿里侍弄个菜园子,她父母也有话说,“这么勤快养着那些菜干嘛,还想多卖点嫁妆出来?你就这么急着嫁出去?你爹妈对你还不够好吗?” 说得自家姑娘脸红红的,缩回屋里再也不出来了。 “咦,不是说,这是给咱修厕所的吗?怎么这个管道没走到我家厕所呀?”又有人提问。 那人离严明比较近,严明伸着看看图,跟他解说:“你家厕所离你家正屋太远,到时候给你家建新的卫生间,会按着正屋建,更方便。” “不会弄得正屋有臭味儿吗?” “不会的,新厕所建好,就没有臭味啦。还能在里面刷牙、洗脸、洗澡,洗衣服什么的。” “在厕所里刷牙?”那人从没去过城里,没见过城里的卫生间。在他的想像中,厕所就是村里那种坑式的,最多分个干净点的和脏点的。所以,他无法想像“厕所”还有那么多功能。 “孙老头子别打岔啦,新建的厕所不是你想的那种,建成你就知道啦,干净敞亮得很。放心吧,这是好事儿,你呀,答应就成。” 村支书跟这个老头年纪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话就不用客气了,直接替他做了主。 “好吧,支书,听你的听你的。” 这样吵吵闹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大家才散了各回各家。思想工作基本上算是做通了,接下来就是施工。 因为之前沟通得及时,也做到了信息开放,大家对工程怎么开始,会达到什么效果差不多心里都有数了,接受起来就特别容易些,施工也算是很顺利了。 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前村长家。 如今沈村长夫人去世,女儿呆在婆家,儿子失踪。沈村长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五间高大的房子,一个带着气派门楼的院子,每每看到严明在小河村闹出的动静,就越的恨他。 是严明结束了他村长生涯,是严明导致他丧妻离子,是严明打破了小河村平静的生活,是严明改变了那些泥腿子的生活,让他们敢无视他的威严。他怎么能不恨他! 小河村建设继续进行,小诊所的治疗也继续进行。严明还要时不时给村里跟着他种草药的那七家,做做指导工作。他自己的药田开春也种满了药材,趁着春风雨露,长势正好。 在严明独自徜徉田间时,他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小树木里吸收些草木的能量,在体内周游几个循环,化为自身的能量,再悄悄地给自家药田灌注些。 另外那七家的药田,严明会趁着指导他们的时候,装作给药田里拔拔草的机会,给他们的药田也加些能量。 而那些按规划种草药的药农,严明则是在他们灌溉药田的时候,给水里加上足够的能量,来给那些药增加效果。 不管是哪一种,小河村种出来的草药,药效都比其它地方的要好。 白天的工作结束,晚上回到白家,严明继续给白小染治病,并不动声色地探查白家的复杂关系,提防有人在他眼皮子低下害白小染,查找谋害白夫人和白小染的幕后真凶。 这两天白战天又不在宁市,听说去帝都参加什么高峰论谈去了。 晚饭后,严明等白小染消消食,就去她房间给她针灸按摩。 这段时间,白小染逐渐习惯了严明对她的接触,她也觉得严明的治疗的确有效,这些天她的睡眠比以前有明显好转,而且头痛症也好多了。 严明去白小染房间的时候,陈小菊就会主动出去,不打扰他们。严明就跟白小染随意的聊天。 “小染,你们三生缘集团,生意做的这么大,全靠白总一个人忙吗?我看他不是飞这里,就是飞那里,能安静地享受一下家庭生活,都是难得的。” 严明在白家住了有一段时间了,白战天看严明每次都“白小姐白小姐”的叫,就让他改口,跟自己一样叫“小染”。严明起初还怕白小染不高兴,后来现,自己叫她“白小姐”的时候,她会比较不高兴一点,就索性改了口。 严明也知道,白战天的几个叔伯和堂兄弟,都在白氏工作,他是想通过白小染,了解更多更详细。 “你打听我们家事儿干嘛?”白小染很敏锐地现了严明的意图。 严明不好意思了,“你这个丫头,不用这么聪明吧!” “装傻多费劲啊,还得动脑子!白小染不屑地说。” “嗨,你这话要让别人听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恨你呢。人家想聪明还聪明不起来,你倒好,装傻还嫌费劲。要知道古人说得好,难得糊涂!”严明觉得白小染太小孩子气,不免用了大人的语气给她点规劝。 “对呀,古人说难得糊涂,就是说装傻费劲嘛!” “呃,好吧!那,你能说说你们家的事儿吗?”严明败下阵来,跟太聪明的女孩子打交道,还是直接点好。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告诉你。”白小染趴在枕头上,严明给他按揉肩头。白小染趴着都不老实,翘着小腿不停地晃。 严明忍不住拍了她屁股一下,“别乱动,老实点。” 一巴掌拍下去,两个人都愣了。 白小染迅红了脸,转过头来怒视严明,“你,严明,你敢打我?!”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严明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手底下这人不是方静啊啊啊!他赶快伸出手去想给白小染揉一揉,又及时的缩了回来。他胆敢再去摸白小染的屁股,一定会被她咬上来。 白小染一只手去捂自己的屁股,又觉得难堪,索性把自己裹进被窝里,头埋进枕头里,不理严明了。 严明呆站了一会儿,想想的确是自己不对,蹲在床边跟白小染道歉,“白小姐,是我不对,我,我只顾跟你说话,情绪太放松,把你当成,当成另一个女孩子了。对不起,真对不起。” “哪个女孩子?”白小染闷在枕头里问。 “呃,那个,是我女朋友,她叫方静。”严明又挠头了。 “她也生病了?”声音还是闷着,可是严明听得清。 “她没生病,不过她不听话的时候,我也会打她屁股。”打她屁股是事实,但严明打方静的时候,那是。他打白小染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可他不敢说这么多。 白小染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看着严明,“方静?她是干什么的?是你们小河村的吗?” “她是镇上卫生院的。”严明这时候是有问必答,只要白小染别生气,什么都好说。 “你打她她不生气吗?” “她理亏怎么会生气?” 白小染低着头,“她是不是很漂亮?” “啊,是啊。”严明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静没有白小染漂亮,可是方静善良柔和,体贴人心,他不想说方静没有白小染漂亮。 白小染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白小染问:“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吗?” “啊,还没有。” “那你还不快点,愣着干什么!” 好吧,严明心里叹口气,“哦,继续。” ------------ 第78章 约会 严明继续给白小染按摩,这会儿白小染老实了。 过了一会儿,白小染轻声说:“我爷爷兄弟四人,老大叫白启明,就是我大爷爷,我爷爷叫白启诚,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三爷爷叫白启泰,我四爷爷叫白启德,我还有个姑奶奶叫白启敏。四爷爷就是去年在国外把我逮去的那个人。” 白小染停了一下,严明慢半拍的应了声,“哦,我知道。” 白小染接着说,“大爷爷很早就接手白氏药业,他有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两位堂伯父,一位叫白跃天,一位叫白问天。” 严明嗤的一声笑出来。 白小染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 “这名字起的,可霸气。”严明想说,这人名字叫白问天,那就不要问好了。 “听说,一个是时生的,一个是时生的,我也不懂,就叫这名字呗。”白小染是不懂,她出生的时候,都结束了。 “和?怎么中间隔了那么多年?” “跃天堂伯跟问天堂伯不是一个妈妈生的。大爷爷的第一位夫人去世了,后来又娶了一个,才生了问天,所以中间隔的比较久。” “这样啊,然后呢?你大爷爷是不是把两个儿子当接班人培养了,结果却被白先生掌了家?”严明习惯了叫白战天为白先生,白小染知道他说的是谁。 “猜对啦!”白小染给了严明一个鼓励的眼神,弄得严明倒像个小孩子似的。 “那两个堂伯上过大学,我爸爸没上过。可是,爸爸把我们从乡下带回来,进入白家作事。那时候国家提倡改革开放,我爸爸心思灵活,生意做得很成功,把那两个堂伯就给比下去啦!” 白小染骄傲的抬起下巴晃了晃脑袋,接着说:“生意场上,谁成绩大谁就有资格说话,我爸爸两三年就把家族生意展壮大,比原来的规模大两倍都不止。手下能干的人都是他提拔培养起来的,自然大家都认他是老大啦!” “于是,家族生意的接力棒自然而然就到了你爸爸手里,你大爷爷和你两个堂伯父着急也没用。”这个严明也能猜到。 “对啦,就是这样。” 白小染停下来,脸色变得黯然,低声说:“然后我妈妈就去世啦。”停一下又说,“后来我也生病啦。” 严明正揣摩着白小染这话转得这么快,还这么自然,是否有什么深意?就听白小染说:“爸爸说过,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可是我还是要说,家里人对家里人,最狠啦!” 她看着严明,“我的病,在自家医院看过,也在著名的国有医院看过,还在国外看过。这么多年不见好转,一到你手里,立刻就不一样了。你是有什么现么?” 严明觉得,这个女孩子原来这么聪明,这些事在她心里都是有个底的。 “在你们家里,有没有谁跟你爸爸关系比较好?” “我三爷爷跟我们家好,三爷爷现在住绿岛市,已经不管事了,他家一个女儿叫白静,在绿岛市政府工作,一个儿子叫白慕天,是个化人,出过书,办过画展,还编过剧本。哎,你看过这部电影吗?才公映的,就是我的慕天叔叔写的剧本。” “我我没,没看过,我只看过电视里的电影。公映?”严明结结巴巴的说,他忽然觉得他的世界跟白小染的世界差别太大。出书?画展?编剧本?还有,公映?电影院?好吧,他最近电视看过不少,对这些仿佛也知道,可是,那倒底是什么鬼? 白小染睁大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说:“你哪天不忙,我请你看电影吧!这个周末怎么样?” 严明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渴盼和邀请,终于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好吧,不过,我能带方静一起去吗?”他不知道方静有没有看过电影,不过,他从没听方静提起过,想必在与他相识的这几年里,是没看过的吧。 白小染眉毛一挑,“你女朋友?好哇!我们周末一起去,市里有电影院,不知道这个周末有什么电影。我回头问问白叔。” 白叔是白家老宅里的一位老人,他的父亲就为白家工作,到了他,也一直住在白家老宅里,照顾家院,替白家安排日常事务。等同于管家。 “行,回头我也问问方静。”严明被白小染的情绪感染,也期待起来。电视里有时候放电影,不知道到电影院里是什么效果。 白小染得到满意的回答,又趴下来,让享受严明的按摩,继续说她的家族关系,“我四爷爷有两个儿子,大的叫白晟天,小的叫白昊天。他们虽然是我堂叔,却跟我们差不多大。” “那年纪还小着呐,在上学吧?那你四爷爷忙着把你逮起来干嘛?他们现在又接不了班。” “我四爷爷跟大堂伯关系好,他们向来是一对好搭档,在南方的g市,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大堂伯一声咳嗽,四爷爷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会儿,爸爸把生意做到欧洲,他们都是反对的,说西方人对中医有成见,展那边市场,风险太大。所以,那边一打官司,他们就想把这个当成一个重大失误,让我爸爸放权。” “爸爸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一直提防着,以为把我带出国,他们手没那么长,就安全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能跑到国外,把我软禁起来。” 白小染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我现在想想还害怕,幸好爸爸动作够快,很快就解决了问题,家族权力还在他手里,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白小染转头看严明,“严医生,你一定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家里人会想害你的命。” 严明按揉着白小染的后背,慢慢从下往上推,又顺着脊椎按下来。他把热力灌注到掌心,输入白小染体内,促使她放松。 “小染,我没读过多少书,但知道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你有一个好爸爸,我从没见过一个爸爸能像他那样爱自己的孩子。你要明白这一点,就好好生活。别的,就让你爸爸去做,何况还有我呢,我也会帮你们的。” 白小染看着严明,笑微微的,“嗯,我知道。”说完探头过来,亲了严明脸颊一下。 严明愣住了。 “怎么了?”白小染坦然地看着他,“你叫我小染,说明你把我当自己人。我把家里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说明我把你当自己人。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很高兴,看到你很欢喜,就亲你一下,这有什么不对吗?” 严明被白小染的理由说得头有点晕,“好象,好象没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呢?” “哈哈,因为生活习惯不一样吧,对你来说,亲密的人才能亲你,比如方静。”白小染看着严明的反应,见严明红了脸,又笑了。 “对我来说,我喜欢的亲近的人,都可以亲,比如我时常亲我爸爸,还亲过慕天叔叔,亲过静姨,也亲过三爷爷。” 白小染看着严明,调皮的眨着眼睛。 严明无语了。“好吧,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喜欢我。” “那你喜欢我吗?”白小染又问了一个让严明十分无奈的问题。 “……我当然喜欢你。” “这就行了,哦耶!”白小染一个翻身,四脚朝天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简直不能再幼稚。 严明摸着刚才被她亲到的地方,无奈的笑了。这个白小染,真是冰雪聪明又性情纯良,实在难得。 隔天,严明在村委会给方静打电话,问方静周末愿意去宁市看电影吗? 方静一听十分惊奇,“严明,你还知道看电影?”不严明回答,就十分遗憾地说,“你怎么恰好找了这么个时间啊,我这周末要去省城参加英语考试,看电影能等下个周末吗?咱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不对,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过几场电影。” 严明只好说,“好吧,下次我再请你去看电影,你这周末安心去考试。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哪县城的两个同伴约好了,我们一起去省城。” “对了,唐依依跟你一起学的英语,她不去考吗?” “她呀,她妈妈病又加重了,她很少有时间有心情百~万\小!说。这次没报名。” “上次不是给她妈妈治过了吗?又复了吗?”严明关心地问。 “我也不懂,反正还没好。” “好吧,你先安心准备你的考试,等你回来了,我们再约个时间去看看唐阿姨。祝你成功!” “嗯,我一定能考个好成绩回来。”方静向来能静下心做事,她认定的事,一定能做成。 于是,周末就只有严明和白小染两个人,坐着白家的车去宁市看电影了。 严明心想,这算是他跟白小染两个人的约会吗? 虽然到的有点晚,幸运的是,电影院里还有白慕天编剧的在放映,两人买了票进场,灯光昏暗,空间比严明想像的要小很多。人也挺少。 “四叔这部电影,是个挺艺的电影,所以观众不多。回头你可要认真看哦,看不懂问我。”白小染因为观影人比较少,觉得很没面子。四叔编剧哎,怎么没人懂得欣赏呢? 严明笑着答应了。 灯光全黑,屏幕上的广告换成了龙标,电影正式开始。 之前白小染就跟严明介绍过这部电影的剧情,说的是改革开放后,国家广大地区经济飞展,但也有一些偏远的农村经济落后,人们的思想也很保守。 一个大学毕业生来支教,一个人担任着一个学校孩子的教学工作,而这个学校六个年级,一共有二十二个孩子。其中有二十个都是留守儿童。 另有一个孩子是孤独,还有一个孩子,身边只有妈妈照料他。 这个大学生为了给这些孩子充足的爱,他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尽力与他们的学习和日常生活融在一起。他希望那二十一个孩子能感受到母爱,就让那位唯一妈妈在不忙的时候,来学校和孩子们一起学习,一起玩。放假的时候,则把孩子们轮流带到那个有妈妈的家里,让孩子们能享受到一点母爱。 因为他跟这位妈妈接触比较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认为他跟那位妈妈有私情。那家的男人回家把妻子痛打了一顿,还要把她赶走,那位大学生不论怎么解释,证明他们清白都不行。 那个男人说:“不管她做没做过肮脏事,名声坏了就是坏了。” 最后,那个妈妈投河自杀了。 ------------ 第79章 打扰 对于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严明其实挺有感触的,因为这就是他所了解的乡村事实的一种。 乡里人,法律意识薄弱,包括他自己,年纪虽轻,早前却基本没什么法律意识。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往往村长就是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遇到个有良心的村长还好,遇到无良的,那就是地方一霸。 乡民们遇到事,只能依靠村长主持公正,否则什么事都得自己吞下去。 乡间风习,也大多与此有关。村里的权力者想让你风习良好,就能风习良好,想让你风习恶劣,就能让你风习恶劣。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总的来说,就是这样。 他当初被沈小六他们欺负、嫁祸,连向来爱护他的七婶都不理他了。在这种环境下,对个人的信任基本上不起作用,主要还是看主导者的态度。 所以,当严明一看到开场的场景,是跟小河村相似的贫穷,村民们跟小河村村民相似的茫然无知的神情时,他有点坐不住了。 看个电影,他以为是休息,是享受一下新鲜的娱乐,可是现在却像是把一个旧疮疤又揭开一样,让他心头又痛又难堪,怎么会自在呢? 可是他看到白小染专注的神情,又不忍打扰他。好吧,他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开始调息内力,让气息在体内循着气脉流转,归于丹田,又从丹田中调动出来,周转会身,不多时就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舒泰。 他在这里正修炼得专心,忽然旁边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从内省的静谥中惊醒。他往旁边一看,白小染正满面泪痕,一手拿着纸巾,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好象这样就能从他这里寻到安慰。 严明叹了口气,握住白小染的手,缓缓注入温暖的内力,尽力用这种方式安抚她。白小染似乎感觉到了,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投入到电影中去了。 这时,黑暗中,从入口处又进来二个人,一路摸索着就坐到他们这排来了,正好坐在白小染的旁边。 此时,电影已经开始一小半了,这才有人来,是比较奇怪的。严明本无心看这部电影,这时,也就留意起他们来。 光线昏暗,只的在屏幕偶尔明亮的时候,能看到那两个的神色,以他修道者敏锐的直觉,他觉得这两个人有古怪。 来得迟也就罢了,他们的注意力似乎也完全不在电影上,而是在不时的偷窥白小染。有一次严明感受到他们的眼神又往这边瞟时,有意跟他们目光想触,那两个人倒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用挑衅的目光瞪了他一会儿。 严明心道,这第一次约会,竟然会有故事? 等那两个人把严明和白小染看了好几个来回后,大约是心里有点低了,其中一个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电影院里向来是禁烟的,可是此时这个小观影厅,人也就五六个,离着严明他们还隔着几排,那人抽起烟来,也没人立刻就过来说他什么。但是,严明忽然觉这烟的味道不太对。 严明虽然不太抽烟,但是他闲起来也抽上一支。而且他那个小诊所,人来人往的,抽烟的人也多。还有村委会里的支书,就是一支老烟枪。他对各种烟味是熟悉的。 但是,这个人的烟味,有问题,闻起来觉得不舒服,是对身体的某种机能有阻碍。严明立刻握紧白小染的手,把内息渡过去一些,保护她的内息。又逼出一些能量,笼罩在他和白小染周身,那人吐出的淡淡的白烟,竟然被限制在白小染和严明周身之外。 所有人都毫无所觉,白小染只是感觉到严明握她的手,更用力了点,也只以为他对剧情有了比较大的情绪波动。而那两个人只是现白烟到不了白小染这边,以为影院里的通风管或空调在起作用。 那个抽烟的观察了好一会儿,都等不烟飘到白小染这边来,就用了一个更直接的办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装作无意的转过头来,对着白小染喷出烟气。严明用比他更快的度,一口气把那股烟吹了回去,烟正好扑了那人一脸,呛得他咳得弯下腰去。 白小染转头看看他,觉得这个人公共场合抽烟已经是无礼之极,又因为抽烟咳嗽成这样,简直不能再讨厌了。可是家教让她无法对一个人说出什么无礼的话,只能冷冷地说:“影院禁止抽烟。” 不料一句话,竟让那人有了可趁之机,他打蛇随棍上地侧过身来,一手搭在白小染身后的椅背上,对白小染说,“哟,姑娘,看电影呐!” 白小染已经忍无可忍,对这种低劣的搭讪更是敬谢不敏,立起身,转向严明这边,意思是要走。 那人伸手就去拉白小染,忽然眼前一花,那只手腕被人一把攥住,猛地往前一扯,那人就一头栽倒在两排座位之间。同时,严明往拉着白小染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那人的同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地下那位恨声道:“小崽子,你他妈敢!”勉强抬起头来,鼻子已经见了血。 刚想起身,又撞上了坐椅,趴回到地上。那人见严明拉着白小染走了,马上对旁边那人吼道:“,还不追,白痴啊你!” 旁边那个同伙才反应过来,起身越过地上的同伴就追过去。他这一越,又把地上刚爬起来的同伙撞了一下,又趴在了地上,恼的地上的那个连声咒骂。 等没人影响他了,他终于从地一爬起来,觉得嘴唇上面有热流,顺手用手背一擦,一手的血,立刻跟炸了毛的鸡一样,连声怪叫,“血,我流血了,啊我流血了。你他妈还跑什么跑,快来看看,我哪儿流血了。”把刚要追出门去的那位又给叫住了。 这么一耽误,严明和白小染已经走远了。 严明以为白小染肯定得生气了,因为这一个变故打扰了她看电影的兴致。他正想哄着她怎么转移注意力呢,一转头却看见白小染兴致勃勃、目光闪亮地看着他,“严明,你会武功对不对?” 严明“……” “你那一下,我都没看清,那人就倒地上啦。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我不会武功。”严明没说谎,他不会武功,他只是快。 他不知道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是他视力、听力都优于常人,反应能力也敏于常人,在别人眼里最快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不需要会武功,就能赶在对方的前头,把攻击化解甚至给予反击。 可是白小染不懂,也不相信,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你所属的门派,武功不许外传?” 严明无语了。 “那是因为,我资质不够?” “小染,我没有门派,也真的不会武功。你要真想学,我可以教你一些吐呐的方法,倒是可以强身健体。” “吐呐?好啊好啊,你教什么我都学。” 严明苦笑,“吐呐静坐,是枯燥乏味的。不过只要你能坚持下去,就会有收获。”严明想让白小染有点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说他用一种乏味的法子糊弄她。 “我见过,电影里都有。我会坚持的,你只管看着吧!”白小染信心满满的样子。 严明真不知道她这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向四周望望,“那么,白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里转转?”白小染的情绪显然不需要他的安抚,她现在这么兴奋,想必干什么都不会生气了。 “我想想,”白小染看着严明,“公园想必你不感兴趣,因为公园里的景色,主要就是人造的自然景观,你的小河村大概比那里还好看。我们要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严明挑挑眉,不得不说白小染很会揣测人的心理。的确,他对自然景观没兴趣,他自小生活在乡间,那里就有最自然的景观。 “游乐场,对,我们去游乐场。你一定没去过,对不对?”这是一个问句,白小染却不等严明回答,回头就去招自家的车。 游乐场?好吧,严明也在电视里见到过。但他也真想去,电视里的跟现实里的毕竟不一样。 严明没想到,游乐场会有那么多人。也难怪,今天是周末,这样一个环境,大人孩子都能来,年轻人中年人都爱玩个刺激。 虽然多数中年人,都是陪着孩子玩的,但看他们一脸兴奋的样子,喊叫声比孩子还响亮,显然他们是把陪同当成了借口,而来满足自己的欢乐欲。 白小染扯着严明的衣袖,环视着游乐场,很有兴致地说:“今天,我们要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她把手臂一挥,像个指点江山的将军,豪情万丈。 严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少来游乐场玩?” “怎么可能!”白小染看都不看他,很快地说。 严明笑着点点头,“那就好。”是啊,白小染从七岁开始偏头痛,睡眠不好,健康受影响,还要时常忍受精神衰弱。她怎么可能常来游乐场,只怕以她这些年的体质,最多只能玩玩幼儿区的水上碰碰船。 不过,现在好了,有他严明在,他能保证,白小染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包括那个正在半空转着圈的飞着的那个。 ------------ 第80章 小惩 白小染说是带严明来长见识,其实她自己也是来长见识的。 小时候,白夫人还带她出来玩过几次,那时候她太小,白夫人也很谨慎,带她玩的,不过是旋转木马、碰碰船之类,没有任何刺激性。 后来,白夫人去世,不久白小染也患病,就很少出门,也没再去过游乐场。她偶尔乘车从游乐场附近驶过,远远望见一些新型游乐设施,高高的耸立在围墙之后,也曾心向往之。可是,别说父亲不会让她去,就是她自己,孱弱多病的身体,头痛的折磨,都让她不敢去那种人多喧哗的地方。 这段时间接受严明的治疗,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好转,头痛频率低了很多,优质的睡眠回来了,力气一点点回来,一个少女对外面热闹的世界应有的兴趣,也回来了。 这次来宁市,说是带严明长见识,也是她自己对欢乐生活的一种回归。她自己不觉得,但是这跟她以前出门的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 两人进了游乐场,最先看到的就是旋转木马。白小染立刻拉着严明,往排队的人群里凑。 严明没玩过这东西,但是看到排队的,大多是带着小朋友的人,也有不少是小朋友自己在排队。而正在木马上骑着的,差不多全是小朋友了。有几个大人,也是站在木马旁边守着孩子。 他就觉得自己也站在这里,有点不太对。“这是小孩子玩的吧?” “我很想玩。”白小染仰头看着严明,“你不想试试?” “好吧,”严明笑了,“我当然想。”这里是花了钱就有享受的权利,年龄不是问题,兴趣和胆量才是问题。一个旋转木马不考验胆量,兴趣有了,那为什么不玩一下呢? 等到下一轮的时候,严明与白小染一起,跟许多小朋友一起上了旋转木马。转动起来的时候,严明一下子很不适应,身体被甩到一边歪着。好在他很快地放松自己,配合着旋转的度,享受着淡淡的眩晕的感觉,嗯,很新奇。 再看到身边的白小染,脸上笑成一朵花,真心快乐的样子,严明也笑了。 两个欢乐的人,谁会觉得他们不适合这个幼儿的游戏呢? 这个项目结束之后,很快的,白小染又拉着严明去坐海盗船。严明看到前面的人坐在那艘固定在地面上的船,左右摆荡,觉得很可笑。想坐船,干嘛不去水上坐真的船?这些人是无船可坐,才坐这个假船吗? 他怀着这种心情上了海盗船。 当船开始摆荡起来的时候,严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哎玛,这是什么情况?心脏为什么是这么个状况? 身边的白小染笑着尖叫了起来,其他人也有尖叫的。围观的人则是欢笑着跟着叫。忽然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响起,那声音,简直响遏行云,帅极了。 大家向声音出的地方看过去,还有人拉长调子叫了声“好!”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小青年,打扮在严明看来十分奇怪:身上的衣服是鸡零狗碎,明明是男孩子,耳朵上还戴着亮闪闪的耳钉和耳环。 那几个人见大家都朝他们看,其中一个把手放在嘴里,又吹出一声悠长响亮的哨音,颇为得意的看着严明他们这边。 严明调整了一下心绪,仔细感受了一下心情变化的原因。嗯,向上的时候,心里是安稳的,向下的时候,心会悬起来。初二的物理他还记得,这就是惯性吧? 好吧,严明告诉自己这是正常情况,放松身体,放松心情,像刚才玩旋转木马一样,让身体从外到内适应这种落差。他深深的吸气,又绵长的呼出,刚才那种悬着心的感觉没有了。 太好了,他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这时有闲情看风景了。白小染叫了几声之后,大约也适应了这个摇摆节奏,也不再尖叫了。只是笑着,仰着头,看天上的云因为自己的高低摇摆而变化。严明也跟着看天上,感觉真好啊! 待海盗船慢慢停下,严明扶着白小染下来,白小染额头微微出了些汗,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透出些红晕。 “歇一会儿吧!”严明看到旁边就有个小摊,卖瓶装饮料、奶茶和爆米花,支着个遮阳伞,伞下摆着两个小桌,几把塑料小椅子。 白小染从随身小挎包里拿出纸巾,在额头和鼻尖按了按,在小椅子上坐下。严明走到小摊前,准备买杯奶茶给白小染,自己拿了瓶水。 刚才吹口哨的那几个小青年围了过来,或站或坐。那个口哨男一屁股坐在白小染旁边,毫无顾忌的打量着白小染,“美女,哥哥请你喝饮料吧!” 白小染好像没听见似的,神色不变的站起身来,走到严明旁边,挽住严明的胳膊。 严明付了钱,看了一下那几个小青年,挎着白小染往别的游乐设施走了。 几个小年青见严明衣着寒素,而白小染的衣服看起来价值不菲。心想这大约是一个凭借“美色”傍上富家小姐的小瘪三,也不在意,立刻跟在了后面,大声的说笑,肆无忌惮地谈论着白小染和严明。 “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哎。” 长得端正清秀,修道以后白肤白得透明,肌肉紧致,身材更是匀称有形。这所谓的牛粪,大大违背事实。 严明听着心里好笑,也懒得跟他们纠缠。还没见过这种小混子,且看看他们还有什么伎俩,这光天化日的,到处都是密集的人群。 “美女,哥哥比那小子好,要不要试试?”是那个口哨男的声音。 “东哥,你哪儿最好?”他的伙伴问。 “哪儿最好?那得上了床才知道。”那几个人哄笑起来,笑得很猥琐。 严明回身一个跨步就到了几个人面前,捞住口哨男的领子往前一拉,又横甩,把旁边几个人撞倒在地,撂在了一起。“啊”的尖叫和“哎哟”的惊呼响成一片。 严明站定,神色严厉的伸出的根手指对他们指了指,几个人觉得好像回到了寒冬,心头一片冰冷。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已经是暖春,太阳热情的照耀大地,所有人走动走动就得出些汗的时候,怎么会觉得冷呢? 几个人糊涂着又愤怒着,费劲的爬起来,他们还没被这么“欺压”过呢。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个口哨男,摔得最狠,又被几个人压了一下,一肚子火气,站起来就这个那个的踢了一圈儿,“混蛋,敢压老子!” “我们不是故意的,东哥,都是那小子。我们一不小心糟了暗算。”那几个人忙乱的解释着。看来,那口哨男还是他们这帮人里的头儿。 口哨男揉揉屁股,又按按胸口,,怎么哪儿都疼?那几个跟班也前前后后的帮他扑打衣服上存在的不存在的灰尘,口里乱纷纷的安慰他,“伤着哪儿没有,东哥?”“那小子欠教训,敢动我们东哥!” 这边正乱着,那边已经看不见白小染他们人影儿了。 口哨男立刻大吼一声,“人呢?妈的,你们把人看哪儿去了?”跟班们都在忙他身上的灰和痛呢,谁顾得上盯着白小染他们呀。被他这一吼,立刻转移目标,东张西望的瞅人去了。 严明带着白小染,已经走到了一个跳楼机前面。他们是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远远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立柱,上面坐着一排人,上上下下起起落落,一往下降,上面的人齐声尖叫,下面的人也跟着叫,十分热闹的样子。 白小染立刻扯扯严明的胳膊,兴奋地看着他。意思是“咱们也去试试吧!” 严明以刚才坐海盗船的体会,立刻判断出这个设施会给人造成的心理影响。他转头问白小染,“刚才坐海盗船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很好,很刺激啊!” “不怕吗?心里难受吗?” “开始有点怕,一点点啦。后来就好了,也不难受。”白小染想了想又说,“感觉非常好!我还想试试这个。”她的手指着跳楼机,还点了点。 严明抬看看这个高大的东西,兴致也被挑了起来,“好,那我们就玩玩这个吧!” 坐这个的人比较多,两人排队坐上了跳楼机,系好了安全带。跳楼机开始缓缓上升,眼前的人越来越小,视野越来越开阔。 严明看到不远处,刚才那几个小青年正东张西望地往这边走来,忽然有了个主意。 当跳楼机忽然往下降的时候,白小染不出所料地又尖叫起来。严明握住她的手,转头看着白小染,她脸上笑着,嘴巴里出尖叫声,很兴奋。应该也有点害怕。 跳楼机没下降多少,又慢慢往上升。升到一定高度,又忽地往下降。如此来回几次,白小染的尖叫已经不再是害怕,而是兴奋。 她的尖叫声,很快就把那几个小青年吸引过来了,站在跳楼机下,仰着头往上看。锐利的口哨声再次响起,这次仍然有人为那哨声叫好。但是,此时严明和白小染都觉得这哨声非常惹人讨厌了。 白小染停止尖叫,转头看严明,脸上的表情变为“不爽。”严明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 当跳楼机再次急下降时,上面坐着的和下面站着看的人,又出尖叫声。严明在跳楼机降到最低时,对着那个口哨男伸出右手食指,力。 口哨男好象被人猛了推了一把似的,突然就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都十分惊诧,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怎么好好的自已站着都会栽倒? 口哨男这下子摔得很重。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明白,胸口好象突然被什么击中似的,冲击力强大到把他掀翻在地,整个后背摔在地上,后脑勺也磕了。 他觉得头蒙,脊椎就跟裂了似的,内脏都被震疼了。 ------------ 第81章 大诫 几个小跟班立刻过来扶他,口哨男低吼一声,“别动别动,你们他妈让我缓缓。” 几个小跟班就把旁边围观的人往一边推搡:“看什么看什么,远着点,我们老大要休息。” 嘿,躺这儿休息,也真是神人。 其他人眼看着这帮人故意找茬,也不跟他们计较,往边上让了让,继续看热闹。 口哨男缓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躺在这儿不是事儿,伸手给旁边的跟班,“还不过来扶老子,让老子躺这儿干嘛?” 不是你要躺的么?跟班心里嘀咕,嘴里可不敢这么说。就去扶口哨男,边扶还边叨叨,“东哥东哥,小心点,怎么忽然就摔倒啦?”那个小崽子正在跳楼机上坐着,还有谁会对东哥下黑手?是东哥自己站着就摔倒了? 口哨男心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忽然摔倒了,心里怒火升腾,“你们他妈都不长眼,也不看着点。我自己会摔倒?我又不是有病!” 站得不远的那些旁观的人心说,“我看你就是有病,没病能那么胡言乱语吗?跟班无理取闹,这小老大肯定也不是好鸟嘛!” 白小染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侧头看看严明,眼神里带着疑问。严明灿然一笑,又拍了拍她的胳膊。 等跳楼机停下来的时候,严明和白小染解开束带下来,那几个小青年中有两个又想迈步走过来。 可是跨了一步,现他们的老大站在原地没动,疑惑地回头去看。原来,口哨男那一下摔得太狠,这会儿虽然站起来了,可是浑身哪儿都疼,没法迈步。只能被人扶着在那儿站着。 严明也不停留,牵着白小染继续往别的地方去。 走远了,白小染晃晃严明的手,“你把那人怎么了?” “什么?”严明装作不懂的样子她。 白小染看着严明笑,“虽然我什么都没看到,但不我相信那人是自己摔倒的。” 严明对着前方呵呵笑,“谁知道呢,也许真是他自己摔倒的也说不定。” 白小染“哼”了一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因为她看到了云霄飞车。 她立刻蹦跳起来,伸手指着那边看着严明急切地说,“云霄飞车,我从小就想坐,可是一直没坐过。” “好,好,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可是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那边有卖吃的。” 白小染摸摸肚子,“好吧,你一说,我真觉得有点饿了。”能不饿么,那么使劲儿的尖叫,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移动小摊车里卖的是玉米和烤肠。白小染想吃玉米,可是自己吃不下一个,就让老板把玉米切开两段,白小染吃大的那一段,严明吃小的那一段。当然,严明自己又吃了两根烤肠。 他们在这儿吃东西,口哨男带着跟班又慢慢找了过来。 哎这人,怎么这么执着啊!严明有点烦躁。难得这么轻松地玩玩,还总是被人打扰。 不过,这次那帮人没到跟前来,而是远远地站着,看着严明和白小染吃东西。 严明看看白小染,果然,白小染面露不悦之色,转过去去,避开那帮人的方向。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看见他们”。 严明把烤肠三口两口吃下去,拿纸巾擦擦手,走到口哨男面前,带着点微笑,口气温和,“怎么,还敢来打扰我们吗?” 口哨男盯着严明,其他几个人也盯着严明,一脸震惊。聪明点的,是因为理解了严明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刚才口哨男忽然仰面摔倒,那就是严明造成的。不聪明的,则是震惊于严明敢这么对口哨男说话。 严明看没人说话,都傻看着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接着说,“看你们这一身的挂件,也不怕天上突然打个雷。”他伸手拎起口哨男脖子上挂着的金属链,又捏捏他耳朵上的耳环,手上微微使力。 口哨男立像触电般起颤来,嘴巴不受控制地半张着,眼睛一瞬间变得呆滞。严明立刻收手,口哨男过了十几秒才逐渐凝聚起视线。 刚才距离稍远,严明只看见这些人一身的鸡零狗碎,都看不清他们衣服的款式。这会儿面对面的站着,终于看清了。 这几个人,不仅脖子上、手腕上、耳朵上都是金属挂件,上衣、裤子上、靴子上,不是钉子就是链子。有一个乱糟糟的卷上,还绑着一个金属的饰。 嘿,这打扮,使出他的能量效果会很好。 严明探身到口哨男耳朵边,带着气声问:“还想试试么?” 口哨男吓得后退了一步,目光闪烁地盯着严明。 严明虽然笑得温和,所有人却觉得太阳的光忽然变冷了。刚才第一次摔在地上,被严明指着盯视时那种冰冷的感觉,又一次降临。 口哨男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不想。” “真的不想?”严明仍是微笑。 口哨男又退了一步,“真的,真的不想!”其他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后退,但是感觉到冷,也不由得跟着后退。 严明伸出手指点了点他,“以后,不许再,对女孩子,无礼。否则,我会找上门去,教训,你,”他把手指一划,指了一圈,“你们!” 几个人忙不迭的点头,“不敢了不敢了。” 严明点点头,“立刻消失,别再让我看见你们。”转身而去。 那几个人立刻转身,扶着口哨男用最快的度离他们而去。妈呀,太可怕了,这人太可怕了。这是那几个人共同的想法。 等他们跑到游乐场外面,停下脚步缓口气的时候,又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东哥,你没事了吧?” 口哨男立定,回着看看后面,后面没有严明。他摆开右左扶着他的手,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那个小子不简单啊!” “东哥,你摔那一跤是那小子弄的?那小子不在跳楼机上坐着嘛!” “白痴,没听说过隔空打牛吗?” “隔空打牛?东哥,那可是电视里演的戏啊!”我们白痴,我看你才白痴呐,都分不清真假。 口哨男不说话,他形容不出摔倒的那一刹那那种感觉。的确没有东西触到他身上,但是那跟具体的东西一样有质感,真的有东西凶狠地撞到了他,只是没人看见。他看到严明严厉的表情和后来的警告,就明白,那是真的。 “以后别再惹到这个人,如果你们想好好活着的话。”他对自己的小弟们出了严厉的警告。 “啥?” “东哥?” “他看着咱们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觉得冷?” “有,太他妈冷了那会儿。怎么回事啊?” “杀气,那人眼里有杀气。”口哨男不懂那是为什么,只能在他的知识范围内做出这种解释,这个电视里有。 那几个人恍然大悟,“那人杀过人的呀!” 几个人的理解是简单粗暴的,但是无意中却歪打正着。严明的确杀过人,还不止一个两个。但这次他们感受到的冷,却不是什么杀气,而是严明逼出体内的气场,出的凛然戾气。 不过是跟往常一样的,对一个美女的调戏,没想到遇上这么个保镖。太吓人啦!看来下次得注意着点。 可是,怎么注意呢?这个保镖,算是个便衣保镖?还是算帅哥保镖?没带墨镜的保镖? 好吧,下次遇到这种有钱的美女,不再惹人家就是。 那遇到没钱的美女呢,照样调戏不误? 刚才人家说“以后不许再对女孩子无礼”,那就是所有美的和丑的女孩子,都不能调戏喽?哎玛,那还怎么活哟! 可是,如果不,那么会…… 算了吧,还是换个别的乐子吧! 这几个人,如白小染所愿的“消失”了。她眼前清爽,兴致高涨,拉着严明如愿的玩了云霄飞车,又玩了其它几种高难度项目。 直到游乐场清场,她还不想离开,跟严明约定,“下次我们再来哦!” 这一天玩到太晚,两人就在宁市住下。 白小染没有带严明住白家的酒店,因为她不想家族里因为她跟一个男生同行而引起什么关注和闲话。他们住在白市一家四星酒店,白云宾馆。 白市还有一家五星酒店,不是白家产业。但是,白云宾馆有一种馅饼,白小染非常喜欢吃。而这种馅饼,只会在宾馆早上的自助餐上出现。为了吃到这种美味,白小染只好降尊纡贵住了过来。 白小染这一天玩得太累,进了房间就不想再出去。严明就在白小染的指点下,叫了宾馆的送餐服务。两人在房间里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 饭后,严明又拉着不情不愿的白小染,在宾馆的绿化区散了一会儿步,回到房间,白小染洗了个澡,干净清爽的走出来。 她没有穿宾馆的睡衣,而是穿着自己带来的粉色的毛绒睡衣,裹着她雪白柔软又玲珑的身体,十分美妙而诱人。 严明转开目光,定了定神。他已经不止一次对着白小染心有所动了。 可是,白小染是被他珍视的为父为师为兄亦为友的白战天的女儿,他又已经有了方静。 在心里叹口气,严明静下心情,给白小染针灸和按摩。今天,又是严明给白小染治疗的日子。 白小染或躺或趴在床上,严明用完了针,开始给白小染按揉。睡衣暖融融在手底下,白小染的身体也在他的手底下,每当此时,什么也挡不住他对白小染肌肤的想像。 特别是给白小染按揉脚的时候。 从第一次看到这双脚丫开始,严明就没停止过对这双脚的渴望。严明相信他不是恋足癖,只是因为这双脚真的又美又可爱。 疗程完毕,白小染已经睡着了。严明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息了灯关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严明的房间在对面。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严明穿着宾馆的睡衣,打开电视。今天玩得很疯,但是这个活动量对严明来说,不算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严明把电视调到一个新闻台,漫不经心的听着。忽然他看到镜头中,有张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是白战天。 严明这才注意到,这是帝都台,正在播报帝都新闻,关于食品药品展的高峰论坛。 严明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不一会儿,镜头里又出现了白战天,坐在比较靠前的座位上,旁边有一张与他相似的脸,应该也是白家的人。 白战天跟另一边的人正在说话,那人头半白,器宇轩昂,不时的点点头,神色很祥和。想必是对白战天的谈话内容很赞同。 播音员对这段镜头的解说是:会议上,三生缘集团董事长与罗氏药业董事长亲切交谈。 罗氏药业?这个董事长看起来很气派,能力也很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罗氏药业恐怕比三生缘集团还厉害,因为这人年纪比白战天大嘛!等白战天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知道把三生缘展成多大规模呢。 这段新闻很快就过去了。其他新闻严明不再关注,他关了电视,开始打坐,很快就进入冥想。 ------------ 第82章 英雄救美 白小染睡得正香,梦里听到敲门声,她去开门,可是敲门声还是响个不停,这让她很着急。 这声音终于把她从梦里扯出来,睁开眼睛,自己还躺在床上,并没有下床去开门。 好吧,是真的有人敲门。严明么?什么时候了,这么快就到吃早饭的时候了? 白小染迷迷糊糊地去开门。门刚打开,就被外面的人一下了撞开,一个男人闯进来,一把抱住白小染,脚往后一踢,“咣”的一声把门碰上了。 白小染吓得立刻挣扎起来,同时尖声大叫“严明,滚开,浑蛋,滚开,严明……” 冥想中的严明,神识一路疏导、润泽着经脉,进入丹田,在虚空中游走。忽然一阵悸动,显得不安起来。 严明不明所以,用心安抚着。可是神识仍然不安定,似乎想跳出意识。严明匆忙从冥想中醒来,正要好好思考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好像是白小染在尖叫?是白天听她的尖叫听得太多,这会儿产生了幻听? 不对! 严明立刻跳下床,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对面关着门,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他又凝神细听了一下,这下听清楚了,是白小染在尖叫。这个四星的宾馆,隔音效果这么好,声音显得遥远而模糊。 严明立刻打开房门,大力敲白小染的门。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滚!我们玩游戏呢,别来打扰老子!” 严明一脚踹开门,直冲进去,又一脚踹开里间的门,一把揪住男人的后衣领子,反手一甩,那人直撞到墙上,“砰”的一声。 白小染从不知道,一个人和墙相撞,能出这种声音,似乎能把墙撞出个洞来。 不等那人落地,严明又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往门外一送,那人直往对面墙上扑过去,撞倒了桌子旁边的落地灯,人再次撞到墙上,出巨大的声音,然后软软的滑到地上,在白墙上划出一道血迹。 严明几步跨出去,弯腰再次拎起那人的衣领,又往房间门外抛去。这次那人扑到对面严明的门上,把锁着的门撞开了,摔在门里面的地上,一动不动。 严明不再管他,反身回来看白小染,白小染被严明的暴力吓傻啦,正站在严明身后,抱着胳膊,半张着嘴。 严明一把扶住白小染,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没事吧,小染,没事吧?” “我没事。”白小染虚弱的回答。 严明把白小染抱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大意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他想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坐冥想。 人进入冥想状态,会在较长时间对外界失去意识。以前严明在家的时候,会整夜处于冥想中。他的师父,赤脚医生,冥想状态会持续两三个月。 “抱歉抱歉,吓着你了。”严明不能对白小染说出这么奇怪的事,只能连声说抱歉。 白小染缓过神来,环住严明,一只小手轻轻拍着严明的后背,“我没事,严明,我真的没事。” 严明很快定下神来,捧着白小染的脸看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白小染傻了一下,忽然就心花怒放了。 她抬起头,亲了亲严明的下巴,又对着他笑。两个人吻在一起。 门外有人惊呼,“这是怎么了?快叫医生!” 有人走进来,问严明,“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人是你们打的吗?怎么随便打人,把人打成这样?” 严明转过身,把白小染护在身后。 来人身穿保安服,是这家宾馆的保安。应 这时,外面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生了什么事?” 有个保安立刻上前汇报,“李经理,是这样的。今晚是小张在监控室值班,他现这边走廊有动静,好象有人在打架,就叫了我们几个过来看看,就看到这样。” 他指了指还趴在严明屋里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 那个李经理看了看两边的门,都被撞坏了。他又看向严明。 严明还穿着睡衣,白小染已经退回里间换衣服去了。 “这是我女朋友的房间,我住在对面,”严明示意对面那个房间,这个楼层的值班服务员立刻出声证明,“是的李经理,这两位客人是今晚才入住的。” “我刚睡着,就被我女朋友的呼救声吵醒,赶紧出来看。敲门敲不开,就把门弄坏了,进了门一看,一个陌生男人正在非礼我女朋友,还来袭击我,我进行了正当防卫,就成了大家现在看到的样子。” 李经理在心里疑惑,这边门是被弄坏进入的?门上有裂痕,是被大力撞开的吧?可是,如果两边都关着门的话,我们这儿的隔音效果可是经过测试的。 他走到白小染的房间看了看,墙边的落地灯坏了,里屋的门坏了,那门没有外间的门结实,果然不经撞。墙上有血痕,里屋的墙上也有血痕。 看来,那个人被揍得不轻啊。 酒店的医务人员已经赶到了,他走过去把地上那人翻了个身,所有围观了人立刻倒抽了口冷气。替他疼的。 那人趴在地上倒看不出什么,就是衣服领子明显是被揪过的。只是那张脸,应该被撞平了吧,满脸血,连额头上都是,还圆鼓鼓的,应该是肿了。 李经理又问监控室的小张,“你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我看到,看到这位先生和刚才那位小姐,一起进了这个房间,”保安小张是第一次和经理说话,又有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有点紧张。 其实他在严明和白小染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对长相十分引人注目的年轻男女。男的很英俊,女的很美丽。真是一对璧人。 所以,后来他看到有另一个男人进了房间以后,心里还对这个美女有点不屑。切,这个女人,跟那么帅的男人在一起,还要红杏出墙。 “后来,有送餐的进来给他们送餐,然后,又来收餐盘。然后,然后这位先生从这个房间出来,进了那个房间。”他指了指严明的房间。 “然后,那个人来敲门,然后他就进去了,然后,然后,”他又指了指严明,“这位先生把门一脚就踹开了。”说实话,小张看到严明这个动作时候,当时就喊了声“哇靠!酷!” 让他对无聊的监控室工作立刻有了兴致。 “然后,那个人就从这边门里,扑到那边门上,把门撞开了。然后,我就叫人过来看看了。” 哇靠,这么说,这个人是被这个人直接从这边门里扔出来,撞开这边门,摔到地上不动的? 所有人都看和严明,眼睛里是裸的惊叹和敬佩。 “好吧,”李经理在小张一连串的然后里,听明白了个大概。转头问那个宾馆常驻医生,“这个人,怎么样?” “还有呼吸。”医生说。见李经理看着他,还在等他下一句话,勉强说,“除了面部,身上其他地方没有外伤。”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严明走过去,看看地上的人,“他只是疼昏过去了,鼻梁骨碎了,额骨有裂痕,门牙掉了,上唇破裂,其它没事。” 所有人一阵沉默。 这还叫没事? “我想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敲我女朋友的门。”严明神情严厉,声音冰冷。 “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你来叫我吃早餐。”白小染在严明身后轻声说。 大家看着这一对相貌出色的男女,特别是这个男的,年纪虽轻,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心生敬畏。 “这人是什么人,查一下。”李经理对旁边的人说,立刻有人快步走了。 李经理又对严明说,“先我要向你们道歉,这是我们管理有误,造成你们的困扰。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会尽快查清。如果真是不法分子混入我们宾馆,我们一定会承担责任,给予严惩!” 他看看严明他们的反应,看见的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好接着说,“如果是其中有误会,”可是,什么误会会让这个男人明明进错了门,还要非礼人家? 他说不下去了,最后只好说,“我们会尽快查清,明早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马上会给你们升级到总统套房。”他示意身边的人赶快去安排。 “可是,如果这个人的生命安全出了问题,我们是无法承担责任的,到时候就需要警方的介入。您觉得,这样处理能接受吗?” “可以。”严明果断地说。 “好,那请你们先安心休息,希望这件事不会让你们过于不快。” 服务员很快办理好了换房手续,拿着房卡,来帮严明和白小染换房间。严明已经说过白小染是他女朋友,而且他现在也不放心让白小染一个人住,自然他们一起住进总统套房。 闲人散去,白小染神色平和的坐在客厅沙上,看着严明来来回回的放置白小染的随身物品。 “怎么不去睡?受了惊吓,瞌睡也被吓跑了吗?”严明被看得有点受不住,随口开了个玩笑。 白小染却没笑,坐在那儿,朝严明伸出两条胳膊。 严明愣了一下,犹豫着走近白小染,在她面前站着。 白小染胳膊还向他伸着,严明似乎明白了一点,弯下腰,被白小染一把搂住脖子,稍一使力,严明就扑在白小染身上,被抱了个结实。 ------------ 第83章 神仙姐姐 白小染把严明抱在怀里,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严明还是懵的,只能傻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他呼吸里全是白小染身上的味道,少女身上特有的干净的甜香,还有沐浴露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白小染的头一点点歪下去,耷在严明的头顶,呼吸均匀。严明听了一会儿,确定白小染这是睡着了,松下一口气来。 他轻轻拿开白小染的胳膊,从她怀里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快要蹲麻了双腿,把白小染抱上床,盖好被子。他自己,睡另一个房间。 这一夜,两个睡得很沉,不过严明醒得比较早,窗外鸟儿的叫声,就把他从深睡中吵醒了。 严明起身,看着明亮起来的天色,想想白小染昨晚的行为,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白小染对他的信任的依赖日益加重。 这也不是坏事吧!看着窗户低下的绿树,还有远处的高楼,他想。 八点整,严明听到走廊有动静。他把门打开,李经理正在门外徘徊,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叫醒客人。见严明自己开了门,立刻放出笑脸,对他点头示意,“早上好,严先生。” “早上好,进来吗?” 李经理探头往里看了一下,没看见白小染,猜想白小染大概还睡着,就摆摆手,道:“不用了,在这里说也行。” 他端正了一下表情,对严明说,“是这样,昨晚打扰你们的那个人,身份已经查清。他的确是入住我们宾馆的客人,但是,他并不住这个楼层,昨晚也没有喝酒。也就是说,昨晚他的行为,完全是有意识的,他自己应该能负完全责任。” “嗯。”严明点了一下头,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这个人呢,昨晚的行为不是第一次,警察局里也是有前科的。他惯常跟踪住宿宾馆酒店的女客,趁对方不防备时进入房间骚扰对方。有的人会将错就错,有的会激烈反抗。这人倒也不会伤人,遇到太强烈的反抗就会停止。所以,警察局里的记录,也只是个不法之徒。” 李经理再一次打量严明,“没想到这次,他会遇到您。他的伤势,正如您昨晚所说,鼻骨完全碎了,额骨裂了,门牙掉了,上唇破裂。他说不追究您的责任,医疗费他自己支付。” “嗯,那就好。”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严明点点头。 李经现重新换上热情的笑容,对严明说:“我们的自助早餐,已经开始,九点半结束。早餐上有馅饼,是我们宾馆独家密制,有许多客人入住我们宾馆,就为了能在早餐上吃到这种馅饼,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品尝?” “正有此意,我去叫我女朋友起床。李经理,谢谢你特意来告知!你有事,请自便。” “好的,您请!”李经理作了个手势请严明回房,自己走了。 严明关上门,回来看白小染,正侧躺在床上,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倒是睁得圆溜溜的。 “醒了?还不起床,不是要吃馅饼吗,迟了可就吃不到了。”严明走过去,一手拍在被子下面鼓起来的地方。那里肯定是白小染的屁股啦! 两人洗漱完毕去楼下的自助餐厅,里面有不少人。其中一个摆放食物的台面前,排了长队。 两人端着餐盘慢慢走过去,那里都是等馅饼的。原来,这馅饼是现做的。 严明傻眼啦,问白小染,“排这么长的队,你还要吃吗?” “当然啦,来这住就是为了吃这个的嘛。”她看着严明,“反正我们也没事,不过是排会儿队啦!你要着急,你先吃着,回头我多拿点,分给你。” 严明笑了,“算了,不过是玩,陪你说说话,时间过得快一点。”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着餐盘里刚拿的东西,果然,队虽然排得长,馅饼一旦做出来,量却很足,一下子就轮到严明他们跟前了。 白小染拿了许多,严明怕她回头吃不完,得让他帮忙,就没多拿。 找了座位坐了,严明迫不及待的先尝了尝馅饼。“唔,这是什么肉?” 严明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肉只吃过村里常有的鸡肉、猪肉和鱼肉这几样。可是馅饼里,这好象不是猪肉啊。 白小染伸头过来看了看,“驴肉,你这只是驴肉,我这只是牛肉,我还拿了猪肉的,还有南瓜的、萝卜的,你要尝哪样?” 严明又傻了。他还不知道馅饼的料有这么多种,他以为都是一样的,巴掌大的小饼子,只拿了四只,还是从一个盘子里拿的。看来,他这四只都是驴肉的了? “你不爱吃驴肉的?”白小染刚才数了几种,没有驴肉的。 “爱吃,呐,这个就是。”白小染指了指一盘子馅饼中的一个。 “你怎么都认得?” “我来吃过很多次了,从小就喜欢。素馅的从外面的颜色就能看得出来。肉的嘛,就要靠经验啦。”白小染得意地说。 好吧,严明不再问,只管大口吃起来。 果然美味,肉馅嫩滑,入口即化,那味道能立刻散到你浑身每个细胞,吃到胃里,舒服全身啊。 吃东西向来精细的白小染,这次竟然吃了五个。其余的实在吃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被严明吃掉。 即使是五个,也把白小染吃撑了。她揉着肚子,连声叫着,“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严明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硬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得去走动走动,消消食,不然可有你受的。” 两人在宾馆里面转了转,又顺着宾馆门前的马路随意地向前走去。 这家宾馆历史挺久了,建的时候还在外城,如今随着城市扩张,已经处于繁华的商业区了。走不多远,前面就有一家大型市。 既然没有目标,不防进去逛逛。严明和白小染一起进了这家市。 这是严明见过的最大的市,里面不仅有百货,还有衣服鞋袜、电器什么的,可以说应有尽有。 严明推着购物车,白小染一路走一路往里丢东西。严明一开始还看看她买顾什么,后来只觉得眼花缭乱,有很多东西的功能属性,他都不明所以,干脆空出眼睛看来来往往的人。 有个人,总是远远的缀在他们后面,在他们转弯的时候,白小染搜寻着货架侧面的货品时,严明瞟见过几次。 这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着装和长相都非常大众,放在人堆里,谁也不会注意。可是严明十分敏感的观察力和强的记忆力,让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人在跟踪他们。 是什么时候盯上的呢?严明努力回忆他们从早上出门到餐厅吃饭开始,印象里有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后来,严明确定,这人是在餐厅就盯上了他们。 他眼神瞬间冷下来。 这人的目的是白小染,还是他严明? 购物车里已经堆满了,白小染还想往里放东西,看看这一大堆,又看看严明正对她笑,“哎呀,不小心买多了。算啦,下次再买别的吧!”白小染颇为豪迈的一挥手,“回吧!” 两人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去。 这是星期天的上午,十点左右正是人正多的时候,每一条收银台通道前都排着长队。两人站在购物车后面,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少下去。 终于轮到严明他们,严明把东西一件件放到收银台上,收银员拿出一个又一个大的购物袋把东西装好。然后自己拿出一张卡,一划,在机器上点了几点,机器吐出一条长长的购物小票,收银员利落地一撕,递给严明身边的白小染,说:“好啦,请您拿好小票。” 白小染正在愣神,后面的人已经在催了,“您让让,哎,让让。” 白小染只好接过小票,和严明走出去,给别人腾出地方。 “怎么回事儿?”严明问白小染,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用付钱? “不知道哇!”白小染也糊涂着。 “这位小姐,我来帮你拎东西吧!”旁边有个声音说。 严明回头一看,正是跟踪他们的那个人。 “是你给我们付的钱?”白小染的出身,让她迅做出反应。严明这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连市购物有购物卡这样的事都不懂。 “啊,准确的说,是我们老板为您会的钱。他正在外面等你们。” “你老板是谁?” “我老板,是黄子乔先生。”那人跟白小染说话的时候,态度谦恭,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有种骄傲。他只说出了名字,却没有再解释,好象全天下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人是谁似的。 果然,白小染还真知道,她点点头,问那人,“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在宁市,如果说,这个黄子乔是人尽皆知的富的话,白家更是宁市的一个传说,白家是从老爷子开始,以祖传的制药秘方,白手起家展起来的生意,后来成为全国屈指可数的富豪。 而黄家的老爷子,解放前是个房地产商,城里好几条街都是他家房产。解放后,房产收归国有,但给他们家还留下不少宅院,银行里也有不少存款。 到了黄家二代,改革开放后又是国内早最一批房地产商,赶上了好时候,迅就重现了黄家昔日的辉煌。黄子乔就是个纯粹的富三代,花天酒地,出手豪阔,在宁市也算是个名人。 而白家,公司展起来以后,就把生意向外展,宁市只成为居住地,生意规模却没在这儿扩大。所以,以目前在宁市的影响力来说,白家还真不如这个黄子乔。 白小染的问话果然引起那个人的兴趣,按说,这么个出色的美女,以前在宁市从没见过,肯定不是宁市人。但是她这话问的,好象别人都应该知道似的,难道…… “您是刘亦菲?”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的,原来是神仙姐姐。您这次来宁市,是来拍片儿么?我们老板没听到这个消息啊!” 那人转身就往外跑,跑了几步又停下了,回头看见严明和白小染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不是,您不是刘亦菲。您要真是刘亦菲,这么逛商场,早被围住啦!”那人呆板的脸上竟然现出些羞涩。 “我也不废话了,我们老板正在外面等您呢,您有话跟他说吧。我先帮你们拿东西。”说罢,他拎起地上的大袋子,一手两个,大跨步向外走去。 还怪有劲儿的,严明想。剩下一个,严明一手拎起,一手牵着白小染,也跟着往外走了。反正是个有名有姓的人,也不怕他会把他们怎么样,先出去看看他想干嘛。 ------------ 第84章 有钱也没用 市外面人行道上违章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牌尾号是连续三个八。那人正把袋子往后备厢里塞。 见严明和白小染从市走出来,车里钻出一个矮胖子瘦高个儿,大概长期生活不健康,气色晦暗,头长长短短,从头顶一直披到后颈脖,看得人替他雾燥,手里还夹着一枝烟。 他对着白小染,裂着一嘴大牙,笑得眼角都是褶子,紧走几步伸出一只手,就想来握白小染的手,“你好你好,这位小姐,遇到你真是我的荣幸啊!” 白小染停下来,并没有去屋那只手,只是问他,“不知黄先生有何贵干?” “啊,没什么事,就是想认识认识这位小姐。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白小染微微一笑,“黄先生,与人结识,也得看人愿意不愿意。您这样用强迫的方式,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啊?强迫?我没强迫这位小姐呀,我不是很客气么,还给您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不需要您给我买东西,我自己付得起这个钱。” 这话说得太直接,严明以为黄子乔要翻脸,谁知黄子乔却挠挠头,抱歉似的说,“打扰了您购物的兴致,实在不好意思。那边也有些好东西,这位小姐不妨去看看,喜欢什么只管买,也让我表达一下歉意。”他指了指市一楼玻璃墙后面,那是黄金珠宝柜台。 白小染笑了,对黄子乔说,“黄先生觉得我是需要别人给我买单的人吗?” 又指了指后备厢,“既然是你付的钱,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了。”严明马上把自己手里的袋子往黄子乔手里一送,黄子乔下意识的接住了。 白小染挽着严明转身就走,黄子乔跟在后面大叫,“小姐慢走,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呢。” 严明转过身,一个眼杀就把黄子乔定住了。 眼睁睁看着美女走远,黄子乔还不甘心,“那小子虽然长得人模狗样,可是,他兜里的钱,够你花的吗?能花几天啊美女?” 严明“噗”的笑出来,这得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混帐东西啊。他见白小染气的一跺脚,赶在她火前转身对那个黄子乔说,“黄先生,敢问你兜里的钱都是你自己挣的吗?” “哼,小子,不是自己挣的,花起来才爽啊!你呢?都得自己挣钱花吧,一天不工作,就得喝西北风吧?” 嗨,真有这种人把不用自己挣钱当成荣耀哎,这是什么人呐!他整个世界观价值观都不正常吧! 对这样的人严明真是无语了。废话不用多说,赶紧走吧! 两人很快回到宾馆,白小染收拾好东西,下楼找她家司机。司机晚上睡商务房,在四楼。 白小染使劲敲门,把司机吓了一跳,赶紧来开门,见是他家小姐,忙道:“小姐,怎么啦?” “回家啦!”白小染不高兴了,转身下楼,去大堂里等。 司机很快收拾了东西,来大厅退房。 严明看白小染真的生气了,问她,“想不想我去教训那小子?” 若放在以前,根本不用白小染表态,严明早已把黄子乔打得满地找牙了。可是,他修炼日久,心性也越沉稳。见过的死亡越多,对人命也越重视。 像黄子乔这样的,别说还没对他们做什么,就是做了,比如那个闯入白小染房间的那个陌生男,还有游乐场里的口哨男,严明也只是狠狠教训他们一下而已。 动不动取人性命的事,严明不想再做。 白小染倒是有了兴趣,“你想怎么教训他?” 严明在白小染耳侧一阵嘀咕,白小染立刻眉花眼笑,拍着巴掌连声说“好好好,就这么干。” 白家的司机退完房,去车库开车,严明和白小染坐上车,缓缓往前开去。 刚才走回来的路上,严明就现黄子乔并没有死心,还在后面一路跟着。这会儿,坐在车里的黄子乔见他们上了一辆车,也开车跟在后面。 白小染记司机把车一直开到市郊的一个景点,那么一座山,周末市区的闲人都喜欢来这里爬爬山,望望远,放松放松。 到了山下,果然停车一排排的车,看来人不少。严明和白小染轻装爬山。黄子乔带着他那个跟班跟在后面。 严明带着白小染,故意走人迹较少的小道,山石坎坷,路边杂草丛生。不时听到鸟叫虫鸣。如果不是黄子乔的话,倒也是个宜人的去处。 走到一丛小树木旁边,白小染停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黄子乔两人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看着白小染,说:“没想到小姐喜欢玩这个。这有什么好玩的,累得要死。小姐要是跟了我,我带你去马尔代夫,阳光、沙滩、海水、豪华游艇、欢乐趴。比爬山可好玩多啦!” 严明笑嘻嘻地走上前,对黄子乔说,“不好玩吗?那我就让你好玩好玩。”说着,一拳捣在黄子乔的胃上,黄子乔立刻弯下腰去,痛得声音都不出来。 跟班刚要往前凑,严明笑着问他:“你确定也要上吗?如果你也受伤了,谁把你家老板背下山去”跟班停下了脚步。 严明又一脚踹在黄子乔的屁股上,黄子乔往前一趴,合脸扣在地上,在草丛中擦出一鼻子的血。 这下的疼,不及刚才胃上的那一拳,黄子乔缓过气来,嘶声大叫起来:“大军,你他妈不来帮我,大军”。 那个跟班站在旁边,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正为难着。严明说,“我帮你吧!”一个后刀劈在跟班后颈脖上,大军一头栽倒在地,不动了。 “啊,杀人啦!救命呀,杀人……” 严明扒下黄子乔的鞋子,扯下袜子塞在他嘴里,黄子乔就只剩下哼哼声了。 这下清静了,严明对黄子乔一通拳打脚踢,黄子乔在地上翻滚着,滚了一身草屑。 “你不是有钱么?有钱可挡不住你人不行,这么不禁打,除了叫唤你还会干啥?这会儿知道有钱也没用了吧?”严明边打边教训他。 黄子乔说不出话,只能哼着,疼痛让他的脸皱巴着,那处自以为是的风度早就踪影全无。 严明对黄子乔的痛殴,全在肉上,手上是有分寸的。他只想这么教训教训黄子乔,让白小染出出气,可没想把黄子乔怎么样。 黄子乔疼得杀猪般嚎叫,其实也只伤在皮肉。除了他自己跌摔在草里,擦破了鼻子,其它地方一点血没有。 严明见黄子乔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打着也没意思了,就问白小染,“要不要试试?” 白小染开始还看得张着嘴巴,后来见黄子乔虽然被塞住了嘴巴叫不出来,可是一直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象严重到要死的程度,也慢慢放了心。 她捋了捋袖子,捏起小拳头,对黄子乔肩膀就是一拳,见黄子乔反应不大,又连续捣了好几拳,结果黄子乔转过身来,对着白小染眯了眯眼。 他是在笑吗? 白小染立刻觉得恶心了。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指着黄子乔对严明说,“欠揍!” 严明立刻又是一通拳打脚踢。还有心思惦记白小染,可见打得太轻了。 严明打黄子乔,当然用不着内力,完全用笨方法使蛮力气,不一会儿也打得满头大汗。黄子乔也疼得没力气再动,躺在那装死。 严明停下来看看白小染,“差不多了吧,小染?” “好吧,我也看累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多么美好的词。严明看看那个跟班,应该也快醒了。他又给他捏了捏人中,才牵着白小染下山去。 这一趟宁市之行,对严明来说,可真是丰富多彩,长了不少见识。城市,多么光怪6离的一个所在,多少人奔向她,又有多少人来到这儿,却只是在痛苦中挣扎。 山下,白家的司机刚好睡了一小觉,就看见严明牵着他家小姐走过来,赶忙下车,把车门打开,请两位上车。 白家的车缓缓离去,另一辆车上却有人拿着一个大哥大,向远处汇报着什么。 严明神识再怎么灵敏,终究缺乏经验,也不知人心有多险恶。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还有人一直盯着他们,从小河村,一直跟到宁市。他们在宁市的一举一动,都被人严密关注着,并随时汇报到白家分部的一所大宅。 白家的长房长孙,白跃天,挂上电话低着头想事情,旁边坐着他的四叔,白启德。 “跃天啊,这个严明,倒底是个什么路数,你摸清了吗?” “哼,不过是个乡村医生,有几手绝活,会一点功夫,皮相不错。还能有什么?一个乡下小子。” 这两人虽是叔侄,年纪相差却不大。从小一起长大,在白家两代人中,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了。 白启德从小就知道,白家不管展得怎么样,跟他这个老小关系都不大,可是人的贪欲总是有的,管管小项目,每月拿着家用,总还觉得不够。所以,他一直紧跟着白家老大,希望凭着好关系,能多分得一点好处,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白战天,生生把白家老大的位子给夺了。 这固然让人吃惊,可是也开启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甭管是不是长房长孙,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做老大。 这个事实极大的鼓舞了白启德,可是他现这个事实有点晚,因为那时候他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且因为从来没有掌权意识,所以手里也没啥资本可以让他去夺老大的位子。 可是,他不行了,他儿子还有机会呀! 于是,他更刻意靠近长房那一脉,利用白跃天他们对白战天的不满心理,为自己拉同盟,好为自己儿子以后的登顶之路,做好铺垫。 ------------ 第85章 初尝禁果 严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和白小染一起,坐着白家的车,一路回了小河村附近的白家别墅。 两天的不凡经历,让白小染很兴奋。当这种常的兴奋平静下来时,就是疲惫。所以一到家,白小染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严明感觉还好,稍事休息,就恢复了正常。 白战天还没回来,保姆经他们准备好晚饭,严明去叫白小染下来吃饭。白小染躺在床上不肯起床,说困,说还要睡。 严明好言劝她,“这会儿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现在起来吃饭,消化消化再好好睡觉。”好说歹说把白小染哄起来吃饭。 饭后,严明又督促着白小染散了好一会儿步,才陪她回房。这两天白小染太劳累了点,所以这个晚上,严明又给她做了针灸与按摩。 治疗完毕,严明已为白小染又睡着了,像往常一样准备给她盖好被子就出去,白小染却一个翻身,搂着严明的脖子,轻声说:“不要走,陪我。” 严明还当白小染又跟在宁市的那晚在沙上一样,要抱着他睡觉,只好躺下不动,任她抱着。谁知这次白小染不老实了,凑过来亲亲他,又把身子一点点挪着跟他贴在一起。 严明受不了了。本来他给白小染按摩,就是拼了命的定了心才能做到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如今白小染的动作,实在让他忍不住了。 他紧紧抱着白小染,试探着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柔软温暖的身体,血液立刻起来。 剩下的一切都不再在他的掌控中,积郁已久的热情喷涌而出,一切生的自然而然,白小染也以一个女孩子的热情回应着他。 初尝禁果的严明,觉得这一切那么美妙。一夜是无穷无尽的索取,直到天快亮时,两人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阳光从宽大的窗外照射进来,正好洒了半床的阳光。白家的保姆竟然没来打扰他们。 严明看着怀里的白小染,这段时间,秀美的小脸上好象长了点肉了,有点圆润了,看起来格外可爱。长长的睫毛黑而密,让人总觉得她是半睁着眼睛在偷看。小巧的耳朵,在阳光下,显得玲珑剔透。嘴唇上的灰色已经褪去,变成正常的红色。昨晚被亲的有点肿,更是红艳欲滴,诱人极了。 严明亲了亲那张小嘴,白小染动了动。严明觉得好玩,又亲了亲,白小染把脸往下藏了藏,躲到严明怀里去,严明闷声笑了,没有声音,但是胸膛震动,终于还是吵醒了白小染。 白小染睁了一下眼睛,又把脸更深的埋入严明的怀里,双手去抱严明的腰,把自己紧贴着严明。 严明的血液又热起来,一通亲吻,把两人的热情又点燃了,喘息声在房间里响起,在阳光照耀的床上,格外香艳而浓情。 热情平息,严明对白小染说,“有一次,你爸爸跟我说,他十八岁时就结了婚,十九岁就有了你。他说,我也应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他笑了,“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等你爸爸回来,我就跟他提亲。” “说好了,那我等着。”白小染被严明抱在怀里,像小猫一样乖顺,跟当初一见到严明时那种处处看着不顺眼,事事都要挑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下午,严明才收拾好自己,去小河村上班。 进了村委会,严明现有好几个人围着村支书在说着什么。见严明去了,大家纷纷上前跟严明说明情况。 原来,严明不在的这个周末,小河村也生了些事。 小河村的建设仍在继续。村民们各司其职,一切展都很顺利。村子里,卫生问题解决了,医院正在建设中,在医院旁边,应村民人的要求,又计划建一个小小的幼儿园。 以前,村里没有幼儿园,学龄前儿童,都是呆在家里瞎混着玩。进了小学,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跟不上别的孩子,被人嘲笑。 有了自己的幼儿园,小孩子也有地方托放了,还能进行一些早期教育。至于小学中学什么的,镇上都有。路修好了,到时候村里买辆车,专门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就是了。 这幼儿园还没建好呢,已经有人算计着买什么车了。村委会里,大家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在吵架呢。 有人说,为了孩子安全,当然要买结实安全的车。有人说,村里现在钱不多,要省着点花,小河村距离镇上不远,有得坐就行啦! 也有人说,白先生已经为咱们小河村投资了这么多,再多辆车也没啥,不如就让白先生一并给买了吧!又有人说,白先生那是投资建设,是要讲收益的。给孩子买车,那是村里人自己的事,哪能都让人白先生出这个钱呢?做人不要太贪心。 严明低头想了想,说:“先不说这样一辆车白先生买不买得起,单是这件事,就不是白先生应该承担的事。这是咱们小河村的事。” 几个人有的低下头,有的点着头。 严明又说,“买一辆大巴需要多少钱?” 村支书说,“五十座的,四五十万到一两百万,价钱差别是怪大的。还有,买回来了,谁来开呢?”会开的人不在村里,在村里的人没有会开的。 “司机到时候可以从外面招聘,也可以把自己人送到外面培养。这个不是问题。钱呢,我这里还有十几万,地里的药材,等过了暑假,还能收几次,卖了钱,还能凑个几十万。再加上村里能拿出来的,到时候买个好点的车。” “哎,你那钱,攒着留你娶媳妇吧!”村支书替严明打算着。 严明笑了,“这个不用担心,钱花出去了还能赚回来嘛,先顾着着急的。” 大家都笑起来,纷纷说,“到时候我们也出点,各家都凑点。多少不算,是个心意,总不能光让严村长一个人出吧。” “对对对,大家多少都凑点,都是为了自家的孩子么。”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严明又在村委会呆了一下午,给几个来看病的人看了病,傍晚才坐着白家的车,又回到了白家的小别墅。 晚餐在严明的指导下,比较清淡,是白粥、奶黄包、小酥饼,水煮菜心、清炒山药肉片、还有清蒸鱼。 严明和白小染坐在桌子边,两人边吃边聊,聊的是严明下去去忙了什么,白小染在家都干了什么。 吃了两口,严明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把白小染握筷子的手一把握住,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抽纸里。拉着白小染去卫生间,把手伸进她的嘴巴里,弄得白小染很快呕吐起来。 严明抚抚白小染的后背,等她吐完,又倒了杯水给她漱口。 白小染缓过气来,抬起头,严明才现,白小染的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不禁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没事,别担心。我去厨房看看。” 味道不对的是那个菜心。白菜心有点甜,水煮白菜心,则甜中又有点苦。严明是尝出那点苦,苦得不太对,但从颜色上看不出什么。其它几个菜都没问题。 严明走进厨房,保姆正坐在厨房料理台前吃她的饭,吃的除了白粥、奶黄包和山药炒肉片外,还有一碟小咸菜。没有白菜。 保姆见严明进来,站了起来,“严医生,您是要什么,我来拿就好啦!” “我想看看还有没有白菜。”严明环顾厨房,没现哪儿有蔬菜。 “白菜啊,在这里。”保姆弯下腰,把料理台下的柜门打开,果然,里面放着许多种蔬菜,其中就有两颗白菜,还有一堆白菜叶子。 严明伸手去拿白菜叶子,保姆赶紧说,“你们吃的水煮白菜,是把一颗大白菜,剥了外面的大叶子,只留里面的菜心,做出来的。呐,那些就是剥下来的大叶子,我留着想做泡菜呢。” 严明拿着一把白菜叶子,转了个身,背对着保姆,闻了闻那些菜叶子的味道,又撕下一片尝了尝。是了,就是这白菜有问题。 严明随口问道,“这白菜是在哪儿买的,我吃着挺好吃,下次多买点。” “哎呀,就是在镇上买的啦,家常菜都是小周师傅去镇上买的,镇上没有的,就打电话让宁市的白叔找人送来。” “这菜这么新鲜,是今天刚买的吗?”严明举着菜叶子又问。 “不是不是,这个呀,还是周六买的呢,小周师傅不知道你们那天出门,照样买了许多菜回来,谁知你们都不在。放到今天,我看还这么新鲜,就做给你们吃啦!现在的人呐,保鲜技术先进着呢,菜一放这么久,都不会坏,也不会蔫。” 保姆唠叨着,笑微微的好象在向严明表示,你看我多会过日子,把剩菜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严明想,白家车库里停着三辆车,一辆是白战天的专车,专为白战天服务,司机也是白战天的私人助理,常常跟白战天出行。白战天不在家,那辆车也不在家。 另一辆是白小染的专车,因为白小染长期生病,使用率比较低,严明住进来以后,就成为严明的上班专车。他俩周末去宁市,用的就是这辆车。 还有一辆就是周师傅那辆采买车,保姆出行京是用那辆。按说,周六那天严明和白沾染要走的时候,时间并不早了,周师傅应该已经起床。听到动静,应该能看到他俩乘车出门。怎么会不知道他俩不在家呢? “哦?这种保鲜法,咱们镇上还不会吧?我猜周师傅这白菜肯定不是在镇上买的,阿姨,你信不信?” “你这么一说,是有可能啊,我在镇上也买了一两年的菜了,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镇上的人都很淳朴,不会这些小花样,这些小花样啊,倒像是城里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你说得太对了,严明心里夸着保姆,“周师傅出去了吗?等他回来你问问他,看咱们猜的对不对。”严明显出兴致勃勃的样子,鼓动着保姆。 保姆对严明眨眨眼,显然也被调动起兴致,“好!买个家常菜也跑到城里去,不知道又去混着玩什么去啦!哼,趁着白先生不太家跑出去玩,看我不吓唬吓唬他!” ------------ 第86章 罪恶的黑手(一) 晚餐出了这样的意外,当然吃不成了。 保姆不明所以,只当白小染今天胃口突变,平时爱吃的菜忽然不肯吃了。只好把一盘子水煮白菜倒掉,又给他们用熬好的鸡汤煮了两碗青菜面。 回到房间白小染担心的问严明:“是不是有人看见我身体好转,又坐不住了?” “别担心,有我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嗯?” 白小染笑了,抱着严明的胳膊靠着他,“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当晚,严明睡在白小染房里,在严明的身边,白小染睡得格外香甜。 深夜,严明听到大门的响动,院子里车灯闪亮,又熄了。应该是那个周师傅回来了。严明躺在床上,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保姆和周师傅说话的声音,周师傅似乎有点焦躁,吼了几声。然后一阵静默,有东西从高处滚落,摔在地上。 严明立刻跳下床,开门迅地向楼下跑去。厨房里,灯光还亮着,角落里,一个虚胖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手下掐着保姆的脖子,正是周师傅。保姆翻着白眼,嘴巴半张着,舌头都伸出来了,出声不得。 严明有脚踹在周师傅的肩上,周师傅身子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矮柜,把矮柜上下的东西,撞得一阵乱响。 严明又一拳砸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的身子一下子像只虾一样蜷了起来,嘴里呛出了血,疼得连声音都不出来了。 严明赶紧去看保姆,还好,只是暂时被掐得闭了气。严明给她按揉了几下,保姆缓过气来,张着嘴巴皱着脸就要大哭。严明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小染还睡着呢,可别吓着她。 严明扶着保姆的肩膀,轻抚她的后背,让她慢慢平静下来,才问她“怎么回事?” “这个天杀的,我只是问他,礼拜六的菜,是不是他跑到宁市买的,他就对我吼,说我胡说八道。”保姆指着躺在地上蜷成虾的周师傅恨声说:“我说那种能保鲜的白菜,这小镇上可没有,不是宁市买的才怪,他就扑过来掐我。简直是神经病。” “不用担心,把他交给我吧,可能他的精神真的出了毛病。等白先生回来,再找个靠谱的司机给你用。”严明安慰着保姆,看她精神气终于回来了,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扎两针?” “不用不用,我没事,就是刚才挺吓人的,腿有点抖。” 保姆知道严明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所以才会被请到家里来给小姐治病。你看,这才没多久,小姐就活蹦乱跳的了。可见这个年轻人,真是个好医生。 严明扶了保姆回到厨房后面她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虽然北阴,但是窗户敞亮,采光良好。刚进来没开灯的时候,还能看到半天星光。 灯光打开,小屋时一下子亮堂起来,房间虽小,却收拾的干净整齐,十分舒适。严明扶保姆坐在床上,自己过去把窗帘都拉上,素色的窗帘上有小朵小朵的绣花,更显得这个房间温馨有爱。 平时没注意过,原来这个保姆还挺会生活。难怪饭菜做的清淡又有味。 严明快手快脚地从楼上拿了他的银针盒子下来,给保姆扎了几针,起到安抚镇静作用。保姆很快就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严明不慌不忙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熄了灯,关好门,回到厨房。周师傅也刚缓过那阵疼劲,正往外爬呢。忽然看到一双脚立在自己眼前,立刻就吓得要叫出来,被严明一把握住脖子,一声也不了。 严明把他拎回厨房,门从里面锁死,大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小小的灶前灯。昏暗里,周师傅看不清严明脸上的神色,却感觉到寒意一点点袭上心头。 “你给那白菜做了什么手脚?”冰冷的声音好象从地狱里传来,跟平时周师傅听到的严明的声音截然不同,他不禁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辩论眼前这个人倒底是不是严明。 可是,严明不给他这个机会,见他不说话,手往他胁下一个位置一点,周师傅张口就是大叫,严明的手却比他的声音更快握住了他的喉咙,声音被压在嗓子里,只出咯咯的声音。 周师傅觉得有一根尖刺直刺进他的胁下,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滚下来,脸色也变白了。他从没感受过这么强烈的疼痛。 严明又一次手下用力,周师傅觉得疼痛让他的头皮都要炸开了,浑身的细胞都要崩裂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神志开始模糊。 严明却在此时撤回了手指,拍拍周师傅的面颊,顺手拿过一杯不知道是什么水,泼在周师傅脸上。周师傅的神志被迫又回来些,开始大口喘气。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你饶了我吧,严医生,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饶了我吧!”周师傅嗓子大约是受了伤了,此时变得暗哑,过度的疼痛之后肌肉放松,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向严明告饶。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饶了你。”严明冷冷的说。 “我说我说。”周师傅连连点头,“是白四爷让我干的。他问我,白小姐和你都喜欢吃什么菜,我告诉他你给白小姐开的菜单里,这段时间常吃水煮白菜。他就给了我一瓶药水,让我买来白菜,就把药水都洒在上面。是保鲜的,一次多买几棵,就不用天天来买了。” “哼,你没说实话。”严明手指又戳向周师傅的胁下,这次疼痛比上次来得更猛烈,因为身体已经对这个动作有了记忆,会作出更激烈的反应。 周师傅嘴巴一张,无声的抽了口气,都没来得及出声音,人已经晕过去了。严明闻到一股恶臭,这个怂包,连这点痛都受不了,竟然失禁了。 严明屏住呼吸,接了一杯凉水泼在周师傅脸上,强迫他清醒过来,忍受那种痛苦。 周师傅被自己的臭气熏着,被疼痛折磨着,点头不迭,“我说我说,我都说,严医生,我都说啊。” 原来,周师傅有个儿子,叫周小斌,从小到大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路认真学习,顺利地考上了大学。谁知进了大学没多久,竟然染上的赌博,一输再输。把自己的生活费、学费输光了,实在没办法,竟然去偷同学的钱。被学校查实后开除了学籍。 这孩子到此仍然不停手,继续把日子耗在赌桌上,妄图时来运转,把失去的钱赢回来,把失去的生活的希望,赢回来。谁知仍然是一路输下去,欠了几百万的债,被债主绑了去,拿儿子的性命威胁周师傅,一周内还钱,否则就把他儿子“身上的零件一块一块寄给你。” 周师傅所有的积蓄也不够个零头啊,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求白战天先把他儿子的命保住,不料白启德因为一次“偶遇”,让周师傅看到了希望。 白启德给周师傅开出的条件是,他替他还钱,他儿子从此就跟在白启德身边。以后周师傅每周三次定时汇报白战天家的情况,事无巨细。服务期满五年,就把他儿子还给他。 周师傅想得很简单,他想,人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把儿子拿去当人质,也是应该的。儿子跟在他身边,还能学点东西。周师傅就答应了这个条件,利用每次出去采买的机会,电话汇报白战天家的情况。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问题:向来听话的孩子,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赌徒? 那天对方听说白战天不在家,就让周师傅去宁市面谈一次。打听了白小染和严明的饮食习惯后,出了这么个主意。 周师傅一开始还惴惴不安,不知道那药水里有什么。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儿子还在人家身边,如果自己做不到,儿子那边就可能出问题。 没想到,这事会被保姆问出来。周师傅担心是保姆觉了什么,失控之下就扼住了保姆的脖子。直到此时,周师傅都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他只是本能的想要保姆闭嘴。 毕竟,他为白战天服务了这么多年,白战天待他不薄,他却把白战天家的消息出卖给白战天的对手,这叫背叛,是可耻的,他知道。 事情弄清楚就好办了,严明放开周师傅。“白启德不是在外地的分公司吗,怎么会在宁市?” “白家每年清明,外地的子孙都要回到宁市祭祖。” 是的,清明快到了,所以那些人都会6续地回来。 “自己爬起来把这里收拾好,然后消失。”严明冰冷的目光又让周师傅打了个颤,不由得点点头。 这个人虽然事出无奈,但毕竟是背叛了他的老板,可恨。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严明就没再管他,扬长而去。 回到白小染的房间,白小染仍然沉睡着。严明脱了衣服,在沙上坐了一会儿,让自己身上的温度回暖一会,再放松肌肉,才躺回到白小染身边。他不想让自己身上的紧张与凛冽的气息惊扰到白小染。 早晨的鸟鸣吵醒严明的时候,白小染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严明抱着白小染,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厨房里有声响,是平日里保姆在里面忙碌时出的,那些轻微的声响是准备早饭的声音。 严明微微笑了,那个老东西,还有点自觉性。不过,采买师傅没有了,不知道保姆今天会给他们准备什么早饭。 严明想着这无关紧要的心思,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日光大盛,白小染正用手指描画他的眉毛。 严明伸手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哎,这几天我都不能按时上班了。” “你不按时上班,也能把小河村管理得很好。”白小染亲亲严明的鼻子,又亲亲他的耳朵。严明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么有精神,嗯?” 白小染轻轻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起来,把严明的心思全撩动起来。心想,反正已经晚了,那就再晚一会儿吧。 ------------ 第87章 罪恶的黑手(二) 云消雨歇之后,白小染喘息连连,严明也浑身汗湿,他又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洗着洗着又洗出火来,又折腾了很久才出来。 两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白小染笑着戳戳严明的肚子,“你的肚子会说话。” 严明把手掌覆在白小染软软的肚皮上,“嗯,他说我想吃你。” 两人又笑闹一阵子,才穿戴好下楼吃东西。已经是中午了。 保姆端了饭菜上桌,看着严明,好象有话要说。严明问:“怎么了?是不是周师傅走了?” 保姆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招呼都不打一个,还好车还在,我早上自己开车去镇上买的菜,都是些家常菜。” “家常菜就很好。等白先生回来了,我会跟他说这件事的,不用担心。” “好的好的。”保姆答应着,回厨房去了。 “怎么回事?是因为昨晚上的菜吗?周师傅?他在我们家工作了好几年了,我们都把他当家人的,不过他有个儿子,在外面上学。他是受了谁的威胁?大堂伯还是四爷爷?应该是四爷爷,他辈分最大却最沉不住气!”白小染倒底聪明,又是在白家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就这么点信息,她竟然能猜个不离十。 严明简直要佩服死她了,“我还想着这些事该瞒着你,免得你太操心,谁知道你这么聪明。早知道昨晚就让你来问了,也用不着我那么下功夫。” “你把他怎么了?唉,他也不过是个枪。”白小染叹了口气。 “没怎么,就吃了点苦而已。”严明看白小染明亮的眼睛看过来,赶紧说,“没受伤没受伤,你看,他都是自己走的,连车都没开。自己走了。” 白小染笑了,“我不是担心你下手没轻重,你心好,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让人吃苦头。我是为他叹气,被人当了枪使,自已又没办法。挺可怜啊!” 白小染又叹口气,接着说:“不过,害别人的人,就该受惩罚,不管理由是什么。所以,可怜也活该!” 吃过午饭,白小染在家稍事休息后,由保姆陪着完成散步任务。 严明坐着白家的车,去小河村。 走上小河村的大路,路上不时有拉着土木沙石的卡车驶过,小车被扑得满身灰尘,只能开得小心翼翼。 临近小河村时,前面有一条岔路口,一辆运土车从岔路往主路上驶来,见主路上有小车驶近也毫不避让,严明坐的小车只好急刹车。可是,后面的一辆装满木材的卡车却来不减,直往小车撞上来。 眼看前后就要被两辆满载的卡车夹击,司机瞬间来不及反应,严明急忙去抢方向盘。他虽然不会开车,可是这段时间坐车,有意无意地观察司机的动作,也基本知道个大概。 他抢到方向盘猛往怀里带,小车急转变方向,向道路右边的地基下冲去。下面是路边水渠,长满杂草,沟也不深,车头冲下去顶在沟低,前轮在泥水里打着滑,不动了。 可是,后面的那辆卡车也调转方向向路基下冲来。卡车重心稍高些,从路面到路基这样的坡度,一旦冲过来,就肯定会侧翻,这要砸在小车身上,连车带人都要扁了。 那一刹那,严明眼前的事物忽然成了慢镜头,卡车缓缓驶近,靠近严明他们的小车,动作一格一格渐变着。 严明一脚踹开车前的挡风玻璃,一把捞住司机的衣服,两腿缩起在座位上一蹬,向前的力道带着两人从车里窜了出去,落地又翻滚了几圈。整个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快得不可思议,连司机都是在懵懂中就被严明带到了安全地带。 刚停稳,只听后面一声巨响,那辆木材车果然侧翻在小车上,一下子就把小车砸进泥里,车上的木材挣脱绳子的束缚,纷纷滚落,有一根差点压着司机的腿。 严明赶紧又扯着司机后退了一段距离,避到安全区。这时再看大路上那辆运土车,已经跑远了。 严明走到木材车驾驶室旁往里看,里面有司机头破血流的躺在车门左侧,一动不动。 严明一拳击破车窗玻璃,把那人从里面扯出来,手探上脖子的大动脉,还在跳动。他把人拖到一棵树下,看看那张脸,不认识。手在那人身上点了几点,那人醒了。看见严明,那人惊骇地张大了嘴。 严明把手放在那人喉咙口,手指捏住他的喉结,“谁让你来的?” 那人沉默着。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信不信我能找出你的亲人?”这种人,敢用这种方式杀人,大约自己也是下了必死之心的。这种人决不会是为了钱才干出这种事,不为钱,不顾惜自己,必定是为了他顾惜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你刚才应该也看到我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吧?我不仅自己躲过了必死之境,连我的司机我都能让他毫无伤。”严明凑近那人的脸,“你觉得,我比起雇佣你的人,本事怎么样啊?” 那人瞳孔急剧地收缩。 “我身后还有白战天呢!告诉我实话,我放过你的亲人。”严明又加了一句。 “是白跃天,白家的人。”那人很识时务,是个聪明的。可是这个聪明的人,生命也走到尽头了。 严明点点头,手罩在那人头顶,轻轻一使力,那人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就像气球泄了气。 卡车侧翻,那个司机的头部就受的碰撞,命悬一线。严明不过是轻轻使力再震荡了一下。正如白小染所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理由害人,害人这个事实不容抹煞,你做了这样的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白启德,白跃天,你们白家内部的争斗,居然敢闹腾到我头上,哼,好啊,那我就陪你们闹腾闹腾! 车被砸扁了,还出了人命,眼看此地距离小河村更近些,严明和白家的司机过了桥,走着去了村委会。到那里打了个电话,报警。并让他们查清楚刚才那辆装载泥土的车是不是工地上的。 虽然那辆车已经跑掉了,但是以严明强的视力的记忆力,还是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来的警察不过是镇是派出所的小民警,他们能做的也只是问问情况,做做笔录,又把现场察看了一下。 出了人命这事,他们可管不了,得往上报。 白家的司机搭乘警车去镇上了,从那里,他可以找辆回白家的车。严明去村委会上班,没什么事的话,还要在小诊所坐诊到下班。 在这期间,他想着要怎么好好教训教训白家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人。不错,清明快到了,他会见到他们的。 刚坐下没几份钟,方静来了。 严明看着方静,真是百感交集。周末之前,她还是他的女朋友,可是过了一个周末,白小染成了他的女人。他该怎么面对方静? “听说你出了车祸,怎么样,没受伤吗?”方静一如既往的关心着他。 “我没事,静,你的英语考试,结果不错吧?”严明有点心虚地说。 “我感觉不错,成绩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怎么会遇到车祸,小河村新修的路,挺宽的呀,路上都是工地上的车,跑得也不快。” “谁知道呢,司机不小心呗。你参加这个考试做什么?”严明想把话题岔远点。 “我参加的是全国英语等级考试,这还是第一届呢。我也不知道考来干什么,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学习目标,以后总会有用的吧。”方静看着严明。 “严明,你怎么啦?” 严明吓了一跳,“什么怎么啦?” “你有心事。” 都说女人直觉厉害,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吧!严明觉得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她是怎么觉的? “哦,可能,被吓着了吧,你知道,那个卡车司机,死了。”严明有点慌,但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方静点点头,“那是个意外,不要担心,那不是你的错。”方静安慰着严明,她想过去抱一下他,可是却觉得脚上有千斤重,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这段时间我忙着准备考试没来看你,听说你住到白先生家了,是吗?” “是啊,所以,上下班都是坐白家的车,才会出了车祸。” “白小姐的病治好了吗?” “已经好多了。” “周末的电影好看吗?” “挺,挺好的。” 电影没看完,就被打扰了,不过他们又去了游乐场,虽然又被人打扰了,还是玩得挺开心的。晚上住了总统套房,又被打扰了,不过睡得也挺香的。好在吃到美味馅饼的时候没人来打扰他们,不过很快就遇到了一个讨厌的花花公子。 虽然都不完美,可是总的来说实在不能说不好,因为是跟白小染一起的。 “静……”严明觉得这样瞒着方静不对,可是他想说,又说不出口。 方静等着严明的下,可是严明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他只是问:“静,唐依依的妈妈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方静有点失望,这不是她此时想要的话题,可是,唐依依是他们的好朋友,关心她的妈妈也是应该的。 “这段时间,唐依依没有来上班,我给她打过电话,听她的情绪不太好。她妈妈,恐怕……恐怕快不行了。”方静很努力才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一个熟悉的人,一个生命即将离开他们,是无法忍受的事。那么唐依依现在不是更痛苦吗? “我们明天就去看看她吧!”严明也很担心,不知道唐依依的妈妈后来又生了什么事。按说他给她看过一次,应该不会再向坏的方向展才对啊! “嗯,我也这么想。我在镇上等你,明天我们一起去县城。” 方静很快地接着说,“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去我小姨家一趟,妈妈要我给她带个话。我走啦!” 不等严明回答,方静就对严明摆了摆手,轻快地走出门去。 严明站起来跟到门口,方静已经连蹦带跳地到了楼下。回头看到扶着栏杆向下望的严明,又对他灿然一笑,“再见,严明。” 严明看着远去的背景,只觉得心里一空。方静是待他最好的人之一,善良又,他不想失去她,那太痛苦了。可是,现在让他怎么对待方静呢? ------------ 第88章 处处是战场 很快商6那边就有回信,说那辆运土车是他们工地上的。 但司机那天请了病假,另找了个人来代班。工地上对那个人的身份不清楚。车跑了以后,那个人也找不到了。至于那辆运送木材的车,却不是他们联系的木材商那边的,那车来历不明。 交警那边查到信息则是说,那辆车可能是,因为原车正在另一个地方正常使用着呢。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的,该知道的严明已经知道了。那些小喽啰,能跑就让他跑吧,只要以后别落在他手上。 第二天,严明和白小染吃过早饭,跟她说要去县城看望一个朋友的妈妈,白小染也要去。严明觉得白小染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的确挺无聊,就带上了她。 他原先坐的那辆车已经报废,家里只剩下那辆采买车还在,严明还不会开。白小染会开,可是她没有驾照,因为她不够年龄。 “我想娶你,可是你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怎么办啊?”严明悄悄地问白小染。他自己也不到法定结婚年龄,这么问,不过是想羞羞白小染。 他以为白小染一定会害羞,没想到白小染把下巴一抬,满不在乎的说:“只要经过爸爸同意,我们行事实婚礼就好啦!结婚证嘛,到年龄再补办呗。” 倒把严明呛了个跟头。好吧,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孩,聪明是不用说啦,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可有着一颗强大的心呢。 最后,是白小染开车,载着严明到镇上,接了方静一起去县城。 方静和白小染,两人第一次见面,却对对方早有耳闻。白小染更是知道,她抢的这个女孩子的男朋友。 两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又默默地互相观察了一会儿,白小染笑了,“静姐姐,”她叫得自然,好象两人是多年的好友。“静姐姐,听说今天要去看一个朋友的妈妈,这个朋友是女孩子吗?” 方静也笑了,“怎么严明没告诉你?她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的同学,叫唐依依。她妈妈病了,很严重,所以我们去探望探望她,也希望严明能给她治疗一下。” “希望我去不会打扰到她们。”白小染有些歉意的说。 “不会的,依依和唐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她们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方静安慰着她。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县城。在方静的指点下,一直把车开到唐依依家楼下。停好车,三人下了车,一起站在楼道前,都傻了眼。 楼道入口的墙上,贴着白纸,上面写着“唐家治丧 多有打扰”。 呆了一下,白小染忽然回头走到车旁边,打开车门,把随身背的粉色小背包放进车里,只从里面掏了些钱出来,想塞在严明口袋里,想想又递给方静,让方静装到她的包里。 三人又互相看看了,确定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才迈步往楼上走。 唐家门楣上,也贴着白纸,门大开着,有人进出。 方静为,进了门,就见唐依依一身白麻衣,坐在沙里,低着头沉默不语。唐院长招呼着屋里众人,看起来都是医院的同事。 见方静他们,唐院长叫了声,“静,你们来啦!来,坐。”把他们三人让到唐依依身边的沙上。 方静坐在唐依依身边,牵起她的手握住。那只手冰凉,被方静握住后也毫无反应。 方静有点担心,她知道唐依依跟妈妈关系很好,而对她父亲一直都有些不满。如今妈妈去世,她的内心如何煎熬可想而知。 “依依?”方静轻轻的唤了一声。 唐依依手指动了动,“我没事。”声音轻的像叹息。 严明走到她身后,双后扶在唐依依肩上,揉了揉她的后颈,又揉揉她的头顶。唐依依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没事。妈妈去了,她轻松了。”她又摇摇头,再次低下头去。 方静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唐依依就那么靠着,很久不说话,也不管屋里其他人。 严明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形,逝者没有停放在家里。大概城里跟乡间的习俗不一样吧,乡里有人去世,是要停放在家里三天才出殡的。城里地方狭小,又多住楼房,邻居大概会介意这种事,所以逝者多停放在殡仪馆,或租用医院的停尸房。 以严明的能力,他能让干枯的草药恢复绿意,应该也能让一个人从死到生吧,也许要更费些力气。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就是跟阎王抢命了,违逆天意,恐怕是要造天谴的。 还是顺其自然吧。 看到这个屋里人忙的忙,沉默的沉默,严明跟方静示意了一下,就扯扯白小染,两人一同走出来。对于此时的唐依依,他们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安慰她,能做的只是不打扰她。 两人开着车,在县城转了转,两人也没了玩乐的心思,看什么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家了。 白战天回来了。 之前他已经接到商6的电话,说严明出了车祸,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他直觉这事有蹊跷。回来后又听保姆说周师傅走了,白战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严明被他家里那帮人盯上了。 可是他们盯着严明干嘛,难道仅仅因为严明能治好他女儿? 白小染见爸爸回来了,一下子就扑去,搂着爸爸的脖子,左右亲了亲,“爸爸,你终于回来啦!我都想你了。” 白战天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女儿永远是他的快乐啊! 亲热完,就忙着把给女儿带的礼物拿出来,有吃的,有玩的,有穿的,有用的。凡是他能想得到,又遇见的,几乎都给买下来了。还好他身边总有人跟着,不然这么多东西,恐怕得走物流才行。 最后,白战天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严明,“严明啊,这是给你的。” 严明接过来一看,一个小盒子里装着一块手表,上面都是外国字母,他也看不懂。倒是上面的一个图形,看着有点眼熟。想了一下,想起来了,坐火车的时候,列车上好象见过这样的图案。 白小染懂行,立刻跟他解释,“欧米伽表,瑞士产,这块很帅啊,爸爸真有眼光。” 白战天呵呵笑着,摸了摸白小染的头,“难得女儿夸爸爸的眼光,谢谢严医生啊!” “我夸你,你谢他干嘛?”白小染歪着脑袋问。 “要不是严明,我哪有这种机会展示我的眼光啊?爸爸给你买过那么多东西,你可从来没说过爸爸眼光好,哈哈哈!” “可是,我说过我很喜欢啊!”白小染把嘴巴嘟了起来。 “有眼光跟你喜欢,那是两回事儿,爸爸懂!”白战天宠爱地看着女儿。 他知道女儿信任他,依赖他,他给她的,她都喜欢,可是不一定合她心意。女儿病得太久,生活中有太多小孩子应有的欢乐她都不能体验到,很多事情由不得她选择,被动接受的时候太多。 是严明给她带来了健康,也带来了欢乐。天知道他有多感激严明!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晚饭,保姆陪白小染去散步了,白战天把严明叫到书房,问他“这几天倒底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关于他和白小染的事,要怎么跟白战天说,严明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只把周师傅和车祸的事,跟白战天说了。 “白先生,小染的病是因为她的饮食里,一直含有一处慢性毒素,因为剂量小,所以一般都不会被现。但是这处毒素在她身体里面积累太久,还是造成对她身体的伤害。我来了以后,把她的饮食习惯都做了修改,以前常吃的东西已经很少吃了,再加上治疗,白先生也应该能现,小染已经好了很多。” “是的,”白战天点点头,“她身体健康多了,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欢蹦乱跳,我看着真高兴。” “前天,晚餐上,我现餐桌上有一道菜,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我稍一查,就查到了周师傅与白启德之间的交易。” “四叔?周师傅是个老实人,我们一向待他不薄,他会做出这种事,应该别有隐情,是他儿子被四叔挟制了?” 严明笑了,“小染跟您一样聪明,我一说是周师傅,她也立刻想到了这一点。没错,是他儿子被白启德控制了。” “这次菜里的毒,跟以前小染中的毒一样?” “不,不一样,否则我不会这么容易现的。” 白战天沉默了一会儿,“那么,我们也不能由此断定,这次的真凶跟以前害小染的是同一人?” “不能。”严明也叹了口气。如果之前的事不是白启德所为,又是谁呢? “好吧,这事先放一放。车祸呢?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白跃天。” “他为什么要对付你?这一招可够狠啊,是真想要了你的命呢,结果却把自己的卒子搭进去了。”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因为我的存在,小染有康复的可能,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可是,我想问白先生,小染的存在会影响谁的利益呢?” “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我有孩子,我的事业就不会交付到别人手里,白家的其他人,只要有贪心,就有可能是凶手。” 白战天叹了口气,“可事实上,我一直只想让小染安安稳稳、生活富足,根本没想让她踏入商场,整天勾心斗角的吃那份苦。这些人啊,都太心急,也太狠心啦!他们敢这么对我的小染,我怎么甘心把自己挣下的事业拱手让人?” ------------ 第89章 试探 严明听出白战天已经对自家的某些人很不满,猜想他大概要对自家人出手了。 自从与白战天相识,严明就现,白战天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家人、对属下、对朋友,甚至对家里的工人,都是有情有义。 可是这么一个人,却被自家兄弟叔伯害死了爱妻,害了女儿,如今还要得寸进尺的谋害女儿的医生。同是一家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严明对白战天说,“白先生,你们家的事原本我不想插手的,可是现在战火已经烧到了我身上,我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何况,还关系到小染……” 严明还在想,怎么跟白战天说他跟小染的事,白战天已经抢过了话头,“是啊,还有小染。我绝不能再让小染有事。” 严明愣了愣,咽了口唾沫把刚才想说的话生生忍住,只说了句,“您放心,小染有我照看,不会有事的。您这边,我也会尽力帮忙。” 白战天拍拍严明的肩膀,道:“我相信你,辛苦你啦!” 在白战天心里,严明再厉害,也就厉害在医术上。他还不明白,严明的话里包涵着多少信息与能量。 清明将至,白家人正6续赶回宁市,白战天作为这一代家主,要与长房的人一起准备祭祖事宜。所以,小河村的事,都放手给商6和严明,自己又赶回宁市忙活去了,还把白小染也带走了。 因为保姆对白小染的饮食习惯已经很熟悉,也很了解严明对白小染的饮食要求,所以保姆也跟着白小染走了。 好在司机还在,白战天又送了辆车来给严明专用,不仅方便严明工作需要,还要负责每两天把严明带去宁市白家老宅,给白小染治病。 白小染对这个安排最满意,她不用太想念严明了。 严明在小河村的工作已经常态化,自己的修炼倒是越来越有心得。对左右手能力的控制也越来越好。 一切都很好,除了一件事很让严明烦恼,要怎么跟白战天说明,才能在不惹怒他的情况下让他明白,他女儿的医生要把他女儿抢走了? 白战天这段时间以来,也在努力思考一件事,那就选谁给女儿作丈夫?这个人得足够爱她,又有能力保护她,还能在事业上成为他的助力,在他百年以后能接管他的事业。 女儿认识的人太少,认识她的人也太少。单纯的人不堪用,成熟的人只怕心思太复杂。而且商人向来重利,他最怕会有人因为看上了他的钱而愿意娶他的女儿。 他不愿意女儿成为利益的砝码,所以这个人还得有雄厚的资金。 可是,有雄厚资金的人,年纪恐怕也得不小了,除非这人跟他家小染一样,是个商人世家子。那挑选的范围就更小了。 愁啊! 这次去帝都开会,他遇到了东南亚医药财阀林氏的当家掌门,就是严明在电视里看到的,与白战天热聊的那位老先生,林宇霆。 早在多年前白战天就与林氏药业打过交道,被林氏的这位老先生看中,想把林家女儿嫁给他。可是当时白战天已有爱妻,当然拒绝了这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家的那位女儿已为人妇,可是下一代年轻人又成长起来,林宇霆竟然对白战天仍不死心,上一代人缘分不够,下一代人总可以了吧?听说白战天有位刚满十七岁的女儿之后,满心欢喜的说,“鄙人恰好有位堂侄,叫林嘉安,也算少年才俊,伦敦大学医学院博士毕业,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此次也随我来京参会长见识,白先生有兴趣见见吗?” 白战天正有心为女儿物色佳婿,当然不会拒绝,一见之下,果然谈吐不俗,气度不凡,虽然比女儿大了好几岁,不过嘛,大点更懂得疼人,心里就已经很中意。遂热情邀请林氏于清明之后,去宁市游玩。 林嘉安是长于大马的华侨子弟,从小在华侨学校学过一些中国化。受家族气氛的影响,中国话也能说,不过,林家祖籍是梅州,说的中国话,也带着浓浓的梅州口音。 中国电影也爱看,看的差不多都是香港拍的粤语片。 中国歌也爱听,听的当然也是粤语歌。其它歌也听,主要听的是曲调了。 这次还是第一次来中国,一来就到了帝国,只觉得处处都透着新鲜。人说话都卷着舌头,同样的口音,男的说出来是粗门大嗓,女孩儿说出来柔得像他们客家的七层粄,软糯得不行。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 还有出门不管坐车还是坐地铁,不管去长城还是去故宫,那个人多得呐,让他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泱泱大国”。 认识了白战天以后,觉得这个人看着粗俗,可谈吐却极有见识,待人有种水浒式的豪迈,跟他家里的人都不一样,也就有了结识的心思。 后来听出他有想纳他为婿的意思,不禁想像出一个泼辣彪悍如同扈三娘一般的女孩儿,这种女孩,不管是在大马还是在英国,林嘉安都没接触过。心里还挺向往的。 会议结束后,白战天回了宁市,林宇霆带着林嘉安回了祖籍梅州。海外华人对祖籍的感情极其深厚,但凡有机会,都是要去看一看的。 白战天回家后,得知白家的那些人仍不死心,还想着要谋害他的宝贝小染,他尽快把女儿嫁出去的决定更强了。 这天吃过饭,白战天和女儿一起在附近散步,白战天的助理和白小染的护工远远地跟在后面。 白小染的那个护工,陈小菊,在严明为白小染治疗有了明显起色后,就被遣回了宁市的白家医院。现在白小染回来小住,白战天怕她一个人无聊,又让她回来陪伴白小染。 白战天看看四下里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对白小染说,“小染,你今年十七岁啦,爸爸跟你妈妈十七岁的时候,就认识啦!” “哦,我知道,你们十八岁就结婚啦!”白小染点点头,心想,我也在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了严明,还想在十八岁的时候,跟他结婚。 “所以,小染,你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也可以出去结识一些年轻人啦。” 白小染眨巴眨巴眼睛,“您是说,我可以交男朋友了吗?” “啊,是啊,呵呵呵!”不管怎么说,抱在怀里的小宝贝,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白小染挎着爸爸的胳膊,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心事,想了一会儿,问爸爸:“爸爸,不管我找个什么样的,你都能接受吗?” “那可不行,先得真正喜欢你,像我一样能护着你,疼你。” “当然,我找的人肯定得是喜欢我,对我好的。” “嗯,家世也要好,事业上还要能帮助爸爸。” “家世?”严明的家世不太好,他都没有家人。“为什么爸爸?咱家的家世还不错吧,你看那几个堂兄堂叔他们。” “也不都是这样,也有好的嘛!” “所以啊,普通人家也有好青年可供选择嘛!” “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进入我们这样的家庭,需要多久才能适应?以后他要帮爸爸做事,又需要多久才能学会商场的生存法则?就算他最后学会了这些,他对你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小染,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有多险恶。如果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你呢?” “如果有普通人家的孩子,既能保护我,也能帮你做事呢?” 白战天停下来看着女儿,“小染,这种可能当然也有,可是咱们能不能遇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而你,我不想你等到三十多岁还守在爸爸身边,等着这么一个人出现。” “爸爸,我不会让你久等的。”白小染抱着爸爸的胳膊,笑得甜蜜又自信。严明足够爱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现在欠缺的就是他在商场的经验。 白小染想,以自己对严明的观察和了解,严明虽然受教育程度不高,见识也不广,但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应该没问题。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俩的关系坦白就好啦! 清明前一天,白家所有人,除了长房白跃天刚出生没几个月的那个小孙女,因受风寒没来之外,所有人都齐聚宁市。老宅已经住不下了,年轻人就住在白家的酒店里。 清明那天一大早,所有白家人衣着庄重齐整,乘车前往宁市北郊白家祠堂。 白家祠堂有专人看守,平时洒扫,节时上供,并接待偶有来访的白家后人。白家族谱保存比较完整,历史可以追溯了几百年前,族人则散布五湖四海,堪称是根深叶茂。 有的分支在别处繁衍成当地大族,修建了自己的宗祠,不会再回来祭祀这一个,所以,白战天他们这一支,人虽多,也无非是以他爷爷那一支为主,也没多到吓人的地步。 上供,无非是时鲜果蔬并牛羊猪再加一只整鸡,供在牌位前的供桌上。再按十八岁以上白家成人的人数备上酒盏,排放在供桌上。 院子里一个大缸权作了香炉,里面燃起冥币,烟雾很快萦绕盘旋在院子里,凭空多了些神秘色彩。 白家辈份最长的一个族叔,以吟唱的调子进行着谁也听不懂的祷祝。 祷祝完毕之后,长房的白启明,手拿族谱名册一一唱名,也就是点名。点到的白家所有人,不论男女按唱名顺序排列齐整,以长者在前,幼者在后;亲者在前,疏者在后的方式排列。好在人口还不算多,在这一环节也没出什么问题。 最后所有人伏地叩,此时,鞭炮礼花大盛。燃放完毕,礼毕。 在这之前,白战天和白跃天已经安排了人手,把白家的墓地修葺一新,只等清明那天,祭拜完宗祠再来墓地烧化纸钱。 所以,宗祠祭拜之后,各家再到墓地去为自家的亲人扫墓。白小染和父亲一起,去给母亲上坟。白小染放了一束妈妈最爱的向日葵在坟前,口里喃喃低语:“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叫严明,他是个很好的人,你要保佑我们哦!” 回去的路上,白战天问女儿,“你刚刚跟你妈说什么了?我怎么好象听见说严明?” “不告诉你!”白小染俏皮的一转身,独自往前跑去。白战天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后面。 ------------ 第90章 错点鸳鸯 这次白家的人,都看到了白小染的变化,纷纷表示了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的关心,“小染的病好了?好啊好啊,战天,你有帮手啦!”白启明拍着堂侄的肩膀,欣慰地说。 白静姑姑则捏着白小染的脸蛋,说:“小丫头越长越漂亮啦,咱们白家的美人儿,还没出过场面吧?到时候咱们家的门槛可要被踏破啦!”出场面,是指男孩女孩成年以后,家里人为他们办的第一场宴会,表示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社交场合,正式进入社交圈了。 “小染,身子骨不错啊,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爬珠峰?”四爷爷虽然跟爸爸在生意上总是针锋相对,可是四爷爷的小儿子白昊天,也就是白小染的六叔,却和白小染关系很好。 这个人是他那一代人中年纪最小的,比白小染大不了几岁,上面一大把伯伯哥哥,从小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都把他当小宠物宠着,养成了贪玩好享受的性子。算是白家的叛逆者。 人又极聪明,兴趣广泛。成年以后什么正事也不干,只管世界各地跑着,各种新鲜的、极限的运动都乐意去尝试尝试,有一项自行车骑行项目,还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因为各处跑,以前常给她带各地的保健品营养品药品以及各国各族各种奇葩方药,都被白小染当纪念品收藏起来了。 如今看白小染身子骨结实了,能跑会跳的,就怂恿她跟他一起天南海北的玩去。白小染哪有这个心思,要去也得是跟严明啊,自然婉拒了。她说:“我怕我天天跟着你,会挡了你的桃花运。” 这个六叔,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而且是走哪儿换哪儿,各种族各民族各层次各类型的都有。 白昊天哈哈笑着摸摸白小染的头,“桃花运该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是吗?那她和严明会不会也能顺利的修成正果?那是肯定的,因为她需要担心的只有爸爸,而爸爸那么爱她。 过了两天,白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白战天把女儿叫到身边,“小染,跟我去接个人。” “谁啊?”白小染很奇怪,父亲从不让她参与生意上的事,其他人么,跟她有关的重要的人刚走,是谁需要她和父亲一起出面去的迎接的呢? 宁市没有机场,白战天带着白小染一起,乘着他的专车去省城接人,接的是林宇霆和林嘉安。他们受邀来宁市,看这里的投资环境,也看林嘉安想像中的那个白家的扈三娘。 路上,白战天把林家的情况跟白小染介绍了一下,只说林氏是东南亚药业大佬,如果能支持小河村的药材种植与加工,那对小河村的展可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白小染想到能帮上严明的忙,也十分高兴。 两家人见面,寒暄过后,林老爷子现白小染一派天真烂漫,人虽单纯,却聪明乖巧、心思通透,很是满意。而林嘉安现想像中的扈三娘变成了俏黄蓉,先还有点失落。待后来适应了这个变化,也觉得这个小染妹妹还是挺可爱的。 把人接回宁市,歇了一天,白战天让女儿带着林嘉安各处玩玩。 宁市虽小又落后,毕竟也是有些历史的老城,几段残破的古城墙,一座寺庙,一座峰塔,一座汇阁,还有一泊湖水和一座小山。白小染自己也就小时候看过一两次,这些年又被修饰得焕然一新,就带着林嘉安都走了一遍。 之后,就一起去了小河村。 林氏是东南亚药材大王,对草药这一块,比白战天懂得还多。白战天想带他们去看看严明种出来的草药,看能不能展出更高的价值空间。 林嘉安是医学博士,他在林家并不是掌门子弟,原来是没有机会成为接班人的。不过林宇霆看中他为人踏实,又聪明好学,是个可造之材,才着意培养他。 他虽然学的是西医,但是在英国大医院实习过,又了解医院工作流程。林宇霆是打算让他参加林氏医药的管理与人事改革,所以他的专业并不会影响他在林氏的工作。 林宇霆带林嘉安来帝都参加会议,也怀了让他接触这里人脉的意思,以后可以联手展,为林氏医药开拓更大的展空间。而白战天,将会一个很好的助力。如果能跟白家结成联姻,林嘉安不仅能在林氏站稳脚跟,还能直接享有白家的相关资源。 严明种出来的草药,林宇霆听白战天说过,也看到过白战天用他的草药制的成药。的确效果很神奇,神奇到林宇霆不相信那只是几个月间长成的草药。 这次来,他也是带着怀疑的心思来看看,倒底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长出那么神奇的草药。 回到白家别墅的时候,严明还没下班。白小染作主安排好了林家叔侄的住宿,自己歇息去了,白战天带着林氏叔侄又直奔小河村,去看小河村的药田。 清明过后空气湿暖,植物都长得疯快。药田里一派青碧色,十分兴旺的样子。林宇霆看着这些草药,颇颇点头,“这里土质不错,很适合这些草药的生长啊。果然不错!” 白战天笑得很自豪,“再带你们去前面看看。”他领着叔侄俩去了严明的药田。 严明的十亩药田今年已经种满了好几处草药,其中长得最雄壮的算是芍药了。因为芍药的叶子宽大,看着格外显眼。 走近了看,不少植株的顶端,都结出了小小的花蕾。虽然此时还没到开花的时节,但是看着这些花蕾,想也知道,花开时会多么绚丽多彩。 林宇霆边走边看,不时停下来掐掐弄弄,还放在嘴巴里尝尝。忽然他“咦”了一声,白战天和林嘉安都转头看他,只见林宇霆面带不解之色,“战天,我相信我应该没看错,这些芍药是今年的新苗。” “没错,的确是新苗。”白战天知道他要说什么,“这块地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村医严明的药田,这个孩子不仅医术神奇,种出来的药也很神奇。林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总觉得,这孩子在这方面,是格外有天赋的,或者说,简直如同神助。” 林宇霆点着头,若有所思,“可是,这不科学啊!”他又半蹲下去,挖了一块泥巴仔细察看,又放在鼻端闻闻,还放在嘴里尝尝。 “大伯,这土,能尝?”林嘉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土啊,不脏吗? 林宇霆笑着拍掉手上的土,“嘉安啊,土质不一样,种出来的药材,效果也会有很大不的不同。有时候,为了了解药效,需要了解草药生长的土质,品尝是最直接的一种方法。当然,你也可以取样回实验室化验。” 林嘉安点点头,自己也挖了点芍药下的泥巴尝了尝,什么也没尝出来,只有一嘴碜牙的沙。 白战天和林宇霆都笑起来,林宇霆说:“这个不用着急,回去可以跟你桂花婆婆学学。”桂花婆婆是林氏老一辈的药农,把一辈子的时光都消磨在药田里,对这些事最是专业了。 林嘉点点头,老老实实答了句,“好的,我记下了。” 见识过效果神奇的药草,白战天看看天色,差不多要到了严明下班的时间,就带着他们去村委会。 村委会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严明小诊所的门还开着,严明正给一位白的老婆婆针灸,这位婆婆就是小河村的,年纪已上九十,身体器官自然衰竭,却好吃红烧肉,吃了又消化不好,经常说肚子不舒服。 严明劝她饮食上多注意,可是这人年纪大了,就成了老小孩儿,在这唯一的爱好上十分任性,严明只好时不时地给她扎扎针,调理她的肠胃,助她消化。 两人一个躺在矮榻上,一个坐在矮榻边,一边扎针一边闲聊,甚是悠闲和谐。 白战天领着人进来的时候,严明还以为又有病人来了,还想着今天白小染回来,他却不能尽快赶回去见她,一抬头却见是白战天,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了。 “白先生,你们回来啦!” 一看他身后,却是不认识的两个人,没有白小染,就站在那里疑惑地看着陌生的来客。 “你先忙,我们等着你。”白战天赶忙对严明说,怕他着急,影响治疗。 “小明啊,你有事啊,那先把针撤了吧,我已经好了,下次再难受的话再来。”婆婆一边说,一边就要起身。 “婆婆慢些,不差这一会儿,几分钟就好了。”严明赶紧按住她。开玩笑,什么叫行百里者半九十,他这儿给她扎了半天针了,眼看就齐活了,现在把针退出来,刚才下的功夫都白下了。 严明口里安慰着那个贪吃的婆婆,白战天和林氏叔侄随便找了地方会下来看着。 白战天是已经见识过的,林老爷子见严明的扎针手法十分新鲜,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又都咽了回去。直等严明把针起了,服侍老婆婆送下楼去,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林宇霆才开口问他。 “这位小兄弟,我见你的扎针手法很与众不同,不知师从何处啊?” “哦,我师父是一位赤脚医生,我的医术都是他教我的,至于师承么,我就不清楚了。” 林老爷子心说,这也太儿戏了吧?又问:“那你师父尊姓大名啊?” 严明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 林老爷子吸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是野路子啊,不免觉得十分遗憾。 可是,医术且不说,人家种的草药可是看见了,那药效,要说是水土原因吧,这村里那么大片地里长得可都是草药,只有严明那块地里的药效最好。如果不是真有本事,这可说不过去。 林老爷子带着满心疑问,和白战天、严明一起,回了白家别墅。 ------------ 第91章 爸爸不同意 白小染美美的睡了一大觉,醒来看见严明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不禁笑眯了眼。两只手一伸,严明就凑过来,被白小染抱着脖子亲了亲。 “想不想我?”窝在被子里的白小染像只慵懒的猫。 “想啊,很想啊。”严明亲亲她的鼻子,又亲亲她的耳朵,把白小染亲得笑起来。 白小染在宁市的时候,严明也去过两次。但那里毕竟是大宅,人多眼杂的,两人也没机会亲热。严明都是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 现在白小染回来了,两人又可以在一起了,多好。 正亲热着,听到敲门声,“小染,醒了吗?准备吃晚饭了。”正是那个林嘉安的声音。 白小染还不知道严明跟他们已经认识,就介绍说:“是父亲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姓林,说是来看看小河村的草药,还有你种的草药。叔侄俩,暂时住在我们家。我把他们安排在三楼的客房里。” “我已经知道啦,人家已经去过小河村的药田,也去过村委会啦!赶快起来穿好衣服。” 见白小染起床整理好衣服,示意严明可以去开门了,严明才过去把门打开,“小林先生。”严明管林宇霆叫林先生,林嘉安就叫小林先生。 “严医生?”看到严明在白小染房间里,林嘉安有些意外。随即想到严明是白小染的专职医生,又释然了。 在回来的路上,白战天把严明介绍给了林氏叔侄,对严明也介绍了林氏,他很想达到两方的合作。因为,从制作中成药上来说,白氏在技术上远不及林氏实力雄厚,如果能把严明的草药效果充分挥出来,他觉得还得仰仗林氏。这也是他带林氏来小河村的原因之一。 “嗯,我来看看小染的身体情况,她这次去宁市,太劳累了些,我有点不放心。” “哦,我以为她已经完全好了,真看不出来,她是久病初愈的人。多亏严医生了。” 哈?严明心里忽然觉得很奇怪,我给小染治病,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多亏”?你这是什么立场? 心里带着这个疑问,三人一起下楼吃晚饭。 饭桌旁,围坐着白战天、林宇霆、林嘉安和严明、白小染,这是白战天家难得的热闹场面,白战天很高兴。 也难怪,眼前坐着的,是他生意上的好伙伴林宇霆,是他视为佳婿的林嘉安,是给他女儿带来健康的严明,是他的心头宝白小染。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饭后,白战天陪林宇霆谈未来的合作,严明陪白小染去散步,林嘉安也要跟着。三个年轻人边走边聊,只不过,林嘉安的话题,总是跟严明与白小染的对不上。 林嘉安聊什么呢?他跟白小染聊在英国留学时的经历,英国人的幽默,有趣而紧张的大学生活,医学生的可怕的解剖经历,还有林家在大马庞大的药材基地。 白小染虽然也在国外呆过,可那时她正在病痛中,还受着四爷爷的辖制,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哪里会有什么好心情去体会国外的生活? 白小染跟严明都没有上过大学,也无法对林嘉安的大学生活产生什么共鸣。至于林家的药材基地,小河村也有,虽然规模不大,想来也无非是那个样子。 最后,林嘉安实在无话可说,问严明,“我看你那里的医疗条件很简陋,怎么能有效地给病人治病呢?” 严明笑了,“哈哈,小林先生应该还不知道,我独自给人看病已经七年了,在附近也小有名声,这里的人都很承认我的医术呢!” “是啊,我病了这么多年,在很多地方都瞧过,最后还是严明给治好的。”白小染也为严明力证。 林嘉安睁大眼睛,“七年?你自己?这么厉害啊!” 晚上临睡前,白战天到女儿房里跟她说悄悄话:“小染,你觉得林嘉安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啊。”白小染奇怪爸爸为什么用这种态度问这个问题,忽然她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爸爸,你不会,你不会是想,让我,跟林嘉安?” 白战天猛点头,“小染啊,怎么样,这位林家哥哥不错吧?我看你们相处挺愉快的嘛!” “爸爸!”白小染猛的放大的声音,觉得不对,又立刻压低嗓门说:“爸爸,你说你请他们来,是看看小河村的,是想让他们开小河村草药制剂的,是来帮严明的。” “是啊,也是想让你们初步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展可能嘛!” “没有,爸爸,我们没有展可能。”白小染几乎要生气了,她要知道林嘉安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绝不会用这么和颜悦色的态度对他。虽然这个人的确不错,但她绝对不想让他对她有什么想法。 “小染,你忘了爸爸跟你说过的话,你需要一个有力量保护你的丈夫,他不为贪图咱们家的钱,只为了喜欢你而娶你。林家这位哥哥,他家实力比咱们家还强,这个人也足够聪明。如果你能嫁给他,就不用怕再有什么人来,来害你。” 白战天话说到最后,已经很吃力。他最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妻子女儿,最怕女儿嫁人后重复同样的命运。 白小染偎过去抱着爸爸的肩膀,“爸爸,你要相信你的女儿,我能为自己选到最好的丈夫。我……” 白战天抬头看女儿,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傻孩子,你还没进入过社交场合,你认识谁?你了解谁?商场上,谁不是斯得体、道貌岸然,可是私底下是什么样子,你能看出来么?” “我知道,爸爸,我知道有个人能保护我,爱我,也能帮助你。你不用担心我,爸爸!” 白战天愣住了,“谁?” “严明,爸爸,你也喜欢他,信任他,对不对?”白小染注意地看着爸爸的眼睛,看到他由诧异、吃惊变成不满,“严明?” “对,严明,他治好了我的病,他很聪明,他会功夫,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 “严明会功夫?” “是啊,很厉害。”白小染把他们一起出游时,严明如何以一当十,力克群贼的经历细细说给白战天听,略去了可能会让父亲担心她的部分,只突出了严明的勇敢和威猛,最后强调“他真的非常厉害!” “可是,小染,保护你,不是光有功夫就够的。体力上的强大,最终敌不过财力上的强大。小染,这一点你该明白。” “我明白。可是,严明不是也很聪明么,他会有自己的事业,也会很有钱的。” 白战天想了很久,最后仍然摇摇头,“严明不行,小染,严明不行。他心地善良,医术高,够聪明,也许还有功夫,但他还不够强,不足以保护你。小染,以爸爸的能力,仍然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严明,他比爸爸还厉害吗?” “可是,爸爸……” “不要再说啦,小染,爸爸不同意!” 白战天走出白小染的房间,他无法想像,他的小染嫁给严明后,委委屈屈生活在那个正在修建的小河村医院里的情形。 就算如白小染所说,严明还能赚到钱,更多的钱,好吧,就算是能赚到一座像白家在宁市的医院那个规模,也不过是一所医院院长的太太,不够,太不够了,他的宝贝女儿,公主一样的小染,成了一个院长太太,相夫教子? 哼,这个严明,想得美。 白小染这一夜辗转难眠,她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困难,父亲竟然这么坚决否定了严明。怎么办,怎么才能说服父亲? 严明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白小染回来了,现在这座别墅里人太多,他没办法和白小染亲近,等这些人都走了,他就可以跟他的小染好好享受他们的幸福时光了。 不过,他总觉得那个林嘉安的出现有点危险,为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严明像往常一样被早起的鸟儿叫醒了。躺在床上很无聊,他起来看看外面,清爽的空气里透着新鲜的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青草香,是夜露打湿了土地和青草散出的味道。 严明打开门走出来,走廊里静静的。他走下楼,闻到烟草气息,这是白战天平时喜欢抽的雪茄的味道。 白战天的书房门半掩着,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烟味也是从那里散出来的。白战天这是一夜没睡? 严明走过去敲了敲门,轻声唤道:“白先生?” 里面传来椅子转动的声音,“严明啊,进来吧!” 屋子里烟味更浓,简直像失了火一样。严明打开门,又走进去打开窗,外面清新的空气扑进来,把烟气冲得向一边飘去。 “白先生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严明又给白战天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白战天脸上的疲惫太明显了。 “是啊,一件麻烦事,很麻烦。” “能说来听听吗?” 白战天看看严明,小染已经向他表明她是多么喜欢严明了,可是他昨晚太震惊,忘了问小染,严明喜欢她吗?有多喜欢?现在要问他吗?如果严明根本没这个心思,或者没那么喜欢,知道了小染的态度,打蛇随棍上的趁机求娶,那对小染岂不是太不公平? 他闭了闭眼,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也没什么,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哎,年纪大了,精神倒底不行了,熬个夜就累得不行了,我得去休息休息。” “要不要我给您按摩一下?”严明看白战天精神实在萎靡,还是想尽力帮他一点。 可是,白战天此时对严明的心情已经生了变化,有点心情警惕了,也不想跟他有更多接触,就拒绝了,“不了,实在太累,我先去睡一觉。实在不行,等你下班回来再说吧!” “好吧,白先生,那您去休息。傍晚回来,我再帮您看看。” ------------ 第92章 顽疾复发 白小染一夜几乎没睡,想着这些年来父亲对她的疼爱,想着母亲不明不白的死去,想着自己这些年受的苦痛,他知道父亲说得都对。 可是,严明能打退几个小混子,甚至能在车祸中死里逃生,他能对付得了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吗?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贼已经撒了那么大的,她在中挣扎活到现在,还差点再次中招,幸好遇见了严明。 现在,贼又惦记上严明了,他能逃得过吗? 可是,不管逃不逃得过,她已经把自己的一颗心给了严明,人也是严明的了。父亲那边又怎么办呢?两个都是她爱的人,也都是爱她的人,她不能让他们有矛盾,更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白小染万般心思难以决断,一面心痛,一面头又疼起来。十年来的痛楚又一次袭击了她,头简直要裂开一般。 她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被褥,又怕惊扰到别人。她忍到天明,终于听到外面有人走动,才去按床头的电铃。 电铃是通往隔壁护工房间的,以前那里住着陈小菊,现在空着。这次白小染回来,陈小菊并没有跟回来,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好转,自从有严明陪着,头疼病就再没作过。谁想到还会有今天! 门开了,进来的是父亲。白战天看着在床上痛苦翻滚的女儿,不禁大惊:“小染,你怎么啦?小菊,小菊?”他下意识地就去喊护工,喊了两声才想起护工已经退回医院去了。只好自己手忙脚乱的翻找白小染以前吃的药。 “别找了爸爸,那些药,严明扔了。他说那些药,都有问题。”白小染痛苦之余,还能分出一丝意识看清眼前的情况。 “找严明来,爸爸,让严明来。” 严明上班去了,刚走。 白战天调头站在楼梯上大喊“小张,小张!”小张是他的助理兼司机。 小张从楼梯后面跑出来,那里有两个小房间,其中一间是属于他的。 “先生?”小张看着白战天惊惶失措的样子,这样的白战天太少见了,仅有的两次,都是因为白小姐。 “快去追严医生,他刚去村里了,让他立刻回来。”白战天吼完,来不及听小张应声,又回到白小染房间。 这动静,把楼上林氏叔侄都惊动了,赶紧下楼来看生了什么事。 白战天坐在白小染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用毛巾给她擦着满头的汗,低声安慰,“忍一忍,小染,严明马上就来。” “怎么回事,战天?”林宇霆问。 之前,白战天跟他们提到白小染时,只说他这个女儿年轻可爱,没说过她久病初愈。所以看到这个场面,都十分吃惊。 “小染她头疼,很严重。”白战天心痛地说。 “我看看。”林宇霆虽然不是医生,但毕竟是药材世家,对医病还是有些了解的。头疼这种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严重起来能让人崩溃。看白小染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十分痛苦了。 他伸手摸了摸白小染的脉相,微弱而混乱,的确十分严重的样子。可是手头没有药。 林嘉安也翻开白小染的眼皮儿看了看,头疼当然得吃药,可是谁出门会带着治头疼的药呢?他跑上楼,拿了一瓶安眠药来。 “白叔叔,这是安眠药,是我为了防止失眠吃的,给小染吃点吧?” 白战天看着宝贝女儿疼痛难忍的样子,也够不得对症不对症了,连声答好好好,先吃一颗。 早有保姆倒了杯水递过来,白战天给白小染喂下去一颗安眠药。 可是头疼来得太猛烈,一粒安眠药根本不起作用。林嘉安说,“这样剂量不够,再加两粒。” 白战天接过瓶子又倒了两粒出来,喂给白小染。这安眠药有强制睡眠作用,吃多了,不过是让人睡着,于病情是毫无用处的。 白小染吃下三粒安眠药,不一会儿果然睡着了。 还好保姆是个阿姨,白战天让保姆给她换下汗湿了的睡衣和被褥,好让她睡舒服点。这时严明回来了。 他一听说白小染头疼病复,不禁心疼起来。又听说小染被喂下三粒安眠药,就有点生气,“白先生,小染以前头疼的时候,就安眠药治过吗?” 白战天愣了一下,安眠药又不治头疼,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怎么没想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 “为什么这次给她吃安眠药呢?” “她以前吃的药都不能吃了,说是你说的。”白战天想起白小染疼得满床翻滚时还记得严明叮嘱过她的话,心情真是复杂难辨。 “是的,那些药都有问题,我让她不要再吃了,”严明叹口气,“可是,吃安眠药只能让她神志停止运作,并不能停止头疼。回头她醒了,还是要疼的。而且,”他看看白战天,“在药效慢慢过去的过程中,她在睡梦里也会头疼,还醒不过来。” 醒的时候头疼,睡梦中也要忍受头疼,太可怕了。 这个道理林宇霆和林嘉安也明白,可是刚才那不是没办法了吗?白小染痛苦的样子,谁看了都会不忍心的。 白战天后悔莫及,还不到四十岁,就老糊涂了吗? “那怎么办,严明,你帮帮她!”白战天双手捂住脸,狠狠地搓了搓。 他不该听那个林嘉安小混蛋的话。他懂什么,学了点西医就能给她女儿治病吗?他带女儿去过多少著名的医院,难道他忘记了吗?真是老糊涂了呀! 严明站在白小染床边,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小染的眼皮已经快动了起来,额头也慢慢渗出了汗珠。这是她已经在做梦了。 三粒安眠药,对于处在强烈痛苦中的她来说,精神控制力也十分有限。 白战天又用双手捂住脸,喉咙里出一声嘶哑的叹息。 严明把手按在白战天的肩上,沉重的力度给了白战天一丝力量,他抬起头看着严明,“我试试,白先生,不要担心。” 白战天让开地方,严明斜靠在白小染床头,双后合掌搓了两搓,让手掌热力上来,然后双后覆住白小染的头,过了一会儿,双手指尖合拢,覆住白小染的额头和眼睛,停了一会儿,慢慢往下,脸颊、脖子、肩膀,一路覆盖按揉。再从胸口中线往下,到小腹分开,沿两腿一直到双脚。 之后,再把白小染翻了个身,从后脑一直往下,再次到双脚。两个来回,让白小染整个身体热起来。这是疏通经脉血管,让她全身气血顺畅,而不是专凝于某处。同时,促使她身体的新陈代谢功能加进行,把身体里的不良药物代谢掉。 白小染的衣服又换了一遍。再把白小染身体放平时,她的眼皮已经不再动了,看样子进入了真正的安眠状态。 白战天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握住严明的手,摇了摇。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万般感激,只在那一握中。 白氏叔侄也看着严明,眼中充满赞叹,白宇霆更是看着严明若有所思。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这一手的效果,就不比林氏老中医差,而且看来这年轻人还有后手。 听说他最擅长的是针灸和按摩,刚刚这按摩已经见识过,手法简单效果却神奇。针灸?上次初见只看到了个尾巴,回头得好好观察观察。 这一天,严明打了个电话到村委会,得知没什么大事,就呆在白家没再出门,一直坐在白小染的房间里。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白小染才醒,只觉得自己不像是头疼了一场,而像是爬了一整天的山,浑身都酸痛,筋疲力尽的。头也闷闷的。 严明看白小染醒了,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白小染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头疼病作的噩梦。 待一群人涌进来,白小染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是真的头疼作,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她抱歉地看着林氏叔侄,“对不起林伯伯、林大哥,吓着你们了吧!我没事,不用担心。”她总是担心自己的病会拖累旁人,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生病啦,我们都帮不到你,还要跟你道歉呐!”林宇霆很慈祥地说。 “没事就好,小染,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让严明帮你看看,他不走啦,就在这儿陪着你。”白战天赶紧说。 开玩笑么,那会儿严明只是作了按摩,还没扎针呢,治疗程序都没走完,说什么没事了! “白先生,小染真的没事了,等她缓一缓,起来吃点东西,回头我再给她用用针,保管就能欢蹦乱跳了。”严明也出声安慰白战天。 他刚才给白小染按摩,可不是简单的按摩,他是用上了自己左手的能力,甭管他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病,到了他手里也得欢蹦乱跳啊! “好好好,小染,缓缓再起床,吃点东西,啊!”白战天说完,领着林氏叔侄出去了,好留空间让白小染换衣服。严明么,得看着白小染,换衣服的时候,他应该知道避嫌的。白战天这么想。 严明当然知道避嫌,他把白小染要穿的衣服放在她床边,就走到窗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一双尖耳朵却听着身后的每一点声响。 白小染在脱睡衣,白小染穿内衣了,是内衣搭扣的声音。白小染穿外套了,下床了,走过来了。身后贴上来一个温软的身体,一双手臂环上来。 严明看着窗外园子里的几株花蕾刚刚泛红的垂丝海棠,一抬手把白小染揽到身前来,低下头吻了上去,光洁的额头,白嫩的面颊,柔软的嘴唇,甜蜜的舌头。 ------------ 第93章 入赘 严明亲吻着,又心疼起来,他想到刚才那帮不懂的人,折腾他的小染,他就愤怒又心疼。 “怎么忽然又头疼了?”严明轻声问,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的,白小染的病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正在恢复,怎么会突然复? 白小染依在严明怀里,“昨晚我跟爸爸说我要选你做丈夫,爸爸不同意。我晚上在想怎么说服爸爸,大概想得太多了,就头疼了。” 严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早上我看到你爸爸的时候,他一夜没睡,在书房里抽烟。我还问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他都没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反对他,他至少应该责斥他,甚至把他赶走呀,为什么不声不响,只是父女之间的角力和互相折磨呢? 白小染想了想,“他大概以为你不清楚我的态度,不想贸然让你知道吧!他以为,这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怎么可能!”严明一下子提高的声音,他不能理解白战天的这种心理。 “嘘,”白小染让严明不要这么激动,安抚着他,“我是说,爸爸以为我只是一厢情愿的要跟你在一起。所以认为这事跟你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明白?” 严明想了想,明白了。“他怕我原本没这心思,他一说,我会利用你的喜欢得到你。” 白小染用手指点着严明的鼻尖,“你,真,聪,明!” 两个人笑起来。笑完了,严明表情又慢慢庄重起来,“我去跟你爸爸谈谈,现在。” 白战天与林氏叔侄正坐在书房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之前,他为了促成与林氏的婚姻,有意无意的隐瞒了白小染的病情。如今白小染病的样子,都被林氏叔侄看到了,如果还不解释一下的话,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白战天对林氏叔侄说明了白小染的偏头痛,当然是从轻了说,而且强调严明来了以后,白小染已经没有作过。 他当然没说,白小染的跟家里的纷争有关,那是家丑,不能被外人知道。 林氏叔侄听得很吹嘘,同时再次被严明的医术震惊。白宇霆开玩笑地说:“等你家小染病好彻底了,我要邀请严医生到大马去走走。” 林氏作为东南亚的药材大王,家里也是有几个很厉害的中医的。但是今天看了严明的治疗效果,加上之前对严明种出来的草药的惊叹,他对这个人充满的兴趣,也起了爱才之心。 只可惜,严明现在是白小染的专职医生,想撬墙角,还是等等吧。 三个人正聊着,严明敲敲门,“白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白战先答应着,坐在门边的林嘉安已经起身把门打开了。 此时的林嘉安,看待严明的时候,已经带着一种欣赏和佩服的神气在里面,严明感觉到了。 “白先生,林先生,小林先生。”严明一一打招呼。 “严明啊,小染怎么样了?”白战天最关心的还是女儿。 “她精神不错,很快就会下楼吃晚饭。” “好好好,多亏你,严明!”白战天站起来,拍拍严明的手臂,“咱们先吃饭吧,大家应该都饿了。中午担心着小染,想必都没吃好。既然小染没事了,晚上就好好放松一下,我去开一瓶我珍藏的最好的酒,庆贺一下!”说着就要往外走。 严明赶紧说:“白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 白战天大手一挥,“吃过饭再说,不急。”他大约猜到严明想说什么,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 大家经过了一场惊吓,晚上放松下来,都敞开心情,喝了点酒。白战天在饭桌上,回顾白小染的种种可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同时又觉得白小染能得父亲这般宠爱,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小染被父亲曝光了小时候的糗事,十分不好意思。她脸红了一会儿,见爸爸仍然不停嘴地说,只好说:“谁小时候没有过糗事?哼,可别被我知道。”他用筷子点了点严明和林嘉安,嘟着嘴巴说。 大家又笑起来。 饭后,白战天让让白小染陪林伯伯去散散步,等那三人出去了,又让保姆泡两杯茶放在书房,自己跟严明进去关上了门。 白战天细细品着茶,等严明开口说话。 严明倒是开门见山,上来就表明态度:“白先生,我爱小染,我要娶小染为妻。” 白战天差点被茶呛了,这可真是乡下野孩子,说话都不知道转弯,就这么直来直去。哦,你爱小染,你就要娶小染为妻,小染答应吗? 他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严明立刻接声道:“小染答应,小染也爱我。” 白战天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砰的一声,茶都磕出来一半:“哼,你要娶小染。小染是你说娶就能娶的?你娶回去往哪儿放?放你诊所里?” 严明抽出旁边放的纸巾,慢慢把溅出来的茶水擦干净,把纸扔到纸篓里,抬眼正视白战天,“白先生,虽然我现在不够有钱,但我有医术,会种草药,收入会慢慢多起来。” “我能赚到足够多的钱给小染盖一座漂亮的房子住。我有能力请保姆照顾小染的日常生活,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小染往后的生活安然无恙。” “那我呢?我是小染的父亲,小染嫁给了你,就不要我这个爸爸了吗?”白战天一听严明的理由一条条都是小染,完全没有他这个父亲的存在空间,立刻就怒了。 严明愣了。 的确,他在计划他和白小染未来的生活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白战天,因为白战天还不到四十岁,年富力强正当人生的巅峰时刻。事业上他也很有办法,所以能够在白家力克群雄,掌领白家企业。 他严明还要为白战天考虑没有小染以后的生活吗? 白战天见严明呆,更生气了,“哼,我的小染,如果嫁个商场上的青年才俊,那可是能成为我事业上左膀右臂的。我在白家,亲近的人不在商场,在商场的人都想方设法要干掉我,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亲近的人,除了挑个好女婿,还有什么好选择?严明,就算小染喜欢你,可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 严明被说得哑口无言,低下头半晌不言。 白战天看着严明这样子,心道这个没用的小崽子,这就偃旗息鼓啦?枉费了小染的一片心,心头不禁怒火熊熊。 他冷哼一声,“严明,你能力不足,我看你趁早看清这个局面,小染虽然单纯,可她出生的家庭不单纯。你说你有能力保护她,哼,就像小染说的你会功夫,可是,你该知道,你功夫再高深,也敌不过权和钱。你自己在小河村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你自己清楚。我不是瞧不起你,我只是担心我的小染。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白先生,我明白个人体能上再强,也是有限的。”其实他心里在说,我的体能可不止是强,而是级强。 可是,这些话,现在说出来都没有意义。他再强,也不能把白小染装在口袋里随身带着。只要有人刻意要来谋害她,他真是会防不胜防。 “所以,你还敢说你要娶小染吗?”白战天看严明低头认错的样子,心里很失望,冷冷地问。 严明又抬起头,认真的坚决的说:“当然,我要娶小染。” 白战天被气笑了,“我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没有,白先生,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会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如果,如果你在事业上需要我,我会去给你做帮手的。只要能娶到小染,能很好的保护她,怎么样我也愿意。” 白小染的敌人目前主要来自白家内部,之前白小染回宁市的时候,严明去过两次给她做后续治疗。他远远的看见过几个白家的人,特别留意过那个白跃天。他当时想,“哼,不过如此,可别落在我手上。” 如果能进入白家,不仅可以给白小染和自己报仇,还能找机会查清楚白夫人的死因。进入白家,也照样能施展他的医术,也能照应到小河村。 严明这话白战天爱听。他想的是,“想娶到我女儿,不作点牺牲怎么能表明你的诚意?”严明这段话,把诚意表明了,白战天的怒火稍稍弱了些,可是还不够。 “严明,说句实在话,你把小染娶回家,也不过是你和她,两个人。而我在白家,把小染嫁出去,只就剩下我一个人在白家了。这一点,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可以留在白家帮你。” “如果这么说的话,不如做得更彻底一点。你入赘白家,如何?” 严明没想到白战天会这么要求他,他错愕看着白战天,半天反应不过来。“入赘?” “我的妻子去世多年,我也不打算再娶。我只有小染一个女儿,还指望她能生下后代继承我这一脉的香火。也许你觉得这种思想太落后,可是严明,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甘心把自已创下的基业拱手让人,哪怕是白家的其他人,他们太令我失望了。我希望能把自己的事业,交到自己的后代手里。” 白战天表情沉痛,严明对白夫人的去世,略的猜想,想必白战天也不会全然没有察觉。他自家人,谋害了他的爱妻,还想害得他失去唯一的女儿,他不能原谅那些人。 白战天深深的呼吸,平衡他的心绪,“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入赘,以后生了孩子,第一个男孩要姓白,后面的,都可以随你姓。” “如果,小染和别人结婚,你也会这样要求吗?”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严明,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要求就行了。因为,如果小染嫁给别人,那情况又跟你不同了。” 男子入赘女家,自古至今都是要被人歧视的。严明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他能比许多人生活得更好,何必还要入赘白家? 可是,他面前需要选择的,不是是否入赘,而是入赘,或者放弃白小染。 放弃?严明闭上眼睛,想像着从此与白小染再不能见面,不禁心如刀割。那个可爱又俏皮的女孩子,已经把他的心拿去了,他怎么能放弃她? 不过是入赘,第一个男孩子跟母亲姓。严明不相信,他进了白家,凭他的能力做不出一番成绩?到时候谁敢歧视他,谁敢嘲笑他! 严明睁开眼睛,“好,我答应,入赘白家。” ------------ 第94章 订婚 白战天招婿上门的消息迅传遍白家,并在业内广泛传播。 众人听说是招了个清寒的女婿,不禁嘲笑白战天,“为了个久病的女儿,这么自降身份,也亏他白战天做得出来。” “只听说他有个女儿,还真没人见过长什么样子。不会是个现代版的林黛玉吧?” “林黛玉还是个美人儿呢,白战天家这个女儿,可从没出来交际过,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儿呢?” 白小染的母亲白夫人,就极少参与社交,白小染小时候也只是跟本家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过。后来白夫人去世,白小染很快患病,被白战天保护得严严实实,更是不在人前露面。 所以,白战天在业内大名鼎鼎,却极少有人见过白夫人和白小染。这人有这么猜度白小染,也算是情有可原。 可是,也有人赞白战天的,不过赞得不是他招婿,而是赞他:“白战天也算是痴情人,妻子去世这么久,又只有一个女儿,竟然不肯再娶。真是难得!” “嘿,果真难得,一个难得的傻子。娶妻是为了啥?为了传宗接代嘛,有什么爱不爱的?找个身体健康相貌端正的,娶回来只管生孩子嘛,这都闹不明白!也不知道他那样的智商是怎么在生意场上混到现在这场面的!” 说什么的都有,乱纷纷一片。 这些严明不知道,却听了白小染一耳朵,她笑着对白战天说,“爸爸,人家说你是傻子!” 白战天仰天大笑,“傻不傻,以后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堵不住他们的嘴,”他把大手一挥,“让他们说去吧,咱们忙咱们的!” 白战天只管闭上耳朵,为女儿的订婚仪式做打算。他想着女儿还不到十八岁,先把婚订了,让严明名正言顺的进入白氏企业,等女儿满了十八岁,再举行结婚仪式。 这场订婚仪式,也等于是女儿进入社交圈的敲门砖,等她十八岁举行成人仪式的时候,再正式进入社交圈好了。 至于年龄未到办不了结婚证什么的,等年龄到了再说吧,反正他们这样的家庭,只要不离婚分财产,像模像样的办场婚礼,比那什么结婚证还管用。再不济,就去国外结婚好了,反正不少国家结婚年龄是很低的。 白战天是务实派,主意打定,就着手操办。 仪式就在宁市操办,白战天对亲朋故旧广喜贴。女儿久病,现在终于好了,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白战天的女儿,是多么美丽可爱。让那些说闲话的闭上嘴,看着他的小染只能流口水。哼! 白战天计划,严明和白小染订了婚之后,仍然住在小河村附近的别墅,方便严明照应小河村的医院和白家的事务。还要为他们置办家用物品、饰衣装什么的,因为女儿马上要参与交际了。 严明知道订了婚就得进白氏的三生缘工作,得把小河村村长一职辞了,免得到时候忙起来,顾不及小河村。村委会还想挽留他,怕他一走,白家的投资就不积极了。 严明对村委书记说:“老书记,您放心,我走不走都是小河村的人,心里都是想着小河村,盼着大家能过得好的。我会看着小河村展起来,把一切计划好的加以实施。您不用担心这个。” 严明又推荐了七叔做继任村长。老书记也觉得七叔不错,人心正,又开明,做事灵活,有主见。就跟严明商量,按程序先把七叔定为村长候选人之一,公示之后再行选举的时候,老书记再努把力,争取把七叔推上去。 这样严明就放心了。 他又去找七叔,把他和村长的意思告诉了七叔,七叔还要推辞,“不行不行,我哪儿会当村长呀?我做不来这个。”他连连摆手,把严明头都晃晕了。 “七叔,当村长没什么难的,你只要把你平时做事、处理邻里矛盾时的态度用上,就行啦!” “就这怎么能当个好村长呐?” “七叔做事向来公正,当村长这个最要紧。有了公正,万事照着这个来就好。” “好吧,我试试。”七叔为难的说,他知道严明另有高就,要去忙别的了。 “还有啊七叔,如果我忙起来照应不到这边,还请七叔帮我看着那药田。” “没问题,你那药田不正在我家的边上吗,反正我自己的也要照看,一起照应着也不费事的。” 严明把这些事也处置妥当了。 在严明旧宅上建的中医院,也初步建成了,正在进行内部建设,主要是添置医疗设备什么的。 对于这些,严明可不太懂,他向来给人看病,一盒子银针就够了。可是,医院建成以后,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医生,别的辅助医生还是要有的,可不能只给人家一盒针。 白战天在忙着操办订婚仪式,林家叔侄遇到这样的喜事,也留了下来等着观礼,现在正闲着。严明就请林氏叔侄帮忙,给他稍作设计,再开列些设备单子出来,交给商6帮忙采购。 林嘉安见原本要安排给自己的姻缘,变成了别人的,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能真心祝福严明跟白小染。因为他跟白小染相识以来,虽然觉得她可爱,对她的感情,却是视如小妹甚于爱人的。 随着与严明交往日多,他对严明也越来越欣赏,很愿意交这个朋友。所以对于严明所托,他也是尽力帮忙。 医院旁边的幼儿园已经投入使用了,小院墙和教室的墙壁上,都用鲜艳夺目的色彩画上卡通形象和幼儿故事,小院子里,也添置了好几种塑料玩具,如组合滑梯、小秋千、摇摆小船、转椅等等,同样是色彩鲜艳,非常吸引小孩子。 小河村的村民,每天不用催促,那些小娃娃就欢欢喜喜地自己跑来上幼儿园了。 这些都极大的方便了小河村村民的生活。 一个月之后,正是暮春时节,新村长七叔上任,严明把村里的事务交接完毕,放下一段心事去了宁市。 订婚仪式即将举行。 宁市这段时间十分热闹,来了许多医药界和其它相关行业的大佬,把宁市上档次的酒店全都住满了。白家的人再次齐聚一堂,各怀心思的关注着白战天的这位上门婿。 严明药田里的药,给白氏的三生缘留了一批,被林氏高价买走一批,又预订了一批。手里宽裕了,就给白小染买了一枚漂亮的订婚戒指。 白战天看在眼里,虽然觉得规格还不够高,但就严明的具体情况而言,已显出十足的诚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女儿的订婚礼服,他特意从香港订制,空运而来。白小染试穿的时候,当时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呆了。 赞一个人美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用的一个词叫“美若天仙”,却直到见了穿着礼服的白小染,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若天仙。 可是,当严明穿着准新郎的衣服出现在大家眼前时,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也只有这个若有神仙之姿的男孩,配得上吧!” 当然,还有一个专门形容男子之美的词,叫“美如冠玉”,可是知道的人少,因为美男太少,这个词鲜少被使用。 白家人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祝福的,有嫉妒的,也有憎恨的。 白启明的孙女这次也被抱来了,不过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别的人都不要,见了白小染和严明,却直往人身上扑,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裂着只长了四颗牙的嘴直笑。 白昊天则歪着嘴巴笑得邪性,“小染,我说你怎么不肯跟我出去玩,原来是要守着这么个漂亮女婿啊!可得看好喽,一不小心就得被人偷去啦!” 气得白小染捏着小拳头就来捶他这个不着调的六叔。 严明进了白家,和白小染一起,被司仪训练了两天,来熟悉整个仪式过程和仪态。同时趁着这两天,把白家人都认了个清楚。 订婚仪式那天,在宁市的白家酒店举行,高朋满座,十分轰动,连宁市的晚报都用头版登了图片新闻。 严明和白小染走完程序,两个人都一头的汗。从来不知道,行个订婚仪式也这么累人,那要等到结婚,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 仪式过后,白战天领着严明和白小染,周旋在一众贵宾中间,把自己的人脉一一介绍给他们,特别是严明,他把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了。 所有初次见到严明和白小染的人,都被他们的相貌和气质震惊了。 那些当初奚落过白小染“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儿”的人,此时也都只的看傻的份。 而瞧不上严明出身清寒的人,却又有话说了,“我说怎么找了这么个不知来历的女婿,原来长得那叫芝兰玉树啊!” 心思不周正,却能拽出个词儿。 一家烟雾缭绕的桌球室里,几个头颜色酷炫的小青年,偶尔看到一位客人看完的晚报,一个捡起来说:“咦,东哥,我怎么看这两个人有点眼熟啊?” “人家是白氏掌门人的小姐订婚,你看着眼熟?才怪!” “真的,东哥,你看。”那小子把报纸直递到东哥眼前来。 东哥一扫眼,哎,可不是嘛,怎么这白家的小姐和他的准夫婿,看着这么眼熟呐! “这不是咱那次在游乐场遇到的那一对儿嘛!”美人总是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东哥看到照片,立刻就想起了那天的事儿。 “原来是白家的小姐,难怪那么跩。不过,这白家的准女婿,功夫不错啊,这个可难得。” 几个人一同点头。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嘛,他们可是吃过那人苦头的。 ------------ 第95章 初入商场 订婚礼过后,严明和白小染都安下心来。 小河村那边的别墅,已经重新装点过,给严明他们腾了房间出来。宁市的大宅里,也给严明他们空出一大间屋子,方便严明两头跑。 白战天也很满意。严明虽然不完全符合他的需要,但好在这个孩子人品端正,头脑聪明,年纪又轻,学什么都快。 他更有别人不及的优点,那就是他的医术和种药技术。这对于一个药业集团来说,可是什么秘籍都换不来的宝啊! 待佳宾散尽,白战天把严明叫到书房,指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对严明说,“这位是三生缘集团总部的销售经理马蔚然,驻地就在宁市。你先跟着他做一段时间,身份就是经理助理。” 严明看看这位马经理,年纪不过三十左右,面相和气,眼神却锐利。见严明看过来,就伸出手去,连声说:“你好,严医生,久仰大名。” 严明握住伸过来的手摇了摇,也露出微笑,“马经理,以后还请多关照。” “哪里哪里,互相关照,互相关照。”马蔚然笑着,心说这可是白家的驸马,未来的掌门,开玩笑,我关照他?等人家成为白氏老大的时候,我恐怕还是个经理呢。 三生缘集团作为一个主打医药制剂与销售的集团,药材来源可不止一地,而是多渠道多种类各方收购药材精品。 严明懂医药,进入白氏初步功课就是了解三生缘药材原料的采购流程与渠道。白战天希望严明能凭借他的能力,进一步优化药材来源,开拓新的市场。如果严明能把这个作好,就等于是掌握了白氏药业的大动脉,以后再把销售渠道介绍给他,对医药这一块,基本就能掌握在手心里了。 严明原以为进了白氏,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白小染整日相处,没想到他等来的却是每天坐着车四处跑,跟各种人打交道。完了还要查各种药材的质量和效果,核算采购价和成品出售价之间的差价,计算赢利空间。 前几种工作还好,最后的计算部分,可把严明折腾得脑仁儿疼。他初中都没上完,数学底子就那么点,你让他看账单帐算差价,那不要命么。 好在白战天给他派了个财经专业刚毕业的大学生,用了一星期的时间,加班加点的把财务、统计、成本核算等等理论知识给他补了一遍,严明凭借他那级大脑,竟然能比较顺利的应用了。 又练了一星期,严明处理这些工作已经很顺手了。 虽然以他的能力,做好这些事精力的体力上都绰绰有余,可是,一整天跑下来,看到白小染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等自己起床又要去忙活的时候,白小染还没醒。 严明怕打扰白小染的休息,不忍吵醒她,于是这天天过着看得见吃不着的日子,着实让严明郁闷啊! 那天严明在跑一个药材市场的时候,遇见一帮小混子打架。严明要忙自己的事儿,没心思管这些,只管翻看着几个药筐子里的药材。 谁知那帮小子不长眼,竟然把架打到他面前来了。有个浑小子被人踹得整个人飞起来,直往严明眼前的药筐子里飞来。严明怕他打翻了药,不得已伸手一带,那人身上的力道转了方向,噗通一声,坐到旁边地上去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摸摸屁股,没有预想的那么疼,还有点惊讶,转头一看严明,“呀”了一声,说:“原来是你呀!” 严明心说街头遇到个打架的,难道也是咱小河村的?抬头一看,却不是小河村的,而是那天在游乐场遇见的口哨男――东哥。 “呦,你呀,在这儿打架呐!”严明一句话说完,又低头看他的药材去了。 对面一阵叫骂声,“刘小东你这个王八蛋,欠揍的玩意儿,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不老实呆你的南城,敢往这儿跑,哥儿们就敢把你揍得满地找牙。”说着话,声音已经到了眼前,一只手上来捞住口哨男的衣领子,就要拖过去打。 严明手里还捏着一小撮草药,顺手一弹,那人一声惨叫:“啊,我的眼。”两手捂着眼就往后倒。远处那帮人见不对,赶紧涌过来瞧。 严明拍干净手里的药草渣,回头跟店老板说话。身后那帮人,没人知道同伙的眼睛为什么忽然受了重击,却有人看见刚才严明跟刘小东说话。指着严明就吼叫,“那人跟他们是一伙的。” 几个人涌过来就要对严明动手。严明看也不看,听着声音近了,一脚侧踢,把扑上来的一个人踢得直往后跌,把后面几个也撞倒了。随后才转过头去,冷冷地盯了那帮人一眼。 就跟那天在游乐场时,口哨男那帮人的遭遇一样,那几个人立刻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同伙里,一个还捂着眼睛在嘶声喊疼,一个被踢得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剩下的人立刻怂了,知趣的你拉我拽的跑走了。 口哨男扶起刚才已经被打趴的两个小弟,凑过来摆出个笑脸,对严明说:“哥,今天谢谢你啊!” 严明没理他,回头跟老板谈药材的质量和价钱。马蔚然在一旁看的有趣,也不插话,听严明跟老板谈事。他自己做这行多年,对药材的价钱从来就是货比三家,取个中间值。直到今天才知道,看起来一样的药材,质量差别这么大。 事情谈完,两人回身准备走了,一看,口哨男还在旁边等着。 见严明有空瞅他了,赶紧又凑过来,笑着说,“哥,你们办事儿呐,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只管叫我。这是我的名片。”说着双手递过来一个纸片。 哟,小混子还有名片呐! 严明接过来看看,上面印得花哨,字却只有一个名字,下面一个电话号码,他点点头,把名片装在口袋里走了。 口哨男在后面还对着他的背影喊,“哥,别忘了有事找我啊!” 马蔚然看看身后,回头跟严明说:“小严,身手不错啊!” 严明笑笑,“哪里,健身而已。” 马蔚然心说,这功夫可不止健身。 “那小孩儿,认识啊!”一看就是小混子,怎么会跟严明认识? “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好嘛,两个而已,马蔚然简直接不上什么话。好吧,那就不说了。 不两个月,严明已经把总部这边的采购点几乎全跑了一遍,对各地的药材价格心里有了谱。他把各处的药材质量,做了个量表,供价格和制药参考。 他还趁着空闲,跑到白家在宁市的几个制药厂,把制药流程也了解了一遍。又去逛了市里的部分药店,还以陪白小染看病的名义,去了两家市级医院。 这些工作做完,严明对宁市医药市场都有了具体的了解。他现,药品销售,主要还是靠医院。而市民百姓去药店,除了买一些治感冒咳嗽之类的小病的常见药以外,主要关注的是保健品。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商机。 严明回来跟白战天商量,目前市场上的保健品,也有不少种类,有针对老年人的,也有针对中年妇女的,但是一直没有一个特别能吸引大众的品牌产品。如果能在这方面推出自己的拳头产品,那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商机。 白战天告诉他,“你这个主意很好。可是小明啊,这个商机之前不是没有人现,而是现了也不好做。因为国家对保健品这一块,一直定位不明确,相关法律规定也不完善。不出问题还好,一出问题,没有任何保护,就等着挨杀。所以,做这个安全系数比较低。” “可是,安利能在中国扩张得这么疯狂,中国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保健品牌呢?” 安利1995年进入中国,就以铺天盖地之势汹涌而来。 “你说安利呀,”白战天仰头闭着眼睛想了想,“没错,安利走得是中高端市场,产品也是多样化,进入咱们国家的产品,只是他们众多产品中的一部分。” 白战天停了停,接着说,“不错,安利能做成功,为什么咱们自己做不成?嗯,这个可以试试。不过,咱们用不着开新产品,只要找着机会合并一些小企业,咱们进行技术支持,还有质量把关,就行了。” 严明点点头,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想了想,忽然想到小染的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他一拍大腿,“爸爸,我们还可以开拓化妆品市场。” 订婚礼之后,严明对白战天的称呼已经改了口,这让他有了“家”和“家人”的感觉,十分美好,所以这声“爸爸”也叫得分外亲。 白战天眉毛一挑,白战天说,“对,安利也有化妆品。” 严明说,“我的意思是,开咱们自己的化妆品。” “化妆品?跟中药有关?” “对,可以外用,也可以内服。我看到小染梳妆台上有一瓶胶囊。” 白战天看着严明,露出微笑,“化妆品里加入中药成分,之前也有人做过。不过市场份额不高,而且,有几种是外国货。”白战天一边说一边点头,好象很满意严明这个思路。 “咱们如果能在这方面开出新产品,只要宣传成功,就能多一条市场赢利途径。这几年,我看国人也越来越重视植物提取物制品。不过,这需要你提供方子出来,怎么配料,怎么生产出成品,还要研究。” “我明白,爸爸。” 这边严明带着制药厂的几名技术人员,呆在小河村的药田里,研究中药配方的化妆品生产技术。顺便看看他那已经建成的医院,有空的时候还去坐诊。 那边白战天也着人把新产品开、厂房建设、营销计划等一系列策划书准备好了,只等严明那边有了结果,就要提董事会讨论。 ------------ 第96章 设计新产品 白小染闲来无事,每天跟着严明跑药田,倒对那些草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灼灼盛开的芍药,简直开成一片鲜艳的花海。白小染往花田边一站,整个药田就变成了仙境似的,连严明都看呆了。 见白小染对草药感兴趣,严明就教了她一些基本的药理药性,白小染学得兴致勃勃。对于中药配方的化妆品,白小染也很有兴趣。在了解了一些草药的药性后,给严明提了不少很有用的小点子。 白小染还建议,用药草的花能生产化妆品,应该也能生产香水吧!白小染不用香水,但是在国外见过香水提炼作坊。严明则是连香水都没真正见过,白小染的这个提议,也就被忽视了。 不过,白小染的其它建议还是很有用的。毕竟化妆品主要还是女人用嘛,女人有什么需要,她们最明白了。 小河村的村民们起初见到白小染,没有不看傻了的。这么美的小仙女,难怪严明愿意做上门女婿。 七婶拉着白小染,絮絮叨叨说了严明许多小时候的事,概括起来无非是: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从小吃过那么多苦,如今终于有人疼他了,还是这么个仙女般的姑娘,严明这个小混蛋,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最后叮嘱白小染,“这个小混蛋,人还是有点本事的,长得又人模狗样的,你可得看紧了,可别让人勾去了。”说着眼睛还四周看了一圈,示意你看那些人的眼神! 白小染四周一看,围了一圈的婆婆大婶媳妇,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呢,笑了,“我记住了,七婶,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他要敢勾三搭四,我就打断他的腿!” 七婶一拍白小染的手,“对,好姑娘,就得这么着。男人呐,你不管,他就得上天!” 围着的一圈人都笑起来。 转眼到了夏天,艳阳高照,严明和几位药剂师田野、实验室两头忙,终于把中药配方的化妆品生产方法研究出来了。 按照白小染的意见,把不同草药开的花,加入产品中,形成功能各有侧重的系列花卉款的化妆品。并利用制药厂的生产线,生产了一批粗糙的样品。 白小染把这些样品,分了一些给家中的保姆和其他几个亲眷,大家试用之后,都说“蛮好用,蛮有效”,问“还有吗?能多给点不?” 成绩汇报给白战天,白战天对严明设计的新产品十分满意。 白战天又把他的新产品开方案修整了一下,把白家几个大佬召集回来,开董事会讨论上线生产的问题。 对于一个新产品开,最大问题就是前期资金投入。其次,对于一个有前途的产品,将由谁来负责管理与运营,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前期资金投入多少,决定着生产规模。白氏现在不缺钱,但是缺少对新产品的信心。白战天让严明把这项新产品的性质作用解释了一遍,又把市场调查数据公布了一下,让董事会相信,这个项目上马,是会为他们赚大钱的。 最后决定,新产品既然是往高端上定位,产量不宜过大,所以生产规模要控制。资金嘛,不多不少,刚够白战天与严明商定的那个预算。并决定,产品出来以后,还可根据销售情况追加投入。 这个结果,白战天和严明还算满意。 说到管理者的问题,白启明很想为自己的小儿子白问天争取。 白问天跟白战天年纪相当,还小着两岁,在白氏工作的时间,也与白战天相差无几,可是成绩却很平庸。他这个儿子,没有哥哥白跃天的魄力,做事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白启明眼看这个儿子人到中年,却乏善可陈,对于他的哥哥毫无帮助,不免着急。看到这个果实,挺馋人,就想让白问天来主管这个事。 可是,这个新产品,既然是严明和白小染的点子,还参与了研制,白战天无论如何是不想别人来伸这个手的。 白启明说:“战天啊,问天在公司里的资历跟你相当,一直都呆在这帝都,管几家酒店。如今家乡有了新产品,也让他回来亲近亲近家乡人。严明呢,毕竟年轻,他才在生意场混了几天,让他负责这个项目,大家恐怕也不会放心。” 白启明看了看其他人,白跃天和白启德便都配合的点头附和,接着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严明呢,反正还要再历练历练,就把问天在帝都的事务,都交给严明打理怎么样?那边的生意都已经上了正轨,严明不用担什么风险。宁市的这个新项目建设让问天负责,等问天这边把一切都搞起来以后,再说后面的事。” 白启明的算盘打得很精刮。他想着严明不过还是个孩子,来了帝都,那可就在老大白跃天眼皮子底下了。而且,之前帝都的酒店管理,已经被白问天经营的如同铁筒,严明这个空降来的头儿,只怕来了什么也干不了,就等于做了傀儡。 而白问天把宁市的中药化妆品生产线建起来,哪怕严明再回来,也插不上什么手了。 其他的人当然也明白这中间的关窍,除了白战天,都纷纷点头称是。 白战天孤掌难鸣,强压着心头的愤恨,转头看严明,却见严明笑眯眯地也正看向他,并向他点了一下头。 白战天不明白严明想干什么,却知道严明不是傻瓜。这两三个月来,严明对商业领域的适应和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也让他对严明有了信心。 “好,让三弟负责宁市的新项目建设,把帝都负责的所有项目都交由严明管理。今天会议之后,我带着严明就陪着三弟先回帝都,把交接事宜办妥。这样,三弟才能安心做这边的事。三弟,这样办,行吗” 白问天被父亲强推着出了这个头,自己心里也没个底。不过这么多年生意场上见惯了各种风浪,也还能稳得住,见白战天这么问,也正是刚才父亲的意思,就顺着答道,“行,就这么办。” 白跃天倒是心头一跳。他知道他这个二弟白战天,向来是个有头脑的家伙,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个事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里头不会有什么鬼吧? 可是想归想,终究想不出来什么头绪。而这件事,的确看起来是问天捡了个便宜,也就默认了这个意见,没多说什么。 其实,这几年,帝都进行城市建设,老城区改造度加快,新资本不断的加入,新的高档酒店和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而起,帝都那几处白家的酒店,生意已经大不如前。 在白问天的手里,这几年不仅没能良性展,反正不断失去老客户,营利不断减少,眼看就有干不下去的危机。白启明舍得把这一摊子留给严明,这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他算计着,严明接手后,酒店按照目前的展状况,差不多就该处于负赢利状态了,正好把责任往严明身上一推,自己儿子不就走得干干净净了么? 白启明打着好算盘,笑容满面地看着白战天带着严明起身离开,心头松快又得意。 严明要离开小河村去帝都,当然不会把白小染一个人丢在这里。白小染和严明一起,跟着白战天、白问天去了帝都。 这里的生意,差不多都是由白家长房在主导,医药方面是白启明的妻弟,房地产生意则是白跃天负责,还有一个传媒公司,是白跃天的小舅子在经营。 白跃天的夫人是帝都人,算是个官二代。只不过他岳父那个官职,到了宁市是就是市长也要亲自出面接待,可是放在天子脚下,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这小舅子,就是个花花公子,当初怂恿白跃天开了这家传媒公司,也是为了享受群美环绕之乐,结果除了绯闻,这几年来,也没有别的什么成绩,不过是培养了几个二三流的小演员,靠绯闻上上媒体的大版面。 白问天负责的白氏酒店,在帝都一共七家,在帝都近郊的h省境内,还有两家,一共九家,但并不是连锁酒店。其中,二环内的一家是五星级,四环附近有两家是快捷酒店,其他都是四星级。 严明和白小染一行人到达帝都,先安置住处。这个不难,白战天在帝都有自己的住宅,现成的住处,把内室用具重新置办一下就好了。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严明每天跟着白问天各处跑,白战天有空的时候,陪同指点。还从总部抽调了一个财务,来核查几家的财务状况。 管理上的交接班,财务交接十分繁琐,也十分重要。稍有不慎,别人制造的漏洞就落到你身上了。 这十来天的交道打下来,严明现白问天还真是个小心谨慎、中规中矩的人。这大大出乎他对白家长房人的预想。 他一直以为,白家长房,以白启明为,无不心狠手辣、狡诈奸猾。现在看起来,不是那样啊! 晚上回到住处,严明把他的这个认识跟白战天交流了一下,白战天对他说:“我这三弟,跟大哥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严明“哦”了一声,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性格不一样? 白战天接着说,“白跃天是伯父的妻子生下的孩子,问天是伯父在农村接受劳动改造再教育的时候,跟一个乡下姑娘生的孩子。那姑娘生下孩子不久就投水死了,这孩子在乡下被他外公养到十一二岁,伯父才把他接回身边。” “私生子?我以前听小染说,是后来又娶了一位夫人生的孩子呀。” “大伯后来是又娶了一位妻子,她没有生孩子。大伯为了给问天一个身份,对外宣称是他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可是白家人自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小染那时候恐怕跟你还不熟,没说实话。” 严明笑着点点头。 “所以啊,问天在白家,起初是被瞧不起的,特别是白跃天,小时候处处跟他作对。长大以后,伯父要依重他,他们关系才好些。” 严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咱们的化妆品生产,就这么交给他吗?”这可不是他们原计划的路径。 白战天想了想,“小明,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我原想着,来帝都把这边的生意吃下一部分,再回头把化妆品生意抢回来。我和小染设计的那几款产品,没有我是做不出效果来的。” “嗯,那就先让问天在宁市把设备厂房准备好,产品上线的时候,你再回去。至于帝都这边,咱们也先看看情况。在这里做生意,主要还是看关系。” “知道了,爸爸。” ------------ 第97章 严总经理 酒店工作交接完毕,严明正式以九家酒店总经理身份走马上任,身边只带了一个帮他核查账目的会计师,叫潘杰。这位高级会计师,五十多岁了,人长得清瘦,整天面无表情,做事一板一眼,极其认真。 他原是帝都人,后来下放到农村,因为身体瘦弱,禁不住强力劳动,被领导批评,被同伴排斥,是白战天每天做完自己的活,又帮他做工。这事虽然说起来微不足道,在那个环境下,却是能让一个人活命的情分。 他从白战天初进白家的时候,就跟着他做事,白战天对他极信任。这次把他从宁市总部调来,也是想让他帮严明一把,作为他进驻帝都的助力。 白战天要回总部坐镇,临行前,带严明去参加了一个宴会,潘杰也一起去了。 这场宴会上,白战天把严明隆重介绍给他的朋友,在严明耳朵里,留下一串的某部长、某厅长、某局长或某区长,竟然是一水儿的公务人员。 严明有些吃惊,白战天还有这些人际关系?后来听潘杰称呼其中一位为表叔,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主要是潘杰的关系户。 严明面对这些天子脚下的部门领导,倒也不怵,大大方方敬酒,口称部长、厅长、局长或区长。潘杰介绍说,“各位领导,严明现在虽说是酒店的总经理,可他正式身份,却是个中医。别看严明年纪轻,可是正儿八经的杏林国手。” “哦?”在座的领导们倒吃惊了,能称得上国手的,可不是一般人。这人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啊,不会是吹牛的吧? “中医大的?”有人问了句。就算是大学生,看年纪也还没毕业吧,就能称国手? 严明倒不好意思了,“不是,我没上过大学,就在乡下跟师父学了几年。” “哦!”原来是个乡下的土郎中啊。 白战天和潘杰看这些人了然似的不再对严明感兴趣,笑了笑,他又不能说,以后各位要是哪儿不舒服,只管来找我家严明。那不是咒人生病嘛?只道:“各位不相信吗?以后就知道了。” 帝都也有一家白家的中医院,规模不大,在帝都也算小有名气。因为是在白跃天舅舅的治下,严明来了以后,只是去拜访过一次院长大人。 严明安顿下来之后,在白战天的要求下,在那所医院特辟了一间办公室,专供严明使用。严明作为特约医师,每周两次在那儿坐诊,只接待预约的病人。 这样办,严明的病人就被控制在比较少的人数范围内,既不影响医院其他医生的正常行医,自己也不至于太劳累。 两个星期之后,严明的医术如他们所料的在一定圈子里传开,预约者不断增加,一个月之后,预约的人数已经排到半年以后去了。 严明考虑到有的人是慢性病,排号靠后也没关系,可是有的病人是急需治疗的,延误了治疗时间,可不是小事。跟院长商量之后,就把每周两天的坐诊,又分成一天接受普通挂号,一天接受预约挂号。 严明的医术在帝都渐渐传播开来。 有一天,当初在宴会上遇到过的一个部长,走进严明的诊疗室,严明一见,就热情地伸出手去打招呼。 那人哈哈一笑,握住严明的手,“严经理,严医生,你这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严明一愣,“张部长,您这话是怎么说起的?” “当初,小白和小潘介绍你的时候,还说你只是跟乡下的师父学过几年,没想到你这学过几年的,就这么厉害,当真让人意外啊。谁能想到,小白和小潘说的杏林国手,竟是真的。这在帝都也找不出几个能当此名声人啊!” “啊,那是父亲和潘伯伯的谬赞,我还年轻,实在当不起这个称号。”严明这话说得有玄机,他只说自己年轻,当不起这称号,可没说自己医术不行,当不起这称号。 张部长也听出来了,哈哈一笑,“当得起当不起,我今天就先试试。” 其实那天在饭桌上,严明就看出这位部长气色不佳,应该是肝和胆都有些问题。今天既然来了,就又给他把了把脉,除了肝和胆之外,还有那些忙于工作忙于应酬的人,普遍会有的病灶。 严明给他扎了针,又按了穴位,最后又开了些药。他知道部长求医,可以报销医疗费用的,所以尽管把好的养生药多给他开了些。 当然,严明的医术,完全可以不用药。但这是帝都小有名气的医院,不是小河村。来这里看病的人,都是不怕花钱的。严明不想表现得太出格,就按普通医生会做的程序,给他做了一遍,反而引得张部长连声夸赞,“看起来果然是个老练的医生啊!” 过了一段时间,严明的医疗效果愈加明显起来,那位张部长从此成为严明的免费宣传者,则是后话了。 白战天走后,严明的主要精神都放在自主管理九家挣扎求生的酒店上面。他得想办法让这些酒店能在竞争激烈的帝都活下去。 帝都的社会职能,当然比其它地方要好很多。彼时互联不过刚民用化,街头就出现了一些吧。严明想起在宁远县医院,方静和唐依依教他学着用电脑,还教他上聊天,不禁十分感慨。 在某个傍晚,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严明带着白小染,走进了自家小区附近的一家吧。这方面,白小染并不比严明了解得更多。他们登6站,随意浏览,看到一些新闻和友的贴。也点开聊天室,随意聊了几句。 白小染一下子就对这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严明却想到一个主意:在电视上做广告,一般只有本地人看本地台的时候,能看到。如果把广告做到上,那不是能吸引一批全国各地的年轻人的注意么? 他有了这个心思,就注意上有没有广告及可以登广告的途径。果然,有广告,可是没找到登载途径。 晚上回家,严明跟白战天通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爸爸,现在出现了一种新兴事物,叫做互联,您知道吗?” “嗯,听说过。怎么?” “互联上可以自由帖子,就是说,你想在上面表什么信息,都可以。不用申请,不用经过审查,也不用交费。还有聊天室,可以自由聊天,交换信息。” “嗯,然后?” “我想把三生缘集团的商业信息在上,特别是酒店信息。如果能在上预订,就更好啦。这样,就有很多年轻人,可以通过络,了解咱们的酒店,预订咱们的酒店。”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严明受到鼓励,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天,天天在外面跑,看到许多外地游客,举个小旗子走在大街上。他想,是不是可以跟旅行社联手,在上做广告。这样,游客选了旅行社,也等于选择了住宿酒店? 他把这个想法也告诉了白战天。 白战天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考虑,不过需要跟他的智囊团商量一个好办法。 挂了电话,严明很兴奋,他想,如果能把互联充分利用起来,就能省很多广告费。 其实,白战天对互联还真有点了解,他办公室电脑就能联,用于跟国外分部和客户的邮件往来。但在这之前,他还没想到利用互联展他的生意。 现在想到了也不迟啊,只要他愿意,没有办不成的事。他手底下人多,总有懂行的,即便没有懂的,有钱就可以出去找会的人啊。 于是,过不多久,就有个年轻人找到严明,说是受白战天委派,跟严明合计建设三生缘站的计划。 严明每天忙到天黑才能回家,这事哪还有余力去办?倒是白小染闲来无事,把这件事接了下来。反正做这个又不用抛头露面,家里收拾出一个房间,权做临时办公室,办公人员只她跟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三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白小染自此又学会了一项技能,站建设。 晚上躺在床上,白小染跟严明说起这个站,严明说,可以把自家的所有生意都分门别类到上去。 特别是酒店,方便外地人远程选择和预订,有机会再展一下跟旅行社的关系,把质量好、跟咱们关系好的旅行社信息,也布上。而旅行社则把咱们酒店作为定点酒店。这样就能合作共赢了。 白小染依言,跟其他两位同事美化了一下这个想法,把酒店页做得美丽温馨,极富吸引力。果然吸引了一批友,不仅上预订了他们家的酒店,还在后面跟贴评价,显得颇为热闹。 虽然此时互联还没有全面普及大众,这点业绩也不过是一点点缀,可是给严明和白小染的鼓励却是很够力的。 严明在此期间,把九家酒店的经理和主要负责人情况,都摸了个透。 认真做事不固执于谁是主子的,当然最好用,仍在原来的位子上,兢兢业业地做他的头头。 一看换了新主子,就巴巴的贴上来,希望趁早站队,能换新主子给个好位置的,严明把这些人都先记着,果然给了他们一个不错的位置。 那些固执的忠心于旧主,不情愿为新主子工作的,严明也给了他们一笔为数不少的安置费,请走了。 紧接着,严明开始招聘新人,以填充走掉的那些人的位置。新人当然从做起,旧人就有升迁。 又过了半年,新人也成了有经验的员工,谁能干谁不行,也都看得清楚了,严明就把那些纯粹因为一开始能巴结他,而获职位的人炒了,把新人换上去。 这样一来,就等于把各级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换上了认真干实事儿的。明白人自此也知道了严明的做事风格,认真踏实的为酒店的繁荣而努力,就不会有错,就有升迁的可能。 这一年的新年,严明的白小染回到宁市老宅,与白战天一起过了第一个年。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满天的烟花绽放,严明牵着白小染的手,想到去年大年三十在小河村,与方静中午一起吃年饭的场景,心中涌起阵阵波澜。 不知道如今方静怎么样了,他对这个女孩子有亏欠,他应该怎么补偿她呢? ------------ 第98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严明虽然挂念着方静,却没有去找她。 他现在有了未婚妻,就要考虑自己的言行可能给身边亲人带来的影响。而对于方静,他又将以何身份与她相见?这些都是严明还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过,去小河村给七叔七婶他们拜年的时候,听他们说起了方静。 那是大年初二的上午,小河村的习俗,这一天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严明领着白小染,去小河村,给照顾过他的长辈们拜年。 他们先去的七婶家,七婶看着两个俊俏的年轻人,带着拎满两只手的礼物,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哎呀,小明小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七婶什么都不缺,能看见你们就高兴了。” 她把严明和白小染让进门坐好,泡茶给他们喝,茶里还放了话梅,又端上自家炒的瓜子花生,还有炸果糕点之类。 严明拈了两块给白小染,“尝尝,七婶做得可好吃了,别处可吃不到。” 白小染尝了一块,果然松脆爽口,连声夸赞,“七婶手艺真好。” 七婶笑得脸像朵菊花。 “七叔不在家么?”严明看只有七婶在招呼他们,奇怪地问。 “村里不是搞团拜吗,你七叔呀,跟着村支书他们去给那几户孤寡老人拜年去啦,再给他们带些米面油什么的。” “是嘛,这可是往年没有过的。”严明也觉得新鲜。往年都是村民自己出于善心,自的去看望这几位老人,给他们送点东西。严明也去过,给他们查查身体,留下点自己配的药草。 “从你当村长开始,领着大家关心孤寡贫弱。你七叔接手以后,又跟村支书商量着,就把这一条写进了村规。现在咱们村子也比原来富裕了,大家手里宽裕了,村里也有了些余钱。做些好事也费不了多少。” “是啊!”做些好事费不了多少钱,可是沈村长时期,他就是这点钱也不肯拿出来,还想法要从大家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里,再敲点出来。 见严明和七婶都不说话了,白小染出声了,“七叔是个好村长,咱们小河村的人可就有福了。七婶,大过年的,您家的孩子没回来过年吗?” 白小染记得严明说过,七婶是有个儿子的。 “嗨,别提他了。” 严明听了心里一跳,难道七婶的儿子出了什么事吗?可是看七婶的脸色,没有悲伤也没有生气,倒是有些自豪和无奈的样子。 “那个臭小子,上了大学就忘了家。每年放假,不是去支教,就是跟着老师去调研。走了就没回来过。就前天晚上打个电话回来,说是想我们了。哼,想我们都不回来看看。” 前天晚上,那是大年夜。 七婶说着,红了眼圈,撩起围裙就去擦眼睛。 七婶的儿子学的专业听起来非常高大上,叫个固体地球物理专业。 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小河村的人都不明白,只知道七婶的儿子经常被老师带着到处跑,野外采样、特殊地质考察什么的。反正就是上了大学就没空回来了,今年已经大学四年级了,严明都快忘了那个哥哥长什么样了。 白小染走过去攀着七婶的胳膊,笑着说,“七婶还难过呢,得了这么个好儿子,还不天天笑着?你看我跟严明,连大学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哟,你这丫头,家里条件那么好,怎么没上个大学?”七婶他们不知道白小染病了很久。 “我懒呗!”白小染笑着说。 严明刚想说话,就被七婶抢了先,“我说丫头,七婶说句不好听的,你家条件虽然好,可也不能都指着家里养着你。好好上学,以后自己能找个好工作,自己能养活自己呀,比什么都强。” 七婶一脸严肃,“你看方院长家的丫头,就是镇是卫生院的方院长家,方静。人家大专毕业,在卫生院当护士,还自学呐。这不,考了个什么英语几级来的?上回,县医院从外国买了个什么机器回来,来了个外国技术员教他们用那个机器,结果,满县城找不出个能听懂他说话的。” 严明说,“不会吧,咱们宁远县城虽然又小又落后,也不至于找不出个会外语的吧。” 七婶说:“听说不光得会外语,还得能听懂他说的那些词儿,什么蜀黍语!” 白小染笑了,“是专业术语吧!” “对对,就是你说的那个词,我们也不懂,听话就听个音。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七婶也笑了。 “方静呀,她自己就是那个专业的,又懂外语,县里就找了她去给那个外国技术员作翻译。后来人家还邀请她到外国去学习呐!” 原来方静已经这么厉害了呀。严明很为她高兴。 白小染可记得方静是严明的前女朋友,斜着眼睛看了看严明,“这么好的女孩子,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她呢?” 严明转头看看白小染,悄悄握住她的手,攥了一下,意思是“你放心。” 七婶看两个人都笑微微的,心里也高兴,“嗨,谁娶她那也得看福气。不过呀,这么好的姑娘,还怕遇不到个好人吗?” “这些事,都是方静她小姨说的,整个小河村都传遍了。方静也算咱半个小河村的人,大家呀,都为她高兴呢。” 是啊,小河村难得出个知识分子,不管是七婶家的儿子,还是方静,大家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方静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她学的是护理学大专,可她又去自考了本科。工作了一年,又去参加了全国英语等级考试,拿到了四级证书。 严明在心里祝福她,希望一切如她所愿。 七婶说了这些还不够,又回过头来教育白小染。 “小染呀,你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了我们小明。不过呀,你年纪轻轻的,整天在家呆着也不好。要是也能考个大学什么的,那就更好啦!你看,你现在也是咱们小河村的人啦,你要再出息了,我们可不得更得意么!” 在七婶眼里,白小染已经是严明的媳妇了,那可真算是小河村的人了。 白小染转转眼珠,笑着说,“好啊,等我有空,也去考个大学回来,给七婶挣个面子。” “好,好丫头,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大家一起笑起来。 过了年,严明和白小染再回到帝都。此时的严明,已经在帝都初步站移稳脚跟了。 酒店方面,因为张部长的关系,把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定为几家单位的定点接待点,包括来宾住宿、会议安排、活动策划等等。 涉及较高规格的来宾接待,则安排在严明负责的那家五星级酒店里。 在为病人治疗过程中,严明又结识了一位高校出版社的老师,托这位老师的关系,又把另一家酒店定为这家出版社的定点接待点。 这家出版社在高校教育领域极具权威性,每年都会召开学术出版和教材出版会议,与会人员涉及全国各地的高校老师,因此参会人员也格外多。所以常常会遇到这家酒店容纳不了所有参会人员,只好把部分来宾分出去到其它酒店居住。 通过诸如此类的一些办法,为严明的酒店增加了许多客人,也保证了的酒店的营业额稳定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在某一天,严明忙完所有事情回到家里,看到白天小染抱着一本数学习题集在作,十分惊奇。 “小染,你这是干嘛?” “你忘啦,我说过要考大学的。” 严明张着嘴,半天都没合拢。“考大学?” 白小染无奈的看看严明,抬手把他下巴往上一托,“怎么,你不相信我能考上大学?” “相信相信,”严明连连点头,不敢不信呀,“可是……” “没有可是,”白小染果断地截住严明后面的话,“我说行,就行,你只管等着好消息吧!”说完还眨眨大眼睛,把严明闪得心尖一颤,就要扑上去抱她。 白小染手掌往前一挡,严明就跟施了定身咒一样,站住了。 “我现在在努力学习、复习迎考中,在此期间,不得随意骚扰我。” 严明又半张着嘴愣了半天,想了想,“好吧,我不随意骚扰你。我申请定期骚扰你,每周六次,不五次,四次?三次总行了吧?” 严明看着白小染的反应,节节败退,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好吧好吧,每周两次,两次可不能再少了啊!” 看到白小染没办法的样子,严明笑了,凑近了,在白小染耳朵边低声说:“每周两次,周五一次,周六一次。今天就是周五。” 说完就把白小染抱了个结实,给抱上床去了。 说起来,白小染缠绵病榻十年,并不是没上过学。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上的断断续续。白战天为了保证女儿能接受基本的学校教育,还是会在她稍微好一点的时候,请各科家教回来,专门为她补习功课。 所以,白小染的功课基础并不差。 现在身体好了,她只要把以前学的东西再捡回来,她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考个好大家,让七婶有机会见到方静的时候,也在她面前吹吹她白小染。 方静可不知道,她就这么被人惦记上了,还成为别人的学习动力。她现在也在忙着呢,她在准备全国英语五级考试。 前年给县医院的那个外国技术人员担心翻译的经历,又一次打开了方静的视野。任何事,只要你深入进去,就能看到一个新的开阔的空间。 以前,方静以为,英语不过是教材上的一些单词,那些章,也不过是为了学习语法的需要。 然而,当学到的那些单词和语法,被应用于实践时,她才知道,那是一个新世界,里面丰富多彩、深奥玄妙。 方静被吸引了,她想走得更远。而考一个国家英语五级证书,只是一个敲门砖。可是,以后又要做什么,方静现在还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要去做这件事,在这个领 ------------ 第99章 选择 远在南方的g市,白启明跟白启德坐在会客室里,看着手里的资料,脸色很不好。 “没想到一个乡下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白启德把手里的资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里面露出几张照片的一角。 白启明伸手把其中几张照片拿过来,又看了一遍,“这小子模样长的,真不像是乡下孩子。哎,启德呀,你说这小子长成这样,不会是哪个世家子流落到乡下去的吧!” “大哥你真会想,不会是肥皂剧看多了吧。这小子的底咱们可是调查过的,的的确确是小河村土生土长的,爹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爹妈也是有底可查的,就是小河村的农民,没错的。” “那真是可惜了。这小子要模样有模样,有本事有本事,这么聪明,这生意上的事刚上手,就能学得这么快,咱们家的孩子怎么就没这样的呢!” “大哥,咱家的孩子也不错呀,你看跃天,在帝都这样地方,不也把房地产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呵呵,跃天是不错,可是只有他一个还不够啊。这小子,要是咱们的人该多好,战天啊,真是捡到宝啦!”白启明拿着严明的照片,看过来又看过去。 “问天那边怎么办?”白启德问。 “这个孩子,太让我失望啦!”白启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尽力栽培他,可是他就是这个又呆又笨的样子,没有一点长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见有什么成绩。我象他这么大的时候……唉,不说了,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像我。” 白启德安慰他,“大哥,问天是不太聪明,不过做事还算踏实。我那两个孩子,才是真正的不堪用,特别是昊天,就会满世界跑,真能把我气死。” “昊天那孩子是太活泼了,等他玩够了,也许就能安定下来。晟天还不错,念书一直都很努力。等他毕业了,就能帮咱们了。” 白晟天在美国读商学硕士,还有一年拿到硕士学位就能毕业了,这个孩子一直是白启德的骄傲。 “晟天最近有电话回来么?”白启德不想再聊自己的儿子,越说越生气,干脆转移了话题。 “过年打了个电话,只说要准备论,忙,这都这么久了,忙得连老爹都忘了,哪里还有电话来。” “也许是真忙,外国的大学对毕业抓得紧,没有说得过去的论,他真不让你毕业。你要不放心,干脆过去看看他,家里又没什么要紧的事,走开一会儿没关系。” 白启明年纪越大,权力意识越强。白战天的掌家权他现在夺不过来,但是一直在争取。这个弟弟白启德,他不在,他的权力就又集中了些,如果能把他支走就好了。 白启德被白启明说动了心,“我走了不是要劳累大哥了吗?公司那么多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你放心,我现在还能担得住。等我担不住了,就要轮到你劳累了。” “大哥可别这么说,我们这边都指望你呢。你不担着,就得都让白小二抢了去。”白小二是指白战天,在几个堂兄弟里面他排行老二。 “小二有本事啊,咱们要不抱成团,都得被他吃喽。” 其实,白战天亲情观念很重,否则他爱妻亡故,女儿久病,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对白家人动过手?白启明和白启德心里都明白,却假装是白战天被蒙在鼓里,不知内情。 他们不过是吃定了白战天的这个弱点,才敢得寸进尺,肆意妄为罢了。 “大哥,现在白小二身边又有了一个严明,这个对我们可不利啊!” “嗯,小染的事都没解决,又来了个严明。”白战天沉吟许久,“这个严明留不得。” 白启德一拍大腿,“我也这么想啊大哥,白小二已经这么厉害了,再加上个严明,咱可真的什么都指望不上啦!” 白启明点点头,“要慎重行事,去年跃天搞了点小动作,没作成。可惜了。这个严明不简单。” 再看白问天那边,比起严明在帝都的成绩,白问天在宁市真是一路坎坷。 先,按照规划,要在小河村附近选址建厂,这就要跟宁远县打交道。按说白战天在小河村投资搞建设,严明又是小河村人,他们在宁远县应该很能说得上话。可是这件事如今是由白问天负责,总不能再让白战天的下属去找关系吧! 所以,白问天亲自出马,去联系宁远县相关部门。 可是,宁远县城有王道明在东郊的经济开区建设,已经初成规模,各个地块也都有了主。白问天在此时想要得块地建厂房,要么把别家的厂区让一块给他,要么就得另找空地。 这两种情况都不好办。因为,除非出了意外,没有谁会把自己刚租的厂房转让。而宁远县作为一个小县城,建设规划已定,短时期内再另批建设用地,就非常不容易。 白家虽然财大气粗,可是面对这处情况,还是颇费了些周折。 等厂房用地敲定,已经是半年之后了,严明都在帝都立住了脚,把九家酒店都已牢牢攥在了手心里。 白问天对此倒没什么想法,因为他一直在努力做自己该做的事,至于成效,他不敢多考虑,因为他已经尽力了。 但白启明和白跃天不这么想。他们都觉得,在这第一回合的较量里,他们这一边已经输了。而出现这种情况,责任都在白问天。 当时,白启明就特意打电话来,把白问天训了一顿,措辞严厉,态度冷峻。白问天的所有努力被否定,十分灰心。 所幸接下来的厂房建造还算顺利,设备购买和安装也没费多少事。但是,一切准备好了,原材料也买来了,上线生产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按照当初严明和白小染的设计,中药制剂的化妆品,里面的中药成分是有一定比例的,多了少了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而药材的药效,更是得由严明亲自把握。同样的剂量,会因为药效的不同,而导致成品颜色和效果差异巨大。 白天问天哪懂这些,他按照药厂技术人员提供的配料方子,把药材加入原料中,生产出来的成品,却跟预想的完全不同。 白问天起初以为是配料单有问题,他把当初参与设计的所有技术人员拜访了一遍,跟他们一个一个聊天谈心,可是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那个配料单是真的,就是当初跟严明他们一起研究出来的。 这么久新产品都没生产出来,白启明也坐不住了,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问进展。白问天不敢把自己遇到的麻烦告诉父亲,只能自己努力想办法解决。 可是,他能想到的办法都用尽了,也不见转机。 白问天无奈,只好把自己的麻烦告诉了白战天。 “二哥,你看,我是严格按照这张配料单配的原料,可生产出来的成品,完全不合格呀。这是怎么回事?”白问天手里拿着几张纸,伸过去给白战天看。 白战天把那几张纸接过来,却并没有看。他喝了口茶,斟酌着怎么跟白问天解释这件事。 白问天却好像明白了似的,低下头苦笑着说:“我知道,这个产品原本是严明他们设计的,我这横刀夺爱,弄不出来产品,也是我活该。” 白战天赶忙说:“问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配方,的确是严明做的,但是有了单子不等于就能做出产品。这里面的道理,怎么说呢。比如说我家的保姆烧得菜很好吃,你也喜欢吃,问她要了做法,回去你也去烧这个菜。你觉得,你烧出来的菜能跟我家保姆烧的是一个味儿么?” “二哥,你是说,这材料也有个讲究?” “是非常讲究。材料用得哪怕只差那么一点,生产出来的成品都差别很大。” 白战天把配料单放下,接着说:“你知道,小明是个医生,还擅长种药,他在用料上,能把药性充分的挥出来。所以,在挑选材料的时候,非常讲究药材的选择,我听他说,哪怕是一块地里长出来的药材,也不全是一样的。” 白战天摸摸下巴,似乎有点为难似的,“所以啊,这个事啊,除了小明,别人还真干不了。” 白问天看着白战天,傻了似的,过了一会儿,颓丧的往后一靠,一只手盖住眼睛,“父亲还以为他捡了个现成的便宜,没想到我来就是个笑话。”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二哥,也不怕你笑话,父亲的心思,想必你也看得清楚。他一直指望我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可是我呢,却什么都干不成。酒店在我手里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件事费了这么大功夫,也得还给你们。二哥,我这个人就是个笑话吧。” 白战天用力拍了拍白问天的肩膀,“问天,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想。大伯,怎么说呢,他是你父亲,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你看白静和慕天,他们没有进入白氏企业,他们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不也很好么?” “可是,父亲对我的期待,就是希望我在家族企业里有所建树。” “三叔对孩子的期待,就是让他们幸福。大伯那只是逼迫。问天,人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二哥,你应该明白,我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没有选择。” 白战天沉默了。屋里静悄悄的,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过了许久,白问天无力地说:“我会跟父亲说明这里的情况,然后回帝都去。”只是这么回去,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认输,既没有拿不到化妆品的生产管理权,帝都的酒店也没有理由再要回来。 白问天都不敢想像,他将会面临他父亲怎样的暴怒。 白战天突然说:“问天,配方的问题,严明可以回来帮你解决。只是,之后呢?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帝都?” ------------ 第100章 非我不可 白问天愣了,如果严明能回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意味着他输得不是那么惨,那么,他还有余地去选择化妆品或者酒店。 “二哥?”白问天知道白战天虽然强大,却不像他父亲那么狠决。白战天一直是顾念亲情的,所以他在遇到这样的难题时,不是求助父亲,而是求助于白战天。只是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问天,你是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回去。你留下来,小明就继续呆在帝都,你回去,小明就回来。就这么简单。”白战天又说了一遍,意思更明确。 “二哥!”白问天几乎要流泪了,白战天给他的宽容,是把他从悬崖边又拉了回来。不管他是去是留,在白家,在父亲那边,白问天都有了活路。 他思考良久,最后对白问天说,“我如果留下来,会不会对小明不利?” “不会,小明有他自己的办法。”白战天很快的回答,显然,他对严明极有信心。 “我留下来,不回去了。”白问天不想再回到帝都,那里有大哥,有舅舅,到处都是父亲的眼线,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让他不得喘息。 他并不想做什么商场强人,更不想陷入家族权力的纠纷,他只是想踏踏实实生活,做自己能做的事,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可是,父亲总是在后面驱赶他,催促他,甚至用鞭子抽着他,让他紧张,也让他无力。 “好,我这就给小明打电话,让他尽快抽出时间回来解决这边的问题。”白战天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严明。 那边接通了,白战天说:“我找严明。” “对不起,严总经理不在。” “找到他,现在,立刻。让他回我电话。”白战天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二哥一向都是这么打电话的?”白问天看着白战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太牛了啊! “啊,我,是啊,我给自己公司打电话,一向都是这么打的呀。”白战天自己也笑了,“当然,打给客户或者合作单位,就不能这么说话了,还有人比咱牛呢,不能得罪。”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白战天接起电话,“喂?” “您好,严总经理今天例行巡查h省两家酒店,现在应该正在路上。我们已经给那两家酒店打过电话了,让他们在总经理到达时,尽快回电给您。” 那边的接线生虽然不知道这位是谁,可是说话能这么牛气的,估计是个得罪不起的人,所以态度非常恭敬。 “嗯,知道了。”白战天挂了电话,对白问天说,“这个小姑娘不错,考虑问题很周到。回头问问小明,这个人可以重用嘛。” 白问天也笑着点头,“是啊,工作很有主动性。” 白问天剩下的事,就是等严明回来,所以这会儿就闲了下来。白战天也没什么事,两人对着一盘棋,消磨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严明电话才打过来,“爸爸,你找我?” “你在h省?” “是啊,过来例行巡查,路上遇到大堵车,现在才到。” “太不方便了,赶快去买部手机吧,随时能找到人。你现在也是总经理了,不能这么一消失就是半天。” “手机?”这个时候手机还不像现在那么普及,不过生意场上有不少人都有了。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尽快抽时间回来一趟,你三叔的化妆品生产遇到麻烦了,得你回来解决这这事,不然,这边没办法生产了。” “哦,那我明天就回去。”严明知道是什么麻烦。不过,听白战天的意思,这是要帮白问天了?那也不错,他现在在帝都呆得也挺好,小染还要考帝都的大学呢。 第二天,严明就飞机转汽车的回来了,一进白家别墅自己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两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两部手机,一部黑色的,一部粉紫色的,粉紫色的那部上面,还有一个小挂件,十分可爱。 严明拿起那部黑色手机,对着说明书摆弄了一会儿。然后他打开了通讯录,里面已经有了不少名字,严明按拨通了白战天的号码。 “哈哈哈,学得倒挺快啊,小子。”白战天的笑声从手机的那头传过来,好象跟平时听着不太一样,不过仍然让人觉得很亲切。 “爸爸,谢谢你!” “哎,说什么客气话。我现在就在新厂里,你过来吧。”新厂指的就是新建的化妆品厂。 严明看车库里有辆车,从鞋柜抽屉里找到钥匙,自己开车去新厂。 严明在帝都虽然有专职司机,但是每天出门办事,有时候自己会开车会更方便。恰好遇到一个病人是驾校校长,严明借着人情,没花多少时间就拿到了驾照。 这次回来得匆忙,司机没跟来,严明难得有机会自己开车。 厂子建在小镇边上,那里原来是家水泥预制板厂,生产最简单的建材空心砖和水泥板。后来大型建材厂出现,这家厂就倒闭了。 白问天把这厂子直接买了下来,建成现在的化妆品厂。虽然规模不大,但好在地方靠近小河村,省了材料运费。此地劳动力充足,距离宁市也不远,成品转运也方便。 严明一直把车开进厂里,下了车,就见白战天和白问天正在院子里,跟几个技术人员说话。 “爸爸,三叔。”严明过去打招呼。 “自己会开车啦!”白战天颇惊喜的看着严明自己从车上下来。 “嗯,拿了个驾照,自己会开了。” “不错不错,以后出门就方便了。” “小严,你看,我们当初研究产品的时候,明明就是照这个方子配的料,怎么现在死活就生产不出那样的呢?”一个技术员趁着双方寒暄刚完,赶紧凑过来请教严明。 “哦,应该是选料有问题,我先看看原材料吧。” 进了原料储存间,严明把备好的材料都翻看了一遍,剔出了一大半。“这些都不合用,我们得到药田里另外挑选。” 严明带着技术员和白问天一起去小河村选料,白战天回家忙自己的事去了。 七叔把严明的药田照顾得很好,去年以来,已经收获过几次了。现在又是初春,田里各种植物高高矮矮地长着。有几种开着小小的花。 严明白挑挑拣拣采了几兜花,又采了几篓叶子,去另一块地里挖了些根。白问天和技术员跟着看着,可是对于严明为什么选这些而不是选那些,也闹不明白。 等他们把这些原材料送回厂里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这些原料要自然风干,不能用烘干机烘,也不能曝晒,也不能让它们霉。晾晒的时候得勤翻动。”严明叮嘱技术员。 另一个技术员问,“能不能用仪器化验一下这些原料的成分,把成分搞清楚,下次我们不就可以自己选材了吗?” 严明笑笑,“如果我说不行,你信不信?这些材料是我采回来的,你们用它们一定能生产出合格的成品。你也可以把这些原材料好好化验化验,试着自己找找原材料看。” 技术员愣住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手就是催生剂,不经我的手的材料,都是不可能合格的材料。”严明开玩笑似的说,“要想生产出合格的产品,非我不可。” 大家都笑了,以为严明是在开玩笑,却不知,严明说的是实情。 要想成为合格的原材料,那些药草必须生长十年以上。整个小河村的药田里都找不出这种药草,人群聚集地的田野里也不可能找到。 可是,严明的手可以让药效成倍增长。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严明就不可能生产出合格产品的原因。 “可是,每次都要小严回来选材料,不是太麻烦了吗?” “还好我们的定位是走高端路线,产品总量不多。而且这里是我的家乡,经常回来看看,我很乐意啊。我还有家医院在这儿呢,也该常回来去尽一下我的责任。” 大家笑起来,白问天拍拍严明的背,“好,只是你不怕麻烦就好。” 这样,严明其实还是变相的控制了这所化妆品生产厂。而白问天,也没什么话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宁愿受严明这样的控制,也不想再回到父亲和大哥的眼皮子底下,去受他们的鄙视。 严明选完原料就走了,剩下的事他相信白问天能做得很好。 回到帝都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严明的司机还没到,严明在一楼等着。 过了将近一小时,严明的司机才来,一问才知道,路上有车出事故,又堵了,才弄到这么晚。 好吧,无论如何来了就好,“回家吧。”严明对司机说。 路上车还不少,严明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倒了不困,就跟司机闲聊着。 拐了一个弯,前面车忽然都慢下来,司机说,“就是有车出事的地方,交警只留了一个车道让通行,车一多就得堵。”一边说,一边就踩刹车。 “这,这,刹车不管用了!”司机惊叫起来。眼见着车直往前面的车屁股冲过去。 严明脑中闪现出上次车祸时的情景,心里说,这些人怎么不能换个新花样呢!手已经把住方向盘往怀里一带,回身一肘击碎车窗玻璃,拎过司机从车窗飞跃出去。 车头转了个方向,向着路右边的护栏撞过去,严明带着司机已经飞跃过护栏,一路滚落到安全地带。 遗憾的是,严明他们的车虽然及时避开了前面的车,可后面的车紧跟着严明他们没有减,又撞上严明他们的车,翻倒在路边。 交警还在前面处理事故,后面又生车祸,一边忙着跑过来查看,一边呼叫支援。 司机已经摔蒙了,严明把他扶起来坐着,又跑过去看后面撞上的那辆车里的人。车翻在一边,车门已经变形,驾驶位的人被卡在里面,头破血流,一动不动。 ------------ 第101章 连环杀 严明没想到自己在遭遇过一次车祸之后,还能再遇上一次。这些人是长大的吗,就只会这一招? 也太没新意了吧!严明想。 他把手放在那人的颈动脉上试了一下,还在跳动。他一把拉掉变形的车门,把驾驶座下面卡住那人腿的部件一把扯掉,把人拖了出来,放在护栏外的路基上。 后座上还有个胖大的男人,正自己往外爬。严明帮着那人出来,也送到护栏外的路基上坐着。 “嘿,哥们儿,谢谢你。我那司机怎么样了?”那个胖大男人问。 “还活着,应该没事儿,就是被撞晕了,没见有哪里大出血。不会有事的。”严明试他的脉搏的时候,就全身看了一遍,没大问题。 他自己的司机也刚回过神,凑过来对严明说,“严总,多亏了你啊,你反应真是太快了,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 “说什么客气话,这种时候,能救下就救下,哪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呢。” 后面又来了两辆车,都远远停下来看热闹。此处不远是弯道,稍不注意就会撞车。 严明安置好三个人,眼角扫过那两辆小汽车,忽然觉得不对,他凝神一看,后面那辆小汽车的车窗里,伸出一个黑黑的东西。 不是吧,枪? 严明下意识的侧身一倒,往路基下滚去。敏锐的耳力听到一声啸叫,一颗子弹从头顶飞过。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在这嘈杂的高公路上,没有人注意到,除了严明。 这才是他们的杀手锏吗?车祸只是在制造时机? 嘿,枪手都派出来了,还真把他当回事啊! “严总,严总?” “哥们儿?你没事吧?” 那两个以为严明不小心滚下去了呢,赶紧伸着脖子往下看。 “我没事儿,马上就上去。”严明随意应着,装作摔昏了头的样子,七手八脚调整自己的姿势。 高路上,交警正要往停下来的车后放减停车标志,只见一辆大卡像只大怪兽一样,从弯道那边奔驰而来。大概拐过了弯道才现前面有情况,刺耳的刹车声长长的响起,紧接着就是沉闷的碰撞声,不是一声,而是接二连三。 严明光听声音也知道,那辆大卡撞上了前面两辆小汽车。 他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奔上路面,往后面那辆车看过去。那辆车后面被重卡撞,前面跟另一辆小汽车挤在一起,整个车已经被撞成一堆散碎的废铁架子,车里的人胸口以上还看得出样子,胸口以下都跟铁架和坐椅碎成一体了。 “看来是查不到谁是幕后主使了,唉!”严明暗自叹了口气。 这次车祸撞了八辆车,之前就有三辆车相撞,死亡三人,其中就包括枪杀严明的那辆车里的两个人。 严明的车又报废了。不过,这次车被交警查过之后,告诉他,他的车之所以刹车失灵,是因为脚刹下面有个饮料瓶。 交警严肃地批评了严明的司机:“喝完饮料,瓶子怎么能随手放在车厢里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们自己没事,后面死了两个人呢!” “后面那辆车,也不是我们撞的呀!”司机小声嘀咕。 “撞到你们车的那辆车上,人两个还躺在医院里呢!”交警对这种不知悔改的态度十分气愤:“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吧!下次就是你自己躺在那儿了!” 司机连忙点头,“是是是,没有下次了,再也不这样了。” 临走时,严明留下自己的电话,让交警查到后车死去的那两个人的身份后,通知他一下,他说:“交警同志,这两人虽然不是我们车撞的,但毕竟是因为我们的车撞了,他们才停在那个位置的,我们也多少有点责任。” 其实这跟他们的车有什么关系呀,前车出车祸,后车停下来看热闹,自己又被后车撞了,那也得怪后车呀不是? 严明说,“交警同志,我们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你看,你们查到车上那两人的身份后,能不能通知我一下,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不。” 交警欣慰地握着严明的手摇了摇,“哎,其实也没你们什么责任,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到时候我就给你个电话。你想怎么帮他们,那就是你的事啦!” “可以可以,谢谢谢谢!”严明客气着走了,交警看着他们离开,还跟同事说,“你看,司机就是司机,有事也不承认自己有事。老板就是老板,没事也要主动担上一份责任。” 回来后,严明问他的司机:“你不是自己有茶杯么,怎么喝饮料了?” 司机也很困惑,“我没喝饮料呀,我都是喝茶的,茶杯就放在手边的格子里。” 严明又问他,“你之前把车停在哪儿?来接我的路上,停车离开过没有?” 司机听严明这么问,立刻睁大了眼睛,“严总,你是说,那个饮料瓶,是有人故意放的?” 严明瞅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嘛,一个凭空而来的饮料瓶,导致了一场车祸。 司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持枪的杀人者乘坐的车。 摆明了是连环杀嘛! 司机是严明到帝都后自己招的。他刚来的时候,有一次坐出租车去看望一个生病的酒店负责人,严明只知道地名,完全不知道那个地方在这城市的什么位置,出租车司机告诉他,“小伙子,其实你要坐地铁的话,能省很多钱,那个地方就在地铁出口。” 司机挂拉呱啦给他介绍几号线转几号线,完了说“坐地铁又快又省钱,我可以把你拉到最近的地铁入口,怎么样?” 严明觉得这个司机真是个实诚人,他说:“我刚来帝都,对这里完全不了解。坐地铁虽然能省钱,但是完全看不到这个城市的风景。反正我不赶时间,您要是不嫌远,不如就拉着我跑一圈吧,我还想坐我的车回来呢。” “嘿,小伙子,看着挺年轻,还是个不差钱的哟。行啊,你想看街景,我就拉着你跑一趟。” 路又远,还时常堵车,这司机也是个闲不住嘴的,一路上跟严明聊天打屁,说得不亦乐乎。 严明知道了关于这个司机的所有事:他刚刚四十岁,开出租却已经二十年了。他是本地人,胡同串子,对帝都大街小巷,没有不知道的。 他有个闰女,已经上大学啦。老婆把在他家胡同里的家前面爿隔出来,开了家猫咪咖啡店,虽然面积不大,可是年轻学生和老外都喜欢这种调调,生意是很好的。 他还把自己的名片和老婆开的猫咪咖啡店的名片都给了严明,邀请他:“来帝都,不能不逛胡同。咱们那儿的胡同,可是从清朝留下来的,每天都有很多游客去看。我老婆开的猫咪咖啡馆,说是什么现在的流行化,有空去坐坐啊小伙子,那些猫咪可好玩啦,咖啡也不错!” 严明笑着答应了。 那天,严明坐着那辆出租车,跑了一天。傍晚结帐时候,司机还给他打了折,说:“小伙子,我看着你就觉得面善,说话也合脾气,也算咱俩有缘,虽然你不差钱,我给你打个折,算是结个人情!” 后来,白战天给严明配了专车,严明没要他的司机,而是把这个司机高薪请了来。这个司机名字很有年代感,叫个李红兵。 因为严明了解李红兵的为人,也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他相信这样一个小康之家的男人,一定不会为了什么利益跟谁合谋害他。那么,只能是有人趁他不注意,把饮料瓶放在了车里。 李红兵敲敲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严总,我去接你的时候,在胡同外面的小市买了一提纸巾,在那儿停了一下。因为胡同口那都是人,我也没锁车。不会是有人趁那会儿,在车里放了瓶子吧?” 严明问:“那市老板,你认识吗?” “认识,我们熟啊,都是一个胡同长大的。” “你们对那一片熟,他家市附近那天有什么生人在你车里放了东西,也许能问到吧,我们去看看?” “行!” 李红兵家的胡同,离严明住所不远,都在老城区附近。两人出门打了辆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铁蛋儿,铁蛋儿?”到了地方,李红兵掀开小市透明的门帘子走进去,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叫魂啊叫,你这红兵蛋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我家老吴,你再不改口,我可当街叫你红兵蛋子了啊!” 从货架深处走出来一个女人,高门大嗓一路说着就走近了。 “弟妹啊,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和铁蛋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打小就这么叫,你老叫改口,我就觉着吧,一叫他吴铁军,就跟叫一个生人似的。”李红兵哈哈笑着说。 “那你怎么不愿意我叫你红兵蛋子呐?” “哎,这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咋还能叫蛋子嘛!” “噢,就许你叫人家蛋子,不许人家叫你蛋子,你这个蛋子长得比人家俊嘛?” “哎,弟妹,你这怎么说话呐!” 严明忍着笑,赶紧把掐架的两个人止住,照这么吵下去,不知道吵到什么时候呢。“老板娘,我个李红兵来,是有件事还请你帮忙。” 老板娘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街坊身后跟着的这个年轻小伙子,长得可真英俊啊,她长这么大,可难得见到一个这么俊的活帅哥。当然,不是说她见过死帅哥,而是见过电影电视里的帅哥。 “这位小哥儿,有什么事儿我能帮你呀?”老板娘一跟严明说话,那嗓门那音量立刻跟刚才不一样了,李红兵太不习惯了,听得头皮一麻。 “哎呦,我说弟妹呀,你能好好说话不?这是我现在的老板,我们来,是想问问……”李红兵的大嗓门还没说完,就被严明捣了一胳膊肘,立刻停下了。 严明看看身边没有人,放轻了声音说:“我们想问问,昨天下午红兵大哥停车在你这儿买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有人开过他的车门。” ------------ 第102章 招兵买马 “我就看到了呀,”老板娘猛的一拍巴掌,还把严明吓了一跳,“我那会儿在收银台,红兵蛋子把车正正停在我家店门口,我还想骂他不长眼,正挡了我的门呢,一看嘿,这车看起来不错啊,我就瞅那是啥车呢,有个年轻人,大概也是看这车不错,左右瞅了瞅,还拉开车门,伸头进去看里面,看了半天。 ” “那人长啥样?怎么能乱开别人的车门呢?”李红兵不乐意了。 “谁让你不锁车人就跑了?” “那会儿门口不都是街坊嘛,车放那儿又不会被人偷走。我就来你这儿买一样东西,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呀!” “嘿,你都开了二十多年车了,不知道车不锁危险呀,万一车自己溜跑了呢?万一车里东西被人顺走了呢?” 严明一听这两人又吵起来了,赶紧插话问老板娘:“大姐,那人长啥样啊?” “就是一挺精神的年轻人,剃着板寸。”老板娘努力回忆着,“哦对,那人低头往里瞅的时候,我看他脖颈有块黑花,好象是刺青。”老板娘说着,用手在自己脖颈处比划了一下,在耳朵后的下方。 严明点点头,“谢谢你,大姐!” “客气啥,小伙子,要买什么东西不?”老板娘指指自己身后的货架。 严明笑了,露出雪白的牙,“正好,我肚子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买点吧!”说着,走进去在货架上随便挑了几样零食。 回来的路上,严明对李红兵说:“红兵大哥,这事儿,咱谁也别告诉,白小姐那里也别透风给她,免得她担心。咱们平时只要留意着耳朵后面有刺青的人就好。” “行,我知道轻重。”李红兵这会儿说话的表情非常严肃,跟刚才在小市的时候截然不同。 严明忍不住转着看了他两眼。 李红兵乐了,“严老弟,我平时虽然嘻嘻哈哈,好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还当过两年兵,怎么会不知道轻重呢。这次是我大意了,我开车二十年,从没犯过这种错误。” “你还当过兵?”严明吃惊了,“以前没听你提过呀!怪不得我看你精神头这么好,身板也挺得直,看着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咳,就两年,也没啥好提的。”李红兵叹了口气,没在当兵这个话题上多说,“也怪我,以前开出租,警惕性强,最怕用车不小心出事儿。现在开私家车了,不像以前那样时时提防了,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儿。以后我知道了,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严明伸手拍了拍李红兵的肩膀,“红兵大哥,我相信你。” 白小染这段时间心无旁骛,埋头在题海里。她自己在帝都不知道拜托了什么人,给她找了几个老师,每天的时间都分割成块,由不同的老师来给她辅导各科知识。 严明也没打扰白小染,自己跟白战天商量了一下,让白战天派了几个人在家宅周围守着,如果她要出门,也总有人跟着,保证白小染的安全。 严明问她,“小染,怎么样,有信心吗?” “必须有哇,你看,我这么聪明,又有那么专业的老师辅导,如果再考不上的话,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对不起爸爸给的智商,也对不起你对我的喜欢,更对不起我自己,我一向那么有、自、信!” 严明捧着白小染笑得眯起眼睛的脸,亲了又亲,“别这么说,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有什么对不起我。你做什么都好,什么结果都好,我都喜欢。” “可不要这么宠我哦,我会堕落的。” 严明笑着不说话,这个可爱的小精灵,从小被父母宠到大,怎么会堕落呢,她像春天的风,清新又昂扬,疼痛不能打倒她,挫折也不会。 过了一天,交警大队打电话给严明,说那辆车里,死去的那两个人,都是外地人。一个因为打架斗殴,把人刺成重伤,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另一个没查到身份,不知道是什么人。 严明在电话里问,“能不能把他们的照片给我一份,我多问着点,也许能问着线索呢?”交警答应了。严明当天就去把两人的照片拿回来了。 严明觉得自己总被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而别人是什么情况,自己则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得有自己人。 宁市的刘小东虽然年轻瘦削,可是人还算机灵,也服他。严明当初看了一眼刘小东给他的名片,就已经记住了那个电话号码。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哪位?” “是我。” “谁?” “刘小东,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哦哦,哥,是你呀,哥,你找我啥事儿呢?”那小子还不知道严明的名字,一听到严明给他打电话,只觉得无限荣耀,就知道叫哥了。 “我现在在帝都,你想来这儿跟我做事吗?” “跟着你?愿意啊,太愿意啦!”刘小东几乎要蹦起来。“哥,我现在就去啊?我怎么找你呢?” 严明没想到这人这么积极,不过,快点过来也好,能早点帮他的忙。 “你把我的电话记一下,来了就打我电话,我找人去车站接你。” “好唻哥,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挂了电话,严明又赶紧给潘杰打电话,让他帮忙在附近给租套房,条件就是离他家近一点。潘杰很快把事情搞定了,等严明派李红兵去车站接人的时候,潘杰把钥匙都给送来了。 严明没想到刘小东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三个人,都是之前见过的他的那几个小跟班。 “哥,这几个都是从小就跟在我后边儿的。他们知道我来帝都跟哥混,就都缠着我非得一起来,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就带他们来了。” 刘小东家境不错,爸妈都是生意人。可是,也正是因为爸妈都忙着作生意,把刘小东完全放养,所以刘小东就成了个小混子,还是个混子头儿。 他自己也觉得这日子过得乏味,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过。遇到严明以后,觉得这个人虽然跟他一样年轻,可是真是厉害,是现实生活中,看得见摸得着的偶像啊,就把严明恭恭敬敬地供起来了。 如今严明一召唤,他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跑来了。 “既然都来了,就留着吧。我先带你们去住处看看。”严明领着四个人,走了没多远,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商业街后背静一点的地方,是几幢老楼。严明带着他们上了十二楼,是一套三居室,房子虽然旧了点,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房间里的基本家具也都有。 几个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不错啊,东哥,虽然比不上你家,可是比我家可强多啦!”一个小跟班乐呵呵地说。 “没你家好,能住吗?”严明看着刘小东问。 “能能能,绝对能啊,别看我家那样,我还睡过桥洞呢。”刘小东赶紧声明。 几个小跟班都看着他。 “看什么看,有一年我离家出走,你们还记得不?” 几个人猛点头。 “我走了一个星期,第二天就被人把钱抢去了,后面几天,我就跟着几个流浪汉,睡桥洞,向人家店老板讨吃的。后来下了大雨,桥下面水,我才回的家。” 几个跟班看着刘小东的眼神,又同情,又佩服,都没想到他还能吃这个苦。 严明笑着摇摇头,“好啦,那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有手有脚,怎么不去找份工作?还讨饭呢!”严明把嘴一撇,做出不屑的样子。 “大哥,东哥离家出走那年,他才十二岁,找工作,别人也不敢要吧!” 这回轮到严明挑着眉毛看刘小东,“十二岁?你胆子不小哇,也不怕被人拐跑了。” “我倒是想啊,”刘小东看着大家一幅不相信的表情,“真的,我当初离家出走,是真想遇到个人贩子把我拐跑喽,这样我爸妈才知道担心我嘛。可谁知,我在外面流浪了一星期,也没遇到了个人贩子。” “你离家一个星期,你爸妈不找你?” 刘小东满不在乎地说,“哼,我还以为他们在家着急着呢,谁知我回家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失踪了。所以呀,我以后再也没跑过了。他们给我钱,我就花着,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他们也不管我。” 刘小东说得不在意,却顺手从一个小跟班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自己走到窗前点上,吸了两口。 严明也是无语了。这样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生孩子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忙着赚钱是为了什么。 他拍拍手,说:“好啦,这里就是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住自己商量。我住在附近。”他站在窗前往外指了指,“呐,就是那栋楼。你们先休息两天,熟悉熟悉环境,然后再给你们安排事。” 严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屋里的电话机旁边,“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找我就打这个号码。”又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这些钱,你们先用着。”严明说着就迈步向外走。 “哥,哥,这就走了啊!”刘小东还挺遗憾的。 “我还有事要办,你们选歇着吧。” 两天之后,刘小东准时打电话给严明,“哥,我们休息好了,你让我们干什么,尽管吩咐吧!” 严明说:“我现在过去,我们等我一会儿。” 不一会儿,严明来到刘小东他们的住处,从一个件袋里拿出一沓资料,放茶几上一放,“先看看这个。” 几个人拿起来翻着看了看。有人物介绍,公司介绍,家庭住址介绍,有照片,有说明,还有地图。 “白跃天?”刘小东看着那些东西愣了,“这是,这是哥你的叔叔?”严明和白小染订婚的新闻,他们都看到过,白家的主要人物,报纸上也提到过,只不过,当时报上没提严明的姓名,因为当时严明完全是个小人物嘛。 “是堂伯。他做房地产生意,我想让你们几个盯着他,不管用什么方式,但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让他觉。另外,注意他身边,有没有一个脖子上有刺青的年轻男人。” “没问题,哥。” “大哥,我做过售楼先生,我去他们房地产公司应聘,怎么样?”一个小跟班说。 “当然可以,这样就很好。”严明没想到这个小青年,还是个有工作经验的。 “他们公司对面不是有服装店、餐饮店吗,我们几个去那边找找机会。” “行。我再说一遍,无论如何,你们的安全最重要,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记住了吗?” “记住了,哥!” ------------ 第103章 报仇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刘小东给严明打电话:“哥,我们看见一个脖子上有刺青的年轻男的,他去过白跃天的公司。 ” 严明立刻去刘小东他们住处,问他详细情况。原来,刘小东果真在白跃天的公司旁边,找了个运动服装导购员的职位。平时穿着店里推销的运动衣,在门口招揽顾客。因为他有任务在身,所以时常盯着公司来来往往的人。 那天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从公司里出来,拐进他们店里来挑运动服。试衣服的时候,刘小东就看到那人脖子侧面,露出块刺青,是只小龙的龙头。想必龙的身子和尾巴在肩膀。 严明觉得他的猜想没错,两次要谋杀他的人,都是白跃天。 他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他只要知道这事跟白跃天脱不了干系就够了。 严明的酒店生意红火起来之后,也结识了很多人,生意场上的也有,官场上的也有,还有化界,教育界。他的应酬也跟着多起来。 这天,有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请客,一定要严明参加,严明去了一看,场面上已经坐着几位熟人了,其中一个就是白跃天。 “大伯,你也在啊!”严明满面带笑的跟他这个亲戚打招呼。 “白总,严总,你们叔侄真是让人羡慕啊,一个把房地产生意做得这么大,一个把酒店管理得这么好。都是商场强人啊!” “就是啊,尤其是严总,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管着九家酒店了,咱们当年谁有这本事?” “没有没有,年轻人都了不得啊,把我们这些老头子一下就比下去喽!”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严明啊,听难得这么多叔叔伯伯夸你,你可不能骄傲啊!”白跃天摆出长辈的样子,跟严明拿着腔调说着客气话。 “我明白,都是三叔看得起我,才教我做事,还把这些事放手给我做。”三叔就是白问天,严明故意说出这话来气白跃天。 白跃天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他跟父亲他们,原本是想让白问天捡着现成的便宜,把这里的烂摊子丢给严明的,谁想到严明能把烂摊子给盘活了呢? 白跃天鼻子里哼了一声,拈起桌上的干果吃了两颗,装作没听懂严明的话。严明笑了笑,跟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饭菜上来,大家忙着敬酒,拉关系套近乎,场面热闹极了。 严明也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走下座位去敬他白跃天身边,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扶着白跃天的肩膀,半弯下腰,十分恭敬地说:“大伯,这杯酒我敬你,我在帝都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大伯多照应着。” 白跃天看严明这样谦恭的待他,有意要让严明这姿势多摆一会儿,好让刚才那些夸严明的人看看清楚,只管金刀大马地坐着,说:“哎呀,严明,自家人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想跟我喝酒,咱可以回家喝嘛,现在咱们应该一起敬大家酒才对。” 旁边就有人起哄,“白总可不能这么说,严总怎么说也是你的小辈,小辈敬长辈一杯酒,那是礼数。他在家怎么敬你酒我们不知道,在这儿,他敬了,我们看见了,这才算数嘛!” “就是就是,白总,这酒你得喝。” 白跃天看大家都盯着他俩,也算挣足了面子,这才端起面前的酒,回身对严明说:“那行,严明啊,咱俩就喝一杯。可说好喽,就这一杯啊!” “听您的,大伯。”严明微笑着,仍然保持着一半弯着腰,一手举杯,一后扶着白跃天肩膀的姿势,把自己的酒杯沿口,碰了一下白跃天的酒杯底,一口把酒喝了下去,还翻过杯子给大家照了照,表示喝干了,这才回到座位。 那天大家都喝了不少,有的当场就睡到桌子底下去了。最后是由在另一个房间吃饭的各人的司机,有的还带了保镖,把各自的主要扶着上了车。 那天的白跃天,酒越喝显得越兴奋,最后散场的时候,几乎癫狂了。他带了两个人来,一个司机,一个保镖,两个人一起拖他都拖不住。 等他们好不容易也他连拖带拉地走到酒店门口,眼睁睁看着他从门童手里抢了车钥匙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踩油门就风驰电掣的飙了出去,连弯都不拐,咣当一声就撞前面的墙上,车头撞进去半截,人也一下子安静了。 当时,严明装作喝多了,昏昏沉沉地已经被李红兵带上车开走了,听说白跃天出事,李红兵叫严明叫不醒,又把严明给拉了回来。可是,拉回来严明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打电话请白家的其他人。最后送到医院,白跃天上了手术台,严明也被输上了液。 从那天起,白跃天就没有清醒过,医生说,是因为脑振荡引起的昏迷。 白跃天这一出事,众人的眼睛就虎视眈眈的盯上了帝都的房地产那一块。白战天和白启明赶过来救急,面对这种情况,一时也难下决断。 等严明“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得知白跃天出事,也很是“伤心难过”了一阵子,当着一众亲友的面,自我检讨“酒桌上,应该拦着大伯不让他喝这么多的。” 就有人劝他,“这也不怪你,大伯酒量不错,自己也知道自己能喝多少,以前从没出过这样的事。而且,他想喝酒,你也拦不住。” “跟着大伯的那两个人决不能饶了他们,怎么能让喝多了酒的人开车呢?”严明提醒大家,还有两个罪魁祸呢。 那天晚上,跟着白跃天的保镖,就是脖子上有刺青的那个年轻男人。 “没错,那个司机和保镖,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白启明很快就动用了关系,把两个人定了罪,判了刑,送进了监狱。可惜的是,在抓捕时,脖子上有刺青的那个人,竟然望风而逃,消失了。 严明后来得知这一消息后,心里冷哼一声,“除非你再也别被我看见,否则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经过这件事,白启明仿佛一夕间老了二十岁,他到这个年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结果,一个儿子成了对头的帮手,另一个儿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他跟白启德诉苦,“启德,我这一辈子,不管做过什么事,都是为了白家,可是却得到这么个结果,这是老天在罚我吗?我做的都是错的吗?” 白启德也很是灰心,他一直跟着老大,就是因为他觉得老大还有希望翻盘,他只想跟着分一杯羹。可是,白跃天一出事,白问天靠不住,再小一辈的还小着,白家长房这一支就目前就没有顶事的啦,他又该怎么办? 晟天还没毕业,昊天只顾着玩。难道要他现在去抱白小二的大腿? 等这件事消停下来,白战天抽空问严明,“小明,你大伯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有办法治吗?” 严明看着白战天的眼睛,“爸爸,你想让他好吗?” 白战天沉默了很久,“前段时间你又遇到一场车祸,你那辆车又完全报废了?” “是。” “是他们干的?” “是。” 白战天点点头,“我明白啦,我那大哥,就让他躺着吧。我想,如果现在让他醒来,估计连小命都会折腾没啦!” 严明没说话,他知道,白战天是猜到了什么,可是他不想说。害人的人应该受到惩罚,这是他罪有应得。如果一味的纵容恶,就是对善的伤害。 “你管理这九家酒店,感觉怎么样?”白战天停止了对白跃天的讨论,问严明另一个问题。 “还不错,学到了很多东西。”严明情绪稍微提起一些。的确,他接手酒店以来,从完全无知,到逐渐了解,到事事精通,他把他这段时间的精力,主要都用来这些事情上,效果也果然不错。每天的收益,就是对他工作能力的最大肯定。 “我看小染学习的劲头十足,考个好大学应该没问题。小明,你年纪也还小,有没有考虑过也去上上学?” “我?我不像小染,我基础很差的。”严明对这方面不太自信,因为他所受的学校教育的确太少了。每次他看到白小染在做的大本大本的各种习题集,都由衷地佩服白小染的“学识”。 “可是你很聪明,基础差可以补上来的,帝都多的是各种人才,只要你想,咱们有的是钱请专人来给你上课,把你缺的都补回来。” “那,爸爸,你是想让我去上学,生意上不需要我帮你了吗?” “让你上学,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帮我,为了以后你能接管白家的企业。” “啊?白家……整个企业?” “是啊,不然,当初我为什么想给小染找个家世相当的女婿?无非是想把白家的企业能交到他手里,展壮大下去。” 白战天看看严明,“不过,你也不错,目前的表现我很满意。可是,我想让你能更优秀一点,特别是管理项目众多、资产庞大的大型企业,以你目前的学识能力,还不够。所以,你需要再充电。” “我明白了,爸爸。” ------------ 第104章 人才难得 白跃天一夜之间昏迷不醒,并不是偶然生的意外,而是严明一手造成。 严明离座去给白跃天敬酒的时候,扶在他肩膀的那只手里,捏了一根银针。当时酒已喝过几轮,大家都有些兴奋,白跃天也的意识也稍微有点迟钝。 严明趁着白跃天正在说话,注意力在别处,他手指用力,把那根银针用巧劲扎进了白跃天脑后的风府穴。这个穴位非常微妙,扎针的深度不同,所起的作用可能会完全相反。 随后,严明把他的针又人不知鬼不觉的收了起来,但扎针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让白跃天格外兴奋以至于失常。 但是,那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谁也没怀疑过白跃天的行为是因为酒以外的原因引起。而白跃天自己开车撞上了墙,头部又受到撞击。两相结合,白跃天如严明所愿地,昏迷不醒了。 这件事,严明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即使白战天有所怀疑,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什么。暗算这种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严明为自己报了仇,也为白战天和白小染暂时消除了一个敌人。但是,商场毕竟是随时随地都存在着竞争,对手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家族内部暂时可以安静一阵子了,可是对外的竞争还在继续。白战天想跟严明说的,就是他们目前所面临的一个困境。 在说服严明空下来的时候,再去上上学之后,白战天接着对严明说:“目前有一件事,需要你先替我办好,才能让我空出精力来管你丢下的事情。” 严明如果去上学了,加上白跃天昏迷,白家会有至少两个重要职位空缺。如果另寻他人管理,白战天的监督作用也要更加重要。 严明看着白战天,静等着他说出下面的话。 “我在美国有一桩生意,目前在谈判过程中遇到一点问题,谈判现在停滞不前。你去替我把这件事处理好,回来后才能空出时间来着手复习功课,准备下一年的高考。” 白战天说着,把厚厚的一沓资料递给严明,“这是对方的资料,具体情况你先看一下,看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严明随手翻了翻,哎玛,都是英!!!这让我怎么看啊? 白战天看到严明翻了两下就抬着头看他,一脸傻样,把他钻石闪耀的大手拍了拍桌子,“哎呀,这些东西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得找个翻译来。” 看到严明终于明白了似的“哦”了一声,白战天终于有些不忍心,“需要我给你找吗,要不,把我的翻译给你?” “不用不用,”严明赶紧回答。开玩笑,白战天自己经常跑国外,他的翻译给了自己,他自己出国办事的时候怎么办? 何况,这点小事都要老大帮他做,他在帝都也白呆这么久了。无论如何,他也是有点人脉的吧! 严明拿着资料回了自己办公室,翻翻手里的名片和电话簿,看看谁有可能帮他找到一个翻译。最后,他把电话打给了他的病人之一,那个帝都名校出版社的编辑张老师。 张老师名静秋,人如其名,长得极是雅安静,中等身材,性子安静,做事却果断干脆,跟严明很能聊得来。 接到严明电话,张老师很高兴,“严医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平时都是我有事找你啊!” 严明笑了,“张老师,有没有空,想请你吃个饭。” 有事求人,总不能上来就说找你帮忙吧,所以交际场上,总拿请客说事儿。 “哈哈哈,我猜你是有什么事吧,咱们不用客气,有话直说。说吧,我能帮你什么忙?” 严明心想,果然是干事儿的人啊,干脆直说了吧,“张老师,是这样的,我想找个翻译,英翻译,您能帮忙给介绍一个吗?工资好说。” “英翻译啊,没问题,我帮你找个学生好了,工资到时候你们面谈。我找到以后把你电话给他,让他直接联系你,行吧?” “行,太谢谢张老师啦!” 当天下午,严明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很静的女孩子的声音,“您好,严医生吗?我是张老师介绍过来的,听说您需要一个英语翻译。” “对,我是。你什么时候能来?” “您需要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可以。” 严明着急让人先把那沓厚厚的资料翻译出来,要不然,他只能看着那堆东西干瞪眼啊。 “那你现在就来吧,打车费我这里可以报销。”严明把办公室地址报了,坐等翻译上门。 过了一个多小时,女孩才来,进门时还带着急促的喘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们学校在北郊,离得有点远。” “哦,打车来的吗?先把车资给你。”严明拿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为了让人全力给他干活,先把姿态表得十足。 女孩子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是坐地铁来了,用不了几块钱。打车贵,而且路上花的时间更久。” 这个严明是深有体会的,帝都车多路窄,什么车在路上都跑不出度。而地铁,是这个城市最快最方便的交通工具了。 “哦,那好吧,到时候我会把车资加在你工资里。” 小姑娘红着脸,连声说“谢谢!谢谢严医生!” 寒暄完毕,严明把那沓资料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需要翻译的资料,你先看看。我希望你能用最快度翻译出来,我急用。但是,你只在这儿翻译,资料不能拿走。” 严明说完又拿出一千元放在资料旁,“这是定金,翻译完成,再付你四千。” 小姑娘脸更红了,伸手拿过资料,结结巴巴地说:“您太客气了,我先看看资料吧。”说着就翻看起来。 严明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他去给白小染打个电话。自从白战天送给他俩一人一部手机手,严明工作之余都会给白小染打个电话或者个信息什么的,好像听到白小染的声音,他就得会特别安定。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在小姑娘身边盯着,而让人家太紧张。 没过多会儿,小姑娘拿着资料走过来,对严明说:“严医生,对不起,这些资料,我恐怕翻译不出来。” 严明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小姑娘只好继续解释,“是这样的,我虽然是英语专业的研究生,可是这份资料,应该是产品说明书和企业介绍。这个需要相关专业知识,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做不了这个工作。” 严明困惑地皱了一下眉头,“你可以查字典啊,我可以给你买本字典。” “不是的,严医生,有些专业知识,查了字典也不明白,外行很容易出错。实在对不起!” 看着女孩诚惶诚恐的样子,严明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了,只好说,“好吧,耽误你时间了。”他把刚才的两张百元推给女孩,“你跑了一趟,也是为我们工作了。这是报酬,请不要嫌弃。” 女孩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我什么都没为您做,无功不受禄。” 严明把钱硬塞进女孩的背包里,“别客气了,你来回要用二三个小时,这算是补偿你损失的时间和车资吧。” 最后,小姑娘耐不住严明的诚恳,接受了这份好意。 事情没办成,严明没办法,还得找张老师。 “张老师,你介绍的那个小姑娘来过了,不过她看了一下材料,说她翻译不了。” “啊?翻译材料?不是给你做日常翻译?我以为你在医院坐诊,遇到老外需要个翻译呢。你要翻译什么材料?医学方面的吗?” “是这样,刚才那个小姑娘说,可能是些产品说明书和企业介绍。除了翻译资料外,未来还需要陪我出国。” “你出国又是去做什么呢?工作还是游玩?” “问这么详细啊?” “不然呢?比如咱们俩谈话,你是医生,你说的很多穴位经脉名词,药品名词,我完全不懂。我说排版、纸张、印刷技术,你恐怕也不懂吧。咱们用的还是一国语言呢。翻译也讲究懂不懂行,隔行如隔山,在英语世界里也是一样的。” “哦,我明白了。”他想起方静给县医院当翻译的事,当初不就是因为整个县城找不对专业对口的翻译,才请了方静去嘛。自己怎么给忘了! “我需要翻译的资料,应该是关于医药方面的。出国要谈的事,也是医药方面的商务往来。” “这个倒有点难办,得找既懂医药知识,还懂商务谈判,英语还要好的。我帮你问问吧!” “拜托张老师啦!” 严明挂断电话后,想起方静,不知道她准备的国家英语等级考试考过了没有。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找她呢? 严明等到第二天傍晚,才接到张老师的电话,“严医生啊,我帮你问了,有医药方面专门知识的人,基本上都有正式的工作。人家利用工作之余,翻译点资料倒是可以,但是要陪你出国的话,都抽不出这个空来。” “这样啊!” “是啊,你看,是找人先给你翻译资料,再慢慢找陪你出国的人呢?还是找个能把两件事一起做的人?” “因为这个资料,是跟出国后要谈的事情相关,所以,还是找个能一起做的人吧。” “这样的人不好找哇!” “这样吧张老师,谢谢你帮我费了这么多心,我再问问别人试试吧。” “行,你再托别人帮你打听打听吧,我认识的人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他们的专业知识都有限。另外,严医生,你如果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才,记得介绍给我啊,我们出版社也需要专业知识和英语水平都过硬的翻译人才呐!” 严明笑了,“好的张老师,我记住了。” 严明放下电话,心想自己应该回一趟小河村了。 ------------ 第105章 合作愉快 高考时间渐近,白小染看起来倒是越来越放松,晚上严明和白战天回到家时,白小染竟然在厨房忙活。 严明看看保姆在阳台里收衣服,几个保镖散在客厅看电视,白战天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就贴身过去从后面环住白小染的腰,在她脖子后面亲了亲。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刚学的,给你露一手。”白小染得意洋洋地说。 严明探着看看锅里,“红烧肉?我怎么没闻到香味儿?” “刚入锅,炒一会儿才能出香味呐。”白小染说着,挥舞着铲子翻炒锅里的肉块,可是她每翻炒两三下,就会有一块肉或一块香料被她炒到锅外面来。 严明笑着帮忙再给捡回锅里,两个忙着忙着就笑开了。引得保姆和保镖都往这边看。 两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严明问白小染,“你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 白小染的生日是五月底,这可是个大生日,十八岁啦! 白小染说,“等我考完试再说吧,反正也差不了几天。爸爸说要给我举行成人仪式呢。” “可是,爸爸让我出国谈生意,我怕迟了赶不上。”严明不希望错过这次重要的生日。 “哦?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白小染还不知道这事,“爸爸真是,你才接手生意几天,就派你出国?外国人谈生意跟咱们国内又不一样,你国内的还没学会,出国谈个什么生意嘛!” 严明笑了,“别替我担心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去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哪有那么容易!” “好吧,现在在说你的生日呢。” “等你回来再过吧,你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爸爸说这事是他觉得比较棘手的事,恐怕得花点时间。”这个严明也不确定,没办法给白小染准信。 “我问问爸爸!”白小染扔下红烧肉跑上楼去了。严明拿起锅铲,继续守着那锅红烧肉。 过了好一会儿,白小染才回到厨房。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严明看白小染情绪不高,估计事情还是有点麻烦的。 “爸爸说,那是件难办的事,让你去,也是想让你多学点东西。”白小染看看严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其实爸爸后面还说:“这件事是难办,办得成当然好,办不成也就算啦。无非是想让严明出去见见世面,历练历练。”可是,爸爸又让白小染不要把后面的话告诉严明,免得他去了不尽力。 严明看白小染为难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为我操心这个事儿啦,爸爸没找更能干的人去,而是让我去处理这件事,想来也是为了锻炼我。我出去,主要是学习。” 白小染猛点头,看到严明很能理解爸爸的意图,她也很高兴。 严明又问,“那你生日的事怎么说?” “生日随便过一下喽,至于十八岁成人礼,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爸爸说迟点没关系,重要的人要都在才行。”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要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一定能带份大礼给你和爸爸。”严明自信地说。虽然他从没出过国,外语也不行,可是来帝都这段时间的成绩,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严明想了想,又告诉白小染,“这次需要一个比较专业的翻译,我之前找了一个高校出版社的老师帮忙的,结果来的那个小翻译,做不了这么专业的事儿。我得另找人。” 白小染想了想,“静姐姐应该可以,她不是还给医疗设备技术员做过翻译吗,你去找她试试。” 严明笑着说,“我也这么想,只是怕你误会么!” “哼!我不会误会,我只要知道你干了什么,没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白小染洋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转天,严明把手头的事安排好,带着李红兵回小河村,现在,李红兵不仅是他的专职司机,还兼着助理。严明很信任这位大哥,而且他曾经当过兵的身份,也让严明很欣赏。 他要去邀请方静,希望她能答应做他的翻译。 飞机在宁市落地,严明和李红兵先到白家老宅,开了一辆车直奔小镇。 小镇跟两年前差别不大,因为多了一家化妆品厂,街上就显得热闹了许多。正好是傍晚下班时分,工人们出来吃饭,小街两边满是各种排档和小吃,每个档位前都围满了人。各种小吃的香味,更是飘散在空气里。 严明闻着味道,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可是他想先找到方静,也许他们可以一起吃晚饭,边吃边聊。 到镇卫生院,李红兵把汽车停在路边,严明进去找人。 走进熟悉的大院里,严明看着跟两年前一模一样的小路和小楼,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当初他被村长他们赶出小河村,在方静的帮助下,栖身于这个卫生院,为自己赢得了第一批小河村以外的病人的赞誉。 他也是在这里,第一次现了自己的能力对植物起作用。这里对他有特殊意义。 他找到当初方静和唐依依合住的宿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啊?”然后是脚步走进的声音。 严明的心悬了起来,因为他听出那就是方静。 门开了,方静看着眼前的人,呆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严明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扇门前。 还是严明先开了口:“静!”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你好?”太虚伪,说“你还好吗?”没了他严明,难道人家就过不好了?说“见到你太高兴了。”人家高兴不高兴还不知道呢。 “严明啊,你怎么会来这里?进来坐?”方静倒是迅恢复的冷静。严明的到来让她很意外,但是她也知道,严明一定是有什么事。她知道严明和白小染的事。 严明走进屋子里,左右看了看,“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唐依依也还在这里吗?” “不,她回县城以后,就没再回来过。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去找过她一次,唐院长说她不在家。” “那你怎么不回家住?这里毕竟没家里舒服。”严明几乎是没话找话了。 “我一直在学习英语,在这里安静些,学习不会打扰到家人,也不会被别人打扰。”方静淡淡的说,脸上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我过年的时候回来过,听村里人说,你通过了国家英语四级考试,还给县医院的老外做过一回翻译。静,你真厉害,越来越厉害!” 方静有点不好意思了,“哪里,只是自己学的是护理专业,知道一些医药方面的名词,英语会话也还能跟得上。别的实在没什么。” “已经很厉害了,整个县城你是独一份呢。”严明由衷的佩服方静。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方静不想再听严明夸自己了,问起了严明的来意。 “是这样,我是特意来请你帮忙的。我需要一个翻译,帮我翻译一些资料,过些日子我还要出国谈生意,需要一个陪同翻译。静,你能帮我吗?”严明向方静出认真的邀请。 方静低头沉思不语。 严明怕她会拒绝,赶紧又说,“我在帝都也找过,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回来找你。静,怎么样,答应我吧!” 方静抬起头,看着严明,“小染知道这事吗?” “知道,就是……”严明本想说就是她让我来的,却来了个急刹车,说:“她跟我的想法一样,都希望你能帮我。” “你要翻译什么材料,带了吗?我先看看吧,看我能不能做。”方静说得很含蓄,但是严明已经很满意了。他原来还准备要三顾茅庐来说服方静呢,看来用不着三顾了。 “静,你看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吃过饭再看行不行?外面还有我一个大哥等着呢。” “你大哥?”如果是白家的人,方静觉得还是不用见了吧,她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是我的司机,也是我的助理,这次是他陪我来的。”严明赶紧解释,他怕方静有什么误会。 “你的助理,好吧,你稍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不是白家人就好。 严明到门外等着,方静很快换了件衣服,和严明一起下了楼。 车里的李红兵等得快要睡着了,严明敲敲车窗,李红兵才睁开眼睛下了车。 “这是李红兵大哥,”严明给方静介绍,又指着方静对李红兵说,“这是方静,镇卫生院的护士,我的朋友。” 李红兵和方静一个说“你好,”一个说“幸会”,三人一起去找吃饭的地方。 街边的排档人仍然很多,严明和方静找了个看起来干净些的小饭店,点了几个菜。严明想起方静的酒量,笑着问她,“要不要喝点酒?” 方静也笑了,“今明两天,你要是不需要让我干活,那就来一瓶吧!” 方静说得豪迈,严明却变得小心了,“那还是改天吧,回头吃过饭,就得请你干活呢。” 方静先吃完,在饭桌上就把严明带来的材料翻了翻,说:“你什么时候要?这些材料我能带回去吗?” “当然能带回去,不过都是要保密的。” “我明白,看起来是一些新药剂说明啊。” “我也不懂,应该是了。至于时间嘛,当然是越快越好。” “明白了,你给我两天时间吧,这材料不少呢。” “行,有什么需要或者困难,你只管跟我说,这是我的手机号,随时都可以打给我。”严明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方静。 “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吧!”严明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李红兵和方静都在那只手掌上拍了一巴掌。三人相视而笑。 ------------ 第106章 奇怪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严明带着李红兵,去看了化妆品厂的生产情况。 生产线上非常繁忙,厂房里弥漫着一股植物的花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李红兵诧异地问:“严明啊,你们还造化妆品啊,叫什么牌子?” “草木逍遥。” “啥?草木逍遥?草木怎么逍遥嘛?这名字不合理啊!” 严明笑了,“这名字是小染起的,草木是说咱们这化妆品是用植物成份制造的,逍遥是白家先祖的号。” “这么回事啊,白家先祖的号?那是有历史了吧!” “是啊,好几百年了。” 李红兵点点头,“原来白家根这么深啊。” 严明使劲吸了吸鼻子,“怎么样,红兵大哥,这味道不错吧,回头拿一套给你家女儿用着试试。” “那怎么成,哪能随便拿东西,那还不乱了套?回头我买一套吧,我每次出门都带东西回去给女儿,不然她知道了会不高兴。” “要不这样吧,我买一套回去送给侄女吧,我叫了你这么久的大哥,还没送过侄女东西呐。也让我尽尽心吧,大哥!”这一套化妆品可不便宜,虽然李红兵不至于买不起,但是要让他花这么多钱买一套化妆品送女儿,估计他会觉得肉疼吧。 严明想着李红兵要是知道了价钱,那副肉疼的表情,不收得笑了,把李红兵笑得莫名其妙。 李红兵没想到这里生产的化妆品会有那么贵,觉得严明要送就送吧,反正没几个钱,也没多问,就坦然接受了。 白问天看严明带着助理回来了,倒是陪了他们好一会儿,把厂里的情况都给他介绍了一遍。总的来说,展势头很好,产品销路也很好。 因为他要出国,还不知道多久回来,所以严明又回了小河村,准备了些药材备着,免得他不能及时回来而影响到化妆品的生产。 李红兵看到严明的药田的时候,又惊了一把,“严明,你还会种地啊!”严明长得白皙高挑,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出尘气质,李红兵一直以为严明出身跟白家相当,是个大少爷呢。 “红兵大哥,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就出生在这小河村,从小在这儿长大的。这地就是我种的,那边,”严明回身指了指身后七里河那边的h形连体楼,“那里原来是三间小平房,就是我家,也是我开的诊所,去年才建成现在的样子。我也是去年才到了帝都,才成了个城市人。” 李红兵对此大为惊叹,“这里的水土这么好,能养出你这么优秀的人,真是难得的好地方呀!” 他四处望望,又说,“这里风景也好,环境也干净,可比咱们帝都好多啦。严明,等我老了,来你们这儿养老吧!” “好啊,欢迎你来。我们这儿还能给你提供一份工作,养花种树晒草药,割芦苇编苇器,总有一款适合你。” 严明跟打广告似的说了一串,说得李红兵乐起来,“真这么好?老了也能有份工作?提供住的地方么?” “住处也有啊,我们打算把村子里的房子整一整,把空房子整理出来,提供给外来户。”村里有不少壮劳力出去打工了,空了些房子出来,放着也是浪费。 七叔跟这些一一联系,把空房子集中登记,给镇上工作的外来户住,只收取少量的房租。这里环境好,有医院还有幼儿园,外来户都愿意来这儿住。 采完了药村,交给跟来的技术员,严明又带着李红兵去他的医院“视察”了一下。 医院聘请的几位医生,虽然医术远不及严明,但好在态度认真严谨,对病人都很有耐心,肯负责任,在当地很快赢得了不错的口碑,整个医院效益也都不错。 见严明回来了,都纷纷招呼他,“严院长,你回来啦!”严明一路点头应着,偶尔在诊室门口站站,看看医生们为病人诊治。 严明很满意,甚至在他的专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治了两个病人。把李红兵都看呆了。他还没亲眼看过严明给人治病呢。他觉得他更佩服严明了。 白问天自从来了小河村,他就一直住在厂里。那里有一栋简单的员工宿舍,专门提供给外地请来的技术人员住的。白战天让他住到白家别墅去,白问天说他要跟技术员们亲近亲近,多学点东西,工作上也方便,白战天也就随他的意了。 所以,严明他们不在的时候,别墅里就只的保姆住着。 这次严明回来,还带了个性格爽朗的助理,虽然白小姐没回来令保姆很遗憾,不过家里有人气氛总是热闹了许多。保姆高兴地忙进忙出,做出各种好吃的招待严明和李红兵,把李红兵乐得每天笑容满面。 严明也请过方静,说为了合作方便,让方静也来住几天,方静坚决地拒绝了。严明只好每天去镇卫生院,看方静翻译出来的资料。 经过两天的相处,李红兵现方静待人随和,很容易亲近,趁她休息的时候,就跟她聊了聊天,“我听严明说,你是个好学上进的姑娘,我家姑娘也跟你差不多大,现在还在上学。她呀,要是能有你一半努力,我跟她妈妈都要从梦里笑醒了。” 方静见李红兵性子爽朗,就笑着说,“你家女儿都有我这么大了吗?那也跟严明差不多大呀,怎么严明叫您大哥呢,不应该叫大叔吗?” “嗨,这小子,说我不像大叔,像大哥,非要这么叫。我也拿他没办法。” 严明也说,“红兵大哥要是不说他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你会相信他有四十岁吗?” “有四十岁了?还真看不出来!李大哥长得精神,相貌也显得年轻,看着真不像是四十岁的人。” “我就说吧,叫你大哥准没错,要叫大叔,还真把你叫老了呢。” 三人哈哈笑起来,很快方静就跟李红兵熟悉起来。 两天之后,方静译完了所有的资料,用医院里的打印机把译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交给了严明。 方静自己连天加夜的下足了两天功夫,把这件事做完,人也累得不行了。译交严明后,自己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严明要把材料认真看一遍,仔细研究里面的内容,好把所有内容吃透,也呆在书房里不出来了。 李红兵自己落了单,十分无聊,听说保姆要出门买菜,主动请缨给她当司机去了。 整个别墅里只剩下严明自己,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鸟儿鸣叫的声音。 严明认真地看着材料。 这是美国一个药剂公司的新产品介绍,里面从配方说明到临床应用,从效果检测到成份分析,还有这家公司的展历史以及他们之前所生产的几种比较有影响的药品。林林总总,材料完备。 严明一边看,一边叹息人家提供的这些材料多么完整详细,果然美国的公司就是专业啊。 看着看着,耳朵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种声音,那声音静悄悄的,象是一阵风吹动窗帘,又像是雪飘落在地上。 许久不曾有的危机感油然则生,严明悚然心惊,他静静地把资料收起来,回身放到书架最低层的叠放的一堆旧书报里,走到门后站定了,平心静气的开始调动身体里的能量。 这间书房面积不大,但是为了采光和通风,与门相对的那面墙上有两个窗户。严明在门后依墙而立,闭上眼睛用神识去感受外面的动静。 有人从楼下上来了,不止一个,几个?三个?五个?窗外也有人,从下面攀缘而上。严明一边注意着外面,一边还分神地想,“这又是谁?白跃天躺下了,白问天在这里已经跟他们站在一边了。那是白启明还是白启德?貌似他们这次找来的人比以往都强啊,连行动都这么无声无息,要不是他的神识格外敏锐,肯定被伏击了。这些人分明是经过特别训练过啊。” 窗外黑影一闪,严明闭着的眼睛迅睁开,比对方更快的抬起右手,一束光出去,黑影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严明听到窗外一声响,有东西掉下去了,却不是人掉下去的声音。 严明觉得奇怪,那人被他的死诀击中了,如果像以前一样,那人应该会全身焦黑死掉。摔下去不应该是这种声音呀。 他快步走到窗前,刚想往外看,书房的门被大力踹开。严明在那一瞬间转身,看到一支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持枪的人一身黑衣,连头上都套着黑色的头套。 严明侧身闪避的同时,右手再次伸出。这下,又是一声响,那把枪跌落在地,浑身黑衣的人已经不见了。 太奇怪了啊,严明想,这些人度怎么会这么快,难道他们跟他一样,都是修道之人,而且修为还不低?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闪过,消失的那个人后面,又冲出两个人,手里端着枪,对着严明就过来了。严明以比子弹更快的度冲过去,把枪口往上一托,枪口里出一声闷响,子弹已经出膛,射向严明身后的天花板。 这些人的枪有消音器。 严明想到上次车祸时被遭遇的枪击,那把枪也是带消音器,也是这种枪。他们是一伙的? 身后又有那种轻轻悄悄的几乎让他察觉不到声音,严明扯住手里的枪往窗户那边一带,拿着枪的人跟着踉跄着,朝窗口扑过去。 严明手里不松,身子随着那人转了半圈,由那人身前转到那人身后,靠着那人的力量,抬脚往侧边一个蹬踹,把跟那人一起冲进来的另一个持枪者,一脚踹得往门外飞过去,冲破栏杆摔下楼去了。 严明又借着这一个蹬踹的反弹力量,推着那人扑向窗口,一个肘击把那个打昏过去,自己则伸头朝窗外看出去。这次,窗外攀缘而上的那个人还没爬到窗台上,就被严明用死诀凌空一指击中。这回严明看清楚了,那人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肩上背的枪掉落到窗下,跟他刚才听到的声音一样。 也就是说,第一个被他击落的人,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把枪掉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 第107章 以一当十 诺大的别墅只有严明一个人。 严明不怕这些黑衣人,当他处于全神戒备状态时,听力敏锐,度群,攻击力强大。他只怕保姆和李红兵他们回来后,他无法解释目前这种状况。 明明别墅里已经一团乱了,地上丢着几把枪,天花板上有弹痕,室内外都有弹壳,翻倒的桌椅柜子,损坏的门,有擦痕的墙,断裂的楼梯栏杆。 严明站在书房里,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还有人,只是被屋里强大的攻击力吓住了,他们正躲在他们以为的安全地带等,等严明出现,或者等其他人出现。 严明一边放出神识,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抬起自己的右手,仔细观察。为什么这次出手攻击时,被攻击对象会消失? 严明把右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然后他看到原本淡青色的血管,颜色变深了,原本深红色的掌纹,也变成了暗红色。 他又看看左手,左手倒是正常的。他捋起衣袖看手臂上的血管,右手臂的血管颜色跟右手一样,颜色变深,左手臂正常。 严明又蹲下身子捋起裤腿看了看,倒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好吧,难道他的右手不仅能吸取植物的能量,现在还能吸取人的能量?那会不会像点石成金手指,摸到什么都会把能量吸走?那他以后还能拥抱白小染吗? 一个问题引出又一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他晃了晃脑袋,算了,想不明白就先不想吧,目前得把外面的几个人解决掉,不然等有人回来就更麻烦了。 严明走到门边,门锁已经被弄坏了,被只是虚掩上的。他一把拉开门,自己则迅的避到墙边,一梭子子弹射进来,打得屋里木屑墙皮乱飞。 等这阵枪声稍歇,严明以最快度闪出门外,从走廊的栏杆上直接翻落到一楼,又迅闪避到楼梯后面。 这一系列的动作,又招至一阵密集的枪声,严明避到楼梯后面之后,又一秒不停地往枪声响起的地方冲过去。目标瞬间就进入到他的视膜,是三个黑衣人,两人半跪在地上,一个靠墙侧立,都端着枪,正背对着他往他落地的地方瞄。 严明抬起右手,能量出,三个人像是受到一股大力的冲击,往前一扑,像是要趴到地上去,却在一瞬间化为黑烟,迅的消失了。 严明呆了一秒种。 之前消失的那三个人,前两个还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最后一个他是看着消失的,但是当时他趴在窗口,眼前还有攀附在墙上的长春藤的枝叶,有点干扰他的视线,黑烟在瞬间产生,又迅消失,没看见也是情理之中。 而这次是三个人,在他眼前,近距离的一齐化为黑烟迅消失的,严明绝不会看错。 严明又抬起右手仔细看了看,血管和手纹的颜色更深了。这是他自己的能量变异了吗?还是他吸收了死人的能量? 严明感觉到力量从右手往全身扩散,他看着从手掌到手臂,暗色以肉眼可见的度往上蔓延,手掌上的暗色则渐渐变淡。 大约因为这次一下子是三个人,严明明显感觉到身体里面能量在增加,就像吃了麻黄或山梗菜时一样,会感觉到兴奋,筋肉的力量几乎在跳动,令他不由得想蹦跳起来,身体好像变轻了。 严明试着调动了一下身体里有能量,果然,他神识微动,就觉得力量像狂风卷浪,气势汹汹。严明赶紧平息内力,慢慢让那些力量在身体里安静下来,缓缓融入身体的每个角落。 再看血管的颜色,这时,右手手掌纹路的颜色已经接近正常,而手臂上血管则恢复到正常的淡青色。严明长舒了口气,看来他吸收能量的方法又增加了一种。 楼下客厅的地上还躺着一个黑衣人,严明走近看了看。那人被严明从书房门口一脚踹下楼,正好磕到后脑,已经死了。严明伸出右手,对着那人一力,那人迅化成黑烟消失了。 严明做了几次呼吸吐纳,只觉得体内的能量有明显增强,身体也觉得格外轻松了似的。 他想起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飞檐走壁的侠客,提了一口气,看着楼上被破坏的栏杆,用力往书房门口一跳。哎呀,跳得太高了,眼看头要撞到天花板,严明抬手往天花板上一撑,这次用力小了点,严明准确地落在书房门口。 书房的窗下还躺着一个昏迷的黑衣人。 严明走过去,手指在左手腕上一拈,手里多了一根针灸用的银针。上次白战天送给严明一块腕表,严明回去研究了很久,后来突奇想,在腕表的表带上藏了两根银针,方便随时使用。 他抬起那个黑人的手,用那根银针往中指上慢慢扎进去。黑衣人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严明的时候,黑衣人惊的几乎要跳起来,被严明一肘按在地上。黑衣人嘴巴一动,又被严明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捏住下颌,嘴巴保持着半张的姿势,动不了了。 严明顺手撕了那人一片衣襟,裹在手指上,撬开那人的嘴巴看了看,用裹了布片的手指伸去去掏出一个小小的胶囊。那是危急时刻用来自杀的毒药。 严明冷冷一笑,“不错啊,这么有牺牲精神,买你的人给了你多少报酬,嗯?”那个黑衣人眼睛里有一点恐惧,更多的却是冰冷。 严明又冷声道:“既然这么不怕死,我就成全你。”说着,严明从旁边的桌子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把裁纸刀,一下子刺入那人的胸口。 那是心脏的位置。 黑衣人的眼神变了。 严明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能感受到吗,心脏那里的冰冷和尖锐?” 他握着裁纸刀的手,力道拿捏的正好,刀尖刺破了皮肤,刺穿了肌肉,刚刚好触到心脏的时候停了下来。 严明握着刀,稍稍动了一下,黑衣人尖叫起来,脸上满是惊骇。 “你不是想死吗?我的手再用一点点力,就能刺破你的心脏,血液会在压力的作用下,从破开的地方喷出来,你就能看见自己的血形成的喷泉啦!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掉的,我会给你喝水,让这个血喷泉时间久一点。” “不要,”黑衣人尖叫起来,“不要,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严明笑了,“难得有人陪我玩这么个游戏。”严明慢慢抽出刀子,拉过那人的手,捂在自己的伤口上,“先让血慢慢流着,可不要太快流完呀!” 又拿着刀子对着那人的眼睛比划着,“我看到你的眼睛就觉得讨厌,据说,挖了眼睛人也不会死。这个我也想试试,把眼珠从眼框里挖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形状。” 严明伸出一个手指头,去按那人的眼睛,那人本能地把眼睛闭上的,严明的手指冰冷的按在那人的眼皮上,那人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跟着冷了,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半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 严明收回了手,黑衣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严明拿着刀子的手直往眼前伸过来。 “不,不要,不要,你杀了我吧,不要啊!”黑衣人的声音都变了。 “你想死得痛快,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严明的声音不疾不徐,听在黑衣人的耳朵里,却比死神更恐怖。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黑衣人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来干什么?”严明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们是暗夜,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和一份件。”那人大口喘着气,颤抖着声音快地说。 “暗夜?” “我们暗夜,是个杀手组织,职业的。谁出钱,我们就为谁干活。” “那这次是谁出的钱?” “不知道。” “嗯?” “杀手跟买主不打交道,全靠中间人介绍。这是国际惯例。” “国际惯例!你们还是跨国的杀手组织?” “对,不过因为组织里大多是亚洲人,接的生意也以亚洲居多。平时常驻内比都。” “那,给你们介绍生意的中间人是哪里人?干嘛的?”严明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职业杀手。特意跑来偷资料?应该不是白家人,那又是谁? “中间人叫德莫,在,在清迈开酒吧。” 严明对这个完全不能懂啊,内比都?清迈?酒吧他倒是去过,里面不都是些爱玩爱闹的年轻人么? “你是中国人吗?”严明觉得这些人离他的世界太遥远,实在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我是中国人,很小时候就走丢了,后来被带到缅甸的金三角,在那里长大。但是我没有国籍。”黑衣人的声音低下去,有一点点遗憾似的。 没有国籍的人? “你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吗?小时候。” 那人摇摇头。 严明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正想像刚才那样消灭他,忽然灵光一闪,他顿了一下,问那人,“想活下去吗?” 黑衣人沉默了,严明冷笑一声,“怎么,这么想死?” “我们从小,就被训练着杀人。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杀人。别的,我什么都不会。”黑衣人低声地说。 “做保镖会吗?暗中保护一个人。” “这个,应该会。可是……” “你杀人上瘾了吗?一段时间不杀人就活不了?”有些事,如果成为习惯,是有成为瘾症的可能。 “我不知道,从学会杀人,就没有停止过。” 这回轮到严明沉默了。他当然可以让这个人丧失杀人的。可是,如果他不会或者不能再杀人了,他能有效地保护一个人吗? 严明是想给白小染找个厉害的保镖的。目前,白小染身边的保镖,还都是些常规化的保全公司的保镖,防卫和攻击力都很有限。如果白小染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杀手,那些保镖将全是活靶子,起不了任何作用。 ------------ 第108章 为我所用 严明扯下黑衣人的头套,那是一张年轻瘦削的脸,皮肤微黑。见严明盯着他看,那人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又看了回来。 严明盯了那人好一会儿,那人竟然跟他对视着,眼睛里已经没有刚才的恐惧,倒显出一种坦然来。 果然是不怕死的,严明心里想。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尝试不杀人的生活。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让你活下去,还能给你一个身份,中国籍。如果做不到,我就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黑衣人看着严明,眼神里有了一点点波动,末了他点点头,“好,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你就暗中跟着我,但是不能让我觉你的存在。每天零点,向我汇报我这一天的行踪。” “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的眼神黯了黯,“我的名字在缅语里只是个数字,叫十四。” “你小时候的名字不记得了吗?姓什么?” 黑衣人摇摇头,“从我记得他们的时候起,他们就叫我小孩儿,后来把我带到缅甸,就叫十四。” 严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拍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手刚伸过去,那人下意识的把肩膀一偏,严明的手竟然没拍到。 两人都愣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黑衣人立刻表现出惶恐。 严明心里倒是对他这么迅的反应十分欣赏,想必从小到大的训练,导致他对人都心怀警惕吧。 “没关系。这样吧,一个星期以后,如果你还能活着,我再给你取个名字吧。”严明说着站起身来。“现在,你能帮着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黑衣人说着,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他被严明肘击到后脑,按说人清醒过来就应该没事了,可是为什么全身都觉得软得像面条呢? 在他昏迷以前,他是见识过严明的厉害的,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斯俊秀的年轻人,能力深不可测。如果能跟着这个人,也算是后半生有了着落了。他希望自己能经受住这一个星期的考验。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男人,可是严明曾经一个人生活了很久,自己很会照顾自己。十四想必受训期间,也得自己收拾自己。所以两人一番打扫收拾,竟然很快就把满地狼藉的别墅收拾干净了。 只是破损的门窗、墙和楼梯的栏杆,一时半会修不好。回头只好给保姆他们编个瞎话了,但愿他们能相信。 在李红兵他们回来之前,严明让十四消失,十四果然一个转身就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 其实,以严明的神识能力,只要这个十四跟踪他,他必然能查觉。严明只是想考考他的警惕性、追踪和反追踪能力。 把这一切做好,严明听到汽车的声音,李红兵他们回来了。 车还没到院子里,严明就听到李红兵的大嗓门和欢乐的笑声。看来,他跟这保姆相处得很愉快啊! 严明笑着迎了出去。 “红兵大哥,你们回来啦!买了什么好吃的?” “可多啦,你只说你想吃什么吧!”保姆抢着回答,十分高兴的把后备箱掀起来,把面的东西往外搬,李红兵也去帮忙。 严明先还是站在一边看着,等看那两个人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拿了足有一分钟都还没拿完的时候,也好奇起来,走过去帮忙。 只见空间不算大的后备箱里,塞满了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塑料袋,等塑料袋拿完,里面又露出三四个白色的泡沫箱子,还有两个小竹篓子,两个大蛇皮袋子。 等把这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地上,李红兵把车停到车库,严明和保姆再把地上的东西运到厨房。 搬运的过程中,严明才知道,蛇皮袋子里是羊肉和牛肉,竹篓子里是黄蟮和螃蟹,泡沫箱子里,则是几种冻海鲜,塑料袋里是镇上买来的时令蔬菜。 严明知道今天中午有口福了,笑眯眯地看着保姆把这些东西各归各位,一会儿功夫,厨房里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好像刚才搬进来的那么多东西都是幻觉,一下子不见了似的。 严明笑道,“阿姨,您这收拾屋子地功夫,也算是头一份了。这么多东西,一会儿就收得让人看不到了。” “那是,从这别墅建起来,我就在这个厨房工作,我对这里每一个角落比对自己的手指头还熟悉呐!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都得听我的安排,我让它看不见,它就得从眼前消失。哈哈哈。” 严明也跟着笑起来。李红兵放好车进来,看两个人笑得高兴,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严明说:“中午有好吃的了,还不该高兴吗?”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李红兵一下子站住了。 严明转头看他,李红兵的目光正看向二楼的走廊处,那里的栏杆断了,书房门外的墙上,还有几个弹洞。严明感觉到李红兵的肌肉瞬间绷紧。 “出了什么事?”李红兵转头看严明,眼神凌厉。 严明当然知道,那凌厉不是针对他的,那只是一人的警惕与杀气被激出来了。 果然,严明想,他就知道这个李红兵不简单,他说他曾当过兵,却不愿意对那段历史有过多解释。 但是,严明从他虽然不高却健壮的体格,虽然和气爽朗却时不时的表现出警惕,虽然看到一些异于常态的现象,却能保持着一种了然的沉默的态度中,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家里来了人,已经没事了。”严明淡淡的说,“但是,这屋子,得好好修补一下。”严明抬了抬下巴,指示李红兵看到的那些墙啊栏杆啊什么的。“书房里更糟糕。” 李红兵被严明波澜不兴的语调迷惑了,“没事了?”如果只听严明的语气,好象只是摔了一跤擦破了膝盖,可是当李红兵再次调过头去看到墙和栏杆时,眼神再次变得凌厉起来。 “那是枪,冲锋枪。”李红兵说着,脚步已经迈出去,眼神也往地上四处搜寻。 “弹壳我已经清除了。”严明跟在后面轻声说,“我们只要修补屋子就行了。” 李红兵停下来,回头看着严明,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抬步往楼上走去。 严明叹了口气,跟着上楼,跟着一路走进书房。李红兵站在门前,再次仰头看门头上被机枪打破的墙,又看看被弄坏的门,一步踏进屋里,更是愣住了。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和柜子上,弹孔更多,损毁更严重。 李红兵低下头,好象不忍再看,沉着声音问严明:“多少人?你一个人对付的?你是谁?”他转过身,审视着严明,重复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严明,小河村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这里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正常,你能帮我吗?”严明跟他对视着。 严明简直无奈了,今天是犯了什么冲,怎么这些人都要跟他对抗心力,不知道对视是一种很费精力的事嘛!怎么都不嫌累的,刚才是十四,现在是李红兵。 李红兵跟严明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严明的体能常的强健有力,能力似乎非同寻常,不,不是似乎,是肯定,白红兵想,这个严明简直像神一样具有一些能力。可是他不说,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他能肯定一点,严明不是心怀恶念的人,他善良正直,也单纯。 他闭了闭眼睛,点点头,“我帮你。” 他声音里透着疲惫,“战争,枪,死亡,我以为早已经离我很远了,可是,现在又来了。” 严明看着他没说话。 李红兵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当年,我们满腔热血的报名参军,入伍不过三个月,就被拉上硝烟弥漫的战场。守了一年,我们一个排,最后只回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失去一条腿,就是上次我带你去过的,那个小市的老板,我的小,吴铁军。” 李红兵长吸了一口气,“我回来后的头三年,每天晚上都梦见还在战场,满耳都是枪炮声,满眼都是残破的肢体,没了半边脑壳的头,挂在树枝上的肠子,撕裂的大腿……我的战友在我眼前倒下去,流不完的血,把土都染红了。” 他顿了顿,“一直到现在,我还偶尔会做那样的噩梦。” 严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现手低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还有些颤抖。 “我不是害怕死,真的,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看见亲人在我眼前死去。小小的枪子儿,能夺去一条活生生的命,一条活生生的命,遇到一个小小的子弹,一下子就没了。” 严明揽过李红兵的肩头抱了一下,又拍拍他的后背,“没事了,”他说“没事了。除了这屋子要补一补,我们都没事。” 严明看着李红兵笑了,“红兵大哥,我很厉害,你信不信?” 李红兵抬起着,看着严明的笑脸,“我信,上次那场车祸,我就知道你很厉害。” 严明点点头,走到窗前抻了抻腰,做了几个深呼吸,“是啊,我很厉害,以后还会更厉害,所以我谁都不怕。” 他转过来看着李红兵,“所以,红兵大哥,你愿意以后都跟着我吗?” 李红兵看着严明眼睛里流露出的自信,脸上带着明朗的笑,他觉得这么多年压在他心头的雾霾,好象散去了一些,有阳光透过阴沉的云,照进他的心里,有一点暖意,包裹了他。 “我愿意,”他点点头,“我愿意跟着你,做你的司机和助理。”他轻快地笑了一声。 他这个年纪,四十岁了,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做助理,他没有人家聪明,也不及人家厉害。他能“助”他什么呢?不过是看着这年轻人身上,像太阳一般散着热和光,他渴望着这些热和光,舍不得离开罢了。 严明好象能读到他心里的想法,微笑着说:“红兵大哥,我不过是个乡下小子,很多事情上都没经验,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觉得安稳,就有个谱。” 李红兵说:“严明,你聪明,有出一般人的能力,而且学什么都快。我教不了你什么。不过,只要你需要,我总会跟着你的。” ------------ 第109章 严明的安排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严明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把保姆一直留在厨房,他说:“阿姨,我听说你蟹黄包做得最好吃,我还没尝过呐。”于是保姆一个下午都在厨房处理那篓螃蟹,给严明做蟹黄包。 第二天,听说方静中午要来吃饭,保姆一高兴,又给大家做了一顿美味的蟮丝饭,忙得不亦乐乎。吃过饭,严明说要给家里买个大屏的电视,阿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看着更清楚更舒服,带着大家去县城又逛了半天。 而李红兵则抽身去了小河村,找来两个木匠回来给栏杆和门量了尺寸,又开车到镇上,找来几个泥瓦匠和一个锁匠,第二天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别墅给补好了。 一切事情处理好,严明带着方静和李红兵回了帝都,着人加急办理几个人的出国护照什么的,为尽快出国作准备。 白小染听说方静来了,十分高兴,把方静请到家里,带她参观自己的房间,还把自己正在做的习题集拿出来,请教方静一些英语问题。 她本想邀请方静住到家里的,可是方静说,“严明已经给她在白家的酒店安排好住处了,严明找了更多的关于医药商业谈判的资料给她翻译,需要时常上查资料,酒店里条件方便,而他们家的电脑不能总被她占用着。” 白小染只好放弃了。 白战天听说严明在白家别墅遇袭,很是震惊,“冲锋枪?” “嗯,红兵大哥说,他们用的是16和p9o,都是国外先进的机枪。” 严明不懂这些,那天之后,李红兵在仔细的观察的好些弹孔后,又追着严明问,严明就把他收集的弹壳拿给李红兵看了,李红兵看过后表示,这些都是当今国际上比较先进的机枪,属于专业装备,一般的杂牌佣兵是配不起的。 在听完严明审问到的有限的信息后,白战天说:“你说的对,这不是白家人干的,应该是咱们在美国的竞争对手,他们才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手段。” “竞争对手?” 有合作意向的那家美国药剂公司,他们的基本材料严明已经认真看过,回来后也在上查过,的确是美国数得着的知名公司。如果能跟他们合作成功,就意味着白家百分百能进入美国药剂行业,并获得有力的支持。 当然,这同时也意味着美国药剂市场,将面对一个新的有力的竞争者。 如果能挤走白氏,获得的就是与白氏相当的机会和利益,这对其它药商来说,的确值得争取。 “爸爸,您知道这个对手可能是谁吗?”严明知道竞争者应该很多,但是跟白氏条件相当,值得美国那家公司去联手合作的,应该不会太多吧。 “我心里大概有个数,最可能的无非就是那几家,而有这种手段,能请到国际杀手组织来破坏这件事的,十有有黑社会背景。” “他们为什么要抢那份资料呢?即使他们抢走了,美国的公司难道不会再给我们提供一份吗?” “那些资料你看过了?看明白了吗?” “看过了,里面有他们一些新药的配方,还有公司历史介绍。” “那就是了。药品行业,想要研制有效的新药,需要实验设备先进,研究人员专业,还有漫长的实验和验证时间。研究出一款新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新药往往会成为无价之宝,如果能抢过来,那点劳务费比起研制费用,不知要少多少倍。” “至于你,”白战天看看严明,“想必他们已经知道你将作为我方代表去参加谈判,所以,如果你死了,这场谈判就得延后,甚至流产。而他们得到的,就是机会。” 这么狠啊! “那,咱们还要争取吗?”黑社会啊,可是不街头小混子打打杀杀,那可是着实会有计划有步骤的要你命的对手哎。 “你害怕这样的对手吗?”白战天反问严明。 “当然不怕。”严明立刻回答道,“我只怕对手不够强,对付起来没意思。” “哈哈哈,”白战天笑起来,戴满戒指的大手摸摸严明的脑袋,“说的好,果然是我白战天的女婿,哈哈哈。” 严明实在拿这个岳父没办法,他都这么大了,还跟摸小猫小狗小屁孩似的摸他脑袋,他真想说声“我不是小孩儿啦!” 可是,还是算了吧,摸摸又不会摸掉他一块肉,而且,而且还挺舒服的。 几天后就是白小染的生日,十八岁生日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跨过这个节点,就是成年人了。可惜严明马上得走,容不得为白小染隆重的办这个成人仪式。 生日那天,只有严明、白战天,加上方静、李红兵他们几个,围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让白小染许愿吹蜡烛。 白跃天还躺在医院里,白启明想必没心情来参加一个小女孩的生日宴。白启明不来,其他人来就显得不合适。所以还是自己家人关起门来乐一乐吧。 生日过完,严明又抽空去了刘小东他们几个的住处,告诉他们自己近期要出国。 “啊?哥,你要出国?去多久?那我们怎么办?”刘小东一听这个消息就蹦了起来。他来帝都,就是来投奔严明来的,如果严明走了,他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别着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严明说着,拿出几份硬面的卡片递给刘小东他们,几个人打开一看,“哇靠,入学通知?!” 那是帝都一所私立职业大学的入学通知,四份,两份酒店管理专业,一份服装设计专业,还有一个是房地产专业。 “这高考还没开始呢,入学通知都有啦?” 严明笑笑,“这家私立大学,白氏是董事之一。有关系再加上有钱,提前拿到录取通知书也不奇怪。这四份录取通知书,有三种专业,到时候你们先入学。如果对这三种专业不满意,入学后还可以换专业,但是只许换一次。” 严明神情变得严肃,“然后把这个专业好好读下去,老老实实学点东西,以后我做事还要靠你们呢。” 刘小东立马狗腿地凑过去,“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以后当你的左膀右臂。” 严明笑着点点头,又递过去一张名片,“有什么困难,就找这个人,他会帮你们解决学校里的问题。” “哥,你要去那么久吗?暑假过后都不回来?”刘小东紧张地问。大学可以不上,大哥不能见不着啊! “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总得为你们多考虑一点。不过,不管多久,我都会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在学校好好呆着,不要闹事。这里是帝都,不是宁市。满大街的人,不定哪个就是个通天人物,可不能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给废了。” 刘小东明白严明是为他们好,“哥,你放心,有我呢,我会看好他们的。”他用手指了一圈,那三个一撇嘴,“大哥,就你最会生事了。” “臭小子,还敢说我了?”刘小东一脚踢过去,三个跟班一齐躲,“不敢了不敢了,大哥,你最靠谱了,我们都听你的。” 把这三个安排好,又过了两天,严明从小河村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天晚上的零点,白小染已经在身边睡熟了,严明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为了不吵醒睡着的白小染,晚上都把手机设成静音或震动。 严明拿着手机起身出了卧室,按了接听键,“喂。” “严明,你今天早上八点整出门,步行二十分钟到办公室。” 之前十四管严明叫“老板”,严明说“我不习惯这种称呼,你换个称呼吧!” 十四又改口叫“老大”,严明听了听,还是觉得不顺耳。 十四说,“难道叫你大哥?”严明应该还没他大。 最后严明说,“你干脆叫我的名字吧!”十四就直接叫严明的名字了。 十四接着说:“路上有个背蓝色米老鼠小书包的小男孩撞了你一下,小孩的妈妈跟你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还笑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十四,呆板平淡的声音叙说着这些琐碎的事,“进了大楼,你乘坐2号电梯上楼,电梯里有你二个同事,另三个人是十五楼另一家公司的员工。你跟你的同事打了招呼,那三个人都盯着你一直看,下电梯后,那两个女员工还讨论了你的长相。” “等等,那个时候你在哪儿?”严明乘坐电梯时,他的确没现十四躲在哪儿,但在楼下和在办公室区的时候,他都现了他的藏身地。 十四沉默了一下,说:“我在电梯厢的上面。” “你是怎么进去的?” “通风口。” 严明回想了一下电梯的通风口在什么地方,哦对,电梯间的顶上有通风口。可是,那也得在有人进去之前和别人出来之后,电梯运行的暂停时间内,进入那里啊。那得看时机和度。这个十四不简单啊! “还有一个问题,我走在路上遇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你距离我至少一百二十米,你是怎么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的?” 十四也吃惊了,严明竟然知道他在哪儿,还知道具体位置!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会唇语,我用望远镜可以观察到你们的唇部变化,就能读出说话内容。” 严明点点头,然后醒悟到十四这会儿可看不到他的动作,就说:“你很厉害!” 这个人在身无分的情况下,从小河村一路跟着严明他们来到帝都,又跟踪了他一个星期,他的生存能力和追踪能力都很强大。 “严明,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怎么知道我距离你有一百二十米?” “我有特异功能。”严明笑着说。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开什么玩笑!”十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严明听到了,呵呵笑起来。 “你的测试通过,可以留下来。我要你做白小姐的保镖,在暗处负责他的安全。” “没问题。” “我给你起了个名字,叫严亮。” 他叫严明,给我叫严亮,这是兄弟俩的名字呀!十四心里想,他把我当兄弟呢! “好。” 这个人真是冷酷,竟然一个字就没了。 “严亮!”声音里带着笑意。 “干嘛?” 严明轻声笑起来,严亮在电话的那一头,嘴角也弯了起来。 ------------ 第110章 再次拜访32号 十四有了名字,严明还要给他兑现另一个承诺,那就是给他一个能留在这里的身份。对于这一点,严明其实早有打算。 在他家乡的省城,那里有一个住在深宅大院里的神秘叶处长,师父的老朋友。 严明当初跟他接触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奇怪,他身上有一种强者内敛的自信。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和蔼的政府部门的上位者,在面对弱小阶层的时候,有种悠游的沉稳和自信,甚至愿意示弱。 但是,严明觉得这个人的能量不仅于此。叶处长在政府机构的能力,的确很强大,所以面对严明的求助,他轻易就能拿来一份盖着牛逼机构公章的证明信。 但严明觉得他更有一种洞察一切的能力,很能控制人心。严明跟他相处时,就时时莫名其妙的任性、抓狂,情绪失控,像一个真正的十七八岁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失去父母庇护,时常需要考量人情世故的小大人。 他这一能力,就出了一个政府官员的职能,更像一个如他师父一般的江湖异能客。 但不管是哪种能力,严明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他相信,只要去找他,他就能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个真正的身份。 严明是个行动派,想到就立刻去做。他抽了一天时间,飞机去往家乡的省城,打了一辆车,再次来到省城东大街朝阳巷32号。 严明看着那扇门,按响了门铃。门上的小窗口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双眼睛,打量了严明一下,说声“请稍等”,小窗口又合上了。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陈秘书出现在严明面前,“严明,你来啦,请进。” 严明笑着道声“陈秘书好”,就跟着走了进去。像上次一样,穿过青砖铺就的小道,两边的绿植郁郁葱葱。严明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栀子!” “是啊,”陈秘书引着严明边走边说,“叶处长的夫人喜欢这种花,这园子里种了不少。” “栀子花有凉血消渴、清肝明目的功效,花香也能安神,被称为花中禅友,很好用,也很常用。” “哦?难怪这一园子的人,不论男女,都觉得这花香好。这花开的时候,园子里的人心情也比平时好些。” 说说谈谈,两人已走过彩绘的游廊,这次没去水轩,而是游廊尽头一个月亮门里的正厅。叶处长正在厅堂侧边的一张桌子前看什么材料,还不时动手写写字。 见陈秘书领着严明进来,他往旁边一指,陈秘书把严明让到旁边的木沙上坐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两人进屋就没再说过话,陈秘书的一系列动作,在安静的屋子里细细碎碎。屋外不时响起一声鸟鸣,远处马路上的车声则显得格外遥远,越衬得这里如世外桃园般安静幽雅。 等有了十来分钟,叶处长把桌面上的材料看完,签了意见,整理好交给陈秘书,“送过去吧。” 陈秘书拿着一叠材料走了,叶处长走到严明旁边坐下,端起刚才陈秘书倒好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小严明又遇到什么麻烦事啦?” 严明“噗”的笑了。他现在听到叶处长这么叫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反感别扭了,“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 “难道不是么?” “好吧,随你。” “哎,你这么坦然接受,多没意思啊!” “难道你还想让我跟你别扭着啊?” “生活要有点乐趣么!” 严明实在无奈了,“你是要从我身上找乐趣么?” “怎么,不行?我看你就挺可乐的。” “我有什么可乐的?” “什么人都往自己身边收,也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严明几乎蹦起来,“我收谁了我?你什么意思啊?” “哼,一个退伍老兵,几个小混子,一个杀手,还有一个女大学生。严明,你还挺厉害啊,什么人都愿意跟着你。” “我身边有什么人,怎么你都知道?” “嗤”,叶处长乐了,“小严明,你这么厉害,我怎么能不看着你。” “我……我……”严明彻底傻了,他只知道叶处长厉害,没想到这人会盯着他。他有点恼怒,又有点烦躁。 “为什么?我又不是分子!”严明隐约猜到,叶处长知道他的特异能力,不然,他为什么会说他“厉害”?这显然不是指他医术厉害。 叶处长放下茶杯,看着严明,第一次用严肃的态度跟他说话,“严明,你是不是反子,我们要观察了才知道。现在已经观察过了,已经排除了你的危险性了。但是,如果有别的人知道你的特殊能力,你会遭遇什么你明白吗?” 严明当然明白,他已经遭遇过了,只不过因为对手能力还太小,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罢了。 叶处长看着严明的反应,就知道他已经有所警惕,不由得叹了口气。 “严明,国家安全部门专门设有一个处,就是为你这样的特殊能力者提供展空间,保护他们的安全,同时也对他们进行管理。他们为国家服务,保卫国家,也保卫她的人民。” 严明惊的说不出话,半张着嘴巴看着叶处长。他想到了他是政府某个厉害部门的负责人,却没想到厉害到这地步。 这一年来,他身在帝都,跟各种人打交道,也大约知道一点神秘部门的特殊性以及能够享有的特权,没想到真被他碰上了。 “那我师父也是这个部门的人?”叶处长说过,他跟师父是老朋友。 叶处长看着严明,没有作声。 严明的的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我师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在小河村。他为什么跟你不一样,呆在办公室里?” “我们有行动组,也有行政人员。” “行动组?师父他去小河村干嘛,而且呆了那么久?”从他六岁到十四岁,师父一直陪在他身边。除了出去采药,师父几乎没离开过小河村。 如果师父也是体制内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自由的时间? 叶处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说,“行动组的主要任务是去完成某件事,行政人员的主要任务则是进行协调和协助。” “所以,我师父在小河村呆了八年,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对,但这个任务是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以后会知道。” “那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为什么来找我?” 严明这才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我,咳,正如你所说,十四,就是你说的那个杀手,是一个叫暗夜的国际杀手组织的人,他答应跟着我了,我想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 严明见叶处长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默认为他答应了,接着说:“可是这跟你告诉我的事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让我加入你们吧?” “你想加入吗?” “不想。”严明的拒绝很快,也很果断。 叶处长低声笑起来,“为什么呢?你师父都愿意。” “师父是师父,我是我。我从小没被那么多规矩管过,我进去了肯定会不断犯错误的。” 严明在帝都跟那些官员打交道的时候,看到他们一方面小心翼翼,一方面胆大包天,规矩是他们定的,也是他们破坏的,而且比任何人都破坏得更彻底。 严明觉得自己过不了那么人格分裂的日子。 “随你。”叶处长云淡风轻的说。严明又觉得郁闷了,感情你们并不真的需要我啊,这么烂的借口都能通过! “那严亮的事呢?” “他叫严亮?不会这么巧吧!” “不是,他没有名字,十四只是编号,我就给他取了一个。”严明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起名字呢,而且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完全是照着自己名字起的。 “不错啊,明亮!希望你们未来的路,也是明亮的。这事儿你放心,等小陈送件回来,我就让他去给你办。” 叶处长接着说:“另外,据我这里得到的消息,买暗夜的,是美国一个有黑帮背景的商业公司干的,他们这次失败了,应该不会就此收手。你要留心保护好自己,同时注意收集他们的信息。你此去美国,应该还会跟他们遇上,我想得到你那里所有信息。” 严明瞪圆了眼睛,“所有信息?那,那是商业秘密呀!” “我们不经商,我们只要信息,”叶处长看着严明,笑了笑,“我们还有保密制度。” “好吧。”严明知道,他是无法跟叶处长所代表的力量抗衡的,也没必要。 白氏的利益必然跟国家利益相一致,而国家利益,也必然是白氏的前进方向。只要他们跟白氏没有商业竞争关系,那就无所谓机密问题。 “好,我答应你。”严明不用思考都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这一天,严明如愿拿到了严亮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十四拿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眼圈都红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身份,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拿着这个小卡片去办自己的银行户头,可以随意的乘坐任何一种交通工具,想住哪家酒店就住哪家酒店,还不用看见警察就躲。 这两样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如此平凡,对十四来说,却如同获得了一个新的生命。 严明又留给严亮一些钱,方便应付他日常的生活。严亮起初还不肯要,“我自己能活下去”,他说。 严明说,“如果你去想办法弄钱的时候,白小姐出了意外怎么办?” 严亮漆黑的眼睛瞪着严明看了一会儿,泄气地说:“好吧!” 在白小染参加高考前夕,严明几人的出国证件终于办好,在白战天叮嘱之下,和白小染的不舍之中,严明带着方静和李红兵,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如今的严明,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自从他来到帝都,成了九家酒店的总经理,严明很快就适应了一个商人的身份,出于业务需要,他也经常飞机来去,以帝都为核心,各处往来。 这次他们出国,因为不知道要在美国呆多久,所以他们是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交通上也比较节省,他们三人订的是经济仓。 ------------ 第111章 走出国门 走的那天,严明考虑到白天小染快要参加高考了,就不让她来,白小染却非要去送他们。 严明做出无奈的表情,心里却很甜蜜,他也舍不得白小染,可是好男儿不能只腻在恋人身边,他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能让恋人以后有安稳的生活。 这是严明第一次出国,自己在语言上完全不懂,全要依仗方静了。而且也不知道去了会遇到什么事,怎么解决那些问题。严明觉得自己的压力还蛮大的。所以他更加舍不得离开白小染,离开这个他熟悉且很快就适应了的城市。 可是,离不开也得走,他要出国去,要把在他手里承传的中医,打进世界各地的医药市场。让人们都是认识到中医的价值,认识到中医化。 严明悄悄握紧了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 换过登机牌,过安检的时候,严明几次回头深情凝望,白小染站在那,俏生生一个身影,显得有点孤零零的。严明真想回身说我哪儿也不去了,就陪着你。可是,他如果说出这种话,恐怕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吧。 忍着心里的不舍,严明和李红兵、方静三人终于上了飞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严明长吁了一口气。这一路将要飞十多个小时,他需要进入短暂的冥想,把昨晚消耗的体力补回来了。昨晚因为即将分别,严明缠着白小染恩爱了很久。 等飞机起飞时的振颤和颠簸过去,严明向空姐要了一条小毯子盖上腿,跟坐在旁边的李红兵打了个招呼,就闭上了眼睛。 方静的座位跟严明他们隔了两排,也是靠窗的位置。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不免有些新奇。旁边的人不认识,方静只好自己看窗外的风景。 没想到,高空的风景是这样的。方静看着舷窗外的白云,一大团一大团,像是固体一样,以各种奇怪的姿态凝结在一起,跟地面上看到的云很不一样。 难怪古人对天神世界的想像那么丰富,单看那些云,就能想像出无数神魔鬼怪来。 看了一会儿,方静也觉得无聊了,戴上来时才买的眼罩,进入假寐。 这种长途飞行,人们都会比较沉,不多久,飞机里就安静下来,睡觉的睡觉,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听音乐。 不知过了多久,严明从短时的冥想中回过神来。他睁开眼睛,往窗外看了看,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海蓝,飞机已经飞离大6了。 严明又闭上眼睛,心里却在计划着到达美国后应该怎么做。 美国的那家公司,叫艾帕拉诊所。说是诊所,其实是个庞大的医疗中心,每年接诊几十万病人,旗下还有几个医学院,被称为美国医疗机构的航母。 如果能跟艾帕拉诊所合作,那就意味着中药以及中医得到美国最权威的医疗机构的认可,不管是中医药的市场份额,还是中医药在美国的地位,都将得到一个新的展机遇。 此前,白战天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对方负责人一直对中医抱的怀疑态度,认为那不过是神婆的骗术。白战天空有医药知识,却无法得到验证机会。而且,他所了解的那些知识,对于一个职业医者来说,也还是远远不够的。 白战天之所以选择了严明去跟他们进行交涉,主要就是因为严明本身就是中国医术的最好表现者。严明此去要做的,就是说服他们给他一个证明的机会。至于其它,倒是其次了。 严明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声低喝,“不许动,把包给我。” 严明猛的睁开眼睛,往机舱里后看去。后舱口站着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把枪指前眼前的乘客。另有一个蒙面人,一手拿刀,正比着走道边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去夺他手里的包。 乘客们忽然现飞机里竟然有劫匪,都惊叫起来。有的人还站想身来,想跑到离劫匪远一点的地方去。 正在这时,人群里站起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大声喊道:“不许动,都坐下,不许叫。”说完又用英喊了一遍。 一个妇女被吓坏了,完全听不到劫匪的喊叫,怀里抱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包,只管尖叫着想从同坐人的腿前挤出去。被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劫匪用枪托猛的朝她头部一砸,那个女人的尖叫声顿时停了,人像一座小山一样往旁边的人身上倒过去,又引得她附近的几个人尖叫起来。 飞机里一片混乱。 机舱的最前面,一个壮汉怀里抱着把枪,顺着走道从前往后慢慢走,边走边用中、英轮番喊叫,“闭嘴,都给我闭嘴,坐下,谁不坐下我杀了他。”说着,对一个一直站在走道边嘶声哭嚎的小男孩脑袋上打了一枪托。 哭声停止了,那个男孩子扑倒在那个壮汉的脚下,旁边的母亲一声尖叫堵在嗓子里,被她自己的手捂住住了,又手忙脚乱的把那个小男孩搂在怀里。 机舱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壮汉停下脚步,把枪举起来对着人群,“都坐下。” 机舱里的人眼看被一把恐怖的枪对准,急忙都坐在了坐位上。 “看,这样多好,多么安静有秩序。哈哈哈……”壮汉说着,把枪口放了下来,朝后舱刚才抢包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立刻大声吆喝:“都把包给我,还有饰,手表,手机。不许私藏,一旦现,就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 一帮人大概觉得这个假设很好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严明刚才趁着混乱,已经坐到了走道边的座位。现在看这些人这种放肆的行径,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 收拾这些人不难,难的是他们手里都有枪。他们这枪是怎么过安检的?严明心里嘀咕。在飞机这样密闭的小空间里,人群密集。如果稍有不慎引那些匪人开枪,那就麻烦大啦!要么伤人,要么伤飞机。伤人的话,那当然不好,伤了飞机,那就更不好了,大家得一起完蛋啦! 严明很愁的前后看了又看,把右手伸出又缩回来好几次。他得保证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得一招制敌,一定不能给劫匪开枪的机会。 旁边的李红兵悄悄碰了碰他,“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各个击破。”声音非常轻。 可是,怎么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呢?机舱里有六个劫匪,可是严明只有一个,他怎么才能在最快度内让这六个人丧失攻击性? 眼看那个拿包的劫匪一点点向严明他们走过来,严明坐在座位上没动,手里抱着个件包。那里是他收集到的艾帕拉诊所的资料。还有他们出门带的一些零钱。 拿刀的劫匪终于走到严明他们这里,“包给我。”拿刀的劫匪凶狠地说。 严明急忙态度良好地把自己怀里的包双手奉上。可是,持刀劫匪怀里已经抱满了各式各样的随身背包。因为这些包大多是皮的,摞在一起,不时打滑。 当他伸出一只手去拿严明那个包时,抱了一怀的包包哗啦一声倒下来,都掉到地上了。李红兵坐着没动,一副看热门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严明从李红兵腿前跨过去,手在背后跟李红兵挥了挥。李红兵会意,坐到里面的座位去了。严明则坐到李红兵刚才的位置,弯腰帮拿刀劫匪捡包。 捡了几只,严明把包递给拿刀劫匪,可是包的确太多,刚抱在怀里,又掉了。 后面拿枪控制着全舱的人,不耐烦地走过来,手臂穿过那些包的包带,一下子接过去一大半。 拿刀劫匪半张着嘴巴,看控场劫匪转身要走的样子,急忙叫住他,“二哥二哥,”他手里还有几个随身装在衣袋里的小钱包,他想让控场劫匪把这些也帮忙拿走。手里东西太多,直接影响到他持刀威逼那些傻乘客的效果嘛。 控场劫匪果然转回身,来拿持刀劫匪手里的小钱包。这时,严明动了。 他手一伸,点向持刀劫匪的胁下,持刀劫匪站着不动了,脸上的表情还是刚才那副了财般的兴奋与满足。而控场劫匪仍然毫无察觉地在靠近。 当控场劫匪一把抓住持刀劫匪手里的钱包时,他自己的胁下也完全失去了保护。严明伸手又是一点,控场劫匪也不动了。 “哎呀,太多了,你看你看,又掉了。”严明说着,就从地上又捞起几个包包,又把持刀劫匪和控场劫匪手里的包,都接到自己手里,然后往前舱走去。 前面几个劫匪还没反应过来严明要干嘛,只见他满怀都是他们的伙伴刚刚抢来的成果,这是要给他们来个坐地分赃吗? 严明走近那四个时,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右手凌空一一指过去。被运用的日益娴熟的身体能量,借着手指的催动,直往那四个人身上射去。四个人在一瞬间都站住不动了,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惊诧或者愤怒。 机舱里的乘客一下子轻松起来。危险解除,他们又可以八卦这次的惊险遭遇啦! 可是,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大家安静一下。”为什么总让我们安静?你嗓门那么大,我们耳朵也很好。 那个声音继续说:“同伴们,机舱里的劫匪目前已经没有危害性了,可是,驾驶舱那边有没有劫匪呢?所以,请大家安静一下,我们需要有人去前面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举起了手,“我懂驾驶,我可以去看看。” 严明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把机舱里六个劫匪的枪都收集到一起,堆放在李红兵脚旁。“红兵大哥,我和这位先生去前面看看,这里就交给你啦!” “放心,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好的。”严明和那个中年男人往驾驶室走去。 走到门前,严明深深做了一组呼吸,让乱跳的心安静下来。让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驾驶室里果然有一个劫匪,正坐在驾驶座旁边,膝盖上放着他的枪。 ------------ 第112章 飞机上的劫匪 一见有人进来,不是他的同伴,那个劫匪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度很快的持枪就要瞄准严明。严明动作比他更快,伸手就把他手里的枪抢了过来,顺手往肩上一背。又一把扯住那人的领子往自己这边一拉,那人就被严明从狭小的座位上拉了出来。 严明一个手刀击中那人颈侧,把那人打昏了。 “你们没事吧?”严明问机长和副机长。 “我们没事,可是飞机偏离航线有一段距离了。”机长回答。 “怎么会偏离航线?”严明对这个完全不了解,问起问题来也像幼稚的小孩子。 “因为劫匪想把飞机降落在日本。” “难道他们是日本的劫匪?”不对呀,里面还有几个黄头蓝眼睛的呢。 “呵呵,不是这样的,孩子,飞往美国耗时太久,他们怕夜长梦多,如果在看守我们的过程中,出了一点纰漏,比如说我们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联络到地面,那他们一落地就会被抓。可是日本很快就能到,在他们的严密看守下,短时间内我们找不到机会跟地面联络,降落日本的话,他们就可以在地面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逃之夭夭。” “这样啊。”严明想,果然时间能创造机会。“不过现在没事了,这些人都被制服了。你们可以联系地面,让他们准备好,飞机一降落,警察来把人带走就行了。” “没错。孩子啊,你这回可帮了大忙了,这一飞机的乘客,都要感激你呢,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严明。”严明本不想多这个嘴,可是一想,飞机票上都有名字,每个航班都有乘客信息,瞒是瞒不住了,索性就大方的说出来。 严明拖着那个劫匪回到机舱,机舱里响起掌声。严明不好意思了,也不再多说话,只是在李红兵的帮助下,把七个劫匪绑得结结实实,扔成一堆。又招呼大家把各自的东西领回去。 方静刚才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可是当她看到严明站起来的那一瞬,立刻就不再害怕了,她知道严明能保护她。就算保护不了,要死,也是和严明死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有了严明,这帮劫匪的行为好像成了闹剧。当大家再次有秩序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互相攀谈、打听、议论严明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飞机在肯尼迪机场落地的时候,不少人来找严明要联系方式。严明婉言拒绝了。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名人,也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打扰。这次事故是个意外,有能力的人只不过遵循他的本能,帮助了大家而已。 在严明看来,这实在不算什么。 警察带走了劫匪,来接严明他们的车也到了,是白战天留在这边的工作人员。 “你好,严明,等了你们很久了。我是三生缘集团美国分部的总经理,我叫张扬。”来人热情的伸出手。 严明握住那只手,“你好,张总经理。” “哈,别叫我总经理,叫我老张!” 严明笑了,觉这个人跟白战天,一个清秀,一个粗豪,骨子里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豪爽热情的人。 “老张,这边的中医药生意怎么样?” “还行,毕竟这里华人多嘛。只不过,都只是在华人圈子里流行,得不到更广泛人群的肯定。而我们的目标,就是把中医药展到可以跟西医平等竞争的程度。” “这恐怕不容易吧!” “是啊,”张扬长长叹了口气,“本土人只相信西医,曾经对中医非常排斥。我到三生缘的时候,这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就这,西方人仍然来者寥寥,主要都是本埠华人。我真是难以想像,当年白战天是怎么在这儿埋下一粒种子,让它生根芽,并且展到现在这个规模。” “白先生在商场上很有天赋,这是后天怎么培养都培养不出来的。”严明低声说。好象在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说给张扬听。 严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具备的那种特殊能力,这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形成的?他还记得,当初为了躲开秦寡妇和二麻子,被雷击中,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是后来形成的喽? 可是,那么多被电击中的人,难道都具备了特殊能力吗?不,不可能。严明想着。如果一个人被雷电击中就能变异的话,为什么不制造出一批这样的人呢?特殊能力者,多么神秘又强大的一个群体。 制造雷电,严明想,现在科技应该是能做到的。但如果特殊能力者也能被制造出来的话,就得天下大乱了。所以,严明判断,他的能力应该不是因为雷电而产生,最多是隐藏在体内,被雷电能激了。 想到这些,严明不禁高兴起来了。这有可能是他的天赋能力哦! 汽车载上严明他们直奔市区,严明之前请这边的工作人员为他们订了酒店。 回去的路上,严明问来接他们的那个中年男子,“老张,咱们去的地方是三生缘在美国的分部吗?” “是啊,酒店就在那旁边,你们要来公司转转,也很方便的。” “老张,你是中国人,还是美籍华人?”严明听出他的腔调有些生硬。 “我是华侨。” “华侨?” “对,就是住在美国,可是没入美国籍。” “那你在这儿呆多久啦?” “我呀,是二代华人,在这儿出生、长大。” 原来,三生缘集团在美国的分部的这个负责人张扬,父亲那代人就来此谋生,张扬本人在哥伦比亚大学拿到了金融学博士学位后,进入华尔街工作。人看起来是个非常沉稳的中年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张扬认识了白战天,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颇为粗俗。后来交往多了才现,这人粗中有细,为人仗义,重情义,有远见,非常有生意头脑。这种种矛盾的品性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时,就显出特别的人格魅力来。 后来白战天要在美国扩展他的商业王国,邀请张扬来给他把舵,张扬欣然放弃华尔街的高薪,来帮助白战天。白战天感激他这份信任与支持,则把美国分部的股份送了一部分给张扬。所以,说起来,三生缘美国分部,张扬也是老板之一。 对于严明的到来,张扬非常欢迎,他也希望三生缘集团能在美国打开一个新局面。可是,当初白战天亲自出马都没搞定的事,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搞定吗? 张扬心里这么怀疑,却知道白战天作事向来靠谱,决不会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来糊弄他。哪怕这个毛孩子是他女婿。 是的,张扬已经知道了严明在白家的身份。白小染他是见过的,那个美丽却终日病恹恹的女孩子,心思也太敏感了些。就是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俊秀孩子给治好的? 张扬不相信严明,却不能不相信白战天。 好吧,他心里想,老白呀老白,这是你推荐过来的代表,谈成谈不成,咱们努力就行啦!心里却已经不再对这次谈判抱希望。 严明他们刚来,先要倒时差。严明其实在这方面倒没什么不良反应,他的睡眠向来十分好。对于严明来说,从来没有什么失眠。他的大脑需要休息时,躺下就睡着了。当他的大脑不需要休息时,他就进入冥想,调息吐纳,提高修为。 所以,当方静和李红兵都在大白天睡大觉时,严明既不需要睡觉,也不想冥想,他想看看这个国际著名的城市的风景。 可是严明不懂英语,出门就无法正常与人交流,他也不想离开同伴太远。就乘电梯上到楼顶,那里是一个露天花台,立着几把颜色鲜艳的遮阳伞,摆着几张小桌和椅子。严明在靠近栏杆边沿的椅子上坐下来,手肘撑在栏杆上,侧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从严明这个位置,能看到脚下的河流和远处的一角海面,目之所及无不是高楼林立。这里的高楼,比帝都还密集,刚才来的时候,车行在街道上,就让人感到压迫和拥挤。 严明不喜欢这里。 严明正在胡思乱想,一个服务员围着个漂亮的小围裙走过来,跟严明说了一串英语。严明瞪着她,面部毫无表情。 看到这个样子,服务员应该也明白了,严明听不懂英语。 她又说了一串话,严明听不懂,但是能听出跟刚才那串话口音不同。不,也许不是同一种语言。 严明仍是没有反应。 服务员急了,回手指指后面。严明一看,服务员走过来的地方,是个简单的柜台,上面摆了一些瓶瓶罐罐,颜色各不相同。那是饮料。 严明走过去,随手一指,那个服务员终于露出个笑脸,兀自忙活去了。不一会儿,端了杯绿色的饮料来,放在严明桌上。 严明笑笑。这种颜色鲜艳的饮料,他在帝都也见过,一般都是少男少女喜欢喝的东西。严明自己从没喝过,因为他在小河村,吃的喝的都是现在所谓有绿色食品,绝不含添加剂什么的。严明对于任何化学成分的食品,都反对,他直觉排斥这种东西。 但是,今天,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一杯绿盈盈的饮料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严明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哈,清新的头皮都要炸了。 严明掏掏口袋,掏出一张钞票放在已经空了的杯子底。站起来想走。 忽然,他好象听到枪声。严明立刻跑到栏杆边往下看,他们住三十六楼,距离楼顶不到十层。 只听下面哗的一声响,有层楼的玻璃碎了,沿墙掉下去。严明立刻急地沿着楼梯往下奔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还有空为楼下的行人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保佑你们。 严明用最快的度奔到他们住的三十六楼,跑到自己的房门口一看,房门大敞,他冲了进去,里面的东西被人翻过了。但是外墙的窗户玻璃是完整的。 不是严明的房间。 严明又冲出门看旁边的房间,门看起来还是好的。严明暗暗松了口气,不是我们啊。 反正都到这门口了,严明抬手去敲门,门自己开了。原来锁已经坏了,可是走过的人一点看不出异样。 严明走进去,四处找了找,没有方静。 方静呢? ------------ 第113章 宾馆里的枪战 严明不过在楼顶的露台喝了杯饮料,回来方静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仇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方静房间的门锁已经坏了,严明到房间里看了一圈,窗户玻璃碎了。 没错,他在楼顶听到下面的枪声,还有玻璃碎掉的声音,就生在方静的房间。可是,谁会来找方静的麻烦呢? 严明看了一圈,没有别的现,又转回身去看自己的房间,李红兵刚才在房间睡觉呢,房间被人翻动过,他怎么样了?怎么人都不见了? 严明刚冲到门口,迎面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正是李红兵,“红兵大哥,生什么事了?你刚去哪儿了?方静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严明有太多问题想问。他们这才刚来第一天,就生这样突然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睡得正熟,就听到枪声,我还以为是做梦。然后又听到玻璃被撞碎的声音,才真的醒过来。就赶忙穿了衣服出来看,看到走廊上有人跑过去,我就追过去了,结果什么也没追上。你刚才哪儿去啦?” “我听到动静刚从楼上下来,方静已经不见了。你出去的时候没关门吗?咱们房间有人进去过了,东西都翻乱了。”严明有些焦急,方静是翻译,出门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没有了方静,他就等于眼盲耳聋。 “我出来的时候锁了门的,你不在,我怎么会敞着门呢。” 两人正面面相觑,走廊的那头突然转出来一个持枪的人,端起枪对着他们就是一梭子。严明和李红兵站立的地方是方静的房间门口,两人立刻就地翻滚,李红兵滚进了方静房间,严明则撞开方静对面的房间门,避了进去。 李红兵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可是看身手仍然很矫健。在避进对面房间的一瞬间,严明还闪出一个念头,“看,我就知道红兵大哥不简单,果然没猜错。”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枪声紧随来,夹杂着撞击房门的声音。有人连声催促着,“快快,你们昨晚伟哥吃多了吗?都这么腿软脚软的跑不动。” 严明此时顾不上对面的李红兵,他得先找安全地方隐蔽。 严明虽然有特殊能力,但是面对威力强大的现代火器,仍要十分小心。上次在白家的别墅遭遇杀手持枪袭击后,李红兵给严明科普过一些武器知识。 根据他刚在匆忙间的一瞥,走廊尽头那个家伙,拿的是把ak47。 这种枪火力猛,威力大,射击度快,能轻易打穿木质门和家具。所以,严明绝不能躲在门后或衣柜的后面,在他不能保证自己有机会出手前,他得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这个楼层的房间大概结构都差不多,严明和李红兵住的那间是个套房,里外是分隔开的。方静那间,则是个大敞间,进了门,旁边是个挺宽敞的卫浴间,绕过玄关里面的空间则一览无余。 跟方静相对的这个房间,却跟严明住的那间一样,是个小套房。严明直接进了里间,靠在房门一侧的墙边。站在这个位置,只要有人开门进来,严明就能击杀他。 果然,那个拿ak47的人一路追着他到了门口,先是一梭子子弹,打的屋里木屑和墙皮乱飞。扫了一圈后没现有人,那人闯了进来。 严明听到脚步声直往里屋来了,吸了一口气,身子尽量贴到墙上。 一支枪筒伸进来,冲屋里又是一梭子,严明左手抓住那只枪筒往里一拉,持枪的人被拉了进来。严明右手一把握住那人的脖子,那人从脖子开始烟化,很快就像空地上的一股小小旋风,以严明手掌为中心,旋进严明手心消失了。那人的枪还留在严明的左手里。 严明看着手里的枪一秒钟,脑海里迅回放他曾见过的用枪方法,他忽然起了玩心。严明把枪抱在怀里,就像那些杀手一样,枪口冲着门口。 刚才的事不过在五秒之内生,外面的人完全没觉。因为这个房间已经有人进来过,其他人忙着搜查其它房间,从门口路过时,都没有进来。有人不断地说着短促的话,严明听不懂,单听语气像是号指令。 严明抱着枪等了一下,没人进来,他有点无聊。可是,他又不能就这么到走廊上去,那些人一见他不是同伙,手里却拿着把枪,铁定要把枪都往他身上招呼啊。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一阵枪声,夹杂着叫喊声。这回严明听懂了,他们喊的是“快快,快躲起来,妈的,他们追来了。” 严明看看手里的枪,枪托下面能一把攥住的东西是弹夹。严明握住往下一使力,弹夹被他卸了下来。里面有颗金色的子弹。严明放心了,把弹夹又装好,仍然像刚才一样抱着枪,依墙立着。 有人直冲向里面来了,慌里慌张的脚步声迅靠近。刚从门外一脚踏进来,严明一扣枪栓,子弹打了出去,枪口一下子往上扬起,严明差点没把住。不仅如此,严明没想到这枪的后坐力会那么大,倒退两步才站稳。可是那枪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一梭子打出去一串,而是只响了一声,就不响了。 严明又扣了扣枪栓,没反应。 靠,难道他刚才看见的那一颗子弹,就是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冲进来的那个人已经趴在了地上,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并不致命。他见严明的枪不响了,迅翻了个身,对着严明举起自己的枪。 严明右手出击,那人枪还没来得及扣响,就消失在严明眼前。 严明对枪再也不感兴趣了。危险就在身边,不能拿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冒险。 他扔掉手里的枪,往窗户边凑了凑,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虽然明知道这是三十六楼,可是严明仍要为自己多找一条退路。万一拿着枪的杀手进来,他还能退到什么地步。 可是,杀手没进来,外面响起乱糟糟的枪声。 怎么,是一帮人跟另一帮人跟他们打起来了?可是,方静又去哪儿了? 严明想不明白,只好静观其变。 他按刚才的想法,往窗外探了探头。这一探出去,严明就定住不动了。 窗外挂着一个人,严明一伸头出去,正跟那人看了个对眼。 那人黑头黑眼睛,但是严明一眼就能看出,那人绝不是中国人,当然,应该也不是亚洲人。因为那人的眼窝深陷,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分明。 那人两手趴着窗台,手指骨节白,看得出来已经很吃力了。脚下踩着外墙上一条窄窄的腰线,下面是比蚂蚁还小的车流,情形看上去还是很可怕的。 那人说了一句话,严明看着他不动。那人正要再说话,只听外面的门被嘭的一声撞开,纷乱的脚步走近。 其实严明一直注意外面走廊里的动静,有人走进他早就知道,并且做好了准备。在门被撞开的时候,严明一个翻身也避出了窗外,但是,他比挂在窗外的那个人更高明些。 严明刚才探头出去的时候,他不仅看到了一个人,还迅地观察了一下外墙的结构。外墙上除了一条横向的窄窄的腰线外,两个窗户之间,还有纵形的立柱。 严明翻出窗外,就是奔着立柱去的。他像蜘蛛侠一样,两手紧紧抱着立柱的两边,两脚无处着落,只好也从两边夹住立柱。这种姿势十分费力,好在外墙并不光滑,加上严明调动内力,把力量分布在手指和脚上,倒也觉得还行。 严明看看自己距离窗户还有点进,索性手脚用力,顺着立柱又往上爬了爬。挂在窗台的那人眼看严明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不禁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他努力往窗台旁边移动,生怕歹徒也像刚才严明一样伸头向外看,一下子就能看到他了。 好在闯入者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后,也只往窗外瞧了瞧,并没有像严明一样伸头出来,很快就走了。 严明和那个人安全了,听了听动静,确定那些人不会再回来,就各自费劲地又从窗口回到房间里。 严明从窗台跳进来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哎,长这么大没这么狼狈过呢。 就听那人问:“你是中国人?” 这个严明听得懂,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对方,那人比他高半个头,身材也比他壮一圈。 “对。你呢?” “我是个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美国人。”对方声音里有种懒洋洋的调子,可是眼神却锐利,有种猫科动物的警惕。 “你认识那些人吗?”他提前躲了起来,应该是比严明更早现危险的人,而且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哼,”那人揉了揉手指,又活动活动手腕,“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渣,我怎么会认得他们!” 那意思就是认识喽。 “他们是来找你的吗?”严明对今天这事一点理不出头绪。按说他的房间被翻动过,方静也失踪了,应该是针对他们来的。可是刚才听外面的动静,应该是两拨人马相遇打起来了。那么,是有两拨或三拨人都在这家酒店闹事来啦? “他们不是来找你的吗?”那人看着严明,饶有兴味的说。 严明需要更多的信息,他得跟这人有信息的交换,“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就生在刚才。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谁,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是的,他一无所知,这是最糟糕的事。 严明想起李红兵刚才躲到对面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说完就拔脚往外走,却被那个人拦住了。 “嗨,你现在不能走,外面危机还没解除呐。” ------------ 第11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些人已经走了。 ”严明刚说完,就听到走廊里又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只不过这次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混乱。他只好又站住了。 “警察。”那人轻轻的说了一声,就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又迅的把床上整理了一下,坐在屋里一张单价沙上。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个房间?”那人说话的语气和势态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让严明有点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忘了刚才还想跟这人合作互信,交换信息了。 “因为我们刚才一起逃过了一场灾难,现在又要共同面临一些麻烦。”那人好象为这种局面深感无奈,态度也稍稍软化了些。 “我叫严明,住对面的隔壁。”警察来了为什么会有麻烦?他们刚刚受了损失和惊吓,难道不应该请警察帮忙吗?严明不明白。 “回头警察要问你为什么在这儿,你就说我们刚认识,受邀到我这里来聊聊天。” “你是谁?你要我帮你撒谎,总得让我知道怎么帮你圆慌吧!”严明看着那人,语气平淡。 “我叫吉伦?李斯特,中名字叫李安吉,你叫我的中名字就好了。我是维奇医疗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严明,我知道你,刚才那帮人里,有一拔就是专门为你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严明惊奇的问。他来这里不过大半天,认识的人只的张扬。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医疗科技公司的人认识他? 李安吉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了,并向里面问话。 李安吉站起来,应了一句英语,走了出去。严明也跟着走出去。外面的客厅里站着几个警察。 李安吉和警察来来回回谈了几句,有个警察指着严明又说了些什么,李安吉也应了。随后,李安吉掏出证件递给警察,又回头对严明说:“他们要看你的证件,在身上吗?” “在。”严明掏出自己的护照,李安吉接过去递给警察。 几个警察传着仔细看了一遍,又对李安吉说了几句话,走了。 “他们说了什么?”严明为自己一点不懂英语很着急,他现在知道出门在外,白长着耳朵却听不懂人家的话,是一件多么让人抓狂的事了。 “清查身份。在美国,生任何事,警察到现场都要清查现场人员的身份,来排除犯罪嫌疑人。” “他们什么都没问我啊。”刚才还教我撒谎呢,准备好的谎话没用上呀! 李安吉笑了,“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个未成年人,像个有钱人家不懂事的小少爷,问了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 严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头走出去。他还要找李红兵呢。 对面房间里,因为一开始就门户大敞,屋里也是一览无余。严明一眼看到那张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枪打的稀烂,羽绒飞了半床,连地上都是。床单也被掀了起来,露出床腿。 严明一阵心惊,进去查看了一圈,没见有人,地上也没有血迹。 “红兵大哥,红兵大哥?”严明小声叫了两声。大床下面传来一声低哼。 这张床是这个房间里最显眼的摆设,比严明见过的所有床都大。床腿看起来很短,床下的空隙并不大,目测只够一个小孩子钻进去。 严明赶忙低下头来看床下,看不见,他索性趴到地上,往下面看。这下看到了,可是从这边看到那边,看到的是对面的墙角。 “咦?”刚才明明听到床下面有动静,怎么什么都没有? “红兵大哥?”严明又叫了一声。 床下传来一声轻笑,“我在这儿呐,外面人都走了吗?”是李红兵的声音。 严明又趴下仔细看床下。有了目标,这下看清楚了。原来这张床,床厢挺厚,但床厢的低部跟地面还有一些距离,被床体外面包裹的面板挡住了。从外面看去,以为床下的空间就是床侧板剩下的那点空间呢。 李红兵把自己悬在床厢低部,跟地面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如果真有人趴在地上往里看,也只会像严明一样,看到对面的墙角,以为床下空无一人。 李红兵从床厢低部掉下来,一个翻身,从床下滚了出来。看得严明一阵惊奇。 “红兵大哥,这么小的空,能钻进去?”严明说着,自己也想试试,就把头往床低下凑了凑,被李红兵一把掌拍在后脑勺上。 “傻小子,你可钻不进去,那缝可比你脑袋小。” “那你怎么能钻进去呢?” “我个头没你高,头也比你的小点。” “可你身子壮呀!” 李红兵翘着嘴角笑了,“我会缩骨功。”说着,他耸动双肩,手臂稍稍往怀里抱了一点,果然,整个人明显变细了。 严明张着嘴,满脸诧异,“不错呀,红兵大哥,你还会这个!”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李红兵难得露出得意的笑。 严明对着李红兵的肩膀捣了一拳,两人相对呵呵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严明又露出愁容,“今天刚来就生这么多事,也不知道刚才那些都是什么人。看样子好象不止一拔。” “至少有三拔人,后面两拔是对头,都在找一个什么人。” “嗯?红兵大哥,你能听懂他们说话?” “听能懂一点儿。当年我在侦察营时,我们教官跟美国人打过交道,他的训练方法用的就是美国人那一套,训练我们的时候,用的是英语。” “诶,为什么用美国那一套训练咱们的士兵?美国对越战争不是输了吗?” “他们虽然输了,但是积累了丛林作战的经验。我们在战争之初,太轻敌,伤亡非常大。而且,当时咱们国家的兵完全没有丛林作战经验,非常吃亏。” “那你刚才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有没有关于方静的消息?” “只听了只言片语,没听到方静的事。” “唉,都怪我,把这里想的太简单。”严明很自责,叶处长还提醒过他,那帮人在国内没得手,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刚来,不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他不该这么放松警惕。 “快别这么说,谁都想不到事情会怎么展,以后注意着点就是了。哦,对了,这是我在床底下现的。”李红兵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是方静的,他俩都见过方静使用,是她决定跟严明来美国时才买的。 方静的手机怎么会在床底下呢?地上铺着地毯,不应该是因为碰撞滑进去的。只能是特意放进去的。是方静放的? 严明接过手机,查看通话记录和信息。下飞机后没有通话记录和信息往来。 没有线索。 “嗨,你们在这儿干嘛?你不是说你住在这个房间的隔壁吗?”李安吉走了进来,看着两个呆立的人。 “这个房间,是我朋友在住,现在她失踪了。” “哦,”李安吉点点头,“他们的目标主要是你,也许是挟持了她用来要挟你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用着急,他们会联系你的。” 严明和李红兵相互看了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太被动了。 “这位是?”李红兵看着李安吉。 “他是维奇医疗科技公司的运营官,中名字叫李安吉,就住对面。刚才我躲到那边房间里,我们就认识了。”严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你刚才说你知道我,能说说吗?”严明想起刚才李安吉的话。 李安吉耸了耸肩,“你就让我这么跟你谈话吗?”意思是几个人就这么站着。 严明无奈的摆出个微笑在脸上,伸手示意,“李先生请坐。”又转身看看墙边的茶桌,上面的玻璃杯竟然还完好无损。 严明拿了两个杯子,到卫浴间接了两杯水,端出来给李安吉和李红兵一人一杯,又拿了一只杯子去给自己接水。 张扬安排他们住宿的时候,已经跟他们说明过,美国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 等严明也在椅子上坐定,李安吉终于满意了,开始介绍他为什么知道严明这个人。 原来,李安吉所谓的维奇医疗科技公司,主要生产医疗用仪器设备,他们这个公司成立不久,是从一个家族企业中独立出来的新公司。而那个家族企业,就是李安吉家的李斯特家族。 李安吉在说到李斯特家族时,停了下来,看了看严明和李红兵的反应。当他现这两人毫无反应时,露出十分不满的表情,“李斯特家族是美国百年世族,他们从生产肥皂起步,到现在家族企业已经涵盖粮食、日化、民用电器和百货零售等多种行业。在美国没有人不知道的。” “哦,那这个李斯特家族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严明只对方静的去向和自己此来的目的感兴趣,至于其它,先听着吧。 李安吉对严明这种冷淡的反应很不满意,可是谈话还得继续下去,只好收起脸上的表情,继续跟严明介绍其中原因。 “我作为家族这一代中的优秀者,自己创办了维奇医疗科技公司。” 嘿,这个人挺骄傲的呀,自己称自己为优秀者。这种态度实在跟严明所受的教育不同,严明从小就被人教育说要谦虚再谦虚。严明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些笑意。 李安吉以为这是严明对他的成就的赞赏,也高兴起来,“我们公司生产的医疗设备,质量非常优秀,能充分满足各种医疗需求。所以,我们在争取艾帕拉诊所的合作协议。可是那个混蛋罗伯特?韦恩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一再捣乱破坏我们的计划,甚至还想杀了我。哼,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罗伯特?韦恩是谁?” “一个靠走私毒品家的家伙。现在想洗白上岸,可惜习惯了为非做歹,干什么都只会用暴力手段。我猜你的朋友,十有就是被他的人带走了。怎么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合作吧?” ------------ 第115章 过江龙与地头蛇 “好,我们合作!”严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李安吉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你是个痛快人,我喜欢。”说着对严明伸出手。 严明握住那只手,两人握了一下松开,又对击了一下,“合作愉快!”都笑了。 天色已经很晚,两人约定明天再详谈,就各自回房间了。 李红兵问严明:“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了?” “他们是本地人,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充分利用本地力量解决问题。正如他所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他跟咱们的对手不是一伙的。” “可是,你确定要跟他合作,而不是那个罗伯特?” “他刚才说,罗伯特是靠走私毒品起家,而且刚才走廊里的那些持枪杀人的人,也不是李安吉的人。这样看来,李安吉比起罗伯特来说,总是正义一点的吧?反正咱们得跟某一方合作,不如就是他了。” 李红兵点点头,“你的脑子真是快,这些道理我得多想想才能想到。” 严明笑着拍了拍李红兵的肩膀,“可是,很多时候,光是反应快是没用的,还得有见识,红兵大哥,你见多识广,我还得仰仗你呐!” “哎,说什么仰仗,咱们各取所长,互相配合。”两人一起笑起来。 严明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扬的电话。他们来这之后,张扬很快就给他们办好了本地的电话卡,并存入了自己的电话号。 “严明,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那边张扬对这里生的事还毫不知情。 “老张,傍晚酒店里生枪击事件,有几拔人在我们住的楼层生枪战,并且方静失踪了。”严明说到这里,那边张扬几乎跳起来,“什么?怎么会生这种事?我马上过去。”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严明看着电话,“这个张扬性子挺急的啊!” “换了谁也要着急的吧,出了这么大事儿,人都丢了一个,怎么不着急。”李红兵说。 严明想了想,也是。起初他也是着急的,后来听李安吉说人家盯的是他,劫走方静也是为了要挟他,他就不那么着急了。想跟他谈条件,也得看他愿不愿意。但是,只要他知道方静的下落,就一定能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虽然今天狼狈地躲到了窗外,严明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实力的。 张扬来的很快,没多久就出现的严明的眼前。 “倒底怎么回事,快说说。你俩都没事吧?”张扬上下打量严明和李红兵两人,还动手摸了摸严明的肩膀胳膊。 “没事没事,老张,我们俩没事。”严明把下午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安吉?他也在这儿?我去见见他。”张扬说着就站起来往门外走。 “老张,”严明一把拉住他,“现在已经很晚了,之前我们约好了明天再详谈接下来的事,现在就先休息怎么样?” 这个张扬做事真是风风火火。 张扬张了张嘴,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嗨,你们才刚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向老白交待嘛。明天再谈,今天晚上怎么过嘛!”说着又叹了口气。 严明没想到看起来稳重的张扬这么经不住事,也实在无奈了。 “那您跟我们说说这个李安吉和罗伯特吧。” “这两个人啊,都不简单。”张扬被转移了注意力,终于不再一脸惶恐和焦虑。 原来,李斯特家族不止有百年历史,他们原本是匈牙利皇族,后来生政变,与邻国合并,皇族的一支逃到了美国,在美国扎下根来,成为美国公民。 他们初来美国就十分富有,经商也很成功,展到现在,已经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庞大的家族式商业帝国。 李安吉的爷爷曾经是这个家族财富的最大继续人,到李安吉这一代,财富占有量被弱他,李安吉不肯参与家族内部的利益争夺战,就自立门户创办了维奇医疗科技公司。 这个公司相比起他们的家族企业来说,当然小的可怜,可是李安吉为他的这个公司兢兢业业,努力展,在竞争激烈的美国商界,能保持着稳定展的势头至今,也实为难得。 “哦,他这么厉害。难怪总是一副骄傲的样子。”严明听着李安吉的奋斗史,想到了自己,如果没有白战天和白小染,他是不是也会把他的小诊所办也一个大规模的医疗机构呢?肯定不行。 严明很快的得出一个结论,李安吉比他厉害。所以,就原谅他的骄傲吧。 张扬笑起来,“这个李安吉,他的确总是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不过他骄傲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皇族的血,倒不是因为他的创业史。说起白手起家创业成功,在美国优秀的例子很多呐。” “这样啊。”严明想到自己,又有点自卑了。 张扬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管继续说。“说起来,李安吉身上还流着四分之一中国人的血呐,他的奶奶就是个中国人,还是民国时期一位军阀的女儿,长得非常美。李安吉会说中,就是受他奶奶的影响。” “他奶奶还活着吗?” “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听说去世前还回了一趟家乡。” 严明想像了一下军阀的女儿,留学海外,遇到一个商业奇才的故事。不知道自己此来美国会不会有什么奇遇。 李红兵看严明和张扬都不说话了,就催促道:“那罗伯特那孙子又是什么情况呢?” “罗伯特原本是墨西哥人,十几岁时跟着大人偷渡到美国,在贫民区长大。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路子,联络到南美毒枭,开始大量走私毒品。他用的办法有一种很邪恶,他联系中南美洲一些国家,组织小学生到美国参加游学营活动,而且是通过官方组织把孩子大批运进美国。他事先把毒品包装成小包,让他们吞下去,进入美国后,再服用泻药把包装袋排出来。他用这办法干了很多年,迅积累了大量财富。” 严明和李红兵听得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这么胆大包天、无耻无畏的人,利用小孩子走官方途径运毒品!” “他付给那些贫穷国家的小孩子丰厚的酬劳,没人愿意指证他,警察也拿不到他的罪证。”张扬摇了摇头,接着说:“他赚够了钱,现在想上岸做正经生意。” “想做正经生意,为什么要掠走方静!”严明很愤怒。 “他以前贩毒,也涉足毒品生产。现在他办了一个制药公司,可是光有钱不行,还得有技术有口碑有产品。业界传说他曾说过一句话,说他要在有生之年把他的制药公司办成全美最大的制药公司,要在最短时间得到最大的成就。所以,他在行业里几乎是简单粗暴的、不择手段的求展。” “他多大了?” “今年已经有七十出头了吧。” “全美最大的制药公司?我觉得他这个愿望恐怕实现不了。他的后代接着干还差不多。” 严明来之前在上搜索过美国的医药行业情况,他知道全美最有名的制药公司历史无不过半个世纪,或者有历史更短些的,也都是以强强模式联手展。绝不可能在二三十年间,仅凭金钱的力量就能从零展到规模巨大、产品知名的药业公司。 “他的后代啊,可也难。” “怎么?” “他的两个儿子早年死于毒贩内讧,他的女婿因为暴力犯罪还在监狱里服刑。他唯一的外孙被仇家绑架后撕票。目前在身边的,只剩下一个女儿,年纪也大啦,估计生不了孩子啦。” “这人啊,你说要那么多钱干嘛,还不是正经赚来的。这算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吧!”李红兵对这些东西往往很有感叹。 “报应不报应的,咱们不管。可是他把咱们当对竞争对手,掠走静,这事就说明他这个人不聪明。” “你知道不行,得他知道才行啊。这个罗伯特,也跟李安吉一样,现在也盯着艾帕拉诊所呢。咱们三生缘,在这儿好比就是过江龙,罗伯特和李安吉算是地头蛇。原本是两个地头蛇在打架,现在咱们横插一杠子,成了三方对战,争抢艾帕拉有限的用药空间,怎么能没有矛盾。” “李安吉的维奇医疗科技不是生产医疗设备的嘛,怎么会跟罗伯特的制药起纠纷?” “李斯特家族企业有制药公司,并且已经进入了艾帕拉诊所。罗伯特要想进入艾帕拉,就得先把李斯特挤出去,李安吉的医疗设备,不过是受殃池鱼。” “这么说,目前对于罗伯特来说,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咱们呀,都是药剂嘛。” “罗伯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啊,怎么不对?” “咱们是中药制剂,罗伯特他们是西药。即使中药进入艾帕拉,也并不影响艾帕拉西药的使用空间。因为如果中药进入艾帕拉的话,会引动大量华人去艾帕拉就诊,拉大他们的就诊人数,那只会影响中医馆的生意,却不会影响罗伯特。” 严明想了想,果然是这样,“那中药倒是不参与艾帕拉得好喽?” “也不能这么说,艾帕拉毕竟是美国最具权威性的医疗机构,如果中医药能在那里占据一席之地,对整个西方人来说,都是一种信号,是证明中医医疗效果的一个信号。” 严明和李红兵都点着头。 这时候,严明再看张扬,不再认为他只是一个经不住事的人了,这个人目光远大,看问题往往能看得透彻,知道什么是重点,什么是细枝末节,有大局观。难怪白战天会欣赏他,重用他。 “那么,我们还是要努力争取进入艾帕拉,为此要克服一切困难。明天跟李安吉商量一下,看看想什么办法找到静。如果真是罗伯特掠走静,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静不能留在他手里。” “嗯,我也这么想。”张扬应道。 “至于这个罗伯特,他既然要把咱们当对手,咱们也不怕跟他竞争一下。虽然他是地头蛇,我也有信心对付他。” “你?”张扬怀疑地看着严明,李红兵也看着严明,心说也打了个问号。 “是啊,这么个作恶多端的人,如果他死了,也不可惜吧!” ------------ 第116章 准备 当严明说“这么个作恶多端的人,如果他死了,也不可惜”的时候,他对这个罗伯特?韦恩已经起了杀心。 他要救方静,同时也要清除眼下最大的绊脚石。这个人是毒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能用不正当手段进行商业竞争,甚至不惜杀人。他碰上严明这么个对手,只能算他倒霉撞到枪口上了。 这一夜,张扬谈到很晚才走,严明也对他将要面对的几方势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张扬临走的时候说,他会动他的人脉打听方静是不是被罗伯特的人带走了。严明对张扬的渠道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张扬是个正经生意人,人脉应该也只限于白道,能打听到上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安吉就来敲门,“怎么样严先生,休息得还好吗?” 门一打开,李安吉就一步跨进来,跟严明打招呼。 “还不错。”严明请李安吉先坐,“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你们吃什么?”李安吉很好奇。 张扬给严明他们订的这个小套间,里面带个小厨房。张扬还在厨房自带的小冰箱里填满了食物,蕃茄、土豆、青菜、面条,还有冻鸡腿和一大块牛肉。灶台上则放了中国的酱油、辣酱等调味品。灶台下面的柜子里有一小袋面粉和一袋米。 张扬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倒没多想,素来国内有人来,都会不习惯每天吃西餐。出去吃馆子的话,要去唐人街那边才能吃到正宗点的,来回路上都要花不少时间。呆得时间稍微久点,都要去市买些菜蔬回来自己做饭吃,否则会觉得十分煎熬。 没想到张扬歪打正着,正合了李红兵和严明的脾气。李红兵当侦察兵时就接受过里外训练,对食物的加工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严明长这么大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家务,包括师父还在的时候,饭也大多是严明做。虽然说不上多有技巧,但对于不想每顿吃西餐的人来说,也够他施展一下厨艺了。 所以,李安吉来的时候,李红兵正在厨房忙着打面糊,准备摊煎饼,旁边的小锅里还煮着一锅粥。严明拍了两根黄瓜,正在剁蒜瓣碎。 “哇哦,你们都是厨神啊!”李安吉难得会称赞一个人,这回他一下子赞了俩。 “哪里,很普通的早饭而已。”严明笑笑说。 “我也可以,哦,可以跟你们一起吃早饭?”李安吉小心地问。他家虽是华侨,但是因为来的久了,家里人也不常做这些地道的中式早饭。 “可以啊,也就是多摊一张饼的事儿。”李红兵说。 说着,他一个鸡蛋在锅边一磕,往锅里打了一个鸡蛋,等一面煎得凝固了,用筷子夹了一张刚摊好的饼放在上面,过一会儿,又把那张加了鸡蛋的饼翻个面儿。两面煎了一会儿,利落的铲进盘子里。 “这儿有老干妈,还有蕃茄酱,回头想吃什么口味的,自己抹点在上面就好啦!”李红兵指点着李安吉。 严明在旁边,拌好了黄瓜,又切了一小块牛肉开始切丝。 “严先生,你还准备做什么好吃的?”李安吉看严明切肉丝的动作有模有样,十分好奇的问。 “多了一个人,我再加个菜,炒个榨菜肉丝吧,冰箱里还有几包榨菜。”严明一边忙活一边说,“还有啊,不用叫我严先生,就叫我严明吧!我也叫你李安吉,怎么样?” “行啊,没问题。我的华人朋友们都这么叫我的。” 不大会儿功夫,饭菜上桌,三人围桌而坐,埋头吃起来。 李安吉很久没吃得这么爽快,边吃边夸严明和李红兵,“你们俩位,要是在这儿开个餐馆,生意一定很好。” “哈,不用这么夸张吧,你不过就吃了我们一顿早饭,就敢说这样的话?”李红兵不相信。 “真的,看你们的动作,就知道你们很擅长做饭啊,在这儿开中餐馆的话,不用做多花哨的菜,就家常菜就好啦!那才叫地道呐!哪怕你就只做这样的早点,”李安吉用筷子头点点桌上的几样吃食,“就这几样,也能招揽到很多食客。” 严明和李红兵对望着笑了,“好啊,红兵大哥,以后咱们要是有机会留下来,不妨开个中餐馆呗。” 李红兵点点头,“没问题啊。” 吃完饭,李红兵去洗盘子碗,严明和李安吉坐下来谈下一步该干的事。 “昨晚我去找了酒店经理,向他打听了一下闯进这个楼层的持枪他子的身份,根据他的了解和我的观察,最先到达这里的,真是罗伯特的人。后来那两拔都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找你干什么?” “我有个叔叔,前段时间,用手段吃了人家一批货,那帮人没机会对他下手,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哦?这不是欺软怕硬吗?”严明替李安吉打抱不平。 “哼,人家就是欺软怕硬,你能怎么着。” “你不能让你叔叔自己把事情了了吗?干嘛让你背锅呀?” “背锅?” “就是让不该承担责任的人承担责任。” “哦,现在好多刚来这边的年轻人,说的国语好些我都听不懂了,你说话还好,有些年轻人,我听他们的音是国语,可是无论如何都听不懂意思。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呃,可能是某种流行化吧,我不是个时髦的人,所以那些东西我也不懂。” “其实,说到家里的事,也说不上是背锅,不论我在不在家族企业里做事,我都是李斯特家的人,这个姓氏给了我许多权利,我为它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严明颇有深思的点点头,这就叫家族意识吧。他进入白氏,虽然也明白要为白氏努力工作,但是对白氏的认可,也只停留在对白小染的爱和对白战天的托付层面上。 看来,对白氏的家族认同,还需要调整心态呀!这一点,要跟李安吉好好学学。 “李安吉,我想去罗伯特那里看看,你能带我去吗?”严明问李安吉。 李安吉想了想,“你说是看看,是明着去还是暗着去?” “明着去怎么去,暗着去又怎么去?”严明初来乍到,还不太习惯这里人的说话方式,为了小心起见,总要把意思弄明白再确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明着去就是先打电话预约,然后等着他确定要不要见面以及见面时间。暗着去就是咱们偷偷去他的地盘查看、探路子。” “咱们暗着去吧,明着去主耽误时间。”严明着色着方静,哪有耐心等着罗伯特的约见?而且,暗着去先把情况摸清楚了,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如果能找到方静,那就更好了。 “那好,咱们就暗着去。你们俩都去么?”李安吉见过严明翻窗户,趴在三十六的外墙立柱上,那身手,去摸个暗哨应该没问题。至于李红兵,这人看着蛮强壮的,不过枪战的时候他躲在床底下…… “红兵大哥在家等消息,我跟你去。”人多了目标大,不安全。而且,方静没有消息,张扬那边也要留下个人保持联系,如果有意外,也好有人接应。 “好,那咱们就准备一下吧。”李安吉站起来就准备走。 “准备什么?”这摸暗哨的事,严明也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难道不是到地方避开别人的耳目么? “换件衣服,这大白天的,人家老远就能看见你。我们穿成这样,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不是他们一伙的。”李安吉看着严明身上的着装说。 严明从国内来,原打算着就是跟艾帕拉诊所方谈判,衣服是白小染帮他选的很贵的精英装,加上人长得斯英俊,即使放在美国,相貌也是很出挑的。出门手里拎着黑皮包,怎么看都是个衣冠楚楚的商界成功人士。 李安吉的着装比严明更讲究,不管是正装还是休闲装,即使不懂衣服的人,看那一身范,也该知道不是一般工薪阶层。 “那……现在去买衣服吗?”严明问。 “到我房间来。”李安吉把头一摆,示意严明跟上他。严明跟李红兵说,“红兵大哥,你就在房间等我,傍晚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告诉张扬。不过应该不会生这种事。你放心,我的安全绝对没问题。”然后老老实实地跟着李安吉走了。 李红兵倒是不担心严明。 李红兵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他对枪弹乱飞中人的存活能力是有认识的。他在车祸中见识过严明的反应,在白家别墅见过枪战后混乱的现场,那时候严明都毫无损,显然他的能力已经强大到深不可测。 所以,严明让他留下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有自知之明,虽然比起一般人来说,他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跟严明一比,那就太不值一提了。而严明此去,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他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面子或义气,拖了严明的后腿。 他只是担心严明会遭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来不及通知他们。 “你把手机带好,记得调成静音。”李红兵叮嘱严明。 “是哦,回头手机在不该响的时候响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严明说着就把手机拿出来,啪啪啪的按了几下按键。 “我会盯着我的手机,有什么事儿及时联系。” “好,我走啦,不要担心!”严明拍拍李红兵的肩膀,去了李安吉的房间。 李安吉的房间里,衣橱门大开,他自己正把一件衣服往身上套。见严明来了,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又拿了两件扔给严明,“你穿这个。” ------------ 第117章 出发 严明抖开李安吉扔给他的衣服一看,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一条半旧的破洞牛仔裤。 “这是谁的衣服?”严明倒不是嫌弃旧衣服,他小时候在小河村,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衣服都是旧的,偶尔七婶给他买件新衣服,也就是在小镇上买的很便宜的那种,洗两次就显得很旧了。 他只是奇怪,这衣服看起来也不是李安吉的呀! “偷的。”李安吉不在意的说。 “偷……开玩笑的吧!” “怎么,这么破的衣服,上哪儿买去呀?不偷还能是从哪儿来的?我家可没这样的衣服。” 严明探头往衣橱里看了看,一柜子都是乱糟糟堆在一起的衣服,也有几件是挂起来的,还有围巾和帽子,但看起来都不像是李安吉刚才穿着去他们那儿吃早饭的款。 “这么多,都是你……偷的?”严明实在不能明白李安吉的这种行为。 “不然呢?” “为什么呀?你不应该很有钱么?” 李安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严明,“那你觉得,咱们今天应该先去商场买几件衣服,回来花功夫把它做旧,再穿着出去干活?” “你这一柜子衣服,都是用来干这种活儿的?”严明更奇怪了。他这次去暗查罗伯特的地盘,也不过是形势所逼。李安吉难道经常用这种方法出门活动?他暗查什么? “什么叫这种活?我原先还在家里的时候,有时候不想出门有人跟着,就偷偷溜出来玩。所以,就准备了一些这类衣服。” “出门会有人跟着,保镖吗?这里这么乱?” 李安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严明,“连罗伯特那么大的势力,都保不住自己的孙子,其他人不得更小心?” 李安吉神色黯了黯,“我有一个堂哥,就是被人为制造的一场事故夺去了性命,那时候他刚满十八岁,是我们这一代里最优秀的,被家里人当成未来的接班人培养的。” 李安吉说话时,声音很平淡。但是严明却能从他的这种叙述里,感觉到一种深刻的悲伤。 “从那以后,家里担心自己孩子的父母,都给各自的孩子配备了很厉害的保镖。可是,这样一来虽然安全系数增强了,可是我们的自由也没了,连跟伙伴出去打场球都成为奢侈的事。” 李安吉说着话,自己的衣服已经换好了,是件宽松的t恤,下面也是件条到膝盖的宽松休闲短裤,底下露着两条毛绒绒的腿。 只见他把双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肩膀微缩,腰往下弯一点,低下头在屋里走了一圈,“怎么样?” 严明忽然现,这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子,不再是那个意气风的李安吉,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点颓废的美国青年。 李安吉像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个盒子,两层的。上面一层有小夹子、眉笔、唇彩,下面一层里面是一小格一小格不同颜色的粉饼,看着倒像白小染的化妆盒。 他掀开第二层,拿着小刷子在小格子里刷了刷,又在自己的眼皮儿和两腮刷了刷。等他面对严明的时候,严明简直要叹为观止了。眼前这个人肤色微黑,眼窝深陷,两颊消瘦,双目无神,看着就像一个南美的瘾君子,跟刚才那个李安吉好象是两个人了。 看见严明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李安吉很满意的笑了,他把严明按在凳子上坐了,用那个小刷子同样在严明眼睛周围刷了刷,鼻梁两边刷了刷,又另拿了个盒子,倒了些粉末出来用水调了调,往严明头了揉了好一会儿,等严明在镜子里看见里面的那个金色头黑眼珠的小帅哥时,都傻了。 “外面阳光不错,回头太阳一晒,出了汗,这些妆不会掉么?”严明在帝都见过女孩子化妆,他的酒店里还明要求女员工都得带妆上班,所以他对这些多少有些了解。 “不会的,放心吧。”李安吉简单的应了一声,继续折腾严明。 他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拈出一个小小的弧形透明薄片,贴在眼睛眼珠上,严明就在镜子里看到金黑眼珠的小帅哥变成了蓝眼睛的小帅哥了。 “你的皮肤白,鼻梁也够高,眉毛和眼睛的距离也够近,扮个欧洲人没问题。”李安吉把东西迅收拾起来,把那一套东西一下子又变没了。 “这个房间你常住吗?”这里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应该不是随身带来随时带走的。 “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 “你怎么不回家住?”严明遇到这个李安吉,就好像变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孩子。 “我自己出来做事,住在家里不方便。” “你为什么不买套自己的房子?” “我有自己的房子,但是不想一个在呆在那儿。”李安吉无奈地看着严明。 “我还没有结婚,离开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想每天工作结束回家呆在一个只有我自己的大房子里,我喜欢酒店人来人往的气氛。如果遇到年轻的邻居,我还能跟他们交交朋友。住在酒店里,进出自由,还有人帮忙打扫房间,什么都很方便。当然我自己也可以请钟点工或佣人,但是我不想有这样的私人关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严先生?” “哦,没有了。”其实严明还想问,美国不是有公寓式住宅吗,为什么不住到那里去?听说那里也多是年轻人住啊,也会遇到年轻爱热闹的邻居。 “其实,公寓楼也适合一个人住,但是在那种地方住的,要么是年轻人,喜欢偶尔开个趴体什么的,要么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一家人,有事没事都要吵一架,孩子不时的要哭一哭。他们都太吵。” 李安吉好像严明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解答了严明心里的疑惑。 好吧,这个富家大少爷,常年住在酒店的小套房里,必然有他充分的理由,我就不应该纠结这个问题。严明默默地想。 打扮好了出门,李安吉还有辆车,只是看起来非常普通,还覆着薄薄一层灰尘。 这个富家少爷平时就开着这样的车?还是说,这也是他的伪装之一? “我先带你去看罗伯特在码头的仓库吧。”李安吉系好安全带,对严明说。 “行。” 李安吉载着严明顺着大道开出去,约莫半个小时后,又沿着一条滨海大道开了很久。严明坐在车里,能看到远远的海边林立的船舶的尖梢,还有码头边的大型吊车高高的吊臂、传输带之类的东西。 之后,车驶进一群铁皮顶建筑群里,相似的大型简装铁皮顶建筑之间,形成类似巷子般的通道,每几组建筑之间又被宽阔的大道分隔开来。车在里面拐了几个弯,严明已经迷失了方向。 大道上有大型的货车来来往往,小巷子里则有小型的叉车或小货车穿梭。到处都是晒得油黑的汗水淋漓的光膀子,开车的、步行的、手里拿着各种工具的。 严明他们这辆车行驶在小巷子里,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些建筑和巷道都长得一模一样,严明刚进来时没注意,一个闪神就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好吧,到时候他要么再跟着李安吉,要么登高一望来判断方向。他们此来是一路向东的,回去只要往相反方向就可以了。 李安吉把车停在一个角落里,让严明下车。严明下车四处一望,现李安吉这辆车跟这里的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 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吗?为什么会觉得李安吉为严明做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呢? 严明摇摇头,把这些念头摆脱掉。既然已经来了,就安心跟着李安吉冒个险吧,要说李安吉想把他怎么样,严明相信他还没那个本事。至于说,这个李安吉只是借机把严明当枪使,那先看看结果怎么样吧! 心思一定,严明也不多想,跟着李安吉往里走。 前面人声渐渐密起来,听起来有很多人在那里。 “这里就是罗伯特的仓库?”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仓房,不会都是罗伯特用来囤货的地方吧? “不全是。我们刚进来的地方是霍尔家的,前面才是罗伯特家的。” “你家在这儿有仓库吗?”严明好奇这些美国富商倒底富到什么程度。 “有一部分,不多。”李斯特家在这个码头占有股份,但是近些年被一些新兴的有黑帮背景的富豪排斥,势力范围正在逐渐缩小,无奈只能往别处展,所以这个码头的仓库,也以租赁和出售的方式逐渐出手。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李安吉一闪身,把严明带进一个无人的小隔间里。严明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是浓重的汗味和臭袜子臭鞋子、食物、霉味等等味道的总合。严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屋里很乱,衣服鞋袜、瓶子、烟头,还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扔得哪儿都是。一个堆满东西的小矮桌上,一台电风扇还摇着头。 可是屋里没人。 “什么人在这儿住?” “一个朋友。” 严明瞪圆了眼睛,李安吉还有这样的朋友? 李安吉看到了严明的表情,笑了,“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上学的时候出来打工认识的。本来是个乐队的鼓手,后来工作的时候手受了伤,鼓手作不成了,就来这儿开货车。” “我们到这儿干什么?找他吗?” “嗯,我们可以搭他的货车进入罗伯特的仓库。” “可是,这儿的仓库这么多,罗伯特也不会只有一个吧?” “当然,他家的仓库有围墙,进出的大门都有人守着。闲杂人进不去的。” 严明沉默了。他的能力具有攻击性和杀伤力,但不能飞檐走壁。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除非把人直接灭了,否则还真做不到不被人现。 ------------ 第118章 计划 “罗伯特会在这儿吗?”严明现在最想看到罗伯特本人,只要他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有把握把他控制住,从他嘴里撬出他想要的信息,让他清楚的告诉他,方静倒底在哪儿。 “不知道,他有时候会来看货,多数时候都呆在市区的公司里,做他的总裁。” 严明真想直接跑到罗伯特的面前去,可是这样当然不行。不说罗伯特是否那么容易见到,就算见到了,他能把他抓起来吗?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罗伯特是在严明手里出的事,那三生缘在美国也该生存不下去了吧。 对付罗伯特,得暗着来。他要让他消失的无声无息,谁也找不到他严明头上来,还不能跟三生缘产生联系。 李安吉顺手拿起桌上剩下的半包烟,抽了一支给严明,严明摇摇头,李安吉自己点了一支,抽了一口,笑着问严明:“你不抽烟?” “抽,不过抽得少。” “烟能缓解精神紧张。” 严明笑了笑,“我不紧张。” “那你在害怕什么?别说你不害怕。” “也不算害怕吧,只是有点担心。说实话,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因为不了解,所以对于下一步要做什么,完全不知道。我担心这个。” 严明话说得老实,李安吉也不好取笑他了。 停了停,李安吉又问,“国内的商业环境很干净吗?” 这一问倒把严明问得愣住了,“也还好吧,我自己进入这个领域时间也不长,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握范围内。目前来说,还没遇到过什么情况是我完全不了解,没办法确定未来走向的。” 李安吉眉毛一挑,“哦?据我所知,三生缘集团也是个家族企业,内部竞争很激烈。” “竞争当然有,但是我有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像在这里,我完全就是个瞎子聋子,所有的消息都要依赖别人。”这让他没有安全感。要不是他对自己强大的能力有自信,他怎么也不敢贸然跟着李安吉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李安吉抽了一口烟,把烟吹一根直直的细线吐出来,“你不相信我。” 严明看看李安吉,见他说的认真,也摆出认真的态度,“我们认识才一天。” 李安吉扔倒烟蒂,“也是,你看着吧,我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我会证明给你看。” “为什么?” “什么?” “我们认识才一天,生意上也没有太多交集。我是否足够相信你,对你并没有影响。” 李安吉歪着嘴角笑了一下,侧着头懒洋洋的说,“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做朋友,你相信吗?” 严明哈哈笑了,“好吧,朋友,当然好。” 他对李安吉伸出手,“朋友?” 李安吉一把握住严明手,摇了摇,“朋友!” 外面传来有力的脚步声,还配合着节奏强烈的口哨声,有人过来了。 “主人回来了。”李安吉说话,走到小屋外面迎接这个小屋的主人。严明也起身跟了出去。 “嗨嗨嗨,看啊,这是谁啊!”来人带着快活的笑意,对李安吉张开双臂。 李安吉迎过去,“哦,贝克,我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贝克从李安吉的肩头看见了严明。 “噢,吉伦,这是你的朋友吗?金的帅小伙,来咱们这儿干嘛来啦?” “这是汤姆,”李安吉松开贝克,跟两人介绍,“他刚从斯洛伐克来,他不能说话,你知道……”李安吉指指自己的嘴巴,望着严明摇了摇头,很遗憾的样子。 贝克顿时一副了然的样子,“哦哦,我明白,我明白吉伦,这太不幸了。” “你看,贝克,我的朋友把他托付给我,我得对他负责,所以就把他带到这儿来啦!” “唔,他身手怎么样,吉伦?他不会碍事吧?”贝克一手摸着下巴,眼睛对着严明上下扫描。 这两个人说着英语,严明完全像个聋子,只能傻傻的看着那两人的互动。见贝克眼睛看过来,好像在衡量他的斤两。严明不动声色,任他打量。 贝克见严明不露怯,倒十分满意,“哦,年纪不大,看起来胆子不小,既然你要带着他,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可要把他看好了老兄。” 三人进屋,贝克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张卡,挂在在脖子上,又翻出一串钥匙,“走吧,老兄,让我们看看今天的运气。” 李安吉示意严明跟上,三人一起在仓房巷子里拐来拐去,走到旁边的大路上,那里停着一辆大型货车。 李安吉熟门熟路的带着严明爬上货车的后厢,把里面放着的一个箱子挪开,露出车厢底部,那里有一个小东西,看起来像易拉罐的拉环。 李安吉扣住那个拉环的拉,那里的底板被拉起一起块,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李安吉钻了下去,又对严明招了招手。严明上眼见李安吉不见了,也从那里钻了进去。原来,下面是个凹坑,那里原来大概是个水箱,被改造过。不知道把水箱挪到哪儿去了,那里留下个空档。 那个凹坑的旁边,是个夹层,跟车厢底板平行,严明看到李安吉正平躺在那里。严明也挤了进去,把自己躺平。 上平的那块底板被重新放好,下面光线暗了下来,只有车底盘的缝隙里透过来一点光。严明眼睛适应后,看着李安吉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偷东西。” 严明简直无语了,这人,一个富家少爷,自己开着个公司,怎么就是喜欢偷东西呢?偷人家的旧衣服,还从码头仓库里偷东西。对了,码头他库里的东西肯定比旧衣服好,他们都偷什么呢? 严明想着,就把这名话问了出来。 李安吉笑了,“什么都有,什么好偷什么。” “不会被现吗?” “如果被现了,我还会在这儿吗?” “我是说,货物少了,人家不会现吗?就由着你们偷来偷去?” “现了更好,他们找不到是谁干的,只能从内部找原因。” “那,这次你带上我,准备去偷什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李安吉说着,侧过头对严明笑笑,严明在微弱的光线中,竟然觉得李安吉那一笑,是如此居心叵测,不禁心头一跳。 车子震动起来,车开动了。随着从底盘缝隙透过来的光线变化,严明知道这车开得还蛮快的。 开了一段距离,车变慢,然后就渐渐停住了。外面有人说话,有人走进,在车子四周都走了一圈。之后,货车又开动了。 没过多久,车又停下来,外面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是闸门开启的声音。之后,车子又开动了,那点微弱的光线几乎要没有了。这是把车开进仓房里了。 车停下来,有人说着话,走远了。等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李安吉戳戳严明,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严明把自己挪到那个凹坑里,去掀那块活动的车厢底板,一掀起就掀开了,他钻出去,外面黑乎乎一片。 等李安吉也出来,两人轻手轻脚从车上下来,货仓里静悄悄的,不知道贝克去哪儿了。 虽然这里是封闭的,只是外面毕竟是阳光灿烂的大好晴天,日光还是通过一点点缝隙露了进来。李安吉在前面走,严明在后面跟着,绕过一堆堆快要顶到屋顶的货箱,李安吉带严明走到角落里的一堆木箱子面前。 李安吉回头看了严明一眼,严明敏锐的视觉捕捉到李安吉眼神里的那种兴奋。这箱子里是什么宝贝?严明正想着,就见李安吉打开了其中一只箱子的盖子。 严明一看,再看,确定自己没看错,惊讶地看着李安吉,“枪?” “是啊,罗伯特以贩毒起家,现在又在走私军火,哼,上面明明有人知道,也装作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敢这么胆大妄为、作恶多端。” “上面?”这可真是世界大同啊,在哪里都有“上面”。 “只要有钱,就能买动权力。”李安吉这一次说得更明确,“他用这种手段积累财富,想把自己的制药公司展成火箭。” “你之前,偷他的枪?” 李安吉鄙视的看了严明一眼,“我偷他这个干什么?这些枪都是有编号的,丢了的枪又在哪儿被现了,线索一追就能追查到是谁干的。即使追不到我身上,也会连累无辜。” 严明点点头,是啊,有点良知的人,因为心里还有一种人叫“无辜”,所以往往不敢放开手脚去做事,倒被有的人视为没用。 “那你偷什么?不对,今天我们来,是要干什么?”严明想到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 李安吉指了指上面,严明抬头向上看去。视力适应了黑暗,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隐约能看到上面的情形。这仓房的屋顶,是钢架结构,但是他们呆的这一块地方,上面的钢架上好象铺了木板,成了一个二层的活动区。 “我们上去。”李安吉轻声说。 严明跟着李安吉上了二层,那里好象是个办公室场所,放着些桌椅,桌面上还有些件。 严明不知道李安吉倒底看上了罗伯特什么好东西,上了二层,只管站着四处打量,却见李安吉走到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柜子旁边,看着严明。 严明跟过去,看看柜子看看李安吉,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办法把这个打开吗?”李安吉问。 “一个柜子?”严明说着,伸手去摸柜子的门锁。一摸才现触手冰凉,那不是个普通柜子,而是个全金属的柜子,“保险柜?” “没错,这么大一只,只要能打开,就能有现。”李安吉说得很神秘的样子。 “这里的东西你偷不着吧?”严明问李安吉。他要偷得着这里面的东西,就不会站着等严明想办法了。 “我是偷不着,但是我见过。” “哦?” “有一次,我躲在这里等着贝克来接我出去的时候,看到罗伯特放了好东西在里面。” “什么好东西?制药秘方么?” “嗤”,李安吉又鄙视严明了,“他一个毒贩子,能有什么秘方。里面有一包高净度天然钻石。” “你想偷他的钻石?” “你不是想找到你朋友吗?只要把这包钻石拿到手,用来交换你的朋友绰绰有余了。” “用钻石交换方静?”严明仰着脖子望天思考。 过了一会儿,严明对李安吉说:“不用交换,我们只要把这个柜子破坏掉,罗伯特肯定会到这儿来,对不对?” 李安吉不知道严明为什么老想让罗伯特到这儿来,不过听严明这么问,就答道:“那是一定的。” “那我们就把柜子弄坏,把钻石拿出来,等着罗伯特来吧!” ------------ 第119章 暴怒的罗伯特 怎么对付罗伯特,严明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从罗伯特手里救出方静,然后让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他不能出现在罗伯特的公司,因为那里人太多,会有很多人都看到他严明。 而在这个仓库里,他进来的时候只有李安吉和贝克两个人知道,处理完罗伯特,那两个人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他们也是同谋。 所以,严明从一开始摸进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如今李安吉把他的想法一说出来,严明就给予了修正。 李安吉并无异议,因为,他这次带严明进来,主要还是为了满足严明的需要,而严明目前与他的利益是一致的。至于严明会怎么做,这就是李安吉不那么关注的东西了。因为他要的只是这件事成功,过程不重要。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这个大家伙,我可拿他没办法。”李安吉指着那个保险柜说。 这么大的保险柜,放在仓库里,主要是用来储藏走私进来的贵重物品。这种东西运输要大量的安保人员,中转越多越难保证安全性。 而这里面仓库,罗伯特已经在这儿安排了重重警卫和保护,这么大的保险柜,轻易也没办法直接弄走。所以,他对于放在这里的这个保险柜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快到午饭时间,罗伯特以为终于可以不用再听那些啰嗦的汇报时,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韦恩先生,仓库那边找您的。”助理接听了电话后,报告人罗伯特。 “喂?”罗伯特嘴巴里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一说话,雪茄就在嘴巴里乱动,摇摇欲坠的样子。 “韦恩先生,保险柜,保险柜被人偷啦!” “什么?保险柜?”罗伯特第一反应是,放在银行的保险柜被人偷了。这可太操蛋了,银行是干嘛吃的?竟然进了贼!我得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 “是啊是啊,码头这边的仓库,那个保险柜被人弄坏啦,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码头?”罗伯特忽然意识到不是银行的保险柜,是仓库里的那只。“哦我的上帝呀,他今天睡着了吗?我的保险柜被人偷啦?你们一帮废物,怎么守着门的?” 罗伯特把电话一摔,一连声的喊着:“车,车,都给我动起来,去仓库。”一边喊一边往外走,办公室里立刻乱成一团,有跟着他往外走的,有忙着打电话调援兵的,就像一股风,从办公室一直卷到楼下的公司大门口,那里已经停着十来辆车了。 罗伯特上了其中的一辆,其他人也纷纷上车,一队轿车呼啸而去,引得路边的人驻足回头,“这是怎么啦?” “生什么事啦?” “哦,那好象是韦恩家的车。黑帮又火拼了吗?” “哦,天呐,火拼?我得赶快回家看看我的小乖乖回来没有,他现在整天在街上瞎逛,太让人不放心啦!” 等罗伯特来到那间放着保险柜的仓库时,那里已经灯光大亮,门户大开,日光和灯光把这里照亮,能清楚地看到,聚集了不少他的手下。见罗伯特到了,立刻有人上去报告,“韦恩先生,你看,”那人指着钢架上的二层。 浅色的木板平台和楼梯,现在已经变得黑乎乎的破烂不堪,从下面的空洞处能看到仓库的屋顶,他的宝贝保险柜已经躺在地上,还把地上砸了个大坑,有几个面儿也被烧得黑乎乎的。 罗伯特瞪着红的眼睛,大吼着,“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七十岁出头的墨西哥毒贩,身形略微肥胖,头已经半白,微黑多肉的双颊,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 “哦,我的上帝呀,这是什么人干的,这是怎么回事,被炸弹炸毁了吗?”保险柜上有个大洞。 没人回答他,罗伯特回转身来,看着他四周的属下,又问了一遍,“这是被炸弹炸毁的吗?人呢?那个罪犯,歹徒,炸了我的保险柜的人,他在哪儿?在哪儿?”罗伯特咆哮了。 “不,不知道,韦恩先生,我们,我们看到的时候,就,就已经是这样了。”一个强壮的大块头,浑身虬结的肌肉把衣服都撑得鼓鼓的,可是面对罗伯特的怒吼,却吓像一只可怜的小鸡仔,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砰”的一声,那个壮汉突然头上迸出一朵血花,身子往后倒下,沉重地砸在水泥地板上,所有人都感觉脚下一震,瞬间这个挤了许多人的仓库里就安静了。 罗伯特把手枪晃了晃,“我再问一遍,那个混蛋在哪儿?他是怎么进来的,嗯?”罗伯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愤怒了,可是那种阴沉却更令人恐怖。 罗伯特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几个拿着枪,穿着安保服的人身上,其中有两个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另几个也跟着跪了下来。 “韦恩先生,我们没现有人进来,也没现有人出去,我们没有听到爆炸声,我们不知道生了什么?韦恩先生……” 枪响连声,那几个人依次倒地,有一个眼见要轮到自己了,爬起来就想往人群外面跑,被旁边的人一把推到地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强壮的手臂已经搭到他的脖子上,一扭,一声轻微的咔吧响,那人的身体像散了气的气球,软了下去。 一圈围观的人都闻到一股臭味,是那个刚被扭断脖子的人临死前失禁了。众人往后退了几步,想躲开那股臭味。可是那臭味像长了脚,缠到每一个人身上来,所有人都觉得有点惊悚。 罗伯特现了手下的退缩,气得挥着手里的枪,“都给我去找,去找,我不相信,这么多人守在这儿,那个混蛋能长翅膀飞出去!” 罗伯特看着他这帮手下,简直要爆炸了,“没用的东西,养着你们吃闲饭的吗?找不到人,我把你们都废了!”他咆哮着,声音在仓库里回荡。 严明躲在一摞木头柜子的后面,从缝隙里看着刚才生的一切。那些木头柜子里,是之前李安吉给严明看的枪支。 李安吉则躲在靠近屋顶的交错的钢架横梁上,俯视着这一切。罗伯特的行为并没对他造成什么冲击性,他了解这种人,也见识过这种暴徒杀人的场面。此时令他心惊的,是刚才严明的能力,他现在心里还回放着此前严明破坏保险柜的场面。 当严明和李安吉达到一致意见,决定毁坏保险柜,拿出里面的东西时,严明对李安吉说:“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你要走远点吗?免得伤及无辜。” 李安吉把严明从头到脚打量了几下,他身上不像藏着什么稍微大一点的工具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你不用管,”严明笑了一下,“我只要把这东西弄坏就行了。” 李安吉疑惑地看着严明,“你确定不用帮忙吗?” “不用。”严明的回答很简洁,因此也显得很果断。 “好吧,”李安吉摸摸鼻子,也许人家有秘密武器,比如先进的之类,不想让人看到呢。他下了楼梯远远的走开了,站在一堆货物前,看着平台上的严明。 虽然光线微弱,李安吉也能大体看清严明的身形。他现严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靠近那个保险柜,而是站着没动,只是朝着保险柜伸出胳膊。 李安吉正在奇怪严明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一条亮白的光射向保险柜。 “天呐,他在用枪射击吗?”李安吉心里准备吐槽了,这枪声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他们不是得完蛋了么? 可是,李安吉并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枪声,而那道光竟然像一盏集束射灯一样,保持着那样的形态。 “那不是枪,那是什么?激光枪还是喷火枪?天呐,他在干什么?”李安吉无数疑问盘旋在心里,却不好上前去看个究竟。因为严明明确的让他躲开点嘛! 不一会儿,李安吉闻到一股金属的味道,他听到严明在叫他,“李安吉?”。 “哦,哦,我在这里。我可以过去了吗?”李安吉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严明用什么武器出那么明亮的光,而那光又对那个庞大的保险柜造成了什么样的效果。 “你过来吧,没事了。”严明的声音很轻,要不是这仓库里空无一人,不留神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李安吉跑了过去,一步跨几个阶梯的上了平台。保险柜正面被烧了个大洞,四周的金属壁带着点融化的形态向外翻卷,有的地方还有点焦黑,看上去像是被炸弹炸出来个洞。 “哦,我的天呐,我的上帝,严明,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你用了什么先进的武器吗?哦太不可思议了,严明,你能告诉我吗?”李安吉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之前打量过严明,觉得他身上不像带有什么大一点的工具的样子,以为严明有什么神奇的开锁技术呢。谁会想到,他用的是这么暴力的方式,直接把保险柜毁掉了,是真的毁掉了耶,这个保险柜再也不能用了。 严明笑着看看李安吉,竖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保密!” “哦,严明,严明,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不弄明白我会睡不着觉的,有个成语叫什么?寝食难安,对,我会寝食难安的。” 严明呵呵笑起来,“不用担心,李安吉,等你真正困的时候,肯定能睡得着,肚子饿的时候,也一定能吃得下,不用担心!” 李安吉无奈了,对着那个洞,往里看了看。 “你能用你的光照个亮吗?这里太暗了,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李安吉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近距离的看看严明的神秘武器。 严明却不上他这个当,往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火,对着保险柜上的洞照了过去。 李安吉看着那个打火机有点眼熟,“哦,严明,这个,好象是我的吧?” ------------ 第120章 罗伯特的末日 严明笑着说:“没错,是你的,我借来用用。 ” 李安吉夸张的叹了口气,“你看,我们才在一起呆了一天,你就把我的弱点学会了吗?” “你的弱点?你这么认为的吗?”严明有点想不通,既然明知道偷东西是自己的弱点,为什么还不改变。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对我偷东西这种行为很不认可吗?可是,我偏不想改,也改不了。我试过的。”李安吉的声音低了下去。 “……难道你不是故意的?”严明以为李安吉偷东西,只是一种恶作剧,没想到是他控制不住的一种心瘾。哦,这太劲爆了,这个骄傲的优秀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有一个这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啊! “起初是故意的,后来就控制不了了。” “哦,没关系,反正如果被人现了,你也赔得起,不是么?”严明看李安吉情绪真的低落下来,反过来安慰李安吉了,还拍拍他的后背。 “是啊是啊,反正我一般不偷贵重东西的。”李安吉也跟着给自己找借口。 眼看李安吉的注意力被自己带偏了,严明暗笑一声,自己伸头去看保险柜里都有些啥。李安吉也把头凑过来,可惜被严明挡了个严实。 严明看了看,又伸手进去掏,先掏出来一个小包,扔给李安吉。正是李安吉说过的那包天然钻石。 严明对那个不感兴趣,又掏掏,这回摸出来个匣子。李安吉把钻石放在严明手里,捧过那个匣子看了看,不知道往哪里一按,打开了。 里面是一把手枪,木头枪托已经陈旧不堪,不过还能看出上面刻了什么字母,可是金属的枪管却被擦得铮亮,看起来保养得很好的样子。 “哦,哦,我的天呐,这不会是阿兰?琼斯的枪吧!” “阿兰?琼斯是谁?” “美国内战的时候,一个北方的英雄,就像一个侠客那样,杀富济贫的那种人,你明白吗,英雄!五年前,全美最大的拍卖行把这支枪拍出了天价,当时报纸上说是一个神秘人拍走了这支枪,没想到在罗伯特这里。” 严明拿起来看了看,在打火机有限的光照下,也看不出哪里出奇,把枪放回李安吉手里,又凑到保险柜的破洞前去掏东西了。 这回严明掏出来一打纸。李安吉拿过来一看,笑了,“哦,罗伯特的房产、地契、合约,还有一份遗嘱。我的上帝,看看看看,罗伯特要把他的财产送给谁?哦!”李安吉拖长还拐了几道弯的腔调引得严明往那向张纸上看了几眼,啥也看不懂。 “他把财产要送给谁?” “哈哈,一个明星,一个电影明星,维维安,你听说过吗?” 严明本国的明星都不关注,美国的明星哪里会知道,他摇摇头。 “嘿,传闻这个维维安给罗伯特生过孩子,可是谁知道呢,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反正她没成为罗伯特的妻子,而维维安的所有孩子都有自己的爸爸。” “可真够乱的。”严明嘀咕了一声,又伸手进去掏了掏,这回什么也没有了。 “就这些?”他有点奇怪,那么大个保险柜,他以为里面会有许多宝贝呢。 “嘿,这已经不少啦!看,钻石,天价的古董,还有罗伯特的不动产和遗嘱。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啦!” “这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不放在银行?” 严明自从进入白氏后,白战天和白小染都把他当自己人,银行保险柜里的重要东西,有时候严明也能接触到。而他打理的几家酒店,接触到的一些要人和富豪,有时候他们也有重要物品需要托管、护送到银行存入保险柜。 所以,在严明的认知里,重要物品存放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银行的保险柜。可是,罗伯特把一个大保险柜,放在仓库里,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咱们管不着。不过,严明,咱们是不是该撤啦,还得弄出点动静,让人进来现目前这里的情况。”李安吉指着保险柜对严明说。 “好,撤吧!”严明站起来就准备下楼梯。 李安吉却没走,他从桌旁找到一条毛巾,开始打扫现场。严明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要把两人的痕迹消除掉啊。 他也不着急下楼了,站在平台的旁边,看着李安吉把平台的桌子、椅子、保险柜,凡是有可能留下他们痕迹的地方,都仔细地擦了一遍,边擦还边问严明,“你怎么不下去,你先下去,我再把地板擦一遍。” “不用这么麻烦,擦完你先下去。”严明声音不大,却让李安吉听出了点命令的味道,他心里有点不爽,不过,如果严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不让他干这活儿呢? 李安吉擦完,把毛巾拿在手里准备下楼了。 “毛巾就扔在这儿吧!”严明说。 李安吉一听,随手就把毛巾丢在地上,自己下楼去了。 严明待李安吉平安站在地面上之后,走到平台边缘,靠近楼梯的那里,面朝平台的另一边,两脚自然分立,两只手交握,开始运转体内的能量。 他感受到能量在身体里面,越来越热,严明把这些能量往双手调动,他的两只手也由交握变成相对而立,像打太极时两手间捧着个无形的球似的,配合着轻轻揉动。 忽地,严明把双手手掌向外推出,一光球落在地上,像球形闪电般爆开,平台瞬间燃起大火。严明不慌不忙地走下来,无视了李安吉惊诧又兴奋的目光,越过他往远一点的地方走去。李安吉看看平台上的火,又看看严明的背影,一百个问题闷在心里,令他好不难受啊! 他一路小跑跟上严明,凑到他身边,侧过头来看严明,一副急切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严明翘起嘴角笑了笑,“这是秘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他看看李安吉,又说,“这是秘密。” 李安吉愣了一下,立刻说:“我明白我明白,这是秘密,你知道,我知道,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严明的笑容舒展开来,抬头揉了揉李安吉的脑袋。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我比你大,还比你高,你凭什么揉我的头!!! 李安吉心里狂叫着,嘴巴却闭得紧紧的,无意识的跟着严明往前走。等严明停下来,才现,这里四处都堆着货品箱子。 “干嘛?”此时李安吉的所有智慧都化成问号,被严明那莫名的“武器”吸引去了,见严明停在这么个地方,十分不解。 “我们要躲在这里,等罗伯特来。” “哦,哦,对,罗伯特要来了。”刚才平台上的大火,引了报警装置,李安吉刚才的全部注意力被严明吸引,完全没考虑到那十分有穿透力的尖鸣声意味着什么。 “我就躲在这儿,你和我在一起吗?”严明指着那堆得密不透风的货品箱子说。 李安吉的理性慢慢回来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指指头顶,“我呆在上面吧,视野更好一点。” 说完,他手脚利落地从靠墙的货箱上爬上去,很快的攀上了屋顶交错纵横的钢架横梁。 严明心里小小的叹息了一声,这个李安吉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看他利落的身手,可惜严明没练过,只能呆在地上。 之后,他们就看到了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布。 严明看着罗伯特连杀几个自己的手下,血腥味夹杂着火药味,刺激着严明那灵敏的嗅觉,那场面更坚定了来明杀死罗伯特的决心。 这样一个暴戾的人,对自己的手下也毫不留情,还留他在世上干什么? 罗伯特把自己的手下都赶去搜索“歹徒”去了,他自己在那台保险柜旁边走了几个来回,又凑近了查看那个已经黑的,、破烂烂的保险柜,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又烦躁地在走来走去。 严明仔细听了听,确信此时除了屋梁上的李安吉和地上的罗伯特,再没有别人,他轻轻跳到地上,靠近罗伯特。 在罗伯特再一次背向他踱过去的时候,严明像一只豹,敏捷地跳出去,一手抓住他的胁下,另一只手在罗伯特后颈一叉,罗伯特像只被捏住颈脖的皮毛被拎起来的猫,既无反抗力,又不得出声的,被严明拎到货箱的后面。 李安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正想下来,严明听到动静跟他打了个手势,李安吉竟然明白了。那是让他呆在上面的意思。是为了观望放哨吗?好吧,呆着就呆着吧,一会儿有人回来了,他省得再爬一次高了。 “能听懂我说话吗?”严明轻声问。 这个人,能一直盯着三生缘,严明一到这里,就被他得到消息,还在第一时间掠走方静,不会不懂一点国语。 可是罗伯特没说话。 严明手上使了点力,罗伯特刚想出声音,就被严明扼住咽喉,声音闷在喉咙里,只出咯咯的声音,额头上却出了汗。 严明一只手控制着罗伯特,一只手点头他的鼻子,“老实点,罗伯特,否则我会让你很痛苦。”说着,严明往他胁下一点,罗伯特的喉咙还在严明手里,这时只觉得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都颤抖了,可是仍然不出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告诉我,我的朋友在哪里?”严明拍了拍罗伯特的脸,沾了一手汗,嫌弃地往罗伯特身上擦了擦。 “咳咳,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罗伯特喘着粗气,脖子里面像是有个小型鼓风机。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了,”严明擦完手,又一指点在罗伯特的胸口,罗伯特疼得头都竖起来了,身上的肌肉像过电一样不停地颤抖。 “告诉我,我的朋友,那个东方女孩,她在哪里?”严明盯着罗伯特的眼睛,目光冷得像刀子,罗伯特的瞳孔急地收缩起来。他知道,这次他遇到的这个人,是他这险恶的一生,从未遭遇过的狠角色。 罗伯特的汗流得更多了,像是一个水袋不停地漏水。 ------------ 第121章 方文静在哪里(一) 罗伯特被严明吓坏了,“我说,我说,你问那个美丽的东方女孩,她在我家。 ” 罗伯特的音非常奇怪,生硬得不得了,就像有个树枝在他嘴巴里,别着他的舌头和喉咙,让他不能好好说话。 严明想了想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家里?你把她怎么了?”严明声音里带着些焦急。这个恶棍,可是什么事都作得出来的,而方静,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他不该把她带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 “她,她,”罗伯特在严明手里稍稍挣扎了一下。严明松了松手劲,让罗伯特稍微轻松了点。 “她是个美丽的姑娘,有,有丰富的知识,举止优雅,是的优雅,非常迷人。我,我……” 严明耐不住心焦,手上加了些力,恶狠狠地问:“你把她怎么了,快说?” 罗伯特被吓得头往脖子里一缩,可惜严明还扼着他的脖子,缩也缩不回去。 “我,我把她奉为上宾,派了人,专门专门照顾她。”罗伯特的脖子被扼得太紧,可是怕严明再怒,只能勉强的出声音,说话带着嘶嘶的气声。 严明想起刚才李安吉说罗伯特的保险柜里有他的地契和房产,又问他,“她在你哪个家里?” 他只是试探的问这么一句,怕罗伯特的“家”太多,不问明白回头找起来白耽误功夫。 没想罗伯特说:“在,在长岛那个家里,咳咳。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嗨,幸亏他还真的多问了一句。 严明问到了他最想知道的信息,慢慢的放了手。 罗伯特正庆幸他可以从严明的“魔爪”中逃脱,只见严明一只手微张,手心向着他,罩了过来。 罗伯特在严明面前,瞬间烟化,被他的掌心引力旋成一股小旋风,全部吸入手掌。 李安吉趴在高高的横梁上,努力睁大眼睛望着下面。可是,仓库里虽然灯光大亮,可是严明选了个货箱堆积的地方,正是一个暗角。枉是他努力地看,也看不出什么,能正侧着耳朵仔细听。 正听着下面的低声的对话,然后声音消失了,他听到严明又像刚才一样叫他,“李安吉?” “我在。”李安吉想,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他想下去,他不让他下去,现在是让他下去了吗?还是让他继续注意外面的动静? 严明见李安吉还趴在横梁上不动,又叫了一声,“李安吉,走了。” 李安吉这才明白,虽然心里带着疑问,仍然快手快脚的下来了。 看着严明施施然站在那里,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很轻松的样子,李安吉问:“罗伯特呢?我们把他怎么处理?” “已经处理过了。”严明淡淡地说,转身往仓库出口走去。 李安吉一惊,“痕迹处理干净了吗?”他以为严明杀了罗伯特,把尸体留在货堆背后了。好吧,也许那帮打手回来后,还要花点时间找到那具尸体,这能给他和严明多一点逃走的时间。 可是,严明真的能把痕迹处理干净,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头上吗? 好吧,刚才严明消除平台上的痕迹的时候非常暴力,可是在处理罗伯特的时候,他完全没现他是怎么做的呀,而且度这么快? 严明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李安吉也来不及去找罗伯特倒底被严明怎么处理了,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来时乘坐的那辆货车还停在大门里面,只是现在没有司机,他们也不能开着车硬冲出去,那样一来不就暴露行踪了嘛? 看来只能溜出去了。 李安吉跟着严明到了仓库门口,先从门缝往外看了看,没人,人都散出去找“歹徒”去了。 严明又凝神听了听,确定现在附近没有人,一侧身从门里出来,和李安吉一起,往繁忙的大路另一边走去。 离开那座仓库稍远,转过一个拐角,避过几个推着小货车的汗流浃背的人,又转过一个拐角,他们走到大路上。 这里已经安全了,严明的金色头在阳光下闪光,李安吉瘦削的面颊也显得稍微精神了点。严明仰起头,让阳光照着他的脸,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好象要把刚才吸收的那股黑色的旋风冲散,让明朗的阳光照耀到心底似的。 是的,杀人让他感觉到很沉重,吸收那些恶人的能量,同样让严明感觉很沉重。可是,让恶留在世上,就是对善的伤害。而吸收恶的力量,来提高自己的能量,可以更好的惩恶,何乐而不为呢? 有句话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善与恶也是如此。 危险过去,李安吉看严明久久不说话,不免有些寂寞,“嗨,严明,你打听到你朋友的消息了吗?” “她在罗伯特长岛的家里。” “长岛?” “是的,你知道么?” “知道,当然知道。”李安吉又有点走神了。 他不仅知道那里,还很熟悉,李斯特家的主宅,就在那里。他从小在那里长大。 “那我们就去吧!”严明打起精神。 此去长岛,就不能像去罗伯特的仓库那样,人不知鬼不觉的摸去了,他们得像客人一样,去登门拜访。 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到贝克的小窝,仍然没有人在。李安吉摸出那包钻石,想了想,又塞回怀里。 “哎,这个东西可不好出手,也不知道罗伯特是哪里弄来的,但是只要一上市,必然会有人知道。”李安吉有点遗憾地说。 “你家没有珠宝店吗?”严明想起白家有个珠宝店,就在帝都的老城商业区,地方虽然不大,客人却挺多。有旧品改装的,有买现货的,也有新品设计加工的。 “我这不做珠宝生意,太危险。”李安吉想了想,“你们三生缘,有珠宝店?” “只是个小店,也不是我主管。我不懂这个。”笑话,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严明可不敢接。没有金钢钻,可不敢揽那个瓷器活。 李安吉叹口气,又摸出那把古董枪。他把装枪的匣子扔了,因为拿着不方便。 “那你要这个吗?” “这是要分赃吗?”严明疑惑地问。 “哦,呵呵,不是不是。”李安吉赶紧否认,可是过了两秒钟,“不错啊,就是分赃,你不要吗?难道还要我保管着?” 严明笑了,又皱着眉头看着李安吉手里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麻烦,你能把它们拿出来用吗?” “恐怕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李安吉看看手里的东西,又想了想。 “算啦,这些东西,分成三份,咱们三个一人一份,怎么样?” “没问题。”分法是没问题,问题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光明正大地变成自己的东西。 “咱们先把东西分了,各自保管好。等有机会再考虑怎么处理,是直接变成自己的东西,还是脱手,都由各人自己决定。”李安吉建议道。 “那可不行,如果轻易脱手,被人怀疑,牵扯出咱们怎么办?”严明心思转得快,先把危险想到了。 “好吧,那就先藏起来吧。贝克没有安全地方藏,我帮他收着吧。” 李安吉给严明分了一部分,严明只要钻石,其它都不要。反正他们不打算在这里住豪宅,经营码头,那些东西就留给本地人吧。 至于那把古董枪,出了美国估计就没人认,还是算了吧。 钻石嘛,到哪里都有价值,只要能带得出去。 分好东西,各自收好,两人走出去,又上了李安吉那辆简陋的车。 “咱们现在就去长岛。”严明真着急了,等罗伯特的人现他不见了,会有什么反应?罗伯特的家宅里会不会有危险?这些严明都不能保证,只愿尽快救出方静,才能让他安心。 可是李安吉说,“咱们得去换辆车,这个车可进不了长岛。” “好吧,能快点吗?”长岛是著名的富人区,想必管理也很严,这辆破车,真有可能被拦下来。宁可再花点时间去整个富家少爷的形象再去,也不能匆忙地赶去被拦在路上动弹不得。 “我的妆不用换了吧,换换衣服就行了吧?”严明想起来时李安吉的精心打扮,心里只担心再换妆的话,耽误更多时间。 “不用换,只要换车就行啦!他们看到好车就会放行,不会检查车里坐的人的。”李安吉满不在乎的说。 “咱们不是要登门拜访吗?穿成这样,能进得去罗伯特的家?” 李安吉愣了一下,“罗伯特不是……?罗伯特死了,家里肯定大乱,趁乱进去浑水摸鱼地救了人就走呗!” “如果罗伯特死迅传回来,他家当然大乱,可是我朋友的安全也就不能保证了。必须保持那边一切正常,罗伯特说我朋友在他家是受到礼遇的。” “这样啊,可是,仓库那边这时候也该现罗伯特死了吧?” “不,不会,罗伯特只是失踪,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至少现在不会。” “你,你把他藏哪儿了?”李安吉觉得这情形有些奇怪,是的,太奇怪了,怎么会不被人现呢?明明时间很仓促啊! “你只要相信我说的就是了。”严明不想多做解释,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好吧,听你的!”李安吉见严明不想多说,顺手拧开了车栽收音机,里面传来劲爆的音乐声。李安吉听着,不由自主的跟着扭动起身子。 严明看着他可笑却毫不在意别人眼光的样子,沉闷的心情忽然明朗起来。 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世界这么美好,生命么丰富,困难和挫折总是会有的,可是我们还得努力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开心快乐,被别人需要,也需要着别人。 严明想到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白小染,又想到在罗伯特家享受礼遇的方静,她们目前的处境决不相同,可是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她们,那些美好的人还在等着他呢。 严明微笑起来。 ------------ 第122章 方文静在哪里(二) 严明和李安吉回到酒店换了车,事先已经联系李红兵提前给他们订了餐,快吃了午饭后,他俩又换了衣服。 李安吉把他脸上的妆调整了一下,看起来不那么颓废了。严明仍是那个金蓝眼睛的小帅哥。 这回,两人变成了年轻帅气的商界精英,要去长岛罗伯特家赴约了。 李红兵听说方静有了下落,本想跟去的,严明考虑到虽然事情有一个大体的计划,细节上却要临场应变,如果几个人都去了危险之地,有什么变故连个接应都没有,仍让李红兵驻守,他和李安吉一起去。 李安吉临走叮嘱李红兵,一个多小时以后,可以适当的打个电话给他,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李红兵。 路上,严明问他为什么要让李红兵打电话,李安吉说:“谁知道回头会遇到什么事呢?有个电话打进来,至少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 严明没想到李安吉考虑问题这么周全,不禁自省了一会儿。 忽然想到就要进入罗伯特的家,要跟他家看守方静的人打交道,他对李安吉说,“李安吉,教我几句英语吧!”听不懂、说不出的感觉太糟糕了。 “哦?”李安吉看了看严明,笑了,“你这就是临时抱佛脚吧,准备回头用吗?好吧,你听好了。”李安吉说了一句英语。 “什么意思?” “这是最简单的打招呼,下午好。”李安吉又重复了一遍,严明跟着说了一遍。 李安吉夸奖道:“嘿,不错啊,一遍就会说了。还记得吗?再把刚才那句重复一遍我听听。” 严明又重复了一遍,竟然一个音也没错,连语调都跟刚才李安吉说的毫无二至。 李安吉哈哈大笑,对严明的学习能力很满意,又教了他几句,无非是日常与人交际时的必用语。 严明自从修炼后,不仅相貌逐渐变得更合乎美的标准,体能在不断增强,而且脑力也在同步增强。 之前严明的注意力被他自己的外表和体能所吸引,没注意到自己的智力也在提高。去了帝都后,他现自己学什么都很快很容易,而且听过一遍的话,看过一次的材料,见过一次的人,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才现自己的能力提升是全面的。 学了些基本会话之后,严明假定跟看守方静的人交涉,可能会说哪些话,也让李安吉一句一句教给他。李安吉没想到严明记性会这么好,又一次对严明的能力表示震惊。 “哎,我说严明,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没学过英语?”李安吉很不理解。居他所知,国内现在经济水平不错,教育也已经普及,只要上学,就不会一点英语都不会。 严明倒没想多做解释,只说,“我情况特殊。”一句话就把李安吉打了。李安吉以为他学的是其它语言,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严明学了几十句英语后,就要求李安吉跟他全程说英语,遇到严明听不懂的,说完英语再说一遍中,之后,严明就能把李安吉说过的所有句子都重复一遍。 李安吉已经没力气对严明的级大脑表达什么意见了,他这是见到一个真正被神眷顾的孩子了吗? 严明把李安吉说过的话都学会了,又催着李安吉教他复杂些的。 李安吉被严明严肃的学习态度逗笑了,“你也不用这么急吧,英语可以慢慢学,不急这一会儿的,马上都要到地方了。” “反正是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一句是一句呗。”严明话说得很无所谓,可是学习态度却很坚决,倒弄得李安吉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看,人家这么积极的想学习,你还一副不想教的样子,是想干嘛啊! “好吧。”李安吉继续说英语,严明能听懂就跟他用英语对话,听不懂就让他说一遍中。 一个多小时后,李安吉的这辆车已进入长岛的富人区,而严明已经能用英语跟李安吉简单对话了。当然,那些话都是李安吉刚说过的,严明按李安吉的音,一丝不错的用了出来。 李安吉对严明的佩服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有这样一个大脑的人,还有什么是干不成的?除非天上掉下一块陨石,以猝不及防的度砸中严明的脑门至死。 为什么是陨石呢?因为李安吉见过严明的反应度,那是连赛车手的赛车也赶不上啊! 严明边练习英语会话,边看着满眼的绿色,路上偶尔跑过的豪车,还有越过绿植露出的造型精美的住宅屋顶,感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进入长岛后,车在曲折的绿植环绕的路上又跑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大铁门外。李安吉下车去按门铃,严明下车四处看看,现这个地方没有围墙,只有绿色的植物密密的种植着,形成一圈围墙。 正看着,听到李安吉叫他,“过来一下。” “怎么了?”严明走近李安吉,用英语问了一声。李安吉把他拉到身边,“看这里。” 严明往那边一个,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像一只眼睛,正看着他们。 “怎么了?”严明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里面的人要看看是什么人要进去。”李安吉说完,又对着那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说,“这是欧内斯特,我的合伙人,我们跟韦恩先生预约好的,他让我们这个时间来拜访他。” 严明听到李安吉又在全英语对话,就退了回来,继续看四处的风景,耳朵却留意着李安吉的对话。 听起来像是在介绍他们的来意,他听到李安吉介绍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吉伦?李斯特。 等李安吉回来的时候,严明问他,“这里治安这么好?这些富豪家都不用围墙的呀。” “怎么没有围墙,那不是么。”李安吉指着那一圈绿色的植物。 “那不过是些树,虽然密,也防不住人吧!” “嘿,你看着是树,其实里面是铁栅栏,还带摄像头、检测器、报警装置什么的,一只猫钻进去,里面的人都知道。” “这么先进?” “还不止呢,一只鸟飞进去,里面都会知道,因为有感应装置,对入侵的任何生物都有反应。” “……”严明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时,黑色的铁门缓缓打开,李安吉启动汽车,慢慢地开了进去。 “怎么不见有人?” “这是遥控门,人在屋里就能控制。” “你刚才是在跟屋里人说话么?” “嗯,门旁边那个叫可视电话,屋里的人听到门铃响,接听电话,就能看到外面的人,这样就能判断外面的人是不是安全,能否放进来。” 严明点点头,“美国的科技果然先进啊!”叶处长还是个保密单位的负责人呢,他那里都没有这个。 汽车开进大门后,又沿着小路开着折线往里去,绕过一个大水池时,严明看到水池里的造型别致的喷泉和形态逼真的大理石雕像时,又一次感叹这有钱人真会享受。 忽然想起,罗伯特的那些房产,看了看旁边的李安吉,想问他那些房产证明里,是不是也有这一所。想想又作罢了,不管有没有,反正不会落到他手上。而不管是谁得了这坐大宅,应该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不一会儿,汽车在一座小城堡似的建筑前停下来,门口站着一个西服领带白衬衫、身形笔直的老人,头已经全白了。 严明和李安吉下车,李安吉走过去向那位老人致意,那个老人微微鞠躬,一伸手,请他们进屋。 这座建筑从外面看就很豪华壮观,里面更是华丽气派。大厅顶上,是个庞大的造型繁复的水晶吊灯,白天虽然没有亮,但这个大厅光线很好,外面的日光折射进来,加上一点风穿堂而过,头顶上那个大吊灯微微晃动,细碎的光又反射到四面墙上和地上,让人恍惚觉得这个大厅简直像个水晶宫了。 那个老人请他们在沙上坐下来,又进了旁边一个小厅的门。 李安吉趁机告诉严明,这是罗伯特家的管家。 严明想,白家老宅也有管家,不过那个白叔跟这个管家可有点不太一样。白叔就像一个结实的劳动者,只不过比一般人细心周到。而这个管家,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家族的家主呢,一举一动之间都优雅合礼,像个绅士,比他的主人像个主人多啦! 管家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两杯茶和三小碟点心。把东西放下,对他们说了一串话,严明听明白前面的,他说的是“请慢用。”这句刚才李安吉教过他。后面的没听懂,他看看李安吉,李安吉示意他保持安静。 两人喝喝茶,吃吃小点心,严明趁着这会儿安静,放出神识开始侦察这座城堡。他想看看能不能现方静的踪迹。可是,他四处探了探,大概这里太大,他的神识传不到更远的地方,但他知道,至少这个大厅的上面三层,是没有方静的。 这时,李安吉的电话响了,李安吉看了看管家,“不介意吧,我接个电话。” 管家示意他随意,李安吉就拿出电话,一边说一边走到大厅外面去了。 过了一会回来,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严明用英语说:“有中国人在到处打听一个中国女孩的下落,找到我那里去了。” 这话一出口,那个管家的表情立刻有点奇怪,李安吉看到了,装作不懂的样子问他:“管家大人,怎么您知道?” “哦,有位中国小姐,本来在我们这里做客的,今天上午被布莱蒂诺家请去了,说是要办一个中国化展,请她去做顾问。” 李安吉立刻张大了嘴巴,“布莱蒂诺家?!” 严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紧张,可恨他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不明白为什么李安吉会有这么大反应。 “是啊,”一脸严肃的老管家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布莱蒂诺家听说我们家里来了这么一位贵客,就专门派人来接他,韦恩先生还不知道这事呢,等他回来知道了,一定会感到非常荣幸的。” 李安吉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严明,眼睛里的惊恐一览无余。 ------------ 第123章 布莱蒂诺家族 严明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现在的李安吉非常不对头,而且这跟方静有关。刚才才管家说的话,他也听懂了,方静被什么人接走了。 去了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但是看样子李安吉知道一点。既然此时方静不在这所城堡里。那么,呆在这儿也就没意义了。 他转过头,用英语问老管家,“请问,韦恩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看来他失约了呀!” “哦,我也不知道,今天打他电话也打不通,听说去码头那边了,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吧。如果两位还有别的事,不妨另约个时间吧!” 严明看了看手表,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对管家说,“好吧,我们还约了别人,时间已经快到了,没能见到韦恩先生真是遗憾,我们再跟他另约时间吧。” 说着,给李安吉一个眼神,示意可以走了。 李安吉一副失了神的样子跟着严明,被老管家送了出来,上车,动,沿着来路开出罗伯特家的大门。 直到完全看不到罗伯特家了,严明才开口问李安吉,“生了什么事?我朋友被谁带走了?” 李安吉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盯着严明,“你们跟布莱蒂诺家有什么牵扯?” “布莱蒂诺是谁?”严明知道这就是造成李安吉忽然心神大乱的根源,对这个名字注意起来。 李安吉盯着严明看了一会儿,现他真的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的时候,出一声叹息,“布莱蒂诺家,美国最大的黑手党家族,曾经是美国最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家族,近二十年行事逐渐低调,但是余威仍在。谁也不敢招惹他们,包括美国政府。” 李安吉继续说:“你看,他们能在罗伯特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他家带走你朋友,罗伯特的管家不仅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荣幸。所以,严明,你该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 李安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仍然盯着严明的眼睛,“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那个中国女孩?你的朋友,她是什么人?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吗?严明,你没告诉我全部。” 所以,现在凡是牵扯到这件事里的人,都是危险的,包括他李安吉。而他完全没有跟这个家族抗衡的能力。 严明听了李安吉这些话,刚才被盯视的不愉快很快就消失了。好吧,如果这个布莱蒂诺这么可怕,他们带走方静的确十分麻烦而且出人意料。李安吉会生气也情有可原吧。 “她跟布莱蒂诺没关系,这件事一定不是因为她而引起的。我那朋友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只是我的英语翻译。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严明,你们踏上美国土地有多久了?” 他们是昨天上午到达纽约,现在是下午,三十几个小时。是啊,不过才三十几个小时,这么个大魔头,怎么会盯上他们?如果只是因为商业竞争,就他们对艾帕拉诊所的那点合作利益,也不应该引起这种级别大鳄的关注啊,倒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李安吉看严明不说话,狠说道,“严明,别说我不够朋友,对上这种人,碾死咱们这样的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两样。我得退出了,”李安吉很认真的看着严明,“我不能帮你了。” “没关系,”严明拍拍李安吉的肩膀,“我自己来搞定,谢谢你的帮忙。跟你合作到现在,我很感谢你!” “你自己搞定?不行的,严明,你不明白你对上的谁。你很厉害,可是你只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机器,整个家族组成的庞大的杀人机器。” 严明微笑了,“没关系,什么人什么势力我都应付得来。不过,李安吉,你能最后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们?” 当严明拿着李安吉给他手画的一张地图回到酒店时,李红兵已经等待多时了,见严明回来,真心迎上去问:“怎么样,方静呢?” 李红兵看到严明身后并没有人,没有方静,连李安吉也没跟着来。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吗”严明的神色不对,有种狠厉散出来。 “打电话给张扬,我们需要他的帮助。”严明说完,坐在沙上低头沉思。 李红兵打完电话,过来坐在严明旁边。 严明说,“方静被另一帮势力带走了,那股势力,据说是美国最可怕的黑帮势力。红兵大哥,咱们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到这地头上,就被人盯住了。如果说,罗伯特掠走方静,是为了威胁我们放弃跟他的竞争,那这个黑帮势力跟咱们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黑帮?美国最可怕的恶势力?”李红兵也在思考。 “严明,有一件事你忘了。”李红兵轻声说。 “什么?” “我们在飞机上,不是遇到一帮劫匪吗?” “他们?”严明立刻想起当时的情形,“你是说,他们跟这股黑帮势力有关?他们这是报复?可是,他们抓方静干嘛,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我今天一直在外面。” 他们消息这么灵通,会不会知道罗伯特是被他干掉的?严明有点担心起来了。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严明和李红兵互相看了看。这铃声不是严明的,也不是李红兵的。 这铃声是方静的! 严明赶紧起身去找电话,李红兵已经先一步从窗下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手机。那手机是他放在那儿的。 严明接过来一看,是本地号码,“喂?” “我们找严明。”是个生硬的中国腔。 “我就是。”一个当地号码打到方静的手机上,找严明,严明立刻判断,这是带走方静的那帮人。 “严明,想救你的朋友吗?到这儿来吧。”那人报了一个地址,在李安吉给严明的那个地址附近。 “我能听听我朋友的声音吗?”严明迫切地想知道方静现在怎么样了。他已经过二十四小时没看到她了。 “别磨蹭了,来了就能见到她。”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严明握了握手,把手指按的咔啪直响。这帮混蛋,敢用方静来威胁我,你们知道罗伯特的下场吗?恐怕不知道吧! 严明深呼吸几次,按下躁动的心情,对李红兵说:“红兵大哥,回头张扬来了,你和他一起帮忙收集一下布莱蒂诺家族的材料,越多越好。但是不要有其它的行动。我去赴约。” “太危险了严明。”李红兵很着急。这一来,正事没干呢,就遇到这么多麻烦。 “放心吧,只要你们没事,我就没事。你们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严明卸了蓝色的眼睛片,洗头洗脸,把李安吉给他画的妆费了好大的劲才洗干净,又恢复到黑头黑眼睛的样子。 张扬来的很快,严明拾掇清楚,张扬已经到了。他听李红兵说是布莱蒂诺家带走了方静,最初的反应跟李安吉一样,是惊恐,“怎么会惹上他们家,严明,你们这不是刚来吗?” “是啊,我们刚来,就闹出这么多事儿,老张,真是太麻烦你啦!” “唉,说什么麻烦,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咱们不惹事儿,但是事来了也不用躲,大不了把命交待给他,怕什么。” 严明没想到张扬能说出这种话来,对他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老张,刚才我也跟红兵大哥说了,你来了,帮忙把布莱蒂诺家的材料尽量收集一些,回头我看看。看来,得跟他们打些交道了。” “你要干嘛去?” “刚才接到他们的电话,我去赴个约,看他们要开个什么条件出来。” “方姑娘不会有事吗?” “他们的目标不是她,应该不会有事。不用担心,我去了就什么就知道了。” “那你注意安全。唉,这话说出来其实真没什么用,布莱蒂诺家,恶名昭著,最喜欢滥杀无辜。严明啊,不管他们提什么条件,你都先答应下来,等回来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不要跟他们争。” 严明感激的点点头,“放心,老张,你们等我回来就好了。” “地方你能找到么?开我的车去吧!”张扬见严明往外走,跟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严明想了想,“好啊,我开你的车。” 拿了张扬的钥匙,严明坐电梯下了楼,去地下车库找到张扬的车,开了出来。 他按李安吉给他画的路线,往约好的地方驶去。一边开车,严明一边想着,这些人找他可能会提什么条件。又想着干脆把他们灭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后,第一个问题严明实在想不出所以然,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可被那些人惦记的,要钱没钱,要生意生意也不大。 而后一个问题,好吧,他们跟罗伯特不一样,他们不是一个人倒了,其余人就树倒猢狲散,他们是一个家族,要灭不知道得灭多少呢。灭得不干净,照样能继续为非作歹。而杀伤力太大的话,肯定会引起政府的注意,那就麻烦啦! 严明开着车想着事儿,还得注意行车规则跟国内的不同。好几次差点跑错车道。最后干脆不想了,管他什么原因,到地方再看情况吧,严明不相信,他这个家族势力再大,能把他给灭喽? 严明按对方给的地址找过去,那里竟然是一个酒吧。 严明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朝那个酒吧走去。酒吧的大门被对比鲜明的颜料涂得极其恐怖,像一个髑髅张着大嘴,又像是游乐场的鬼屋入口的黑洞。 当然,这些对于严明都是小儿科,他没那么容易被吓住。 严明推开门走进去,立刻被里面震耳欲聋的音响吵得头都竖起来了。稍微适应了一下,严明继续往里走,里面灯光昏暗,彩灯在登场绕着圈的转,晃过酒吧中间的舞池,人脸就像是群魔在乱舞。 ------------ 第124章 绑架计划 这么吵的地方怎么说事儿?严明心里暗想。 旁边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严明以为是跳舞的人挥胳膊不小心挥到了他,就想躲开。可是他被人群挤着,想躲也躲不开,只好努力往另一个方向挤。 他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严明转过头,看到一张被彩灯照得五颜六色的脸。他想,自己的脸,这会儿大概也是这样子。 那人又拍了他一下,对他做了个手势,严明看明白了,是要跟他走的意思。敢情这人是来接头的啊,他还以为是这儿的客人呐。 严明在人群中努力的挤过去,跟上那人。挤到大厅角落里,那人转过一个墙角,有个楼梯,引着严明上楼去。 楼上是一个个的小房间,原来这里是包房。那人把严明带到一个包房里,关上门走了。 门一关上,屋里立刻就安静了,这房间隔音效果还挺好。 严明看了一圈,这个不算大的房间,密封性挺好,四面也没有窗户,不过天花板的灯光做得不错,整个房间里光线均匀的散布,从各个角度看,都是比较明亮的。 严明在沙上坐下来,黑帮的大佬肯定是摆摆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且等着吧。 他见小桌上有一壶饮料,拿起来掉了一杯,闻了闻。味道有点怪,但是没有危险的成份,可以喝。严明喝了一小口,嘿,闻着不怎么样,喝着还不错,而且喝下去后,感觉那液体所到之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畅快地吸收它。 严明又喝了一大口。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群人。为的是一个高大的顶着一头黑卷中年男人。他对严明伸出手,说了一串话,旁边立刻有人为他翻译:“你好,严明。” 严明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却没有动。 那个翻译对严明说,“这是我们老大,他在跟你握手,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友好?把我的朋友掠去,是友好的表示?”严明冷冷地说。 翻译把话译给老大听,老大把手收回来,又说了一串话,翻译再译给严明听。如此来来回回。 这时,那帮人已经都进到房间里来了,严明在里面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果然是飞机上那几个劫匪。 严明心里松了口气。知道了原因,问题解决起来心里就有底了。 原来,这个老大并不是布莱蒂诺家族的大佬,他不过是大佬手下的一个亲信。因为大佬要保持神秘性,而且大佬的事务的确很多,轻易不会在小弟面前露面,所以这个亲信就成为大佬与小弟之间上传下达的中间人,以及实施大佬的计划的负责人。 他常常代表大佬参与家族事务,在一众小弟面前,十分有威信。 布莱蒂诺家族的大佬权力极大,不仅控制着整个家族的势力,还因为布莱蒂诺家族是美国六大黑手党家族的魁,遇到需要合作的时候,其它五家也要听命于他。 所以,布莱蒂诺家族大佬的位置,对于布莱蒂诺家的人来说,那是多么具有吸引力啊。当一个人拥有权力的时候,起初他会觉得很好,对手里现有的权力非常满足。但随着权力的使用越来越顺手,对更大权力的渴望也会越来越强烈,他会越来越觉得权力不够用,权力越大就越会如此。 所以,你看,因为人的无穷无尽的贪欲,导致权力的争夺和无尽的杀戮。 这位老大,已经在小弟面前具有十分的威信了,却不甘心当大佬的小弟了,他想自己做大佬,于是想到借助严明的能力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我能帮你什么?”严明十分不理解。他不过是个外来客,是来这里办事的,事情完了就会离开,能帮他们什么呢? 为了保持行为流畅,我们就让这两个操不同语言的人直接对话吧! “我知道你很厉害,会功夫,你的点穴功简直神奇得匪夷所思。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老大说。 “点穴?”严明想起来了,在飞机上,他对这几个只是劫财却没伤人性命的劫匪,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点中他们的穴道让他们无法动弹。 “你怎么知道那是点穴?”也难怪严明觉得奇怪,被点中穴道的人,对之后的事一无所知,等穴道被解开,才恢复意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人生中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是全然的空白。所以他们是不知道被点了穴的。 能通过这些人的后期反应判断出这是被点了穴的,那得是功夫高手,或者杏林高手。这个老大竟然知道,不能不让严明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下一秒严明就不用刮目了,因为那老大接着说出了他的原因:“我的这几个手下,功夫太差,派他们上飞机抢劫,不过是一项职业能力的练习。他们身上都配着摄像头,回来后把拍的录像一放,我们就知道了。这不是你们的功夫电影里就有的嘛!” 旁边的小弟立刻跟着帮腔,“是啊是啊,原先看电影里放这处镜头,以为都是假的呢,谁知这回见着真的了,你们的功夫真是太神奇了啊!” 严明抚了抚额,他能跟这群人说什么呢? “好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老大见严明语气有松动,立刻喜形于色,一屁股坐到严明旁边,刚想说什么,看看房间里的其他人,对他们挥了挥手。其他人很知趣地退走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严明跟那个老大和他的翻译的时候,老大说:“是这样,我们布莱蒂诺家现任的当家人,叫琼尼?布莱蒂诺。琼尼是个混蛋,心狠手辣,手上有无数条性命,我们都恨他。” 老大看看严明的脸色,“当然,也怕他。谁不怕呢,他杀过那么多人。从他还没成为当家人的时候,他就是个狠角色。成为大佬以后,更是把六党魁的权力用到极至。” “六党魁?” “啊,你不知道吧,全美有六个最厉害的家族,一般被称为六党。其中我们布莱蒂诺家更厉害,其他五家都要听我们的。所以,琼尼不仅是布莱蒂诺家族的大佬,也是整个六大家族的魁,被称为六党魁。” “明白了,继续。” 老大心想,这厉害的人,果然都是这么冷酷啊,他们家的琼尼也是这样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冷酷样子,真是让人又恨又怕啊。 “因为琼尼太混蛋,我们想把他弄下来。可是他太厉害,警惕心又很强,我们都拿他没办法。汤米他们回来以后,我从他们拍到的录像里现了你。所以想跟你合作。” 汤米就是飞机上的劫匪之一,那个拿着枪壮汉,是那帮人的头儿。 “怎么合作呢?夺去我的朋友吗?” “啊,当然不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你看,你帮我们绑架琼尼,我把你朋友还给你,怎么样?这个合作很划算吧!哈哈哈。” 严明点点头。这个提议他不能拒绝,他得救出方静,其它的都好说。 至于那个什么琼尼,显然跟眼前这个老大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帮老大绑架琼尼,至于后面的他们怎么解决问题,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最好火拼一大场,把这个家族全灭了才好呢。 老大见严明点了头,立刻高兴的一蹦而起,朝天挥舞着两只拳头,“哦耶!上帝啊,你看你看,我就说总有人能治住琼尼,怎么样,感谢您才人家把这个人送到我面前来!哈哈哈” 严明看着这个人像个疯子一样高兴地几乎要癫狂了,心想,这些人精神不会都有毛病吧! “是这样,琼尼一直住在布莱蒂诺家的大宅里,那里的保安措施非常严密,外人根本没办法进入。” “那我怎么绑架他?等他外出的时候?” “哦,亲爱的严明,别着急,听我说。琼尼非常狡猾,防范意识非常强。” 老大几乎带着欣赏的语气说:“他外出的时候也没有机会下手,他的车经过改装,外面装了防弹装甲,底盘也装了加厚的钢板,防止遇上炸弹袭击。他身边总跟着一群非常厉害的保镖,而且他有几辆完全相同的车。出门的时候,几辆车一起开出去,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一辆车上。” “那不是没机会了?” “哦,不不不,当然有机会。琼尼虽然常住大宅,但他每周都要去教堂做礼拜,路上我们没办法下手,教堂周围也布满了保镖,可是严明啊,机会就在这里,教堂里面因为是神圣的,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往里塞,所以,保镖是不能进去的。我们的机会就是那里。” “你是说教堂里面?既然那是个神圣的地方,无关人员不能进入,我又怎么进去呢?” “亲爱的严明,你忘啦,你不是基督徒,是不用遵守那些教规的呀。你可以扮成侍奉神的工人,事先进入教堂,或者干脆扮成神职人员,总之到时候你看着办啦。然后等琼尼进去的时候,就用点穴法让他失去意识。我会买通一辆车上的司机和保镖,到时候我们只说要把他送去医院,就可以把车开到我们想去的地方啦!” 严明又不明白了,“既然你能买通琼尼身边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找我帮忙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哦,当然不,亲爱的严明,你不懂,琼尼这个混蛋,只要他睁着眼睛他就是一头凶恶的狮子。可是如果他昏迷不醒,谁还会怕他呢?” “只要让他昏迷不醒?这也好办啊,你没试过用药吗?” “那可不行,怎么能给布莱蒂诺家的家主用药呢?太不道德啦!”老大看见严明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终于老老实实地说,“好吧,这个我们当然也试过,可是,我刚才说过什么来着,琼尼太狡猾啦,他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水,身边都有人帮他尝试过他才作。所以,” 老大摊着手耸耸肩,“所以我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啦,没用的。” 严明心说,这个琼尼听起来果然很厉害呢,比眼前这个厉害多啦! ------------ 第125章 探路 严明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迫不得已成了个杀手。 与布莱蒂诺家的老大,他说他叫西尔维?布莱蒂诺,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严明被当头的太阳照花了眼。他觉得眼前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那么不真实。 他不过是白战天派来谈生意的,可是却参与到一场又一场阴谋和谋杀中,还连累方静这个无辜的女孩子频涉险境。这是多么诡异的世界啊! 西尔维与严明并肩而行,他要带他去探探路,那所琼尼每周固定时间一定会去做礼拜的教堂。 人到阳光下,严明才现,西尔维的头并不是黑色,而是深棕色,阳光下好象有点透亮似的,一丝不乱,衣服穿得也很有型,连他那些跟班打手都穿得人模狗样。 西尔维现严明在打量他,也看了回来,还对他笑了笑,不过那笑容里似乎的点揶揄。 严明眉毛一挑,一副疑问的样子,西尔维说:“你们华夏人向来不注意着装打扮,不管多有钱,都不会穿衣服。一看就没品味。” “哈?”严明眨眨眼,对西尔维的用词很不以为然。“着装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和智慧。”哼,你倒是会着装打扮,不也得求我帮忙吗? “哦,不不不,着装也是一种智慧,得体的着装能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我相信,我的朋友肯定比你的朋友多,知道为什么吗?”西尔维抬手示意严明这一身穿着,“虽然你长得这么帅,却没有人亲近你,因为你的衣服搭配显得古怪,别人会觉得你人也古怪,他们只对你有好奇。” “那是因为他们不认识我。”如果这是小河村,看大家对谁更热情。不过,自己在小河村的时候,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自己很热情啊。 因为严明一直有一点孤僻,那些村民对他好只是出于关爱,大多带着长辈的爱怜在里面,连方静对他,不也是爱护偏袒的时候比较多吗? 严明忽然觉得有点郁闷。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西尔维那群人的着装,正是夏天,西尔维自己上身穿了奶白色麻质衬衫,衣袖捋到手肘,衣摆松松束进腰里,有的地方垂下来点,显得自然放松。 下身是件麻质的深青长宽松长裤,在髋部和裤角有一些褶子,看起来又休闲,又帅气。 反观自己,严明不禁有点叹气。自己向来不注意这些,在帝都的时候,都是白天小染给他准备每天的着装。来了美国后,虽然带的衣服也都是白小染给收拾的,严明自己却不怎么会搭配。 比如这会儿,他下面穿了条西裤,上面却配了件休闲短t恤,虽然都是浅色,款式和布料都是不同风格。 不比不知道,这一比,就把严明穿衣的笨拙显示出来了,严明大概自己也有点感觉。不过,这点小波动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 那所教堂距离这家酒吧 三四个街区,严明以为西尔维会带他步行过去,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要步行。他说:“严先生,这一大片地区都是我们布莱蒂诺家的地盘,非常繁华,有兴趣你可以来逛街或泡妹子。” 严明:“……谢谢!”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跟西尔维打招呼,男女老幼什么人都有。 这个人人缘看起来不错啊,严明心想,这么一个受欢迎的人,在布莱蒂诺家族是怎么建立起威信的?就靠好人缘吗? “如果你绑架了六党魁琼尼,家族里的人不会反对你吗?其他五个家族不会反对吗?”严明一路看西尔维与路人的互动,一边轻声问他。 “我说了,大家对他又恨又怕,没了他,大家都会轻松一点,怎么会反对呢?而且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只尊重强者,谁能赢,谁就能获得支持。” 严明转头看着西尔维的侧脸,故意表现出不相信的样子,“强者令人敬畏,看起来你们的人都很爱戴你啊,但是他们也会怕你吗?” “哈哈哈,严先生,我不怕告诉你,我手上的人命,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我们布莱蒂诺家的孩子,要想有出息,从小就要成为一个勇敢、果断的男子汉,杀人是促成勇敢的最佳手段。” 他转过头来,与严明的目光对视,“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跟我打招呼?就是穿着白裙子,编着麻花辫子的那个姑娘?” “有印象。”严明点点头。其实不目有印象,而是印象十分深刻。那个姑娘是他见过的外国人里最美的,在这样奥热又满是灰尘的大街上,那姑娘像一朵水莲花一样让人心清神安。 “他的哥哥,原来是跟着我的,因为给我买烟,谎报了十美元,被我浇筑进一堵水泥地基里去了。” 严明惊诧了,“他家人不知道?”刚才那姑娘对这个西尔维笑得可甜呢。 “怎么会一点不知道!我们处理内部的人,都是用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方式处理的。她哥哥为我做事,忽然不见了,猜也该猜到是被处理了。可是你看,她刚才跟我打招呼,多热情啊!” 西尔维笑得得意,“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规矩,你想在这个家族里生存下去,就得遵守这个规矩,不能有任何怨言。她哥哥虽然被处理了,她不是还在我们这里活得好好的么?只要在这里,我们就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的。” 严明看着阳光下西尔维笑得满足的脸,露出一口白牙,真想一拳打掉他满口牙。“狗屁的保护,杀死她的哥哥,还说不会伤害她。那什么才叫伤害。可是那姑娘也奇怪,明知道哥哥被眼前这人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了,还能对那个恶魔笑得那么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说说聊聊,没多久就到达目的的了。 严明原以为,那么牛逼的一个人,六党魁,定期去做礼拜的教堂,一定很雄壮辉煌,谁抬眼一看,那不过是住宅小区的街边,一座规模普通的小教堂。 尖尖的拱门上方,有一个圆圆的大窗户,窗棂是一朵花,中间一个石字架。屋顶也是尖的,从门厅到外墙上有许多粗细不一的立柱,立柱上还雕着什么,看不清造型。 站在大门前,仰望整个建筑,那些尖顶和立柱好像凭空拔高到无穷远的高空,几乎要离地飞起似的。 严明不喜欢那些尖顶,觉得太锋利,嚣张跋扈的样子。他还是喜欢华夏建筑,温和内敛,圆融宽厚。 “这就是琼尼每个礼拜都要来的地方, 出入口有三个,正面的大门、后面有个小门,侧面还有一个侧门。不过,有琼尼在的时候,所有出入口都有人值守,街上和教堂旁边的住宅楼里也有。我们再进去看看。” 严明看着这个建筑,正在想办法。 进入建筑物内搞绑架,进去容易,提前进入,藏到琼尼到达为止。可是怎么脱身呢?一旦琼尼出事,外围的守卫必然会围得水泄不通,也必然会有人进去搜查。 除非把琼尼制住,拿他当人质。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全然暴露,那会给自己和三生缘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到三生缘在这里的生存。 严明低头思考,听西尔维说进去看看,就抬腿迈步跟着西尔维往里走。 哥特式教堂外观装饰繁复,里面也富丽堂皇。这座教堂规模虽小,可仍然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里面穹顶高远,彩绘明亮,彩色玻璃的窗户被阳光透射进来,在室内投射出色彩斑斓的光斑。 严明在里面转了一圈,从教堂深处走来一个神父。西尔维看起来跟那个神父挺熟,过去与之攀谈,又回身指了指严明。 严明装作听不懂,继续在里面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特别想年看看另两个出入口。那个神父见严明往私人领地踱过去,扬声喊了一声,就听西尔维对神父说,“哦,亲爱的神父,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华夏来的,他对这里很好奇,所以我就带他来看看。您不会介意吧?” “哦,当然当然,神不会介绍一个不信神的人对他的好奇,我也不介绍,让他看吧我的孩子。” 严明见两个人又交谈起来,就慢慢踱进祭坛后面去了。 那里有一个小屋,看来是神父日常起居的地方,小屋的旁边一个小小的回廊,严明走过去,转了个弯,是个小门。门锁着,严明从门上的小圆孔看了看外面,是另一条小街。 严明又走回来,沿墙走了一圈,看着墙上高耸的尖拱窗户,和花式玻璃窗的图案,回到西尔维的身边。 “怎么样,这座教堂很漂亮吧?”西尔维问他。 严明点点头,“很精巧,很典型的哥特建筑。庄重宏伟,非同凡响。” 翻译赶忙把严明的话译成英语,神父立刻说,“哦,我的孩子,你真有眼光。我们这座教堂,虽然跟圣帕特里克大教学、基督徒会堂,甚至三一教堂都没法比,但我们有我们的特点,就像你说的,很精巧,也因此更接近我们的神,关于这一点,我以我主持这里三十年的经历誓,这是真的。” 严明听完翻译的解说,笑着点点头,看了西尔维一眼,西尔维赶紧跟神父告辞。 出了教堂,西尔维迫不及待地问严明,“怎么样,看好了吗?有行动计划了吗?” 严明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快,我也不是职业杀手。不过是了解一下环境,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哦,好好好,见机行事。那我们要为你做什么准备呢?” “准备?”严明看了看西尔维,“把我朋友照顾好,等着我拿人交换就好了。” 西尔维马上堆出一脸的笑,“哈,那是那是,我们一定把您的朋友照顾得好好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一根毫毛都不会少。哈哈哈。” 严明看着他,“毫毛”?方静若真少根毫毛,我就把你这一整个毛鬼子赔偿。 ------------ 第126章 六党魁首 回到酒店,李红兵和张扬已经关于布莱蒂诺家族近些年地资料搜集到了很多,打印出来供严明浏览。 严明翻看着那些资料,一桩桩一件件布莱蒂诺家族制造的血案、人口失踪、非法侵吞商业资产、控制交通运输、买卖妇女、贩毒,甚至还有控制娱乐圈的事迹。 严明不得不叹服这个家族的能力和想像力。真是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干。而那个琼尼?布莱蒂诺,就是西尔维的堂弟。 堂弟?严明注意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对这个琼尼更感兴趣了。这个人,不会像白战天一样,以黑马之姿统领家族吧。按说掌家人一般都要考虑到长幼,年幼者掌家比年长都难度再大,也说明能力更强。 可是,这么个强大的人,如今也是众叛亲离啊,他的堂弟带着一帮人要害他呐。哈,看他怎么办吧! 严明心里冷笑。 转眼礼拜六就到了,严明让李红兵第二天上午开辆车到教堂后门外面等着他。趁着天黑,严明以他常的视力潜进已经悄无人声的教堂里。 神父想必做完祷告已经睡了,严明摸到祭坛下,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躺下来。他要等明天琼尼在祭坛前接受神父的洗礼时,控制他,带走他。 这个夜里,严明没有睡觉,而是进入冥想。他集中精神让神识处于内海,将能量收束成球,在身体里游走几周。 到达美国以来,连番的变故让严明精神一该不能放松,特别是方静还在严明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处境如何,这格外让严明焦灼。这几天他都不曾调整过内息,只觉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像干涸已久,渴望着内力调动着神识来滋润。 祭坛是教堂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这里除了神职人员,不会有别人过来。而此时,神父早已沉入梦乡,这个地方这个晚上对于严明来说,是安全的,他可以心无旁骛的调整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以应对明天的行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严明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身体轻盈,精神充沛,浑身的肌肉都好象在跳动,等着随时暴出能量。 严明听到神父起床的声音,他在小屋里走动,又出来到旁边的洗漱室洗漱,之后又清洁祭坛。有人进来了,神父跟那人打招呼,是来帮忙打扫教堂的人。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很久,还有神父跟那人有一搭没有搭的聊天。那人把自己的烦恼说给神父听,神父开解他,让他相信神在天上看着呢,自己做事合乎神的指示就好了。 严明听着想笑。神不过是人创造出来的虚无,可是他又反过来控制着人。在法律约束不到的地方,神对人起着他有限的约束作用。可悲的是,这个神的给力,就像在国内法律对一些官员的作用一样,约束力只对那些贫穷而善良的人有效。 外面渐渐嘈杂起来,终于,严明听到多辆汽车停在教堂门口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向四面散布开来。应该是琼尼的保镖们布置安保工作了。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坐教堂门口一直响进来,应该是琼尼带着人进来了。 这个教堂不大,在布莱蒂诺家族控制的区域内,还有一座更大一点的教堂,大概是因为琼尼总来这里,所以普通民众做礼拜比较少到这里来,都去另外那所大教堂。 严明从布幔缝隙往外看,打头的那个人身材高挑瘦削,深棕色的头,面部轮廓分明,脸颊和下巴留着淡淡的胡子茬。 正是琼尼,李红兵和张扬收集的资料里,就有琼尼不少照片,近照远照,各个角度,都有。所以,严明不会认错。 跟着琼尼进来的人也不多,都各自坐在比较靠后的座席上,琼尼坐得比较靠近祭坛。这样好,严明想,这样方便他行动。 等众人坐定,神父登上讲坛开始布道,声音平缓清晰,回荡在空落落的穹顶。要不是严明现在精神十足,估计他会被神父这种声音催眠。 严明又从布幔的缝隙里看看外面,琼尼和他的随从们,都端正跪在座席前,双后相合,低头倾听。 之后,是赞美耶稣、祈祷。当琼尼靠近神父进行忏悔时,严明出手了。 他伸出右手,出积蓄已久的能量,连连点中跪拜的几个,包括神父和琼尼,都被严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倒在地。 严明窜出去,扛起琼尼顺着祭坛后面的回廊跑到后门,把门轻轻打开一个缝。几个保镖正徘徊在外面。 严明再次出手点倒他们,扛着琼尼奔向李红兵停车的地方。 李红兵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一直也在凝神注意着这边的几个保镖的动静。当他看见那向个保镖忽然倒地时,就知道严明出来了,立刻动了汽车。 严明扛着个人跑过来,李红兵马上把车开过来,接了严明,一溜烟的开走了。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 转出街角,严明就让李红兵不要开太快,免得太引人注意,也会引起交警的注意。李红兵听从了严明的建议,开着车在车河里悠悠往前晃。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城区的人耐不住燥热,都趁着天还早晨天气还凉快,往郊外去过周末,所以路上的车很多。 出了教堂那条街,严明也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不知道是谁掠走了琼尼,他就不怕他们会怎样。 李红兵把开回酒店所花的时间,比他赶过来时多了一倍,他见严明神色轻松,自己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车开进酒店的地下车库,严明没下车,而是把琼尼弄醒了。 “嗨,伙计,你知道我是谁吗?”严明直接用英语跟琼尼打招呼。 琼尼刚从昏迷中醒来,完全不知道状况,他眼神直地看着严明,“你是谁?” “我是华夏人,我叫严明。” “华夏人,严明。我怎么在这儿?”琼尼神志清醒得算快,竟然这么快就现这个环境有点陌生。 “我把你绑架了。” “……绑架?你不想活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琼尼的思维越来越清晰,严明很高兴他能有效地沟通。 “我绑架了你,当然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知道西尔维?布莱蒂诺吗?” “是西尔维吗?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向我动手了吗?”琼尼说话有气无力,但是说得很清楚。 “你知道他要对付你?”严明觉得有趣了。 “当然,不然我这个老大怎么当下来的。”琼尼的语气里还有点骄傲。 “可是你已经栽了,你落进我手里,是西尔维派我来的。也就是说,你落进西尔维手里了。你这个老大当到头了。” “呵呵呵,”琼尼笑了,“如果我活不了,西尔维也活不了。如果我失踪了,西尔维必死无疑。” “你这么厉害?” “那是,他西尔维不过是个命令的执行者,都有人追随他。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大,当然也有忠诚的手下。哼哼,西尔维这个白痴,又愚蠢又贪婪,我早防着这一天了。” 严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我不再服从西尔维,而把你作为筹码,你猜我能得到什么?” “呵呵,你大概会得到几张钞票吧,呵呵。” “钞票?哈哈哈,你太自信了吧!” “是吗?” “你看,我把你从教堂劫持到这里,你猜我是怎么做到的?你的人为什么没有追来?” 严明有趣地看着琼尼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又强制自己恢复平静。 “西尔维给你开了什么条件?”他现在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的厉害了。这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亚洲小帅哥,能从他自认为十足安全的环境中把他劫掠至此,而且除了前座一声不吭的那个司机,并不见有其他援手。 “呵呵呵,”严明轻声笑了,“说说你能开给我什么条件吧!”严明往车后座上一靠,摆出个舒服的姿势,好象在享受这声谈判似的。 琼尼狠狠地盯了严明一眼,“不管他开给你什么条件,我都给你五倍报酬。” 严明侧着头看着琼尼,但笑不语。 琼尼又想了想,“好吧,我把我的财产分你一半。我拥有布莱蒂诺家族产业的百分之二十二,分你一半你将拥有布莱蒂诺家族产业的百分之十一,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即使你每年只分到红利,也足够你今生无忧了。” 严明看他心疼如割肉般的表情,心里一动,问他:“你在对神父忏悔的时候,说你最近的罪过,是没治好一个小女孩的病?” “是啊,她是孤儿院里的孩子,那家孤儿院是我用私人收益资助的。那个小女孩,我几年前就认识她了,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今年还送她上学了。可是,谁会想到,这么一个不幸的孩子,刚背上书包没几天,就查出得了癌症。我给她找了最好的大夫,可是她的体质太弱,没撑到手术,就离开了我们去了天国。” 说到这里,琼尼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你说你不需要钱,只要你的朋友,真让我羡慕。我为了坐上家主的位置,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你看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严明倒是听得一愣,好吧,不得不说,这个琼尼能打动人,他已经被他打动了。如果让他在西尔维和琼尼之间选一个的话,他一定选琼尼。 这个人有爱心,同情弱小。但他又不做烂好人,他为了竖立威信,在家族里手腕狠辣,令人望而生畏。 严明笑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我对你的钱没兴趣,我只想要一个人。” 琼尼真想吐口血三升淹死眼前这个人,开玩笑,老兄你开得玩笑差点把我吓尿了啊。 “要一个人?谁?”只要不要我的钱,你想要谁都行,哪怕要我老婆,我也把她送给你啊! ------------ 第127章 交换人质 一听说严明不要钱,只要一个人,琼尼立刻就放心了,连声问严明要谁。 严明说:“是我的朋友,一个华夏女孩子。现在她在你的好哥哥西尔维手里。” 琼尼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么,他是要你拿我去交换你的女朋友?” “哦,那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个朋友。” “啊,没关系,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了。你这么多钱不要,只要她,她知道了一定会爱上你的。” “好吧,这个我们先不管它。接下来,你愿意配合我去跟西尔维换人吗?” 琼尼想了想,问严明:“换了以后怎么办,西尔维那个混蛋会杀了我的。” “放心,不是真的交换。只要我救回我的朋友,我一定能救你出来,就像我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你劫到这儿一样。” 你能不再说这个了吗?琼尼头一回被一个比他还年轻的男孩绑架,还是单枪匹马。自己的保镖竟然没起到一点作用! 这真是耻辱! “我能相信你吗?”琼尼看着严明的眼睛。 这会儿离得近了,严明现琼尼的眼珠不是黑的,而是跟他的头颜色一样,棕色的。因为颜色淡了些,看起来不那么可靠的样子。 “这句话我要问你。我能相信你吗?”严明把同样的话又问回琼尼。 “当然,我们要彼此信任,才能合作愉快。”琼尼看起来很有信心。 “好吧,合作愉快!”严明和琼尼握了握手。 严明给西尔维打电话,告诉他:“西尔维,事情很顺利。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朋友?” “哦,严先生,你太厉害啦,这么快就搞定了?我都没听到家宅那边有消息哦。你确定你绑架到了琼尼?我能听听他的声音吗?” “嗨,哥哥,中午好!”还没等严明反应过来,琼尼已经直接跟西尔维对上话了,这怎么行!整个绑架事件中,严明要掌握住节奏,保证人质交换顺利进行,不能让他们出现什么变故。 毕竟这两是兄弟,如果一来二往的这两人自己忽然放下芥蒂,合作了,原定的计划又要改变了,救出方静的日期又得无限延后。那就太糟心了。 严明立刻伸手掐住琼尼的脖子,琼尼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红了。 “西尔维,我们在哪里交换人质?”严明不顾琼尼受惊破碎的心,只管跟另一个将死的混蛋谈事儿:“记得兑现咱们的约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嗨,严先生,说什么人质啊后悔啊,你是我朋友,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那么,朋友,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这两个朋友换回来呢?” “不用着急,严先生……”西尔维还想再拖延时间,被严明打断了,“我只问你,在哪儿交换人质?现在,立刻,马上,回答我!” 严明此时的声音变得非常冷,每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西尔维,你不会现在后悔了吧,不想绑架你那好弟弟了?你现在又打算哥俩儿好了?”严明一个接一个的质问抛出来,让西尔维节节败退。 西尔维刚才还算计着怎么多占点严明的好处,就被他这副恶狠狠的声音给吓住了,不由自主地带了点讨好的味道,“啊啊,严先生既然这么着急,那我们就立即兑现诺言好了。就来酒店吧,我安排那位小姐住在这里的。” 西尔维又给严明报了一个具体的地址,并告诉他,“如果不堵车的话,四十分钟就能到啦!” 严明这些天来,总算心情好了一点。连日来的奔波操劳,都为这最后一刻即将见到方静而烟消云散。他已经接近一个星期,确切地说是五天,没见到方静了。 严明跟西尔维打电话时,琼尼因为离的很近,车里又安静,多少听到了西尔维那边的一些信息,他告诉严明:“那个酒店是我们布莱蒂诺家的产业,一直由我管理。当然,我下指令,是西尔维执行,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西尔维在管理这家酒店,人们完全不知道我才是这家酒店的真正主人,她所有的运营模式、管理制度,也都是我设计好的。” 琼尼的表达中,有点控诉的意味。这是不满于自己的成果被人毫无廉耻的窃取,而那个毫无廉耻的人,现在竟然还要绑架他。真是太过分了! “所以。西尔维其实只是剽窃了你的思想和规划?” “是的,就是这样。”琼尼有些失落,“我不喜欢应酬时说那些场面话,所以很少参加这类活动,反正家里兄弟姐妹不少,我不想去,自然有人想去。只是没想到,他真能攀上高枝。” “还有比你们家更高的高枝吗?”严明也好奇起来了。 布莱蒂诺家作为六帮之,家族里养着各种有用的没用的人。当然,说是没用,也只是目前用不上而已,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用上他们呢?而琼尼这里所说的高枝,就是一个趁机混进布莱蒂诺家的fb。 官商勾结,向来不是新闻。商人有了官方支持,竞争力上就跟开了外挂似的,各种强大。 “他有了这个支持者,不以为险,反而到处炫耀,让所有小弟知道他是一个别人轻易动不了的人,只顾着自己耀武扬威,却完全不把家族利益放在心上。所以你看,他为什么能有那么多追随者?因为那些人里,有一大半不是觉得他可靠,而是觉得他背后的那个力量可靠。” “还有,一个fb来支持你抢地盘,他安了什么心难道看不出来?家里面当然不会同意他这么干,哪能把自己近百年积累的家业白白送到人家口袋里,还凑过去给人家跑腿帮忙。可是他现在是有持无恐。” “如果fb进入你们家族企业,对你们会有什么影响?”严明想听到明确的信息,就这么直接地问了一个问题。 “呵呵呵,你该知道我们布莱蒂诺家族是做什么生意的,如果被fb控制,我们就成了钉子,插入美国历史上最强大的六大黑手党家族的钉子,为他们提供情报,帮助他们消灭他们,也消灭我们自己。” “好吧,”严明想,“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是让他们闹腾点吧。可别这么快就结束这一场戏。” 心里有了主意,严明示意李红兵开去西尔维所给的那个地址。 再次经历了堵车,他们终于来到布莱蒂诺家的酒店。 在路上,严明已经用一根绳子松松地把琼尼的手在背后绑了起来,他和李红兵“押”着琼尼到达西尔维给的房间号前。 听到敲门声,西尔维笑着对方静说,“美丽的华夏小姐,看来我们愉快的共处时光就要结束了,怎么样,你真的不考虑留在我身边吗?” 方静抑制着自己心中对眼前这个人的厌恶,耐着性子回答他:“布莱蒂诺先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我们还会再见的。” “哈哈哈,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好吧,我们也只能接受这个不完美的现实了,对吧。啊,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完美啦,为什么不能事事如我所愿呢?” 说着,他示意手下开门。 当他看见门外站着绑缚了绳索的琼尼时,西尔维高兴的乐开了花,“哦,我的好弟弟,琼尼,哥哥太想你啦!”说着走过去给了琼尼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我的好弟弟,他们把你这么绑起来,真是对你太不恭敬啦!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六党魁,真是坏透啦!不过,只有这样我才放心,因为弟弟你太厉害啦!厉害得让我害怕,哈哈哈。” 屋里人都看着他笑得癫狂,方静在看到严明的一刹那,眼泪就涌出的眼眶。可是,那相可恨的西尔维还挡在他们中间。 严明也在看到方静的瞬间红了眼圈。这个静又执着的女孩子,在这些天里明显消瘦了。可是看起来精神还可以,眼神也清明正直,严明放下心来,绕过西尔维向方静走去。 方静也高兴地走过来。两人伸出的双手一下子触到一起,严明猛地把方静拉到怀里,用左手抱紧了,腾出右手向西尔维射出能量束,西尔维一下子就软倒在地。 西尔维的保镖见状一下子乱起来,纷纷抬起枪想要向严明开枪。方静紧张地大叫一声,“小心!”严明的度更快过他们,立刻抬手像用枪扫射一样,集中能量束已经对持枪匪徒扫了一圈,那些匪徒被他点中穴位,立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方静抱着严明又哭又笑。他们分别了五天,却像五年一样难熬,思念与恐惧折磨着方静的心。她不知道下一刻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拿她怎么样。她也担心严明,虽然她知道严明厉害,但面对这些恶魔一样的人,她不知道严明能不能与他们对抗。 她甚至没想到严明能这么快找到她,救下她。这都让她万分高兴。 李红兵对严明的身手早有预料,这次亲眼见到他出手,不得不佩服严明的功夫。同时他也隐约猜到,严明的身手并不是厉害的功夫那么简单。他那强的能力的非同一般的度,不是通过训练就能得到的。 他自己就是战场上的侦察兵出身,知道人体的极限在哪里。而严明的能力,绝对出了人体极限,甚至出了科学所能给的解释。他想严明应该是有特殊能力的吧。 而琼尼,早已经看傻了,他知道西尔维能找来这么个人专门对付他,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可是没想到这个人简直像人一样强大啊。世界上怎么真的有这么强大的人啊! 他想如果能把严明留在身边,那么他岂止是六党魁,更厉害些也有可能啊。可是,怎么才能让这个人留下来呢? 这是个问题。 ------------ 第128章 被缚的西尔维 方静重新回到严明的身边,这对于严明来说,是来到美国之后最快乐的事。 而且,这么多天以来的所有烦恼,也都因为这样的结果有了一个了解。 方静扑到严明怀里,哭哭笑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高兴才好,直到李红兵站在旁边提醒严明:“严明,这些人怎么办?”方静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李红兵,和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 方静从严明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叫了声,“红兵大哥。” 李红兵笑眯眯地说:“嗯,你没事就好。这些天,严明真是担心的茶饭不思。”其实他也是担心的,毕竟是一起来的,还对方静这个小姑娘印象良好,忽然被黑帮掠去,怎么会不担心呢! 方静又把目光转向琼尼,琼尼的手还被缚在后面。 严明赶紧过去把绳子解开,对琼尼说:“布莱蒂诺先生,他们怎么办?”他指着地上的西尔维和他的打手们。 “他们,是昏迷了吗?要多久才能醒来?”琼尼问严明。 “两小时后自己就能醒。”严明说。 之所以问琼尼的意见,是因为他觉得不管是西尔维还是琼尼,毕竟都是布莱蒂诺家的人,他们内部怎么斗是他们的事,他可以跟西尔维联手,也可以跟琼尼合作,但是都不能代替布莱蒂诺家的人作决定。 琼尼摸了摸下巴,“交给我吧!” “行!那我们先走了。”琼尼的反应正中严明下怀,他不想直接跟布莱蒂诺家对上。 琼尼看着严明带着方静和李红兵离开了,直到看不见,才掏出电话打出去,找人来处理西尔维这帮人。 他让人把西尔维紧紧地绑起来,扔到卫生间,把门关严。又把西尔维的那几个手下杀死,扔到街上去,并在每个人的脸上扔了一张纸币。 此地黑帮的规矩,这么个死法,表示这人是因为背叛而死,是最遭人痛恨和不耻的死法。 琼尼自己则回到大宅,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没收了西尔维的亲信手下的财产并把他们逐出了帮派。 至于西尔维,那是他亲爱的堂弟,他不能对他动手。但是,那个房间,他已经吩咐了酒店经理,锁死房门,一个月之内不许人进去。西尔维能不能出来,全看他自己了。 当然,西尔维十有不是就此丧命,但是必要的惩罚还是得有的。 琼尼很快就把这件事搞定了,并且在帮派内露出口风,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惩处手段只有更严厉。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背主的下场。 布莱蒂诺家的其他人现,闹着要推翻现任家主的,姓布莱蒂诺的主子不过是小惩大戒,而跟随他的下属都丧命的丧命,破财的破财,太不划算啦!以后谁还敢跟着这么闹?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家主吧! 不说琼尼怎么整顿帮务,单说西尔维,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一看自己的处境,就十分恼怒。 先他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形,显然,严明背叛了他,跟琼尼合作把他给骗了。 西尔维不考虑自己对严明利用在先,只想到严明食言欺骗他,心中不禁对严明恨之入骨:“这个华夏佬,竟然敢欺骗我。我西尔维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而对琼尼,他们本来就是对手么,互相算计谋害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也不能轻饶他,他要让琼尼知道,西尔维才是布莱蒂诺家族最有资格当家主的人,“小琼尼,你等着吧。”他费劲地坐起来,半依在卫生间的马桶上,自言自语地说。 西尔维听听外面,寂静无声。房间里没有人? 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跟他有点距离。他想站起来,可是有点费劲,只好躺平了往那个方向滚。还好,滚动起来不费劲,而且挺快,他的脚已经能够着门了,他伸长腿去踢门,“咣咣咣”,外面没有动静。 他像一只虫子一样,又往门前挪了挪,这下脚能更大面积的接触到卫生间的门了,西尔维两脚一齐向门踹去,这回声音更响了,震得屋里都起了回声。 可是,外面仍然没动静。 这个房间真没有人啊,人都去哪儿了?琼尼那个坏东西呢?他的手下呢?估计落到琼尼手里,不会有好下场。 西尔维的手被绑在身后,又跟身体一起被手指粗的绳子一圈圈绑捆了个严实。两条腿也被绳子捆紧了,从大腿到小腿,整个人被捆得像只虫子,绳扣结在后面。想动一动,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 西尔维庆幸琼尼没把自己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有一次,有个街区的小老大,那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妄想侵占他的地盘,被他亲自捉住打昏绑实在了,丢在一个地下室的冰柜里,大半年后才被人现。 因为那间地下室长期无人管理、交费,一段时间后被断了水电,那人化冻后被现的时候,一冰柜的尸液,恶臭在地下室里实在释放不出去,主人直接把那间地下室毁掉了。 西尔维至今还记得那种臭味有多恶心,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鼻子的毛囊里还残存着那种气味。他可不想有同样的遭遇。 西尔维不知道琼尼还会不会来,但是他知道,琼尼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他得先自己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西尔维蠕动到门口,坐起来,嘴巴可以够到门把手。他嘴巴试了一下,又用下巴试了一下,都没成功。门好象被反锁了。 “操!”西尔维骂道,琼尼不会真的想让他死吧,他把门反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管是嘴巴还是用下巴都不可能打开这扇门了,除非用手。 可是怎么才能把手释放出来呢? 西尔维在地上躺了半天,手臂被捆得太紧,已经血液不畅了,再被压在身子底下,现在他觉得那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双腿也是,被绳子捆得太紧,差不多也要失去知觉了。如果不能及时把绳子弄开,即使他能活下去,胳膊腿也要废了。绳子长久的捆绑,血液不流通,会导致肌肉坏死。 西尔维又低声骂了一句,尝试着动了动双手和腿,试探绳子的松紧。绳子紧紧得箍着他,让他四肢不能动弹分毫。 一阵绝望袭上西尔维心头,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到死亡离他这么近。可是他不能死,他不想死,他还要找那个可恶的严明报仇呐! 西尔维索性伏到地上,放松身体,努力把双肩往后缩,把双腿更紧得并一并,想让四肢稍微轻松一点。可是没用,他一点都没感觉到他的这些努力能让绳子松快一点。 他觉得绝望又恐惧,没有人帮他,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受苦,他伏在那里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他梦见小时候,布莱蒂诺家的孩子不管在街上玩耍还是在学校上学,都是被别的孩子敬畏或者讨好的,他不用做任何努力,就能成为一帮孩子里的头儿。除非有别的布莱蒂诺家的孩子出现。 而他的堂弟琼尼,就是他的克星,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脸严肃的样子,上学的时候成绩好,被老师们喜欢。玩游戏的时候新花样都是他想出来的,被孩子们奉为领。在家里他被长辈们视为孩子里面最有希望和前途的人。不管他走到哪里,称赞声不绝于耳,把别的布莱蒂诺家的孩子比得矮了一截。 可是,即使如此,他们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男孩子喜欢的枪战游戏里,琼尼向来是将军,带领着一帮比他大的孩子冲锋陷阵。那时候,孩子们只要玩得开心,还不知道权力这个东西是什么,那时候,他们也是很好的玩伴。 可是后来,他们逐渐长大,在家长们的影响下,在环境的催促下,他们知道了权力的重要,更知道不仅外面的世界要分等级,家族内部也有等级,等级低的要绝对服从等级高的。西尔维看着那个明明比他年纪小,却要向他表示忠诚的人,就觉得屈辱和愤恨。 他想,他也是有能力当家主的,只是长辈们眼里看惯了从小出色的琼尼而看不见他西尔维后来所做的努力,他不服气,他要为自己争取应更大的利益,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比琼尼差。 于是,他鼓动一帮人起来推翻琼尼这个家主,特别是他现了严明后,更确定自己一定能赢。他要自己坐上这个位置,让长辈们欣赏他、称赞他、支持并服从他。 可是,严明背叛了他,他决不能原谅这种行为,决不! 西尔维仿佛看到琼尼正坐在大宅里冷笑,面对那些家里的长辈们,用嘲讽的语气谈论着他。他又仿佛看到严明正谄媚地讨好琼尼,渴望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赏赐。 “无耻!卑鄙!失信的人!”西尔维大声怒骂,突然响起声音在卫生间里回荡,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四处看看,这是他们布莱蒂诺家自己的酒店,他来这里的时候,特意选了这个豪华漂亮的房间,等待严明送上被缚的琼尼。如今被缚的成了他自己。 因为这个房间豪华宽敞,所以这个卫生间也很宽敞,但是此时,西尔维宁愿这里稍微狭小一点,因为他每挪动一点距离,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最可怕的是,他现在饿了。如果琼尼真的不管他了,谁来给他送吃的? 这么一想,西尔维觉得更饿了。可是他四处望望,卫生间里哪有什么吃的,如果能出去的话,客厅的食品柜里也许能找到食物。 想到这个,西尔维忽然有了动力,他不能在这儿呆着,他得出去,至少能到客厅里去。 ------------ 第129章 西尔维之死 西尔维努力的站起来,腿已经麻木了。 他依靠着墙抖了抖自己的腿,想让腿部恢复知觉。又动了动身后的双手,缓了一会儿,他觉得差不多了,就用兔子跳的方式跳了两步,到了门边。他背过身去,太好了,手可以握住门把手了。 他用力拧了一下,门没动。又往反面拧了一下,门仍然没动。西尔维不死心,继续努力跟门把手角力。 西尔维也是街上打着架大的,还为了成为家主继承人,特意练过拳击,所以手上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可是他折腾了半天,门锁依然完好无损。这让他很愤怒。 终于,西尔维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他不能用蛮力这么干,这会让他的能量用最快的度消耗掉,而他没有任何食物补充。 西尔维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屋内光线暗下去,应该快天黑了。他爬起来,凑到水龙头底下喝了点水,又碰开电灯开关,屋里明亮起来。他寻找有用的东西,能帮他打开那扇该死的门的东西。 西尔维看到了浴巾,柜子里还有浴袍,沐浴头那里有钢丝软管,可是钢丝软管怎么才能弄下来呢? 西尔维抬头四顾,忽然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镜子里的自己。 “哦,西尔维,你真是个傻瓜!”西尔维叫道。他用兔子跳跳到盥洗台前,拉开抽屉,一把剃须刀躺在里面。可是那个小东西对于绑缚西尔维的绳子来说,根本帮不上忙。 他抬屁股坐上了盥洗台,再小心地站起来,觉得自己差不多能站稳了,西尔维抬脚去踹镜子。 这下很容易就成功了,“哗啦”一声响,西尔维把镜子踹破了,掉了一大半下来,摔在地上摔成了一大片碎玻璃。西尔维又转过身去,将还残存在墙上的大块镜子玻璃掰下来几块,小心握着,下到地上。 “好了好了,西尔维,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耐心啦!”西尔维对自己说。 他把浴巾和浴衣放在浴缸旁边,小心坐在地面,这样感觉会柔软一点。然后把就试着拿起一块玻璃,慢慢割着绑着他手的绳子。 他知道,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但是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他只能静下心来,努力做着这件事。反正没人到来之前,他是不会被打扰的。而如果有人来了,他或许就不必做这件事了,要么活,要么死,事情会变得简单,却也由不得他了。 剩下的时间里,西尔维都在做着这件事,那几乎是个机械动作,不用再费力思考,只要用力气就行。 一夜过去,西尔维终于割断了一根绳索,是捆着他身体的一根。他的身体解放了,但手上还有绳子,不过,这个成绩已经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割断了绑缚着他手的绳子。虽然此时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但是西尔维已经看到死神离开远去,阳光透过高窗照耀在地板上,留下一小块光影,西尔维觉得那是上帝对他的照拂。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自由的双手更灵活的使用着玻璃片,他很轻松地就割断了捆缚着他腿的绳索,他自由了! 西尔维站起来的时候,往上跳了一下,他以为自己能触到天花板,却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他不觉得疼痛,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又用浴巾捂住自己的嘴巴。如果琼尼知道他弄断了绳子,会不会派人来再把他绑起来?不,他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酒店是布莱蒂诺家的,里面的主管都是他们家的小喽啰。此时这些人必然已经被琼尼收买,自己还是小心着点好,不能被他们现,除非遇到信得过的人。 西尔维休息了一下,喝了点水,恢复了一点体力。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腿脚,之后,对着门使劲踹了过去。 这一下,只听“咣”的一声响,门开了。西尔维双手握拳,给了自己一个鼓励,就向客厅的食品柜奔去。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食物。 果然,他找到了吃的,还有酒和饮料。西尔维放开肚子大吃,把里面的东西几乎吃了个干净,又喝了些酒水,他觉得体力和信心又回来了。 他现在要去找能帮助他的人。西尔维去开房间大门,顿时又愤怒了,因为门打不开。显然这情况跟卫生间的门一样,被反锁上了。 西尔维怒火上升,不管不顾地一脚踹上去。可是,这个门没有像卫生间门那样容易被踹开,西尔维踹了两脚后,门纹丝不动。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西尔维站在门后,静静地听着,听外面的人会怎么样。可是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一会儿,又一步步远去了。西尔维大惊,这是什么意思?他又猛力踹起门来,这回再没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人对他踹门这件事感兴趣。 这扇门太结实,西尔维大声咒骂着谁他妈装了个这么结实的门,可是咒骂也不能让他的力量更强大,他把腿都跺麻了,门仍然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连墙上的灰都没掉下来一块。 “操,谁他妈造这么结实的墙,谁他妈装这么结实的门!”西尔维大声咒骂着,歇了一会腿脚,又继续踹门。 最后他累得坐倒在地上,靠着墙,嘴巴里仍然不停地咒骂,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骂什么了。他眼看着希望之光在眼前熄灭。 他又一次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次,他再醒来时,室内又阳光明亮。西尔维好象重新看到了希望,他站起来,向窗口走去。他知道这是二十二楼,一个不可能翻越窗户到达地面的高度,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得亲自看看。 窗外的墙壁是光滑的立面,没有落脚之处。不借助工具,根本不可能从这里下去。 窗下是一个街角公园,西尔维能清楚地看到有人在绿草坪上玩耍,嘻笑声甚至都能听见。可是,那样的高度把西尔维和那些人隔离开来,他们之间是那么遥远,西尔维又一次感到绝望了。 “如果假装跳楼,会不会有人来救援?”西尔维对自己说。他口袋里没有电话,这个他早就知道了。他看了看房间里的固定电话,走过去试了试。不出所料,电话已被切断,他没有办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他又看了看整个房间,豪华的、舒适的、漂亮的布莱蒂诺家的酒店,曾经在他的管理下,生意蒸蒸日上的酒店,还有什么能帮助他逃出去呢? 房间里所有布料,窗帘、床单、浴巾、浴袍,撕成条结起来,也肯定达不到二十二楼。西尔维又向窗下看了看,“如果不到一楼,只到二十一楼呢?”这个想法立刻让西尔维兴奋起来。 是啊,他只要能出得这个门,如果能到达下一层的房间,从那里的门出去不也一样吗? 想到就做,西尔维立刻动起手来。他把窗帘一把扯了下来,撕成宽条,一条一条打个死结结起来。看了看,觉得不够保险,再把床单也撕掉,跟窗帘一起结成宽条的绳子。 西尔维把布绳子从窗口垂了下去试了试,到达二十一层没问题,到达二十层都没问题。 他把布条绳子一头栓在胡桃木的椅子上,卡住窗口,另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爬上窗台,小心地往上试探。 他明知道这样是危险的,但是又急切地想获得自己,或者说他恐惧于来自琼尼的可能的威胁。如果琼尼知道他从卫生间里跑出来了,直接派人来杀他怎么办? 西尔维拽着绳子,慢慢地把自己缒下去。还好,这宽布条做的绳子摩擦力很强大,西尔维的手握得很稳。只要他不往下看,就不会心慌。 终于到达二十一层的窗户了,窗户是关着的,对种情况西尔维也早有预料,他握紧布绳子,让自己稍微稳定了一点,然后抬脚向窗户玻璃踹上去。 一下,窗户没动,他的身体受到反击力的影响,晃动起来。西尔维把自己稳定了一下,再一脚踹过去,窗户还是没动静,自己又晃动起来。西尔维的火气渐渐冒上来,他紧紧揪住绳子,不管不顾的一脚又一脚踹过去。他没注意,卡在二十二楼的窗口的胡桃木椅子,因为受到震动,正在慢慢的挪动。而半关闭的窗扇子,也因为椅子的挪动而被蹭得慢慢滑开。 当西尔维再一次大力踹向窗口玻璃时,玻璃终于绽开了一片蜘蛛纹。可是,还不等西尔维高兴,他的身体忽然直向下坠去,拴在腰间的布绳子的另一头,还带着一把胡桃木的椅子。 严明是在电视上看到关于西尔维坠亡的消息的。虽然布莱蒂诺家低调作事已经好多年,但这个家族的名气还在,而西尔维的死法又这么奇怪,媒体不曝光才怪。 因为这件事,布莱蒂诺家族昔日的荣光再次被人们提及并广泛传播,人们好象忽然间想起来,他们是这个国家最有名的黑手党,而西尔维的身份和人在这个家族的职位也很快被曝光,人们更热闹地讨论着,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场人为的意外。 哦,当然是人为的,不然好好的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腰里拴着一根窗帘布做成的绳子?他是被囚禁了吗?又是被谁?因为什么原因囚禁的? 受众的好奇永远无止境,他们的想像力也过所有艺术家们的闭门造车。于是,关于布莱蒂诺家的种种传闻开始在街头巷尾传播,真真假假人们不关心,人们只关心有没有更新鲜有趣的故事。 当严明和方静、李红兵、张扬他们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对于这个人的死,严明的态度很具有代表性。他说:“这个活了三十多岁的人,他是个杀人犯、毒贩,可是对于布莱蒂诺家族来说,他又是个可怜虫。他死了毫不足惜,可是有的人可能也会为他伤心。” ------------ 第130章 葱香馄饨 是的,这样一个恶棍死了,也会有人为他伤心,他的父母正在伤心的为他筹办葬礼,而对于他的死亡原因,自然是交给家主去办。 这也是家族的规矩。 是的,除非你信任受家主能为你的儿子主持公道,否则就得完全听信家主的处理结果。关于儿子的死,西尔维的父亲当然听说了他儿子要推翻现任家主而弄出来的事情。可是,他不相信琼尼会杀死他的儿子,这不合规矩。 可是,如果不是琼尼杀死的,那又会是谁?他们不能自己去查,否则就是明明白白的昭告族人他们不赞同家主琼尼。 过了两天,等西尔维的父母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琼尼亲自带他们去那家酒店,看当初关着西尔维的那个房间。 琼尼让西尔维的父母打开房间的门,里面的狼藉一览无余,仅从那些玻璃碎片和被撕毁的床单窗帘上看,就能猜到西尔维当初的所有行动。而西尔维吃剩下的食物包装,也能证明这个离间里是不缺食物的水的。 “亲爱的叔叔婶婶,”琼尼满怀歉意地说,“我只是想关他几天禁闭,甚至还提供给他充足的食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逃避惩罚。” 琼尼低下头,滴落几滴眼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玩得很好,可是长大以后就慢慢疏远了。我知道我工作太忙,无暇照应到所有的兄弟们,给西尔维堂兄分派的任务也太多了点。也许他就是因为这个对我不满意,所以找了帮手来杀我?” 原谅我吧上帝,我撒了个小小的谎,西尔维只是要绑架我。可是谁知道呢,他也许会一个冲动杀了我呢? “这个傻孩子,不好好做自己的事,怎么会去找你的麻烦,还想杀了你!哦,上帝呀,他真是被魔鬼附身了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呀!”西尔维的母亲又哭起来,他的父亲只能努力安抚他。 这件事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布莱蒂诺家的西尔维从此成为一个历史人物,还死得这么可笑,成为街谈笑柄。 罗伯特消失了,西尔维死了,严明他们此来的两个阻碍都没有了,方静了回来了,跟艾帕拉诊所的谈判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向天,严明实实在在花了四天时间跟方静学英语,教科书就是他们带来的关于艾帕拉论据的资料。 之前严明跟李安吉已经学了一些英语日常会话,回来后又跟李红兵学了些。再到方静教他时,方静惊诧于严明的英语基础了。据她所知,严明是一点不会英语的。你想呀,一个落后乡村的中学,能教给一个初一孩子多少英语知识呢? 可是方静对着一打专业资料,读一句,译一句讲给严明听的时候,每讲完一页,严明就能把那一页英也读一遍讲一遍给方静听。 方静惊诧之下,看着严明不确定地问:“你,你是个神童?” 严明好笑地揉了揉方静的脑袋,“我只是记性好而已。”揉完了才想起来,这个动作是他常对白小染做的。不知道白小染现在怎么样了,这会儿应该高考结束了,他还一直没来得及打电话回去。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太糟心了。 那天晚上,严明算着时间差不多是国内的早上,他打了个电话给白小染,电话响了好久才接听,那边传来白小染睡意十足的声音,“严明严明严明……” 严明等那边的念叨停下来,才笑着说,“宝贝儿,你念经呐!” “嗯,你知道么,我每场考试前都要这么念叨两分钟,让你保佑我考个好成绩,果然我整个考试下来,完全没遇到难搞的题目哎,神吧!” 严明被白小染充满稚气的话逗笑了,“这么说我倒是保佑你的菩萨了?” “那当然!我的菩萨,你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 “别着急,我也想你。这边的事的确难办,不过,你要相信你的菩萨能搞定这件事,只是回程时间现在还不知道,等能定下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可是考完试,一下子没有事情干了,我好无聊啊!严明,我去看你好不好?” 严明很想答应一声“好”,可是,这里的危险局势,让他不能轻易说出这个字。方静被人掠去,严明简直寝食难安,如果小染来这里出了事,那不是要他的命嘛! “小染宝贝儿,我在这边比较忙,你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你要觉得无聊,不如回小河村看看咱们的化妆品生产厂,问问七叔有什么新品药材花开了,可以开成新的产品。” “噢,这个主意好,我想去。到时候我要研制一款严明专用的男士化妆品,再开一种白小染专用的女士化妆品。哈哈哈。” “这可太浪费了,我专用和你专用?咱俩一年能用多少,生产线上能生产出那么一点化妆品嘛?” “好吧,咱们特用,少量出售,属于咱们最高档化妆品!” 严明被白小染快乐的情绪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这是他来美国这么久以来,心情最好的时候。他真希望白小染就在他眼前,这样他就可以把她抱在怀时,鼻子里嗅到她身上特有的暖暖的甜香,身体感受到她柔软的温暖。 他觉得他真是太想念白小染了。 他们一直聊到严明手机没了电,严明才洗漱了去睡。大概是因为心情太好,严明一挨枕头,就沉入梦乡。 严明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睛,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他记得自己很久没睡得这么沉这么安稳了。 严明起身开了门,是李红兵,“严明,布莱蒂诺家的那个琼尼来了,在客厅等你。” 严明探了个头出去,琼尼正往这边看过来。 “哦,抱歉。”严明一把关上门,坐到床沿上。他并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他不想跟布莱蒂诺家再有牵扯。可是,这又是一个不得不应付的人,只要还得留在这儿办事,就不能不理睬这个人。 严明迅了换下了睡衣,穿上正装,打开门见琼尼。 “嗨,布莱蒂诺家的家主,你好啊,这么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严明的声音显得很愉快,让琼尼听着十分舒畅。 “哦,严先生,几天不见,我都想你啦!”说着,跟严明来了个拥抱,还拍拍他的后背。 严明哈哈大笑,想起李安吉早晨来见严明时,被他们的早饭吸引的情形,“布莱蒂诺家的家主,你吃过早饭了吗?” 好象特意为了配合严明似的,这句话刚说完,厨房就传来油爆葱花的香味。 “哦,这是什么味道,这么奇怪,又这么诱人。我能去看看吗?”琼尼兴奋起来,“中餐太有名了,我也喜欢吃中餐。可是我从没闻到过这种香味。” “不不,布莱蒂诺家的家主,让您去厨房就太失礼了。您稍等,一会儿美味的早饭就会上桌啦!” 严明陪着琼尼坐在沙上,给他倒了一杯李红兵泡好的早茶,“先喝杯茶吧,开开胃。” “什么?茶也能开胃?” 在琼尼的认知里,能开胃的都是小菜、汤之类,没想到华夏茶也有这个功效。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香里带着点酸甜,立刻让胃液活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茶?我从没喝过。” “哦,这不过是茶里加了话梅和红枣。” “话梅和红枣?我知道那是华夏的零食,这些东西也能用来泡茶吗?” “是啊,这叫干果茶。” “哦,我回去也要试一试。”琼尼的大惊小怪引得严明笑起来。 不一会儿,李红兵端着两只大碗出来了,不等他放到餐桌上,琼尼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哦,这是什么?很好吃的样子啊!” “葱香馄饨,好吃,来一碗吧!”李红兵说的英语很简单,不过能让人听懂。琼尼毫一客气地抓起放在托盘上的勺子,坐了下来舀了勺放在嘴里。 严明看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馄饨,有点替琼尼烫得慌。 琼尼被烫得直吸气,可是仍然一勺又一勺的把一碗馄饨迅地吃了个精光。而严明此时才吃了两口,李红兵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来。 “再来一碗?”李红兵不太情愿地问琼尼。他做的馄饨不多,如果让琼尼敞开肚皮吃的话,就没有方静的了。 “好啊好啊,再来一碗。”琼尼毫不客气的说。 李红兵只好起身再给琼尼盛了一碗。 这一回,琼尼吃得比较慢了,把馄饨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不时伸出大拇指对着李红兵摇一摇,“好吃,太棒啦!” 李红兵只是笑一笑,吃着自己的馄饨。 不一会儿,方静也来了,李红兵要去给她盛馄饨,方静忙说自己来,抢进厨房自己盛了端出来,坐在严明旁边慢慢地吃。 琼尼边吃边打量着围桌而坐的这几个人,“你们关系真好。”他说。 严明三人都抬头看着他,琼尼又说:“你们几个当中,严先生应该是头儿,可是我看你们的关系很平等,各司其职,互相关心帮助。这样的关系真让人羡慕啊!” “你跟你的兄弟们不也是?”严明说。 琼尼立刻说:“不,当然不,你看西尔维,哦上帝保佑他在天国一切安了,西尔维对我就是友好,他让你捉了我,结果你却帮我把他捉住了。然后他怕我杀了他,自己逃走时把自己摔死了。” 他看着严明他们三个,“你们看,他以为我会杀了他,他不相信我只是想惩罚他一下,并没有想要他的命。而你们,”他指了指对面,“你们三人中有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其他人会来救援。而处于危险当中的人,也很安稳地等着救援的来临,就像这位姑娘。” 他看着方静,“我知道,不管你在罗伯特那里,还是在我那哥哥西尔维那里,都没有轻举妄动,你在等着你的同伴来救你。很多时候,当一个人身处危险的时候,适应环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对吧,严先生?” ------------ 第131章 琼尼的帮助 琼尼说当一个人身处危险的时候,适应环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严明深以为然。 他很庆幸方静先后落入罗伯特和西尔维之手时,她没有像西尔维那样自作主张地用危险的方式逃跑。 “是啊,布莱蒂诺先生,你说得没错,”严明又看着方静说,“适应环境,等待救援,静,你做得很好。” 方静笑了,“其实我很害怕,特别害怕。” “我知道,”严明打断她,不让她再说下去,那些日子,连他都不堪回,更何况置身其中的方静。她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年轻的女孩子,面对陌生人,陌生的环境,特别是那些人还是以非正常手段掠走她,她内心的恐惧与焦虑可想而知。 严明不想再让方静回想这种场面,转头问琼尼,“布莱蒂诺家的家主,你一早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严先生,你看,你从西尔维手里救了我,我要报答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严明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当初答应帮你,也是为了救出我的朋友。我觉得西尔维不可靠,不值得信任,而你,看起来更诚实一些,所以我选择了你。咱们只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严先生,你真是太绅士啦!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这是事实,所以我是一定要报答你的,这是我一向做事的风格,你可不要让我破例啊!我知道,你们是想取得跟艾帕拉诊所合作协议,但是一直没谈下来。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帮你啊!” “真的吗?你能跟艾帕拉搭上关系?”严明惊喜地问。 “我们一直是合作伙伴,艾帕拉诊所以及它旗下的几个医学院和分部的安保系统,都是我们布莱蒂诺家族的保全公司负责的,我们已经合作很多年了。”说起这个,琼尼很得意。 是啊,谁会想到一个家族黑手党,还会有一家保全公司呢!这是把黑帮势力合法化的一个途径啊。 不过,琼尼的确有一个野心,就是把家族企业的一部分,转型成正经生意,这样可以保障家族里一部分人以白道身份生活,不用再过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可是想归想,实施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除非两部分人马不相往来,否则别的人,特别是那些对头和仇家,明知道他们原本是一家人,却把他们区别对待,那怎么可能!黑帮可不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 针对这种局面,琼尼还有另一个思路,那就是即使人分不开,也要把资金分开,留出一部分资金交给可靠的人做正当生意。这样,以后如果家族遇到什么危机,财产被冻结或者被其它帮派吞并,也还有部分资金可以供他们度过难关。 因为有了这些打算,琼尼很重视人才的培养和招揽。严明表现出来的能力让琼尼吃惊,也让琼尼起了招贤纳士的心思,所以他一再表现出对严明的欣赏和招揽。 他想拉拢严明,当然也知道人才不是你看中了人家就愿意跟着你,这就像做生意,你得有投入,才会有回报嘛。 琼尼想着,以严明的能力,如果能留在美国帮他,那他的实力将会增加不止一点半点。当然,对于有用的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筹码也要足够大,才能换得回报。 琼尼对严明进行了充分的调查,得知他不过是三生缘集团派往北美分部的一个谈判代表,他觉得以严明的能力,应该得到更重要的职位,所以他信心满满地来找严明交涉了。他要先放下饵料,引起严明的兴趣,让严明看到他在北美的实力有多强大,才能吸引严明投入他的麾下。 “我想严先生想必对我的家族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我想说的是,我们不仅是一个家族,也是一个合法的商业帝国,我们所占有的商业领域非常宽广,为很多人提供的就业机会,也给有才能的人,包括严先生这样的人才,充分施展才华的机会。” 琼尼看严明没什么反应,接着说:“严先生跟艾帕拉诊所方面约好了会谈时间吗?” 严明叹了口气,“还没有,我打过两次电话,对方都说近期没有时间。布莱蒂诺先生能帮我约到他们吗?” 就如之前张扬说的,整个欧美市场,中医的展空间并不大,基本上都是海外华人圈子里展,一直也没有太大的起色。三生缘集团想让中医进驻北美最大最权威的医疗机构,难度可想而知。 之前白战天亲自跟他们谈的时候,都没有结果,如今换了严明,对方根本连见都懒得见。严明正想着,用个什么非常手段制造一个见面机会呢,没想到想睡觉就有人送上枕头。 “这样吧,由我出面邀请,咱们来一个三方会谈怎么样?” “哦?布莱蒂诺先生这么热心,我要用什么利益交换呢?” 这世上可没有白得的午餐,有句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平白无故得来的好处,总是要还的。与其得的不明不白,不如一开始就说明的好。而且欧美人也都是明明白白做事,清清楚楚说话。这一点,很合严明的脾气。 “哈哈哈,”琼尼笑起来,“严先生作事真不像华夏人,不过这样正合我的胃口。”琼尼把腿翘到茶几上,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方静,又把腿收了回来。 “这样吧,如果生意谈成,你们在艾帕拉的收益每年分我千分之一吧,算是我的佣金,怎么样?” 严明很意外。他在小河村开了这么多年的小诊所,的确没赚到什么钱,不是因为他赚不到,而是因为他没以赚钱为目的,很多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点费用,用来养活自己。但他并不是不知道医院有多赚钱,方静的父亲,唐依依的父亲,还有白家的医药生意。这些人,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一个小小的医院能养多少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他对琼尼只收取这么少的回报,很意外。 “你只要千分之一吗?你确定?我得先告诉你,我们的中医是很赚钱的哦!”严明不想得罪这个琼尼,所以不想让琼尼日后现他们有多赚钱时,再来提高要求,纠缠不休。他现在先把情况说清楚,尽量避免日后的麻烦。 “相信我,这就是我要求的回报。严先生,我刚才说过,我们有自己的商业帝国,我不缺钱。之所以帮你,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琼尼见严明这么认真的向他解释赚钱问题,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个人是值得他争取的。 严明点点头,好吧,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尽力了,至于以后这个琼尼还会不会提出别的要求,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不过目前来看,这个琼尼倒不是个贪心的人。 过了一天,琼尼通知严明,约定的谈判日期定在三天后,他还善意地提醒严明,“你们的中医在北美很少人相信哦,如何说服艾帕拉的谈判官,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还等着分红呐!” 严明不需要再做别的准备了,他打算到时候当场展示一下中医的魅力,让对方对中医的治疗效果有个具体的认识。不过,他仍然对琼尼表示了谢意。 三天后的上午,严明带着方静和李红兵按时到达约定地点,在这里与琼尼和艾帕拉负责人乔纳森。 严明这些天已经被方静培训得英语会话能力大增,对谈判时可能涉及到的专业术语也专门做了学习和研究。按说以严明现在的水平,也可以自己去跟对方谈判。可是,人多不是力量大么,而且能起到壮大声威的作用。所以他把方静和李红兵都带来了。 对方的乔纳森,是个棕头留着短髭的男人,块头比严明大两圈。乔纳森也带了两个人,加上琼尼带的一个助理和几个保镖,把一个小小的会客室,坐得满满的。 这一轮谈判起初仍是胶着状态,对方坚决不相信中医的科学性,认为中医能治好病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心理暗示,带有太多的偶然性。 来去几个回合,严明实在不耐烦了,觉得这样太浪费时间,他起身走到乔纳森身后,迅往他裸露的后颈扎了一针。 乔纳森只觉得整个人身子一麻,立刻就不能动了。严明探头看看他的脸色,问他:“感觉怎么样,乔纳森先生?” 乔纳森说不出话,连作出个表情都做不到,急得眼圈都红了。 严明握住他一只手,在虎口处揉揉捏捏,不一会儿,乔纳森抬手一把推开严明,怒吼道:“你在干什么,混蛋,你把我怎么了?” 严明在他推过来的一瞬间,伸手轻轻一带,就把乔纳森的力量转到了一边。乔纳森自己的手碰到桌沿,立刻疼得缩了回来,捧着手皱着眉头瞪着严明。 “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中医的效果,就这样,乔纳森先生。”严明礼貌的回答了乔纳森刚才怒吼出来的那个问题,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严明的礼貌和乔纳森的失控,两相对比,显得严明格外有风度。 “哼,你就是个中医?你有执业执照吗?你工作几年了?”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这么年轻,是否成年都是个问题,简直还是个小孩子。就算他有执业执照,应该也没多少工作经验吧!拿这么个毛孩子来谈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个三生缘公司,也没什么能用的人嘛! 严明没有理睬乔纳森的问题,继续说道:“还有,乔纳森先生,中医有种诊断方式叫闻。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你的口气特别重,由此判断你的肠胃已经出了问题,要不要让我用中医帮你治疗一下?”这个家伙的口气不是特别重,而是太重了,那一下子熏得严明一几乎要仰面倒下去了。 而且那气味有种的恶臭,所以严明判断乔纳森的肠胃疾病应该已经很严重了。 ------------ 第132章 一个好机会 “胡说,我的肠胃从来没有问题,我的胃口一向很好。”乔纳森是艾帕拉分院的一个副院长,也是一位外科主治大夫。他长期工作在第一线,常常因为做大型手术黑白颠倒、饮食不正常。时常七八小时饿着肚子,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而一旦有吃饭的机会,就会吃很多。 “说话不要这么武断,乔纳森先生,你近期做过肠胃检查吗?”严明慢条斯理地问。 “没有,也不需要。哼,不要再胡说八道来迷惑我了,严先生,我很忙,这次会谈就到这里吧!”说罢,乔纳森站起来,三下两下收拾好桌面的材料,转身往外走去。 严明看着这个固执的人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乔纳森先生,为了你的生命考虑,你最好去做一下肠胃检查,没有问题当然好,如果有问题,可得及时治疗啊!” 乔纳森头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 “这个人非常固执,但是他的医术也非常高明,是全美最有名的外科医生之一。”琼尼见严明站着呆,安慰他道:“不要担心,我再帮你约时间,我看看能不能换个人来谈判。” “谢谢你,布莱蒂诺先生,不过,我相信他还会来找我的。”严明自信地说。 出了大楼,严明跟琼尼告辞,带着方静和李红兵回到酒店。张扬已经在酒店大堂那里等着了,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走上前来问:“怎么样,谈成了吗?” 话一问出口,就看见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样,也就明白了,“唉,艾帕拉太有名,咱们三生缘,在国内还行,到了国外,的确没办法跟人家比。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合作不成也正常。” 严明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老张,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三生缘还是不错的,要对自己有信心。”说着,进了电梯上楼去了。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严明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自信。 接下来的两天,严明每天拉着李红兵和方静到纽约各处游玩,把知名的景点都逛了个遍。张扬因为跟艾帕拉的合作谈判没有结果,也提不起精神料理分公司的事务,这两天就陪着他们到处转,给他们当向导兼任解说。 对于严明这几个人来说,到那些景点也不过是看个热闹。最后结论是,“哎,纽约啊,说到她的历史,估计还没有咱小河村七里河上的那坐石桥历史久远。这个城市看起来也挺热闹的,就是觉着不咋顺眼。还是咱们小河村看着舒心,青山秀水的。帝都的古建筑辉煌气派,也顺眼。” 说得方静嗤嗤笑,“一听就是土老冒,还不顺眼呢,你不是这里人,当然看那些大型建筑看不惯。这叫化差距,你对这里的化没有归属感。” 严明胡乱地点着头:“对对对,我当然对于里没有归属感,我的家在地球另一头呐,我对那里有归属感。哎,我都想家了。”想家,想白小染,想小河村。 严明的话引得大家一阵沉默,出来这么久,谁不想家呢,特别是方静,遭遇了那些磨难,更想念家乡和亲人。 李红兵觉得这种情绪要不得,赶紧插话说:“不早啦,咱今天晚上吃什么?白天在外面吃的洋快餐,我的胃口都倒尽了。” 张扬今天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大袋子食材,各种各样,荤素都有。李红兵是看准了今天有材料可做,才做出这种提议。 “我想吃红烧肉。”严明说。 “清蒸鱼吧。”方静说。 “我觉得上次做的那个糯米肉的团子挺好吃的,能再做一次吗?”张扬说。 上次张扬来的时候,恰巧李红兵做了这么一道菜,张扬一尝,立刻被那软糯香咸又不油腻的食物打动,吃过之后总是念念不忘。今天还特意又买了些糯米,就想着怎么怂恿李红兵再做一回呢,谁知他自己就提出了这么美好的建议。 “红烧肉、清蒸鱼、糯米团子是吧,行,只要你们的肚子忍得了饿,我现在就给你们做。”李红兵大手一挥,豪气地说。 开玩笑,红烧肉、清蒸鱼也还罢了,糯米团子做起来多费功夫啊。 不过既然大家想吃,那就做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做做饭干嘛去呢? 李红兵抡起胳膊进厨房准备大干一场,见其他三人闲着,就指挥他们切肉的切肉,洗鱼的洗鱼,泡米的泡米。 几个人正挤在厨房里忙活,听到有人在敲门,互相看了看,只有张扬是泡米的,手上还算干净,就让他去开门。 张扬用抹布擦了擦手,出去打开门一看,一个美国佬站在那里。 “请问找谁?”这人不认识啊,不是自己属下,也没见跟琼尼来过,那会是什么人? “请问严明先生是住这里吗?” “是的。您是哪位?” “哦,我是艾帕拉诊所的乔纳森,这么晚来打扰,实在冒昧,可是我等不到明天了,我希望现在就能见到严明先生。” 张扬听说他来自艾帕拉诊所的时候,就侧身把门口让开了,等他说完一串话,就接着说:“快请进吧,乔纳森先生,请进。” 又赶快去把严明从厨房里请出来,告诉他,“一个叫乔纳森的来找你,说是艾帕拉来的。” 严明笑了笑,洗干净手出来招呼乔纳森,“晚上好,乔纳森先生。” 乔纳森上来握住严明的手,“严先生,谢谢你的提醒,那天之后,我回去就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今天下午才出来。果然是我的胃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我是特意来向你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大概会很快就会糊里糊涂的死掉啦!” “快别这么说乔纳森先生,活着的人不应该轻易说死。有病就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唉,可是这次我的病真的很严重,之前自己一直都没现。我已经准备辞职了,先把自己的病认真治一治,再安排一下后事。我的病,以现有的医疗手段,治愈率是非常底的。因为明天开始会有很多事要安排,不会再有时候来向你表示谢意,所以这么晚来打扰你,还请原谅。” “乔纳森先生,你的病不会是胃癌吧?”严明听乔纳森说了这么一大套,一副绝望的样子,忍不住直接地问了出来。 乔纳森身子一僵,用一种十分虚弱的语气说:“是啊,是胃癌,晚期啦,没有多少时间啦!” “乔纳森先生,癌症对于西医来说,是绝症,但是对于中医,并不是严重到不可救治的病症。” “你是说,中医能治癌症?” “对,而且两千年前的中医典籍中就有记载。乔纳森先生,如果你相信我,不用西医只用中医的话,我可以治愈你的病。” “不用西医只用中医?”乔纳森低头想了想,“为什么不让我用西医呢?你是为了证明你们中医比西医高明吗?” “不,乔纳森先生,不让你用西医,是因为西医的手术和化疗会对身体机能有极大损伤,你自己就是个医生,对这一点应该认识得很清楚。” “是的,西医治疗癌症的方法,需要病人的身体足够强壮。化疗对正常细胞的杀伤率也很大。” “所以,我不让你用西医疗法,只是想让你保持身体本来的状态,这样我才好用药。你知道,因为身体状况不同,用药的分量和配方也会有区别。” “是的,这个我明白。” “那么,乔纳森先生,你愿意让我来负责治疗你的病吗?” 如果西医疗法是在对身体的极大摧残的基础上进行,还只维持着极低的治愈率的话,为什么不试试中医呢? “好,我把身体交给你,由你来负责治疗我的病。所有费用由我支付,还有你作为一个家庭医生应得的报酬。如果病情有改善,我还会给你最好的奖金。”象乔纳森这样的人,一旦事情有了决断,就会立即执行,绝不拖泥带水。 “好,乔纳森先生,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严明说着,坐到乔纳森身边,拉过他的手,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这就是中医所说的切脉吧!”乔纳森也了解过中医,他十分不理解中医的原理,所以就一直认为中医就是骗子,是胡说八道。 “对,中医四诊法,望,就是看气色,看姿态和体型;闻,就是闻气味;问,就是了解你平时的表现和病的状况;切,就是切脉,通你脉搏的跳动强弱和频率,了解你的身体机能。” 严明一边说,一边仔细感受乔纳森的脉象。好一会儿,才放开乔纳森的手,“我先开个药方子,明天给你配药,预计三个月一个疗程。你看,明天这药是我送到你府上,还是我给熬好了你过来我这里喝药?” 乔纳森想了一下,说:“既然是长期的治疗过程,我想还是在我家里比较方便,如果每天让你给我熬药的话,那就太麻烦你了!” “也好,我会写一个详细的熬药说明,明天跟药一起给你送过去。” “那太感谢啦!”乔纳森站起来,“那么,明天我会在家里等严先生,这是我家地址。”乔纳森双手捧着一张名片递给严明。 严明也双手接过来,认真看了一下,“好的,乔纳森先生,那我先送你下去。” 严明送走乔纳森,回来见李红兵、方静和张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坏消息。”方静和李红兵一起说。 “可是你们俩一起说,我应该答应谁呢?” “女士优先吧!”张扬说,方静说想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得到一个好机会。乔纳森已经查出得的是胃癌,我决定给他治好。这样一来,我敢肯定乔纳森能帮我们拿到合作合同。坏消息是,我们得在这儿多过一段时间啦!”严明无奈的笑着。 ------------ 第133章 徒弟 “能拿到合作合同就好,过一段时间就过一段时间嘛,我们正好亲近亲近。 哈哈哈。”对这个结果最高兴的当然是张扬。 其实,以严明的医术,治好乔纳森完全不用这么长时间。不过严明想到,拿到合作合同后,常驻这里的中医,并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有常的能力来快的治愈各种疾病,所以他只能按常规来治疗乔纳森。包括用药,也只能使用市场上能买到的常规药材。 当天晚上,严明四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各自回房间安睡。临睡前,严明给白小染打了个电话,通报了这边的情况。 “小染,你的高考成绩什么时候下来?” “早着呐,要七月下旬。那会儿你该回来啦,到时候你得为我庆贺哦!” “小染,七月我恐怕还回不去,大概得等你开学才能回去啦!” “怎么这么久,事情很难办么?” “有点难度,主要是这里的外国佬儿太难搞,非得要死要活才让能他们相信咱们的中医。” 白小染被严明的用词逗笑了,咯咯笑了一阵才停下来,说:“要死要活才相信,嗨,你没给他们展示一下你那强大的医术吗?” “展示了呀,他们以为是在作弄他呐!这帮傻大个儿。”乔纳森体形比严明大两圈,可是脑子可真不够灵活,就那么认死理。 “好吧,你得跟他们斗智斗勇,让傻大个儿能接受你,相信你。” “对呀,我是这么做的,所以时间要久一点。” “我吧,我只好想你的时间也久一点了。” 严明心疼了,“宝贝儿,我也想你,昨天还梦见你了呢。” 两人唠唠叨叨说了一个多小时,把严明手机里的电用完才结束。严明心情很好的睡着了。 第二天,严明去三生缘集团分部找到张扬,让他给他找个帮手,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这人是个熟练的医生,对三生缘要有感情。 “干嘛,你这是要带徒弟吗?”张扬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一听严明的要求,就知道他是想给他们分部培养一个信得过的高质量医生。 张扬虽然没见识过严明的医术,但他信任白战天,他相信白战天派了这么一个人来,必然不是来打酱油的。那么他的实力在哪里呢?谈判?专业? 之前的谈判他没有去,但后来听李红兵他们谈起过,所以,他判断,严明在谈判上并不比白战天更占优势,那么只能在专业上体现他的独特性了。 果然,昨天他听严明说能治好乔纳森的癌症,就诧异于这个年轻人的医术了。他很期待亲眼见识到这个年轻人的治疗效果。 张扬依严明的要求,给他推荐了一个叫何秋鸿的医生。何秋鸿是三生缘北美分部创建时,由集团派驻出的第一批来这里的医生。 三生缘北美分部初创时,大家都不看好这里的展前途。因为众所周知,自现代西方明强力冲击华夏明之始,中医就在西医的打击下节节退败,西医在很短时间内就代替中医占领了华夏市场。 中医在本土都不能对西医形成反击,更何况远走海外,更是夹缝里求生存,能存活已是不易,何谈展。 可是白战天不服输的性子,让他还是把这个分部建了起来,可是征召专业人员的时候,医术好的医生大多不愿意放弃国内的良好展势头,不肯来。肯来的又是因为医术不如人,展的憋气,想另寻机会。可是医术不行的来了,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么,所以也不能只让那些人来。 最后把这个何秋鸿当作挑大梁的,派了出来。 当初之所以派他来,是在为他医术还可以,而且在国内没有其他亲人,无牵无挂。到了这里展了几年后,也只是在华人圈子里打交道,再加上这边高水准的医生少,何秋鸿术业上得不到提携,几乎没什么长进,他自己也着急,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严明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这对张扬来说,不仅是何秋鸿本人提升医术的一个好途径,对于建立三生缘分部的声望来说,也是一个良好时机啊。 张扬很快就把何秋鸿带到严明面前,两人互相打量。那个看这个,是个十来岁的小帅哥。这个看那个,是个三十来岁的斯大哥,满身中药味儿,闻起来还挺舒服。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三生缘集团北美分部高级医师,何秋鸿医生。”张扬先把何医生介绍给严明。 一般来说,介绍人的时候,都是先向更重要的客人介绍不那么重要的客人。所以何医生一看,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孩是哪里来的?身份很不一般吗? 然后就听张扬对他介绍,“这位是三生缘集团总部派过来的严明医生。” 何秋鸿十分意外,这个小孩儿是个医生?不过也难说,中医不比西医,如果人家是家传的医术,就有可能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 何秋鸿就对严明伸出手,“你好,严医生。” 严明一看,这个人比他看长,还对他挺客气,不错啊,也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你好,何医生。” 张扬又对严明说,“严明啊,人我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要求,你就直接跟何医生说。”又对何医生说:“秋鸿啊,这几个月,你就是严医生的助理了,严医生有什么要求,你尽量配合就好。医院里的事,你暂时不用管,我会安排人手接替你之前的工作。” 何秋鸿呆了一下,他作为三生缘北美分部的席医师,工作要暂停,还配合这个小孩子的工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这个小孩子医术想必很厉害,我要配合他,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这不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么? 他摆出笑脸,应了声,“好的。”转头对严明说:“严医生,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严明笑笑,摆摆手说,“不要叫我严医生,你比我大,你就叫我严明,我就叫你何大哥好啦!” 何秋鸿也笑了,“好,严明,那么,咱们现在干什么呢?” “我们先去药房吧,我得配副药。”严明拿出昨晚写的药方,在手里抖了抖。 何秋鸿说,“药房啊,这边走。”说着领着严明往药房去,顺手接过严明手里的药方子,看了一下。这一看眼睛就离不开了。 “这,这是治什么病的?”怎么用药这么多,量又这么小? “给一个胃癌患者开的药方。”严明不经意的说。 何秋鸿站住了,“胃癌?” 胃癌的病率是所有癌症里最高的一种,到目前为止,西方医学界都没有办法有效治愈,中药能治癌症,他以前也听说过,但是从没见过实例,所以他也对这种说法抱有怀疑态度。眼前这个小孩能治癌症? “嗯,我们先去抓药吧!” 严明这么轻易拿出治疗癌症的药方,是因为他相信张扬的识人能力,相信张扬推荐给他的人一定可靠。另外,不同人患同样的病,药方子也不一样,即便这个何秋鸿人品不好,拿到这个药方,也不是能百治百效的。 何秋鸿太震惊,听严明说去抓药,糊里糊涂地就把严明领到药房,进了门就呆站在那里,药房管理员跟他说了几句话,他都没反应。 还是严明对那人说:“我们过来配药,能让我亲自进去挑拣药材吗?” 药房配药,向来都是来人拿了药方子交给管理员,由管理员进去按方子配药的,对于严明这个要求,也不是不能满足,只是人家不认识严明,怎么能任由他自己进入药房呢?何医生倒是在医院里很有威信,可是何医生怎么像失了魂一样? 管理员没有回应严明的要求,仍对着何秋鸿叫:“何医生,何医生?” 严明没办法,戳了戳何秋鸿,何秋鸿才醒过神来,“啊,什么?咱们要抓药,治胃癌的药。” “对,我想进去亲自挑选药材。” “哦,小张啊,我们进去自己挑选药材。” “哦,哦,好的,没问题,何医生。”天呐,刚才何医生说什么,治胃癌的药,挑选中药治胃癌,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我要出去广而告之。 管理员激动的脸都红了,真想一下子飞到楼下的医务室,向所有医护人员宣布这个消息。 “对了,小张,我们配药治胃癌的消息,现在还要保密哦!”严明走出两步,又回头交代那个管理员。 现在还刚开始,严明不想被打扰,或者被有心人从中故意破坏。等有了成效,再对外布消息,这样更有说服力。 “哦,好的好的,保密。”管理员慌乱的点着头,心里涌动的激情一下子被扑灭了。好吧,这么劲爆的消息,现在不爆只好再忍一忍啦,相信公司绝不会把这个秘密捂得太久,一定会有广告天下的时候,那时候,嘿嘿嘿,我们就可以对西医抬头挺胸、耀武扬威啦! 严明不管小张怎么激动怎么幻想,何秋鸿不知道小张怎么激动怎么幻想,因为他自己这时就处于激动中幻想中。 啊,中医可以治愈癌症,多么激动人心的消息,这个案例如果成功,中医就能扬眉吐气,自己头顶的天空就会更高远。严明愿意带着自己,让自己做助理,就是有心教自己喽。太兴奋啦! 正想着,就见严明站住了,侧过头面带微笑看着他,“何大哥?” “啊,严明。”何秋鸿再次稳了稳心神,他得冷静,冷静,看严明怎么选药材。 严明拿着药方,一样一样找到药材,一边称取适量的草药,一边解说各种药材的干湿度、切片厚薄与切块大小等等细节上的要求。何秋鸿在一旁,帮着严明拿东递西,一边默记着严明的那些要求。 很快,严明就配齐了十副药。 “何大哥,你也是位有资历的中医了,我还需要五副药,你来配怎么样?” “好啊。”何秋鸿接过严明手里的戥称,按严明刚才选药的法子,一样一样称量起来,严明不时出声指点,两人配合得十分愉快。 ------------ 第134章 治疗 在严明的指导下,何秋鸿也很快称量好了五副药。 听着严明的细细说教,何秋鸿才意识到,原来同样的药材,大、小、厚、薄以及采药时原材的老、嫩,都会使得药效有或多或少的不同。 鲁迅在他的里说:“因为开方的医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药引也奇特:冬天的芦根,经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对的,结子的平地木……”然而这些难寻的药引子最终没能挽回他父亲的生命,自此鲁迅对中医产生怀疑以至痛恨。 其实,中医用药的确十分讲究,只不过这种讲究在真正的中医那里是能起到非同一般的治疗效果,到了庸医手里,就变了成哄骗人的噱头了。 十五副药分别打包用细绳子捆扎好,满满当当装了一个大箱子,严明抱着箱子,领何秋鸿向乔纳森家进。 严明仍然开着张扬的车,按乔纳森给的地址一路寻过去。路上,特意到唐人街的市里买了些熬药用的器皿,一起打包了一个纸箱,带上继续出。 何秋鸿奇怪地问:“严明,你对这位患者真是细心体贴啊!” “不是对这位患者细心体贴,而是对所以老外病人都要细心体贴,因为他们完全没有熬药的经验,让他们自己准备,难免出错。出了问题,不还是咱们吃亏?” 何秋鸿想了想,果然如果,不禁感叹道:“我真是想不到,你这样年纪轻轻,竟然是个医术高手。” 其实何秋鸿想问的更多,比如你的医术是家传的吗?我没听说过有姓严的名医世家啊?你几岁啦?行医几年啦?之类。 可是,何秋鸿来美国也有几年了,虽然平时多跟华人患者打交道,也学会了一些西方人的做法习惯,比如不好打听别人的私事什么的。所以,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多问。 “何大哥,你不要这么高看我,我不过是得了一个好师父的指点,也知道行医不易。如今咱们走出国门,来这里是为了展咱们中医的,更要小心翼翼。教老外用咱们的中医,不光是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也是改变他们对化的认识。” 严明一边开车,一边跟何秋鸿唠叨,“像熬药的沙锅、中药的成分这些东西,他们完全没有接触过,见到了还不知道怎么不耐烦呢。咱们这都要给他们准备了,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也要耐心解说。” 严明想了想又笑起来,“还好我这位病人的药里没用到知了壳、蜈蚣这类药,假如用上了,你指望他们能老老实实听你的,把那些东西熬来喝掉吗?” 何秋鸿也笑起来,“没错,咱们中药,有些材料真是让外行人想都想不到。国人还好,能理解,真遇到老外,那可得费一番口舌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乔纳森住在曼哈顿上东区的幢二十层的公寓楼里,两层打通,非常宽敞。见严明和何秋鸿人一抱着一个大纸箱子来了,乔纳森和他的妻子非常高兴的接待了他们。 双方互相介绍之后坐下来,乔纳森和他的妻子对严明和何秋鸿虽然热情又客气,可是乔纳森终究是刚刚知悉自己得了癌症,无论怎么淡定,也掩饰不了那份焦虑。 乔纳森的妻子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陪坐在一旁,看着严明把一个纸箱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箱包成小包的药。严明又拿出一张纸,递给乔纳森。 “乔纳森先生,这是熬药的方法和步骤,我写得很详细,你先看一下,有不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乔纳森接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的妻子也凑在旁边一起看。 “这熬药的时间和火量大小,都得这么标准吗?”乔纳森问。 “对,那会影响到药效是否能出来。就像你们烤面包,火候大了面包会比较焦,火候小了会烤得比较嫩。这对于食物不过是影响到口感,对于药物,则会影响效果。” 乔纳森和他的妻子都点点头,拿做饭来比喻,他们还是很容易就能理解的。 “今天由我来熬药,乔纳森先生,你仔细看着,对照着我列的说明,每一步具体怎么操作,我会再解释一遍。” “好好,那就麻烦你啦!”乔纳森连连点头。 在乔纳森妻子的指点下,严明把沙锅拿到厨房洗干净,把药倒进去,加进适量的水,盖好盖子开始打火。 在这里没有炉火实在不方便,严明昨天用了一晚上时间,让李红兵教他用燃气灶,并亲尝试了火力的大小。所以,今天严明在乔纳森家的厨房为他熬药,过程倒也蛮顺利的,看起来像是个熬药的老手。 倒是何秋鸿在一边看着,低声对严明说,“以后老外真能接受咱们的中医的话,我看熬药的活还是我们在医院里包了吧。要像你这样手把手的教他们熬药,一家一家教下来,也得费不少功夫,老外们学的也不一定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乔纳森不一样,他自己就是个非常有名的外科大夫,做事理性精确。我教会他,是为了让他知道中医从头到尾都有自己的道理,不是瞎胡闹。如果他能理解,就意味着西医界会有一批人都能理解。” “这样啊!”何秋鸿不得不佩服严明想得更远。 “还有,因为乔纳森有理性与精确的判断,我相信我教他的步骤,他会严格执行。” 何秋鸿点点头,的确,科研工作者跟一般人的头脑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如有必要,他们能更精准的掌握一种技术。 熬药是个精细活,烧开以后,要火慢慢炖,让药力缓缓地出来。当药味漂满房间时,其他人都觉得这味道有点难闻,只有乔纳森说:“哇哦,这味道很奇怪,不过闻着很舒服。” 乔纳森的妻子诧异地看着她的丈夫,“哦天呐乔纳森,你怎么会觉得这种味道闻着舒服呢?我现在才现你的嗅觉真是太奇怪的。” 严明笑起来,说:“不是乔纳森的嗅觉奇怪,而是这些药正是他身体病灶的克星,散出来的味道,就已经被他身体里正常细胞所接纳,用来对抗不正常的细胞。中医里,有纯粹用闻气味就能治病的方法,用的就是这个道理。” “噢,这个我知道,西医也有用嗅盐治病的。”乔纳森的妻子立刻说。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几人说说聊聊,乔纳森则特别注意熬药的时间和火力等细节问题。他现严明的份说明果然是严格按操作步骤写得十分详细,心里不禁对严明的严谨和细心大加赞赏。 药熬好以后,严明又教乔纳森使用滤把药汁过滤出来。一大锅药,熬得只剩下一小碗药汁,乔纳森说:“哦,这么少,这分量够吗?” “没问题,乔纳森先生。量虽然少,可是浓度高,药效肯定是没问题的。” 待乔纳森把稍微放凉的药喝下去,乔纳森的妻子拿了锅准备把药渣倒掉,被旁边站着的何秋鸿急忙拦住了。 “夫人,这药渣还要用呢。” “哦,对对对,说明后面有写着,说每包药要在一天之内熬三次。”乔纳森也看到了后面的说明,“第一顿药要在饭后喝,后面两次在饭前喝。为什么啊严先生?” “第一次熬出来的药汁,药效最强,一大早起来空腹喝的话,会有一点点刺激肠胃,所以要饭后再喝。后两次药力会稍微淡一点,而且从中午到晚上,人的身体清醒度也比较高,胃里也不会太空。这时候喝药,就可以用力猛一点。” 乔纳森点点头,“我明白啦!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跟咱们西医也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对于普通疾病,我们一般默认病人体能还不错,对于药力的刺激不会有过激反应,所以一般也不会特意叮嘱。但是对于重大疾病患者,或者身体格外虚弱的病人,我们也要注意用药时间会不会影响到病人的身体机能。” 第一顿药喝下去以后,严明和何秋鸿陪着乔纳森的妻子聊了会天,就被她安排进客房休息。中午严明又指导着乔纳森熬了第二遍药喝了,这时乔纳森看起来已经比较熟练了。等晚上熬第三遍的时候,乔纳森都可以指导他的妻子了。 对于这种学习效果,严明表示很满意。 受乔纳森夫妇的款待,严明和何秋鸿吃过晚饭后,才回到严明住的酒店。因为张扬说过,这段时间何秋鸿都担任严明的助手,而严明又要这么每天早出晚归,所以张扬干脆在酒店又安排了一个房间,供何秋鸿暂住。 这样忙碌了一个星期,这天严明带着何秋鸿再次来到乔纳森家时,乔纳森还没起床。这段时间,严明有好几次来,乔纳森都还在睡着。 他的妻子为此感到很抱歉,但是她说:“乔纳森从学生时代起,就非常勤恳,每天睡眠时间不过六小时,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这种习惯。但是这几天来,他的睡眠时间变长了,我看他睡得那么香甜,实在不忍叫他,总觉得是以前他太劳累,现在需要把缺少的睡眠补回来。” 严明笑起来,“夫人,你说得对。充足的睡眠对于病人来说是必要的。不过,下次你可以让他早点睡,这样就能早点起床。以我们华夏人的习惯,叫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按日出日落来安排作息时间,这更符合自然规律。” “嗯,有道理,人的作息时间要依大自然的作息时间而定,有道理。”乔纳森被严明他们的说话声惊醒,听到的严明的话,立刻就作出了回应。一早醒来口齿还含糊不清的,思维倒是清楚得很。 乔纳森的妻子和严明他们都笑起来。 ------------ 第135章 神秘组织 在严明的指导下,乔纳森一连吃了两星期,十五副药只剩下一包了。乔纳森问严明,“是不是要重新配药?当初你说一个疗程要三个月。” “对,我会再给你配十五副,继续吃下去。这段时间以来,你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严明问。 “说到感觉,我觉得心情比之前好了,不过你看,我是是比以前瘦了?而且,有时候明明没做什么,却觉得很累,但奇怪的是,我现我的胃口变好了。” “嗯,比以前瘦,有时候会觉得累,我想可能是因为身体里面的细胞在打仗,会有细胞不断死去,也会有细胞不断获得新生。你看,你这段时间睡眠很好,那是身体机能在修复。” 乔纳森想了想,“你说得挺有道理,虽然我瘦了,也会觉得疲劳,但是我觉得身体在变好。哎,我以前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上学的时候非常优秀,经常通宵学习,记忆力也非常好。后来就现记忆力下降,学习能力降低,还时常觉得疲惫。我一直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工作太繁忙,没想到会是身体出了大问题。” 乔纳森叹了口气,又抬起头看着严明,“还好遇见你,我觉得我一定能被你治好。” 严明探身上前抱了抱比他大了两圈的乔纳森,“谢谢你的信任,乔纳森。” 这段时间严明早出晚归,琼尼去酒店找过他几次都没抓到人。 这天,严明和何秋鸿照常在乔纳森家吃过晚饭才回来,被等在大堂的琼尼逮了个正着。 “哦严先生,你真是个大忙人啊,我来找了你好几次都没遇到你,所以今天我不得不在这儿等了你一个小时。”其实他已经向李红兵打听过严明的出入时间了,在这儿只等了二十分钟而已。 “布莱蒂诺先生,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吗?”严明并不想跟这个人走得太近,不管他对他怎么样,琼尼倒底是黑帮。 “咦,你跟艾帕拉诊所的合作谈妥了吗?” “没有啊,那次在你的帮忙下,见到了他们的谈判代表乔纳森,结果你都知道啦,然后就没有然后啦!”严明摊了摊手,做出个无奈的样子。 “可是,我听说你在给乔纳森治病,难道他没把你推荐给艾帕拉的董事会吗?” “没有,我给他治病还刚刚开始,乔纳森能以什么理由推荐我呢?还是慢慢来吧,我想像一定会被他们接受的。”严明不奇怪琼尼消息灵通,只是奇怪琼尼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帮他。 严明是不想跟琼尼牵扯太多。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被艾帕拉接受,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如果能自己争取,为什么还要借助琼尼的力量呢?白白欠个人情罢啦! 琼尼听出严明这是婉拒他的意思,可是,你不需要我帮助,我需要你帮助啊大哥,琼尼看严明客气的对他微笑,对严明说:“严先生,有人通过我打听你呢。” “谁?为什么要通过你,而不是直接来找我?”严明不知道琼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好了。 “因为,可能因为他们身体特殊,不能暴露在明处,所以只能借助一些特殊力量,来了解你吧?”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了解我?”严明追问。 琼尼盯着严明,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们需要知道,你是他们的朋友还是敌人。” 严明挑起眉毛:“怎么,我的活动跟他们产生了交集吗?”怎么总有人多管闲事,非得以妨碍别人为乐?严明想,我只是来谈生意,怎么阿猫阿狗都来找茬? “唉,你不懂,严先生。这个世界太大,什么势力都有。有的势力大,有的势力小。这些势力为了不断扩张自己,总是要争取更多的钱,更多的人。” “那布莱蒂诺家族的势力应该算是大势力了吧?你这是在身我争取什么?人?”严明实在不耐烦了,他只想知道真相,实在懒得再跟琼尼在这儿打哑迷。 “布莱蒂诺家族吗?我们哪能跟他们比!”琼尼不在乎严明的不耐烦,因为他自己这会儿正烦心呢。 自己现的人,为什么会有别人来伸手,那帮人真是太无耻了,谁的人都要抢。虽然严明现在还不是他的人,可是他已经在他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怎么甘心看着严明就这么从他眼前飞走,攀上了别人的高枝。 琼尼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倒把严明听愣了。他不过随口一问,并不指望琼尼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因为在严明看来,布莱蒂诺家族的势力已经很可怕了。还有比他们更大的势力,以至于让琼尼都蔫了? 严明指了指电梯的方向,“要上楼坐坐吗?” “当然当然,我来就是找你的呀。”琼尼忙点着头,跟着严明和何秋鸿进了电梯。 来到严明他们的房间坐定,李红兵已端出一个茶盘,上面一个小茶壶和一圈更小的茶杯。 这段时间,严明和何秋鸿忙着给乔纳森治病,李红兵就闲在家里捯饬吃喝。 方静则捧了张地图,在纽约市区和周边卫星城到处转悠,各种博物馆、有年头的建筑都看了个遍。还报了个美国化学习班,每周二四六的晚上去听课,晚上出门的时候,李红后就跟着她,负责陪伴和保护她。 今天晚上,正好大家都在家,方静已经吃过李红兵刚开的一处新菜式,心满意足的回房看她的书去了。 待大家坐定,李红兵就把刚烧好的开水,倒进小茶壶里,摇了摇又倒出来,又倒进开水,过了几秒钟,一一倒进几只更小的茶杯里,放在大家面前。 “请喝茶。” “哇哦,这就是华夏的茶道吗?我尝尝。”琼尼用两个指头捏着一个小茶杯,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茶,咂了咂嘴,“哎,太少啦,没尝出什么味道呀,再来一杯。”说着把杯子伸到李红兵面前,示意再给他倒一杯。 几个人笑起来。杯子的确太小,只够一小口,喝猛了是品不出什么滋味来。见琼尼把茶杯伸了过去,也都想把茶杯伸过去再喝几口。 “没啦!”李红兵把小茶壶一拎,又放下,“再继一壶吧。”又倒了些开水进去。 众人无奈,只好看着李红兵把茶壶里加满水,过了几秒,再一一倒进各人的小茶杯,大家都喝了一小口。 “这道茶比刚才那道味道淡啊。”何秋鸿说。 “嘿,小何会品茶。”李红兵对何秋鸿竖了竖大拇指,何秋鸿倒不好意思了,“哪里,喝慢点都能尝出来。” 几个人喝了一会儿茶,李红兵把茶具收拾了,自去洗漱睡觉,留下严明三人继续谈事情。 “布莱蒂诺先生,你刚才说的事,能说得明白点吗?”严明问。 “严先生,你知道骷髅会吗?”琼尼压低声音说。 严明摇摇头,“没听过。”旁边的何秋鸿也摇摇头。 “骷髅会,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秘密组织,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出过三位总统,它几乎囊括了美国所有的名门望族。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等领域重要部门都由他们控制。在他们面前,我们就是蝼蚁。” 严明和何秋鸿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琼尼,“可是,他们打听我干什么?照你说,他们大多是美国的名门望族,我跟他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就算把整个三生缘集团放在他们面前,也不够看的,他们打听我干什么?” 琼尼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来告诉你。”琼尼站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虽然对上骷髅会我们是一点办法没有,其它事情,应该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说完,琼尼抬脚就往外走。 “谢谢你,布莱蒂诺先生。”严明跟在后面说。对于骷髅会,严明不了解也没兴趣,只要他们不来找他的麻烦,那也就算了。不过,对于琼尼特意来告诉他这件事,他还是很感谢的。毕竟这是人家地头,消息灵通,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情分了。 送走了琼尼,严明和何秋鸿面面相觑,“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何秋鸿担心地问。 严明挥挥手,“何大哥,不用担心这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们不是还没把咱们怎么样么,不过就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打听,没什么。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给乔纳森配药呢。” 不说这个何秋鸿倒忘了,“对了,接下来用药还是跟之前的一样吗?那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不用,事情做起来再忙,如果有个伴儿,也不会觉得很累了。何大哥,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忙。” “哪里话,严明,我还要谢谢你呢,你教了我那么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中医有那么多讲究。” “那咱们也不用这么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我还叫你一声大哥,咱们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两人互道晚安,何秋鸿回他房间睡觉去了。严明正想回自己房间,只见李红兵的房门打开了。 “红兵大哥,我们说话吵到你的吧!”李红兵刚才就已经洗漱过休息了呀,现在还没睡着? “我还没睡,等着你呢。那个琼尼说什么呢,谁在打听你?” “说是骷髅会,红兵大哥,你听说过这个组织么?” “听说过一点,我们当初那个美国教官,跟我们闲聊美国化的时候提到过。不过,他也不了解那个组织,听说很神秘。” “不管它,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李红兵说,“行,你和何医生做伴,我就陪着静姑娘,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 第136章 跟踪者 那天晚上,严明虽然跟别人都说不用担心,他自己躺在床上时,却想了很久。 如果真被这个神秘组织盯上,他们是为了谁?三生缘还是他严明?如果是前者,没道理北美分公司在这儿已经办了好几年了,现在才注意到。如果是因为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自己的特异能力被现了? 想到这里,严明冷哼了一声,如果真是因为被现了特殊能力,那他不妨放开了跟他们干一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他严明向来可不怕暴力压迫。 第二天一早,严明按他平日的作息时间起床,跟何秋鸿、方静一起,吃着李红兵做的早饭。饭桌上,严明总觉得方静哪里有点不一样。 “静,你是不是变漂亮了?”严明咽下嘴里的包子问。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盯着方静看,把方静闹了个大红脸,“说什么呢,我以前难道不好看?” “好看,以前就漂亮,现在更漂亮了。”严明笑着说,“难道美国的水土比咱小河村的好?” “怎么可能?水土当然是咱小河村的最好,不然你能种出那么好的药材嘛!” 严明笑了,“对对对,你说得对,小河村的水土最好啦!” “咦,严明你还会种药材?你自己也种药材?”何秋鸿被这个认知惊到了。 一般来说,华夏知识分子都有一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思想,他们认可的生活方式是添香夜读书,最好的时光是在书斋里。而对于务实的田间劳作,虽然理论上不轻视,实践上却实在不屑为之的。 何秋鸿所认识的医生,包括他自己,从来没有下过田。他们用药,只是从市场采买,回来着人加工而已。能偶尔自己动手切个药片,碾个药粉,就已经算是很有动手能力了。所以对于严明竟然自己种药材,十分惊诧。 “是啊,我还是种药高手,以前在村里开诊所的时候,治病不赚钱,卖药材才是提高收入的主要途径。” 何秋鸿更奇怪了,“你医术那么高明,怎么会治病不赚钱呢?你如果能留在我们这里,一定会是收入最高的医生,够你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个豪宅,买辆豪车。” “各人追求不一样,严明啊,在我们小河村,就是为了给乡亲治病的,不是为了赚钱的。”方静对何秋鸿说,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些自豪。 大家都笑了,严明说:“也不能说不想赚钱,只是咱们那儿穷,乡亲们没什么钱,你治个病太贵了,他们也付不起诊费,你难道就不人他们治么?所以,这不赚钱的活儿,也不是不想干,是没条件干呀!”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严明的玩笑。其实严明要真想赚钱,别说他那诊所了,随便到哪家医院,人家也要抢着要的。 吃完早饭,严明和何秋鸿去三生缘分公司药房配药,李红兵陪着方静去博物馆看藏品。 这次,严明的药方子有了些改动,严明见何秋鸿看得仔细,就把换掉的药和新加的药,药理药性都跟他讲了一遍,何秋鸿不时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记一记,一个教一个学,都十分认真。 不一会儿,药配好,两人带着药又去乔纳森家。 现在乔纳林和他的妻子都会自己熬药了,但是严明和何秋鸿仍然每天去,为了更清楚的观察乔纳森用后的身体反应。 就目前来看,乔纳森的表现都在严明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乔纳森的体质倒底跟国人不同,需要药力再大一点点。 路上严明开着车,边看路边的风景。这条路走多了,路况就熟悉了。现在严明开车不用象开始那样要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了,他可以偶尔跑跑神,或者用眼睛的余光看看路边的风景与行人。 然后,严明就现他们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他们,已经跟了两条街,拐了三次弯了。 严明一下子警惕起来。昨晚琼尼才说过有人打听他,今天就有人跟踪啦?这是什么意思? 严明顺手打了个弯,偏离了常走的那条路线,往另一个方向开去。何秋鸿有点奇怪,怎么改变路线啦? 他正想说什么,就见严明表情严肃,不时的看后视镜。何秋鸿跟着一看,后面有辆车。严明在盯那辆车? “系紧安全带!”严明短促地下令。这时严明已经把车开到条人和车都比较少的宽敞的大路上。 何秋鸿刚把安全带系系紧,就见把方向盘猛地一打,一个急转,车子调整了个头,跟后面那辆车来了个头尾相应。 后面那辆车急忙闪避,好容易刚刚擦过严明的车头,一个急刹停在路边。 严明打开车门走下去,大步向那辆车走去。车门打开,那辆车上的驾驶者先把头伸了出来,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缓了缓才抬起头,对严明比了个中指,“操,严明,你太狠了,吓死爷了。” “李安吉?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干嘛?” 李安吉从车上挪下来,刚站到地上,腿一软几乎倒下去。严明伸出手一扶,帮着李安吉站稳,严明止不住地笑起来。 “李安吉,以前没看出来啊,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哈哈哈!” “笑什么笑,我有心理阴影不行么?”李安吉没笑,仍扶着车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你有啥心理阴影,说来我听听?” 李安吉低下头,“我也过车祸,对这种碰撞有心理阴影,会引起来那些可怕的回忆,导致心跳加快,头脑失灵,动作失调。这对我来说十分危险,我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对车推动控制,知道么?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 严明倒不好意思起来。“哎,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对,我不知道是你啊,我以为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在跟踪我呢。” “哼,反应那么迟钝,你们一开出来,我就在后面打过好几次灯,示意你停车,你都没反应。还说什么跟踪?” “是嘛,我没往后看嘛。我只顾着赶路了。对了,你要我们停车干嘛,我们还有事儿呢。” “不就是给乔纳森治胃癌吗?迟一会儿没关系。” “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啊?”严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为什么一个两个地都知道他在干啥,这些人这么闲得慌么,没事儿关注他干嘛? “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布莱蒂诺家的琼尼昨天跑去跟你通消息去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哼,琼尼这个傻瓜,他要倒霉了呗。”李安吉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就因为琼尼跟我说了几句话,他就要倒霉?谁啊这么牛?”严明急了。他跟琼尼不过是互相利用,当然,琼尼帮他的比他帮琼尼的多。但是即使是个不相干的人,因为他要倒霉,他也不能接受,更何况琼尼还帮过他呢。 “你先别问谁,你先告诉我,琼尼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有个神秘组织,从他那儿打听我呢。这也会得罪人?” “告密本身就意味着背叛。” “我们是朋友,说什么告密,那是对朋友的关心好不好。” “朋友?你跟布莱蒂诺家的琼尼是朋友?”李安吉好笑地问严明。 当然不是,布莱蒂诺家是黑手党,严明可不想跟他们做朋友。但是严明不想这么回答李安吉。 “对了,你找我倒底是什么事?” “跟琼尼找你的原因一样。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盯上你的事。” “他们为什么要盯着我?我做了什么?” 李安吉看着严明,“你来到这里以后,不,确切地说,从你在飞机上开始,你做的事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需要知道你是敌是友,然后再做决断。” 李安吉的表情很认真,让严明意识到,这件中对严明来说十分重要,要认真对待。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当初李安吉听说布莱蒂诺家族插手严明的事,立刻就吓得退缩了。现在他又主动出现在他眼前,跟他说了些连琼尼都不知道的消息。 “因为我是李斯特家的人。”李安吉认真的说。 对哦,李安吉叫吉伦?李斯特,是李斯特家的人。可是,“李斯特家的人又怎么啦?”严明还是不明白。 “李斯特家族是这个国家最有名的名门望族之一,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神秘组织成员。我是这个家族的一分子,所以有些事我知道一点点。” 严明长吁了一口气,是了,这就能讲通了。这个权力巨大的神秘组织,现了严明的强大,还有两个人死在他手上。可是,他们只是有限的知道他的强大能力,还是已经完全知道他的特殊能力了呢? “你还知道什么,能都告诉我吗?”想当初,他们还是合作伙伴呢,配合得还挺默契。 “当然,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这个神秘组织吸收会员,虽然主要看人的身世,也看重个人的能力。他们看中了你的能力,想知道你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一员。” “我不想,我是华夏人,是要回国的,我可不想加入他们。”严明急忙摆手。开玩笑,这个组织是为美国政府服务的,他要加入他们,岂不成了叛国者? “严明,华夏有句俗话,叫自古红颜多薄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知道啊,红颜啊,不就是美人嘛,美人人人都想要吗?你争我夺的,在不同的权势和金钱中漂泊,没有谁会顾及美人自己的意愿,更有甚者,自己得不到就干脆毁掉,最终美人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严明忽然想起李处长跟他说过的话,当时李处长对他说:“如果有别的人知道你的特殊能力,你会遭遇什么你明白吗?”那时严明以为他是明白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多有限,他所面临的危险有多可怕。 他想起当初妄图刺杀他的国际杀手组织暗夜,那时候他还想着查查这个收买暗夜来杀他的幕后主使呢,结果来了以后,一系列的麻烦事,搅扰得他把这件事都丢到脑后去了。 是罗伯特吗?不对,罗伯特是因为他在飞机上捉了那些劫匪才惹上的。那是琼尼?琼尼看起来对他挺友好呀!那么,是骷髅会?他们那时候就盯上他了? 还有,李处长让他收集那些帮派势力的信息,传达给他。可是他怎么才能联系到李处长呢?他们在这里有联络人吗? ------------ 第137章 负债 李安吉带给严明的信息,让严明想到了许多问题。 其中,收买暗夜来杀他的幕后主使,是严明差点给忘记追查的一件事。 严明之前已经排除了罗伯特,那么骷髅会呢?骷髅会是最近才关注严明的,那么在国内就想着要他命的,应该也不是骷髅会了。倒底是不是琼尼呢? 严明思考着。琼尼是因为西尔维才认识他严明的,在那之前,两人没有交集。 也就是说,派出国际杀手组暗夜的,不是目前严明所知道的人里任何一个。还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很久以前严明还在国内的时候,就关注着严明,并且想置他于死地。而那个人或那个组织,不属于白家,因为以白家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出这种事。 严明想到这里,觉得背后一阵冷。是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直看着他? 严明摇摇头,既然不是眼前人,他先手头的事儿吧。等事情找上门,他再想法子应对好了。 至于骷髅会,哼,他不答应他们,他们难道还能把他掠了去,就像当初的王道明一样?哼,如今的严明可不是当年的严明了。 把这些关节想通,严明不再担心眼前的处境,他拍拍李安吉的肩膀,“谢谢你,李安吉,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李安吉摇摇头,对严明说:“希望你没事。好啦,我要走啦!”说罢转身就要走。 “唉,你跟我说这些,不会被那些人找麻烦吗?你刚还说告密本身就意味着背叛。”严明不想让关心他的人因为他受什么苦头。 “放心吧,我好歹还是李斯特家的人。” 李安吉开着自己的车走了。严明掏出手机,给琼尼打电话。虽然不想跟琼尼做朋友,可是也不能看着他受牵连。 “嗨,严先生?昨晚咱们才见过,今天就想念我啦?”琼尼欠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严明简直无语了,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啊。“布莱蒂诺先生,我是听说,你昨晚来找我,跟我说了那些话的事,已经被那个神秘组织知道了。他们会因此找你的麻烦,是吗?” “……找我的麻烦?我的麻烦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别忘了,我可是六党魁。”琼尼的声音跟刚才完全不一样,有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呵呵呵,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昨晚琼尼才对严明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今天就轮到严明把相似的话再说给琼尼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么好的朋友呐! 对此,琼尼倒是很惊喜,“真的?严先生,你刚说的是真的?” 严明一瞬间觉得自己刚才一定说错话了,可是刚出口的话怎么好意思反悔呢?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的是真的。”严明说。 “啊啊,严明,我的救星,我真的需要你帮忙,现在,现在就需要啊!”琼尼立刻就起疯来,连“先生”之谓都忘了。 “可是,”严明立刻变得结巴起来,老天啊,这个琼尼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就要他去帮忙?“可是你知道,现在是我去给乔纳森先生治病的时间。” “哦,对对对,你先去给乔纳森治病,我派车去他家楼下等着。你结束以后,直接来我家。” “这么急?”去琼尼家?布莱蒂诺家族的大宅? “是的严明,很着急,很急迫。”琼尼这次说话的语气很认真,严明不得不认真对待此事。 “好吧,我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能结束。”严明现在还在去乔纳森家的路上,熬药需要一个小时,等乔纳森喝完药,严明要听听他说说最近几天的身体感受。 因为这个早晨严明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们到达乔纳森家的时候,乔纳森和他妻子已经在客厅等他们了。 “哦,严明,今天比平时晚了一点哦。”乔纳森打开门,迎接严明和何秋鸿。 “路上有点堵车。”严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遭遇的这些事告诉不相干的事,既于人无益,还凭白让人替他担心。 “严医生,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艾帕拉的董事会成员之一,马丁?艾帕拉博士要见你,想跟你商谈合作建立中医研究中心的事。” 乔纳森把严明让到沙上,跟他说。 严明一呆,“马丁?艾帕拉博士?” “是啊,他是艾帕拉医院创始人艾帕拉家的后人,因为医术高,如今也成为艾帕拉董事会成员之一。他负责诊所内科事务,由他出面亲自跟你商谈这件事,可见诊所对你们是十分重视的。” 严明觉得身上一阵轻松,他们此来美国,目标就是能与艾帕拉诊所的负责人商谈合作事宜。可是,对方一直避而不见,直到琼尼出面,才约到乔纳森。可是乔纳森当时对中医一味排斥,完全不能沟通。 严明以为他要为乔纳森治疗胃癌出成效,才能说动艾帕拉方面与他们继续谈判呢,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有了反应。 “乔纳森先生,是你在中间起了作用吧?谢谢你!”严明说得很真诚,乔纳森连忙摆手,“哦,不不不,不是我说了什么,是我们的董事听说了你给我治病的事,他们主动来问我疗效,我如实相告而已。” “那也得谢谢你的如实相告。”严明站起来慎重的握了握乔纳森的手,何秋鸿也激动的眉开眼笑,脸上红红的。 “那,艾帕拉博士有说什么时间约见我们吗?”严明问。 “回头你从我这里直接去艾帕拉吧,我已经跟马丁说了时间。” 这就去?可是已经答应琼尼去他家了呀。怎么办?严明想了一下,决定回头跟琼尼说实话,琼尼应该会原谅他。毕竟琼尼也知道艾帕拉诊所的约见,对于严明来说有多重要。 “再次感谢你,乔纳森。” “不用客气啦,我们来熬药吧。” 乔纳森打开一个药包,仔细看了看,“咦,严医生,这些药跟之前的不一样了哦。” “是的,过去半个月,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得到一定的改善,我们需要重新配药,以适应你身体目前的状况。” 乔纳森点点头,“中医用药这么讲究,到时候,所有的医生都能掌握这个技巧吗?” “没问题,中医历史悠久,古人就写出了很详细的医学书籍,我也可以把具体细节写清楚,给其他从医者判断病情做参考。” 了解清楚之后,乔纳森有模有样的开始熬药。严明很欣慰,这个固执的老外,已经很好地接受了中医,而且在艾帕拉董事那里,能客观公允地介绍中医,真是一个大的进步啊。中医在这里,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从乔纳森家离开后,下了楼就现大门外等着一辆拉风的跑车,正是琼尼的。 严明十分抱歉地跟琼尼解释了目前的情况,“布莱蒂诺先生,你看,我等到现在终于得到这么一个机会,我实在不能失去这次机会,你能理解我吗?” “好吧好吧,我理解,严先生,我很理解你的需要。可是,你的失约让我太伤心啦!” “那么,布莱蒂诺先生,你现在有生命危险吗?”严明认真的看着琼尼。 “哦,当然没有。”琼尼一愣,想到严明在问他什么,立刻又强调了一遍:“放心吧,严先生,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确定吗?你不是说过,那个神秘的组织权力很大吗?”严明的确很担心,他被李安吉说怕了,真怕自己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琼尼拍拍严明的肩膀,“谢谢你的担心,我的朋友,我真的没有生命危险,我保证。他们权力再大,也要看面对什么人,别忘啦,你的朋友琼尼,也不是无名小卒呀!” 好吧,朋友?我们怎么会是朋友呢!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真是对不起,布莱蒂诺先生,虽然现在我去不了,但是我保证,这边事情一结束,我就去帮你,好不好?” 严明还不知道琼尼让他帮什么忙,但是他现在既然分心乏术,就不必问太多,只要表现出足够真诚的歉意就好。而且他也知道,琼尼会因此跟他提条件,他等着看他会提什么条件给他。 果然,“严先生,你爽了我的约,虽然我能理解你,但是你也要给予足够的补偿,以表达你的歉意吧?” 严明装出为难的样子,“布莱蒂诺先生,你有什么条件,先说来看看?” “这样好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要继续。” “啊,这个当然。” “另外,”琼尼做出思考的样子,用手指敲了敲下巴,“另外那个要求,先欠着吧,等我想起来了再跟你提。” “怎么能这样……”严明的眉头皱起来了。 “哈哈哈,不用担心,”琼尼拍着严明的肩膀,“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做人原则的事,我不会让你做不道德的事,我不会让你做有生命危险的事,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哈哈哈!” 严明觉得自己糊里糊涂成了一个负债的人,叹着气走了。琼尼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跟马丁?艾帕拉博士的会面很愉快。艾帕拉博士先是了解了中医在美国的处境,中药在美国的销售。在确定能保证中医研究与治疗在美国能顺利开展后,艾帕拉给严明一份协议,是关于双方合作的合项条约和利益分配等规定。 “严先生,这份协议是在我们艾帕之前合作建设的研究中心已有的协议基础上作的,相关条款也是按照你们适用的原则进行了修改。你拿回去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同意见,我们可以再商谈。总之,我很希望我们双方能达成合作意向。” 严明说:“好的,艾帕拉博士,我会仔细研究这份协议,并汇报给我们的董事长。” ------------ 第138章 合作成功 严明一行人带着这份协议回到酒店后,就马不停蹄地接通白战天的电话,汇报这个好消息。 白战天自然是十分满意,让严明把协议内容传真回去,那边有专业人员进行研究。 白战天那边的工作效率也很快,第二天就把关于协议书的意见传了回来。严明又联系艾帕拉,约了时间就协议内容进行商谈和调整。两天后,协议书就由严明作三生缘代表签了字。 这个胜利让国内外的三生缘集团都兴奋了一把。 艾帕拉又让严明一周之内拿出一个建立研究中心的计划书出来。这个研究中心,是集临床医护、研究于一体的机构,跟艾帕拉目前下属的其它几个研究中心性质一样。 严明答应下来,虽然他到目前为止,只看过白战天给他的材料里的一份计划书,但并不妨碍他自信能在一周内写好另一份计划书的信心。 回到酒店,严明立刻给白战天打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突破性进展。做计划书,严明不擅长,但白战天手下有的是擅长的人啊,何况这边还有对美国中医展环境很了解的管理者张扬,和医生何秋鸿。 四天之后,严明的邮箱里收到一份打包的件,一份艾帕拉中医研究中心的计划书,以及各种附件。 严明把这份件打印,跟张扬、何秋鸿、方静研究起来。 李红兵没事也凑过来翻了翻,他不懂医术,也不懂经营,但是他经历过真实的战争,见过战场上死伤的士兵。所以,当他现计划书里着重于针灸、按摩、药物调理等方面后,提醒几位专业人士,“这中医也不是只治内科吧,体表受了伤了人也很多啊,比如车祸啊,打架斗殴啊,美国的枪击事件不也挺多的么,怎么不见这方面的治疗设备和计划?” 虽然专业人士都知道内、外科不是这么分的,但是李红兵的意思大家都懂了。是啊,中医治疗外伤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份计划书里却没有表现。 “没有就添上,这不是过来让咱们看看吗,有什么问题都提出来,还有三天时间可以修改。”严明说。 张扬也就管理问题,解释了美国和中国的不同,相应的计划书里的这方面内容也作了适当调整。 何秋鸿和张扬对美国人的生活习惯了解的多一点,又对计划书里医疗设备的款式、功能和安置问题,都提了修改意见。 最后,严明制定了研究所的行为规范,并主动提出会写一本医书,用来指导医护工作。 所有意见汇集后,反馈给白战天,过了一天,更新版的计划书回来,严明等人又仔细看了一遍,提了些意见,再反馈给白战天。等再拿到第三版计划书时,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严明几个人把计划书打印出来再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复印了几份,带去艾帕拉见马丁博士。 为了表示此行慎重,严明把张扬、何秋鸿、方静和李红兵都带去了。因为乔纳森和他的妻子已经正确掌握了熬药方法,所以严明和何秋鸿偶尔不在也没问题。 一行人身穿正装,走在艾帕拉的廊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如果能顺利进入艾帕拉,这对中医在北美的展,绝对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历史阶段,是值得纪念的啊。 被带入一间会议室,严明一行人现,艾帕拉方面的参会人员比他们还多。哎,他们这边闲人不少啊,严明心里悄悄地想。 双方相互介绍、握手,严明这边的所有人都现,对方看起来很乐意认识他们啊。可是,之前他们想见人家的时候,约了几次都没约到,现在看来,他们的态度已经转变了。 “严医生,听说乔纳森医生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而且目前已经在恢复中了?” “是啊,这才三个星期,疗效就这么显著,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阿瑟,你不是去看望过乔纳森了吗?他怎么样?” “哦,他看起来好极了,我完全没看出来他是一个胃癌晚期的病人。可是他的检查结果明明白白放在那儿,还是我给他检查的切片,那个时候,乔纳森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被唤作阿瑟的人耸着肩摇着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看了乔纳森的药,拿了些药沫回来,……”那人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忽然意识到对面坐着的是开出药方的主人,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哦,对不起,我只是对这些药太感兴趣……” “没关系。”严明立刻出声说。别说你拿了些药沫回来化验,你就是把成包的药拿回来,我们也不怕的。既然中医要进入美国市场,就不怕他们知道中药的秘密,严明倒希望他们知道的越多越好,因为不管你怎么利用,那还是中药啊,源自华夏的中药。 “是啊,我们未来是要合作研究中医的,这些信息都可以共享。”张扬不急不徐的说。 “好的,那我们就来谈谈怎么合作吧。严医生,你们把计划书带来了吗?”马丁?艾帕拉问。 李红兵立刻起身,把打印好的计划书一人一份到大家手里,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打开看这份计划书,他们非常希望这个研究中心赶快建立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有权进入一个全新的医学领域啦。 这一屋子的人,就这份计划书从上午一直讨论到深夜,只有中间吃了两次快餐,休息了一会儿。严明感叹这群工作狂人的工作效率和热情,这些人里只有他和方静年纪小些,最大的一个医生已经六十多岁了,也不过在严明他们向国内咨询问题的空当,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躺了一会儿。 其余的人就一直耗在这儿,随时对严明他们的决策做出回应。 艾帕拉方面提供了研究中心的空间图,严明他们要就这个空间图上规划出研究中心各研究室、诊疗室和实验室的内部设计,并列出设备清单、人员配置表等等。 艾帕拉方面则就美国的具体情况,对严明他们的意见的合理性和可操作性进行讨论和修正。 严明庆幸他把所有能用得着的人都带来了,就这还不够,遇到他们几个解决不了的问题,又直接连线白战天。他那边正值深夜,也准备了一个团队,随时配合这边的问题给出解决方案。 等这份计划书被双方都能接受的确定下来,又一个黎明已经到来。 好在这个中医研究中心的建立,只要讨论专业问题就可以,至于其它问题,有其他研究中心的先例可循,倒不必另费心思商讨,为严明他们省去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接下来就是监督实施。计划既然已经定下来,剩下的就是建设了。 艾帕拉诊所的作事风格,向来是说干就干,整个团队配合得非常紧密,讨论环节一结束,实施环节立刻就接上来。严明这边只要派出技术指导和质量保证就可以了,这担子自然落到了张扬和严明身上。 严明有点愁。担任艾帕拉诊所中医研究中心建设工程质量监督,就得在这儿呆上一年。哎呦,他前几天还跟白小染说她下学期开学能回去呢,这又要延长时间,他怎么跟白小染说呢?而且他的确想家了,想回国了。 不行,他得赶紧带徒弟,教会了徒弟,他才能脱得开身。 这边中医研究中心紧锣密鼓的开建,那边乔纳森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在严明的建议下,乔纳森在满一个月后在艾帕拉又做了一次检查,检查结果跟确诊那次一对比,效果鲜明的立刻就把整个艾帕拉轰动了。 因为这个,严明这个名字还没有进入北美的医疗行列,名声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北美医学界都知道了一个叫做严明的中医。 有电视台想采访严明,被严明拒绝了。他现在不过只治疗了一个病人,病人还没痊愈,有什么可采访的?何况他也不想曝光,这会影响他日常行动的自由。 其实,中医在美国难以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美国的行医资格与中医的学医传统相去甚远。以严明这样的医疗水准和脑力强度,如果想通过正常渠道取得行医资格,也得三五年,更何况其他人了。 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作法,在任何地方都有用武之地,中医在美国的生存,也有自己的途径,艾帕拉能建立一个中医研究中心,也对这方面有所准备,这些都不用严明来操心。 严明一边每天按时去艾帕拉诊所的中医研究中心监督工程质量,空余时间除了一周两次去看乔纳森,就是呆在房间写书。 所有的医术和配药方法,都在严明脑子里,他只要把方子写下来,再加上对细节的要求,就可以了。另外,他还专门写了不同方子的熬药注意事项,力求让一个完全的外行,能自己把买回来的中药以正确的方法煎好。 严明做事专心,虽然事情多,这本书却也在一个月后写完了。他又跟方静一起,把这本书译成英,方便老外买回去学习。 做完这些事之后,严明想起了琼尼。这以久了,不知道琼尼那边的麻烦事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需要他的帮助。他打了个电话给琼尼,那边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 “哦,亲爱的严明,你终于想起我来啦!” 自从上次严明表示出对琼尼生命安危的关心,这个人从称呼上就对严明一下子随便起来。好吧,你叫我严明,我也叫你琼尼好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忙……” 严明一句话只说了半句,就被琼尼打断,“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去打扰你。亲爱的严明,你现在有空了吗?” ------------ 第139章 还债 “呃,是的,能挤出一点点空。”他要在上班时间去艾帕拉,周末去乔纳森家,还要应付来求诊的人。 因为严明出名了,来找严明治病的华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那么有本事,明明严明身边没一个人暴露过严明的住处,找到严明所住的酒店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严明对这些海外华人心存慈悲,人家有求,怎么忍心不答应。艾帕拉也体谅严明的处境,特别批准他每周有三个下午,可以提前两小时下班,去为那些找上门的病人看病。 可是,在酒店开诊所影响到酒店的正常营业,严明干脆到三生缘分公司去坐诊,身边又带了两个助理。 乔纳森那边,除了何秋鸿每天上门外,严明每周的周末去两天就可以了。 所以,严明忙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了。他说的“一点点空”可真是一点点空。 “哦,那太好啦,那你现在能来我家吗,你该还债啦!” 还债?这真是个让人心塞的词啊。“好吧,现在的确有点时间。” “你现在在哪儿,酒店吗?我派人去接你。” 好吧,第一次请他去帮忙的时候,是琼尼亲自来接的,虽然没接到。这一次,琼尼来了,只是派人来接他。好吧,也许琼尼正在忙呢,既然他爽约在先,就不要怪人家怠慢在后。 车很快来了。严明坐上车,问司机,“你们老板,哦不,布莱蒂诺家的家主,在干嘛呢?” “他在玩牌,先生。” 什么?玩牌?“你知道他要我去是有什么事吗?” “真抱歉,我不知道,先生。” 好吧,他不知道,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大事生。 严明还不死心,“布莱蒂诺家的家主这段时间忙吗?” “好象不太忙,经常跟其他几位家主在家里打牌,连公务都不怎么做了呢,门都很少出。” 其他几位家主?原来一个家族不止一个家主啊。“是不是在赌博啊?” “是的,他们输赢是有钱的,筹码还不小。” “咦,你们家没有赌场吗?” “哦,这个赌场不在本部,南方城市有几家。” 好吧,严明对布莱蒂诺家的生意没兴趣,他只想知道琼尼抽什么风,非要让他去他家一趟。去看看他那一家子黑手党分子吗? 严明一路看着路边的风景,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司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这是一座连排别墅,门前停着一串豪车,家前屋后绿化的很好,树影丛丛中,偶尔看到黑衣的人影。 保镖?严明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 好吧,这家子人是得有保镖随时保护,否则不怕仇家找上门来吗?不怕警察找上门来吗?不怕同行找上门来吗? 严明替琼尼想了好几个需要保镖的理由,可是忽然想起,他以前见琼尼的时候,琼尼身边并不见保镖的影子。难道那时候他们都在暗处? 可是依严明的敏锐的感知力,如果真的保镖在附近,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啊。 司机领着严明进了屋,门口保镖还仔细地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严明一番,竟然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严医生,请进。” 呵,这里也有他严明的粉丝哈! 屋内很大,进门是个大客厅,有几个黑衣人坐在沙里,势态随意。 司机脚下不停,领着严明转过装饰墙,后面是个小厅,半面玻璃墙的外面,灿烂的阳光下,是一个水色淡蓝的游泳池。 游泳池的周围,也散布着几个黑衣的保镖。 这个阵仗也太大了吧。如果居家都这么战战兢兢,当个黑手党有什么快乐可言? 严明看着小厅里,一个方桌旁边坐着的几个人,琼尼正在其中。 “嗨,看看,谁来啦!”琼尼夸张的大声欢迎,站起来张开双臂,走过来拥抱严明。 严明实在不习惯这种热情,就想伸手推开琼尼,却现琼尼一手环过他的后背,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 这人什么毛病?严明瞬间就怒了。好在琼尼很快就放开了他,跟他对面站着说:“欢迎你来,严医生。” 琼尼向来叫严明严先生,最近则直呼他的名字,极少叫他严医生一。 严明见琼尼神色憔悴,眼珠也颜色浑浊,想是很久都休息不足了。 “布莱蒂诺家的家主,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不是生病了吧?”这人是脑子坏掉了吧,正事不干整天关在家里赌博,把自己消耗成这个样子,这是要干嘛? 好吧,作为一个黑手党,他干正事还不如在赌博呢,至少害不着别人吧。 “是啊,我最近老是没精神,心脏疼得要命。我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严医生,你能帮我检查一下吗?” 琼尼的声音虚弱得让严明想笑。这个虚伪的家伙,这又是要闹哪样? 严明刚想笑,就见牌桌旁其他几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一脸的严肃警惕。 严明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琼尼,不会被这帮人控制了吧?明明琼尼是家主,就算家族里还有其他家主,可只有琼尼是六党党魁。可是那几个人一点也没有对琼尼敬畏的神色呢。严明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他接过琼尼的话头,装作关心的样子问他:“以前你的心脏疼过吗?” “没有,只是最近才生的事。有一次我还疼晕在卫生间里了。” “好吧,我先帮你检查一下吧。”严明转头四顾,装作嫌弃的样子,“这里有安静一点的地方吗?” “啊,安静的地方,楼上有。” 严明扶着琼尼慢慢走上楼去。一到没人的地方,琼尼立刻抓住严明的胳膊,瞪大眼睛拼命对他使眼色。 “什么?”严明看不懂老外的眼色,出声问他。 琼尼指指头上,严明一抬头,现那里有个小小的黑东西。他把眉头一挑,作出个疑问的表情。 琼尼手指在严明胳膊上敲了敲,拉着严明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个书房,琼尼很快的走到书桌边,提笔写字给严明看,“我被控制了,那帮人要推翻我另立新家主。可是几个人都想当家主,争执不下,我才能活到现在见你。不然我早就去见上帝啦!” 严明看着那几句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当初西尔维就想干掉琼尼自己当家主,这才没过多久,又有人要推翻琼尼,琼尼这家主当得是得多失败,才让人前仆后继的要推翻他啊。 来到纽约这以久,严明不仅能用流利的英语交流,英也认识不少。他拿起琼尼刚放下和笔,写道:“你这个家主当得太失败啦!” “你不懂。我想转白道,他们觉得这样赚钱太慢,一定要做生意。” 原来是这样,危机早就在那里,所以琼尼之前就想让严明帮他,是想帮他除去这些隐患吧?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琼尼双手握拳,低着想了一会儿,“干掉他们,铲除后患。” 严明点点头。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他能让那些人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就是牌桌旁边那几个?” 这回换琼尼点点头了。 严明按住琼尼的肩膀,让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又按了按,意思是让他就呆在这儿。 严明起身下楼去了。 等严明再回来的时候,告诉琼尼“搞定了。外面那些都是保镖吧,他们要留着吗?” 琼尼不可置信地一溜小跑下了楼,楼下的大厅小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哦,严明,天呐严明,你是怎么做到的?”琼尼大叫。这回不用怕监听器了,他们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帮人办成了,就行啦!” 严明还了这场债,为琼尼清理的家族内部的不同势力,使琼尼真正成为布莱蒂诺家族真正的家主。 而严明,顺手做了这件事后,依然回到自己忙碌的生活中。 这天,诊所来了一个老外,拿到诊号排除坐在诊室外等,等到他见了严明却不说自己有哪里不舒服,而是递了一张名片给严明,只说自己老板身体有恙,希望严明能登门问诊,诊金开得也十分丰厚。 严明只当是一个有来头的病人,自己的医术能被老外认可,请上门去看病,他心里是高兴的。就跟来人约了时间,对方说到时候会来接严明。 到了约定的时间,那人如约而至,严明带了简单的诊疗器具,上了那人的车。车往南一直开出繁华的市区,直往海边开去。 严明眼看着那人顺着进入港口的大路直开过去,到了码头仍没有减的意思,竟是直往海里去了,严明不由得有些惊骇。 这时,那司机像是知道严明的心思一样,开口说出这一路的第一句话:“严医生,不用担心,我们这车是水6两用车。” “水6两用?”好吧,严明听过这个词,只不过从没把这个词和自己产生过联想。 严明只觉得原本有些颠簸的车,忽然变得平稳了,再看车窗外,已经漂浮在水上了。 马达仍在响,这辆水6两用车在水上行驶度也很快。严明只觉得新鲜,两只眼睛望着车窗外,到处张望。他看见远远的地方,有道桥梁连接着6地与海岛,就问司机,“咱们怎么不从那桥上走?” 那人答道:“咱们这水6两用车,不是很酷吗?” 严明只能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好酷啊!” 车到对岸,上了海岛,又顺着一条平坦的大道往前行驶了一会儿。等车停下来的时候,严明惊奇地现,他来到一座中式园林式大宅前。白墙青瓦,墙头上还露出竹子尖。另一段墙头上爬着蔷薇花枝,把粉墙衬得婀娜多姿起来。 车停下来的时候,大门内就有人打开了门,司机把严明请进大门,另有人领着严明往里去,司机却没跟上来。 严明一手拎着诊疗盒,边走边打量大院风景。走进大门让人感觉好象回到了华夏,假山、回廊、雕花镂空的粉墙,木质的亭子和小轩,曲折的水道上小小的石桥,还有隐在树后的飞檐。 ------------ 第140章 故人 严明敢肯定,这一定是华人的住宅。 什么人这么大气派,竟在异国他乡建起一座纯粹华夏式大宅院,这得花多少钱啊!别的不说,就院子里堆的那些假山,就是地道的太湖石,从华夏不远万里越过半个地球,把这些东西运来就得花费不少。更不用说设计了。 那些木雕、砖雕、石雕,还有廊沿、屋顶的彩绘,也不是随便弄个样子的,至少在严明这个外行看起来,无不生动有味,跟这座园子的气韵浑然一体。 领路的人把严明带进一座两层小楼,请他坐一会儿。严明坐在雕花木椅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触手只觉得那木料柔韧温和,还出淡淡的香味,十分舒服。 严明喝了一杯茶,吃了两块糕的功夫,有人声从屋后传来。不一会儿,说话声音近了,从严明身后绕过来两个人。原来椅子后面的屏障背后,还有一个门,通向后院。 那两人绕进前厅,见严明坐在椅子上,都站住了。 那是两个中年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穿着一件细麻的白衣,样式简单,纽扣却是布作的,看起来就有了一种华夏风。裤子是深灰色的同种布料,宽松舒适的样子。脚上穿的是白袜黑布鞋。 严明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也站了起来。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反正自己都是客人,有人来了要有礼貌。 引着严明进来的那人对那两个人介绍说:“先生,严先生到了。” “坐!”那个白衣灰裤的人向着严明的位置伸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转头对另一个人说:“那么丹宸,你此去多保重,我就不远送了。”说完还拱了拱手。 引着严明进来的那人,又引着那个丹宸出去了。 白衣人自己在严明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侧着头看着严明,“不错,这些年你长大了。” 严明看着这个人,明明不认识,却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不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因为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风格的人呀。听他用这么亲昵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十分诧异。 “你……你……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他想说你怎么认得我,可是那人的语气明明是认识他的,而且还认识小时候的严明,严明只好换了一种问法。 那人笑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严明忽然知道了,这人的笑声,分明就是师父嘛,可是师父怎么变了样子?对了,他知道刚才为什么觉得这人熟悉了,因为身材跟师父是一样的。可是脸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等白衣人终于止住了笑,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哎哟,可有好久没这么畅快地笑过了,小明,你怎么还这么傻,是不是吃过很多亏啊!” 严明听他的声音变了,变成的师父的声音。再看他搓着脸,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师父!” 严明惊叫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人怎么跟变脸似的,一下子就换了个样子? 看着严明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的傻样子,那个当师父的又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好吧,看徒弟犯傻很可笑么!严明无奈的傻站着,等着师父停下来。 他这个师父,从他五岁起到他身边,一直陪了他八年整。这八年里,师父开了个小诊所,以那点微薄的收入,供养他和严明两个,并把自己的医术传给了小严明。 严明从小就表现出学医的天赋,师父教他的东西,他一学就会,一点就透。所以,严明在八岁的时候,就能在师父的监督下,亲自给人用针治病了。 严明十三岁以后,师父放心地把小诊所交给了他,自己经常外出,一去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严明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问他他也不说,只用别的话岔开,后来严明也就不再问了。 严明虽然心里舍不得师父,好在白天总有人去小诊所求医,严明也不十分寂寞,何况还有七婶七叔照应着他。所以,自己一直也过得好好的。 后来师父外出不归的时间逐渐越来越久,久到一去三四年不见,严明也逐渐习惯了没有师父的日子。可是他心里总是有点遗憾,遗憾师父不能总是陪着他。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异国他乡再见到师父。 严明一直把师父当成父亲一般,小时候在心理上依赖他,长大了虽然不再有依赖,却总觉得因为有了师父,自己就不再那么孤单。后来因为师父离开得太久,严明每每想起,仿佛是被师父抛弃了似的,还自伤自怜了一番。 李处长说他师父是国家安全局下属一个处室行动组的组员,是个特殊能力者是,严明就猜到,当初师父来到他身边,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后来离开他,也是为了任务。那时,严明的一点自伤自怜才算痊愈。 那么,今天在这里见到师父,也是为了任务吗? 眼见师父终于止了笑,严明问道:“师父,这个大院子,是你的吗?” “嗳,你见了师父,不问师父,问什么院子啊!” “好吧,师父,你离开小河村以后,就来了这里吗?” 师父站起来,摸摸严明的头,“啧,都长这么高了,摸一下你的头,还得把胳膊抬这么高。” 师父,你听见我说话了嘛!“你难道想让我一直那么矮?” 师父又笑起来,笑得肩膀直抖。 严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师父今天抽了,见到他就这么可笑嘛。好吧,你好好笑吧,我先坐一会儿。 严明刚来时的忐忑心情,这会见了师父自然就平静下来了,虽然不清楚师父为什么在这儿,但是师父曾经给他的安全感又回来了,有了师父,严明甚至连思考都不用了。 这阵子,严明忙得团团转,身体一直紧张着,精神也处于紧张状态。忽然有了师父,他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虽然师父在一旁笑得欢快,严明坐在椅子上了一会儿呆,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严明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吵”醒,睁眼一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亮起了灯,竟然是木雕的宫灯,薄纱的灯罩上,彩绘的仕女和花草,一派古典气息。 跟椅子同款的桌子上,有个头半白的人正端了菜盘一样样往上摆放,见严明醒了,笑着说:“严先生醒了?饿了吧,去洗把脸,来吃饭吧,西边那屋有个盥洗室。” “大伯,我师父呢?”严明好不容易见到师父,他不想睡一觉师父又不见了。 “你是说徐先生?他应该在听音阁处理公务,马上就来。徐先生作息非常规律,我们这里饭点都是固定的。” “徐先生?我师父姓徐?叫什么?” 严明跟着师父这么久,一直不知道师父姓名。师父在小河村,大家都叫他赤脚医生,意思就是野路子出身半农半医的江湖郎中。 “徐先生呀,他叫徐霁。”那人看了看严明,却没再说什么。 严明又想到那个听音阁?这园子里的建筑都有自己的名字?看来,这园子果然有格调啊! 严明心里七想八想,顺着大伯指的方向找到盥洗室,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人也清醒了。 严明见摆上桌的菜不少,不止两个人的量,就问:“都有什么人在这儿吃饭?” “这园子里,就徐先生带着我厨子老王,园丁老郑,还有司机小周,你都见过啦。平时呀,没有外客的时候,我们就一桌吃饭。今天你来啦,徐先生说不算客,仍旧一桌吃饭。”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老郑和小周来了,跟严明点点头,依次去盥洗室洗手。紧接着,师父也从后门进来了,见大家都到了,招呼大家都坐。 严明坐到师父旁边,眼巴巴看着师父,希望他能多说几句话,好让他多少解解惑。 师父指着严明说,“这是我徒弟,严明。”又依次指着众人对严明说,“这是司机小周,今天接你来的,小周也是我的助手。这是园丁老郑,今天引你进园子的,这一园子的花花草草,都是他管着。这是厨师老王,这一桌子菜呀,都是他的功劳。” 大家都笑起来,严明也随着师父的介绍,一一叫着周大哥、王大伯、郑大伯。 介绍完了,大家拿筷子吃饭。这满桌的菜,看着悦目,吃着也可口,而且什么菜就是什么味,完全没有多余的调料来改变菜本来的味道。 “你今晚是留在园子里还是回酒店去?”师父一边吃着饭,问严明。 严明很想在这里跟师父多亲近亲近,可是他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事情做。今天是当作出诊,省了在三生缘坐诊的时间来这里的,如果留下,必要影响其他事务。 师父见严明犹豫,知道他事情忙,又舍不得他,就说:“先吃饭吧,晚上就在这儿过一夜,明天一早,让小周送你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哦。”严明答应了,心里稍觉欣慰,原来师父也挺舍不得他的,嘿嘿。可是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师父,我能时常来看你吗?” “行啊,来的时候带着药箱子,就说是约了来瞧病的。” “哦。”原来跟师父的关系要保密。 而且,听师父说话,他在这里都做了什么,师父大约也都知道。那师父为什么现在才让人找他来呢? 吃过饭,几个人又喝了杯茶,聊了一会儿天,各自散了。严明给李红兵打了个电话,只说在病人家里耽搁了,今晚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去艾帕拉。 师父领他去睡房,严明随着师父往园子后头走,整个园子黑漆漆的,天上的星星倒格外明亮。这是严明离开小河村以后,很难看到的景象。 “师父。”严明有很多话想跟师父说,有很多问题想从师父这里寻求答案,可是一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第141章 易容术 “你见过李天琦了吧,他应该告诉过你我的身份了。 ”师父好象知道严明想说什么。 “你是说住在省城朝阳巷32号的李处长吧,嗯,他跟我说,你是国安部异能处行动组的。” 严明听到师父在轻轻地笑,嗳,现在的师父怎么那么爱笑,严明可不记得以前师父也是这个样子。那时候,虽然师父待他也很好,但是教他这个那个的时候,都是很认真的样子,而那时候的严明,有太多东西要学,所以师父也总是认真的时候比较多。 “其实我算不上有什么异能,只是医术比常人好些,教给你的针灸和按摩,也不过是医家的技能。此外,就是易容术,这个当初没教你,是觉得你用不着这个。” 师父转过头来看了看严明,虽然天黑应该看不清什么,可是严明仍然感觉到师父的眼睛目光闪烁。 “听说最近你的关注度很高,被各路媒体争相报道,怎么样,没影响你正常的生活吧?” “原来我在这里的事,师父都知道。还好,几个朋友都帮我挡着,没影响到正常生活。” “你来这前,李天琦那家伙就告诉我了,让我注意着你点。” “注意我?注意什么?” “呵呵,你这么傻,初次出远门,走丢了怎么办?” “……”这是他师父嘛,这是李处长化妆的吧!除了损他调侃他就没有句好话。严明忍了又忍,倒底忍不住吐了一回槽,“我是你徒弟。” 哈,这小家伙意思是说,他这个徒弟傻,那也是他这个师父教出来的? 严明见师父又笑得肩膀直抖,奇怪地问:“师父,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爱笑呀。” “哈哈哈,你以前是个小不点,傻乎乎的看着还怪可爱呢,现在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可是为什么我老觉得你还是傻乎乎的呢!”说着,师父干脆放开嗓门哈哈大笑起来,在黑夜里传出去,严明相信整个园子都能听到师父的笑声了。 师父笑得走不动了,弯着腰扶着膝盖。严明站在旁边等着,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安静的夜里,头顶是一片深蓝的天空,远处,繁华的曼哈顿区上空,却是深暗的桔红,那是城市灯光照亮了天空。 严明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所有他关心的人,现在都很好。 白小染在帝都,已经拿到了帝都大学经管专业的录取通知书,这两天准备去小河村开她的新产品。 七叔在小河村村长当得越来越顺手,听七婶说,不过大半年,小河村村民的收入已经是往年的五倍了。 方静把纽约市转悠得差不多了,她准备报考州立大学护理专业硕士研究生,在这儿好好读两年书,深造一下。 师父在眼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都很好,严明就什么都好了。 师父笑累了,坐在路边的木凳上,“小明,要说注意你什么,你不知道你现在长得多引人注目?” “一般出门都是坐车的。”至于到地方以后,都是有事务要办,被别人看着,是表示重视吧? “你目前还好,出门有车,经常出入地方也差不多都是富人区,相貌出色点的人不少。如果去平民区办事,这样的相貌,就会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严明想到李安吉带他去罗伯头仓库的那次,给他穿了破旧的衣服,还把他的头染成金黄色,这样就不显得皮肤白得特别了。 严明点点头,“是的,有次去码头办事,朋友还给的化了妆。” “你这个朋友不错,你自己也应该学会这个,回头我教你。” “易容术么?”严明一下子来了兴致。今天师父出现的方式给他太深刻的印象,简直让他有点受惊了。“师父,你就教我怎么搓一下脸,就能换张脸。” 师父又笑起来,严明叹了口气,好吧,继续等着。好在师父这次笑的时间不太长,“唉,今天因为你我笑得脸都酸了,明天肯定肚皮疼。” “要不要我给你的按摩按摩?”那是师父教的技术,能放松肌肉,避免乳酸聚集。眼见师父又要笑,严明赶紧又问了一句,“师父,你住在这儿,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吗?” 严明不待师父回答,继续问:“我来之前,去见过李处长一次,他让我把这边接触到的有黑帮背景的商业机构相关信息传递给他,我怎么传递?用邮件行吗?他有邮箱吗?” 果然,师父不笑了,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我在这是有任务在身,这个园子也不是我个人的,是集体的,当然,是某位爱国华侨捐赠的。至于传递信息,你给我就行啦!” “哦。”严明答应一声,又说:“师父,我困了。” “嗯,我带你去睡房。” 睡房在一幢六间开的两层木楼里,楼下的堂屋亮着灯,也是宫灯样式。师父开了门,拿起桌上的一盏小灯,引着严明上楼去。 这个园子里用的灯,虽然都是华夏式古典灯具,但里面却不是火,而是电。此时师父手里手里拿着的这个小灯盏,应该就是一个自带电池的宫灯式样的小台灯。 “师父,这园子这么大,还有这么多建筑,怎么就住了你们四个?” “其实人挺多,有一二十个,不过平时都有事,在外面各处跑。常驻的就剩下我们四个。所以,你来这里,才有现成的房间可以住。”说着,师父推开一扇门,屋里干净整齐,一色的木雕家具,连床都是小木屋式的拔步床。 严明走过去摸了摸床边围栏上的雕花,“这张床就得值不少钱吧?” “你准备把它搬走卖了么?”师父说完就笑了起来。 严明已经被他这个师父笑得没感觉了,也不管他,继续在屋里走来走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家俱都是旧的,却擦拭得干净,床上铺的被褥却是新的。这屋子不久前还有人住。 师父见严明对他的笑无感了,自己也觉得有点没意思,很快就不笑了,“这间是常用客房,一有人来,就安排住这间。不过床上用品是常换洗的,这些事都是老王在做。” “王大伯每天要做饭,还有空做这些洗洗涮涮的事?” “还好啦,卫生不用每天打扫,厨房也不是每天都有客人来。就我们几个的话,吃得比较随便,而且外出采购的工作,有小周,老王只要开清单就行了。” 严明想到今天见到师父第一眼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师父,你每次出门是不是都会化妆成不同的样子?”那你以前来看过我吗,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也不是每次,需要用不同的身份去办事时,就要易容。”师父说着站起身来,“你等着,我去拿个东西。” 师父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是一个小包袱,“这是一套易容工具。”打开,里面一小堆瓶瓶罐罐,还有些零碎东西。 师父拿起一个小布包,掏出一个软软的东西,打开,往自己脸上一贴,师父的脸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了,那是一张软皮的面具。 “这,这是,人皮面具?”严明小心地问。 师父笑着说:“嗯,是叫人皮面具,不过并不是真的人皮做的,只是因为效果逼真,与真人的皮肤效果几乎一样,所以被人这么叫了。” “这样啊!”严明放心了,要不然他不确定自己敢不敢用这东西。不是害怕,就是有点恶心。 师父又拎起一个软软的东西,打开,一只手伸进去,原来是……那应该是叫人皮手套?只不过,这次戴上以后,手变成老年人的样子,满是皱纹,筋脉突起,还有老年斑。 “如果扮老年人的话,这个就必不可少。易容,最重要的是细节一致。” 师父又拿起一小卷东西,从接头处展开,是一小块皮肤一样的东西,“这叫假肤,用来覆盖身体上的某些标志,比如伤疤、纹身、痣、伤口之类。”说着往严明手指头一贴,严明惊骇地现他的手指没了指甲,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指头,还带着点手指头正面的那种淡粉色,丑陋极了。 “快,快拿掉。”说着严明就去剥那块假肤。 师父这下子又笑得出了声,“你怎么变胆小了?” 严明瞪了师父一眼,“这跟胆大胆小有什么关系,谁一下子看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陌生了,都会吓一跳的吧!” “好好好,你有理。”师父把严明剥掉的那块假肤又卷了回去。 严明就着师父手上拿着的那卷东西摸了摸,“这东西能重复使用哦,这么点儿。” “嗯,咱这个是能重复使用,也有一次性的,效果没咱这个好。” “贵不贵啊?” 师父又笑起来,“不用担心价钱,这个是军品,不用咱自己花钱。” 好吧,我不是担心价钱,只是习惯性的问问罢了。当了一年多的生意人,对陌生物品的关注成了本能,见到了总忍不住问问价钱,看有没有可能纳入自己的经营范围内。 “军品能卖么?咱能做军火生意么?”严明忽然有了个新想法,如果能依着官方背景做军品生意,那不得赚大钱? “这个咱暂时不用想,除非你有新市场。”意思就是现有的市场已经有人做了。 师父又把小包袱里其它东西一样一样介绍给严明听,粉啊假骨啊怎么用怎么卸,至于假须假之类,“那个太占地方,没给你备。而且在国外这样的环境,与其带着假粘个假须,不如把自己的染一染,效果更好。” 这个严明有体会,李安吉给他变的那个妆,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自己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师父又给严明介绍了不用年龄不同身份的人,身体姿态和表情各有什么特点,什么身份的人一般穿什么特点的衣服。严明记性好,师父说过一遍,严明就都记得了。 师父又让严明站起来做了几种人的样子,连声赞严明领悟力强。这种赞扬,是严明以前都很少听到的。 “怎么你以前没这么夸过我?” “以前你学得没这么快呀,你没觉得你比以前聪明很多了么?” “好吧,我是比以前记性好很多,几乎是过目不忘。” “我就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小孩。”师父摸摸严明的头。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严明默默腹诽。 ------------ 第142章 卧虎藏龙 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师父拉过严明的手,把着他的手腕,说:“我给你把把脉。 ” 过了一会儿,师父看着严明,却不说话。严明担心师父触到他身体的变异,可是一想到师父自己就接触过不少异能者,忽然想把这个秘密吐露出来。 “师父,我的身体……” “我知道,我感觉到了。”师父打断严明的话,“你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在不停地吸收能量,各种东西的能量。它们在你身体里聚集了很多,你把它们疏导得很好。小明,你很好,没人教你这些,你也做得这么好了。” 从见到师父到现在,只有这一句话,师父终于说得像个师父的样子,里面饱含着一个长者的关怀和慈爱。 严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师父。” “你能量很大,有很强的破坏性,你要会控制你的能量,不仅为了不伤及无辜,也为了保护你自己。当你成为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的时候,就会有人要得到你或者毁掉你。”师父停顿了一下,又强调了一次:“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李处长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师父说得更直接,因为他们之间不用有什么顾忌。而现在,已经有人在注意他了,想要得到他或者毁掉他。 “师父,你知道骷髅会吗?” 师父身体一顿,“怎么,他们盯上你了?” “我只是听说,他们在通过别人打听我。” 师父沉吟了一会儿,“先不用管他们,你只管把你手头的事做好就行了。” “哦。” 严明想起李安吉对他说过的话,问师父“如果他们想让我加入,我该怎么办?” 师父看着严明,好象十分纠结的样子,严明不明白师父在纠结什么,只是看着他呆。 “小明,你的能力还会不断提升,只要你施展出来,就一定会有人现。你知道,国家安全部也打过你的主意,想让你进入异能处,李天琦跟你说过的吧?” “对,他就是随便问了我一下要不要加入,我说不想加入,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加入一个组织,会给你的展提供很多便利,代价就是多了责任,少了自由。”师父沉声说道,“不过,小明,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管走到哪一步,必不会做对不起家乡、对不起祖国的事。所以,如果骷髅会明确提出要吸收你入会,你到时候不妨见机行事,不要为难,不要让自己受伤害就好。” “哦。”可是,如果加入骷髅会,就得花很多时间留在美国吧?我可不想,我想回家,和小染在一起。 在严明心里,不管他置身于多么繁华之地,不管他自身多么强大,骨子里仍是那个在小河村里过着平淡日子,用自己的医术为乡民们服务的男孩子。他也许对外面的世界有过好奇,也许曾对逼迫过他的更强大的势力生出过不愤,可他终究是个心地善良,没什么野心的人。 那晚,严明和师父聊到很晚,凌晨时分,师父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严明一桩心事了结,那晚睡得很沉。一大早,严明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严明看看窗外,清晨的园子里,有些雾气笼在树稍。远处的海面看过去也是朦胧一片。严明下了楼,走出去,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这里空气干净,雾就是纯粹的雾,走一会儿,就湿漉漉的粘在头稍和眼睫毛上。 “小严先生,这么早就起啦!”园丁老郑招呼严明。 “郑大伯早,这一早的在忙什么呐?”严明见老郑穿着一身半旧的短裤运动衣裤,头上却戴着顶草帽,正在一丛玫瑰花里忙活着。 “哎呀,趁早着这会儿凉快,我把烂草叶子收拾收拾,顺便采点玫瑰花回去给老王,让他蒸玫瑰糕给咱们吃。” “玫瑰糕?吃起来像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哈哈哈,就是个吃食,味道也不错,不一定只有小女孩才能吃哟。这玫瑰花还能泡茶呢,也是咱们园子里常备着的,咱们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除了看,不少都能吃。果子、叶子、嫩芽、花还有根。以后你常来呀,都能吃得着。” 严明这一路走来的路上,还到有向棵树上结了小果子,还以为只是观赏用的呢,没想到真是能吃的? “郑大伯,听你说的这么好,我以后一定常来。” 园丁老郑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小篮子玫瑰花瓣,交给严明带去厨房,“让老王给咱们做玫瑰糕,你也回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换。客房的衣柜里,有什么合身的衣服尽管穿,都是干净的。你看衣服都被雾气打湿了,回头可别生病了。” 严明心里暖暖的,自己就是医生,当然知道轻重。明知自己没事,见有人关心自己,心里还是高兴的。 “郑大伯,你的衣服也湿啦!” 老郑摆摆手,“没事,我呀,早就习惯这种气候啦,我再把旁边收拾收拾,一会儿也回去啦。” 严明拎着一小篮子玫瑰花送去了厨房,老王一见就笑了,“哎,前两天我见这花要开了,就跟老郑说摘些回来吃,他舍不得,说没开呢,且等着吧。你一来,他就舍得了,你看这些花,半开不开的,他也愿意摘回来。” “不会吧,郑大伯说这园子里好多能吃的东西,有花有叶有根的。难道平时都不许吃么?” “也不是不许吃,比如说这玫瑰,外面卖的玫瑰茶,都是花骨朵吧?可他不许人摘他的花骨朵,非得等到花都全开了,再不摘就要谢了,他才摘来给咱们。这满园子的花花草草,他最看重的,就是玫瑰了。你说一个大男人,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个玫瑰。” 老王嘴里唠叨着,手上却一刻不闲,不一会儿就把玫瑰花瓣洗干净了,揉了些糖放在一边,又开始和面。 “王大伯,玫瑰药用价值很高,于肝胆脾肺都有益,并不是女孩专用。这种花开得好看,味道也好闻,喜欢的人很多呢。男人也可以喜欢呀,我就喜欢这种花。” “还是你这个专家说得明白,道理我不懂,不过每次吃了玫瑰花做的糕点什么的,都觉得身体舒服,原来是这个道理呀。哈哈。” 两人说说聊聊,不一会儿,玫瑰糕已经上了锅,“二十分钟就能吃啦。” 这时,小周也来了,搬了个大箱子。老王赶紧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些时鲜果蔬、肉蛋之类。老王一样一样放进厨房里那个大的冰箱。 老王在忙活着,严明跟着小周一起出来坐在客厅里,“周大哥每天这么早就去市里采购?” “是啊,早点去能挑到最好的。” 严明对这些人的职能有些好奇。按说师父是国安部的人,出来是为了执行任务,这里显然是一个据点,这里的人应该也都是自己人。所以,他们的身份就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那么,他们分别都做些什么呢?除了完成日常家务,还会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呢? “周大哥,你们,都是怎么工作的?”一句话,严明问得结结巴巴。 小周眉毛一挑,看着严明,他当然知道严明问的并不是他怎么为老板开车,“我们的工作,有些是固定的,比如我这个司机身份。有些是临时的,那就要看是什么情况。” 小周看看严明,见他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完全不懂得这一行的做法。 “你看,我是司机,除了在老板需要的时候接送他去需要的地方,另外我还负责采购,会跟许多生产环节的基层人打交道。这活看着简单,却是获得信息的一种通道,很真实,也很丰富。” “这样啊,那王大伯和郑大伯,他们总在园子里,他们都做什么呢?” 小周笑了,“你看这园子,很漂亮也很大是不是?” “是啊,还这么空。” “可是,这园子从没有不之客能进来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啊,从外面看起来,这园子就像华夏南方的普通大宅院一样,非常无害。可是,这里住着的,却都是身份神秘的公务人员。安保措施是怎么完成的? “为什么?”严明不管在室内还是在园子里,都没见到电缆、监控器之类的现代化设备。 “这园子之外三公里开始就设了监控设备,院墙上、园子里还有每个建筑里,都有严密的安保设备和报警装置。你没看见,不代表它不在那里。这些设备,都由老王和老郑负责,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他们,他们懂这么多!”那两人年纪都挺大了,如果这个园子真有那些监控和预警设备,还没被严明现,那一定是极先进的科技,且做的那么隐秘,那可不是谁都会控制的。 “嗯,老王当年留学美国,学的是数控专业,取得博士学位回国后,直接被征招进入国安部。老郑是在德国学的机械自动化,后来来美国工作,遇到一些事,被咱们的人救了下来,后来也成了咱们的人,留在了这里。” 严明听得张大了嘴,一个园丁,一个厨师,竟有这么大的来头。这园子竟是一只扮猫的老虎,只怕有人不小心闯进来,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啊! “还不止他俩呢,这园子里的人大多出身不凡,对外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门,可惜难得能见到。” 原来这园子里卧虎藏龙啊! 坐在早餐桌上的时候,严明看着那两个大伯,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样了。师父看看严明,又看看若无其事的小周,笑笑也不说什么,只让严明,“吃过让小周送你回去,下次再来记得带出诊箱。” “记得了,师父。” ------------ 第143章 李安吉被囚 吃完早饭,小周要送严明回市里了,师父又把昨晚给严明看过的那个易容小包袱拿了下来,给严明带上,“拿着,好好用。”把严明送到园子大门口。 严明一回头,现园子那个雕花门楼上两个大字:观澜。原来这园子叫这么个名字。 “师父,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师父摸摸严明的脑袋,“去吧。”看着他上车走了。 严明直接到艾帕拉诊所,忙他的质量监督工作不提。晚上回到酒店,与李红兵、方静一夜未见,还真挺不习惯的。 “红兵大哥,昨晚我没回来,你们都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有点不习惯哎。” 他们从离开国土那一刻起,就三个人一起,从没分开过二十四小时。这次因为严明夜不归宿,让几个人都觉得心里头缺点什么似的。原来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已经像亲人一样有了依赖感了。 自从琼尼?布莱蒂诺借助严明的力量肃清了家族内部的不同力量后,倒是过了段太平日子。为此,他时不时的骚扰严明,约他一起吃个饭,或者办事的时候,“顺路”到酒店找严明聊聊天,顺便蹭个饭。 李红兵和方静对这个人已经很习惯了,来就来了,做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也不再把他当成个客人特别招待。琼尼反倒觉得自在。 这天,严明安排好艾帕拉诊所中医研究中心的工作后,又在三生缘门诊部忙了三个小时,回到酒店,现琼尼正坐在客厅的沙上,跟方静、何秋鸿相谈甚欢。 “哦,严明,我的朋友,你终于回来啦!”琼尼上前拥抱了严明,还跟他贴了贴面。 严明非常不习惯这种礼仪,顺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哎,琼尼,我真的习惯不了你们这种见面礼,以后咱能不这样么?” 现在,严明和琼尼已经很熟了,严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要处处跟琼尼划清界线,两人相互称呼也简单随意了很多。 “哦,好吧,听你的。”琼尼无奈地耸耸肩。 严明跑到厨房里,李红兵正在忙着,灶上一只锅里正红红火火地炒着菜,另一只蒸锅里冒着热气。 “红兵大哥,晚上吃什么?” “你昨天说想吃皮蛋瘦肉粥,我熬了一大锅。还有烧卖和肉包,我再炒个腊肠芹菜丁,就能吃饭啦。” 严明立刻转头四顾,现灶台的另一边一只盖着盖子的大盘子里,是已经蒸好的烧卖。严明捏了一只,两口就吃下肚去,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含糊地说着“好吃,太好吃啦!” 李红兵呵呵笑着,“端出去一起吃吧,这一锅马上也要出锅啦!”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餐,何秋鸿和方静帮着把餐具清洗收拾好,各自回房间去了。李红兵闲不住,把厨房的垃圾袋拎出去扔了,顺便散散步。房间里只剩下琼尼和严明。 琼尼让严明坐下来,说是要跟他商量件事。 “什么事?”严明吃饱了,这会儿全身放松,背后靠着个软垫,怀里还抱着一个,半躺在沙上。 “严明,你知道,我原想把布莱蒂诺家的生意全部转型,跟完全脱离关系。可是我试了一下,现这样不行,跟本做不到。不是说自己愿意不愿意,而是近百年的家族经营习惯和生意圈子,都不允许这么做,而且利益牵扯到其他五个家族,也会引起他们的反对。” “所以,你之前做的事都白做了吗?”还让严明帮忙杀了几个自家的亲人呢,包括琼尼的两个族叔和三个堂兄弟。 “不,当然不。我准备把生意分开,黑是黑,白是白。俗话说的好,鸡蛋不能总放在一个篮子里。关于这一点,家族内部已经商量过了,大家也都同意。目前的问题就是,由谁来主持白道生意。” “这不简单么?你们家那么多人,就找不出来一个能独挡一面的?” “不是这样,严明,家里的生意那么多,找个能独挡一面的不难,难的是外面的人都认识他们。如果从这些人里头选一个派出去的话,别人都知道他们是布莱蒂诺家的。这可不是我们的目的。” 严明有点明白了,“要想真正安全,就不能让人知道两者有联系。” “对,我们要完全重建一组生意,除了原始资金外,跟目前的布莱蒂诺家完全没关系。所以,就不能用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布莱蒂诺家的人。两年前,我已经把家里几个小孩子派出去上学,这两年也从没回来过。但是他们距离长大还要一段时间,所以,家里目前找不出一个既能管事,又能隐藏身份的人。” 严明摊了摊手,“太遗憾了,我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帮不了你什么忙!” “不,严明,我跟家里人商量过了,决定请你做我们的经理人,直到我们能找到更合适的人。报酬由你开。” “哦不不不,琼尼,你知道我是要回国的,我不可能在这儿呆太久。” “我知道,所以这个办法只是一时之计,我们在继续找更合适的人,也希望能尽快培养出自己家的合适人选。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只信任你,严明我的朋友,你就帮我一次吧!” 严明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他成为艾帕拉诊所中医研究中心的质量监控师,每天需要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已经让他大为头痛了,现在琼尼又给他找了这么个事,未来就会被更多的事务缠身,这真让他烦躁。 严明向来自由惯了,没受过父母约束,也几乎没受过纪律严明的学校的约束。虽然他一向是个自律的人,但那只是他自己的生活习惯。如今摊上这些出于责任而不得不做的事,对于严明来说,不啻是给一匹野马套上了辔头,严明觉得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决不能再接受琼尼拜托他的事。 “你为什么不去找李安吉想想办法?”严明给琼尼指了另一条路。 “他啊,他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我啊。” “他怎么了?” “哦,我真不想告诉你,严明,你还是不要问了。”琼尼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倒底怎么回事,琼尼,快告诉我。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有事被蒙在鼓里了。是跟我有关吗?” 琼尼无奈,只好告诉严明,“李安吉他不让我告诉你这事的,可是,你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瞒着你呀。” “对,不能瞒着我,快说吧!” “李安吉不是来找过你吗,关于骷髅会的事?” 严明点点头,眼睛看着琼尼,一眨也不眨。 “骷髅会知道了,就让李斯特家的家主惩罚他,因为他泄密。” “可是你也告诉我这个消息了,为什么你没事?” “大概因为我不是骷髅会成员吧?”琼尼心虚地说,“他们对内部成员的背叛,惩罚得格外严重。我要是早知道结果会这么严重,我绝对不敢告诉你的。” 严明看着琼尼一声冷笑,“哼,就你这个怂包,还能当家主?” “奥,严明,你不能这么看扁我,我很勇敢的,你只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那次你爽了我的约,我心里很难受啊你知道吗,第二天就去找李安吉,本来我们也是有事情要谈的,后来就聊起了你,我就把骷髅会打听你的事跟他说了。他说他已经提醒过你,还说,骷髅会如果拿他问罪,可不要告诉你,因为那完全是他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好,我知道了。”严明此时的心思,完全被李安吉因他而受惩罚这件事占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竟然都没在意过李安吉的消息。 “你知道李安吉现在怎么样了吗?他受了家族内部什么样的惩罚?”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前两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公司已经停止运营一段时间了,整个大楼冷冷清清、灰尘满地的,看起来很悲惨的样子。一个驻守职员告诉我他消失的时间,应该就是他跟你见面之后的事。” “也就是说,你只是猜测?” “哦不,我去打听了,从我的渠道,你知道,他们上次找我打听你的事,我也是有特殊人脉的。” 严明点点头,过一会儿,又问:“他现在还活着,是吗?” “应该是,”琼尼见严明不善的眼神盯过来,立刻补充道:“跟我说这事的人,我听他语气,不像是人已经完蛋的样子。可是,我没打听到人在哪里。” “反正人还在纽约,这一点能肯定吗?” “这个能肯定,李斯特家的总部就在这儿。他们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拉到别的地方去惩罚,多不方便呀!” 严明瞪了他一眼,琼尼立刻噤了声。 过了半晌,严明沉声说,“我要找到他。” “那你帮我的事,怎么说?” “哼,如果李安吉出了事,我决不会饶过那帮人,到时候,我可没空管你的事。” 琼尼从没见过严明这么阴煞煞的样子,忽然觉得冷起来。他打了个颤,调整了一下心绪,又说:“好吧,等我们找到李安吉,再谈以后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老天保佑,他不会有事的。” “我们?”严明似笑非笑地看着琼尼。 “当然,我们,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朋友有事,当然就帮忙。而且你对这里可没我熟,我手下人也多,明天我就把人撒出去,不信打听不到李安吉的下落。” “这样,你不就跟骷髅会直接对上了么?你不怕他们报复?” “我有我的办法,”琼尼大手一挥,“我跟李安吉有私交,我们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回头我就让媒体把李安吉失踪的消息曝出来,然后我就以追回资金为由,光明正大地找他啦!哈哈!” ------------ 第144章 解救李安吉(一) 听了琼尼的办法,严明想了想,终于露出微笑。 不得不说这个琼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果然第二天,一家销量不错的早报就登出了李斯特家的叛逆者,桀骜不驯的富家小少爷吉伦?李斯特失踪两个星期的消息。 紧接着,又有几家报纸跟风而上,不仅曝光了吉伦?李斯特在过去数年间的种种不羁行为,还把他自己经营的公司运营情况也挖了出来,说是经营不善而债台高筑,加之跟家族闹崩而借贷无门,猜测他是因为这个躲债去了。 之后就有自称是债主的人跳出来历数李安吉的种种罪状,扬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这个人誓不罢休。 严明看着这些报纸,深觉媒体的重要性。他想,如果自己拥有一家媒体,捧谁杀谁,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有了这些铺垫,布莱蒂诺家的家主琼尼也了声明,声称掘地三尺也要把李斯特家的吉伦找出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纽约,引起大众极大的兴趣。 严明又去了一趟观澜园,请师父利用他的渠道,暗地里帮忙打听一下李安吉的消息。师父也不多问,答应了。 严明自己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在艾帕拉诊所、三生缘门诊、酒店之间过着三点一线的规律日子。 可是夜深人静后,严明就会化妆成不同样子,从三十六楼用各种方法下楼,融入深夜的城市。再于黎明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酒店,躺回他的床上,小睡一觉。休息的时间虽然有限,能力恢复的却快。好象能力得到充分使用之后,身体会更加迅的吸收能量,不仅很快能恢复如初,能力还有提升。 严明对这种状态十分满意。 严明综合了一下从琼尼和师父那里得到的信息,计划把李斯特家的所有地盘都搜一遍,他不信找不到李安吉。 严明不会轻身术,但他现在的度已经达到快的地步,在有限的距离内,只要他尽全力,寻常人的目力是捕捉不到他的身影的。这就是严明敢大胆进入各种区域的资本。 这天深夜,严明准备进入李斯特家的本宅。 他穿了一身牛仔t恤,戴着棒球帽,从三十六楼他们的房间,一个闪身迅进入楼梯间,避开摄像头后,从下面两层进入电梯,直下一楼,再以最快的度闪出大堂。 来到街角一家酒吧门口,严明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一小瓶酒,往身上洒了一些,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把这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拉到上东区,这里是富人区,有一些比较有历史的建筑,看起来厚重又气派。 司机看看严明的装扮和喝醉的模样,真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这儿来干嘛。 司机把严明放下来,自己一溜烟跑了。严明歪歪倒倒往一条街上走去。 走不多远,严明远远看到一幢十层的小楼,他停了下来。这幢楼从外观上看起来跟附近的其它小楼别无二致,但是严明得到的消息是,这幢小楼从里到外的安保措施,可堪与白宫相比。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的安保如此严密,严明才更想来探探。 严明闻闻衣服上的酒味,很浓。他满意地晃着八字向前走去。还没踏出几步,就见门里出来一个穿制服的保安,直冲着自己过来了。 “走开!”那人一把推在已经放松了身体的严明肩膀上,把他推得往后退出好几步。 “我,我回家,我,回家。”严明硬着舌头,挥着手,结结巴巴地说。 “走错地方了,这不是你家,走开!”那人又推严明的肩膀,把他一下一下推远了。 “喏,你家在那边。”那人把严明转了个方向,指着远处跟严明说。见着严明往另一个方向遥遥晃晃地走了,那人才回转身回到大门里面去了。 严明转过一个弯,看不到那扇大门了,才停下来。刚才他距离那扇门还有几十米,就有人出来驱赶他。据说是有红外监控,看来是真的了。 严明调整内息,让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慢,最后不用再呼吸。他控制着心跳度也逐渐变慢,最后慢到一个最低频率。 严明站在风口上,等着身体降温。站在拐角远远看着那幢楼,楼上有的窗口灯火通明,大部分已经熄了灯。也是,现在已经是午夜,还有几个人深夜不眠呢?这幢楼属于李斯特家产业,不过这么多房子,是不是都是李斯特家人在住就不知道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严明觉得身体温度大约与此时的气温差不多了,他也看准了小楼外面可以落脚的地方。 好在这种老式建筑,有阳台和窗台,严明虽然不会轻身功夫,但手臂力量足够,身体的协调性也很好。他从小在小河村也常爬树爬山,爬爬墙,估计也没问题。 说干就干,严明瞅准手脚攀爬的地方,迅窜出去,上了墙。 这下没有人出来赶他了,严明停止呼吸在风口里站了半天,就是要降低体温,避过红外探测。 好在现在是夏天,体温不必降得太低,否则严明估计得找个冰箱进去降温了。 上了墙之后,严明往看准的一个窗口爬去。那里的窗子打开了半扇,严明希望他能从那里进去。 严明足够有力,足够小心,足够快。不到十秒钟已攀上了四楼窗台,打开的半扇窗刚好够严明侧身进入。在登上窗台的一瞬间,严明已把屋内扫了一眼。屋里比外面黑,可严明的视力非同寻常,一眼之下就看到那是间卧室,不过没有人。 严明停也不停直接窜进去了,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严明一个翻滚卸去力道,虽然已经知道房间里没人,仍然闪身避到床尾的角落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严明的心跳稍稍快了一点,他平息了一下气息,再把心跳度压下去。心跳不能快,血液流动度快了,体温会回升,他得十分小心。虽然不至于怕被人捉到,但严明的预设效果是神不知鬼不觉。 心跳和体温再次降下来之后,严明也确定这个房间方圆十米之内都没有人。他看准房门的位置,闪身过去打开了门,到了隔壁。这个房间是客厅。 严明想着,再从这间屋子出去,会不会到外面的走廊上?他想着,就打开了那扇门。门的另一面不是走廊,仍是一间卧室,空无一人。 严明当然不会这么一间一间找,他要找个人。他记得六楼有个房间有灯光,严明想了想,那个窗户在这间屋的右边第三间。 严明又打开门往外面走。这次终于到了走廊上,廊灯光线柔和,暗暗的照着。严明看准了楼梯的位置,迅闪了进去,上到六楼。整个动作用时不到一秒,即使被摄像头拍到,也看不到什么。 一楼很安静,严明仔细听了听动静,又数了数右边的门,手里捏了一根银针,手指力,“叮”的一声钉在那扇子门的金属门把手上。 里面的人听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声音,立刻有人警觉的打开门来看情况。还没看到什么,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严明一把把人扶住,免得他倒下来闹出动静。 屋里的人见那人开了门却不说话,只在门口站着,就问:“怎么了,汤姆?” 却见汤姆背对着他们往后退过来,门碰得关上了,一只手从汤姆身后伸出来,一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屋里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华人。 严明在手指力点中几人穴道的同时,迅地按熄了屋里的灯。一片漆黑中,严明用他那射线效果的眼,仔细观察了一遍这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这个房间很大,几乎是他刚才呆过的那个房间的总合。 这么大个房间,看起来厅不像厅,卧室不像卧室,有几张床靠墙放着,很简陋,倒像是低级员工宿舍。可是要说宿舍的话,应该不止这几张床。而且欧美国家向来重视员工的福利和人权,按说不会让多个人住在这么一个房间里。 严明在这个奇怪的房间现几个摄像头,他控制着能量把它们都毁掉了。 他又用神识探查了一遍,确定这里没有其它预警设备了,才放心查看地上躺着的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亚洲人。 严明决定先审问这个亚洲人。 他把那人弄醒,看着他的眼睛,用英语问:“你是日本人?” 那人不说话,眼睛里却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是中国人!”这回严明用的是中。 那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严明能在第二次就猜到他的国籍。 严明冷笑了一下。他问那人是不是日本人时,那人眼里的不屑太明显。而整个亚洲,能为一个美国家族做这种不起眼的工作,还对日本有明显敌意的,也就是华夏人了。 其他亚洲国家,对日本都是充满向往和崇拜的。 “吉伦?李斯特在哪儿?”严明找了两天,有些着急,他也不废话,直接问目标。 “你是谁?”那人果然用国语回应了。 “这跟我的问题有关系吗?”严明的声音很冷,可是眼前这个同胞看起来竟然不那么怕他。 “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得回答我的问题。”那人说得理直气壮,把严明气笑了。 “你有没有搞清状况,现在,你的小命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交换问题?” 那人低下头不作声了。 嘿,这个人还是个硬骨头啊! 严明不信这个邪,冷笑一声说:“看在你是华人的份上给你优选权,你不说,可不要后悔。”说完还看了看那三个。 严明的意思很明白,这里还有三个人呢,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说。到时候有功的成了别人,你就只能白白的送命啦。 ------------ 第145章 解救李安吉(二) “他又不是华夏人,你干嘛找他?是别人花钱请你来找人的吗?你能进来,还没触警报,你很厉害。” 严明不说话,看着他等着看他下面要说什么。 果然,那人接着说:“如果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你会带我出去吗?” “我只自己进来,自己出去,谁也不带走。” 那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你找他干嘛?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严明看着那人,显然,那人知道李安吉现在的情况。 “我要看见他,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严明之所以没打算直接把李安吉带走,是因为他觉得这样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太大。如果他成了那些人的靶子,势必会影响到三生缘的生存。 而且以这种方式离开,李安吉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成了个逃犯,那么他此后的日子就非常不好过了。他得想办法让他们自己放了李安吉。 严明的计划是先找到人,如果完好无损当然好,如果有伤,就把他的伤治好。以严明的医术,那是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都能很快治愈的。 然后出去联合琼尼和师父的力量,制造舆论给李斯特家施压。同时严明自己去让几个起主要作用的人消失,这些人包括骷髅会和李斯特家,以引起他们内部的恐慌,放弃对李安吉问责。 是的,严明的计划,是不暴露自己救出李安吉,也不会给李安吉留下麻烦。 那人沉默了一下,仿佛在下一个决心,“他还活着,可是也快死了。如果你不带走他,就等着参加他的葬礼吧。” “什么?”严明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眼神凶狠。瞪了一会儿,慢慢把手放开,还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在哪儿?”严明盯着那人,又问了一句,“在哪个房间?” 严明现在已经能确定李安吉就在这儿,答案就在眼前这个华夏人的舌尖,他就是看守之一。 “告诉我,立刻!”严明浑身散出森冷的气息,可是这个人身子打了个颤,眼睛里却不见害怕。 他对严明点点头,伸手一指,“他就在这儿。” 严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里不过是一堵墙。 严明丢下看守走过去,他不怕他怎么样,如果他想喊叫,严明保证能在他张开嘴巴的一瞬间,让他消失。 严明走到那堵墙前,伸出手摸了摸,又轻轻扣了扣。墙面出沉闷的声音,是实心墙,而且很厚实。 严明疑惑的转回头,看着那个看守。那人也跟了过来,跟严明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那是一个专门的禁闭屋,墙厚两米,一般关押最危险或最重要的人。” “打开。” 看守仔细看了严明两眼,“要用四把钥匙开门,我们四个一人一把。” “去拿。” 那人走回那三人躺着的地方,在每个人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着几串钥匙回来了。 “哼,四个人一人一把钥匙,那应该四个人分散开才有效果。可是你们四个人都呆在一起,这种作法还有什么意义?” “哦,我们本来是两人一组,四人轮班的。刚才他们两个来,贪着多玩了一会儿,才被你一把抓齐了。” 严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好运气,轻笑了一声,“运气不错。”也不知道是赞自己,还是讽刺对方。 那个看守伸手摸索着墙壁,不知道在哪儿扣了一下,墙壁上忽然陷下去一个圆形,有乒乓球拍那么大。 看守让严明把四把钥匙一一插进去,分别旋转到某个角度,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那堵墙移开了半边,露出一扇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严明脸色一变,扑到那扇门前,急忙想打开门。那人在身后忙说,“这是那扇门的钥匙。”又递过一把钥匙。 严明强自稳住心神,把那扇门打开。 门后黑漆漆的,血腥味更浓了,还有一股的味道夹杂其中,厚重的味道让严明几乎以为那屋子里蓄满了血。 身边啪的一声响,小屋里亮起一盏灯,是个华夏看守打开了灯。 灯下一个木十字架,架子上钉着一个人,跟教堂里的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模一样。木架子底下,是一摊已经黑的血,严明眼神锐利,看见那黑色上面还源源不断地有鲜红色覆盖上来。 严明的脚像被钉在地上,迈不开步子。那如果是李安吉的话,现在估计离死也不远了。不是疼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他听到耳边有人说:“他快死了。” 严明一惊,立刻扑到那人脚下,抬头去看那人的脸。血腥味已经充满鼻腔,而离得近了,的味道更浓。那人身上的伤,因为没有医治,已经开始腐烂了。 严明觉得心被切走了一块似的疼。 那人的脸被头盖住一半,严明伸手抚开头,仍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因为那张脸上是半寸长的胡子。身形也比李安吉消瘦。 严明心下焦灼,先不管他是不是要找的人,手抓住木架子一用力,就给拔了起来。又连人带架子轻轻放倒,那个华夏看守也过来帮忙。 严明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什么人了,他先使力把那人四肢上的钉子小心拔掉,手上沾满了血滑腻腻的,让他几乎捏不住那又粗又长的铁钉。 终于将那具身体从木架子上解放出来,严明怕那具身体太脆弱,也不敢再挪动,就着那人躺着的姿势,伸出左手,轻轻抚过那人全身。 可是那人伤势太严重,伤口也太多,除了被钉子刺穿的几个大洞,身上还有被鞭打的伤口,皮肉翻卷出来,一看溃烂。严明忍着心酸,来回好几次,才把伤口完全抚到。 在严明的轻抚下,那人身体从里到外的伤迅痊愈,但是因为那人浑身血迹斑斑,严明的治愈术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效果。 严明又把手掌搁在那人额头,口中默念生诀,缓缓的把生命之力贯注进去。手掌下这个人能活到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而已。那个华夏看守见严明动作奇怪,虽然心里诧异,却也不打扰他。 眼见严明的左手似乎着光芒,细看又没有,心里还疑惑着,是不是因为这个同胞皮肤特别白,导致自己视力出了问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眼皮动了动。 严明立刻把人抱出去,在外面寻了个干净的床,把人小心放上去,低声吩咐那个看守,“去拿点水来,还有毛巾。” 华夏看守很快拿了一瓶水给严明,又递过一条毛巾,严明倒了点水在毛巾上,给那人擦干净脸上的血污。 露出来的眉眼,眼窝深陷,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分明,不是李安吉又是谁? 严明几乎要痛哭了。这个被折磨成濒死状态的人,严明怕他是李安吉。这是被他自己的家人折磨成这个样子,那得是多么残忍的现实。可他又怕不是李安吉,因为那将意味着,在他已见过这个人的悲惨遭遇之后,而将怀着对李安吉处境的忧虑继续寻找。 李安吉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严明,过了一会,露出微笑。“严明。” “是我,李安吉,你太没用啦,怎么躺在这儿不动?快起来,咱们要走啦!”严明笑嘻嘻地说。 “我走不了啦,我被钉在十字架上啦。” “谁说的,”严明眼泪几乎下来了,他动手推了推李安吉,又扶着他坐起来,“你看,你不是好好的么,只是衣服破了,哪儿也没受伤。”说着,还把李安吉的衣襟掀起来,让他自己看。 李安吉自己也诧异起来,半张着嘴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严明:“我做了一场噩梦?”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扯了扯身上血迹斑斑的破烂衣服,衣袖和裤角处还有大窟窿,残破的边缘甚至还沾着腐肉,浓重的和血腥味,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李安吉呵呵笑起来,“我没有做梦!可是为什么没有伤?” 他一转头看见了那个华夏看守,抬手指着那人,张了张嘴巴,却没出声音。 这时,严明听到楼下密集的细碎的声音,像蚕在吃桑叶。他扶着李安吉的肩膀,对他说,“没有伤口,是因为我给你治好了。” 接着又冷笑一声,“那些人上来了,他们反应也太慢了吧。” 严明一把把李安吉拉起来,站到地上,李安吉却像不相信自己能站起来似的,脚下一软,又扶着严明站直了。 严明指着那个华夏看守问李安吉,“你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李安吉来回看了看严明和那个看守,轻声对严明说:“这不关他们的事。” 严明点点头,“那下面的那些人呢?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 李安吉看向严明,“活着,我只要活着。” 严明点点头,“明白啦!”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严明伸手对着地上躺着的那三个看守一使力,三人迅烟化被旋进严明的掌心。 李安吉和华夏看守目瞪口呆地看着严明,严明却不欲多做解释,带着李安吉和华夏看守,出了门又转回严明进来时的寻个房间。从窗口看下去,楼下围了一圈人。 “那是警察吗?”严明问。 “不,他们只是家族的护卫人员。” “你们家还能养私兵?”严明真的惊到了。这么一个达国家,还有这规矩? “不,不是,不是李斯特一家的,应该是几家联合。一家没有这么多。” 严明看着窗外的阵仗想了想,“哎,我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下去。” 李安吉活动活动身体,“回头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给我疗伤的。”他踢了踢腿又说:“你把他带下去就可以了,我自己能下去。不过,下面那么拿着枪的人,你确定我们现在下去么?” “确定。我把他带下去,你就立刻下来。否则楼梯上的人马上进来了,你可就跑不掉啦。” “没问题,你下去我就跟着下去。” 这样的特殊时刻,也用不着互相谦让。严明让华夏看守伏在自己背上,从窗台往下一抬手,楼下跟扔了个炸弹似的,一下子爆起一片光,把一圈人炸成了碎片。 严明说了声,“下去喽。”往下一跳,双手连环往地上施力,一股又一股力量,支持着严明两人逐节下降,地上被砸起一小片又一小片坑。 离地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严明收了力,往地上一扑,两人一起扑倒在严明砸起的那片坑里。 “哎呦,我还以为这光是热的呢,怎么地上冰凉的呀!”严明向来只知道把能量当炮弹用,以为也会像炮弹炸过一样会有点热,谁想到他的能量是不热的。 华夏看守不知道严明在说什么,此时还处在被严明下楼的方式所震惊中缓不过神来。 楼上响起枪声,严明只听得一声喊,“接着我。”抬着就见一个黑影子掉了下来。 严明下意识的冲上前两步,伸手去接人,后面的看守喊了声,“小心。”严明已经接到了那个黑影子,被砸得往前一个踉跄。 好在人没摔着,严明自己也没被砸断胳膊。 “嘿,李安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原来就是往下跳啊!” “黑,严明,我也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原来也就是往下跳啊!”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华夏看守也跟着笑起来。 突然一枪打下来,正打在严明脚边,惊得严明一下子跳起来,抬手往上一指,窗口掉下来个人。 这回没人去接了。严明一声喊,“跑!”三人拔足狂奔而去。 ------------ 第146章 一个意想不的人 严明领着李安吉和华夏看守一路狂奔,后面每有追兵赶上,严明只叫那两人快跑,自己回身一指,追兵就消失无踪,留在地上的枪支,也被严明那以正常度无法捕捉的身形捡走。 这么一路跑过,李安吉毕竟对这里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小巷子,跑了进去。严明和华夏看守跟着直奔了进去。 见严明拎着一堆枪,李安吉睁圆了眼睛,“这,这,你拿这个干什么?” “……毁尸灭迹。”严明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枪都是有编号的,只要被现,就引起注意,在本国市场,你根本没办法拿出来用,卖都卖不掉。”李安吉提醒严明道。 “我没想卖啊,我只是想要,那个什么,灭迹嘛!”严明也不知道要把这些枪怎么办。他想得简单,那些追兵消失了,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测,如果只剩下枪的话,人肯定是死了。怎么死的?尸体呢?这类问题就会随之而出。 如果连人带枪都没了,那么还可能引起另一种猜测,那就是这些人可能叛逃了。虽然这种可能也太不可思议,但总比人消失不见却留下枪支好一点吧! “这好办,”那个华夏看守也不多话,把严明手里的枪接过来一支,两手快动作,不几秒,那支枪就变成一堆零件散落在脚下。他又拿过另一支,如法炮制。不大会儿功夫,一堆枪变成一堆零件堆在三人脚下。 那人又四处看了一下,跑到一个垃圾箱旁边,拎起一个垃圾袋哗啦一下把里面的垃圾都倒了出来,又这么的捡了几个垃圾袋,也不顾脏臭,把那几个袋子拿过来,把一堆枪支零件往里装。 严明和李安吉已经明白他要干嘛啦,也帮忙把零件全部装袋。 “扔到垃圾箱里去吗?”严明拎着两个袋子问。 那人白了严明一眼,严明立刻现自己被鄙视了。 “扔到垃圾箱里没用,最好分开扔到里去。”李安吉说。 那个华夏看守又跑到街道另一边,那里停着一辆车。他从口袋里不知掏出个什么,往那辆车的车窗玻璃猛地砸下去,玻璃被砸破了,他伸手进去把车门从里面打开,抬脚上了车,又在里面捣鼓几下,车被动了。 玻璃被砸大概动静太大,临街的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有人探头向下看了看,立刻咒骂起来,“天杀的混蛋,敢偷我的车。给我停下!” 看守已开着车停在严明他们身边。李安吉和严明快手快脚地把几个垃圾袋扔上车,自己也飞身上车,看守开着车呼啸而去。 背后,刚从楼上飞奔下来的车主站在街边怒骂,可是严明他们已经听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严明问。他对这个人很好奇,这个人看起来很厉害,也够聪明啊,可是为什么在李斯特家做这种低级别的事? “他叫阿波罗。”李安吉很快的说。 “我叫白晟天。”那人自己说。 两个人一起说话,严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的中名叫白晟天,英名叫阿波罗。哦,阿波罗是太阳神啊。”严明学英语,不仅为了能看懂商业需要的件,也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西方化。在方静的推荐下,他看了几种学作品,包括古希腊神话。 “嗯。” 这个人话还挺少,不过行动能力挺强。 严明觉得这个名字好象有点熟,但是又确定他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呢?白晟天,白晟天,白战天…… “啊,你,你,你是白晟天!”严明忽然叫起来。 正在开车的白晟天毫无反应,坐在旁边的李安吉却转头看着严明,“他是白晟天啊,他刚才说的。怎么,你听说过?” “他,他是我太太的堂叔。”严明又有点结巴。这个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可是他以后得叫这个人叔叔啊,他刚才还救了他呢。 “小染结婚了?”白晟天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严明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表情,不高兴地说:“我们去年已经订婚啦,等小染满十八岁就结婚。” 白晟天沉默了一下,“她已经满十八岁了。” “我不是在这儿忙着呢么,回去我们就结婚,还有小染的成人礼,也要补上的。”严明对着这个白晟天,忽然觉得自己提不起气势来了。 虽然这人的爸爸是个混蛋,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但是,说到白小染,就是没办法恢复刚才逃命时的那种气势,真是太奇怪啦! 这时,车开到一条大河边,白晟天提醒严明,“可以把那几包东西扔到河里,分开扔。”说着把车靠边停下了。 严明和李安吉一人拎了一包,翻过栏杆走到河边,打开垃圾袋,所那些零件掏出来,一件一件使劲往远处抛去。好象在比赛扔石子儿的小孩子一样,严明和李安吉越扔越高兴,越扔越远,还互相看着笑起来。 白晟天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掏出一支烟点着了,抽了一口,看着那两人孩子气的行为,一声不吭。 两包东西扔完,几人又回到车上,白晟天又把车开到桥上。已经过了午夜时分,桥上车辆十分稀少。这次,他们把剩下的几包零件全都分散扔掉了。白晟天长长的吁了口气,对另两个人说:“你们住哪儿?” 严明报了酒店的名字,李安吉却一声不响。 “先跟我回酒店吧。”严明知道李安吉此时应该对他的家族失望甚至痛恨已极,他现在决不可能再回家去。而他之前暂时的栖身之所,只怕已经被家族的人监控了。 李安吉点点头,跟严明上了车。 “那个,五叔。”严明这在对这个称呼别扭之极,可是他既然是白小染的五叔,严明就得接受这个现实。 “嗯。”白晟天冷冷地应了一声。 我靠,你这什么态度,我叫你一声叔,你竟然好意思答应啊,也不怕把你叫老喽。严明心里抱怨,嘴上却说得客气。 “你,也住我们那边去吧,那里还有我的朋友,还有三生缘的同事。” “嗯。” 严明翻个白眼,反正白晟天看不见。 李安吉见状,却来了兴致,“没想到你们还是亲戚,这太有戏剧性了。” “是啊,五叔,你不是在上这么,听说快要拿到硕士学位了,怎么会在这里?” 白晟天叹了口气,“回去再慢慢说吧。”这时,他已经把车开到了贫民区的一个街上,旁边是条酒吧街,此时路上正有一群喝得醉熏熏的年轻人,鬼嚎着不成调的歌,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 白晟天停下车,让严明两人下来,嘭的一声碰上车门,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严明和李安吉赶紧跟上。 那群醉鬼见路边停了辆车,走过去一看,哈,车窗都破啦,立刻就叫唤起来,“啊啊啊,捡到宝啦,这儿有一辆车,”说着从车窗伸手进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左摸右摸,没有钥匙,嘴巴里骂了一声,连声着叫旁边的伙伴,“照个亮。” 那人拿个打火机,咔的打着了火,去给他照亮。车里的家伙一看,嘿,前面的打火线裸在外面呐,真是方便啊! 把两根线对着擦了几下,车给动起来了。 一帮人挤进去,开着车就跑了,兴奋的叫喊声几乎把天捅个窟窿。 严明三人顺着街道走了一段,正好一辆出租车路过,载上几个人回酒店。李安吉和白晟天不能用身份证登记住宿,严明也不能以自己的面目回去,他打电话给张扬,让他想办法。 到酒店时,张扬的车已经等在酒店附近。严明领着李安吉和白晟天上了张扬的车,张拿出两张身份证给严明。 严明看了看,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布包,给李安吉涂了涂脸,弄了弄头,又给白晟天同样拾掇了一遍,再看两人,跟身份证上的照片竟然相差无几。 几个人一脸崇拜地看着严明,严明此时再看白晟天,那种优越感又回来了,他对这种效果十分满意。 严明又给自己脸上抹了抹,抹得自己完全不像严明,四人一起走进酒店。 张扬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带着李安吉和白晟天登记入手手续,完了送他们上楼安顿好。恰好有另一拔人出来办退房手续,严明趁着乱也混了进去上了楼。 进了房间,严明给张扬介绍这两个人,“老张,这位是白晟天,白董事长的五弟。” 张扬立刻张大了嘴巴,“啊,白晟天,我听老白说起过,说是在耶鲁读商科,毕业就能回三生缘做事,帮他分担一些工作。” 严明又给白晟天介绍“这位是张扬,三生缘在北美分公司的总经理。” 两人握手致意。 “这位是李……” “我是李安吉,你好,张经理。”李安吉打断严明的介绍,自己跟张扬介绍起来。 这种行为是很不礼貌的,但是严明却理解李安吉此时的心情,也不作声,看着两人也握了手。 张扬不明所以,觉得这人太失礼了,但是他也知道严明能带他们来这里,还用了假身份证,想必是信得过的人。 天已经快亮了,严明让张扬回去休息了。只剩下三个人,李安吉看着严明,说:“严明,我不会再回李斯特家了,我不要再冠上这个耻辱的姓氏。严明,我能跟你去华夏吗?” “你要离开这个国家吗?” “如果我留在这里,总会被他们找上门的吧,他们要我必死,可是我要活着。他们的权力很大,人也很多。” 严明看看白晟天,“五叔,你也要离开这里吧?” “嗯,他们从来不会放过背叛者。” 严明点点头,“我明白啦!” 看看李安吉和白晟天,估计现在也说不了什么了,这一晚,这两个人也累得够呛,特别是李安吉,恐怕还得花些功夫来调整心态。 “五叔,李安吉,你们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明天会照常去上班,有事去隔壁找李红兵大哥,回头我会叮嘱他照料你们。” ------------ 第147章 我来告诉你真相 第二天一早,严明起床趁着李红兵正在厨房做早餐,方静和何秋鸿还都没过来,凑过去跟他说,“咱们又多了两个朋友,住左边隔壁。 一个你认识,是李安吉。另一个叫白晟天,是小染的五叔。他们昨晚休息得很晚,估计至少要到中等才能起床。他们的身份保密,我还给他们化了妆。回头你照应着他们点,我下午会尽快回来。” “行,你放心吧。” 早饭桌上,严明问何秋鸿,“乔纳森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他现在精神状态很好,身体状况也很好。他说想去上班,我让他再多休息休息,毕竟这样的病,恢复起来需要时间的,多养养总是好的。” “嗯,你说得对,让他不能着急,最少也要养足半年,免得病情复。无聊的话,可是种种花,溜溜狗,不能劳累,也不要操心。” “好的,我回头把你的话转告给他。对了,严明,你教我的针灸和按摩,我也给他做了,还教会了他一个成语,叫‘通体舒泰’。”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严明又问方静,“静,我这阵子一直很忙,也没够得上问你,你现在忙什么呐?还在看博物馆?” “纽约的博物馆什么的,我两遍都看完啦,化成班也结业啦,论都答辩通过了,还得了优等呢。你太不关心我啦!” “是,是我的疏忽,以后一定改。”严明认错的态度很好,又惹得大家笑起来。 几个人吃过完早饭,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严明按时到了帕拉诊所的建设工地,这里的工作已经进入正轨,房间按计划设计成需要的样子,各个房间按照功能,也预留了仪器设备安装和摆放的空间。 严明之前带的两个副手,已经对图纸很熟悉,对严明的要求也很明确。如果严明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那两个人也完全能胜任监督工作。 所以,严明看了一圈,指出几个小问题之后,就提前离开了。他又去了观澜园,将昨晚遭遇的一切跟师父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们都是骷髅会的成员?” “白晟天是那个组织的低级会员,李安吉应该不是,但是李斯特家族的家主是,李安吉只是受了我的牵连。” 师父慢慢地踱着步子,“想把他们弄回国,不是不可以。不过,白晟回国,那是回家。李安吉他能余生呆在华夏?” “他如果不走,必然会被骷髅会上天入地的搜寻。他长得像咱们国家的人,呆得久了,自然能把那儿当家。” “行,我来安排。不过,他们的相貌得改一改。” “没问题,师父,这个我来办。” 师父笑起来,“你恐怕办不了这个。咱们要想把这两个人弄走,还得让骷髅会摸不到咱们头上,这次呀,要动动刀子啦!” 严明想了想,问:“师父,你是说给他们整容吗?” “对,找个方便的时间,把他们带来吧。” “好的,师父。” 这天,严明回到酒店,李红兵正招待着白晟天和李安吉吃东西。 “你们睡到这时候才起来?”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哪里,他们早就起来了,是我做饭给他们吃,耽误了一点时间。”李红兵替那两个人开脱。 “呵呵。” “你中午吃了什么?一起吃点吧!”李红兵看别人吃他做的东西吃得很香甜的样子,非常有成就感,他想把这种成就感再扩大一点。 “好啊,中午在外面吃的快餐,既没营养味道又不好。” “哎呀,谁让你中午休息的时间太短呢,不然就可以回来吃饭了。” 严明觉得李红兵越来越像老妈子,可是他的确把大家照顾得很好。 “五叔,李安吉,吃过饭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李安吉问。 “观澜园,知道么?”那里是一个秘密据点,不过对外大家应该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吧,毕竟是那么有特色又美丽的华夏式园林住宅。 “观澜园啊,那可是你们华夏富商徐霁的家啊,怎么,你们也认识?”虽然都是华夏人,而且三生缘集团也算不肯规模,不过跟徐霁的资产比起来,那就太不值一提啦。 “嗯,认识。你们要离开,也得请他帮忙。” 李安吉和白晟天都看着严明,眼睛里满是惊诧。 “怎么了?”严明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为什么引得两人有这种反应。 “徐霁,也是骷髅会的成员啊。” “……怎么可能?”严明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然,他们所说的徐霁一定不是他的师父徐霁。 “我入会的时候,徐霁在场。”白晟天说。 “对了,五叔,你好好的上着学,又是怎么加入骷髅会的?”严明一直不明白,他这个五叔看起来很聪明啊,自己家也是小有产业的,为什么要加入骷髅会?难道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吗? “我呀,我在耶鲁上学,学业优秀,连续三年拿到奖学金。课余还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那时候我一心想取得个好成绩回家,也好让父亲在白家过得好一点。” “怎么,你父亲……四爷爷,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严明不解地问。据他所知,他自己过得好不算,还把别人弄得很不好。 白晟天看了严明一眼,“你不明白的。” “我有什么不明白,不就是因为你父亲是老四,家里事轮不到他说话嘛。他倒好了,为了让自己说得上话,把小染都绑架了。” “你胡说什么?我父亲绑架小染干什么?小染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父亲疼她跟疼我一样,怎么会绑架她!” “哼,前年年底一直到去年年初,小染可都在你父亲手里。” “那是父亲想给小染病。小染病了那么多年,二哥一直不怎么上心给她治,父亲看不过眼,恰好那时父亲来美国休假,就把小染接过去了,还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过年的时候我也去了,还跟小染玩了两天。哼,你不要胡说八道。” “五叔,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知道你是个自欺欺人的糊涂蛋。” 白晟天气得鼻子呼呼直喘气,“严明,有理说理,没理就认错。不要说那些侮辱人的没用的话。” “哦,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们来讲讲道理。先我问你啊,你觉得小染的父亲对小染是不怎么管的吗?” “他,哼,他平时看起来倒是很疼她的,可是如果真的疼爱小染的话,为什么她的病那么多年好不了?” “你知道小染是什么病吗?” “不,不知道。” “你父亲不是找了最好的医生给小染治病吗?你还跟她玩了两天,怎么连她得了什么病你都不知道?” “那医生只说她身体虚弱,要她好好休息。” “哼,身体虚弱,虚弱了整整十年,什么药都吃不好,什么医生都治不了?” “这个,我不懂这个。” “那你凭什么说小染的父亲不上心给她治?” “我,我,好吧,我错了。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我父亲绑架了小染呀!” “你既然是看着小染长大的,那你应该知道,小染的父亲多么宝贝他这个女儿,他何曾有过让小染离开他那么长时间?” 白晟天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小染母亲去世后,小染就病了,从那以后,二哥走哪儿都带着小染,一是为她寻找良医,二是为了能在眼前看着,一有什么不好的,好及时照顾。”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二哥不上心给她治。”严明这句话说得语气很重,表情也很严肃。 “是父亲这么说的,我也没多想。”此时的白晟天哪里还有做叔叔的气势,立刻就低了头,肩膀也缩了起来。 “我来告诉你真相吧!当时,小染的父亲生意上遇到问题,你们白家的那些家长,合起伙来想把他弄下去,你父亲受了你大伯的指使,绑架了小染,就是为了扰乱小染父亲的心神,牵制他的下一步动作。可惜,白先生遇到的麻烦很快就解决了,那些人的算盘落了空,只好把小染好好的送回去了。” “不会的,我父亲一直待小染很好。” “哼,待小染好?你不知道小染好好的为什么会生病吧?你应该也不知道小染的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 “什么意思?” 白晟天只是迷信他的父亲,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瓜,严明问出这样的问题,自然说明其中是有原因的。 “当年,白家有人想让白先生娶南洋一位财阀家的女儿,就毒死了小染的妈妈。后来怕小染长大后有了夫婿,能继承白先生的事业,就下毒想害死小染。可惜,在小染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她遇到了我。” 白晟天睁大眼睛,嘴巴也半张着,他看着严明,过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嗓子说:“不,不可能,我们白家,怎么可能生这么龌龊的事。” 严明讽刺地问:“你们白家?” “我们白家,才不会像别的家族那样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大伯做事公允,行为正派,有他坐镇,谁也不敢动歪心思。大哥是大伯潜心培养出来的,跟大伯一样,为人端方正直,虽然办事能力不如二哥,但他是二哥的好帮手,替二哥把北方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白晟天越说越激动,突然伸去抓住严明的胳膊,“你都是胡说的对不对,我们家绝不可能生那种事。我还记得二嫂,非常美丽也非常善良,她是生病去世的,家里还给她办了场漂漂亮亮的丧事。”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是一个医生,而且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医生。” “我知道,我看到报纸上关于你的报道,所以我见到你时就猜到是你了。” “那我告诉你一件喜讯,小染的病被我治好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治好她的吗?” “你医术高明。” “对,我医术高明,所以我在她的身体里现了大量毒素,因为被人长期投放慢性毒药,导致她的病怎么治都治不好。而在我出现之前,你的三伯伯一家不管事,二伯家只有小染父亲一人,独木难支,所以才能被人钻了空子。” ------------ 第148章 一个小手术 严明眼看着白晟天变了脸色,接着问:“你知道小染妈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 “她,她是突然病,脑溢血……”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家庭主妇,身体健康,家务不多,没什么要操心的年轻女子,脑溢血?五叔,虽然你不是医生,好歹也是白家的人。 ” 白晟天低着头不说话。 “我遇到过两次车祸,都是你那端方正直的大哥找人干的,就因为我治好了小染的病,妨碍了他们的计划。要不是我身手不错,五叔,咱们可没机会见面啊。” 白晟天猛地抬起头,看着严明。 “红兵大哥也陪我调查了这件事,他也知道。” 白晟天抿了抿嘴唇,艰难地说:“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不知道。”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然后你还要回国吗?回到这样的家庭去,帮你的父亲他们谋害亲人?” “不,”白晟天攥紧了拳头,“不,当然不会,我不会干这种事,也不会让我的父亲再干这种事。我不允许。” 严明点点头,“那就好,希望你以后说话做事,先搞清楚状况,不要盲目相信别人的话。” “哼,这些还用你教我吗?” 哈,这家伙一下子就恢复了长辈的气势啦?严明颇郁闷地看着白晟天又摆起了臭脸。 “好吧,咱再回到主题,五叔,你是怎么加入骷髅会的?” “因为我在学校非常优秀,他们注意到了我,就想吸收我进骷髅会。我知道学校有这样一个组织,但只接纳出自耶鲁,家世好又优秀的年轻人。所以,当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觉得非常荣幸,就答应了他们。” 白晟天回忆起当初的事,仍然有点茫然的样子,“可是在举行入会仪式的时候,我才现,他们的仪式很可怕,血腥又暴力。” “不能退出吗?”严明问。 白晟天摇摇头,“不能,只要加入,就等于是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如果退出那就是背叛,是会被秘密处死的。” 白晟天深吸了一气,接着说:“而且,他们招收我这样的没有强大背景的人进去,是为了训练成工具,替那些家世好的主人服务。所以,你也看到了,我会熟练使用枪支,我会偷车,我会反追踪,当然也会追踪人。我没有公开的身份,只能成为老鼠,他们让我们这样的人为他们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出了事就把我们推出去做替罪羊,他们干干净净,什么事也不会有。” 白晟天说到后面,声音又颤抖起来,他用双手掩住了脸。是啊,任谁遇到这样的事,也会绝望。一个富有朝气,勇于上进的年轻人,在他人生最灿烂最充满希望的时候,被这样毁掉,怎么能不懊悔。 “他们知道你是白家的人吗?”严明担心的是,如果白晟天这么消失,骷髅会会不会找白家的麻烦。 白晟天摇摇头,“我在国内上学的时候,为了不让人知道我的家世而对我另眼想待,家长一栏我一直登记的是我家管家的名字。” 严明不禁对白晟天另眼相待了。这是个努力掩藏自己富二代,哦不,是富三代身份的小少爷啊,值得敬佩! “那么,李安吉,你又是怎么知道徐霁是骷髅会的?” 李安吉听了这么久故事,已经听得呆掉了。原来华夏的家族内斗不比自己家的差啊。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严明叫他,“啊,什么?” “我问你,你不是骷髅会成员,你是怎么知道徐霁是骷髅会成员的?” “哦,我小时候有一次在爷爷的书房,偶然见过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印着骷髅标志,那是骷髅会的名单。” 小时候?那时候师父就在美国啦?“你小时候是什么时候,还记得么?” “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吧。”李安吉想了一会儿说。 李安吉比严明大五六岁,他十三四岁的时候,严明七八岁,那时候师父正在身边。不过,也许在那之前师父就参加了骷髅会? 严明想不明白,按他一向的作风,想不明白的事干脆就不想,反正见到的时候再问他好了。他相信,师父就是师父,是会护着他照顾他的人,而且他是国安部异能处的成员。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咱们先去观澜园吧。” “你确定还要去?”白晟天问,李安吉也看着严明。 “确定!”严明简洁的给了一个回答,领头就往外走。这半天光顾着说话,饭菜早就凉了,也不用再吃了。 “哎,饭还没吃完呢,我去热一热,吃饱了再去哇!”李红兵急得大叫。 白晟天眼巴巴看着严明,李安吉也附和:“对啊,不管要我们去哪儿,先吃饱了再去嘛,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中餐。” 李红兵也不等严明回答,笑眯眯地端了菜回厨房去了。严明只好回来坐下,等热饭菜再上桌。 几人又吃了一次饭,这次终于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严明又给李安吉和白晟天化了昨晚一样的妆,带着两人出门了,李红兵照例留守。 严明带着两人先开车去了三生缘,换了辆车又在市里兜了几圈,才开往观澜园。进了园子,把李安吉和白晟天都看呆了。 “哦,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美丽的一个花园。”李安吉感叹道。 “这完全就是咱们江南的园子啊,这得花多少钱才能造得这么漂亮气派!”白晟天感叹地说。 三人跟着园丁老郑到了严明第一次来的那幢木楼,师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浓浓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正是上次严明听说的玫瑰花茶。 把三人让在在椅子上坐下,师父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茶,“来,尝尝。” 严明注意到,白晟天在看到师父的那一刹那,脸色就变了。难道他们说的徐霁,真是师父? 见师父请喝茶,严明和李安吉都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严明连声赞道,“师父,这茶闻着香,喝着是又香又涩,别有风味啊!” “是啊,偶尔换着口味,也不错。这茶啊,一年就收这么点,喝个几次就没啦。你们呀,是来巧了。” 见白晟天没端本子,师父奇怪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喝这个?” “师父,他叫白晟天,是骷髅会的成员,他说他在入会仪式上见过你,你也是骷髅会的成员?” 严明这么直白地问这个问题,李安吉和白晟天都紧张起来。如果这人真是骷髅会的那个徐霁,只怕他们今天别想再走出这个园子了。 “哈哈哈,怎么,小明,你害怕啦?” “嘁,我怕什么呀,是他们害怕你。”严明又喝了口茶,芳香在舌尖弥漫,又顺着流入身体里,严明只觉得内息随着这股芳香涌动起来。 “咦,我的内息喜欢玫瑰的味道?这也太娘们叽叽了吧!”严明暗自想着。 “放心,不管我是不是骷髅会成员,我都会把你们送走,让骷髅会再也找不到你们。”师父和缓又笃定的声音,让李安吉和白晟天情绪慢慢安定下来。 “小明有没有告诉你们,你们要稍微改变了下形象,才能走得干干净净?” “哦,我还没来及跟他们说这事儿,师父。”严明赶紧对师父说。 又转过头跟李安吉和白晟天解释,“是这样的,师父说可以送你们去华夏,不过身份证件好准备,你们的样子却有点麻烦。为了保证以后决不会被现,得做个整容小手术。” 李安吉和白晟天互相看了看,“可以。”白晟天先表了态。 李安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样子,能整个亚洲人的脸吗?入境以后不会被人怀疑不是你们国的人?” 严明笑了,“你这样子,不整容到了我们国家,也不会被当成外国人,最多被当成个混血儿。总的来说,不会太引人注意啦。不过,我觉得你太帅了点,为了不引人注意,要不要整丑点啊?” “你这个孩子,自己长得漂亮,还不许别人帅一点嘛!”师父拍了严明后脑勺一下,嗔怪地说。 “啊,你就不能说我帅嘛,为什么说我漂亮啊,我又不是女的。”严明跟师父没大没小的撒娇。 李安吉和白晟天看着两人的互动,现严明跟这个人关系很熟悉、很亲密的样子,可算是真的放下了心防。 师父让严明引两人住下,“今天先休息休息,我也做一下准备。没想到你能来这么快,身份证还没准备好。” “他们有身份证。”严明说着,让两人把张扬给的身份证拿出来,给师父看。 李安吉和白晟天把各自的身份证拿出来给师父,师父一看就丢了回去,“假的,到机场就被认出来了。” “假的啊,可是他们就是用这个登记住宿的啊!”严明不知道这身份证倒底哪里看出来是假的,明明是真的嘛。 “普通的仪器识别不出来,但是机场的安检设备能。我让人给你们另外准备两张吧,就用这上面的照片,没问题吧?” “没问题。”“好的。”李安吉和白晟天一起答应。那两张身份证上的照片跟李安吉和白晟天完全不相像,但是也不丑。 第二天新的身份证就送来了,师父着手给两人做整容手术。一间空置的房间被打扫得干净极了,还消了毒。两张矮榻也被搬了进来,供两人躺卧休息。一应用具备齐,师父给李安吉和白晟天分别做整容手术,严明打下手。 严明跟师父学医这么久,还从没接触过手术。看着师父一把薄刀在手,轻快灵活地在白布下动作,又很快地穿针引线地缝合,他只觉得这不是一场医生进行的小手术,而是一个艺术家在创作。 ------------ 第149章 全新的人 虽然之前在国内的时候,严明在电视里也能看到一些地方台的娱乐八卦,曝光某位明星整容什么的新闻,但严明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整容。 只不过,整容过程和小手术完成后的效果,出了严明的预想。 先,在严明看来,整容比他想像的要简单,因为师父轻轻松松就把两场所小手术搞定了,而严明几乎还来不及仔细揣摩师父的思路和手法。 “师父,你怎么这么随随便便就给他们动刀子了?” “臭小子,什么叫随随便便,师父这是心里有数,知道不?” 被师父呵斥,严明却一点也不怕,继续追问,“师父,你怎么知道要切哪里,怎么切啊?” “摸骨,知道吗?哦对,你不知道,我没教过你这个。不过,我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多学点?” “摸骨?我知道啊,师父你也教过我一点,给人按摩的时候,还有遇到骨折或脱臼的病人,也要用到摸骨技术。” “哦,对,我教过你,那你还问这么多。呐,看一个人的脸型,就能知道他的骨型长什么样。反过来,看到一个头骨,就知道这人脸长什么样,这都是有定法可循的。熟悉了这个,肌肉的走向、各部位的厚薄,哪里能动刀子,哪里不能,就都知道了。”师父边说,边摸上严明的脸,严明只觉得一双温暖的手,把他脸部边缘都摸了一圈。 “嗯,你的脸型不错,难得遇到这么端正的。” “然后呢,师父?” “想整成什么样子,不是有照片么?对着照片,你就能知道他的骨型是什么样子。然后判断怎么切削他的脸骨,怎么调整他的肌肉,能使他的面部达到什么效果,就都知道了。然后按照你的计划做手术就行啦!” 严明一脸崇拜地看着师父,“师父,你好厉害啊!”严明当然知道,听师父说得简单,实际操作起来不知道有多难,单说通过一张照片来判断那张脸的骨型,就是个大难题,不是三年五年能练出来的功夫。 “好吧,我现在没这种经验,还是放弃学这个技术吧,反正如果有人想整容的话,也不会找到我这儿来。” “可不能这么想,易容术我都教你了,这个也是易容术的加强版,你怎么能不学?万一有用到的那一天呢,比如说现在?难道你还要把人送到整容医院?” 师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严明忽然就惭愧起来了,“我学,我学还不成嘛,师父,那你慢慢教我?” “这就对了嘛!”师父摸摸严明的脑袋,哈哈乐了,“乖徒儿!” 更让严明不能接受的是,他以为手术结束就能看到两个全新的面孔,结果看到的是两个被包成木乃伊的鬼头。 李安吉的白晟一,脑袋被白纱一圈一圈包了个严实,就脸上那快还轻薄一点,也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几个洞洞。如果晚上看到,怎么也得吓尿了吧,太可怕了。 师父做完手术,就让他们好好歇着,这几天也不要出门,免得受了风或者伤口感染。不仅如此,他们连话都最好不要说,更不能笑,因为说话和笑都会牵扯到刀口。 所以,他们连好好的饭菜都不能吃,一是怕引起刀口炎,二是张嘴咀嚼也会牵扯刀口。这可把李安吉和白晟天闷坏了,外面园子里风景这么好,都不能出去看看,真是太郁闷了啊! 好在他们手都能动,简单的交流直接用手比划,复杂点的就写字。李安吉中会说,但会写的字没几个,倒让白晟天做了李安吉的中老师,整天没事教他认字写字。 一开始,白晟天教李安吉写的字,都是日常会话中用到的一些简单的字,之后有一次,白晟天想起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小孩子最早会写人大天上下王主这些字后,老师会教孩子写自己的名字。白晟天就把李安吉的名字写下来,“李、安、吉”,又写 “吉、伦、李、斯、特”,又打开手机读音软件,把这几个字读出来。 李安吉愣了一下,猛的拿起笔一下子在“吉、伦、李、斯、特”这个名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叉,又在上面划了又划,直到把那几个字划得完全看不到字样。 他把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朝白晟天摆了摆手,又在那个已经被涂成一团黑的名字上再划了划。白晟天明白了,他是不要这个名字了,这意味着他也不要这个身份了。 也是,李斯特家的人能做出这种残忍无情的事,还不让李安吉恨透了这个家和这家人?换了谁也不能继续在这样的家里呆下去啊! 这样的日子也有快乐的时候,那就是吃饭的时候。虽然两人只能用吸管吃流质,可是这里有个世上最好的厨子老王啊,他做的流质食物都那么美味又营养,简直把这两个人乐得不能行。为此,白晟天还特意教会了李安吉写“因祸得福”这个成语。 至于玩累了的时候,两人静静的躺在各自的床上,想着自己的家族,想着自己的未来,于惶恐和悲观中又有无限的希望,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靠谱的朋友,严明。 严明隔一天就来看他们一次,给他们带来外面的消息,那消息就是没消息。不管是骷髅会还是李斯特家,都对这次枪战和十多个人员失踪之事只字不提。 人员失踪,他们不提就没人知道。毕竟那些人都是他们的家族护卫,他们内部解决了,还会有谁来关注这件事呢?至于生在高档住宅区的枪战,既然没有人员伤亡的报告,警察也触不到这个显赫的家族事务,普通民众更没有言权了。 上偶尔露出来个信息,也迅被删除。因为没有受害人出现,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而之前报上登载的关于吉伦?李斯特失踪的消息,因为长久没有线索,这件事也渐渐被人遗忘。是啊,每天有那么多大事小事生,谁会持续关注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的消息呢? 白晟天和李安吉此时都不关心外界的反应了,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没被骷髅会的人盯上就好。安全,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至于复仇?还是不要蛋碰石头的事了。 这样难受又享受的日子过了六天,终于可以拆线了。严明一早就来到观澜园,等着看他们第一眼。 这段时间,艾帕拉诊所的事务,严明已经逐渐交到两个副手身上。他在此地的目的,终究不是自己成为管理者或技术支持,而是把这里的事务导向正轨。所以,培养人才是严明的主要目标,为此,他总是不遗余力倾囊相授。 张扬把这些看在眼里,不禁对严明的胸襟和气度十分服气。这个人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和他信力,这种精神对身边的有明显的影响,那就是他自己像一个太阳,把身边的世界也照得明亮。人与人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到了严明的身边就会无所遁形,会显得格外委琐而无价值。 严明有了空,就可四处乱跑。这不,一大早就跑来观澜园,嚷嚷着要看师父给那两个木乃伊拆线。 李安吉和白晟天虽然信任被严明称为师父的那个人的手艺,但这种事毕竟不是一桩小事啊,所以还是很紧张。 严明看着两人端端正正坐在矮榻上,开始念叨,“还记得你们身份证上照片的样子吗?可别忘了啊,不然回头一照镜子,会把自己吓着的。” “吓什么吓,别吓唬我们啊。回头拆了线,小心我揍你!”李安吉威胁严明。 “哈,揍我?你揍得过我么?”严明在窗前走了两圈,又把桌上的镜子摆摆正,顺便照了照自己,把不服帖的头拔了拔。 “我这么说是为了你们好,知道么?你们想啊,你们以前自己总会天天照镜子的吧?每天看到自己的样子,都很熟悉的。忽然看到镜子里那个人不是你了,还不得吓着么?我这是给你们打打预防针。” 师父笑呵呵地过来,把一个托盘塞到严明手上,“端着。”那上面放的是拆线用的工具。 师父走到矮榻边,先解李安吉头上的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被取了下来,严明和白晟天都紧盯着李安吉看,把李安吉盯得紧张起来。 他抬起手对两摆了摆,严明理解地说:“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说,给你适应的时间。” 纱布拿掉,露出李安吉的脸,那是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挺胖,动刀的地方有颜色极浅的细小线段趴在皮肤上,还一片红肿。 师父凑近看了看,“嗯,长得不错。” 严明都不忍心看了,白晟天眼睛里露出惊恐。 “师父,不用拆线吗?”严明见师父不再动手了,奇怪地问。 “我这用的线是可以被皮肤吸收的,不用拆线这一道程序。不过,你们看着他挺胖的吧?那是因为脸有点肿,过段时间刀口好了,肿胀消了,就好看了。”师父好像知道严明跟白晟天在想什么,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李安吉看严明和白晟天的反应,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看上去可能有点可怕,干脆也不照镜子了,只是起身走了走,好象用手术的位置不是脸,倒是腿脚似的。 拆完了李安吉,就轮到白晟天了。师父去给白晟天解开脑袋上的绷带结时,严明觉得白晟天好象在抖。 他走过去按住白晟天的肩膀,“五叔,你这么换了张脸,回去以后跟家里人怎么说呀?” 这个问题白晟天竟然没想过。他这段时间担心的问题,都是骷髅会对于他的叛逃会如果处理,会不会很快就能找上门来,严明的师父作为一个骷髅会成员,还是高级成员,他怎么就能大胆地做这种违反规定的事? ------------ 第150章 去处 看白晟天呆的样子,严明真是无语了。 “五叔,这么多天,你竟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白晟天终于从呆状态抽离出来,想了想,说:“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就是白晟天,这个护照里有。现在换了张脸,也换一个身份,回去之后当然也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至于跟家人怎么说,我不是很长时间没跟家里人联系了吗?到时候只要说我出了场车祸,毁了容,这么的就好解释了。” 白晟天一边想一边说,倒是把正在拆绷带的事忽略了。 “至于名字变了,就跟家里人说车祸之后为了避邪祈福,就改一个吉利的名字。” 大家都笑了。好吧,改个吉利的名字,把姓也改了么! 严明一想到师父给这两人办的新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十分无奈。白晟天的新名字叫个张小强,烂大街的名字。李安吉的名字更烂大街,叫王伟,走大街上喊一嗓子,估计得有好几人回头答应的。 李安吉虽然有华夏血统,却从没去过华夏,对这个名字完全无感。所以,当初师父把两张新身份证送来时,严明看着这个名字,嘴里念叨着“王伟”,跟白晟天笑成一团,李安吉还莫名其妙,以为这个名字代表着某个可笑的人呢。 “好啦!”师父拿掉绷带和纱布,白晟天只觉得脸上一凉,整个脑袋都轻松起来。这才现师父已经拆完了绷带,拿掉了纱布,这么多天,脸终于能露出来了。 “师父,能说话么?”白晟天僵着脸,努力保持着嘴唇不动,费劲地问了一个问题。 白晟天跟严明的关系,如果按照白小染来算的话,是两辈人。可是他比严明在大不了几岁,跟李安吉差不多大,李安吉跟严明又是朋友,总不能让李安吉跟着严明叫他五叔吧?再说严明的师父,李安吉都跟着叫师父了,难不成白晟天要叫这个给他们帮忙的富商老哥? 所以,白晟天也跟着严明叫师父,这么一来称呼就有点乱。好在除了严明叫白晟天五叔,其它人互相之间的称呼都没有问题,大家也不介意这称呼里那一点点乱了。 师父看白晟天说话费劲的样子,忍不住笑,“想说就说吧,只要你不嫌疼。” 是啊,动刀的地方还没长好,嘴巴一动刀口就疼。能不能说话,嘴巴开合幅度多大,全在自己。现在刀口已经长起来了,只是没完全好而已。 几个人一起吃了饭,白晟天和李安吉去园子里晃悠。现在他们可以出门了,还可以动动嘴巴说说话了,园子里风景正好,未来似乎也很值得期待,这些都让他们觉得很有可聊的话题。 严明安抚过两人,也匆匆地走了,他今天得去看看乔纳森。乔纳森已经治疗三个月了,一个疗程结束,又要换药了。今天还是他去三生缘坐诊的日子。 严明先到乔纳森家里,何秋鸿已经陪着乔纳森把前两天做的体验报告拿回来了,三人把之前的体验报告放在一起,比较着上面的数据。果然,成果十分喜人,乔纳森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被控制在极少的数字内。 “哦,严明,太感谢你了,你的医术太高明了,是你救了我。”乔纳森抱着严明,表示着他强烈的感激与喜悦。 “乔纳森,我的医术固然好,中医更好。我掌握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啊,以后我还得好好学习更多的中医治疗方法。”严明刚被师父的整容术震到,这个技术可是眼面前看得到,不会用的啊,怎么不让严明心塞。 “嗯,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研究。”乔纳森拍了拍严明的背,终于放开了他。 好吧,艾帕拉诊所的中医研究中心建成以后,将是一个集医疗、科研为一体的研究机构,乔纳森只要有兴趣,完全可以加入进来共同进行这一事业。 严明又细细的察看了乔纳森的气色,了解了他近期身体的具体情况,又给他把了脉。心里有了底,严明带着何秋鸿离开乔纳森家,去三生缘给他配新一轮的药剂。 琼尼在听说李斯特家老宅生过枪战这件事后,就确定严明一定把李安吉救出来了。开玩笑,他可是知道严明有多神奇。自从他现严明能让罗伯特消失得无影无踪,能让家族里那几个跟他对着干的族叔堂兄在瞬间消失,再没出现,他就把严明奉为神明。遇到麻烦事,只要找到严明,一定给帮他解决的完美干净。 他来探过几次严明,严明都没给过他明确的答复,只说:“你不用担心他啦,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可别被骷髅会拿到什么把柄。” 是的,严明再厉害,也得顾及骷髅会。好吧,既然知道李安吉那小子没事,有严明罩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琼尼不再打听李安吉了,可是他把之前跟严明提到过的那件事又拿出来问严明:“你什么时候来帮我管理公司啊?我看你现在好象有空了哦!” “我没空,我很忙啊。你看,你来找过我几次?找见过几次?”严明耐心地拒绝他。 “我这不是找见了吗?你看,我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只要你每天花半天时间去我那里就可以了。我们有职业经理人,你只要挂个董事长的头衔,去走走,有什么问题出手帮我解决了就行啦!我分你股份,你是真正的股东,怎么样?” 严明盯着琼尼,“你先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帮这个忙?” “其实,严明,你不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吗?” “怎么合作?” “我帮你在美国展生意,你可以把我的资金带一部分回你的国家,投资新产业。这样我们两不是可以双赢吗?” 这个主意是不错,严明自己也想过,充分利用美国成熟的商品市场,拓展三生缘的海外生意,比如可以像三生缘在国内一样,展制药业及相关产业。 上次琼尼公开寻找李安吉的办法,让严明很想进军传媒行业,但这个领域严明一点也不了解,而琼尼显然对此十分熟悉。只不过现在严明也知道,他想进入这个行业的条件还不成熟,至少他得在国内有一些尝试,才敢到国外来试水吧。 诸如此类,严明都想尝试。严明所顾忌的,不过是琼尼的身份。他现在虽然分出部分资金,展正当生意,但他这个幕后老大,毕竟是个黑手党的当家人。所以,严明虽然有这个想法,却从没对琼尼表现出这个意向。 如今琼尼一再提出这个要求,还是让严明很为难。“琼尼,你知道我是个正经生意人……” “我知道我知道,”琼尼打断严明的话,说:“我不会连累你的,严明,我之前就说过,我拿出这部分资金来做生意,这部分资金完全跟我没关系,与之有联系的帐户,是另一个名字,也完全跟我没关系。” “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严明笑着问琼尼。 “哦,亲爱的严明,我信任你,像信任我自己一样。” 两人达成合作意向后,严明拉着张扬,跟琼尼联手建设新的商业王国。 如此又忙了两个星期,白晟天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国了。严明赶紧去了观澜园。 季节已进入初秋,观澜园里桂花早早地开了。严明一走进园子,就被这浓郁的气味包围,心情十分愉快。 见到李安吉和白晟天的时候,严明盯着两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张小强,王伟?” “干嘛?”两人齐声答应,弄得严明十分烦躁。 这两人的脸已经恢复正常形象,都不丑,甚至还有几分英俊。 可是,听他们说话,是听熟了的李安吉和白晟天,再看他们的脸,却是两张陌生人的脸,怎么不让严明混乱。 师父在一旁笑着摸摸严明的脑袋,“呵呵,小明,不要总皱着眉头,这人的模样呀,看惯了就好啦!” 这话不说还罢了,说了连李安吉和白晟天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严明问。他也想回家啊,白小染都上了帝都大学经济管理专业了,严明允诺的尽快回去,现在却迟迟回不去。 “师父安排了二天后,机票都买好了。”白晟天快乐地说,他已经归心似箭了。 白晟天在脸上的绷带拆掉后,就给父亲打过电话。半年没有消息的儿子忽然来了电话,白启德高兴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他一直在担心这个儿子,可是家里白跃天昏迷,白启明也生病了。他所依靠的家族力量岌岌可危,他得为自己和儿子的未来做好打算,所以一直忙着没能脱开身亲自来美国看看。 “晟天,你没事就好,我一直在担心你。学业完成了吧?学位拿到了吧?赶快回来吧,回来帮爸爸,咱们家有了你,就不怕你白小二了。” 白晟天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这是他从小敬仰的父亲,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爱他们的。可是,他与家人失去联系这么久,父亲竟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国内忙他的生意。倒底是生意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啊? 白晟天又打电话给弟弟白昊天,白昊天正在阿根廷的乌斯怀亚附近逗留,说是跟几个人想搭船去南极探险。 白晟天放下电话,呆呆的看着窗外。他要回去面对怎样的家人啊! 李安吉倒是很安静。严明已经跟白战天联系过,说是介绍个朋友回去,可以帮白战天打理生意。 严明是这么跟白战天说的,“爸爸,我结识了一个好朋友,他叫王伟,最近就要回国了。我想让他留在咱们公司里,他一定能成为您的好帮手。他人也很好,值得信任。爸爸,你看怎么样?” 那边白战天当然是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李安吉每想起严明的这个电话,就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偶然的交了这么个朋友,真是不枉此生啊。比较起家里人,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跟人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两天后,严明送李安吉和白晟天,哦,不,现在是王伟和张小强两人,回国。 ------------ 第151章 思乡心切 严明看着两人过安检,看着两人消失在玻璃墙的那一头,看着飞机起飞,消失在天际。 严明心里无限惆怅,他多希望自己也在那架飞机上啊! 回到酒店,严明给白小染打了个电话,接入接通的瞬间,严明几乎要流泪了,“小染,你在干嘛?” 那边白小染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我在睡觉啊!” “你住学校了吗?在寝室?会不会吵到别人?” “我申请了走读,每天回家的啊。我想住在有你的地方,不想住宿舍。” “……小染,我很想你。” “嗯~~~,我也想你,严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边事情太多,不过我会尽快把事情做完,尽早回去。”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直到白小染又睡着了,严明才收了电话。这一通聊,严明的相思和思乡之苦不仅没有得到安抚,反而挑得更浓烈了。严明真想现在就去机场,坐上飞机飞回白小染身边。 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边的事快些处理好,这样才能快点回家。 下一天,再跟琼尼商量合作事务的时候,严明提出了一些更具操作性的问题,张扬欣喜地现,严明越来越精通商场上的事务了,琼尼却觉得严明有点焦躁。 公事谈完,琼尼问严明:“严明,我觉得你情绪有点不太对哦。” “怎么不太对?” “这得给你呀!”琼尼简直不知道严明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以前可不说这种废话啊。 “唉,也没什么,就是出来的太久,想家了呗。” “想家啊,”琼尼看着严明笑,“是想你的未婚妻了吧!也是哦,你来美国挺长时间了,要是我有个未婚妻,我也会想她的。” “想要未婚妻,自己去找一个啊!” “唉,严明,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你不懂选择一个太太有多困难,你不懂结婚有多麻烦。” “我是不懂哦,所以我糊里糊涂就得到了一个美丽又贤惠的未婚妻。” “嗨,你不要这么刺激我好不好。我是说真的,我们的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般都是通过联姻的方式,强化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所以是非常麻烦的。” “联姻?” “对啊,就是出于利益,而不是出于爱,两个人才会结婚。你无法想像吧!” 严明伸手摸了摸琼尼的头。琼尼比严明还高,被严明这么摸头,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嗨嗨,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高兴地时候,我师父就这么安抚我。”严明说着,又摸了摸琼尼的头。“你有喜欢的人么?” “还没有啊。” “既然没有,不如就喜欢你联姻的对象好了,这样会让你的婚姻生活轻松幸福点。” “哎,道理我都懂,可是作起来可真不容易。你无法想像,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那种滋味真是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可是你越这么想,不是越难以忍受吗?既然无法改变现状,为什么不去适应现状呢?” “你是这么想的吗?”琼尼思考了一会儿,“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严明对琼尼的固执也没办法了。“对了,你们联姻对象是谁?” “是其它五个家族啊。” 严明张了张嘴,想了一起还是问了出来:“你们黑手党是不是总是联姻?” “是啊,这是惯例,不然,五个家族之间任什么互相帮忙。” “不是也互相伤害么?”怪不得琼尼说他想转型,却因为各种利益牵扯转不成。只是既然是这么个局面,那他非要另避出一个白道生意场有什么用? 严明这么想,就这么问了出来。 “等我有了孩子,我就分出去一两个让他们干正经生意。等他们再有了孩子,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这下展下去,我的血脉的一支,就可以完全脱离黑帮,成为正常世界的一分子,就不用再受到受过的这些苦。” 严明不禁要佩服琼尼了,你说他想得有多远啊! “你的意思是,分出去的那一两个孩子,就再也不与你联系,也跟你无瓜葛了?” “对啊,生下来以后,我就跟他们完全脱离关系,这样才有可能保证他们不受牵连嘛。” “你想得可真远,用我们华夏话来说,叫未雨绸缪。”严明又用英语,把未雨绸缪这个成语解释了遍。 “事实就是这样,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早先我的爸爸、爷爷或者太爷爷能这么想,那我现在就跟你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事了。” 严明低头想想,也对哦,能勇敢迈出第一步的人,不管他的想法多么奇葩,至少说明这个人是勇敢的。 晚上回到酒店,严明跟李红兵和方静说到想家的事,那两人也都说想家了。严明好笑地看着方静说:“静,我看你每天忙忙碌碌,十分有趣味的样子,以为你呆在这儿已经乐不思蜀了呢。” “哼,你不也每天忙忙碌碌,过得十分有趣味的样子么?怎么你不是乐不思蜀?” 李红兵呵呵笑起来,“哎,这儿再好,也不是咱家么,谁也不会乐不思蜀。严明啊,是不是准备回家啦?什么时候走?” 严明迟疑了一下,“我只是因为想家了,忽然有了这么个想法,至于什么时候走,那还是没影的事。不管怎么说,总得这边的事能放下才行吧。” 放不下的,无非是乔纳森的病,和艾帕拉诊所的中医研究中心建设问题。 好在何秋鸿对乔纳森的治病方式,已经能上手了,这段时间严明又引导着何秋鸿给另一位慕名而来的癌症病人治病,方药已经开出来了,所用药材的药效问题,那些小细节严明也教给何秋鸿了。 剩下的事,只要何秋鸿谨慎小心按严明的叮嘱来,就不会有问题。 艾帕拉那边,严明带出来的两个助手,也能按严明计划好的步骤推进工作。 跟琼尼谈的事情已经成型,琼尼很快把自己的新公司建成了,虚位以待严明去主持大局。而在琼尼的帮助下,严明和张扬也选定了建设中药制剂厂的厂址,还开办了一所规模不算大的中医培训学校。 一切事情只要上了正轨,余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严明坐镇新公司,在明处主持一应工作。琼尼在暗处关注并保护他这家新公司的运作。商场上的事,自有职业经理人在处理,遇到竞争对手恶意围剿,就由严明出手给予严惩。一时间,这家新公司在业内展蒸蒸日上,所向披靡,不到两个月,营业额就实现了翻倍增长。 严明和琼尼都十分高兴。 新开办的中医培训学校,由何秋鸿任校长,张扬任校董。刚招到学生时候,严明去给学生上过几次课,手把手的教他们针灸和按摩,并把自己写的供艾帕拉诊所使用的医术小书,也在征求了艾帕拉的同意后,作为教课书,印给学生们学习。 深秋时节,严明把这一切工作都安排妥当,终于能空出一周的时间了,他向白战天申请回家探亲,白战天同意了。 “嗷,可以回家喽!”严明丢下电话,一把抱起李红兵转了个圈,放下李红兵又转身抱起方静转了几圈,羞得方静直嚷嚷,“放我下来,严明,你疯了嘛,放我下来。” 李红兵在旁边呵呵笑着看热闹。 说走就走,严明立刻打电话订机票,订了三张,后天的。“哦,能回家喽!”严明又叫了一嗓子,旁边的何秋鸿被惊动了,赶忙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严明,怎么啦?我怎么听你们在叫喊什么?” “何大哥,我们要回国啦,后天的机票。哈哈哈哈” 何秋鸿一脸羡慕,“我都好几年没回去过了。”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回不回去也无所谓啦,反正也没有亲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回去有家乡啊。” “嗯,可是我走不了。”何秋鸿很遗憾。 “没关系,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家乡特产。对了,何大哥,你家乡是哪里啊?” “我家乡啊,在东南沿海。那里的特产就是海鲜啦,不方便带的。” “不是有鱼片虾干么,到时候我们带些回来给你吧!” “好啊,那先谢啦!” 严明又忙着给师父打电话,“师父,我们要回国啦,师父一起回去么?” “回国?你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吗?” “还没有,只是回去探亲,一个星期就回来。” “呵呵,探亲,不过就是想你媳妇儿了呗。” “师父,你回不回去啊?”这个师父真是,我就是想媳妇了怎么滴?你羡慕嫉妒恨么? “我不回去,祝你一路顺风,回来给我带点好吃的。” “放心吧师父,一定带给你。” 严明止不住兴奋,又把这消息告诉了张扬和琼尼。张扬不一会儿就亲自跑来了,拿了个大大的包,“呐,这些带给老白,就说老张惦记他呐,让他别只顾着国内,有空也多出来跑跑,视察视察这边的分公司什么的。咱这边培养学校也办起来了,中药制剂厂也快建起来了,也让他过来看看咱们的工作成果。” “好的,老张,放心吧,我一定告诉爸爸。” 第二天,严明又和方静、李红兵开着车满大街转悠,给家里带礼物。上了街才现,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可以送这个,可以送那个,结果最后回来的时候,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东西,三人的钱包却空空如也。 一整天的疯狂采购,方静回来累得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李红兵勉强打起精神,给三人下了锅面条,把方静叫起来吃了,才放她回去休息。 严明倒还好,回来在沙上坐了一会儿,就恢复了过来。他见其他两人都累极了,就自己把所以东西收拾收拾,打包的打包,给整理好了。 第三天,张扬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三个人加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开开心心地给送到了机场。 严明在送走了王伟和张小强三个月后,自己也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 第152章 遇袭 离开祖国离开家近半年后,严明和方静、李红兵又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来的时候是初夏,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冬天了。大家穿着厚厚的衣服,脸上挂着由衷而的笑意。 几个人托运好了行李,上了飞机。这次票买的都在一起,方静坐在严明和李红兵的中间。 严明让方静用小毯子把腿盖上,“十几个小时呢,好好睡一觉吧!”说着,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这次回国,严明请示过白战天,却没告诉白小染,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严明闭着眼睛想像着白小染一大早睁天眼睛看到自己时,惊喜的表情,止不住翘起嘴角笑起来。 方静和李红兵也很激动。方静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严明。当时严明与白小染订了婚,方静不知道有多失落。可是,通过接触,她也知道白小染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是能配得上严明的。而且,她的家境那么好,这又是方静比不上的。 可是她终究不甘心,她和严明认识那么久,他们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方静时常想,假如她没有忙于参加英语考试,以至于冷落了严明,会不会就不是生这种事? 当然她也明白,已经生的事,就不要去想什么“假如”,她很珍惜跟严明在一起的日子,她教他学英语,他学得那么快,很快他就不需要她的帮助了,每天忙得见不到面。只是一想到他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晚上他就住在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她又觉得庆幸。她终究还在他身边呢。 李红兵也很想念家人,想念帝都。他的战斗经历让他的心性比常人都更坚定,可是也比常人更看重安稳的日子。他顾家,爱护家人,所以他能以这样一个北方当家男子汉的身份,做的一手好菜,也实在难得。 他信任严明,也欣赏严明。他知道严明很强,但严明终究是个小孩子,战斗经验不足,所以他愿意跟了严明来美国。好在严明这样的好品质,来了也交了一些信得过的好朋友,大家都愿意帮他,令严明在美国完成任务时,也没遇到什么太大的障碍。 虽然他主要是留守酒店,或者陪护方静,可是他也隐约知道严明在干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毕竟他们住在一间套房里,严明再轻手轻脚,李红兵也多少知道些。 如今严明带着他们回国,并没有说是否需要李红兵再跟他回来。不过李红兵想着,只是严明需要,他总会跟着他的。 飞机餐方静总是吃不惯,严明安慰她,“等到了帝都,让红兵大哥给你做一桌子爱吃的菜,让你吃个够。” 李红兵在旁边呵呵笑,他点着头连声说:“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上我家去,我家的厨房东西可齐全啦,想吃什么都能做。” 默认降临,整个飞机都安静下来,舷窗外,明月在云层之上,放射出皎洁的光芒。严明看着稀疏的星星,想着明天一早就能看到白小染,心里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白小染抱着严明的胳膊,笑着蹦着叫着:“严明严明,我们去游乐园吧,我想玩海盗船。”严明和白小染一下子就置身于游乐场里,跟他们曾经去过的那家一模一样。他们玩了一个又一个,除了海盗船,还有跳楼机、摩天轮、过山车…… 过山车太刺激,车上的人都大声惊叫起来,而车轨却变得漫长无尽,冲上锋顶,又直降谷底,叫声越来越分明…… 严明终于醒悟到,那叫声不是梦,是真的。飞机上出现一群黑衣人,手持大刀,从前排向后排斩杀过来。 很多还在睡梦中的乘客被砍得身异处,而醒来的乘客则惊恐地大叫着往后排逃过来。那些黑衣人,之前大约是在机舱前半部的头等舱,可是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现?他们的目标是谁? 严明快思考着,把身边的方静喊起来,扯着她就往机舱后面跑。这么混乱的局面,那些黑衣人人数众多,手段凶狠,严明只怕一个注意不到,会令方静受伤。他得把她藏起来。 严明反应快,度也快,在前排的乘客还没来得及涌到后排的时候,已经把方静带到机舱的后部。他打开一扇门,一把把方静推进去,“把门从里面锁死,我不来叫,你就不要开门。”说完严明就把门迅关上了,这才注意到,这是厕所。 好吧,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保证方静现在是安全的就好。 李红兵也跟着严明冲到后面来了,只不过他的度不够快,一起冲过来的,还有其他乘客。一齐挤做一堆,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人能有效抵抗黑衣人的杀戮。 “这样不行,严明,我们得到前面去。”混乱中李红兵对严明大吼。是啊,他们得想办法到人群的前面去,挡住黑衣人的无情击杀。 严明看到座位上的人都惊慌地往走道上涌,走道上的人又惊慌地往后排涌,靠两边舱壁的座位就比较空。他跳上座椅,避过人群,飞快地跨越椅背,往前冲去。很快就到了黑衣人的对面。 严明抬手出能量集束,向对面的黑衣人而出。对面的黑衣人立刻烟化消失。严明如法炮制,又向旁边的黑衣人释放能力集事。如此接连攻击了几个人,黑衣人那边阵脚大乱。 “用人挡,用那些没用的人挡住他。”有黑衣人大叫,指挥着其他黑衣人躲避严明的攻击。 其他黑衣人迅捉住还没来得及逃掉的普通乘客,把无辜的人挡在自己身前。严明没办法再像刚才一样动攻击,因为那样会伤及无辜。 有两个黑衣人拿手枪指着乘客的脑袋往前逼近,严明无奈只能慢慢往后退。狭窄的走道,身手施展不开,严明只怕那两个黑衣人受到惊吓手指抖,会扣响手枪,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等待时机。 在严明退后之后,空出来的两旁的座椅里,还有之前被砍杀死去的乘客。有两个黑衣人在前面两个劫持了人质的黑衣人的掩护下,钻到那两排座椅间,捣鼓了一会,只见那几个死去的乘客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有的头颅还半挂在肩膀,有的内脏已流出体外,浑身被鲜血浸透,四肢看似僵直又还柔软。 两个躲在座椅间的黑衣人,嘴巴里不知在吟唱着什么,那几个姿势怪异的乘客歪歪斜斜地从座椅间走到中间的走道上,又歪歪斜斜地向严明走去。他们抬起手臂往前伸直,手指甲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他们的头也迅长长,血肉却一下子干瘪下去,不过几秒钟,就变成了干尸的模样。 那是丧尸。 严明生长于乡间,对民间流传的这类邪异事件还是有所听闻的,只是没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 挤在后舱的乘客看到这种诡异的场面一起尖声叫起来,继续往已经没有空间的后舱挤过去。有人昏倒了,被其他人踩在脚下,又被疼痛唤醒,在疼痛中失声狂叫。 机舱里的气味难闻起来。有人受到惊吓太过,失禁了。还有被杀戮的乘客流出的鲜血和内脏的味道。丧尸也出极其恶心的味道,那大约是极度的尸体的味道。 最恐怖的声音从这里出,最可怕的景象在这里展开,最惊悚的气味在这里释放。恐惧袭击着每个人。 李红兵赶紧把人安抚住,努力稳定着人群的情绪,把摔倒的人扶起来,避到稍微安全的地方去。有了一个冷静的人,其他人的情绪也稍稍安定下来。 严明不再担心后面,出手向眼前那几个丧尸轰去,丧尸却不像活人一样烟化消失,它们只是晃了晃,被严明手掌出的能量烧灼得焦黑,仍然顽强的摇晃着向严明逼过来。 严明心中惊骇,手掌连拍,能量束连续地向丧尸轰击过去,丧尸越来越黑,最后终于粉化,散落在地上成了一层黑灰。 原来丧尸是不能被吸收,但是能烧化的啊!严明心里对种东西生出提防。幸好这东西不多,而且有这狭窄的走道限制,丧尸不可能黑围攻他。不然,以这种消灭度,严明对付起来还真有危险呐! 这边严明刚把这几个丧尸变成黑灰,那边那两个黑衣人又制造出几个丧尸。严明打起精神,在丧尸没能近身之前,跳到旁边座椅上,居高临下,这下看到那两个捣鬼的黑衣人了。严明伸手一指,其中一个黑衣人变成一股小旋风,旋进严明的手掌。 另一个还想往座椅底下钻,被严明飞快地跨过两排座椅,几乎踩到他的背上,伸手一指,那人也变成一股黑色的旋风,旋进了严明的手掌。 严明运了运气,觉得体内的能量明显增强。这两个黑衣人还挺补的啊,严明暗想。 被这两个人制造出的丧尸还有几个已经走到走道中间,可是没有了指令,它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凭着本能去攻击离他们最近的活人。 它们感受到了距离它们最近的活人气,于是,那几个丧尸一转身,对紧跟在它们背后的黑衣人伸出了长成勾形指甲的手。 离它们最近的黑衣人想后退,可是后面被他的同伴挡住了去路,逃无可逃,被丧尸的指甲抓近肉里,紧接着丧尸张开下颌,向那个黑衣人的头颅啃过去。 挤在后舱的乘客又出惊恐的尖叫,严明却看见那个黑衣人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成了又一个丧尸。这一下,连前舱的黑衣人也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了。 太可怕了这些丧尸,它们自我复制的度太快也太容易了。 严明有心想看着丧尸把黑衣人全部变成丧尸,可是一想到丧尸比黑衣人还难消灭,就赶紧调集能量,对着离他最近的丧尸轰了过去。 能量束在丧尸身上烧了一遍又一遍,丧尸变黑、更黑、再黑,最终成了黑灰。 ------------ 第153章 坠落 严明一边对付着丧尸,一边忙里抽空对付黑衣人。黑衣人比较容易消灭,只要严明的手指能对准他们,他们就会烟化被严明吸收,变成严明继续战斗的能量。严明再用这些能量,去对付那些难对付的丧尸。 哈,只要不出意外,这些坏东西要不了几分钟就完全可以被消灭嘛!严明得意地想。 忽然飞机震动了一下,把所有人都震得呆了一下。严明看见那些黑衣人的眼睛里露出得意的神情。 那些黑衣人又在捣鬼!他们这次想干什么? 严明仔细查看了一下黑衣人那边的状况,“是了,我说他们怎么消失得有点快呢,应该是有人到前舱去了。他们去前舱干什么?”严明一边想,一边加快了攻击度。 丧尸被消灭殆尽后,对付黑衣人就简单多了。只不过,这帮黑衣人比起严明以前遇到过的杀手都更难对付一点,因为他们的度很快,有的竟然能闪避严明的能量束。 所以,当严明刚刚出去的能量束被一个黑衣人躲开时,严明继续追击,又射出一股能量束。不成相,背后被一个黑衣人绕过来偷袭,一个劈砍,刀锋带着锐利的风声向严明房前砍过来。 严明的度这时得到最好的体现。只见他一个转身,肩膀避开那一刀,顺手一抓,已经握住了那人持刀的手腕。手上一使力,那人耐不住痛,刀掉在地上,人已经被严明吸入手掌。 黑衣人越战越惊惧,他们知道严明很强,却不知道严明强到这种程度。可怜他们立了生死状来剿灭严明,如果严明不死,那他们即使能回去,等着他们的也就是个死。 所以,严明越战越现这些黑衣人的战斗精神太顽强了,明明看到同伴一个个在眼前消失,他们仍然争先恐后地扑上来送死。 当黑衣人被严明消灭的只剩下三个人时,其中一个掏出一把别在腰间的手枪。那是一支银色的沙漠之鹰。 在飞机上用枪有一个危险,那就是如果打中机舱壁,飞机受损,那倒霉的就是飞机上的所有人。所以这帮黑衣人起初只用刀杀人。 可是现在他们眼看着严明一人就有这么强的攻击力,如果不采用鱼死破的方式的话,那他们就得全军覆没了。所以,此时这个黑衣人拿出一把杀伤力巨大的手枪,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来对严明的。 可是他不知道严明的度有多快。 只见严明一晃身,已经到了他的眼前。还不待他做出反应,他的那把沙漠之鹰已经到了严明的手里。 严明一手持枪,一手对着另两个人一招,手掌凌空对着那两个人旋转再抓紧,那两个黑衣人无处躲避,全成了黑烟被严明吸收了。 严明已经很确定这些黑衣人是冲着他来的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架飞机上根本没有厉害的人物出现。而这些黑衣人的武力值强到这个程度,甚至还有能把尸体变成丧尸的异能者,不能不说他们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动这场袭击的。 而在严明出现后,那些黑衣人就集中力量攻击严明一人了,目标性太明显,不容严明不相信他们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针对严明集中这么强大的力量来对付他? 严明又想到在白家老宅遭遇的那次杀戮,收买职业杀手组织暗夜的人,严明至今也没查到是谁。总之不是那些黑手党,甚至也不是骷髅会。那么,有谁一直这么想置他于死地? 严明决定留下个活口,他一定要问出个究竟。他严明生长在小河村,在他十八岁前都没离开过那里,接触到的人,也都是生长在乡间的乡民。他不明白会有什么人这么仇恨他,一而再的想让他死。 正当严明夺过那把杀伤力巨大的沙漠之鹰,想出手点那个黑衣人的穴道时,飞机又颠簸了一下,之后是连续的颠簸。 飞机在下降。 严明立刻把那个黑衣人抓在手里,拖着他往驾驶室跑去。肯定有黑衣人进入驾驶室了,在严明忙着消灭那些丧尸和其他黑衣人的时候。飞机如果被这些人控制,那就等于是这么多人,以及严明,都被他们控制了。严明可不想这样,他得争取主动权。 通向前舱的门被关死了,严明一掌拍过去,激烈的光束几乎闪瞎人的眼,可是严明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睛对于自己所释放的能量和光束,都天生的具有免伤害性。 飞机前舱的舱门被轰出一个洞,门锁被破坏掉了,严明打开舱门,拖着黑衣人想往驾驶室去。 可是那个黑衣人不仅不配合,还使劲把严明往后拖。严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哼,不听话还留着你干什么?” 说着,手中使力,那个黑衣人迅化成黑烟消失在严明的手掌中。 驾驶舱门户大开,严明冲过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正惨白着脸看着严明笑,正副机长垂头坐在座位上,肚子里汩汩的流出血来。他们已经死去了。 “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严明厉声喝道。 “嘿嘿嘿,我想干什么不是很清楚吗?我想要你死!你不死,我们也都活不了。命谁不想要,可是也得看要不要得起。”那个黑衣人狞笑着。 “你们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仇?为什么赔上性命也要我死?”严明十分不解。这些人不会是认错了人吧? “我们跟你没有仇,可是有人跟你有仇。严明,你也够厉害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你,那就都得陪着你死吧!”那人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么一句话,眼神里满是不甘心的神情。 严明还想再问,那人嘴巴一动。严明立刻出手捏信那人的下颌,让他不能咬嚼东西。又伸手在他嘴巴里有掏,一粒胶囊掉了现来。 “哼,没用的东西,除了自杀还会干什么?” “是啊,我们没用,只能受制于人。完成任务还有可能活着,完不成任务,不是死在你手上,就是死在他手上。”那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悲愤地看着严明。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瞪我干嘛?”严明不忿地说。 “是,跟你没关系。可是我的同伴们都死在你手上啦!”那人终究了无生意,见严明一个愣神的功夫,也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短匕,度极快地抹上自己的脖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鲜血逬溅而出,在侧壁上开了一朵鲜艳的红花。 他们没有认错人,他们知道他是严明,他们只是要他死。严明心中有再多疑惑,此时无暇思考了。飞机处在无人驾驶状态,在气流中颠簸着,往地上冲去。 严明骇得几乎要失声叫出来,可是他得保持冷静,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飞机上还有上百人呢。 严明一声叹息,也不及收拾尸体,飞快地往机舱里冲去,边跑边扬声问:“有谁会开飞机吗?有谁会驾驶飞机吗?” 挤成一团的人见只有严明一个人回来了,终于有了点松动。严明问了好几声,才有人回过神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 “开飞机?飞机怎么了?机长呢?”这个问题一出来,所有人知道有问题了,刚刚安静的人群,立刻又嘶声叫喊起来。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严明顾不上那些吓坏了的人们,他一边用中英大声重复着问题“有谁会开飞机吗?”一边拨开人群,挤到后舱厕所门口,使劲地敲门,大声喊着:“静,静出来。” 厕所门很快就打开了,方静神色惊惶地扑到严明怀里,“没事了吗,严明?”李红兵也挤了过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严明,等他给个答复。 “情况不太好,两个机长都死了,飞机现在处于无人驾驶状态。估计马上就要坠落了。” “啊!”方静刚出惊叫,就立刻掩住自己的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严明,眼睛里满是惊恐。 李红兵说声,“我去看看。”说罢转身往前舱挤过去。 严明一愣,红兵大哥会开飞机?也拉着方静往前舱挤去。反正现在情况已经坏到极点了,严明不想再离开自己的朋友亲人。 见严明三人往前舱跑过去,其他人失了主心骨,也跟着往前舱挤。严明回头看一眼,又问了一句“有谁会开飞机吗?” 人群哄闹声静下来,都瞪着眼睛看严明,严明又用中英分别问了一句,却没有人给个回应。严明失望地拉着方静继续往前舱走,进入驾驶室,见李红兵已经把两具尸体拖了出来,自己坐在驾驶位上,东摸西看。 “红兵大哥会开飞机?”严明问。 “当年我们也只是在直升机模型上学过一点,没上过天。”李红兵左看右看,东摸西摸,不知道按了哪里,也不知道旋了哪个钮。飞机仍在往下坠,只不过不像刚才那样跌跌撞撞了。 “下面是6地,按时间算的话,应该是日本了。我们不能掉在6地上,如果能落在海上,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李红兵一边说一边察看驾驶台上复杂而丛密的按钮,又把住操纵杆摇了摇,飞机竟然稍稍转了个方向。 李红兵欣喜地看了看严明,“我们飞到海面上去。” 飞机已经很低了,李红兵努力把着操纵杆往开阔的海面上开过去。严明看到操纵台上有个像对讲机一样的东西,伸手拿过来,打开开关,红灯亮起。严明轻咳了一声,果然听到客舱里响亮的咳嗽声。 严明对着对讲机说:“各位乘客,飞机马上要迫降了,我们将会降落在海上,希望大家作好准备。” 声音刚落,飞机就冲向蓝色的大海。 ------------ 第154章 幸存 严明觉得自己从没经历过那么漫长的黑夜。 他知道自己在沉睡,可是他得醒来,他得去找一个人,有人需要他,他不能总睡着。他努力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眼皮却沉重地无法睁开。 严明醒来时,现自己躺在一个四面都是木板墙的屋子里。他动了动,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很好,自我修复功能令他的身体一切正常,就像平时一觉睡醒的样子,没有任何疼痛或失控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严明嗅了嗅鼻子,空气里有浓浓的鱼腥味。对了,他们乘坐的飞机掉进海里,他记得自己在飞机入海的瞬间,动能量击破驾驶室的前窗,拖着方静和李红兵离开了逐渐下沉的飞机。 后来又生了什么?方静呢?李红兵呢?他们都怎么样了? 严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才现自己躺的并不是什么“床”,而是直接躺在地上。只不过地是木板地,很干净,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这是日本人的房子吧,严明知道他们是坠落在日本海,也在电视里看过日本人住的房子。这木板房应该就是日本人的家。 严明看了看四周,判断哪里是门。很快他就找到了。他伸手把那块相对来说比较窄的木门拉开,门外的阳光一下子照得他一头一脸的热。 严明伸手在眉毛上面挡了一下,睡着的时候是漫长的黑暗,这一醒来就遇到这么热烈的阳光,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等适应了室外的光线,严明抬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满是细碎的石子。空地上支着些树叉,上面架了横杆,搭着层层的鱼。 再远处,是空阔的海面,停着一些船,竖立的桅杆在太阳下着亮白的光。 严明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看自己躺过了这个屋子,这是个两层的木楼,木楼距离地面约一两尺高,有木柱支撑着,大约是为了涨潮时不至于被海水冲进家里。 墙根低下放着几只藤筐藤匾,里面晒着些小鱼小虾小什么的。 严明往远处多走了几步,现这是个小渔村,同样的木楼还有十几栋,聚集在这个小小的港湾里。小渔村背依着一座线条柔和的山,山色葱绿,想必树木长得十分茂盛。 这真是个好地方,依山面海,一个小小的月芽湾里,停泊着几艘渔船。阳光下一切都那么祥和、温暖。 可是方静和李红兵他们呢? 严明稍稍安定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四处走走,想找个人问问。可是这里静悄悄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严明往海边走去,那里有船,也许能找到人吧。 海边果然有人,不过是个很老的婆婆,一手挎篮,在海边和礁石间寻找着什么。 “婆婆!”严明唤了一声,那个婆婆转过头来看严明,给了他一个微笑,没牙的嘴巴弯起一个弧度,看起来竟也很慈祥。 严明走近她,想离她近些就说话。那个婆婆大概很老了,体形缩小,加上佝偻着腰,身量只到严明腰间。 “婆婆,这是什么地方?”严明弯下腰,问那个婆婆。婆婆的篮子里是些牡蛎和沙蟹。 婆婆又对严明笑笑,指指自己的篮子,又往周围指指。“您是说您在捡海鲜吗?我帮您吧!”严明对那个婆婆说。 婆婆又只是笑笑。严明也满地找着能吃的东西,捡到婆婆的篮子里。 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严明转过头去看,只见环村的小路上跑过来几个孩子,跟着孩子们的是一只黄狗。孩子的笑闹声,狗的吠叫声,让这个小渔村一下子热闹起来。 一个孩子远远看见严明和婆婆,飞快地跑了过来,“哦吧桑”,他喊着。那只黄狗也一边叫一边跟着孩子跑过来,跑到严明跟前,围着严明嗅了嗅,又凑到婆婆跟前,对她欢快地摇着尾巴,还把身子在婆婆的腿上蹭了蹭。 婆婆笑得张着没牙的嘴,摸了摸狗脑袋,又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那个孩子抱着婆婆又唤道:“哦吧桑~~~”是撒娇的口吻。 这是一家人,这只狗也是这个婆婆和这个孩子的狗。 严明很快地做出了判断,可惜他既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自己当然也不会说。不过,日本的教育相当先进,也许这个孩子能听懂英语? 严明试着问那个小孩:“男孩,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男孩果然听得懂,立刻用英语回答他,“这里是吉津町。” “这附近有没有掉下来过一个飞机?” “什么?”那小孩子英语水平有限,太复杂的句子就听不明白。严明只好放慢语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飞机啊,从天上掉下来的,有啊,很久以前,一架战斗机掉下来过。”那小孩子说。 “不是战斗机,是大飞机,客机,你知道么?” 男孩摇摇头,“我不知道。” 黄狗在严明脚边转来转去,嗅嗅他的脚,又舔舔他的手。严明摸摸狗头,大黄狗很享受地半闭着眼送上脑袋给严明摸。 严明又问:“你爸爸妈妈哪儿去啦?” “出海啦!”男孩指了指大海的方向,“他们去捕鱼。” 严明指着他呆过的那个房子问男孩,“那是你家吗?” “对。” “你们在哪儿找到我的?” “什么?”男孩又听不懂了。 “为什么我在你家?”严明指了指自己。 “哦,你躺在那里,”男孩指了指海边,“我爸爸和妈妈就把你背回来了。” 严明知道,即使没有人救他,他也能很快恢复身体机能活下来,但是他仍然对这个男孩的家人充满感激。他们不过是普通渔民,对一个奄奄一息的陌生人的救助,是出于本能。 可是,方静和李红兵呢?他们飞机掉下来的地方,离这儿有多远呢?为什么这个孩子说这里没有大飞机掉下来过? 严明和男孩东拉西扯、似懂非懂的一通聊,竟然也知道了这个家庭的基本情况。这个家庭成员包括奶奶、父母和这个男孩以及一只黄狗。那只黄狗叫八公,名字来源于那部著名的电影,不过这只八公不是秋田犬。 男孩名叫宫崎秀一。啊,宫崎,小染最喜欢看宫崎峻的电影,严明也跟着看过两部,所以对这个姓氏很有好感。 天快黑的时候,男孩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带着满身的鱼腥味走进家门的时候,男孩和他的哦吧桑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是白米饭和细鱼酱汤,酱汤里加了美味的牡蛎肉。 见严明已经能起身了,那对年轻的夫妇关心的说了一堆话。男孩充当他们的翻译,磕磕巴巴地告诉严明,“爸爸妈妈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让你多休息,有不舒服的话我就给你找医生来。” 严明表达了谢意,跟这家人一起,吃了一顿简单却又美味的晚饭。 之后,严明再次让男孩转达他的问题给这对夫妇,“这附近有没有一个飞机掉下来?” 那对夫妇摇摇头,说没的。严明怀疑是男孩没有翻译好这句话,因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人现呢? 晚上一家人歇下之后,夜很静,严明却无法入睡,他担心着方静和李红兵。睡不着,索性起身打坐。严明盘了腿,双手手指相对,合成一个心形,调整着自己的内息,感受神识在体内的运转。 这一两年来,严明体内的神识越来越强,他觉得丹田里那个圆团团的似乎在长大,好象女人孕育胎儿,他现以已经知道,修真者的体内由元神能凝聚成元婴,元婴会逐渐成形长大,与人的躯体相对存在,再厉害些的,还能把元婴养成为一个有形的实体,那时就可以元婴离体了。 神识在体内流畅的游走,疏通着经脉血管,也收集着体内的真气,凝成一个整体,最后归于丹田。严明现他体内那个圆球球又长大了些,但又不是规则的圆球,而是有一些凸凹,它会长成婴儿的形状吧?严明想。 第二天,那对夫妇早早又出海了,严明和男孩以及婆婆吃过早饭,问清楚了最近的城市的方向,他要去找有用的信息,打听方静和李红兵的消息。 男孩和大黄狗把严明送到小镇上,告诉他哪里能坐到车。严明找了个看起来挺生意挺红火的商铺,把手表摘下来,换一些钱。 趁着换钱的功夫,严明又不死心的问那老板,这附近有没有看到一个大飞机掉下来? 那老板挺费劲地听完严明的问话,又更费劲地告诉他,没见过。严明想,看来的确得走远些,才有可能打听到消息了。 他带着用手表换来的钱,严明乘车去了城市。 这座城市看起来还挺繁华,商铺林立,人流如潮,马路上也是车来车往,一条铁道在城市半空穿城而过。这是一个现代化城市。 严明找到一条小吃街,走进去现这地方除了本地人说着本地话之外,还有说英、韩和中的。哈,这还是个旅游胜地呐。 严明看到等候的桌子旁边放着报纸,拿起来看了看。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因为不少新闻配着图,只看图也大致能看到生了什么事。 严明就看到一份报纸的头版,印着一张飞机半截入水的图片,正是严明他们乘坐的那架。严明一下子高兴起来。有人关注新闻,就能知道这一事件的后续。 严明看到两个女孩子用中边吃边交谈,就凑过去摆出个笑脸,说了声“你们好”。 那两个女孩立刻被严明的俊脸帅呆了,红着脸仔细看了看严明,又四处张望了一回,低声问严明,“你是明星吗?你们在这儿做真人秀节目吗?” 严明瞬间茫然起来,呆了呆才说,“我不是明星,我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哦,你好帅呀,真的不是明星吗?” “我真的不是明星。”严明真诚的说。 “啊,娱乐公司怎么没现这个人才呢。我们能帮你什么忙?” 严明拿起那份报纸放在两个女孩面前,“请问,你们知道这个新闻说的是什么吗?” “啊,我们不懂日哎。” 严明低下头,叹了口气,心说你们不懂日也敢到这儿来旅游,还是两上漂亮的女孩子,不怕被骗被欺负吗? “不过,我们不懂,可以帮你找个懂的人啊!”两个女孩看严明叹气了,瞬间就心软了。哎呀,这么个帅哥,她们竟然帮不了他,这怎么可以! 两人左右看了看,立刻盯上了旁边桌的一个背包男生,她们用流利的英语说,“嗨,帅哥,你会日吗?” 那个男生看了看那两个女孩,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用日说了一句话。那两个女孩立刻转回头对严明说:“噢,他懂他懂。” 说着把严明手里的那份报纸伸到那个男生面前,用英语问他那上面写的什么。 一通交流之后,两个女孩带着胜利地微笑回到严明面前,跟他说:“这上面说,两天前一架美国联合航空的飞机坠落在日本海,附近的渔船救起了两个人,只有这两个人幸存。” “有没有说那两个人现在哪里?” “这个啊,我们再去问问。”两个女孩趴到那个男生桌上又说了几句,回来告诉严明,“报纸上没说幸存者去了哪里,不过上面说飞机是坠落在飞贺县附近,飞贺县警方应该知道吧!” ------------ 第155章 搜寻 两上女孩给严明提供了重要的信息,问清楚飞贺县在哪之后,严明谢过那两个女孩,起身赶往飞贺。 原来,严明醒来的这个小渔村吉津町,是日本南端宫崎县的一个海边渔村。飞贺县位于宫崎县的西北边,也是个沿海城市。冬季日本沿海的风向是从西北吹向东南,严明之所以会在吉津町被救起,大约是随水流漂了这么远吧。 严明一路英语加中问路,竟然总能遇到来此地游玩的华夏人。严明心里叹道,国人真是无孔不入,有美景的地方,就有国人身影啊。 这一路寻来,严明还算顺利,傍晚时分已经到达了飞贺市区。在路人同胞的帮助下,严明顺利找到飞贺县警察署,当他下了出租车,站在路边看到“飞贺县警察署”几个大字时,简直像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你好,我想问一下,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空难幸存者,是在你们这儿吗?”严明用英语问警察署接待室的那个警察。 “啊,你问空难幸存者啊,他们不在我们这儿,在医院接受治疗和观察。哎呀,太惨烈了,飞机残骸现在还在打捞中,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那个海域海底地形复杂,不太好办呐!这两年老是有空难生,真是让人都不敢坐飞机了啊!” 严明看着那个很有交流欲的警察,及时打断了他的感叹,“那么,请问,他们在哪家医院?” “哦,他们啊,就在飞贺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我说这位先生,你认识那两幸存者?你不会是记者吧?现在可是不允许采访他们的哦,他们还没脱离危险期,是不允许被打扰的。不过如果你是飞机上乘客的家人或朋友,我们可以开张证明给你,你就能见到他们啦!哦,对了,失事飞机上的乘客名单正在核对中,警方和航空公司方面也正在联系他们的家人。” “我是他们的朋友,”严明又及时打断了那人的唠叨,“那么,您能给我开张证明么?” “朋友啊,那你朋友叫什么?我来看看在不在那架飞机上,如果不在的话,你就应该感到庆幸啦!哎呀,两百多个人呐,只活下来两个,你最好祈祷你朋友不在那架飞机上。你有没有联系过你朋友?你确定现在联系不到他吗?” 那个警察一边说话,一边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好啦,航空公司提供的名单都在这里,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你确定他们最后真的上了那架飞机吗?” 那个警察终于抬起头来,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严明。 “我朋友,一个叫方静,一个叫李红兵。”严明说的有点艰难。 在这之前,他一直相信他的两个朋友和他一起逃出了那架飞机。在他的记忆里,他拉着他们从水下浮起来,向着水面上的阳光无限接近。可是后来的事,严明不记得了。 现在被这个警察问起,又一再强调失事飞机上只幸存两人,严明忽然害怕起来,他怕他的记忆出错,那不是现实,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梦。他怕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朋友方静和红兵大哥。 “哦,真抱歉,先生,你的这两位朋友,他们都在乘客名单上。”那个警察的声音低了好几度,带着一脸的同情又看了看严明,“我再帮你看看那两位幸存者的资料,不要担心,我们要为逝去的人致哀,但是不能被悲哀打败。坚强点,朋友!” 那个警察还握了个拳头,看着严明振了振手臂。严明只好沉着声音回应他,“谢谢你!” 那个警察又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看着严明的眼神更小心了,他用更小的声音说:“这位先生,幸存的那两位乘客,不是你的朋友。真抱歉,太遗憾啦!” 这时,不知哪间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大作,有人接听了电话,接着,那个办公室响起一阵欢呼,然后有人跑到走廊里,大声说着什么,更多人从不同的办公室里跑出来,一阵嚷嚷。接待严明的那个小警察也兴奋起来,对着严明一通叽里呱啦。 “什么?”严明茫然地问。 “哦,我的朋友,”那个警察连忙换成英语对严明说:“刚刚现了一大批幸存者,那架飞机上的,南端的一个小岛上。哦,天呐三十八个人,三十八个幸存者。”那警察隔着工作台,双手把住严明的肩膀连连摇晃。 严明心里也是一阵狂喜,三十八个幸存者,他不相信里面没有李红兵。 “他们在哪儿?我能一起去看看吗?”严明看到有警察飞快地向外跑去,边跑边下着指令,楼上也有警察飞奔下来,看起来是到门外整队集合。 “他们是要去那个小岛吗?”严明指着那些警察问接待他的那个人。 “是的,那个小岛是荒岛,没有居住,涨潮的时候还时常被海水淹没。幸存者们在那儿呆着肯定不好受,要去尽快把他们接到6地上来。”那个警察一边给严明解释,一边走出接待工作台,往指挥下属集合的那个警官走去。 “我帮你问问看。” 严明看着那个小警察在警官身边说了几句话,又回身指了指严明。那个警官看了过来,圆润的脸上,眼神里却有一种肃杀之气。 这是个狠角色,严明心里想。 可是那个狠角色却对严明点了点头。 那个小警察很高兴地跑了回来,“长官同意了,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接人。” “谢谢!”严明对这个小警察印象很好,虽然啰嗦,可是真的很热心。 那个警察也高兴地给严明鞠了个躬,“很高兴能帮到你!”笑呵呵地看着严明往外走去。 去接人的警察派出了一架水6两栖直升机,载着医疗队先行出,又派出两艘快艇,带救援人员和严明一起出。 出事海域水面地形复杂,是大6架交接地带,活动频繁。再加上位于日本岛和朝鲜半岛南端,受季风和洋流影响,水面以下暗潮涌动,十分危险。 现幸存人员的那个小岛,是个面积很小的荒岛,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在海平面以下,十分荒凉。在那样的小岛上,可能连淡水都找不到。 严明跟着救援队到达小岛上时,飞机已经到达,正停栖在水面上,在傍晚的霞光里,象一朵飘摇的金色的希望之花。 天快要黑了,为了保证把所有人在天黑前带回6地,救护人员分工合作,度很快的工作着。救护人员把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之后,现这些人都没有严重的外伤,只是受到太多的惊吓。且这几天的海岛生活,也把大家折磨得形销骨立,神情恍惚。 把身体最虚弱的几个人小心地送上飞机,给他们输上营养液,两栖飞机先飞走了。余下的人将分乘两艘快艇离开。 严明一到海鸟上,就在人群里搜了一圈,可是这群人里,既没有方静,也没有李红兵。严明蒙了。他呆呆地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望着远处的海面一声不响。 上了快艇,严明仍然不做声,那个警官看严明情绪低落,问他:“怎么,没找到你的朋友吗?或许他们顺水漂到别的地方了呢,我们的人还在搜寻,不要泄气。” 旁边的获救者有人看清楚严明的模样,遥遥地跟他打招呼,“嗨,这位先生,你就是在飞机上跟黑衣人搏斗的那个人吧?幸亏你提前通知我们,我们才来得及穿了救生衣。你的朋友,他也在飞机沉没前逃离了飞机,可惜我们在海上漂流了一天一夜,很多人都失散了。” 他们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之后又在这个荒岛上等了两天,一共三天过去了。如果红兵大哥和方静没能登上6地,他们在海里生还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 严明满心担忧,深恨自己到关键时刻起不到作用。如果当然能保持清醒,他怎么会丢下朋友,自己独生呢?可是,当时倒底生了什么,让他还没浮出海面就陷入昏迷? 严明不甘心这样被动地等待,他问身边的警官,“我能借用你们的快艇吗?” “你不会是想自己去搜寻朋友吧?这样太危险了,你不懂海,船离开6地就是一片茫茫,你知道要往哪儿去找?”警官对严明说,“你要相信我们,只要有人存活,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可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而他们,如果遇到的是今天这样的,有可能被海水吞没,没有食物和淡水的荒岛,他们还能等支撑几天? 严明坐立不安,回到飞贺县警察署后,申请加入他们的搜救活动。严明的焦虑和迫切的神情打动了那些搜救人员,他们同意了他的申请。 又找到一批生还者,从他们那里,他们知道应该有更多的人在飞机沉没之前,逃离了飞机。那么,只要他们运气好,穿着飞机上的救生衣,还能在海面上漂浮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漂到附近其它小岛上去。 于是,搜救队又一次讨论了这几天那一带的风向和洋流后,又开始水面上大面积的搜寻。 严明所在的那个搜救队,因为严明自己就是幸存者,所以大家都愿意听听他的意见。在地图上明确了飞机坠落的位置后,他根据自己漂流的方向,向搜救队建议了一个搜寻方向。 茫无涯际的海面上,冬日的阳光照耀,海面看起来平静而安祥,可是严明心里总是不平列,他在心里把所有的神佛都念了一遍,请他们保佑红兵大哥和方静平安无事。 两栖飞机低空飞行,严明和其他搜救队员仔细地盯着海面。每遇到有大小岛屿的时候,他们都会停下来,上岛找一找。 这一片零星岛屿特别多,有火山岛,也有珊瑚岛。大些的有人居住,小些的则荒凉无比。他们跑了两天,那些搜救队员都有些失望了。 ------------ 第156章 发现 “差不多都跑遍了,没有什么新现哎。 飞机失事后,就算顺着洋流漂,最远也就是这一带了,不会更远了。”一个搜救队员说。 严明说,“再看看那边吧,海面风力加上洋流的度,说不定会漂得更远些呢。” “好吧,那就再往前面飞一段。”他们这一小队的队长说。 飞了不远,前面又是一座小岛,背对着他们的这一面,是高高耸立的山峰,植被翠绿,生机勃勃。飞机飞过山峰,才现那坐山峰非常薄,就象一个屏风挡在那里。可是因为它宽,所以从它的正面和背面看,都显得那么雄壮。 那坐山峰的另一面,是片宽阔的海滩,白色的沙滩缓缓延伸到碧蓝的海水下,被山峰环抱着,格外平静而美丽。 飞机绕着那个小岛飞了一圈,严明看着下面美丽的山峰的海湾,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对队长说,“我们下去看看。” 严明加入搜救队以来,跟别的队员说话,从来都是商量着来,跟队长说话也是如此。他还从没以这种下命令般的语气跟人说过话。 那个队长愣了一下,随后就照严明的要求让驾驶员下落。毕竟是在搜寻空难幸存者,有时候直觉很重要,至于权威问题,在生命面前先放一放吧。 飞机停在那个小小的港湾里。 严明第一个跳了下去,蹚水上岸,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知道哪里不对了,他现这个平整的沙滩上,有一个沙坑。 这个小岛,面积并不大,看上去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是,那个小小的港湾里,白色的沙滩上,在远离海水的地方,有一个水坑,里面游动着许多鱼。 按说沙滩是海水长期冲刷自然形成,这片沙滩也没有大的岩石,那应该是平整的呀。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个坑呢?而且坑里还有这么多鱼。就算是海水涨潮时会漫过这个坑,也不至于鱼儿都喜欢跑到这个坑里来呀。 显然,这坑是人挖的,鱼是人捉来放养的。 搜救队员们也明白了,都兴奋起来,开始大声喊叫,叫的大概是“有人吗?”之类。 严明继续往高处走,边走边四处观察。开始进入树林时,严明又有新的现。那些水嫩嫩的阔叶树上,都挂着用救生衣面料做的小袋子,里面积了一些水,像是从树干里流出来的。 严明扯开嗓子大声喊,“李红兵,红兵大哥~~~”“方静,方静~~~” 其他的队员也扯着嗓子大声喊叫,喊声多了,谁也听不清在喊什么,可是这不重要,只要有人的声音,在这里都是喜讯。 树林深处有人回应,声音远远的传来。搜救队员们静了静,听清楚的确是有人在山坡上,都高兴地蹦起来,“果然有人,真的有人在这里啊!”说着,又乱七八糟地喊了起来。 严明一边喊一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快的奔了过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里是不是红兵大哥,是不是方静。 他扑到第一个人身边,那人手里拿着一把树枝也向他飞跑过来,见了严明丢开手里的树枝,一把抱住他,又哭又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严明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总之很高兴就是了,他向树林外指了指,把那人向那个方向推去,自己又向树林深处跑去。 “红兵大哥,红兵大哥,”严明觉得嗓子都喊劈了,声音还不够大。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运了运气,用内力仰天大叫“红兵大哥~~~” 半山上远远传来一个声音,“严明,严明我的好兄弟,我在这儿!” 那一瞬间,严明觉得他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声音,高兴地大喊一声“红兵大哥!”提气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这次的度快得象闪电,不过两三息功夫,严明已经到了李红兵的身边,他一把抱住李红兵,“红兵大哥!”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红兵是因为他才去的美国,也是因为他又跟着回国。如果不是他,李红兵本不会遭遇这些危险,如果李红兵他们遭遇不测,那将是严明心头最沉重的自责。这种负罪感,这些天来几乎要把严明压垮了。 如今见到李红兵好好的活着,心头那块压得严明喘不过气的石头,一下子卸掉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严明挣开李红兵的拥抱,将他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红兵大哥,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吗?” 李红兵拉起严明,“没有没有,严明,我没事。可是静姑娘……” “静怎么了?她,她……”严明的心又悬了起来,如果方静出了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静姑娘被人掠走啦!”李红兵怕严明往更坏的方向瞎想,赶紧跟他说,“那天你拉着我们出了飞机,静姑娘不会游泳,我只顾着照顾她,你一下子就不见了。后来我们找到一个浮垫,让静姑娘趴在浮垫上,漂了好几个小时。有一艘渔船路过,我们向他们求救,他们先把静姑娘拉了上去,然后就飞快地把船开走了。” “渔船?” “是,我还记得那船的船号,想着上了岸,一定要去把静姑娘找回来。可是,我们被困这个岛上,哪儿也去不了。” “有线索就不怕找不到静,”严明心里安定了些,看着眼前被困荒岛好几天的李红兵,脸色憔悴,胡子拉碴,不禁又心痛起来,“红兵大哥,你又怎么到这个岛上的?还遇到了其他人。” “静姑娘被那艘渔船带走了,还好我还有那块浮垫,就顺水漂呗,后来又遇到两个穿着救生衣的乘客,就一起漂到这个小岛上啦。再后来,又6续漂过来四个人,我们一共七个人,在这儿生活了三四天啦。” 严明扶着李红兵慢慢往树林外面走,一边悄悄将能量渡到他体内,快走到树林边缘的时候,李红兵忽然奇怪地看着严明,“严明,你,”他看了看严明扶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严明看着李红兵,笑了,“红兵大哥,我只想你好好的。” 李红兵也释然地笑了,拍拍严明的手,“谢谢你,严明!” “说什么谢谢,都是我连累了你。”严明闷闷地说。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是兄弟,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啊!”李红兵佯装恼怒地责怪严明。 “嗯,咱们是兄弟,不说见外的话,红兵大哥,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李红兵笑起来,严明也笑了。 救援队员找齐了七个人,飞机一次载不走这么多人,又打了电话联系别的救援飞机过来带人。 其他队员给这些幸存者又是递水,又是递营养液。递给李红兵的时候,李红兵摆手说不用,留给更需要的人吧。严明给他输入的能量,使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他正常的时候都要好,还需要什么营养液啊。 “严明,这是你要找的朋友吧?”队长见严明高高兴兴的站在李红兵身边,就问他。 “是啊,这就是我要找的朋友。” “啊,找到一个就好,还有一个,我们再慢慢找,别担心啊。”队长安慰严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明点点头,又把李红兵告诉他的那艘渔船的船号报给搜救小队的队长,“队长,这是一艘渔船的船号,你知道这是哪里的渔船吗?” “这个啊,数字前面应该还有日字母吧!” “是的,有一个日字母,是这样写的。”李红兵不懂日,但这件事太重要,于是他把那艘船上的标记深深印在了脑海里,数字前面的那个日字母,被他依葫芦画瓢地画在沙地上。 “这个啊,是属于奈波县的渔船。怎么啦,这艘渔船有问题吗?” “哦,没有,只是随便问问。”严明赶快回答。他想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不要官方插手。官方处理问题就算公正,也不足以消解严明心头之恨。何况他也怕走官方渠道打草惊蛇,万一那边听到消息对方静不利,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这些人中,只有李红兵有过野外生存技能的训练,沙滩上挖的坑里放养的鱼,是他们捕鱼时多捕的,放在沙坑里养着可以慢慢吃。树林里树干上挂的那些袋子,也是李红兵教给大家收集淡水的方法。 有了李红兵的照料,这些人虽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精神上却还很正常。体能上,也属于正常范围内的衰弱。 不过,救援队还是希望让一批人尽快去医院接受检查,一番推让后,让四个身体稍弱的人先上了飞机飞走了。严明和李红兵,另加两位救援队员,跟剩下的二名幸存者一起,等待增援的飞机到来。 小小的港湾里,白沙碧水,背依青山,那道山梁正好挡住了西北方向吹来的风,令这个港湾格外温暖安逸。 “这个地方不错,如果有充足的食物,有淡水,这个地方倒可以做为度假胜地。严明,你不知道吧,这片沙湾里的鱼又多又傻,特别好钓,味道还十分鲜美。”李红兵指着眼前的港湾,给严明介绍。 “不知道这样的小岛卖不卖,如果卖的话,以后赚足了钱,可以把这儿买下来,做为私人岛屿,建个度假屋没问题啊。” 两人都为这不着边际的遐想笑了起来。 不多久,增援的飞机抵达,所有人都上了飞机,准备起飞往6地飞去。严明问驾驶员,“请问,这里离奈波县远吗?” “奈波啊,不远,这片小岛都属于奈波啊。” “那,从飞贺县过去远不远?”严明又问。 那个驾驶员回头看了严明一眼,“飞贺在6地上,在咱们这个岛国的最南端。奈波在更南边的海上,奈波群岛没听说过吧?” “奈波群岛啊,”严明点点头,“如果距离不远的话,能麻烦你把我们送到那儿去吗?”严明指了指自己和李红兵。 ------------ 第157章 太郎 “你们要去奈波?不回飞贺吗?可是警察署那边还等着给你们检查身体,核实身份呐!” “我们身体很好,你看,我们精神状态也很好。我们要去奈波,有很重要的事。”严明又找了张纸,把两人的姓名写下来给救援队员,“请你们帮帮忙,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现在就去奈波。” 驾驶员和另两个救援队员商量了一下,“好吧,我送你们过去,有什么需要的话,及时联系我们。”他们给严明留了个求救电话。 “太谢谢你们啦!”严明由衷地感谢这些人做事的灵活性。 飞机很快就飞到了一座城市的上空。这座城市看起来不大,也没有高耸的现代化建设,房子的屋顶大多隐在绿树中,不远处就是一片港湾,停着些白色或浅绿色的船,都是渔船。 整个小城显得宁静祥和。 两栖飞机停在港口外的水面上,又慢慢往前滑行了一段,靠在岸边。严明和李红兵跟其他人说声再见,下了飞机踏上码头坚实的6地。 救援飞机调转机头慢慢滑行、起飞,向远处飞去。严明凝望远处,看着飞机越来越远,心里还有点舍不得。这两天他跟那些救援队员们的合作很愉快,而且他们帮他找到了李红兵。 “这里的救援工作做得不错,那些队员们也很好。”严明对李红兵感叹道。 “是啊,我们七个人,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小岛上都能被找到,真得感谢他们的耐心和细心。” “嗨,细心的是我知道不?要不是我现那片沙滩有点不同寻常,飞机也不会在那儿停下来。”严明不满的看着李红兵。 “对对对,多亏你,要不是你,我们还在那个小岛上吃生鱼,喝树上漏下来的那点淡水呐!”李红兵揽过严明的肩膀,笑着说。 严明也笑了,觉得自己实在孩子气。不过,能再次见到李红兵,他真的很高兴。 两人在码头走了走,观察着那些船上的船号,没有他们要找的那条船。 严明让李红兵把那艘船的船号写在一张纸上,拿着这张纸,他们见人就问,“请问,您知道这艘船在哪里吗?” 被问的那些人,有听不懂英的,就摆摆手。听得懂的,都说:“不知道。”半天下来,他们把这片码头跑遍了,问了不下二十个人,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李红兵有点焦急,他们如果就这么一个一个问下去,效率也太慢了点。严明也觉得这个办法太笨,可是语言就是个障碍,这个地方可不像宫崎县那边,有许多游客,还能遇到热心的同胞。 李红兵想了想,对严明说:“码头上应该有类似渔政管理处这样的部门,我们上去看看。” 两人到了临街的地方,这里人比较多了,还有些商铺。他们找了个铺子,老板能用英语交流。严明问他,“请问管理渔船的地方在哪里?”严明指了指港湾里的渔船说。 “管理渔船的地方?你是说农林水产部?” “呃,是吧?”严明不能肯定他们说的倒底是不是一个概念。 “那个,在县政厅呐。” 严明挠挠头,心想大概不对,又问:“我想打听一条渔船,请问到哪儿能打听得到?” “哦,打听一条渔船啊,问渔业协会就好啦!”那老板放松了表情,“这条街往右走,走到头那个路口,就是咱们这儿的渔业协会。你们现在去还能找到人,再迟一点的话,人都回家吃饭去啦!” 严明和李红兵赶紧谢了那个老板,往他所指的方向快走过去。 果然,那个临街的房子,门头上的招牌全是汉字,正是“漁業協会”几个字。严明和李红兵走进去,问里面办事的人,“我们想打听一条渔船,”说着把那张写了船号的纸拿出来递给那人看,“请问这条船是你们这里的吗?” 那人拿过纸条看了看,“这是美济町的渔船啊,你们找这条船做什么?” “哦,我们搭顺风船出海,有东西落在船上了,上了岸住进酒店才现。可是那条船已经不在我们离开的那个地方了。”严明结巴都不打一下的流畅地说着谎话。李红兵在旁边听得心里颤,哎呦这个严明小弟,没想到说瞎话都不带结巴的。 “这样啊,那你们可得跑不少路了。美济町是奈波最远的一个町,岛的另一端呐。”那人热心地告诉严明他们怎么走,怎么坐车,打车的话车资要多少。 严明和李红兵谢过那人,按他的指点,去美济町。 街上华灯初放,把四处照成一种温柔的光明。严明和李红兵却无尽欣赏,他们一心都是赶快找到那条船,找到方静。 出租车很快的开往小岛的另一端,出了城,郊外的风景在昏暗的初夜中仍然很美。西天的晚霞还有余辉在天上,倒映在海水里,整个西天散着一种既绚烂而热烈又柔和的光芒。 不到一小时,眼前出现一片密集的房屋,美济町到了。这时不过是一条小街,街两边是一栋又一栋房子。街的这一个边是农田,另一边是海港。跟其它小渔港一样,这里也停着成片的船。 严明和李红兵下了车,在街上打听这里的渔业协会在哪里。 “渔业协会啊,这会儿都已经下班啦!”坐在路边自家小店门口的老板说。 “那,请问您知道这条船是谁家的吗?”严明掏出那张写着渔船号的纸,给那老板看。 老板拿着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戴在鼻梁上,把纸凑到灯下,仔细看。 “这个啊,是啊太郎家的船啊。你们找太郎吗?他又怎么啦?” “哦,没什么,听说他家的船跑远海,我们想租他家的船,所以找到这儿来啦!” 李红兵看了严明一眼,神情复杂。哎,以前没现过小严明撒起谎来这么有水平啊! “嗨,他家的船啊,你们最好租别家的吧。” “怎么啦?他家的船不好租么?” “哎呀,我不好说别人的坏话啦,你们呀,还是小心点吧。那个太郎,别人躲都来不及呢。” “这样啊,可是我们已经付了定金,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把定金要回来?您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你们还付了定金?年轻人啊,做事就是轻率,定金付过了,能不能要回来都不要紧,记住,宁可定金不要了,也不要租他们的船。”老板轻声的告诫他们,然后指头小街的另一头,“诺,那边有家酒馆,酒馆过去第四家,就是太郎家啦,门上挂着灯笼呐,写着小泉家的就是啦!” 严明和李红兵谢过老板,往那边走去。事情比严明想的要顺利,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正主。而且听起来这个正主是个坏痞子,街坊都知道这个人不可信不可靠呢。 嘿嘿,严明最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了,因为可以痛快的下手,哈哈! 李红兵一转头,看见严明一脸狰狞的歪着嘴笑,忽然打了个战,这个严明,这是怎么啦? 小店老板指的地方没有多远,很快严明他们就走到了。屋门关着,门头上挂着亮白的灯笼,上书“小泉”,都是汉字,也认得。 这个人叫小泉太郎,哈哈,不知道跟小泉纯一郎有什么关系。 李红兵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李红兵又敲门,这回用的力量大了点,声音也很响亮,可是里面还是没动静。旁边人家倒是把门打开了。 “你们找太郎?”那人说的是日语。 严明用英语问:“请问,我们找太郎,他不在家吗?”严明刚才听过小店老板说起这个名字的音,他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倒学得很像。只是不知道“小泉”用日语怎么说,不然他就可以直接把“小泉太郎”这个名字说出来了。 那人似乎听不懂英语,但是能听懂“太郎”这个名字,就往旁边的酒馆里指了指。 原来这个太郎在酒馆喝酒啊,“谢谢!”严明道了谢,和李红兵一起,又回头往小酒馆里去了。 掀开布帘子,酒馆里扑面而来一股带着酒香的热气,还有很多人吵闹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严明不喜欢太闹的场合,可是为了找人,扭头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一头钻进了门帘里头。 一群人围着在矮桌前,有男有女,桌上放着几个小小的酒壶,酒气浓郁。严明和李红兵进来,谁都没在意,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喝酒的喝酒,调笑的调笑,还有两对儿人在猜拳,吆喝的声音直钻严明耳膜。 严明站在那儿大喝一声,“太郎!”这一声,严明是用了内力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一下子把酒馆里所有的声音盖住了。酒馆里一下子安静了。 “太郎?”严明又用正常的声音喊了一次。 人群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里应着,大概是说“干嘛”之类。严明走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半推半挟地就把人往酒馆外面带,李红兵扫了眼全场,用眼神定住了想要跟过来的人,也跟着严明退了出来。 一出酒馆,冷风一吹,那个太郎好象有点醒神,对严明的挟持有点抗拒起来。严明手上用力把住他的肩膀,稍微弯了腰,在他耳朵边低声说:“老实点,我们有事儿回家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一直挟着他到了他家门口。 “开门。”严明用下巴指了指门,那个太郎见严明态度如此强硬,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这个人,但是在对方两个人的逼视下,也不敢反抗,拿出钥匙开了门,严明和李红兵把直接把人推进去,反手把门从里面销上了,免得有人来打扰。 进了屋,严明先不问话,而是里里外外把屋里子巡视了一遍,没藏人。方静在哪儿?他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可是那个太郎毫无反应,呆看着严明和李红兵。 严明闭了闭眼,又在屋里看了一圈。他现桌子上的一个吃过饭没洗的小饭盆底下,压着一张报纸,拿出来一看,果然上面是那张配着照片的飞机失事新闻。 严明拿过那张报纸,伸到太郎鼻子底下,问“人呢?” 太郎一下子变了脸色。 ------------ 第158章 风俗店 严明在这个小渔村遇到的最大困难是评议障碍,这不,他明明已经找到了正主,却问不出方静的下落,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严明实在耐不住焦虑烦躁,一拳头挥上去,把太郎的头打得往一边歪去。严明又一拳头,太郎就倒在了地上。太郎被打急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反击,却被严明一脚踹在屁股上,趴在地上往前蹭出去好远。 太郎嚎叫起来,嘴巴里呜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严明停下来看着地上的太郎,手里攥着报道飞机失事的那张报纸被卷成筒,拍着另一只手啪啪直响。 太郎看看严明,目光又跟着严明手里的那份报纸晃了晃,开口向着门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外面安静下来。 严明点点头,把太郎一把扯起来,点着报纸上那张图片,图片上飞机一半扎进海水里,另一半在露在外面。严明用英语慢慢地说了几个表示“女孩”及“女性”的单词,太郎摇摇头,目光却不敢在报纸上多做停留,更不敢看严明和李红兵。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严明忍不住怒火,这人明明知道他在问什么了,却躲避着不肯承认。他到底把方静弄哪儿去了?而且这种语言不通交流方式,实在让严明无法忍受。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总有能让你说的办法。 不过现在已经是深夜,出去即没有出租车,也找不到什么人,到处黑灯瞎火,还是明天再处理吧。 严明找了根绳子,把太郎双手绑起来,另一头栓在自己手腕上。又在柜子里找到两床被子,一条给李红兵,一条自己用,往榻上一躺,盖上被子,睡觉。 这些天因为担心方静和李红兵,心中忐忑不安,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如今李红兵找到了,就在自己身边,方静虽然还不知所踪,到底有了线索。严明心下总算松快了一点,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有,所以睡眠质量也很好,天刚放亮严明就醒了。 空气里有海边特有的咸湿的味道,手边的太郎睡得一张胖脸上满是口水,还打着小小声的鼾。李红兵睡在矮榻的另一边,似乎睡得很浅,严明起身坐起来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睛。 “我吵醒你了?”严明问。 “不是,睡饱了就自己醒了。” 严明轻声笑了。这个早晨,外面天气不错,这个小屋里,如果把太郎换成方静,那该多好啊! 严明抬腿踢了一下,把太郎踢醒,用手做了个扒饭的动作,意思是让太郎给他们准备吃的。太郎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迷茫了一下,等看清楚面前的两个人时,昨夜挨揍的记忆回来了,立刻露出惧怕的表情,赶忙起身想走,又被绳子扯了个趔趄。 严明解开手腕上的绳子,给太郎做饭的自由,自己和李红兵轮流去卫生间,简单的洗了个澡。冬日的美济町,好象不算太冷。 两人都清理完毕,太郎早饭也做好了,是白水煮的鸡蛋、米饭和熏鱼,还有一小碟咸菜。李红兵虽然擅长烹饪,在吃的方面却不挑剔,严明更不挑食,有得吃就不错了。三人围着矮桌一通吃,很快就把太郎准备的早饭吃了个干净。 擦擦嘴,严明也不等太郎收拾,拖着太郎就向外走去。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小街上早起的人帮着打扫自家门前的卫生。见太郎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都带着疑惑的微笑打招呼。 太郎在严明的控制下,保持着神色如常回礼。走到街口,严明问太郎警署在哪儿,他把英单词“警察”重复了好几遍,想着就算太郎没学过英语,这个单词只要看过美国警匪片都知道吧。 果然,太郎紧张起来,脸上的神色都要哭出来似的,对严明连说嚷嚷。严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一烦,索性拉着他直往前走去。他想着,这个小渔村不大,就这么一条主街,走个来回总能找到“po1tbsp; 他拖着太郎走到小街的尽头,没找到。又往回走,这回真看到了,不过不在主街旁边,而在一条小巷子里。 严明拖着太郎刚要往里走,太郎一下子明白了严明的用意,屁股直往后坐,无论如何不肯往前迈步。 严明觉得这个人真是白长了这么肥大的体格和一颗大脑袋,智商简直如同幼儿。你说你这么怕警察,为什么还要干这种违法犯罪的龌龊事! 见太郎死活不肯去警察署,严明也不想走官方渠道来解决这件事,就拖着太郎向街外走去。他想找辆出租车,到奈波市去。那里人比较多,懂英语的人也多,可以找人做翻译,从太郎嘴里撬出方静的下落。 这么偏僻的地方,难得有辆出租车进来,严明忽然想起太郎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又和李红兵一起,拖着太郎回到他家门口,指了指那辆车,又指了指太郎,太郎连忙点头,又回屋把车钥匙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严明。严明把太郎往后座里一塞,自己跟着坐了上去,李红兵开车,一行人往市区驶去。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到了市区已经是中午,严明让李红兵哪人多往哪儿开。李红兵一着车在街上转来转去,终于转到一个商业区,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当然,卖得最多的还是海产品。 严明让李红兵把车停在一个商场旁边的停车场,三人下了车,从商场旁边绕到后面,那里是条小街,人比商业区那条街上看起来还多,小街两旁全是各种小吃店铺。 严明一眼瞥见路边有一个报亭,他心头一动,去买了张奈波市区地图拿来展开在太郎眼前。严明不懂日语,但是日本正规名称大多带有汉字字型,严明见地图上有“波奈”两字,就买了下来。 太郎看看地图,又看看严明。严明一双眼睛冷冷得盯着他,盯得太郎缩起肩膀垂下了头。太可怕了,他觉得这个人光是用眼神都能杀死他。 太郎真觉得害怕了,他对着严明递到他眼前的那张地图摇了摇头,见严明眼睛一眯,像是要怒的样子,赶紧对老板说拿另一份。 老板看不见严明的表情,见顾客需要另外一张,就另拿了一张递过来。严明伸手接过来一看,地名不是刚才的“奈波”,而是“宫崎”。难道方静在宫崎,他被渔民救起来的地方? 严明看着太郎,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问,“我的朋友在这儿?” 太郎茫然地看着他,严明又对老板说:“麻烦您啦,帮我翻译一下给他听,行吗?”那老板见客人遇到难题,反正他这会儿也没有别的顾客,就笑着点点头。 严明就对老板说,“请您帮我问他,我的朋友在宫崎县吗?”老板用日语转译给太郎。太郎点点头。 严明又问,“在宫崎哪里?”老板转译之后,太郎却长久没有回答,他低着头不作声。 严明心悬了起来,难道方静遭遇不测了?他一把揪住太郎的衣领,狠狠的推搡了他一下,重复问道:“我的朋友,她在哪儿?” 那个报刊亭老板一见两人像要打起来的样子,连忙想过来拉架,嘴里说着,“不要急不要急,慢慢说。” 太郎见不说不行,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话。严明既不懂,也没听清,让太郎大声一点。那位老板却听见了,重复了一遍太郎的那句话,严明立刻把目光转向那个老板。 “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风俗店。” “什么?”严明不明白那个词代表着什么,但是看老板的神色,好象有点奇怪。 “风俗店啊,就是,就是红灯区。” “红灯区?”严明愣了一下,李红兵却明白了,一把抓住太郎,扣住他的脖子,愤怒地吼叫:“什么,你把她送去红灯区?”老板立刻执行他的翻译任务,把这句话译给太郎听。 太郎又说了一句话,那个老板立刻又转译给严明,“哦,他说不是送,是卖。” 要不是在大街上,严明恨不能把这个混蛋脑袋打爆。他把方静卖到了宫崎县的红灯区! 严明深吸一口气,问清楚具体位置,谢了那么热心的老板,又拖着太郎和李红兵一起去找出租车。 这里离宫崎比较远,还要跨海坐轮渡,时间晚了只怕轮渡也赶不上了。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码头,刚刚赶上最后一班。 严明一路牵着太郎的手腕,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两个人有多友好,却不知道严明此时撕了这个胖子的心都有了。愚蠢、贪婪、胆怯,严明心里恨恨地咒骂着,忍不住手里紧了又紧。太郎疼得大冬天一脑门子的汗,却不敢吭一声,只是皱着眉头咧着嘴,忍了又忍。 到达宫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严明拉着太郎,三人又打车直奔目的地。 宫崎县是岛国南端最大的城市,这个城市的红灯区在整个岛国都颇有名。严明下车踏上那条街时,眼前只看到夜幕中闪烁的霓虹,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停得变幻,又总在眼前。这是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比帝都最繁华的商业街还刺激人的感官。 那是一个繁华的街区。走进去,就能听到各种旖旎的声音,有从音响里放出来的,有从客人嘴里出来的,真实与虚幻在这里交替,形成了个梦幻般的天堂。 路边的灯箱被彩灯围绕着、闪烁着,有的灯箱直接做成的女人形象,在彩灯闪烁中妩媚地挑逗着过客。 ------------ 第159章 意外事故 严明看得刺眼,又血脉偾张,刚想转头问太郎方静在哪一家,冷不丁旁边冒出一个人,用英语问了声好,问他们:“想玩什么?喝酒还是聊天?想要妹妹还是姐姐?当然,阿姨也有,什么样的都有。 各位想要什么?我给你们介绍最好的。” 严明正想推开他,转念一想,又把报刊亭老板给他们翻译的地址报给那人,“我们已经约好了这家,你知道怎么走吗?” 那人听严明说话,笑了,用汉语问他:“你们是华夏人啊,还挺有经验,这家是不错,姑娘也新鲜,运气好还能遇见同胞呐。” 严明心里对这人无比鄙视,可是拖着个没用的太郎,只好多想想别的办法,就耐着性子继续跟那人交涉,“那个地方就在这条街上吧?” “对,这家也是我的地盘,我带你们过去吧。” 严明见这人也是风度翩翩,看着也聪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拉皮条的生意。可是严明又不想跟他多说话,见那人肯带路,就跟着那人走。 那人见严明三人神色不豫,也不好多问。几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往前走。走不多远,太郎刚想说话,那人已经说了声,“到了,诺,就是这家。”说着,一推门,打头走进去了。 太郎又想往后退,被严明一使劲扯了进去。这一路上,太郎的一个手腕子已经被严明握肿了,太郎觉得自己那个手腕可能已经碎掉了,可是他不敢抱怨,连疼都不敢哼一声。好在严明自己心里有数,握了一路,又换了个手腕握着。 太郎本来还有点庆幸严明还知道体贴呢,谁知严明换了只手,这只手又被严明攥得钻心地疼。他想他的两只手腕只怕都保不住了。 进了室内,这里的布置非常温馨,也很干净,一点都不像场所,倒像是一个挺小资的茶室。 严明把太郎拖到身前,示意他找人。太郎说了一串话,严明又不明白了,他正想狂躁,那个皮条同胞却跟太郎交谈起来。 这时,老板娘出来招呼客人,严明刚说一句:“我们想找个人。”那个皮条同胞立刻打断了他,眼那老板娘说了几句,老板娘热情地把他们让到一个卡座里,吩咐侍者给他们上茶点。 严明不满地对皮条同胞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皮条同胞低声说,“你等我问清楚,这个地方能随便找人吗?到底怎么回事?” “你听说过上周一架美国联合航空的飞机坠落在日本海的消息吗?” “知道,这么大的事,没有人不知道的。” “我们是那架飞机上的幸存者,”严明指了指自己和李红兵,“我们还有一个朋友,是个女孩,被这个混蛋救上渔船后就开跑了,然后他把我那朋友卖到了这里。”严明又指了指太郎。 皮条同胞一下子睁大眼睛,“你们”,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大概也被自己的嗓门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声,小心地说:“你们是幸存者?怪不得报纸上这两天报道说,已经现幸存者七十名,其中两名被救起后又失踪了,说是寻找朋友去了,原来是你们。” 那人轮流看了看严明和李红兵,“你们挺厉害啊,现在警方正在找你们,说你们没有入境签证,属于非法入境。” “靠,我们的朋友都被这个混蛋卖了,我管他什么非法合法的,我要找到人。他刚刚跟你说什么?我的朋友呢,让他给找出来。” “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这么大声嚷嚷。知道山口组吗?” “哼,不就是日本黑社会吗?怎么了,这是他们的地盘?” “没错,这里就是山口组的店。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谈,不能轻举妄动啊。我来先找他们老板娘问问。” “你问这个混蛋就行了,他卖的人,让他给我找出来。”严明指着太郎,一副恨不能一口咬死他的样子。太郎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现在找他有什么用,他把人卖到这里,人钱两讫,按理说这人就跟他没关系了。你要找他麻烦,也得等把这里的事了了以后再找他麻烦。这里的事现在跟他没关系了,你明白么?”皮条同胞指着太郎跟严明说。 严明被说得不吭声了,只是看着太郎眼神如刀。太郎又缩了肩膀,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那现在怎么办?”李红兵问。 “要不先点个单,最好能跟这姑娘见上面。”皮条同胞建议道。 严明对这种事没经验,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人都藏在哪儿,反正在这个茶厅里,没有几个像是职业陪酒陪聊女。到了这一步,只能先听这个同胞的。 皮条同胞见严明点了头,就按了桌边的小铃铛,叫来了刚才那个老板娘,说了一通日语,老板娘笑眯眯地点着头去了。 那个同胞不过是介绍生意的皮条客,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导游”。他把客人领进门,工作就算完成了,如果再在这儿呆下去的话,就比较可疑了。所以,那人跟严明留了张名片,说有什么需要就联系他,然后就走了。 严明和李红兵坐着喝了口茶,不一会儿,老板娘就领来了两个姑娘,分别在严明和李红兵身边坐下。 这两个姑娘着装大方得体,像是普通办公室上班的职业女孩。她们脸上画着严妆,神情温柔,举止得当,坐在两人身边,先把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在他们刚刚喝空的杯子里,然后轻声细语的跟他们说话。 严明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不过那声音柔和轻缓,听着还蛮舒服的。可是,这不是严明想要的。 他对侍者说:“你们这里有华夏女孩吗?” 侍者叹了口气,“她们就是华夏女孩,怎么,她们不合您的意么?我再给你们换个人吧。”说着,走到茶厅的最里面,跟那个老板娘交流了一下。 老板娘跟那个侍者来来回回交涉了一会儿,有点不情愿,但又不得不答应客人的要求似的,走过来对严明他们笑着嗔怪了几句,把那两个姑娘领走了。不一会儿,又有个侍者过来请严明几个人上楼。 严明在侍者的引导下,带着李红兵,拖着太郎,又上了楼。 楼上都是小间,小间大多数都关着门。侍者把严明他们领到一间开着门的小屋里,随后出去把门关上了。 屋子虽小,布置得却很温馨,墙上是鹅黄色的墙纸,窗帘和灯都是粉色的。沙上有柔软的垫子,靠墙还有一个柜子,里面有粉色的小灯,朦胧地照着里面摆放的东西。 严明好奇那里面放的是什么,凝聚目力透过玻璃柜门,现里面的东西很奇怪,然后他忽然明白了,只觉得脸烧了起来,赶快转移了目光。 可是眼睛虽然不再看,刚才的视觉冲击力却太强大,那形象已经深印在脑子里,严明只觉得身体热起来,所有热流都往下身走,凝聚在一起。严明尴尬地抓过一只靠枕抱在怀里。 小屋的门再次打开,老板娘又带了两个姑娘走进来。用英语费劲地跟严明说,“你们要的华夏女孩,很干净的哟,好好享受吧,祝你们聊得愉快!”说着转身又要走。 严明急忙叫住了她,“请问,还有别的华夏女孩吗?”严明也觉得太强人所难了,这两拔女孩都不错,如果再不满意,就像故意为难人似的。可是严明的目的不是来找姑娘,他是来找方静的,就不得不继续追问。 “这已经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华夏女孩了呀,两位先生,你们为什么不满意她们呀?” “我们,我们想找干净的,工作没多久的,刚从华夏来的,姑娘。二十一二岁,很漂亮的。”严明想直接把方静的名字报上来,可是他觉得如果方静真的在这里的话,必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些人,拿来用在这种地方。 老板娘已经满脸不高兴了,“你们不是来找姑娘的,你们是来找茬的吧。” 说完,一按门边的一个按钮,门立刻被打开了,门外冲进来一帮汉子,大冬天却衣着单薄,露着半截胳膊,上面满是刺青。 严明和李红兵见对方来势不对,赶紧站了起来,做出戒备的姿势。 那帮汉子冲进门后,却并没有一哄而上,而是侍立两旁。门外又走进来一个汉子,这人脸上一副凶相,进了门看着严明三人,抱臂而立,下巴一抬,问了一句话。太郎立刻低下头,几乎都要跪下来了,十分谦卑跟对方说话。 那人把头一摆,太郎立刻连滚带爬地投到对方阵营里去了,缩进人堆里,再也不肯出来。 那两个女孩也吓得缩进沙里,大气也不敢出。 严明大概知道这人应该是这里的头了,问他,“我们的朋友被那个浑蛋卖到了这里,我要带走她。” “哼,带走?那得看看你们还能不能走出这个门了。”说罢一摆头,那群汉子立刻向严明和李红兵扑了过来。 严明见人太多,怕李红兵吃亏,调动内息,把能力运到掌上,就准备动能量束轰击对方。可是严明把手掌往前一推,什么也没有,倒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立刻集体往后退了一步,怕有什么排山倒海的内力出来。 可是等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连丝风还是从门外吹来的,大汉们立刻又往前扑过去。严明一轰无效,调动内息又往对面推了一次,这次又把对方的人吓得脚步滞了一滞。现没有任何危险,再无顾忌,又扑了上来。 严明连续动两次攻击都失败了,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修炼了这么久的内力,已经很厉害了,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这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他立刻慌起来。 严明心神一乱,立刻被群汉子从他和李红兵之间切了过来,把两人分别包围了起来。这下以多打少,严明和李红兵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立刻被那帮人打得东倒西歪。 ------------ 第160章 受伤 严明受了疼吃了亏,理智一下子回来了。这样被动挨打可不行,他得想办法反击。严明内力虽然用不出来了,度却还在,他就以快打快,力量小,可是扰乱对方的视线,借力打力还是挺有成效的。 形势稍有扭转,严明这边不再挨打了,还能把对方力量调转方向去对付他们自己人,李红兵那边的压力也略有减轻。 对方的头领“咦”了一声,站在战圈外围开始号施令。刚被严明打乱的大汉们立刻又组织起来,少数几个对付李红兵,多数人把注意集中到严明身上,轮番攻击他。 嘿,这个小头目还挺有指挥才能,就这么几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打个架,还要弄个策略来。不过,这个策略挺有效,至少严明此时又被他们的车轮战弄得没有办法了。 沙角落里缩在一起的两个女孩,见屋里打得乱,想出去又出不去,因为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乱踢腾的手脚,只要走出她们现地呆的这个小角落,必然会被人打到踹到。所以她俩只好把自己缩得更小躲在那里。 严明和李红兵身上都挨了重击,李红兵满脸的血,看样子是眉骨被打破了,身上看不出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严明肋骨上被谁踹了一脚,疼得钻心。他想着可别是骨头被踹断了吧,如果骨头断了,可得小心点,防止骨头戳破内脏。 现在死诀用不出来了,生诀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如果不能用的话,自己的伤可得慢慢好了。如果严重点,有可能就把小命丢在这儿哦。严明可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没救出方静,没带回李红兵,没见到上了大学的白小染。 如果这么死在这儿的话,可能谁都不会现。 想到这儿。严明再次调整内息,让自己的度快起来。 他瞅着个空子,打倒一个大汉,转身向后,跟李红兵靠在了一起。以少对多时,最怕被人分开围攻,各个击败。两人背靠背,至少能保证后面不会被人偷袭,只要防着前面就好,战斗压力也因此减少了一大半。 可是,对方人太多,打倒一个又有一个精力十足的加入进来,严明能听到李红兵粗重的喘息声,而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死诀无法施展,严明不能靠吸收敌人的能量来补充自己,这么久以来,疲劳的感觉又回到了严明身上,他的身形渐渐慢了下来。 而围攻他们的大汉,被严明两人打得失去战斗力的,很快的被拖了出去,又换上新人加入战斗。到现在,已经换过好几拔人了,门外也已经来过两辆救护车了。 严明和李红兵之间,因为防备不够,又被人隔开了,两人支撑得更费力了。 当严明现一个大汉一拳向李红兵后脑砸过去时,他想飞扑过去挡住那一拳,却因为力量不够,在途中摔到了地上,把那个人撞得脚下一个踉跄,打出去的拳头歪了一下,只击中了李红兵的肩膀。 已经精疲力竭的李红兵被击中倒在地,跟严明倒在一起,又被那帮大汉一通拳打脚踢。严明和李红兵已经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直到那帮大汉打累了,才停了手。这两个小子太厉害啦,竟然打倒他们那么多兄弟,不帮他们打回来,岂不是又没面子又没有兄弟爱啊!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严明和李红兵,被人拖出那家茶室,扔在大路上。深夜的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冬日的寒风吹过,把地上两个黑影子的衣服吹得偶尔摆动一下。霓虹灯还在闪烁两边的店里却已经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那家茶室里走出来一个人,瘦瘦小小的个子,长长的头。那人往两边看看,没有人,就飞快地跑到路中间,蹲下来探了探地上那两人鼻息。还好,还有气息。 那人一招手,茶室里又跑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影子,两人一个拉扯一个,把严明和李红兵从地上拖起来,架上肩膀,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这两个瘦小的身影,是茶室老板娘在楼上安排给严明和李红兵他俩的陪聊小姐。 虽然被打得狠了,严明和李红兵到底体质好,不过两天就醒过来了。 这两天,两个姑娘照料着严明和李红兵,还得按时去上班,幸甚是一定的。而严明和李红兵,身体受伤却不能去医院,一是没钱,二是那么严重的打斗伤,去了医院必然会惊动警方。 两个姑娘没有执照,严明和李红兵的身份来历,她俩也不知道,怎么敢面对警察的盘问?所以只能在药店里买些药,回来自己给严明和李红兵用用。 其中一个姑娘,就是那个最先跑出店门去探望被扔在大街上的严明的,叫周梦婷。她在照顾严明的时候,现他衣兜里有张名片,正是常去她们店里的那个导游的名片。 两个姑娘犹豫了很久,虽然没跟这人打过交道,但毕竟是同胞,严明和李红兵又伤得那么重,回来两天都昏迷着,吓得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打了名片上那个电话。 那个人竟然很快就到了,见到严明和李红兵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是被茶室里的人打的么?” “是的,就是那帮混蛋。”周梦婷恨恨地说。 “可别这么说,他们不是混蛋,他们是黑社会。你们也要小心点,别惹上他们。” 两个姑娘瞅着他,都没说话。 丁小海,那个导游,皮条客,他的名片上的名字是丁小海,把严明和李红兵摸了一遍,见两个姑娘都奇怪地瞅着他,赶紧解释说:“我看看他们有没有哪里骨折,如果有骨折的话,那就得去医院了。” “这样啊,那他们没事吧?”周梦婷问。 “嗯,好象没事,没摸到哪里骨头不对。” 两个姑娘看丁小海一副不太肯定的样子,也非常无奈。“他们一直在烧,怎么办?” 丁小海伸手在两人额头上探了探,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我们已经给他们量过体温了,三十九度。”周梦婷说。 “吃了什么药?”丁小海问。 “有这些,消炎药和退烧药都有。”周梦婷把她们买的药拿出来给丁小海看。独自在海外求学的人,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一点的,对常用药也多少有点了解。她们看严明和李红兵身上青肿很多,还有受伤,觉得吃点消炎止痛的药,总是没错的。 “咱们能给他们吃的,也就这些了。其它的咱们也不懂,这光靠看也看不出来,除非能上医院做个检查。”丁小海说得更清楚。可是,这两上人要是能去早去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还找他来想办法。 吃药退不了高烧,只好用笨方法,用冷水浸湿毛巾,给两人擦身,物理降温。之前两个女孩子做这些总有点束手束脚,现在来了个男子汉,做这些就方便多了。 等严明醒来的时候,就现那个皮条同胞正给自己换衣服。严明一把按住在自己身上动作的手,“干什么?”声音虽沙哑,却很冷厉。 那个皮条同胞没被严明的严厉吓住,却高兴地喊起来,“嗨,你醒啦,你终于醒啦,可把那两个小姑娘吓坏啦!”说着继续在他身上动作,严明这才现,人家在给他穿衣服。 严明想把自己的身体支起来,却现浑身酸痛乏力。 “你先躺着,我给你倒杯水来。”皮条同胞把严明轻轻按在枕头上,转身出去了。 严明一转头,看见旁边小床上躺着李红兵,睡得很沉的样子。自己是刚从疼痛中转醒,红兵大哥不会是一直没醒来吧?严明有点担心,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想下床去看看,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掉到地上去。 严明赶紧又躺下来,适应了一下,又努力抬起手,按了按头上几个穴位,让自己快清醒过来。他虽然病着,可终究是个医生,红兵大哥如果一直没醒的话,他得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严明挣扎着终于抬起了身子,也没再头晕了,门一响,皮条同胞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见严明想坐起来的样子,赶紧扶住他,把水杯凑到他嘴边,“水来了,喝一口吧!” 严明这才感觉到渴,嘴唇也干得一张嘴就跟要裂了似的。他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小口,再想喝,杯子却被皮条同胞拿走了。 “我再喝点。”严明伸手去要,皮条同胞温声说:“你烧烧了两天了,这才刚醒,先少喝点润润嗓子,过一会儿再喝。” 严明这才想起来,身体机能的恢复要慢慢来,太急迫会伤害自己。听话的不再要水了。他又想下地去看看李红兵,却被皮条同胞按住肩膀,“你想干嘛?上厕所吗?” 他不说严明并没想上厕所,他一说,严明忽然觉得自己想撒尿了。好吧,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干什么这也管那也管,还管人上厕所? 可是忍着吧,太难受了,真实性就去吧。“嗯,我去一下厕所。”严明把自己挪到地上,刚想迈步,被皮条同胞扶住了,“慢一点,别摔了。” “我没事了,我能自己走。”严明想挣脱对方的扶持,可是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小心点,好好走。”皮条同胞完全不管,还是不明白严明的心思,只管把严明扶住了,慢慢带他去卫生间。 好吧,严明知道自己现在很虚弱,没有人扶着真有可能摔一跤。可是他也是真的很讨厌这个皮条同胞啊,他不想欠这个人的人情。 他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门口,一进去,就赶紧把门关上了。老天,他可不想虚弱到被人扶着撒尿啊。他怎么会有这么一天啊! 严明撒完尿,洗了手,已经气喘吁吁了,打开门又被皮条同胞扶了回来。刚想送他上床,严明却在李红兵的床前停了下来。 “你的同伴还没醒,前两天跟你一样着烧。现在烧已经退了,你不要担心。”皮条同胞安慰严明。 严明对这个人没脾气了,这个人一直这么温和的照顾他,对李红兵的病情也这么了解,想必是他一直在照顾他们。他还记得他们最后是被扔在大街上的。 “我是医生,我想看看他。”严明现自己说话都是虚弱的,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这次生诀也不起作用了?受伤这么久身体恢复度这么慢! ------------ 第161章 恢复 “那行吧,你小心点,觉得哪儿不舒服,我们再上医院。”皮条同胞轻轻扶着严明,慢慢走到李红兵躺着的地方。 严明走动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疼,不禁咧了咧嘴,好在硬是憋着哼出声来,不然可得把这张老脸丢尽了。 严明看着李红兵灰白的脸,心里一阵心痛又自责,都是他害得这个老哥,平安日子不过,跟着他到处吃苦受罪。现在躺在这异国他乡,还不知道伤得怎么样呢,已经昏迷两天了。 严明探手先试了试李红兵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又扒开李红兵的眼睑看了看,眼球充血,颜色暗沉,应该是受了内伤。 严明又把手指搭在李红兵脉搏上,脉相微弱平缓,不过还算稳定。严明摸摸李红兵身上的骨头,没现有断裂。 幸好,严明点点头,虽然受了点内伤,都不是致命的,否则他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懊悔中了。李红兵目前已经在恢复中,醒来是迟早的事。最后,严明撩开李红兵的衣服,只见身上大部分皮肉都呈青紫色,有的地方被桌角蹭到或硬器砸到,破了,已被清理过,结了痂。 “你身上也是这样,青青紫紫的,简直跟被鬼掐了似的。”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皮条同胞说。 严明叹了口气,这个人,虽然干的是拉皮条的事儿,不过人还挺热心。好吧,异国他乡的,交这么一个朋友也还不错。 “请问你贵姓?”这么久了,严明第一次问人家的名字。 “嗨,我不是给过你名片么,你根本没看过啊!”那人眉毛一挑,一脸不忿的样子,“免贵姓丁,丁小海。你呢?” “我叫严明,这是我朋友,叫李红兵。”严明指指躺着的李红兵。又对丁小海慎重地说:“丁小海,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是我救的,我只是帮忙。救你们的,是周梦婷和黛西。”丁小海见严明这么慎重,倒不好意思了。 “周梦婷?黛西?” “啊,她们上班去了,早上才能回来。她们就是在她们工作的茶室外面捡到你们的。” “茶室?”严明一下子想起他们被揍的地方,那所谓的茶室,其实是家欢场,客人在那儿喝茶喝酒,有女人陪他们聊天,聊得投机了,也可以带出去开房。当然,也有女人在那里只陪聊的。 严明想起方静,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一个弱女子,身在那样的魔窟里,怎么能保护自己呢?严明很揪心,希望周梦婷和黛西能早点回来,他好从她们那里打听方静的消息。 严明下床走动了一会儿,刚醒来又喝了点水,这会儿内脏器官好象都醒了,严明觉得肚子饿了。 “有吃的吗?” 丁小海看了看严明,“你不说你是医生么?昏迷了两天,这一醒来能不能吃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么?” 严明低下头,“好吧,麻烦你先弄点糖水给我喝,如果可以的话,煮点白粥吧。这个,有吗?”严明不习惯指使别人,可是自己目前这副样子,没有人帮忙真不行。他不能保证自己在摸到厨房前会不会再次昏倒。 不过,丁小海好象一点都不介意按严明的指派做事,他应了声“好”,就出去了,不一会儿,端来一个杯子,“喝吧,糖水。” 严明接过来喝了,丁小海又出去了,大概去煮粥了。 严明一杯糖水下肚,觉得好象有了点力气,又看了看躺着一动不动的李红兵。不行,他不能让李红兵老这么睡着。虽然昏迷有可能是身体机能在恢复,可是时间太久的话,对大脑有损害。 严明又挪过去,半跪在李红兵榻前,伸手给他按揉穴位。此时的严明,力气比平时都不如,更不用说使用生诀了,他略一调息,就觉得内海空空如也,想起昏迷前在茶室跟人打斗,死诀用不出来时,那种惶恐一下子又回来了。 严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曾经拥有的特异能力忽然不见了,让他一下子陷入极大的失落和恐惧中。 严明定了定心,把事情朝最坏的地方想,也不过是回到他在小河村时的样子。那时他除了医术,没有任何能力,不也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么?而且,他的医术可是实打实的本事,即使没有内力加持,也是很高明的。 他现在不过是受了重伤,力气不如以前而已。等再过两天,身体恢复,又可以像在小河村时那样,给人治病,给李红兵治病。再想办法救出方静,就算到那时被遣送回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严明又坦然了,专心给李红兵按摩穴位。银针盒子早随着飞机的坠落沉入深海,而他手表里嵌的银针,也随着手表不知所踪。 没有银针,效果就慢了许多,不过,现在也不赶时间,慢慢按揉穴位,也能让李红兵全身经脉慢慢疏通、运转起来。 果然,当屋子里开始飘起粥香时,李红兵的眼皮下的眼珠快转动起来。“红兵大哥,红兵大哥。”严明轻轻的呼唤,不一会儿,李红兵睁开了眼睛,看了严明一眼,动了动嘴唇,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次,严明没有再唤他。李红兵昏迷这么久,大脑开始运转需要些时间,刚才睁开眼睛,已经是他的身体机能开始醒来的表现,要想他清醒,需要再缓缓。 严明觉得自己力量有恢复,就慢慢走出去,用刚才丁小海给自己倒水的杯子,倒了点温开水,端回来给李红兵润了润嘴唇,李红兵竟然知道咂了咂嘴。严明笑了,又给他喂了两小口。 好了,李红兵看起来恢复得也不错,接下来就是等他自己醒来了。 严明吃了点丁小海煮的粥,感觉已经好多了。此时已是深夜,吃饱了,严明又犯困了,见丁小海也是一副疲倦的样子,就对他说:“你也辛苦啦,睡一会儿吧,我朋友没事,他自己会醒来的。” 丁小海的确是困了,这两天把他紧张的够呛,总担心这两个重员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现在醒过来一个,还以医生的身份告诉他另一个也没事了,怎么不让他高兴。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卸掉了,丁小海往地上铺了个薄褥子,躺下来就睡着了。 严明见他困成这样,也心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愧疚。先前还因为人家的职业而鄙视人家呢,结果人家还没日没夜的照料他们这两个重伤的陌生人。 严明再醒来时,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下了半床的日光,屋里静悄悄的。严明闻到饭菜的香味,他起身先去看李红兵,李红兵已经醒了,斜靠在床上,望着窗外呆。 “红兵大哥!”严明扑过去,握着李红兵的手,看他的气色比之前见到时好多了。 李红兵也笑了,“严明,咱们都大难不死哇。” 严明低下头,“对不起,红兵大哥。” “说什么对不起,没有谁对不起谁。快别这么说,也不许这么想。”李红兵拍拍严明的肩膀,“当初跟你出来,我是自愿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那也不怪你。严明,别把什么事都往你自己身上揽,也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比你还大呐,我也是有肩膀的人,什么担子都担得起。” 严明红了眼眶,只顾着点头,怕一抬头,眼泪流下来,又被红兵大哥嘲笑。 忍下了眼泪,严明问李红兵:“红兵大哥,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哪儿特别疼?” “唉,我浑身都疼。”李红兵说着,掀起衣襟,露出肚子上的青紫,“你说那些混蛋,下手怎么这么狠,你看,我肚子都青了。得亏肠子结实,不然可见不着你啦!你呢?听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严明叹口气,“我没事,也都是外伤,用点药搓搓就好啦!”严明看了看四周,“红兵大哥,你醒了多久啦?丁小海呢?” “我是早上醒的,喝了点清粥,又睡了一会儿,也刚醒。丁小海啊,上班去了吧。人家都有正当工作的,这两天为了照顾咱俩,把人工作耽误了不少。这么,咱俩醒了,没事了,人都去上班了。” “听说还有两个姑娘……” “婷婷和黛西啊,她俩睡觉了。她们工作一晚上,也挺不容易的。早上回来吃了点东西,我都让她们睡觉去啦!” 严明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那,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红兵大哥,你也饿了吧!” “哎,是呀,早上就喝了点米汤,这会儿真饿了。” 严明起身去找厨房,外面是个小厅,旁边有二三个小门。严明看着其中的两扇门都嵌有磨砂玻璃,想必是厨房和卫生间,推开一扇一看,果然是厨房。 厨房里,昨晚丁小海煮的粥大概已经被吃完了。严明又看看柜子和冰箱,里面有些蔬菜,还有面条。严明捣鼓了一会儿,烧起一锅水,又洗了几棵青菜。他想下点汤面给自己和李红兵吃。 严明在厨房忙活,李红兵躺不住,也勉强起身挪到厨房看严明煮面,跟严明絮絮叨叨的闲聊。 原来,救了他们的周梦婷和黛西就是严明和李红兵在茶室楼上,被老板娘带去陪他们的那两个姑娘。李红兵跟严明说,“哎,说起来也可怜,那两个也是咱们的同胞,被骗到那里做事,想走也走不了。” “她们是怎么被骗的?丁小海又是怎么回事?”严明一直不明白,如果两个女孩子是被骗才入了狼窝,那个丁小海明显是个自由身,为什么干那拉皮条的生意。 “这个我也不清楚,等那俩姑娘醒了再问她们吧。我那会儿醒来也是糊糊涂涂的,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跟她们也没聊几句。” 说话间,面煮好了,两人吃了面,肚子里暖暖的,身上也有了力气。 ------------ 第162章 不幸的女孩 “严明,这次跟茶室那些保镖对战,我怎么觉得,你,是生了什么事么?”李红兵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严明却能听明白。 “红兵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身上,可能出了问题。”严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事儿他自己也不明白啊。 “你身体,还好吗?健康没问题吧?”李红兵担心地问。 “健康状况没事,就是一些特殊的能力,忽然没有了。”严明想,遮遮掩掩不如明明白白,红兵大哥也不是外人,而且他与人对战,红兵大哥也见过好几次了,他那常强悍的攻击力,红兵大哥怎么会没现。 可是这次惨败于山口组的大汉们,这在之前严明能力强的时候,真是任谁也想不到的结果啊! “健康没事就好,人好好的就好。”李红兵拍拍严明的肩,安慰他。 隔壁房间有动静,是那两个女孩子醒了。果然,房门打开,先出来一个女孩子,严明一看,正是那晚在风俗店里,被老板娘带去给他们陪酒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 “婷婷,你们醒啦,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做。”李红兵笑眯眯地问那个女孩。 “谢谢李大哥,我们随便吃点就好啦,你们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身体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婷婷说着,就走了出来,黛西也出来看着严明和李红兵。 “已经好多了。我们刚吃了面,你们要不要也来点?我再煮一点。”严明笑着说。这两个姑娘把他们从大街上救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得罪山口组的人。 “哦,那好啊,麻烦你们啦!”婷婷惊喜地说。两个姑娘去洗漱,严明和李红兵在厨房给她们做饭。 严明又烧了一锅水,负责煮面。李红兵从冰箱里找出一盒鱼罐头,加热。又把青菜在开水里过了一遍,煎了两个鸡蛋。等严明把煮熟的面捞出来,在凉水里过了一遍,李红兵在上面加上热的鱼罐头、青菜和煎蛋,再加上调味汁,两个洗漱好的姑娘看得直了眼,不一会儿又眼圈泛红。 “我们很久没好好吃过饭啦,青菜和煎蛋,这是咱们华夏的吃法呢。”两个姑娘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她们每天晚上工作,白天休息,每天早晨筋疲力尽地回来,心情当然也是极度抑郁的。除了做些必要的家务,哪有心思在吃的上面讲究。 “哎哎,好好的吃着饭,怎么就哭了!别哭别哭,我们在这儿呆着,就天天给你俩做饭,想吃什么做什么,啊,别哭啦!”李红兵笨拙地安慰她们,严明看着两个女孩子,猜想她们在这里受过的苦,心里也替她们难受。 两个姑娘又哭又笑地吃完面,收拾餐具去洗干净了,又回来跟严明他们坐在一起。 “你们,是在找什么人吗?”那个叫周梦婷的女孩问。 那天在风俗店里,她们被老板娘带过去招呼这两位客人,就现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陪酒小姐。老板娘也觉了他们的目的,所以很快就招来了打手。 “我们的一个朋友,被那个渔民小泉太郎卖到那家茶室去了,我们来就是为了找到她。你们知道有这么个人吗?”严明问。 “我们在那里上班,都有统一管理,平时私下里交流的机会不多。至于新人,除非老板娘安排给哪个姐姐带,一般也见不着。因为新人都会先进行必要的训练调教,才会放出来接待客人。”婷婷抬眼看看严明和李红兵,“所以,我们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新人。” 见严明和李红兵露出失望的神色,婷婷又说,“你们也别着急,我找机会去打听打听。不论如何,只要在那儿,就不会完全没人知道。你们的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儿?” 严明把方静的模样形容了一番给两个女孩听,还说:“她的英很好,但是不懂日语。真不知道,她在这儿怎么跟那些人周旋。” 方静跟他出国一趟,真是吃了太多的苦,经历了太多波折。先是一到美国就被黑帮掠去,连番受惊吓,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没过几天平静日子,又经历空难,还落入日本黑帮的手里。 严明捂住眼睛,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静了。如果说李红兵的遭遇,因为他是一个男子汉而不要严明为他承担责任的话,方静的不幸,绝对与严明脱不了干系。她一个女孩子,因为他屡次涉入险地,严明怎么不紧张不愧疚。 “这个不用担心,山口组里多的是人才,语言不是问题。”婷婷以为严明担心方静因为语言不通会造成交流障碍,这么安慰严明。 严明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婷婷,“你们呢,怎么会到那儿去工作?”这两个女孩子,看着也都是聪明的,英语日语都懂,做什么工作不好? 严明这么问,两个女孩子又红了眼眶,“我们,原本是来上学的。在国内因为不了解这边的学校情况,所以花了钱找了中介给联系的学校。结果来了以后,才现那所学校根本就是一个野鸡大学,什么资质都没有。可是学费已经交了,要也要不回来。” 婷婷眼泪汹涌而出,忙着去拿纸巾擦眼泪。 黛西接着说,“我们是来到这儿才认识的,都是被同一所学校给骗了。家里花光积蓄给我们来上学,交完了学费和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住宿费,就剩不下多少钱了。原本以为一边上学,再一边打打工,怎么也能维持一个学期,下学期再想办法。谁知这个学校是骗子,既不能提供学习资源,更没有地方可供我们住宿。剩下那点钱维持不了几天,连回国的费用都拿不出来,我们就去借了高利贷。” 婷婷已经擦干了眼泪,呆呆的听黛西说话,“可是,这里的高利贷利息高得惊人,借容易,还就怎么也还不清了,越拖越多。最后,最后……”黛西说不下去了。 婷婷接着说:“最后被他们强迫绑架到那间茶室做小姐,还扣押了我们的护照和身份证,说不还清欠的钱,就不还我们的护照和身份证。我们做了大半年了,每天的收入倒是不少,可是都被他们收缴了,说是还贷。可是,我们赚的钱已经远远过了当初欠的钱。” 黛西说:“可是,他们是山口组呀,我们有什么办法!” 两个女孩子说着话,严明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额头青筋逬出。他已经气愤难当了。李红兵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不像严明这么热血,他表现得更深沉罢了。 “我一定要废了那帮人,让他们后悔做这件事。”严明恨恨地说。 可是,他要想废掉那些人,能力不恢复,那是很难达到的愿望。之前他和李红兵两人都被一帮大汉打翻,再去不是找死吗?有什么办法恢复能力呢? “那个丁小海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工作?”严明想起那个热心的同胞,很想知道他的情况。 “他呀,听说来日本有十来年了,先是在这儿读书,毕业以后就留了下来,在红灯区做过侍应生,也做过舞蹈演员,后来他就做了导游,也有许多年了。别看他这份工作不那么体面,可是真能赚到钱。他跟那一区的茶室、旅馆的老板都关系很好。听说他把妻子也从国内接了过来,他一个人做这一份工,能养活一家人。”婷婷说。 “他做过什么恶事吗?”严明心中总是不能把一个拉皮条的和一个热心救助别人的人联系到一起,这太颠覆他的人生观了。 “他倒不参与这些。”婷婷看严明对这个人既有兴趣,又有些厌恶的样子,想了想,笑了,“你可能不了解这种工作的性质,他这种工作,类似于导游,只不过是给游客介绍和引导的,是红灯区各家店铺,他了解那些店铺的服务内容和特色,他跟那些店家老板打交道,也只是为了了解各家的服务质量和态度,然后根据游客的需要,介绍他们去哪些店。至于店家内部的事务,他是不参与的。” “听说,这里也有华夏的黑帮,那个丁小海,是黑帮的人吗?”李红兵问。他退伍已久,但是跟以前的战友也保持着联系。听说有两个东北的战友,退伍以后在国内混得不好,就出国去找机会,结果在日本混进了黑帮。 “这倒没听说。不过,自从我们来到这儿,看到他都是一个人在工作。只有遇到旅游旺季,他会招人给他打工,旺季一过,又是他一个人了。还有日本黑帮找过他麻烦,都被他自己调解好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婷婷说。 “是嘛,这个人倒是有点本事。”李红兵说,语气里满是赞叹。严明看了他一眼,李红兵笑了,“其实,他能把这份工作做这么久,也是因为社会有需要嘛。这不过是一份职业,你不做,总有其他人来做。这跟道德没什么关系。” 李红兵明白严明所想。严明一向在道德操守上严格自律,对别人也要求挺高。但凡是跟沾边的事情,严明都嗤之以鼻。所以,以严明一向的评断人的标准,这个丁小海的是非善恶,真是出了他的认知。 好在严明也不是个顽固派,婷婷和李红兵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不是不清楚,人家丁小海做的工作,真是没什么不道德的,这个人还热心帮助他们不求回报呢。 严明点点头,“丁小海,多亏他帮我们,真得谢谢他。” “其实,红灯区的那些店家,大部分都是讲规矩的,一般不会强行逼迫人去做小姐,特别是对他们本国的小姐,甚至十分宽松和优待。只不过,有些客人十分粗暴,也歧视外国人,华夏人、泰国人、菲律宾人在那里,收入都少得可怜。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这一行一直干下去。” ------------ 第163章 地下室的秘密 婷婷边想边说:“我们遇到的这种情况,在那一区是少数,而且因为那家店是山口组,针对的服务对象有一部分是华夏游客,才会专门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招来华夏小姐。 加上我们没有护照和身份证,不敢报警,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婷婷和黛西说到这里,都神色黯然。严明和李红兵也难受起来。 “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可是,这个愿望,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呢。”婷婷和黛西苦笑着说。 “当然能,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回去的。”严明不知道他的能力还会不会回来,但是面对这两样两上女孩,他不能不同情她们,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她们。 严明和李红兵在两个女孩这里养伤,周梦婷和黛西照样每天傍晚去上班,留心打听方静的消息,早上回来,享受李红兵给她们做的早饭,得着半天的安心休息。 不两天,婷婷趁着没客人,请一个相熟的保镖喝酒,聊到这家茶室的陪酒小姐谁最漂亮时,婷婷说:“我在这儿工作快一年啦,说到这里的陪酒小姐,我也都见过的,要说最美的小姐是谁,我难道不是第一么?” 说着,笑得歪倒在保镖怀里。 那个保镖也笑着摸上婷婷的脸,喝了口酒,要渡到她嘴里去,婷婷笑得花枝乱颤,一侧脸,那口酒全洒到她脖子里去了。她只当不觉得,仍旧攀了那个保镖一连声的问他,“对不对,我是不是最美的?” 那个保镖被她缠不过,只好应道:“是是是,你是最美的。”喝了口酒,啧了啧嘴又道:“不过呀,最近咱们这儿来了个新人,可真漂亮。” “哦?我倒想见见,有多漂亮?”婷婷又给保镖倒上一杯酒,递到他嘴边喂他喝。 保镖捧着婷婷的手,喝了一口酒,叹道:“反正很漂亮就是了,比你还漂亮。也是你们华夏人,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从没见她笑过。” “那是还没调教好呐,怎么,这就让她接待客人啦?”婷婷又搛了筷子菜放在保镖面前的小碟子里,“尝尝这个,是后厨师傅新开的菜,吃吃看,怎么样?” 那保镖夹起来送到嘴里大嚼着,“嗯,不错,味道很鲜美啊。” 他嚼了两口就咽下肚去了,接着跟婷婷吹牛,“没调教好的新手,怎么可能放她去接待客人,那不是得罪人么?放在地下室呢,老板说了,让我常去看着点,哼,调教小姐,我还是有一手的!”说着,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哎呦,我们当年也是在地下室被调教好的,”婷婷想起那个地方,就忍不住颤栗。 这家茶室的下面,有间很大的地下室,装修的豪华又舒适,是专门用来调教新人,并招待一些有着特别爱好者客人的。 那些客人中,有些喜欢玩s,对小姐的要求就比较特别。那些喜欢被虐的还好些,小姐只要心狠手辣,同时下手有些分寸就好。遇到那些喜欢施虐的,对小姐们来说,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了。 当茶室里没有心甘情愿的本国人愿意接受这项任务时,大多就从地下室里受训的外国来的新人里挑选,选中谁,就把谁带去满足客人的需要,为此还死过好几个人。只因为她们是外来人口,证件大多不齐全,消失了也没人找他们的麻烦,所以这项服务竟然一直保持下来。 当初,婷婷和黛西就是被绑架到这里,在地下室里被训练,和她们一批的一个十来岁的菲律宾小姑娘,就是这么被虐杀的。 想起当初,婷婷心里着颤,可是为了救方静,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不要再受自己曾受过的那些苦,婷婷还是忍着害怕,继续跟那个保镖周旋,“我们当初接受训练的时候,都是光武君带着两个人训练我们的。这次是大岛君您了吗?” “哼,光武那家伙,被老板调到总部去啦,他哪会训人啊,看看他把你们调教的,你这么漂亮,每天才赚那么点钱。这次我来训练那些新人,保证把她们训练得乖巧可人,什么样的客人都喜欢,每天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咱们才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嘛,哈哈哈哈!” “这样啊,难怪这段时间都不大能见到你。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啦?”婷婷赶忙直起身,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保镖一把按住她,仍然把她扯进怀里抱着,又喝了一口酒,“没事,还没到时间。我呀,可是制订了详细的训练计划哟,你们晚上工作的时间,就是她们开始训练的时间。一直到你们正常下班,才是她们休息的时间。这样好让她们早一点适应这份工作。哈哈,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婷婷媚笑着,又给保镖大岛倒满了酒,“这次新人不多吧,你一个人就可以胜任所有的训练工作了吧?” “哎,也有四五个呢,一晚上时间,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那不,还有那个阿俊帮我呢。”大岛指了指在角落里坐着喝茶的另一个保镖说。 婷婷陪着保镖大岛喝了三壶清酒,有个客人点名要找婷婷陪他聊天,大岛才放开婷婷让她去了。 第二天早晨下班,婷婷和黛西一回到住处,就把从大岛那里打听到的信息告诉了严明他们。婷婷听大岛对那个最美的女孩子的形容,十有就是严明他们要找的方静。 严明和李红兵一听,迫切地想立刻就去把方静救出来。可是,白天不好行动,只能等夜晚来临。 地下室,深入地下,没有窗,一般来说只有一条进出的通道。他们得保证进得去,出得来。最重要的,除了他和李红兵,还有方静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要把她平安的带出来,可得好好想个办法。 周梦婷和黛西又把地下室的入口和内部结构,一一告诉严明和李红兵,约好如果当晚她们没有客人,就由她们招待严明两人,好借机进入地下室。如果生意外,她们俩不在,严明他们也能自己找到入口进去找人。 傍晚,周梦婷和黛西去上班,严明和李红兵等她们走后,天色黑透了才出门。白天,两人用仅剩的钱买了两套体面的衣服,晚上把自己收拾整齐,换上新衣服,看起来也很像白领了。 上次他们去那家风俗店,两人从海里折腾到6地,又在几个海港城市间转了一大圈,衣服被海水泡过又直接在身上蒸干,都变得陈旧不堪。相貌上,也是十分憔悴,胡子头又许久不修理,整个人看起来,比刚上岸的渔民还不如。 所以,两人相信,他们今天到那家茶室,一定不会有人认出他们来。 茶室里,灯光温馨而朦胧,有几对客人,也都坐在一隅,轻言细语。严明和李红兵进去坐下来,服务生过来给他们上了一壶茶,弯着腰笑意盈盈地问他们,是否要人陪他们聊天,严明直接点了周梦婷和黛西。 不一会儿,老板娘带着周梦婷来了,另一个女孩却不是黛西,“哎呀,两位客人,我们的黛西已经被客人带走啦!喜欢她呀,下次得早点来哦。我们这位姑娘也是很好的,她叫美静。”又戳戳那个美静,“快给客人倒茶,”转头又对严明他们说,“你们聊,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哦。”说完踮着小碎步走了。 严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跟婷婷对视了一下,婷婷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是,这会儿时间还早,茶室里没几个人,不管是谁在茶室里一走动,服务生就跟着过去问客人需要什么。他们要等茶室里人再多一些,才好趁乱摸到地下室去。 四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聊的无非是这里都有什么娱乐活动,附近的店家还有什么有特色的活动。 一壶茶续过两次水后,眼见客人渐渐多起来,有进的有出的,有人聊得可心,上楼去包间的,也有带着客人出去找情人旅馆的。 严明跟李红兵使了个眼色,跟婷婷说,“茶喝多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婷婷赶忙起身道:“哎呀,我带您去吧。”说着,挽着严明的胳膊往茶室后堂走去。 李红兵看着两人的背景,颇有含意的笑了笑,又跟美静聊起哪家有脱衣舞可以看,哪家有人妖表演。 来时,严明和李红兵商量好的,一人去地下室找人,一人在外面接应。如果两人都下去了,万一被堵在里面,可就全军覆没了。 地下室的入口,隐在后堂外侧的角落里,那里十分隐蔽。在这一区临街的建筑,原本没有地下室,是这家店的老板,为了能提供一些特殊服务,专门私自改建的。所以,建造地下室的时候,就做了足够的防范准备,所以才把入口设的这么隐蔽。 后堂也个后门,平时走的人不多。但这个时候,凡是常来的客人,熟悉这里的环境,有贪图抄近道的,也从这儿走。所以倒也人来人往。 严明怀里搂着婷婷,装作不耐的样子,直把人往角落里带。眼见一时无人注意,使力一扭,那扇门竟然开了。 严明把婷婷留在门外,自己就要进去,却被婷婷拉住,轻声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严明怎么能让婷婷亲自涉险,一定要婷婷留在外面,“里面的结构我已经记清楚了,我会战决,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婷婷也知道,如果严明此去真的遇到麻烦的话,她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拖后腿,就听话的在外面,点燃一支烟,装作在透气的样子。这里的茶室,室内是禁烟的。有烟瘾的到门外来抽烟,倒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严明顺着楼梯下去一层,沿路的壁灯光线柔和,造型精巧,墙壁上是黄色的壁纸,还点缀着些画作,十分有格调的样子。 下到底,是一个大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旁边有许多小厅,都是不透明的玻璃门,有的能隐隐看到人影摇晃。严明不知道哪一间里有方静,只能侧耳细听,先排除没有人的房间。 正当他把耳朵贴到其中一间小厅的玻璃门上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的叫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那叫声又像唱歌,又像吟叹。 严明止住了脚步。 ------------ 第164章 香消玉殒 地下室里有股让人心荡神驰的香味,熏得人有点昏昏然。 严明听到一个小厅里有女子的吟叹声,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难以想像,这样的地方,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孩子出这种声音。严明手扶住门把手,拧了一下,门没动,又拧了一下,门还是没动。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严明退后两步,上前“嘭”的一声把门踹开了。里面的人惊叫起来,一个男人吓得回头张望。严明一看那间小厅里,心里头的火就直冒出来。 小厅里,四壁嵌着极小的射灯,光照只在墙角,余下的地方黑漆漆的。而小厅的正中央,一个大射灯象一个光柱,把一个女孩正笼在当中。那个女孩赤身两腿分开,被倒吊在天花板垂下来的链子上,身下是一张软榻,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正跪在软榻上,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在那女孩身上忙活,女孩被那样折腾得哀叫连连。 严明对着那个男人直冲过去,到了近前一拳向对方面门打过去。那个男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严明一拳击中面门,顿时脸上开了花,也不知道是鼻子还是嘴巴,或者都有,鲜血淋漓而下。那男人又惊又怕又疼,立刻嚎叫起来。 严明不等他叫出第二声,伸手连点,那人立刻哑了声,并且躺在那儿一动也动不了了。他被严明点中的穴道。 严明迅返身关好门,捡起一件衣服盖住那个女孩子,四处找东西想把那女孩子从铁链子上放下来。 有人敲门,问了句什么。严明示意那个女孩子再叫两声,果然那女孩很配合的大声呻吟起来,敲门的人以为刚才的声音是里面的人闹得太爽,失控了,听听又没什么异常,就走了。 严明找了一圈没找到能用的东西,用英语问那女孩,“怎么放你下来?” “钥匙在柜子上面那个盒子里。”女孩虚弱又羞耻,看都不敢看严明,声音小小的。 严明找到钥匙给女孩打开铁链,把她放下来。“你知道有个叫方静的姑娘在哪里吗?”严明有当无的问了一声。 “方静啊,她应该在最里面那间。” 严明没想到真能问着,立刻惊喜地说:“真的吗?在最里面?”严明手指着右边,那边是离楼梯最远的地方。 “对,她是由老板亲自训练的。” “哦,好,谢谢你。你赶快把衣服穿好离开这里。”说完严明就跑了出去,往最右边的小厅跑去。 最尽头的那个小厅,里面静悄悄的,从门外看,里面光线柔和,看起来很宁静。严明握住门把手一拧,又没拧动。他立刻想到刚才那个小厅里的一幕,心情一下子陷入黑暗状态。他故伎重演,一脚跺开那扇门,里面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和一个穿着各服的男子相对跪坐,中间隔着茶桌。 严明跺开门,两人受惊一齐扭头朝他看过来,那个女子,正是方静。 “静!”严明一步跨过去扑到方静面前,双手把住她的肩膀,仔细看她。那个穿和服的男子却立刻起身站起来,声色俱厉地喝问严明。严明听不懂他的话,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此时眼里心里全是方静。 “静,你没事吧,快跟我走。”严明拉起方静就要往外走,却被那个和服男子拦住。 严明想的是战决,周梦婷和李红兵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他不能拖得太久,人多了,他们真打不过啊。 严明一拳捣过去,又抬腿一勾,和服男被他勾了个马趴。严明跨过他拉着方静就往外跑。可是方静穿着和服,下摆窄小,一跨大步就被绊得直趔趄,脚上的木屐也很不方便,方静还没穿习惯,一着急差点崴了脚。 “严明,我这样跑不动,你帮我把下摆撕开点。”方静也着急起来,伸手去撕衣摆,可她那点力气,哪儿撕得开各服那种厚实的布料啊。 严明半蹲下去,抓住方静和服的衣摆,“刺啦”一声把底摆扯开两片,方静脚上一甩,木屐也被她甩掉了,光着脚,衣服也不裹腿了,跟着严明撒腿就跑。 被严明绊倒的和服男在身后叽哩哇啦一通大叫,紧跟着地下室里警报声大做,墙角也闪起红灯。方静着急地跟严明说:“他在叫人拦住咱们。” “咦,你能听懂日语啦?”严明自己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没学会一句。没想到方静被这些日本人掠走,倒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现在不要问这个了好不好,咱们得快跑。”方静焦急地说。 可是来不及了,人从各个小厅里涌出来,通向外面的楼梯上也有黑衣的大汉跑下来。严明和方静倒底还是被堵在了地下室。 和服男揉着髋骨走了过来,对严明抬了抬下巴,说了句什么,方静说:“他问你是谁。” 严明指着方静用英语说:“我是她朋友。” 那人也用英语对严明说:“你的朋友在这儿很好,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哼,你这种地方,也叫好?”严明被这人的无耻震惊了,“你的说这里好,你问过她的意见吗?”严明指着方静质问,又指了指从其它小厅里跑出来的几个女孩子,“你问过她们愿意吗?” “哼,她们不懂什么叫快乐,我会教给她们的,这不劳你费心。不过,你坏了我这里的规矩就不行。说,是谁带你来的?”那个人冷冷的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显然这人是久居人上,号施令惯了的。 严明一边把方静护在身后,一边盯着那人,“我自己找过来的,怎么,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通向外面的楼梯上一阵哄闹,两个大汉揪着一个女子走下来,那个女子是周梦婷。严明一下子握紧了拳头,情况不妙,他想。 那两个大汉对和服男说了句什么,和服男面上露出个狞笑,慢慢走过去,手指捏住周梦婷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了看,又转头看严明,“是她带你下来的?” “胡说什么,我不认识她。”严明一脸平静,可心里却惊涛骇浪,他会对婷婷怎么样?他会怎么惩罚婷婷? 可是,严明很快就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和服男捏着婷婷下巴的手慢慢滑到婷婷的脖子,手上越来越紧。在场的人都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吧”声,婷婷的身子委顿下去,头也无力的垂到一边。 她被他活活扼死了。 严明那一瞬间头都要竖起来了,他没想到那个和服男竟然这么轻贱生命,这么轻易的就杀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他目眦尽裂,怒吼一声,直扑向和服男,右手一把扼住对方的脖子,手上使力,喉骨瞬间被他捏碎。 这个歹毒的人,被严明用同样手法杀死。而他,死得更干净更彻底。 爆怒之中的严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和服男以肉眼可见的度在严明手里烟化消失。严明呆了一呆,其他人也都惊呆在原地,不明所以。 刹那间,严明惊喜若狂,他的能力回来了。他不等那些黑衣大汉反应,死诀立即出手,不过数秒,整个地下室里只剩下向个女孩子着抖,看着严明。 严明顾不了她们,他扶起地上的周梦婷,“婷婷,婷婷!”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周梦婷的脸上,看起来好象是周梦婷在流泪。严明赶紧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婷婷,我带你回家。” 他抱起周梦婷,身后跟着方静,一步一步走向地下室的出口,门外还站着几个茶室的保镖,他们以为有那么多同伴去了地下室,下面的局面已经被自己人控制了呢,只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靠近。 严明哪管他们是谁,见着装跟那些保镖相似,伸手一指,已经被严明用得极熟的死诀之力出,那些人迅烟化旋入严明的掌心。 地下室的那些女孩子,见方静跟着严明走了出去,并没遇到什么障碍,也66续续走上来,站在地下室入口的外面,不知所措。 方静见严明还沉浸在悲痛里,无暇顾及其它,就回身对那些女孩子说:“你们自己散了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自由了。” 那些女孩儿互相看了看,有些不相信似的惊喜,又有些茫然。 有一个女孩忽然说,“真的吗?我们自由了吗?不会有人逼迫我们了?” “对,自由了,我们都自由了。”方静微笑着说。自由,这对她来说多么难得。虽然她知道严明一定会来救她,但是这次她等待的时间格外长,对自由的感受也格外清晰。 “哎呀,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被绑起来了,我去救她们上来。”一个女孩说着跑了回去。另一个女孩也跟着下去了,“我去帮她。” 方静看看严明,又看看那些女孩子,地下室这里目前没有危险了,那些女孩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严明抱着婷婷继续往茶室里走,方静紧跟着他。茶室里,李红兵和美静还坐在茶桌旁,见严明进来,都站了起来,看着严明怀里的周梦婷。 “她怎么啦?”美静问,李红兵看了看,立刻半张了嘴,伸手想接过来,又缩回了胳膊。他把椅子往外拉了拉,让严明把婷婷轻轻放在椅子上,美静还想上前摸摸婷婷,被李红兵挡住了。 “你们等我一会儿。”严明沉声说。 茶室里的服务生见婷婷被抱着进来,都惊奇的看着严明。有几个一直呆在这里维持秩序的大汉,则从不同的角落里走过来。 严明眯了眯眼睛等他们走近,然后迅出手,把他们化成烟吸入体内。他运了运气,只觉得内息充足,精力充沛。严明双目着森然的光,看了一圈那些客人,那些寻欢的人和陪酒女只觉得屋里象直降了二十度似的,立刻被冻得僵坐在那里。 ------------ 第165章 清剿 严明低吼道:“不相干的人,滚!”声音象一道沉闷的雷,回荡在屋内,茶桌的瓷杯跟着轻轻震荡起来,出翁嘤声。 那些客人并不明白严明在说什么,可是被他的气势吓住了。有个别听懂了的,拔腿跑出茶室。有一个跑的,跟着就有一群跑的。转眼间,茶室里的客人和陪酒女跑了个干净。服务生们犹豫了一下,也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老板娘从后厨出来,见严明凶神恶煞似的把客人都吓跑了,踩着小碎步就要过来跟严明理论。严明不待她走近,伸手一指,老板娘也化成烟被严明吸入掌心。 哼哼,这还是第一个被严明化为能量吸收的女人呢,严明暗想着脚下不停,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包间里,各种客人花钱买着各种享乐,门外守着保镖,替他们保卫着这里的秩序。 刚才楼下的动静没有惊动楼上,因为在这里从没生过被外人侵入的事,在这里,山口组的地盘,从来都是他们碾压侵犯者。 严明一路走,一路消灭那些保镖、打手和嚣张死不悔改的恶劣客人。从二楼,到三楼、四楼。这里四楼就是顶楼了。严明又从顶楼下来,再清剿了一次。这下,这家茶室干净了,客人和陪酒女走了个干净,这里的店主和老板娘,以及其他黑帮成员,则全被严明化为能量吸收。 后院里停着一辆车,严明把婷婷抱上车,敲开车窗打一车门把车开了出去,后座坐着李红兵和方静。 车一直开到郊外,在一个小树木边停下来。严明找了些干枯的树枝搭了个柴垛,淋了些从茶室带出来的酒,把周梦婷放在柴垛上,点燃。 火熊熊燃烧起来,周梦婷的衣服被烧着了,头出烧着了,身体因为受了火,抽搐起来,看起来像活了似的。方静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空气里飘着奇怪的味道。 许久之后,火熄了,只剩下一堆灰烬。严明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衣,把灰烬小心的包起来,带上汽车。 车开回周梦婷和黛西居住的地方,严明觉得很疲惫。这种疲惫,不是身体的,而是精神上的。一个好姑娘,因为他,惨死在他面前。他不饶恕自己,也不饶恕害死她的人。虽然那个人,和服男已经死了,但是赋予他这些恶行权力的人还在,严明不饶恕他们。 现在他的能力恢复了,他能信心,也有能力为婷婷报仇,为那些女孩子报仇。下定决心,严明安下心来,把婷婷的骨灰放好,等黛西回来。 方静坐在严明旁边,她觉,自从那个女孩被杀死以后,严明就处在精神恍惚状态。可是看他行事,又有条不紊,清楚明白。而李红兵,见婷婷死了之后,也一直保持沉默,只是默默跟随严明,任由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比如刚才在树木里,烧化那个姑娘,如果被人现报了警,岂不是很麻烦吗? “严明?”方静碰了碰严明的手臂,严明这才醒过神来,“啊,静,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你还好吧?”方静觉得不太好的是严明。 “我没事。这些天,你在那么个地方,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我被那个渔船老板卖到宫崎,被你杀死的那个人,见我英语说得流利,又见多识广,可能,还觉得我比较漂亮,说我是可塑之才,要亲自训练我。所以,我没吃什么苦。比起其他女孩子,我已经好多啦!”方静不是不庆幸的。 她的运气好象不太好,刚到美国就被绑架,还没到日本,又被绑架。可是,不管被什么人绑架,除了惊吓,她都没吃什么苦头,还好好的回到严明身边。 严明握住方静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婷婷,就是那个女孩儿,是为了给我带路去救你,被他们抓住的。婷婷,她是被我害死的。”说着,把头埋在掌心。 方静怔住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原来那个女孩子的死,还跟她有关。 李红兵走过来抚着严明的后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严明总是这样,把所有的责任揽在他自己身上。 他想了想,还是说:“不管多厉害的人,也都只是一个人啊,你又不是神,能预知一切。而且,这也不能说是谁的责任,婷婷在决定帮咱们的时候,想必也预见到最可怕的结果,她自己选择了赴险,并没有要把自己的命押在你身上的意思。你这样自责,她如果泉下有知,也会为你痛心的。” 严明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李红兵说,“严明,振作点。无论如何,我们救出了静,你要高兴一点。” 严明抬起头,“对,静没事,这很好,太好了。”幸亏方静没事,不然,严明还不知道要愧疚到什么样子。 李红兵去厨房做饭,方静也跟去帮忙,留下严明一个人坐在沙上沉思。 简单吃了点东西,大家各自去休息,方静在婷婷她们那屋里歇下了,李红兵走到严明身边坐下,“严明,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 “别跟我装傻,我不信你就这么算了。说,你想干什么?” 严明没想到李红兵这么懂得他的心思,长吸了口气,拍拍李红兵的手,“红兵大哥,你放心,我的能力回来了,我想干什么都干得成了。” 李红兵看着严明,见他意志坚决,决无动摇的可能,只好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只管说,我都配合你。” “等下我去把静和黛西,还有婷婷的护照和身份证找回来。明天你带着她们去机场等我,最迟傍晚我去机场跟你们汇合。如果我没有按时到,你们不用等我,只管自己先走。红兵大哥,记着,不用等我,明白吗?” “我明白,我相信你会没事的。你自己要小心点,想好退路。”李红兵知道严明能力回来了意味着什么,他不怕严明遇险,他只怕严明会被警方纠缠。 商量好各自要做的事,严明又在最深的黑夜里出门了。红灯区的那间茶室还是他们走时的样子,灯光半明半暗,寂静无人。 严明进去先用神识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的确没人。他进去以后关上门,开始一个柜子一个抽屉的搜。他想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放在陪酒女平时接触不到的地方,比如老板或老板娘私人住处之类,所以对有这样嫌疑的房间搜得格外仔细。 果然,搜到楼上的时候,严明在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找到满满一抽屉的护照和身份证。他找出方静、周梦婷的。黛西的本名显然不叫黛西,严明只好一个一个看照片。好在黛西的证件照跟她本人差别不大,严明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原来黛西叫刘桂珍。 严明又找到一个手机,打给丁小海。对于严明来说,记住看过一次或听过一次的电话号码,那是太容易的事。 丁小海接到严明的电话十分惊奇,“严明啊,你和你朋友身体好了吗?” “好了,谢谢你的照顾。我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严明告诉丁小海,自己手里有一些护照和身份证,如果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谁,请他还给他们。 丁小海不明白严明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外国人来说,有多重要。丁小海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严明,严明开车给他送过去。 在这之前,他把他用过的那部手机,一把捏得粉碎,扔进卫生间的马桶里,用水冲了个干净。 当严明把一个大袋子交给丁小海时,丁小海震惊了,他没想到严明说的护照和身份证会有这么多。 “这都是我朋友所在的那家茶室里找到的,你说过,那是山口组的地盘,所以,这些东西你在还给它们的主人的时候,还要小心一点。” “啊?”丁小海吓着了,“我,我可不敢跟山口组对上啊,大哥!” “呵呵,”严明笑了,拍拍丁小海的肩膀,“别担心,吓你的。山口组,哼,我让他们明天就消失。” 丁小海张大了嘴巴,他从没听过这么嚣张的大话,“你说什么呀,山口组唉,不是街上的小混子,那家茶室也只是他们的产业之一,他们有几万人呐。” “你这么了解他们?你知道他们的本部在哪儿吗?他们的老大在哪儿”严明对丁小海的信息产生了兴趣。 丁小海摇摇头,“本部啊,在神户,这个大家都知道。至于说他们的老大,那我可不知道,他们有他们的圈子,我又不是黑社会,怎么会知道这个。况且,这个应该是保密的吧!” “神户?大家都知道?很容易找到吗?” “这个呀,大概吧,我也没去过那儿呀。”丁小海无奈的说,他不知道严明什么疯,竟然扬言要让山口组消失,太可笑了。 “那你知道宫崎还有哪里是他们的地盘吗?” “这个呀,茶室那边半条街都是他们的产业。还有宫崎这边的驻地在中央区本田町2丁目2番地2号,我们华夏人说起这个来,都管他们叫二傻。哈哈哈。” 严明也跟着笑了一下,谢过丁小海,又开车走了。 既然知道了茶室旁边半条街都是山口组的,严明也不必舍近求远,直接过去掀了他们再说。 后半夜即使是红灯区也静悄悄的了,严明看着光影闪烁中这条繁华的大街,下了车走过去。他直接推开茶室旁边那间店的门,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那是挂在吧台前的布帘子,上面睡倒的棱形图案跟茶室里的一样。 哈,这下倒简单了,只要看到这种标志,就是山口组的地盘了。 ------------ 第166章 消灭他们 这家店正对着门的是个吧台,上面酒水琳琅满目,一个服务生趴在吧台上打瞌睡。 从旁边往里走,是一个大厅,深处有个舞台,下面有卡座,也有圆桌。这时舞台上空无一人,下面的座位上,也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严明转头看见吧台的背后也是个酒架,他一脚跺过去,酒架哗啦一下被他跺倒,酒瓶砸下来,整个店铺都被惊动了。 立刻有黑衣的大汉从各处跑过来,严明直接上手用死诀。严明又转到吧台正面,刚才那个服务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严明拿起吧台上的酒瓶往酒架子上砸去,又是一阵哗啦声响,这回从楼上跑下来一个穿着个裤衩的胖子,背上纹满了花纹。 严明一看,这个好,他一把扯过那个胖子,随手扯下屋角飘垂的布缦带子,把那人双手背后缚了,拖到三楼栓在窗棂上,半裸的身子挂在窗外,在寒风里瑟瑟抖。那个胖子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声音传出去大半条街。 楼下很快围来许多人。严明居高临下看着那些人,显出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于是,那些围观的人当中,就有人愤愤不平的上楼来,声称要教训教训严明。只不过,上来的都没能再下去,也被严明剥光了缚在窗外。 这样捉了足了七八个人之后,远处传来警笛声,严明笑了。楼梯下还有一帮人堵在那里,要上不敢上,想下又不好意思下,严明索性成全他们,死诀使出,那些人化作能量瞬间被他吸收。 严明转身向另一边的窗外飞身而下,提起一口气,跳跃飞纵,在人家的屋顶和墙头上飞快的远去了。严明当然说不上会轻功,只是他这两天吸收了那么多人的能量,内力实在是爆涨,不用出来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了。而他只要提气跳跃,就觉得身轻如燕,就像长了翅膀能飞起来似的,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至于那些被他缚住的人,都已经被他点了死穴,留在那里也活不过两个小时,就都留给那些警察吧。 严明飞跑向远处。他先回了周梦婷他们的住处放下护照和身份证,没有惊动李红兵他们,就继续奔向山口组在宫崎县的驻地,他之前看过这个城市的地图,对那里有印象。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红灯区那边的警笛声并没有惊扰到太多的人,城市的另一边仍然在安静的睡眠中。 严明到达的时候,山口组所在的那幢建筑在黑夜里静静的伫立,象一个温柔的美人。可是严明知道,这里很快就是一座空城了。 门上和室内特有的标志严明不会认错,他需要做的,只是把有这些标志的房间里的人变成他的能量而已。 天光乍亮的时候,严明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他从山口组驻地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一本护照,年龄、相貌跟他差得不多,严明在一个梳妆台前把自己装饰了一下,再看照片,就很像了。他又帮李红兵找了一张,回头用来买机票应该没问题。 严明顺利的上了飞机,行程很短,不过严明还是趁着那点时间把自己的内息调整了一下。吸收太多的能量,让他觉得筋脉有点涨。大概跟吃得太饱胃会涨一个道理。严明让内力在体内周转了一下,把内力理顺,最后导入丹田,他觉得丹田里暖洋洋的。 下飞机的时候,严明觉得身体好象生了一点变化。他没有使力的情况下,脚步更轻盈了,精神更饱满了。还有,他觉得自己的筋肉满是力量,象上足了劲的条,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起来。当然,他对周围的感知力更敏锐了。 所以,他很快现前面走着的人中,有一个人的领口里露出的一小块皮肤,是纹了花纹的。虽然那一点点皮肤,已经在线里了,但严明仍然看清楚了,没错,那是纹身。 严明决定跟着那人走。因为他现,山口组的人,身上都有纹身,级别越高,纹身的面积越大。像这种一直纹到后颈线里的,肯定整个后背都是花纹,必然是个高级成员无疑。 以严明现在的能力,追踪一个人完全没难度。那人乘车,严明也打了辆出租车,严明对那人乘坐的车细节的无误差识别,使他绝不会跟错或跟丢。 等那人下车的时候,严明现他面前的那幢建筑的最顶端,就是他已经看熟了的山口组的大大的标志。 哈,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严明暗想。严明向那幢建筑里面走去,有人来挡他,严明伸手使力,那人就在他面前消失了。进门的时候,有身份识别,严明用最快的度闪进去,连机器都没捕捉到严明的身影,一点反应都没有。 里面的人还不知道生了什么,见严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以为他已经通过了身份验证,也没有理会他。严明又盯上了刚才那人,跟着他上楼。 那人神色匆匆,而且已经进入这幢大楼,以为已经到了安全区,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跟着他。直上了六楼,敲门后进入一间办公室。严明上了这层楼就现,楼上楼下的人都在往这层楼集中,而且神色都有些担忧似的。难道是宫崎县那边的变故已经被他们现啦? 严明注意看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严明现他们的纹身都是面积较大的群体,也就是说,都是组内的高级成员。 严明在心里呵呵笑,希望他们人越多越好,越集中越好。 他看见旁边有个卫生间,严明闪身进去。既然那些人正在往一个办公室去,他不妨多等一会儿,等他们人都到齐了再过去。这会去了,说不定会被惊走几个呢。 等到走廊里安静下来,严明才走出去。那间汇集了很多人的办公室,门已经关上了,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不时还有齐声应和的声音。他们是在搞誓师大会么? 严明一推门,门开了,门里果真是个会议室,桌子围成长圆形,站了一圈的人,足有二三十个。会议室的一头,墙上挂着一幅占满了整墙的水墨画,上面画着一龙一虎,还写满了字。 墙下站着个精瘦的老者,满头白,目光精锐,看着严明一语不。 其他人垂站着,听见门响却没人回头,只有正对着严明的那边,有人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又迅垂下眼睛肃立。 那个老者对严明说了一句话,严明当然听不懂,但觉着有点熟悉,他想了一下,是在地下室时,那个和服男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大概是问他是谁吧,严明想。于是,他笑着迎上那个老者严厉的目光,用英语说:“我叫严明,来自华夏。我来这儿,是为了消灭你们。” “八噶!”那个老者大叫,伸手指向严明,又说了句什么,其余的人立刻转身,跟他近的就他向扑过来。 严明呵呵一笑,伸手连连击出,死诀被他用最快的度连,眼前扑向他的寻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烟旋进严明的手心。 其他在呆立当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毕竟再厉害的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只是基于物理层面。至于神秘灵异的东西,千百年来有几个人亲眼见过呢?所以这些人无论如何不能理解眼前生的事。 怔愣间,严明也不客气,再次连连出掌,把剩下的人吸收体内。最后只剩下那个老者,仍站在满墙字画下,锐利的眼神看着严明。 “你,是谁?”那人竟然会说中汉语。 “我叫严明。”严明也用汉语回答他。两人遥遥对立,互相看着。 “你,这是什么功夫?” “这个呀,这个叫死诀,就是让人一下子死掉消失的功夫。”严明微笑着说,好象在介绍他新买的鞋子。 “宫崎县的事,也是你做的吗?” “没错,是我。” 老者点点头,“那么,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阁下吗?” 严明笑了,沉默不语。 这个黑帮,自己无恶不作,还问什么时候无意得罪了人,他们存在本身就已经得罪了无数无辜的人好不好。 那个老者大约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没意义,看着严明说:“来吧,结束我吧,象结束他们一样。”那眼神里的锐利,竟变得有些悲凉起来。 严明丝毫不为所动,这些人都该死,他们的手上,不知道染着多少人的血。级别越高,罪孽越深重,谁都不是无辜者。 严明果断伸出手,向着那老者出一击,老者迅烟化,形成一股小旋风,旋进严明手掌里。 严明挺挺胸膛,舒展了一下筋骨,力量在筋肉里乱窜。严明站了一下,调整内息,让刚刚吸收的能量在体内缓缓运行,通过全身经络,给予滋润和补养,最后归于丹田。这下好了。 严明抬头看看会议室的四周,墙角有几个摄像头,走廊里应该也有。严明顺着楼梯下楼,直往一层走去。那里一般有监控室。 一路上遇到有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的,都被他一掌消除。直到一楼,门外的标识牌上,有“監視”二字,严明走了进去,有两个身穿保安服的人正坐着喝茶聊天。他们只注意着走廊和大门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大佬云集的会议室里,会生高层被全员消灭这样的事。 见有人闯进来,那两人立刻带着询问的神色跟严明说话,严明也不废话,直接出手让两人消失了。 严明对着监控仪器施展他的能量,反正今天吸收的能量实在够多的。仪器爆出一个洞,四周往外翻卷过去。严明继续使力,整个仪器渐渐被能量消融,露出水泥质地的墙。 严明又仔细检查了仪器主机位置,确定这个东西的除了一点点融渣再没剩下其它东西,才满意的离开。 大半天过去了,严明来不及再去其它城市找山口组的麻烦,不过消灭了本部的高层成员,对这个黑帮的打击应该也不小了吧。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来好了,现在得得抓紧时间去跟李红兵他们汇合了。 严明打车到达机场,还好,日本城际班机还比较多,他顺利买到回宫崎的机票,乘飞机又回到宫崎机场。 转到候机大厅时,方静和黛西激动地扑过来抱住严明,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硬忍着担心和兴奋,对着严明笑着流下泪水。 李红兵还算镇定,严明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婷婷来了吗?”李红兵稍稍侧了点身,让严明看他背上的背包,轻声道:“在里面呢,忘不了。” 严明笑着点点头,“我们回家。” ------------ 第167章 改变 李红兵已经替方静和黛西买好了机票,自己因为没有护照和身份证,没办法买票,他在等严明,如果等不到,就送两个女孩先走。如果等到了,当然不会有问题啦。 好在严明带回来两份护照和身份证件,又去卫生间把李红兵的脸修饰了一下,严明陪着方静和黛西在候机大厅等着,李红兵去买票。 黛西情绪很激动,看着严明想说什么,又没说。严明坐到她身边,问她:“黛西,你知道周梦婷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听说她家里还有个母亲,一个弟弟。”黛西明白严明想知道关于周梦婷的事,尽自己知道的都讲给严明听,“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还说她弟弟学习成绩特别好,她准备自己先在日本安顿下来,以后有可能的话,把弟弟也接过来读书。” “她家就是身份证上那个地址吗?”严明拿过周梦婷的身份证,上面的地址是内地一个小县城。 “那是她的原籍,她父母在江浙打工很多年了,她从小就跟着父母住在k市,后来她爸爸生病去世,只剩下妈妈带着她和弟弟。我有她妈妈和弟弟的电话。”黛西说着,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翻开几页,指着两个电话号码给严明看。 “我们被迫在风俗店工作时,就被那里的老板收缴了身份证和护照,连手机一起都收去了。当时没有钱,没办法买新手机,也不想让家人知道在这边生的事。有一段时间我们都特别绝望,是互相鼓励着才活下来的。” 黛西说着说着又想流泪,方静抱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抚她,才让她心情又平静下来,“那时候婷婷就把她妈妈和弟弟的电话留给了我,说如果万一她撑不到回家,拜托我给她家人带个信。我把我家的电话也给她了。” 黛西实在忍不住伤心,低声啜泣起来,眼泪象珠子一样一颗颗滚落,方静也忍不住陪她流着泪。严明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只能在心中暗暗告慰周梦婷,“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李红兵买了票回来的时候,就见几个人都呆坐在那里,神色黯然。 “怎么了这是?”李红兵把票递了一张给严明,又把两人的证件收好。 “没什么,要回家了,高兴。”严明抹了一把脸,振作起精神,对黛西说:“黛西,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咱们得往前看。能回家,就是好事。” “嗯,我知道,就是想到婷婷太可怜了。”黛西擦擦眼泪,对方静说:“我们去下洗手间吧!”她和方静去洗手间洗脸,洗去泪痕,也洗去遗憾。 上了飞机,严明放下周梦婷这件事,细想之前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奇怪的事,为什么他的能力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 闭上眼睛,严明进入冥想,开始梳理体内的经络,引导着内力在身体里周转。能力恢复时,严明就现他的能量比以前增加了,之前他以为是因为吸收的能量太多,而且那些人也够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严明现他身体里的内力变得深厚雄浑,经脉也更加强韧。当他引导着内力归于丹田时,现丹田里那个圆圆的小东西长大了,他的元婴,从乒乓球变成了鹅蛋。 他想他大概明白了之前失去能力的原因,之前他修炼的时候,生过两次异常情况,就是练功不起作用,没有长进了,好几个月停滞不前,人好象没了精神也没了力气似的。 那时严明的能力还不强,所以对这种情况除了觉得心情不太好之外,并没有其它影响。如今想来,大概是练功到了一定阶段,遇到了瓶颈,想要更上层楼,就得突破瓶颈才行。 那么,这次因为吸收的能量太多,功力得到很快的提升,而身体机能还没准备好,所以出现了能力丧失这种现象。只不过,最后促使他突破瓶颈爆出巨大能力的,是周梦婷的死。 严明不禁又心痛又庆幸,心痛于周梦婷没有等来希望就香消玉殒了,庆幸的是自己的能力不仅恢复了,还提升了一个层次。 “婷婷,我会报答你,补偿你,你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代你照顾好他们。”严明对虚空中的女孩说。 放下这桩心事,严明把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好奇丹田里那个小东西会长成什么样?凝起神识在鹅蛋周围转了几圈,想去碰碰,可是没有力量,就像一缕幽魂,无法触碰到实体一样。严明无奈地按下他的好奇心,让神识缓缓散去,让身体处于自然运转状态。 李红兵坐在严明身边,方静和黛西坐在一起。见严明许久不动,李红兵也不去打扰他。送餐的时候,给严明叫了一份带面包的飞机餐,方便他醒来的时候吃。 这一次大概因为许久没练过这种功了,严明沉浸在冥想状态时间比较久。飞机快要落地时才醒过来。 严明觉得身体状态非常好,神识清明,感觉敏锐,每一块肌肉里好象都有无穷的力量,每一根骨头都像是精钢打造,强韧无比。李红兵坐在他旁边,觉得好象被某种气场笼罩了,浑身暖意融融,象四月天置身于阳光普照的田野,连日来的奔波担忧都被一扫而空。 可是严明状态虽好,肚子却在咕咕叫,吃了些李红兵给他留的餐点才好些。 下了飞机,方静想要跟严明说什么,回头一看到严明,半张着嘴巴愣住了。 “怎么了?”严明以为生了什么事,赶忙问。 “你,你……”方静指着严明不知道说什么好,其他人也一起看过来,这一看,都现了严明的不同。 原来,严明上飞机之前,为了要跟护照上的人想像,给自己稍微画了点妆。飞机上,严明从冥想中醒来之后,去洗手间洗过一把脸,脸上的妆被他洗掉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可是这都不算什么,重要的理,原本就长得十分帅气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加俊朗,皮肤白透莹润,一双眸子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如果说之前的严明还是凡人中的佼佼者,现在的严明就是一个谪仙人,整个人看起来如玉石般清朗挺拔,气场强大,气质群,凡脱俗。方静和黛西都看傻了。 路过的行人见这几个人站住了,好奇的侧头看过来,这一看就挪不开眼,有几个还绊到了人身上,引起一股小骚动。 李红兵也呆了呆,心道这是严明那个特殊能力造成的吗?这小家伙越来越厉害了,连外表也起了这样的变化。回过神来,李红兵推着严明往前走,“快走快走,别在这儿制造拥堵。” 方静和黛西也醒过神来,跟着往外走。那些围观的人还盯着严明,几个女孩子一溜小跑跟在后面,小声争论着,“啊啊啊,这么帅的帅哥,是谁?快想想是谁?”“韩国的吗?不对,韩国没有这么阳刚的。还是日本的?日本没这么帅的。可是咱们华夏也没这么帅的明星啊,我好想问问他是谁。” 严明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当成明星的这一天,听着后面的言论觉得头皮直麻,他可不想成为那些整天冒着粉红泡泡的女孩子的意淫对象。严明加快了脚步,几乎逃跑一般跟李红兵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关上车门才把那些围绕着他的嘈嘈切切的声音隔绝,方静和黛西都看着他笑,“你怎么越长越帅,”方静说。 “谁让你长那么帅,太帅也会有麻烦的,哈哈。”黛西终于有了笑容,却是在调侃严明。 严明无奈的扒扒头,暗想,师父教他易容术,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天?不过,为了杜绝以后出门遇到同类情况,他以后真得把易容术用于日常生活了。 黛西回家的心情迫切,不等调整,直接买了回家的机票。严明把从宫崎县山口组驻地搜来的一点应急用的钱,分给黛西一些,让她回家能把自己安置下来,留了自己的固定电话给她。 黛西走了,严明、方静和李红兵怅然良久,他们一起失陷于泥淖中,又在周梦婷和黛西的帮助下,从泥淖中拔出脚来,回到祖国。分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人生中一段难忘的经历的结束,但这并不意味着情谊的结束。 严明对李红兵说:“红兵大哥,我跟静先去婷婷的家乡,把她安葬。你出来这么久,赶快回家看看吧,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嘿,严明,你这说的什么话,婷婷是你的朋友,难道不是我的朋友?我跟你们一起去,不看着她入土,我怎么能安心。” 于是,刚回国的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周梦婷的家乡。这一路,严明不能再拿那个日本黑帮分子的护照和身份证买票了,他们只好坐火车。那时的火车还没有实名制,有钱就能买到票。 一路汽车火车再汽车,到达周梦婷母亲所在的k市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这是东部比较繁华的一个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严明先给周梦婷的母亲打了个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女人接听了电话,声说着带着浓浓的内地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喂,谁呀?” “你好阿姨,我们是周梦婷的朋友,我们正准备去拜访您,请问您家的具体地址是哪里啊?” “婷婷的朋友啊,你好你好,婷婷怎么样?我们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我家在滨海区淮宁路白衣庵新村,你们现在来吗?那我马上回家。”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很热情。 严明有些担心回头的相见。 ------------ 第168章 认亲 白衣庵原来是个城中村,后来城市建设把这一带重新规划建设,建成了如今这个新型的城中村。 所谓的新型城中村,是指在原来的土地面积上,拆除旧房建成新楼,因为房子往高处盖了,就余下一些面积成了绿化带。但是因为住户大多是回迁此地的农民,对闲置的土地上只长草非常不习惯,在屡禁不止的情况下,坚持把绿地全部改成了菜园儿。 不止如此,住在楼上的前农户们,对于阳台也进行了充分利用。所以在这里,每天早晨人们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公鸡叫醒的。白日里,还能听到鸭鸣和狗吠,以及邻里之间的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有的家庭因为老年人在家负责做饭,不习惯用新式的气灶,用的还是蜂窝煤炉子,所以早上还时常能看到人家阳台上炊烟袅袅的景象,那是晚间没封好煤炉子,灭了,早上用木柴或废纸燃炉子呢。 楼下的绿地上,哦不,是菜园里,也总有精心侍弄菜蔬的老人,小孩子则挂着鼻涕四处乱跑着,不小心绊倒了,自己爬起来拍拍已经稀脏的裤子,继续奔跑追逐。 这种地方,由于房子本身盖得简单,环境比较嘈杂,加上多数住户身上还带着农民的简朴,来这居住的人也大多是收入不高的人群。 严明他们打车找到这里时,也被这里有些近似于小河村的气氛感动了。 嘴里叨咕着门牌号,严明和方静、李红兵一起一幢楼一幢楼的找过来。楼下原本是花园的地方,菜长得倒是精神,只不过时常能闻到臭味,大概是把自家的鸡粪鸭粪什么的,弄到菜地里去了。 严明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满怀忐忑,不知道回头对上一个母亲的眼泪,他要怎么说。回头看看李红兵和方静,他们也都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好在不是他一个人,他身边还有朋友。 门开了,一个面容枯瘦,身形适中的阿姨站在门里,脸上笑成一朵花,“是婷婷的朋友吧,快进来快进来。”她热情地把严明三人让进屋。 房子是新房子,可是屋里的家具都是旧家具,虽然很干净,可是十分简陋。 “快坐,吃水果。”阿姨把严明他们让到一组陈旧的木沙上坐下,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个塑料果盘,上面放着些苹果。 严明说:“阿姨,不用麻烦,您也坐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给你们倒水喝。”阿姨说着,又转身去厨房给他们端来玻璃的水杯,里面漂着大叶粗梗的茶叶。“哎呀,家里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喝口茶吧,吃水果。” 方静拉着阿姨的手,“阿姨,不用忙了,跟我们不用客气,坐下来歇会儿吧。”把阿姨拉在身边坐了。 阿姨搓了搓手,笑着看着三个人,可是,严明三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婷婷她,在日本……” 严明不等阿姨说完,把随身背着的包拿过来,打开,拿出里面的包裹。衣服包已经换成了骨灰盒,精致漂亮,上面贴着黛西为婷婷选的一张小照。 方静握着阿姨的手一直没松开,见严明把盒子拿出来,手上加了力,更紧的握住那双粗糙的手。 “阿姨……”严明低声唤了一声。 阿姨张了张嘴,没出声音,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那个盒子不说话。 “大姐,”李红兵看年纪比婷婷妈小两岁,“婷婷是个好姑娘,她生了急病,没啦,我们把她带回来了。”他们不能对婷婷妈妈说实话,那是一个母亲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黑暗。 “婷婷……生了病……”婷婷妈妈身子抖起来,方静忙把她整个抱住,手在她背后抚摸着。 “阿姨,我们都是婷婷的好朋友,我们在日本的时候,婷婷都很热心的帮过我们。婷婷的家人也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会把您当妈妈一样待,婷婷的弟弟也是我们的弟弟,您别担心以后。” “我,我不担心以后,”婷婷妈妈摇着头,“我不担心以后,可是我的婷婷,怎么就没了呢?” “大姐,生老病死,这是谁也挡不了的事。你放心,家里有什么事,都有我们呢,你不要太伤心啦!”李红兵能理解白人送黑人的悲哀,他拍拍她的手臂,安慰着婷婷的妈妈。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不伤心,我不伤心,我们那么久都联系不到她,不知道她在那边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去找她。这个死丫头,非要跑那么远,说什么那里能学到更有用的知识,听人家告诉她那里的钱好赚,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还说要她弟弟也去那里读书。这下好啦,她把命都搭在那里啦!” 婷婷的妈妈放声大哭,方静紧紧地抱着她,陪着掉眼泪。一个母亲寄托在女儿身上有多少希望,现在得到的就是加倍的悲伤。 严明沉默的低着头,他多希望自己能代替周梦婷死去,好让一个母亲不用经受这种丧女之痛。 外面有人敲门,婷婷的妈妈还在哀哭,方静流泪的眼睛已经红,脸上一片狼藉。严明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老年人,对面的人家门开着。看来是邻居了。 “耀耀妈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耀耀?是婷婷的弟弟吧!严明站在门前没让开,那两人应该是打算进来看看的,可是有严明挡着,没法进来,只好探着头往里看。 “爷爷奶奶,阿姨没事,不用担心。等会我们再去拜访您,好吗?”严明客气的跟那两人说。 “哦,哦,好。”这两位老人大概没被这么气质凡的帅哥这么客气的对待过,听严明这么说,都下意识的应着回到自己屋去了。 严明关上门,回到沙前,看着仍在哭泣的阿姨,叹口气坐下来,等着阿姨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阿姨也停止哭泣,可是因为哭得太厉害,她仍然不时的哽咽着。她抱起骨灰盒,抚摸着上面小小的照片,“我的婷婷,我的婷婷。”眼泪流完了,只剩下哀伤。 “阿姨,请您节哀!”严明握住阿姨的手,眼睛看着那双悲伤的眼睛,手里轻轻揉捏着合谷穴,按揉那里能稍稍缓解情绪,“阿姨,我是个孤儿,如果您不嫌弃,就收我做干儿子吧,我会好好孝顺您的,也会照顾好弟弟。请您相信我。” 不知道是严明的声音还是眼神,或者是他手上的动作,真的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阿姨的情绪果然慢慢稳定下来,“你是个孤儿啊,你这个娃儿也可怜呐。” 严明微笑着,“阿姨,虽然我是个孤儿,但是村里人待我都很好,没什么可怜的。你看,我现在也很好啊。” 阿姨点点头,“对,你是个好娃儿,没人看着也长得这么好,好孩子,你叫啥名儿?” “我叫严明,阿姨,你可以叫我小明。”严明笑得很温柔,阿姨也跟着笑起来,“小明啊,好孩子,你就做我干儿子吧!” “哎,妈!”严明可亲的叫了一声,把阿姨的眼眶叫红了,“哎,小明。” “妈,这是方静,这是红兵大哥。”严明介绍另两个人。可是,尴尬来了,刚才李红兵管婷婷妈妈叫“大姐”,因为他们年龄相当。可是严明管李红兵叫“大哥”,因为他们像同辈朋友一样亲密,李红兵的年龄也的确不算大。 李红兵哈哈一笑,“哎呀,严明,你认了干妈,我这个大哥得跟着叫阿姨呀!” “嗨,不用不用,咱们各叫各的,我呀,叫你小老弟,你叫我大姐就行啦!”婷婷妈妈见李红兵虽然比她年纪小,可是差得并不多,而且说话举止都很成熟,就做了个折中的决定,“咱们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不用那么讲究。” “对了妈,弟弟呢?”现在已经是中午,婷婷的弟弟应该还在上学,这会儿该回家了吧? “耀耀呀,他中午在学校吃。我平时工作忙,中午休息时间少,来不及回来给他做饭,他晚上才回来。”阿姨说着站起身来,“该做饭啦,你们都饿了吧,看我,一哭直来就没个完。” “阿姨,我来帮您吧!”方静跟着站起来,随阿姨往厨房走去。 李红兵也站起来,“大姐,你要相信我的手艺,你就坐着,今天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 “对了,红兵大哥做的菜最好吃了。”方静笑着说,又把阿姨拉回沙上坐着,“阿姨,今天你就歇歇,咱们尝尝红兵大哥做的菜。” “哎,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你们坐着我做饭。”阿姨还是要起身去厨房,可是被方静拉着胳膊站不起来。 “妈,今天您就坐着情等着吃吧,我去给红兵大哥打下手。下次啊,我们再尝您做的菜。”严明说着,不容阿姨拒绝,就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阿姨只好跟方静坐着,看着厨房的方向满眼是担忧。 “您就放心吧阿姨,他们没问题。阿姨,弟弟是在上中学吗?”方静有意把阿姨的注意力引开,也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家庭的情况。 “耀耀高一啦,学习成绩跟他姐姐一样好。”阿姨说到这里,想起女儿,声音一顿,叹了口气。 “家里生活困难吗?阿姨,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啊!” 阿姨说,“没什么困难,家里虽然不富裕,可是花钱的地方也少,耀耀他中考考得好,现在上的这所高中,是免学费和住宿费招他进来的,我们只要出生活费就行啦。当年,他姐姐也是这样,这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方静听得点点头,果然都是好孩子,难得这么懂事,又知道体谅家里。可惜了周梦婷这样的好孩子啊! ------------ 第169章 妈妈的偏见 “阿姨,您在做什么工作?工作辛苦吗?” “我呀,在一家酒店做保洁,已经干了六年啦。 工作不辛苦,就是没什么空闲时间,所以耀耀中午得在学校吃饭,我没空做给他吃。唉!” “那这房子,是租的吗?”周梦婷的籍贯不是本地,黛西说他们家早年出来打工,一直在这个城市谋生。以这样的收入,买房子的可能性不大。 “是啊,以前这儿是城中村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这儿啦,后来这里拆迁,我们就搬走啦。可是那边离上班地方远,来往不方便。过了有三四年吧,这里建好了,我们又回来租原来的房东家的房子住,人家给我们很便宜的租金呢。” “是嘛,房东家人真好。” “是啊,都是好人。”阿姨感叹地说,“我们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在这里打工,遇到的还是好人多啊,我上班的那家酒店,我跟同事们的关系也非常好,有事都互相帮忙,经理对待员工也很好。都好,你们也好,还帮我把婷婷带回来了。都是好人!” 阿姨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婷婷,想哭又没有眼泪,脸上的神色又悲伤起来。方静连忙轻抚阿姨的背,安抚她。 “是啊,还是好人多,婷婷也是个好女孩,她在天上看着您收了严明做干儿子,一定也很欣慰的。” “对了,静啊,你跟小明,还有红兵老弟,你们都是哪里人啊,你们去日本,也是去上学吗?” 终于转移了阿姨的注意力,方静也很高兴,就对阿姨慢慢说起自己和严明、李红兵的事,“我和严明是s省小河村人,严明是个医生,医术可厉害了,在我们那儿很有名。我是护士,父亲在我们那儿的小镇上,开了家卫生院。我就在卫生院上班。” “这个工作好,你俩的工作都好,你俩是男女朋友吧?”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阿姨这样的中年妇女尤其关心这个。 方静红了脸,“不是的阿姨,严明他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在帝都等着他回家呢。” “哦哦哦,我看差了,我以为你俩是一对儿呢,你们看起来真般配。”眼见方静红了脸,同为女性的阿姨怎么会想不到方静的心思呢? “不过,小明那个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小明这么好,那个姑娘如果配不上小明的话,趁着他们还没结婚,你……” “阿姨,”方静简直没脸抬头了,转移话题没想到转成这个样子,“严明的未婚妻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们也是好朋友呢。”她没说那个女孩子家里还很有钱,怕阿姨再误会严明看中的是人家的钱。 “这样啊,”阿姨挺遗憾的说:“哎,我就看你俩好,你俩都是好孩子。”她摇摇头,放下这个问题,接着问李红兵,“红兵老弟年纪比你俩大,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们去日本不是去上学?”严明都是她干儿子了,不打听清楚他的人际关系怎么行。 “我们是公司有事,出差。”只不过出差出的是美国,不是日本。 “你们都工作了呀,看着这么年轻呢,比婷婷还小吧?”阿姨这回提到婷婷没那么难受了。 “嗯,我和严明都是二十岁,比婷婷小四岁。”方静也看过周梦婷的身份证,知道也的年龄。 “你们这么早就工作啦!是什么公司?收入怎么样?工作忙不忙?”唉,看人家的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早点工作也不会生客死异乡这种事了。 “在三生缘集团上班,收入,还好吧,够养活自己的。”方静的工资可不是三生缘公司的,是严明给她的。目前来看,工资还不是按月给的,而是想起来给一次,不过每次给的还不少就是了。 “三生缘?这名字听着挺耳熟的。”阿姨侧过头去思考了一阵儿,“哦,对了,当年婷婷他爸爸吃的药,就是三生缘药业生产的。不会是那个三生缘吧?” “应该就是了,三生缘集团就是从制药起家,现在已经是个很大的公司了,除了生产药,还有其他的生意。” “这么大的公司,工资应该不低。可惜了我家婷婷,大学已经毕业了,还非要去上研究生,弄得现在人也没了。” “阿姨,我们没继续上学,是因为考不上,如果我能考上研究生,我也一定会继续上学的。工作早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看严明的未婚妻,也是今年考上大学去上学了,不然她该跟着严明到处跑了,连严明自己都打算把工作放一放,再去上几年学呢。上学是好事!” “啊,小明的未婚妻今年才考上大学?她多大啦?考了几年啦?”在阿姨的认知里,学龄孩子肯定在上学,正上学的好孩子怎么会有未婚夫呢?所以小明这个未婚妻必然是个不学好的问题少女,说不定因为学上不好,在社会上混了些日子,又去考的大学,那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吗?混社会的少女不定考了几次才考上的呢。 方静又无奈了。她想了想,觉得这个阿姨对从未谋面的白小染抱有偏见,这偏见是一个妈妈出于对自己孩子的关心而导致的,还有点严重。 方静只好耐心跟她解释,“小染,就是小明的未婚妻,叫白小染,之前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没怎么上过学。遇到严明以后,严明把她的病治好了,她今年才十八岁,就在她父亲和严明的鼓励下,去考了大学,一下子就考上啦,还是帝都大学呢。” 方静想告诉阿姨的信息是,白小染很年轻,才十八岁。很听话,你看,她听从了父亲和未婚夫的意见,去上学啦。还很聪明,一下子就考上了个很厉害的大学。 阿姨听了却紧张起来,“什么,这个姑娘身体不好,哎呀,那小明还要娶她,以后不得总要照顾她嘛,她得的是什么病呀,会不会影响生孩子?” “……严明,已经把她治好了,严明的医术很高明的。阿姨,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回头让严明给你看看。”方静觉得不能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不得不再转移话题。 “我身体很好,没哪儿不舒服。”阿姨立刻说,想了想又叹口气,“当年,婷婷她爸生病,那场病来得急,我们钱都没来得及花完,人就没了。后来我总说,她爸爸这病得的也算是没拖累家里,要是时间再长点,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我和两个孩子还得多吃点苦呢。” “你们说婷婷也是得的急症,我伤心,不过呢,也还能接受。你知道不,当初我们联系不到婷婷的时候,什么结果都想到了,那时候我不知哭过多少回,连她弟弟都陪着我哭过。可是没办法,我们连她具体在日本国的哪里都不知道,我们能上哪儿去找她呀。” 方静没想到他们编的这个理由这么凑巧,能让这位母亲把女儿和丈夫的遭遇联系起来,从而降低了接受和悲伤的程度。 “后来小明打电话来,我听着是婷婷的朋友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她以为他们带来的是女儿的好消息,可是,婷婷的朋友带回来的,是她的骨灰,这让一个妈妈又陷入失望和悲痛中。 “你们都是好孩子,小明也是好孩子,还要叫我妈妈,我高兴。我本来有两个孩子,现在还是两个孩子,我高兴。”阿姨说着高兴,可是又流下眼泪。一个母亲,她流的眼泪太多了。 方静轻抚着阿姨的手,手上皮肤粗糙,手指因为长期劳作已经略显僵硬,还满是角质层。 “阿姨,以后有我们,有小明孝顺你,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了,婷婷能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你不要伤心。” “嗯,我不伤心。” “吃饭啦!”严明端着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放在饭桌上,“妈,静,赶快洗手来吃饭,看红兵大哥的手艺怎么样!”严明说完又转身进了厨房。 阿姨拍拍方静的手,“不说了,洗手吃饭。”说罢,率先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厨房里的菜,是阿姨接到严明的电话后,回来的路上特意买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菜,但是做出一桌子可口的佳肴,对于李红兵来说并不是难事。 看着一桌子蒸、煎、炒、煮各种菜式,阿姨真是惊叹了,“哎呀,红兵老弟,你还真有两手啊,你不是开饭店的吧?” “哈哈,有这个打算,严明要是不需要我帮他了,我就去开个饭店。”李红兵哈哈笑着说。 “你帮小明?”阿姨看着严明的眼神更满意了,“小明还是个领导啊!” “对啦,阿姨,小明是个领导,我和红兵大哥都是为他干活的。”方静笑嘻嘻的夹起一块鱼,小心的剔了刺,放到阿姨碗里,“阿姨,尝尝红兵大哥烧的鱼,我最爱吃红兵大哥烧的鱼啦!” “是嘛,我尝尝。”阿姨夹起那块鱼肉,吃得津津有味,“嗯,不错,果然是好手艺。不过小明啊,你那个未婚妻,年纪那么小,能跟你有共同语言吗?她能支持你的工作不?” 严明愣住了,看着方静,不知道方静跟婷婷妈妈说过什么,会让婷婷妈妈出这样的问题。 “阿姨,小染可懂事啦,严明的工作她当然支持,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出差去这么远的地方啊!”方静觉得,她有必要找机会跟严明解释一下,阿姨对白小染的心态问题。 “是的,小染是个好女孩,下次我带她来见妈妈,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严明也跟着补充道。 “这样啊,那就好。”阿姨点点头,终于放心了。 抛开这个话题,一顿饭,几人吃得很开心,阿姨的情绪也不再那么低落了。 饭后,阿姨说只请了半天假,她还要去把今天下半天的班上完,让严明他们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耀耀回来,一家人再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严明说:“妈,你去忙你的,我们去看看墓地,给婷婷选一个好地方,好把她安葬。” “选墓地?不用了,婷婷爸爸葬回老家了,让婷婷也回老家陪着她爸爸去。等以后我老啦,也是要回老家的,我们还要一家人在一起。” “那行,妈,那等你下班回来我们再商量这件事吧。” ------------ 第170章 安抚 阿姨走了,严明他们不需要去看墓地,这半天时间就空了出来。 他们从日本一路回来都没停歇过,这会儿除了严明还精神十足,李红兵和方静都疲惫不堪了。三人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天快黑时又一起来到婷婷家。 婷婷妈妈已经下班到家了,见严明他们来了,迎上去说:“我都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小明,你们没有手机吗?”现在手机已经挺普及了,严明几人既然是有工作的人,怎么连个手机都没有呢,联系起来太不方便了。 “是这样的,妈,我们出差在外,嫌漫游费太贵,都没带手机出来,到地方直接用固定电话联系。等我们回了帝都,就有手机用了。”严明临时编了个谎话。 “哎呀,你们老板太小气啦,漫游费虽然贵,耽误了事岂不代价更大。这样的老板呀,也没什么展前途,我看你们还是换个公司算啦。我们老板就很好呀,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我们酒店上班啊!” 严明几个面面相觑,还没来及说话,就听到有敲门声。 “是耀耀回来了,”阿姨说着就去开门,果然,门一开,一个清朗的少年的声音传过来,“妈,我回来啦!” 严明三人一起看过去。只见进来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跟周梦婷长得并不像。周梦婷是鹅蛋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形圆润,这个少年却细眉秀目,细看像他妈妈,大概周梦婷长得像她爸爸。 “耀耀,这是你姐姐的朋友。”阿姨介绍家里的贵客。 那少年一听,立刻欢喜地看向严明他们,“我姐有消息啦?” “你姐她……”阿姨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说,他姐姐已经不在了。 可是,那少年已经看到端端正正放在客厅条桌上的盒子,还有上面姐姐的小照。他回过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妈妈,又看看严明他们,“我姐……” 严明等人神色黯然,妈妈的脸上也显出悲苦的神色,少年一下子冲过去,手抚上那个盒子。没错,上面的黑白小照,姐姐正笑得甜。这种黑白照,可不是随便用的。少年虽然年轻,这个道理他懂。 “我姐?”他又转回身看着大家,求证他的疑问。 “你姐,她已经不在了。她在日本生了急病,不在了,我们把她带回来了。”严明困难的说。 “你们胡说什么?我姐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生急病。你们不许胡说。”少年吼叫着,声音都变了。 “耀耀,耀耀!”阿姨过去抱着儿子,少年在妈妈的怀里挣扎,愤怒的瞪着严明他们。妈妈抱着他,“耀耀,你姐姐突然不在了,我也很难过。我们之前联系不到你姐,不是想过各种可能吗,生病这种事也是猜到过的。” “可是那只是想想,妈,姐姐怎么会丢下我们。”少年扔下书包,跑进自己房间,摔上门,不出来了。 严明听到里面隐隐的哭声,心里又难受起来。一个母亲失去女儿,一个少年失去姐姐,对于他们的痛苦,他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见严明垂头不语,李红兵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走过去,揽过严明的肩膀,拍拍他。能说的话他都说过了,可是严明就是这种性子,就要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担,他还能怎么办呢?无非是支持他的决定,帮助他达成心愿罢了。 可是,这样一来,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了,方静陪着周妈妈坐在沙上,严明站在周志耀房门外,听着屋里隐隐的哭声。 李红兵见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叹了口气,下了楼,到小区外面的餐馆里,买了几样菜打包带了回来。又把厨房里中午剩下的菜热了一下,等着大家情绪平复的时候,一起吃饭。 过了许久,周妈妈觉得让大家都陪着饿肚子,实在过意不去,想去把儿子的房门打开,叫他出来一起吃饭,严明挡住了他。他听到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严明自己打开门进去了。 屋里黑漆漆的,只的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一点微弱的光。严明的视力比常人好很多,他打开书桌上的台灯,青白的光一下子照亮了这个小房间。 周志耀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 严明过去半蹲在床边,手抚上周志耀的肩头,轻拍着,“你姐姐是个很好的姐姐,她一心想让你也去日本读书,她来不及办的事,我会替她办到,只要你愿意。” “你是她男朋友吗?”少年仍然把头闷在枕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闷闷的。 “啊,不是,我只是她的好朋友,能信得过的好朋友。” “只是朋友,为什么要替她办什么事?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无关。” 严明想了想,说:“你姐姐她,曾经帮过我很大的忙,所以,我也想帮她很大的忙。我已经认了你妈妈做干妈,我现在也是你们家的人,是你哥哥了。这些事,就都是我的事了。” “我妈有我,她不需要别的儿子了,更不需要什么干儿子!”少年把头扭到一边,表示着他的不屑。 严明对于跟这么大的少年打交道,实在没什么经验,他自己当年就是个乖乖的小孩,大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好吧,你不稀罕我,我不能不稀罕你们。 他摸了摸那个刺毛小孩的脑袋,柔声说道:“可是,你现在还不能保护你妈妈,我能。你妈妈现在很伤心,她需要有人在她身边安慰她,而不是让她更伤心。这些是我现在能做的。” “哼,我也能做到。”少年低吼了一声,转过脸来对严明表示不甘的愤怒。 严明微笑地看着他,“你说你能安慰你妈妈,那你现在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不理人,让你妈妈担心、难过,这是在安慰她吗?” “哼!”少年一轱辘爬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到卫生间洗干净脸上的泪痕,见妈妈坐在沙上担心的看着他,就走过去说:“妈,我没事。” 周妈妈牵过他的手,“没事就好,耀耀,饿不饿,咱们吃饭吧?叔叔都把饭做好了。” “嗯!”少年点点头,习惯性的去厨房端菜。李红兵把饭菜已经弄好了,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周志耀帮着把菜一样样端上饭桌,大家围桌坐下。 “耀耀,来尝尝李叔叔做的菜。”周妈妈先给儿子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 “呵呵,这个可不是我做的,这是外面买回来的。”李红兵笑着说,“呐,这个鱼是我做的,不过中午的鱼剩了晚上热着吃,味道就没刚出锅时的鲜了。” “哪里啊,红兵老弟,你做的这鱼啊,中午好吃,晚上也好吃。耀耀,来,尝尝看。”周妈妈夹了一块鱼肉给周志耀。 周志耀吃了一口。“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妈妈问。 “嗯,”周志耀点点头,“很好吃,妈,我做的鱼也好吃,对不对?” 严明见那个少年,问的是他妈妈,却拿眼睛盯着他,笑了,“耀耀这么厉害,还会烧鱼?下次烧给我们尝尝,行么?” “哼!”少年别过头去,没理严明的问题。 “耀耀!”妈妈瞪了他一眼,表示着她的不满。 对,不能惹妈妈生气,少年又转过脸来,垂着眼睛应了一声,“好,烧给大家吃。” 所有人都笑起来。这个孩子也许幼稚,有点叛逆,可他是孝顺妈妈的好孩子。 饭桌上,大家吃吃聊聊,气氛总算不那么压抑了。吃过饭,周妈妈收拾好厨房,见严明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就过来严明旁边,“小明啊,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妈,我想尽快让婷婷入土为安。” 周志耀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儿,哼,一声“妈”叫得跟真的一样,谁是你妈,那是我妈! 严明眼睛余光看到了那个白眼儿,却没理会。也是,一个少年,正在叛逆期,自己的好姐姐一下子没了,又凭空多出来个哥,任谁也不会坦然接受。慢慢来吧,谁让他欠周梦婷的呢! “今天礼拜四,周六我调个班,耀耀也休息,我们周五晚上就能出回老家。怎么样,你们要不着急的话,再等一天好不?” 严明哪有不好的,连忙答应,“好,就听您的。” 天色不早,周志耀还要写作业,严明他们就告辞回酒店了。原告周妈妈还想让他们一起在家里挤着住,但是严明以不影响耀耀学习为由,坚持住到外面去。周妈妈也就做罢了。 第二天,严明他们去车站先买好票,又在市区逛了逛。这座东部最大的城市,也很有历史,有些古迹和寺庙,还有自然景点,游人都不少。 不过严明三人无心游玩,各处走走不过是消磨时间。严明也为周妈妈以后的生活做了打算,他问李红兵,“红兵大哥,如果我让他们跟我去帝都,你说他们会答应么?” “我觉得吧,这儿虽然不是他们故乡,不过好歹在这儿生活了十来年了,也就跟故乡差不多了。要让他们一下子离开这儿,估计会舍不得。” “可是,我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不用为了一日三餐操心劳累。”严明自己物质生活无忧了,就总觉得别人日子过得辛苦。 “严明,你的心意大家都能理解,不过如果说你想让周妈妈每天不用工作,只管吃吃睡睡玩玩,我想她不一定觉得快乐。而且,虽然没了婷婷,但是他们一直就是这么过的,你不能因为婷婷不在了,就让他们完全改变现有的生活方式,这不现实,也没必要。” “没错,女人也有自己的存在价值,并不是有人养,就能心安理得的坐吃等死。严明,就算是小染这样娇养的富家小姐,她不也努力学习去上学了么?” 方静不说这个还罢了,一说这个严明想起一件事,“静,你昨天跟周妈妈说了什么,她为什么那么猜测小染?” ------------ 第171章 魂归故里 方静的人品严明是相信的,但是周妈妈为什么说起小染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 “啊,这个,严明,这可不怪我。 ”方静知道这个事一定要解释的,可是解释起来也很让人不好意思啊! “是这样,你看,咱们一起出现在周妈妈眼前,又都是婷婷的好朋友是吧?”方静不知道怎么跟严明说。直说吧,太难为情,委婉一点吧,又怕严明听不懂,再误会她。 “是啊,那跟小染有什么关系?”严明果然不明白。 “那个,阿姨问我,我和你是不是男女朋友,我说不是,告诉她你有未婚妻了。”方静说得有点结巴。 “嗯?”严明还是不明白,这跟周妈妈反感小染有什么关系,李红兵却听懂了。他哈哈一笑,道:“啊,我明白啦,周妈妈一定是觉得你俩才相配,对于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小染,就觉得她很多余,所以,就……哈哈哈。” 方静和严明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如果没有小染,他们俩一定会成为夫妻,当初他们都以为这是必然的结果,谁想到事情会生变化呢。现实总是这样,一个偶然因素,会导致结局生巨大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傍晚三人又回到周梦婷家,周妈妈已经回来了,在收拾准备带回老家的东西。 “妈,车票已经买好了,耀耀还没放学么?” “这个时间他也该回来了,我先把东西收拾一下,老家虽然许多年不回去了,但是亲戚还是有来往的。多带点东西给他们,安葬婷婷,也要大家帮忙呢。” “妈,需要买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去买。”严明不知道周家在老家还有什么人,所以也没准备这些。 “不用不用,家里呀,平时也攒下一些东西。耀耀穿小的衣服,我抽空织的毛衣毛裤,都带回去。亲戚家里有小孩子,这些东西他们就很喜欢了。到那边下了车,再买些小孩子吃的零食就行啦。” 正说着,周志耀也回来了,放下书包就帮妈妈理东西。 看见周志耀这么懂事,严明也替周妈妈高兴。有这么个孩子在身边,做妈妈的再辛劳也觉得安慰吧。 因为已经买好了票,省了不少时间,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在外面吃了饭才直奔火车站。周妈妈见严明买的都是卧铺,还心疼的说:“哎呀,几个小时就到了,还买卧铺,得花多少钱呀!” “妈,可不是几小时,是十小时,坐着太辛苦了。这个钱咱们花得起,就不用太节省,身体最重要。”他们花的都是从山口组在宫崎县的驻地搜到的钱,回国后兑换成人民币,给了黛西一些,他们还剩下很多呢。 那些坏事做尽的黑帮,他们的不法所得用在这里,也算是有了点价值吧。 天亮时他们到达内地那个不达的小城,在火车站附近的市里,方静和周妈妈买了些零食和补品,一行人又准备赶到汽车站坐汽车去县城。 李红兵说,“咱们带了这么多东西,上车下车实在不方便。咱们人又多,不如租辆车吧,再说,到了那边需要东奔西走的,有辆车能省不少事。” 可是周妈妈不答应,“租车?那得花多少钱呀,这里到县城很方便的,汽车站有很多班车,到那不用等就能坐到啦!” 严明虽然不明白红兵大哥为什么忽然出了这么个主意,不过想想也对,就极力赞成这件事:“妈,红兵大哥说得对,租辆车回去,办事就方便多了。咱们这么多人,来回车票钱也也得花不少。” 最后,周妈妈少数服从多数,李红兵从街边租了辆客货两用的长安车,五个人加大包小包的东西,正好一车。 李红兵开车,严明原本想坐副驾驶的,被周志耀抢了先,“你坐前面,你知道路么?” 严明笑笑,“哦对,耀耀坐前面指路。” 周志耀原本对这种长途旅程十分不耐,但看其他人,特别是严明,一副级淡定的样子,也忍下了各种脾气和牢骚,一路跟着大家安静地乘车、换车、等待、采买。连方静都觉得这个小孩子真是懂事。 周梦婷老家所在的县城,虽然落后,却风景秀美。此时已是深冬,但山上的青松和地里青青的麦苗,还有哗哗流淌的小河,让这坐小城充满生机。 周梦婷爸妈原本是县城城郊的菜农,因为小城消费空间小,他们的蔬菜生产也没有形成规模,种的菜买不上价,日子过得艰难,所以才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打工。 这么多年下来,积蓄也没有,还失去了丈夫,这也是他们家许多年不回家乡的原因。人人都想着衣锦还乡,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回乡见乡亲呢? 后来女儿大学毕业,还出国留学去了,家里总算出了件荣耀的事。可是,不到一年,女儿女客死异乡,不幸总是如影随形,让这个妈妈面对乡亲时,所承受的异样眼光实在太沉重了。 可是如果不回来,难道让女儿孤魂漂泊么? 周妈妈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感情回到了故乡。严明他们不懂得,李红兵却稍微明白一点,所以他坚持要租辆车回乡。虽然是租的车,但看上去多少像点样子,不至于太被人看不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周妈妈领着他们到了亲戚家里,给人介绍他们这些人的时候,问到严明是谁,李红兵抢着说:“这是婷婷的男朋友。” 周妈妈和严明都看了李红兵一眼。 周妈妈虽然觉得这么说不好,可是看到严明那张帅气的好象在光的脸,任何母亲都会为有这么个女婿而自豪吧,也就没多说什么。她要再解释一遍这是刚认的干儿子,还不定人家怎么想呢。 严明稍稍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微笑着跟着周志耀叫了声“大伯”,默认了李红兵介绍的关系。 那个大伯立刻笑着握住严明的手,“哎呀,我这老头子活了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孩子呐,婷婷有福气,找了这么个男朋友,好哇!可是这个孩子也没福气,怎么就没了呢!”说着还抹了抹眼睛。 安葬周梦婷的事,周妈妈事先给亲戚打过电话了,人手和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回来就出。 严明他们带了车回来,亲戚那边又开了辆农用车,拉着人和东西就往郊外去了。山坡上有一块地,是周家的墓地,周梦婷的爸爸就葬在那里。 香烛、纸钱和鞭炮,挖好的墓穴、连夜刻好的墓碑、泥水匠,骨灰盒放下去,再掩埋好,放上花圈,一切事情做完,不过才刚中午。 严明站在墓前,尽了一个男朋友的礼数。在他的心里,周梦婷死去的场景却在一遍遍重放。眼前,则是那个女孩子的骨灰盒被泥土掩埋。她存在于世的证据,就这么慢慢消失,只剩下一块墓碑年年供记得她的人追忆。 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又如此的稍纵即逝。 周家的那些亲戚见严明立在墓前许久不动,神色肃穆,觉得婷婷的这个男朋友还算有良心。女朋友去世,还大老远的陪着来安葬,此时又这么伤心的样子,大家也都觉得婷婷有过这么个男朋友,也算值了。 回到县城请亲戚吃了饭,周妈妈只说大家都忙,也不在家乡过夜,直接又开车回了市里。 等买票上了火车,仍然是卧铺。此时,所有人都很疲劳,连番奔波的疲劳,也是作完了一件事,放下心来的疲劳。周妈妈、李红兵、方静都躺上自己的铺位休息了。 周志耀悄悄质问严明:“你不说你不是我姐的男朋友么?” 严明看看他,“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你们回老家,以什么身份参加葬礼比较好?” 周志耀想了想,果然,说成是姐姐的男朋友,好象姐姐就不那么孤单了。否则,人家可能会想,他姐这么优秀,为什么来了几个朋友,还有个那么帅气的男孩子,却只是姐姐的朋友? 与其让人疑心,在事后胡乱猜测,不如就如人所想,介绍成男朋友好了。即便姐姐只是担了个虚名,看这个人对姐姐那么上心,如果姐姐活着,说不定相处久了,真能成自己姐夫呢? 周志耀虽然在对待外人的态度上,性子有些别扭,但他毕竟是个聪明孩子,考虑问题也会站在姐姐的立场为姐姐考虑,想通了这些,也不再纠结严明的身份问题了,自己爬上床铺,也躺下来睡了。 严明倒是不累也不困,他在想之后怎么办。周妈妈已经是他的干妈了,以后孝顺她,照顾她和周志耀,都是严明的责任。可是他们住在这里,跟他距离那么远,怎么才能有效的完成他这个责任呢? 周妈妈常年劳作,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她一动,严明也睁开了眼睛,“妈,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严明起身问候。 “小明啊,你怎么没睡着?我不喝水,你睡一会儿吧!” “妈,我不困。妈,我想跟你说说话。” 正是最深的夜里,车厢里静悄悄的,为了避免吵醒别人,周妈妈和严明到两节车厢交接的地方,“小明,你想说啥?” “妈,我想让你们跟我去帝都。” “哎,不用,我们在这儿挺好,耀耀上的那个学校挺照顾他,我的工作也很稳定,同事们和邻居们,都很好。我们在这儿就挺好,你去忙你的,有空啊,给妈打个电话就好啦!” “妈,我说过要照顾你和耀耀,这话不是光说说的,我是认真把您当了妈妈。您说,孩子有条件接妈妈一起住,为什么还要分在两地呢?我的工作收入很好,能养得起你和耀耀。” “小明,你的心意我懂,不过现在我身体还好,养活我和耀耀没问题。等我老了,就指望着你啦!” ------------ 第172章 对家人的责任 严明见说不通周妈妈,只好把周志耀当理由,“妈,帝都的教学资源更多更好,耀耀如果能去帝都上学,不是更好吗?如果能把你们的户口都迁到帝都,以后耀耀考帝都的大学,都能容易些呢。 ” 这回周妈妈思考了很长时间,末了,对严明说:“小明,妈知道你的心意,不过呀,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耀耀以后怎么样,看他的努力吧!” “妈,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严明开启了控诉模式,“你刚刚说的‘我们’,是指你和耀耀,你没有考虑我。妈,一家人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 周妈妈被严明问得哑口无言,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小明,妈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 “妈,您真当我是儿子,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照顾妈妈和弟弟,不是我的责任吗?您要真当我是儿子,就该理直气壮的对我提要求,而不是怕麻烦我。” 周妈妈拉着严明的手,拍了拍,“小明,这件事太大,我得和耀耀商量商量。” “应该的,那等回头到了家,您跟耀耀说说这事,妈,我真的很想跟你们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耀耀好好说的。” 凌晨时分,火车到站,严明一行人下了火车,周妈妈和周耀回家,严明和李红兵、方静回到酒店歇下来。双方约定好中午一起吃饭,由严明请大家在外面吃。 “你真要带他们回帝都?”李红兵问。 严明点点头,“对,照顾他们,像照顾自己的家人一样。” 李红兵说,“行,严明,你是有担当的男人。”李红兵明白严明的心思,所以也不多说什么。方静问他,“户口问题你有办法解决吗?” “我能找到人帮忙。”严明想找的人还是李处长,他在美国为他提供了那么多有价值的情报,还不拿他们的工资,说什么也得要点回报吧?他能给严亮一个身份,迁个户口更不成问题了。 午饭时间,周妈妈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周志耀来到严明他们住的酒店,“小明,我跟耀耀商量过了,帝都虽然很好,可是,我的同事,耀耀的同学,还有我们的朋友,都在这里。虽然一家人应该在一起,但是孩子大了,不都得离开妈妈,离开家吗?以后耀耀出去上学、工作,肯定也得离开我的。只要你们记得时常回来看看我,就好啦!” 严明无比失望,可是见周妈妈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紧紧地握住周妈妈的手,“妈,那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么个儿子呢,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忘不了,我多了个这么帅的儿子,怎么会忘了呢。” 严明又走到周志耀面前,“耀耀,你到现在还没叫过我一声‘哥’呢,不过就算你永远不叫,我也是你哥,我会罩着你的。”说罢,摸了摸周志耀毛茸茸的脑袋。 周志耀一摆头,想避开严明的手,却不知怎得没避开。他翻了个白眼,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不稀罕这个哥,可是严明走开的时候,目光却追随着他,带着些眷恋。 一个少年,失去姐姐之后,只能跟母亲相依为命。有个人说会照顾妈妈、照顾他,他心里还是会有感触的吧,只不过对这个人还不了解,不知道那允诺能不能兑现,所以心里既眷恋,又担忧,结果就变成了对严明各种不配合。 既然所有事情都有了决定,严明他们也不再多做停留了,吃过饭,严明送周妈妈和周志耀回家,他们一行三人直接去了机场,飞回了帝都。 李红兵回了家,方静回到公司给她安置的住处,严明回到他跟白小染的家,享受久违的爱情和亲情。 对于严明的突然归来,白小染真是意外的惊喜。俗话说的久别胜新婚,在这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直到第二天,白小染还在床上,严明已经正装在身,去公司给白战天汇报工作去了。 之前严明已经有报告传给白战天,但是细节上的东西,以及谈判过程中遭遇的事,却是报告里体现不了的。所以,白战天事无巨细的问了严明一遍,又把三生缘在北美未来的展计划了一遍,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等严明抽出空来问到王伟和张小强两人,白战天呵呵笑着大力拍着严明的肩膀,“小明啊,你从哪儿找来个这么厉害的人啊,哎呀,我交给他的事,没想到他能完成的那么好。这不,进入咱们公司没几个月,已经成了独挡一面的总经理,我把他派到k市去负责那一地区的分公司了。” “k市?”他们不是刚从那儿回来吗?早知道王伟在那儿,就找他帮忙了,也不用巴巴的跑回来想办法。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白战天看严明反应挺大,以为这种安排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是这样的爸爸,我认了个干妈,就在k市。” “干妈?怎么回事?”严明有了媳妇,有了岳父,还认什么干妈呀!有必要么? 那些黑暗的事,严明也瞒白战天,把他们在飞机上遇到黑衣人的事,飞机坠落后渔船带走方静的事,以后为了救方静,周梦婷死去的事,以及周妈妈不肯跟严明来帝都的事,都原原本本的说给白战天听。 听完以后,白战天叹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勇敢、仗义的女孩子,难得!小明啊,你做的对,周家的妈妈,咱们得负责到底。”好嘛,原本是严明的责任,这下变成了白家的责任。 “你不是说他们家的房子是租的吗,咱们买下来送给他们,也好让他们少一笔负担。”白战天立刻就要为周家妈妈做一件实用的事。 严明忙说,“爸,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赶着回来,就是因为我们的证件全都丢了,要去银行取出大笔钱,还得先补办身份证什么的。爸,我从日本回来带了些钱,除了分给方静和李红兵的,自己还剩下一些,加上我的存款,买下那栋房子不是问题。” “你的钱你留着,房子我来买。”白战天大手一挥,替严明做了决定。 “不,爸爸,我现在是她的干儿子,买房子给她住,肯定得用我自己的钱啊。不然,那就不是我养着妈妈了,那是我媳妇家家替我养着家人,您让我这脸往哪儿搁呐。” “哎,好吧好吧,你自己买。”白战天哈哈一笑,随严明的心意吧,反正他自己也买得起。 有白家的关系,补办身份证的事进行得很快很顺利。严明拿到了身份证,可以运用银行卡里的大量存款了。他又飞回k市一趟,找到周家房东,交涉了一回。等他把房产证放在周妈妈面前时,周妈妈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小本本。 “小明,这是,房产证?” “对,妈,这是房产证,所有人是您。”严明指给周妈妈看。 “你,你,这办房产证不得有身份证和户口本吗?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份证、户口本拿去的?” “这个呀,保密。”开玩笑,当然是严明花了许多心思,把那个在他面前挺桀骜的少年展成内应,才办到的嘛。 至于说,怎么把桀骜少年变成听话的内应,那又多亏了王伟。 严明这次到k市就找到了王伟,看到原本帅气的混血脸,变成仍然很帅气,却跟以前有点不一样的混血脸,还是有点不太习惯的。 他对着这张脸,叫了声“李安吉”,被王伟一个爆栗敲在脑门上,“这世上已经没有李安吉这个人了,在你面前的,是王伟,记住,王伟!” “好好好,王伟王伟。”严明于是对着这张脸,叫了无数遍“王伟”,才总算接受了“这个人是王伟,是我的好朋友”这个事实。 “前段时间日本掉下来架飞机,公布的乘客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别人都很担心,只有我相信,你决不会有事。怎么样,这次经历很过瘾吧?” 严明摆摆手,“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个有空再聊,我来找你,是想请教你个事儿。” “什么事?” “哎,你以前家里人口多,我就想问你,怎么跟个十五六岁的叛逆少年打交道啊?” “叛逆?”王伟鼻子里喷出来股冷气,“揍他,揍到他服气为止。” “……你能说个靠谱点的办法嘛?” “我这个办法就很靠谱啊,你不信?去试试就知道啦!”王伟来华夏几个月,别的不说,倒是把国语说得十足的溜。 “揍他?我哪儿敢啊!”严明头疼的说。 “谁啊,让你这么头疼,还不敢,有你不敢的事儿吗?” “对敌人我当然敢喽,可这个不是敌人啊,他是我努力拉拢的对象,我得想着法子怎么让他接受我,哪儿还敢揍他呀!” “说说,什么人?” 严明又把自己遇到的事儿跟王伟讲了一遍,末了问他,“你说,我这便宜弟弟不接受我,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他给我作内应,帮我把这事儿办成?” “好办啊,这么大的男孩,都崇拜强者,你把你的本事显露一二,保管他什么都听你的。” “没事儿我怎么显?我耍把式卖艺啊,还给他显露一二。你再想想,想个什么好办法。” “要不先见见吧,我看是个什么难搞的小孩儿,不行你直接进屋把证件偷出来好了,又不是做不到。” “咱能把对敌人那一套用在家人身上吗,亲情,我要跟他们培养出亲情。”严明对王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说以前好好一个少爷,这来了华夏才几个月,怎么做起事儿来这么粗暴了呢? “行,亲情,你要培养亲情,先请你那可爱的弟弟吃顿饭吧,我做陪。” 结果这顿饭一吃,周志耀对严明的态度有了转变,为什么呀?原来,这个由李安吉变成的王伟,虽然成了华夏大众的一份子,可是属于吉伦?李斯特的那种世家少爷的气质,却怎么也没藏住。加上他现在的身份,三生缘集团k市总经理,让周志耀对王伟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而严明呢,虽然他气质不俗,可是因为他跟周梦婷的关系,让周志耀同学对严明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总觉得他不那么可靠。 现在现严明有个这么有水平的朋友,对严明的信任度大增。严明计划着买下房子让妈妈生活负担轻松点的愿望,也得顺理成章的到了周志耀的认可。 ------------ 第173章 收服一个弟弟 那天的饭是王伟请的。 因为周志耀晚上要回家,而严明不想让周妈妈知道他要拉拢周志耀进行的小阴谋,所以严明把吃饭的时间定在中午,周志耀只要利用午休时间,出来赴约就行了。 而且,这次约周志耀能达到什么效果,严明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吃顿饭才有多少时间,根本来不及互相深入了解劝,也展示不了什么。只不过是聊聊天,让王伟见见这个闹别扭的小孩子罢了。 王伟选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中档酒店,据说每到学校末毕业生搞聚会,都喜欢在这儿办。当然,每当学期初,有家长想跟老师联络联络感情的,也会选在这儿。 不过,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这里还是有点小贵,一般不会来。周志耀当然也没来过。 那天放学,周志耀带着点不情愿,还有点好奇和满足,走进这座大楼时,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要说他对这个哥哥没有好奇肯定是假的,毕竟严明的长相如此出类拔萃,能跟他认识,并且有了一种亲近的关系,这对一个少年来说,还是挺激动的事儿。 可是,因为这个人的到来,姐姐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对这个人又有点憎恨。而且,姐姐那么好,为什么没有男朋友?这个严明,他怎么能不喜欢姐姐,不做姐姐的男朋友呢?所以,这个少年对严明又有了些不满。 这个人不做姐姐的男朋友,却成了妈妈的干儿子,和他一起分享妈妈的关心和爱,这又置他这个亲儿子于何种位置?这严明太不把他周志耀放在眼里了吧! 可是严明口口声声要照顾妈妈和他,在安葬姐姐的过程中,够耐心,也够周到,又让这个还无力承担家庭重任的少年,有些信任和期盼。 在这种种的复杂情绪下,周志耀对严明去而复返,还邀他吃饭这件事,就有了那些复杂的心情。 当然,他还是去了。 周志耀到酒店的时候,严明和王伟已经坐着喝茶了。室内有空调,暖风吹得人懒洋洋的。王伟脱了黑色的长大衣,摘下红黑相间的羊毛围巾,一起搭在衣架上。里面是一套黑西装,衬得他修长挺拔。 严明从帝都来时,穿的是长款的羽绒服,到了这边也没添新衣服。在室内,脱了羽绒服,里面是件藏蓝色毛衣,脖子里搭着一条深蓝底子带浅蓝几何色块的围巾。 两人看起来都是一副白领精英的款。 见周志耀进来,严明连忙起身,“耀耀,来,坐。”严明给周志耀拉开一张椅子。又给他介绍王伟,“这是王伟哥哥,我朋友,他在这边工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王伟见严明这么小心翼翼又周全的招呼这个男孩,心里笑。据他对严明的了解,严明从来不屑于做这些奉承人的事。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是真上心。 周志耀坐下后,严明又给他倒茶,问他学习累不累,想吃点什么。 “高一而已,还没开始紧张呢,有什么累的!你自己当年上高一,就开始觉得累啦?”笑话,他这个学霸,学习还不是小儿科,哪有那么紧张。 “我没上过高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王伟,我估计你上中学的时候,也是玩的时候多过学习的时候吧?” 王伟点点头,“美国的中学生,学业轻松很多,要说累,那也是大学以后的事了。” 周志耀倒吃惊了,看着严明“你没上过高中?那你怎么上大学的?” 又看着王伟,“你在美国上的中学啊?” 他以为严明的朋友跟他应该是同学呢,就像严明能成为姐姐的朋友,他总以为他们是在日本上学时认识的。 “我读到初二就没再上学了。”严明又指指王伟,“你王伟哥哥呢,从小在美国出生,长大,在美国读的大学,现在在k市工作。” “你那么早就辍学了啊!” “我是个孤儿,后来跟着师父学医,初二那年,师父走了,我接替师父开诊所,就没再上学了。” 周志耀嘴巴张了几张,最后他只问了一句,“听说你在三生缘集团工作,你是怎么得到现在这份工作的?” “我的医术很好。”严明笑着说。他这么说并无问题,因为白战天当初找到他,就是因为他的医术。虽然后来他成了白战天未来的女婿,有机会在三生缘担任更重要的角色,但终究仍是因为他的医术。 “你说你医术好,那你为什么没有治好我姐姐?”周志耀低声说。 严明也是心里一痛,“在那之前,我还不认识你姐。”他的生诀能起死回生,可是他从来没用过,因为他不能违背天意,不能逆天。 周志耀沉默了一下,又道:“那我时常觉得眼睛痛,你会治吗?” 严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会啊,回头买点菊花给你,你平时泡水喝。喝之前,水还烫得喝不下去的时候,放在眼睛前面,让蒸气熏熏眼睛。几次就好了。” “这么简单?”周志耀不太相信。 “你试试呗。”严明笑了。 王伟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儿,这个办法,对中医来说,太小儿科了吧。这个小孩子,真是好哄呢,还说什么桀骜! “那这位王大哥,怎么会来华夏呢?”周志耀八到了严明一点底细,又对王伟产生的兴趣。 “因为华夏很好啊!”王伟当然不会告诉他,他是对他的家族生出了厌恶、绝望和恐惧,才会逃离家乡,逃离那个国家。 “你觉得这儿很好吗?比美国还好?”周志耀这样的小孩子,当然觉得外国比华夏好,哪儿都比华夏好,日本啊,美国啊什么的。不然,姐姐为什么要去日本读书?那些书读得好的、那些有钱的人,为什么要移民美国? “当然,这儿有你哥哥这样的朋友,”王伟指着严明说,“还有这么多美食,”又指着桌子上刚上了两盘的菜,“这儿的风景很美,”王伟手指在窗外划了一圈,“这儿也没有那么多持枪者,”王伟手指作枪,对周志耀一点,又翘起手指在嘴巴前面一吹,好象吹散松口的硝烟。 周志耀看着王伟眼里的倨傲和不羁,潇洒帅气的动作,立刻觉得这人好牛啊,连美国那个人人向往的地方都不呆,宁愿来到这里。 菜66续续的上了桌,严明让周志耀,“多吃点,耀耀,难得出来吃顿饭,别光顾说话呀!” 周志耀虽然更愿意多说说话,可是看着满桌的菜,还是忍不住大吃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说是眼前的鱼啊肉的,就是平时在学校食堂吃的那些大锅菜,周志耀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吃得差不多了,严明对周志耀说:“耀耀,我想把你们住的房子买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买我们住的房子?那我们住哪儿?”周志耀没明白严明的意图,反问道。 “买下来给你们住,这样就不用付房租了。” “让我们白住?”周志耀长这么大,还没享受过这种送上门的福利,难免有些不习惯。 “什么叫白住?我买给妈妈和弟弟住,难道还要报酬?”严明对于周家妈妈和弟弟总不把他当自家人,非常不满意,可是又没办法。 “哦,”对呀,这人是哥哥,哥哥买下房子给妈妈和自己住,没什么不对啊。“那,很好啊!” “可是,我怕把这事儿跟妈妈提的话,她会不同意,又说怕我花钱什么的,你知道的。”严明要对这个弟弟循循善诱,让他跟自己站到一条战线上来。 “对,妈妈最怕欠人情。” “可是,妈妈会怕欠自己儿子的人情吗?如果妈妈坚决不同意,才会让儿子灰心呐。你想,以后你长大了,工作了,给妈妈钱她都不要,非要自己去辛苦工作,你会好受么?” “肯定不会啊,我要快点长大,赚钱了就不让妈妈出去工作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你看,我有钱买房,还让妈妈住在出租屋里,这不是太不孝了吗?” 周志耀半张着嘴看着严明,“对啊!” 哈,学霸只会学习,遇到人情世故,还是严明厉害呀! 严明心里暗笑,进一步诱导弟弟,“所以啊,我买下这套房子给妈妈和你住,办房产证的时候,需要妈妈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可是,咱先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事儿,只能偷偷把妈妈的证件拿出来去办房产证。怎么样,耀耀,你能办成这件事吗?” “哼,我什么事儿办不成?不过,你,你觉得这么做好吗?这么重要的事儿,瞒着妈妈?” “嘿!”王伟适时的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让周志耀一下子男子汉意识就爆了,他胀红了脸,两只手握在一起,鼓着嘴巴瞪了王伟一眼,对严明说,“不就是身份证和户口本儿吗?当然没问题,我明天就给拿来给你。不过,你能保证把事儿办好吗?” 严明含蓄地笑了,“当然。” 这种笃定的回答,又把周志耀堵了一下。哎,明明不比自己大几岁,人家做事怎么就能这么成熟稳重,自己还要事事都要考虑妈妈答不答应呢!哼,刚才还被那个王大哥嘲笑了呢,太丢脸了。 第二天中午,周志耀果然拿了妈妈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来,交给严明,还特意叮嘱他,“可得拿好了,别弄丢了,要被人捡去,不知道会出什么大漏子呢。还有啊,你办事可得利索点,要被妈妈现这些证件不见了,她得多着急啊!” “放心吧,不会弄丢的,明天傍晚就能还给你,到时候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这么快?那行,明天傍晚啊,我们学校门口见。” ------------ 第174章 这个杀手一根筋 严明顺利的办好了买房手续,把周妈妈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如期还给了周志耀,告诉他:“房产证要四十多天后才能拿到,到时候你还得把妈妈的身份证拿出来,我去房产管理中心拿房产证就行了。” “行,没问题!”周志耀答应的很干脆。 对嘛,这样才是个弟弟的样子。严明目的达到,心里很高兴。 就这样,严明在这件事上,说动周小弟做了他的内应,顺利把事情办成了。当然,这事严明虽然不跟周妈妈说是怎么拿到周妈妈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的,周妈妈能想不到嘛?能拿到她身份证的,除了她那宝贝耀耀,还能有谁? 不过,虽然事情是瞒着她干的,可是既然这件事已经成了事实,周妈妈也知道严明的确是在为他们好,在尽孝心,也不能再矫情的责怪他们什么。只是回来对耀耀说:“以后啊,有事不许瞒着妈妈,更不能偷拿妈妈的身份证,听见了么?” “听见了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周志耀当然知道怎么能让妈妈高兴,顺口就答应了妈妈的要求。至于能不能做到,还是看情况吧! 这次事件之后,严明和周志耀的关系上了一个大台阶,严明每周一次的给周志耀打电话,周志耀也愿意跟严明说说学校的事,家里的事。严明买给周志耀的手机,周志耀也愿意偶尔个短信给他。 回来的这段时间,白小染只要没有课,就总呆在家里。严明有时候工作太忙,白小染还以助理的身份跟着他去公司,美其名曰“实习”。 白小染理由很充分,她说:“你看,我学的是经济管理,得在实际应用中才知道那些理论是怎么来的对吧?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是学习的最高境界。” 严明当然愿意白小染总在他身边,只要不耽误她学习就好,所以就答应了,“那你可不能为了实践就旷课啊,既然考上了,就好好上学。知道嘛?” “知道啦!”于是白小染跟在严明身后,去上班了。 方静这些天先是休息,等瘦下去的脸又圆润回来的时候,她跟严明说:“年底了,这边也没什么事,我想回家了。” 严明也觉得方静为了他离家这么久,是该回家看看了,可是人是他亲自去小河村接来的,总不能用完了让人自己回去吧,就说:“行,出来这么久,又快过年了,回家也该多带些东西,这两天我让红兵大哥陪你买些礼物,大后天我送你回家。” 原本严明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只空出一个礼拜的时间探亲。可是这一回来,白战天又觉得国内也需要严明,就派了公司里一个可靠的老人去纽约接替了严明的工作,严明就这么留下来了。 可是,三生缘北美分公司的事情有人接手了,其他的事情还有张扬这个有经验的老手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琼尼那边的生意严明这一丢手,就没有接替了。 严明特意打国际长途给琼尼,说了他目前的情况,遇到这种事,琼尼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跑来华夏,把严明打包强行带走吧! 好在严明告诉他,三生缘北美分公司跟艾帕拉诊所的合作,会令三生缘迅展起来。不用两年,三生缘在北美就能展成一个强势而有规模的医药公司。 琼尼只要能把他们共建的公司维持到那时候,就可以跟三生缘合作,借势展起来,到时候严明可以给他提供便利条件,用华夏话来说,就叫“走后门”。 听了严明这些话,琼尼才稍稍高兴起来。他还为着严明不再回美国,而令他的展大计夭折而灰心呢。 快到年关,事情就忙起来,酒店那边活动也很多,一个人忙不完,严明又回到酒店管理岗位,帮忙处理繁杂的事务。因为要预留时间送方静回家,严明加了两天班,把眼下的工作和未来几天的工作,一并处理了,剩下的事情也安排好具体的人负责。一切在严明的管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回到家里,严明跟白小染商量,“小染,等你放了寒假,就趁着过年前大家都在,把成人礼办了吧!” “有空么?我看你这么忙,爸爸也忙。”白小染倒不介意成人礼什么时候办,她更在乎的是婚礼。 “你的成人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没空!那可是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的。”严明亲亲白小染嫩嫩的脸,“我觉着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有没有练习我教你的吐呐功夫?” “当然有啦,我每周至少三天按时打坐,练习你教我的吐呐,感觉精神越来越好呢,也比以前有力气多了。”说着把睡衣袖子捋起来,曲起手臂,让严明看她大臂的肌肉。 严明好笑的捏捏那嫩藕似的小胳膊,说:“嗯,是不错,挺结实的。” 白小染高兴的扑倒严明,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多好呀,我是个健康的人,严明,多亏遇见你。” 严明笑呵呵的抱着白小染,“多好呀,我是个幸福的人,小染,多亏遇见你。” 两人笑着闹着,闹到最后,衣服被一件一件扔到床下,笑声也变成了喘息声。 严明临走前给白小染安排的那个保镖,严亮,在严明一回来的时候,就联系过他。严明问他,“这半年,有没有现有人盯着白小姐?” “有,被我处理掉了。”严亮简单的说。 “处理掉了?怎么处理的?”不会是给杀了吧? “杀了。”严亮面无表情地说。 严明闭了下眼,他虽然事关白小染的安全,但他并不想看到有人死。可是,那也得看具体情况,如果情节特别恶劣,该死,那杀了也就杀了,“说说具体情况。”他对严亮说。 “有一个开着车想在街上把白小姐撞死,我让他的车撞上了护栏,把他自己撞死了。有一个晚上带着刀想摸进白小姐卧室,我让他从窗口摔下去,刀扎进自己肚子里,送到医院没救过来,死了。有一个趁白小姐去学校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想把白小姐从十楼推下去,我推倒了一架子书,把他砸死了。还好,就这么四个。” 严明已经听呆了,他走了不过半年,小染就遇到这么多危险?那些人,果然该死。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是谁这么想要小染的命?严明绝不饶恕! “有两个是白跃天的人,另两个是白启德的人。” “白跃天不是还躺着没醒么?是白启明派他们来的?” 严亮没说话,他只把看到的事说给严明听。他在白跃天身边看到过那两个人,所以他说那两个是白跃天的人;他在白启德身边看到过另两个人,所以他说那两个是白启德的人。至于判断,那是严明的事。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平均生在我离开的这半年中吗?”严明又问。 “不,生在前几个月。” “后来就没有了?” “对,后来白小姐都是安全的。” 后来为什么不再谋害小染了?是因为跟艾帕拉的合作谈成了,即使谋害成功,也不能动摇有了严明的强力帮助,白战天在白氏的地位? 再后来,应该是因为白晟天,现在叫张小强的那个人,回来了。严明想,白晟天的回归,对协调白战天与白启德两家的关系,应该会产生一些作用。 严明想了想,又问,“那几个人被你杀了以后,白启明和白启德那边,有什么反应?” “他们给死者家属一些钱,把人安葬了。” “就这些?” “就这些!” “行,你继续在暗中负责白小姐的安全工作,这是给你的。”严明递过一张银行卡,“因为工作需要,有额外开支,可以从我这里另支,明白吗?” “明白。”严亮心想,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嘛,只要有吃有住有身份,就一切都好啦! “白小姐还没见过你吧?以后,如果我和白小姐在一起,你可以以我朋友的身份跟我们一起。” “一起?” “对,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玩什么的。一起。” 没想到,有了身份,还可以坦然生活在阳光下,有朋友,有正常的社会关系。严亮笑了,眉眼弯弯。 “对了,你知道刘小东那几个人吧?”严明临出国前,让严亮跟踪他一个星期的时候,严明曾经去过刘小东他们那里。所以,严亮应该是认识他们的。 “知道。” “他们现在怎么样,你知道么?” “不知道,没注意过。” 哎,这个严亮就是一根筋啊,吩咐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没嘱咐的事,他就不知道顺带的看着点。好吧,这不能算错点,至少他对严明明确安排给他的,保护白小染这件事,做得非常好。 “那我自己去看看他们吧!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严亮犹豫了一下,“不用了吧,我还是去学校看着白小姐吧。” “你不是说,白小姐现在都是安全的吗?” “可是,我的工作就是看着白小姐呀。” “好吧!”这个杀手就是一根筋,你要想让他有些改变,还真是挺难的呢。不过至少他会笑了,嘿嘿,严明对自己改造一个人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 严明自己去了刘小东他们的住处。 那几个人,虽然被严明安排进了职业学校,可是仍然住在严明给他们租的房子里,那里才象个家,跟严明有关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严明去的时候,正是下午,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严明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屋里还挺整洁,没有他想像的那种乱糟糟的样子。 严明点点头,嗯,这几个小孩子不错。 ------------ 第175章 成人礼(一) 严明又把几个卧室打开看了看,也还不错。 卧室的桌子上,都放着书,有的书还打开着,看上去好象看到一半就匆忙的走了。 严明又到厨房看看,厨房的水槽里堆着一摞没洗的盘子、碗,锅也没洗,都是油,散着菜的味道。 严明叹口气,到底还是几个男孩子,能把客厅和卧室整理好就不错啦,你看,厨房就不行了吧?又脏又乱。 严明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张便签,上书“我回来啦!”以及自己新办的手机卡。 今天因为回家比较早,严明路上特意去了趟市,买了好些菜回去,他要给白小染做顿好吃的。 正在厨房忙活,手机响了,严明一看,是刘小东的号码,一接通,就听那边欢喜的叫嚷声直冲耳膜,“哥,哥你回来啦!怎么不等我们啊,我们一回来就知道有人进过房间了,一看,是哥你回来啦!哥,你现在来么,我们做饭给你吃。” “我自己正在做饭给你们嫂子吃,就不过去了。我看过你们的房间了,不错,挺整洁。怎么样,学习累不累?” “还行,哥,我们这几天正在考试,考完就轻松啦,哥,到时候我们去找你玩,好不好?” “我有空的时候去找你们。你们这么早就考试啦?考得怎么样?可得给我争点面子啊!” “哎呀,都好几年没上过学了,这一上还挺不习惯,不过,哥,我们可都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呢。这次考试,我们也很用功的复习啊,考得应该不错吧。哥你什么时候来啊?” “过两天,等我忙过这一阵呢。对了,小东,你们过年要回家吧,到时候我给你们些钱,你们自己买些回家的礼物。” “哥,他们三个想回家,我就不回去了,我就在帝都过年了。” 严明知道刘小东家里的情况,对他那不靠谱的爹妈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可是,一个少年孤零零的呆在这儿过年,那得多伤心呀,“这事咱们见面再说。” “那行,哥你早点来啊,我们今天全部考完了,我们就等于放假啦!”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严明继续忙着做饭,赶着白小染回来的点,菜都做好了。 “哇,好香呀,严明,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先尝尝。”白小染说着,就用手拈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严明笑着看她,“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好吃!”白小染说着,已经啃完了一块骨头,又拈起一块。严明拍了一下她的手,“去洗手,吃饭啦!”把菜一样一样都端上桌。 一边吃饭,严明问白小染,“我听说有的学校都考完试了,你们怎么这么迟还没考试?” “各个学校不一样嘛,我们下个星期考试。” “我跟爸爸商量过了,就腊月十八给你办成人礼,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离过年还有几天,让准备年节的人不会太紧张。” 严明跟白战天商量这事的时候,还问过白战天,“爸爸,你不是说十八岁就可以结婚的么?小染已经十八岁了,我也二十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当时白战天是这么说的,“哈哈哈,小明,你也着急啦?这半年你在美国干的不错,事业上你的经验也更丰富了。小染现在才刚大学一年级,结了婚,会不会对她影响不太好啊!当然,我不在乎这个,可是小染在学校,同学会怎么看她?” “爸爸,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结婚这事先放一放,反正你俩已经订婚了,也住在一起。平时注意着别让小染怀孕就行啦!等小染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生孩子一起办了!” 严明脸都红了,这生孩子什么的,虽然是婚后的必经阶段,可也不用这么明确的说出来吧,还别让小染怀孕呢,那是他能控制的嘛? 好吧,这事,也是能控制的。可是,做爸爸的,你能这么说嘛! 严明面对自己的岳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支吾了两声,落荒而逃。 现在面对白小染,他想起白战天的话,却觉得好笑了,“小染,爸爸说等你毕了业才让咱们结婚,生孩子的事,也得等你毕业。” 白小染睁着大眼睛,“爸爸跟你说这事了?” “嗯,我想早点跟你行婚礼,就问了爸爸,结果他说你才大一,让同学知道你结婚了,会对你影响不好。现在的大学生,不是允许在校期间结婚的嘛?” “是啊,不过本科期间结婚的很少有就是了,读研究生的时候结婚的多一些,有些人还一边读书一边生孩子呢。” “这样啊,那还得再等四年。”严明有些遗憾。 原本白战天说的,他十八岁结婚,十九岁生下小染,还鼓励严明也照他那样来。结果严明想照他那样来了,白战天却说要等小染毕业。哎,这就是时代不同了,情况也变了么? 遗憾归遗憾,成人礼还是要举行的,而且对于白家这样的家族,这个仪式还得办得隆重。 之前小染和严明订婚的时候,已经把白小染和严明介绍给白家的社交圈了,可是后来严明就出国,白小染也是从准备高考、去小河村创新化妆品款式到上学这一系列的忙,两人竟没有真正参与过白家年轻一代的社交活动。 这次成人礼,算是为白小染和严明,在商圈和贵圈的社交活动中,再推一把,而且现在的严明跟当初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严明在白氏有了令人赞赏的成绩,在交际中更能提升他的身价。 白小染的身体状况比起订婚时,更好了许多,所以考完试以后,白小染自己也参与到成人礼的准备活动中。 成人礼要有一个主宾,须是德才兼备的女性长辈。白家女眷没什么地位,跟白小染也不亲近。严明这边只有七婶,虽然有德,但才上总觉得不能胜任白家小姐未来的扶持和教导责任。 这个人选,只好由白战天去选定。 还需要有有司一人,也就是托盘人,也需要有德才,只不过身份可以降低一点,白小染请了她们的辅导员。辅导员很高兴能参加这么一个活动,说好到时候一定到。 需要赞者一人,也要有德有人,可以是同辈人。白小染去请方静担任,方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仪式,了解了一下程序和作用后,欣赏答应,为此,她得在帝都多留几日了。 白小染又邀请了几位帝都本地的同学,平时上课帮白小染占位子的,笔记可以互相抄的,学校活动中互相帮忙关照的,总之都是关系还不错的,到时候来观礼。同学们也都欣然应允了。 白战天请了位化界的前辈,曾经跟白小染的爷爷一起下乡当过知青的何先生,来给白小染及充当有司、赞者等人讲授行礼仪式,让众人长了不少见识。 行礼那天,腊月十八,天气晴好,白小染一早在房间里把自己打扮好,穿上准备好的颜色明丽的裙子,下面是丝袜和靴子,表示她是成年女子了,显示出一处成熟的女性魅力。 这种着装,可以看做是古礼向现代流行化的妥协。就像婚礼上,新娘子穿着白色的婚纱行婚礼,又换上红旗袍给宾客敬酒一样。 衣服穿好,只留了头披着没梳,因为头要等请来的主宾梳起。 白战天给女儿请的是帝都大学经管学院的一位女教授,张如敏。这位张教授,身为女性,却是业内大牛,不仅著述等身,还中央顾问团成员,会受邀进入红墙内为领导人分析国内外经济展状况。 白小染读本科期间,如果凑巧选对了选修课,还能听到这位专家的教诲,稍不留意没选到她的课,就得等读博士研究生的时候,才能得见尊颜了。 所以,白小染对这位张教授那是久闻大名,却不曾相见过。今天知道父亲竟能请动这位来给她做主宾,真是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 好在这位张教授,虽然专业水平高,人却平易近人,而且脸上一点看不出岁月沧桑,五十好几的人了,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容颜温婉,竟十分有韵致。 “张教授,我是白小染,是帝都大学经管学院大一的学生。”白小染满怀仰慕之情,跑过去跟人套近乎,对方温和一笑,道:“我知道,小天跟我说过了。” 小天?白小染有点恍惚,这是说她爸爸吗? “张教授认识我父亲?”白小染向来是个有什么就要说什么的女孩子,对长辈的生活,她还是很好奇的。 “对呀,我们从小是邻居。” 从小?“呀,你小时候就认识我爸爸啦?那我那些叔叔伯伯,张教授都认识?” “啊,不是的,我小时候,我们家跟你爷爷家是邻居,那时候我只认识你爸爸。后来,我就离家上学去了,你爸爸那时候还小呢,他一般都跟我弟弟玩。” 对哦,张教授应该比爸爸大十来岁呢,所以她管爸爸叫“小天”?哈哈哈,白小染想像着爸爸小时候被人叫“小天”时的样子,一定跟这个名字一样可爱吧! “你爸爸那时候很傻,他过五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个小猪的储钱罐,他就对收集硬币特别执着。只要现一分钱两分钱的硬币,就立刻拿去放到他的小猪里。”张教授呵呵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有一次呀,你爷爷有事回来的很晚,你爸爸就睡在我家了。他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在被窝里现了一枚硬币,大概是谁的衣兜里掉出来的,他捡着了,就算是他的了。可是又不能立刻回家放到他的小猪里,就扒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写了一个纸条:此钱小天现,他人勿动。把那枚硬币放在纸条上,才安心睡了。” “哈哈哈,放了纸条也没用呀,别人现了,收起来,他有什么办法!”白小染哈哈大笑。 “是呀,你看他,小时候那么傻,现在却成了个成功的商人,把生意做得那么大。真是想不到啊!” “爸爸也不算傻吧,才五岁,就能写那么多字啦?” “呵呵,那时候他才上幼儿园大班,好多字不会写,是用拼音代替的。”张教授说话斯斯的,声音很好听。 白小染想着父亲认真的扒在小桌上写纸条的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儿,张教授看看时间,对白小染说:“好啦,吉时到啦,我们出去吧!” 白小染理了理衣服,又照了照镜子,把披着的头理顺,被张教授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 第176章 成人礼(二) 白小染的成人礼,在白家的京郊别墅举行。 这幢别墅是仿四合院式建筑,四进的四合院,还带了两个花园,面积不小,里面的装饰和绿化也十分花心思,还有从墙外引的一条水渠,穿过两进的花园蜿蜒而出。 虽然是新建,看着却古朴厚重,化气息十分浓厚。 当初白战天想在帝都庙举行成人礼,白小染说到时候会请同学来,在那儿办的话显得太高调。白战天只好低调点,在自家办了。 地方够大,人来了歇息、吃饭都可以在此地完成,省了来回奔波之苦。这也是白战天愿意在自家办的一个原因。 这次白小染的成人礼,请的人除了白家人外,就是在帝都的朋友亲戚。加上白小的同学和严明的几个朋友,别墅里倒还不显得拥挤。 严明本来想请周家妈妈和周志耀也在玩玩的,但是想到周家妈妈那么客气,跟白家的人从没打过交道,连白小染都还没见过,还是算了。有机会应该先带小染去见周家妈妈,让她们熟悉熟悉,再请周妈妈来帝都玩不迟。 张教授牵着白小染出了后院,来到正院东屋。东屋的廊下,白战天正立在东厢房的台阶上,等着她们。 白小染的辅导员,郭清扬老师,托着木盘站在西厢台阶下。 正院中安置了一排排椅子,白启明居中,左手边是那位化界的前辈何先生,再往左是区主任和帝都商界主席以及他们的助手。右边依次是白启泰、白启敏、白启德。这几人坐第一排,都是白小染爷爷辈的至亲和至友。 第二排是白问天、白慕天和他们的夫人,以及白静夫妇和白昊天,还有白家的管家及白战天的几位同辈朋友。 第三排是严明,如今叫做张小强的白晟天,年低来帝都汇报工作的王伟,以及白小染的几位同学。 后面坐着没到年龄的白家内个小孩和白家的其他帮佣。 张教授把白小染送入东屋,出来由白战天迎着,相互握手后,送张教授到正屋廊下的主宾位坐下。其他客人在张教授出来时已站立等待,待张教授坐下后才坐下。 白战天立于正屋台阶上致辞:“今天,小女白小染行成人礼,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下面,小女白小染的成人礼正式开始,请白小染入场拜见宾客!” 方静从西屋走出来,到廊下的洗手盆里洗了下手,在西屋阶下立定。白小染从东屋出来,走到宾客前面的空地上,面对大家,向客人鞠了一躬,然后面向西,坐在一张软凳上。方静走过来为她梳顺头后,把梳子放在旁边的一张小几上。 张教授从主宾位上下来,也在洗手盆里洗了手,与陪在身后的白战天互相握了手,又回去坐下。 等张教授准备好,白小染换到西阶下的软凳上坐好,郭老师走到她身边站定,木托盘里是一只漂亮的簪子,玉质的簪体,顶着一朵花,花蕊里正好有一抹黄,娇美可爱。 张教授走到白小染面前,提声说祝辞:“今天是个吉祥的日子,是小染同学的成人礼。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任性小孩子了,你成长为一个大人,能行使公民权,要承担责任了。十八岁,是一个美好的年龄,从这时候起,也是一个人最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青春时期。在此,我愿你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勤奋的人,有健康的体魄和美好的人生,能够有益于他人,有益于社会。希望你成为一个更优秀、更快乐的人!” 说罢,走到白小染身后为她梳起头,用簪簪好,之后回到原位坐下。方静走到白小染身后,将簪象征性的扶扶正。白小染起身,宾客们都起身,向白小染祝贺道:“恭喜小白小染成年。” 白小染回到东屋,方静帮着白小染换了一身与白玉簪相配的衣服,是一件带着白毛领子的白色短款仿裘皮大衣,下面是同料的短裙,底下配一双白色小羊皮靴子,更衬得一张脸,粉嫩娇美。 院子里的几株腊梅开得正香,白小染像是冬日里的雪花精灵,乘着那股冷香,更显得仙姿玉貌。 方静看着白小染,心道难怪严明与白小染相识在后,却情定终身。这白小染,真是可怜可爱呢。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声色,只顾手上忙活着,把白小染打扮齐整。 原本白昊天要送白小染一件真正的裘皮大衣,白小染不肯,还不许白昊打,说是要保护小动物,说得白昊天摸摸鼻子,躲到一边去了。让他这个痴迷户外活动的人不打,不跟让狼吃素一样么?那就叫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白小染换了这么一身衣服,又出房来向宾客行了一个鞠躬礼,再转身向父亲鞠了一躬,再向主宾张教授鞠了一躬。这礼就算完了。 一大伙人起身向白战天道贺,年轻的则围着白小染说说笑笑。 管家把客人让进屋,茶水、点心、干果都已备好在桌上。每个门上都挂着厚厚的门帘,人一进屋,里面暖意融融,立刻把外面的寒冷隔离开了。 白家这幢别墅,建的时候就考虑到待客的需要,所以在正屋的旁边,紧临着东花园的那边,建了个阔大侧厅,里面容纳百十人没问题。 此时,这间侧厅里,大家说说笑笑,吃着东西,喝着热茶,聊着天,倒跟西式宴会相似。 白战天先领着白小染和严明又认了一圈人,之后放任他们跟朋友谈天说笑。 白小染的几个同学,对严明十分好奇,拉着白小染打听,“白小染,那个最帅的帅哥是谁?跟你很亲近啊!” 是么,白战天把这两个一起带在身边,跟他那些老朋友打招呼呢。 白小染得意地一抬下巴,“我未婚夫,严明。” 那几个女孩子傻了眼,“未婚夫?!”她们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看,确定自己没听错,“你才大一,十八岁,就有未婚夫了?你爸爸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刚才我爸爸不是还带我们去认人么!”白小染笑嘻嘻地说。 见白小染这么坦然大方的承认,人家爸爸也是认可的,这几个女孩子才没什么好说。可是,又好奇地追着白小染打听他们认识的经过,以及严明的身份来历。 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十来岁就确定婚姻关系的,哪个不想多玩几年?谁会早早把自己栓在另一个人身上呢?哪怕那个人那么帅那么帅。 白小染捡能说的说了,又哄着她们吃东西,带她们认识别的年轻男宾。 一位同学叫李欣的,人比较内向,刚才别的女同学都追着白小染打听严明的时候,李欣只站在她们后面,微笑的听着,好象对严明不是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等其他人被白小染引导着去结识别的年轻男宾时,李欣慢慢走到白小染旁边,轻声问她:“白小染,那个人是谁呀?” 白小染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靠着窗边的一张条桌,拐角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枝腊梅,一个面部轮廓硬朗的男子正侧着头,看那些花,静静的,许久都没有动。满屋子热闹的气氛里,人都忙着与人结交、攀谈,只那个人好象被一层屏障隔绝,又冷又静。 这个人,白小染不认识。 “我去帮你问问。”白小染不认识的人,想必是严明的朋友。她走到正在跟人说话的严明身边,跟严明说话的那个人,她也不认识。 严明见白小染过来了,赶紧跟她介绍,“小染,这是,咳,这是张小强,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现在跟着四爷爷做事。” 白小染心下诧异,严明的朋友,为什么会跟着四爷爷?可是这会儿周围都是人,也不好问这个,就跟那个年轻人问了好,说了几句闲话。那年轻人看着白小染,眼神有点奇怪,白小染觉得那眼神好象很熟悉,跟她说话的时候,态度也很亲近,倒像是个熟悉的长辈一样。 白小染心里暗笑,哼,不过是严明的朋友,比她大不了几岁,还在她面前装长辈,好不害羞! 严明跟那人说了几句话,问白小染喝不喝茶?白小染点头答应了,严明就把她带到一个人不多的餐桌边。 得了跟严明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白小染就悄声问:“你的朋友怎么会跟四爷爷做事?”四爷爷不是向来跟她爸爸不对付么?生意场上向来只有拆台做乱的份。 严明却只是笑,过了一会儿说:“四爷爷以后跟爸爸是一边的了,不会跟咱们对着干啦!” “为什么?生了什么事?” 严明看看白小染,笑意在眼睛里溢出去,“因为呀,四爷爷想通啦,咱们一家人,还是得齐心合力才能把这个家弄好。” 白小染哼了一声,她才不信呢,四爷爷跟爸爸做了一辈子对,这会儿相通了,也必然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还不能告诉她? “那,那个人是谁?”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总有她知道的时候。她又问严明,李欣想认识的那个人。 严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笑了,“那个呀,是我兄弟,叫严亮。走,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说着,带着白小染就往那边走。 白小染回头望了一下,见李欣正看着她,就对她使了个眼色。 走到严亮身边,严明拍拍严亮的肩膀,“严亮,来,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白小染。”严亮看着白小染,不知道应该做何表示。 严明笑着,又对白小染说,“小染,这是我兄弟严亮,专门负责保护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保护你很久了。” ------------ 第177章 一次邂逅 白小染眼睛睁得大大的,用手指了指自己,“保护我?什么时候?” “在我出国前就安排好了,这半年来,他一直跟着你。 ” “可,可是,我不是有保镖么,爸爸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他?” “爸爸安排的保镖在明处,严亮在暗处。当时我不是遇到过几次危险吗,我也不放心你,所以就让严亮看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出去。” “你遇到过危险,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危险后来都化解了呀,我没事,所以也没告诉你,免得你担心。”严明的笑容暖暖的,让白小染觉得,果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白小染把这话消化了一会儿,长出了口气,看看严明又看看严亮,“那,我是不是也曾遇到过危险?” “没有,那些人应该都是针对我的,你没事。” “那,让严亮保护你吧,我不需要这么多保镖啊!” “我自己这边还有人跟着,”其实没什么人跟着,严明自己就能对付所有的危险。“严亮就跟着你,好让我放心。” 能让严明说出这种话的,想必是很可靠的人。白小染看着严亮,微笑着说:“那让你费心啦,严大哥,以后不用暗中跟着我吧,以后我要出门,你可以像爸爸安排的那些保镖一样,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严明?”最后一句是对严明说的。 “对,这次把他介绍给你,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严亮可以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那爸爸安排的保镖呢?” “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你,不影响的。” 这一番对话过程中,严亮都面无表情的听着,没说过一句话。 这时,李欣端着个小碟子走过来,对白小染说:“白小染,这处点心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好啊,我还没吃过这种呢,真的好吃吗?”说着,拈了一小块放进嘴巴里,然后眯着眼睛很享受地说,“嗯,果然很好吃诶!你们也尝尝。” 李欣适时地把碟子伸到严明面前,严明拈了一块,李欣又把碟子伸到严亮面前。严亮看着那个碟子,过了一会儿,也慢慢的伸手拈了一块,象严明一样,放在嘴巴里吃了。 “好吃吗?”李欣看着他。 严亮有些奇怪,这个女孩子是在问他么?他看看李欣,那女孩眼睛正看着他呢,不是问他是问谁? “嗯,不错。”其实这东西好不好吃,严亮实在没概念。他吃东西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味道对他来说,是太奢侈的东西,他讲究不起,所以也没认识。 可是,既然白小染说好吃,想必是挺好吃的吧! 李欣得了他这个回答,立刻高兴起来,愉快地说:“我再去拿点来。”说着就用跳舞似的步子走了。 严明看见白小染笑得象只小狐狸,似有所悟。把嘴巴里的糕点咽干净了,对严亮说:“这里的点心,都是白家几十年的老厨子做的,外面都买不到。你多吃点。” 严亮点点头,听话地说:“哦。” 白小染见李欣已经走过来了,对她眨眨眼,拉着严明往另一边去了。 这次,李欣又端来两个小碟子,递了一碟给严亮,“哎呀,他们走啦?我拿了这么多呢,来,这种也很好吃,我刚才都尝过啦,你也尝尝!” 因为严明刚才让严亮多吃点这里的糕点,外面吃不到,他就接了那个小碟子,一块接一块的拈到嘴巴里,很快的吃完了。可是,好吃么?他没什么感觉啊! 李欣见严亮吃了嘴唇上沾了一点碎沫子,把自己手里的小碟子放在条桌上,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严亮,“擦擦嘴巴。” 严亮对这种命令式的话语毫无抵抗力,听话的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巴。 “我叫李欣,你叫什么?”李欣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意思是等着严亮报出自己的名字,再跟她握手。 “我,我叫严亮。”严亮也报出自己的名字,看着李欣的手,不知所措。 嘿,他还没跟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呐。自从有了名字,除了严明叫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是谁。这半年多来,他生活在暗处,不跟人打交道,也没有人需要认识。 李欣见严亮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却没有动作,心道这人不愿意跟自己认识吗?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很尴尬,就假装撒娇地说,“嘿,我在跟你握手呐,你不愿意吗?” “啊,握手?”严亮看着那只手,犹豫的伸手握了一下。真软,真小。 严亮的手,极少与人接触。最多的时候跟人皮肤接触,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时候,是杀人的时候。他对握手也没有概念,那是头儿们与人打交道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对于他们这些杀手来说,是没这种机会也没有这种意识的。 所以,李欣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很莫名其妙。 严亮对那只手一握即放,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觉得有点惶恐。 李欣却高兴了,“我去端杯茶来我们喝吧!”说着,不等严亮回应,自去端茶去了。 严亮受了点惊,想离开却又觉得不告而别不太好,只好站在那里等李欣回来。他看着那个女孩子脚下像有弹簧似的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去,又走回来,手里端了个茶盘,上面一把小茶壶,还有两个小杯子。 李欣把茶盘放下,拿起茶壶倒了一小杯茶给严亮,“这茶很香,喝一杯吧。” 严亮听话的接过来,一口就喝完了。李欣笑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杯,严亮接过来,又一口喝完了。李欣又给他倒了一杯,“慢点喝,尝尝味道。” 严亮一听,这回喝得慢了,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果然,茶水入口,先是有点涩,之后是清香满口,咽下去,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舒服极了。 李欣见他这么听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心道这个人,看起来这么冷酷,怎么会这么乖啊。原来刚才他不是不愿意跟她握手,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这是个成年人哎,怎么会这么可爱! “严亮,你是学生,还是上班族?”她忍不住想知道他更多的信息。 “我,是白小姐的保镖。”严亮说。 李欣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笑了,“这样啊”她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说完,李欣走了。 严亮站在那,想等李欣回来再跟他说话,可是李欣站在摆满食物的桌边看了一会儿,又跟另一个人聊了起来,再也没有回来。 严亮看了一会儿,转过眼看看窗外,外面的腊梅冷冷的开着,屋里这瓶子里的腊梅,暖暖的开着。这种花,严亮以前从没见过,没想到这么小的花,花瓣薄透如腊制,竟能散出这么好闻的味道,真神奇。 屋子里的暖气,熏得他微微有些出汗,人声嘈杂,严亮有些呆不住了。他用目光满厅里找严明,没找到,也没见白小染,想必他们在一起吧,那么白小染的安全问题现在是用不着他来盯着了。 严亮掏出手机,给严明了个短信,“我回家了。”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外面的冷空气立刻就把人兜住了,严亮这才觉得爽快些。他出了角门,穿过正院,往前院走去。他想回家了,严明给他安排的那个二室一厅的小窝,他现在的栖身之所,他的家。里面虽然没什么东西,也没有别人,但那里是安全的。 后来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跑过来了,“严亮,严亮!” 严亮站住脚,惊讶地回着看,那个姑娘,李欣,她追他干什么? 李欣手里拿着几枝腊梅,“你要走了么?这是刚刚管家摘的,我见你喜欢,就要了几枝,给你拿回家插瓶。”李欣笑眼弯弯看着严亮。 严亮眼睛里现出温柔的神色,接过腊梅,弯起嘴角,对李欣点了下头,转身去了。 李欣站在白家的大门前,看着那个峭拔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回了里院。 白家给这次宴会备了茶,是为了应这个中式四合院的景。也备了酒,是为了满足年轻人的喜好。 李欣给严亮端的是茶,也有人给看对了眼的人端了酒。这不,严明身边的这位姑娘,就是其一。 这位姑娘也是白小染的同学,叫赵妍,为人开朗大方,在班里喜欢出头揽事儿,说白了,就是喜欢当大姐头。白小染这个走读生,得过她不少关照,所以今天也把她请来了。 这个赵妍,一来就现了严明这个帅哥,眼睛就象粘在严明身上一样,硬是扯不下来了。 赵妍的父亲是下设部门的一个局长,这官放在高官林立的帝都当然不算什么,可是是个喉舌单位,官虽不大,却有些权力。况且向来出强人,赵妍父亲在强人手下干活,也能狐假虎威一番。 赵妍作为这么一个官儿的二代,向来也骄纵惯了,喜欢出头是她展示自己强势的一种方式,她强势,对于她想得到的,也总要想方设法的得到。 赵妍父亲那个管理口,还经常跟那些化演艺界的名流打交道。按说她长这么大,见过的帅哥型男也不少,可是像严明帅得这么合她审美的,今天还是头一次。于是赵妍对严明就起了心思,刚才盯着白小染打听严明的,就是她起的头。 听说严明是白小染的未婚夫,赵妍心里暗暗冷笑。别说未婚夫,你就是已婚夫,我也不怕。 赵妍这半天都盯着严明,一见他落单,就端着杯酒凑过去跟严明搭话。严明起初还觉得小染这同学,为人热情开朗,看起来大方得体,喜欢与人交朋友,喝酒也豪爽,跟她挺能谈得来。 可是几次下来,严明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他一得闲,这人就碰巧在他旁边,就得跟他喝着酒东拉西扯。而且,这人应该跟小染年纪相当,但是看她那眼神和小动作,还真有点妩媚风骚。 ------------ 第178章 祸水东引 严明心里怀了警惕,就不像之前那样,跟她肆无忌惮的瞎聊了。 他想着,刚才小染还特意跑过来跟他们介绍,“这是赵妍,我最好的同学,严明,你可得好好陪陪她。” 严明心里冷笑一声,最好的同学?好哇,那我就好好陪陪你。 赵妍老是跟严明碰杯,严明就一边喝着酒,陪那个赵妍谈天说地,一边眼睛四下里留神,总算被他现一双眼睛老是转到他们这边来。严明定心一瞧,是个满眼青春痘的男生,他记得那人也是小染的同学。严明心里有的计划。 他跟赵妍说:“我是医生,最擅长的是针灸和按摩,你如果有哪儿不舒服,可以找我。”说时言笑晏晏,让他那张已经很帅气的脸,看起来更生动有魅力了。 赵妍简直看着要痴了,听到严明说擅长的是针灸和按摩,脸上红了红,抬头抚了一下头,侧着头有点害羞似的,说:“呀,严医生,那我要生病了,可真不敢去找你了。” 果然,严明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我的医术很好的,保证手到病除。” “你说你擅长针灸和按摩,一呢,我长到这么大,最怕打针;二呢,按摩呀,嗨,那多让人难为情。”说着,还斜眼挑了严明一眼。 严明心里立刻暴笑起来,笑意在眼睛里显露出来,看起来倒像很高兴似的。 赵妍心想,他这是懂我的意思了嘛?哼,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吃素的。想那白小染,不过是个雏儿,清汤寡水的,哪有我这么性感有魅力! 屋里暖气开得足,大家都把外套脱了挂在成排的衣架上。此时的赵妍,只穿了件修身的薄薄的羊绒衫,底下配了条热裤,露着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 “你们当医生的,借着看病占人便宜的,可多了去了,这我可不是瞎说,我自己就遇见过,找的还是专家呢。”借着说话的机会,她好象站累了似的,调整了一下站姿,把身子扭了扭,把丰满的腰凹了个s形,胸脯也直挺到严明眼前去了。 “赵妍,这位是新认识的朋友啊,介绍一下?”那个脸上长痘痘的男生终于忍不住了,凑了过来。 严明心里暗笑,脸上却绷得紧紧的,看着那个男生,“这位是?” “啊,这是我们班长,程威。”见有别人过来,赵妍稍稍收敛了点,把挺着的胸收了回去。 “程威,难得白小染请我们来观礼,这里很多有意思的人,你认识了几位新朋友?”赵妍非常不爽这个程威老是跟着她。 “哈哈,我这不是结交新朋友来了吗,怎么,这么帅的帅哥,不舍得给我介绍一下么?” 程威从一入学就对赵妍种下情根。这个女孩子,人长得还算端正,胜在衣服穿得漂亮,人也会打扮,中人之姿,被她描画得鲜妍妩媚,在一众学生群里很是显眼。 在班级工作中,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两人配合得也十分默契。他两个还都是帝都本地人,程威觉得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总想办法跟赵妍拉近关系。 赵妍工作的时候跟他有商有量,有时候还不介意他凑近了吃点豆腐。可是,他现她在跟别人玩闹的时候,也并不介意别人吃她的豆腐。这种平等待遇,让程威又愤怒又无奈。而且工作之外的其它时候,他甚至连她的朋友圈的人都算不上。 这让程威十分郁闷,不知道这个赵妍对他倒底是有心还是无心。他也试探过几次,赵妍都装傻糊弄过去了。她不明确表态,他就觉得有希望,总忍不住围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替她打点一切,在她不需要的时候默默守在一边观望。 此时见赵妍又对严明卖弄风骚,他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打断他们,他怕他再不出现,以赵妍那个妩媚样子,找机会就要贴上身去了。他可受不了看见这个。 “这位啊,是严明,一位优秀的医生。”赵妍有意没介绍严明是白小染未婚夫的身份,潜意识里,她不想承认严明这个身份。 “啊,严医生,这么年轻就是医生啦,人才人才,我是程威,赵妍他们班的班长,相见难得,咱们喝一杯!”说着跟严明碰了碰杯。 严明一笑,把自己杯里剩下的一点酒一口喝光,对赵妍和程威说,“你们聊,我去看看小染。”说着,自顾走了。 赵妍急得瞪了程威一眼,要不是这个人来,他们怎么会就这么被打断了?刚才明明聊得正起兴呢,暧昧之火刚被点燃。 “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有点事跟小染说。”赵妍立刻跟上了严明,丢下程威站在那里呆。 严明听赵妍这么说,又站住了脚,“对了,我刚想起来,小染刚才说她有点累,要回房趟一会儿。” “哦,那你要去看看她吗?” “不用,她在休息,我去了反而会打扰她。” “是啊是啊,那咱们还是多聊会儿吧!”赵妍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严明这肯定是对她有意思啊,不然怎么会不舍得走了呢! 严明顺手拿起酒瓶,给赵妍杯子里倒了点,又给自己加了点,见程威呆立一边,杯子里也空了,就给程威也加了一杯。 “帝都大学是国内名校,你们能考进去,一定都非常优秀。你们平时除了学习,都会做些什么呢?”说着,端着杯子跟他两人碰了碰,自己呷了一小口。 那两人见严明对他们表示出羡慕的意思,心里很高兴。赵妍是被严明夺了思维,程威是被赵妍引去注意力,见严明碰过酒杯后端起杯子喝了酒,他俩也习惯性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人向严明介绍着他们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引得严明赞叹连连。严明一边给他们加酒,一边引着他们说话,那两人不知不觉就都喝多了。 屋子里因为人多,暖气一直开着,人喝了酒,也觉得越来越热。眼见两人脸色绯红,额头上也都冒了汗,严明体贴地问他们,“热不热,要不要去洗把脸?我们这里有客房,房间里都有洗浴室。” 赵妍也觉出自己额头出了汗,只怕妆花了影响美貌,严明会对她失望,赶紧说,“好啊,我正觉得热了呢。” 严明就领着她往客房走,程威见赵妍走,他自然也是跟着走的。客房在侧厅的后面,地方还挺隐蔽。 严明打开一扇门,请他们进去,又把洗浴室打开,指给他们看洗浴用品的位置和用法。这边屋里也是暖融融的,十分舒适,房间里,一扇雕花大屏风后面,还有一张床,上面被褥齐全,看着也很舒服。 忽然严明的手机轻轻响起来,严明拿出来看了一眼,对那两人说道:“呀,外面找我有事,我去看看,你们两位就在这歇息一下。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打扰的。”说着就替他们关上门,走了。 赵妍酒多了,还糊涂着,觉得严明一会儿还会回来。程威却听见了严明说“这里不会有人打扰”那一句,立刻看着赵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严明走出去,见白小染还没出现,就穿了外套出了角门,往后院去了。外面的冷风吹过来,严明倒不觉得冷,只觉得外面的空气真干净。腊梅香弥漫在空气里,让人立刻头脑清晰、精神大振。 后院五间房,严明轻轻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暖气把他从冷冽的空气中又拉进温柔乡里。 严明轻轻走进去。 小染在这里的睡床,是张仿明月洞门四柱床,上床的位置是个圆圆的月亮门,其它三面是矮矮的围栏,围着式样简洁又优雅的镂空花。非常漂亮。 白战天本来要给小染房间放一架古董床,小染不肯,说:“这床几百上千年了,不知道什么人在上面睡过,我才不要在上面睡觉呢,万一晚上有什么女鬼来找我怎么办?” 气得白战天鼻子喘气如牛,又舍不得骂女儿瞎说。 好在他找一到一个巧手的匠人,最擅长仿制工器。白战天让人照着那架古董床造了一个新床给女儿,白小染对这新床十分满意,说:“这床有四个柱子,夏天有蚊子了直接挂蚊帐在上面,又方便又环保,多好!” 这话说得有道理。这幢别墅地处郊外,又有两个园子,庭院中也多种着花草树木,还有养鱼的荷花缸,最是招蚊子。有了蚊帐就不用蚊香片、打虫药什么的了,可不环保么! 严明从矮矮的围栏上俯下身子看着白小染,睡着的白小染,脸被枕头挤着,嘟着嘴巴象个孩子。长长的睫毛静静的覆着,被子底下的小身子微微的一起一伏,真是个单纯无害的人儿啊,被人耍了心机还不知道。 严明爱惜地把半挡在她脸上的头抚到一边去,心里暗道:“小染,你就好好做一个单纯美好的女孩子,相信世人都是好的。我来为你扫清那些不好的,给你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 他在屋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着侧厅的客人还要他帮忙招待,又轻手轻脚出去门,去了花园里的侧厅。 几位年长的贵宾不耐烦劳,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年轻些爱玩爱闹的,吃着喝着,有人凑了桌子打麻将,有人围观着起哄叫好,也有人走出去游赏园景。 说实在的,这个别墅真像古人的别院,布置得如同景区一般。屋子的檐角有兽,山墙有画,廊檐下还有绘画,所谓雕梁画栋是也。都很有点看头。 花园里有水有假山有石桥,加上院子里不管墙下的青石板也好,还是石桌石凳也好,有的是仿古的,有的是近代的,有雕花有绘画有刻字,也都能让闲人驻足欣赏一会儿。所以,这么些人难得来了就不舍得再轻易出去。 严明进了侧厅,见大家玩得正高兴,桌上的食物酒水也一直有人添加,就轻轻绕到厅后,走到一间房门前,凝神听了听。 他那常的听力,的确听到里面如他所料般出些呻吟和喘息,严明冷冷的笑了。 酒是催情良药,来时,对于那些贪婪的人来说,是不管对象是谁都要泄出来的。那两个人,一个贪心,一个有心,条件充足了,必然会混到一起去。 至于清醒以后那个贪心的会不会认账,那是他们的事,他严明可管不着。这两个人纠缠起来,就顾不上他严明了。 至于小染,反正在学校的时候只是上课,也不跟他们常在一起,还有严亮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严明又轻手轻脚走回厅里,看着玩得高兴的一屋子人,笑了。 ------------ 第179章 医治白跃天 白小染的成人礼之后,大家又在白家别墅玩到傍晚才散。 年轻人,有的自去找地方继续嗨去了,留下的,都是白家自己人。 晚上,一大家子人坐在偏厅里吃饭,长辈一桌,小辈一桌。严明和白小染,自然是小辈那一桌的中心话题,大家都在问白小染的病是怎么治好的,严明医术有多厉害,严明在美国把生意谈到什么程度等等。 对于这些问题,严明一一回答,当然,对于有些不能说的事,他就含糊而过。 白启明自从长子白跃天昏迷后,脸上就没露出过笑容,今天参加白小染的成人礼,也是全程板着脸,眼光阴郁。 这会儿大家围桌吃饭,长辈那一桌因为白启明的原因,气氛压抑,大家都很沉默,所以小辈那桌的吵吵嚷嚷,他们都听在耳朵里。 “严明,你医术这么好,不如给你大伯看看,怎么样?” 大家正聊得火热,忽听到白启明了话,屋里一瞬间都静了。这屋里谁不知道,白家这些人,看起来和和气气,底下使绊子挖坑的事多了去了。特别是白战天当了家主以后,白启明他们那一支对白战天就各种不满,甚至在家族生意上都只是分管,一有需要合作的,都白启明和白跃天都是各种不合作。 如今,白启明为了白跃天,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出声求严明了。 严明刚跟大家聊得热闹,脸上还挂着笑。听白启明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换成一个平板周正的表情,站起身看着白启明说:“大爷爷,再高明的医术,也不是能包治百病的。我能治好小染的病,不一定能治得了大伯的病。” 哼,我不在的那半年,你还派过两拔人去害小染呢,我要把你儿子治好了,我对得起小染吗? 严明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可是对于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他是从来不怜惜的。他坚信,纵恶就是害善。 白启明见严明语气有松动,似乎有了希望,接着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治不了,有空去看看吧,怎么说跃天也是你大伯。” 这话说的,好象去为白跃天治病是他严明应该的,自己也不想想,你们父子害过多少次小染和我! 心里这么想,严明嘴上却答应的好,“那行,大爷爷,我明天就去看看大伯。”他还要送方静回家呢,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耗在你们这样的人身上。让我治病,也不怕我治死他。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白小染问严明,“大伯昏迷了这么久,你有办法把他治好么?” 严明抱着白小染,心不在焉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尽力试试吧,如果你这次能把大伯的病治好,说不定我们两家的关系也能得到改善呐。我真不想看到大伯家跟爸爸斗来斗去的。” “可是,小染,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即使救了别人,别人也未必感激你,还会因为你的本事比他大,反过来要害你。农夫和蛇的故事你一定听说过。” “可是大伯不是蛇呀,他是我们白家一份子。”白小染看着严明,清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盼。 严明真想告诉白小染,你的十年沉疴很有可能都是拜他们家所赐,我因为治好了你,也遭到他们的嫉恨,几次三番要我死。你的母亲也死于家庭谋杀,知道了这些,你还要我救他吗? 可是他不能对小染说这些,那双纯净的眼睛,只看到美和善,她对人心怀爱意,你非要教会她恨,这对她是好事吗? 严明久久不说话,白小染以为严明对自己的医术没把握,又劝他,“先去看看吧,能治当然好,治不了,我们也尽了心力。” 严明下巴在小染头上蹭了蹭,“好!”好的,如你所愿,你想我去帮他,我就去帮他。他要再来害你,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彻底。 第二天一早,白小染还睡着,严明的生物钟让他按时起床,到餐厅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白战天正在餐桌边看报纸,见严明过来,放下报纸点点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爸爸,怎么这么早。” “哎,一年忙到头,习惯早起啦。你呢,今天要去医院吗?”白战天说的是严明要去医院看白跃天的事。 “对,昨天既然答应了大伯,今天就得去一趟。爸爸,你对这事怎么看?” 关于白小染的病,还有严明遭遇的那些事,严明没告诉白小染,却都告诉了白战天。只是他出国的这半年,严亮守着白小染时生的那些事,严明还没告诉过白战天。当然,他也没打算瞒着这事,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白战天而已。 这件事白战天想来已经考虑过了,见严明这么问,就很快的做出应答,“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如果他能好,好了还要对付咱们,那就用客气了,直接给他个痛快得了。” 严明笑着点点头,白战天的想法跟他的正好一样。再给他一次机会,是满足了白小染的要求。可是善良不能一直拿来浪费,你不珍惜亲情,不珍惜宽容,那就必然要被你自己的贪婪和狭隘反噬。 与白战天一起吃了早饭,白战天和严明一起去了医院。 这家医院并不是白家的医院,而是帝都安保级别最高,医护设备最好的一家医院。白启明自己心里有鬼,也信不过别人,不敢住到自家的医院去,托关系把儿子安排到这家医院来了。 虽然每日费用都高得吓人,至少能换在白启明的安心不是? 因为这里安保级别高,所以进出检查都非常严格。严明是带了银针盒子来的,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特意找李处长托人给他订做的,是按照严明给的尺寸和金属成份做的。结果进医院的时候,被院方要求盒子只能寄存在外面,不能带进去。 严明想,不带进去怎么给人治病啊?只好给白启明打电话,好在白启明一早就来了医院,已经在里面守着他儿子了。只严明这么说,就出来接人兼协调关系。 在白启明再三保证,这些银针如果用在病人身上,后果完全自负,与医院无关后,门卫那里才放他们携带针盒进入。 严明不禁感慨,“这家医院安保措施做得真好,爸爸,咱们是不是也该效仿一下?” “傻孩子,你知道他们那一套安检设备多少钱么?都够盖家医院的了,咱们家呀,还没壕到这个程度呐。而且,咱们的医院,都是面向中低层大众,也没必要做那么严密的安保。等以后咱们也能办起个专向高端人群服务的医院,再学他们不迟。” 三人说着话上楼去了。白跃天住在八楼的一间特护病房,这一层楼,都静悄悄的,医护人员走路轻手轻脚,说话斯有礼,衣服干净整齐,面对医人和访客,面带微笑,态度良好。显然,这些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跟平常那些医院的医护人员截然不同。 白启明把他们带到房间里,这里又分为里外间,严明和白战天把外套脱在外间,洗手消毒后才被准许进入里间。 里间有个大窗户,正对着医院的花园。初升的太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房间里很明亮。床头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瓶花,花瓣上还留着的露水。 白启明见严明盯着那瓶花看,就对严明说,“那是每个房间都会配的,过两天就有护士换一遍,花都是他们自己花房里养的。” “医院还有花房?”严明真是惊奇了。 “是啊,就在那边。”白启明说着,把下巴往窗外那个方向抬了一下。严明向窗外看去,楼下隔着花园的那一头,是个白屋顶的大建筑。其实那屋顶应该不是白的,而是透明玻璃的,在日更光下反射着天光,看着就是白花花一片。 “医院建个花房干什么呢?”严明纳闷的说。 “呵呵,大概是为了冬天的时候,给想散步的病人提供一个可以散步的去处吧。那里的花还可以领养,常住的病人无聊了,可是去领养一棵,每天去给浇浇水,施施肥,或者只是去看一看什么的,也能缓解病人的心情。” “可是,人都病了,哪有精力去照料花呀!” “小明,这你就不懂了,住在这儿的,并不都是病人,也有些退休的高官或富豪,在家被人打扰怕了,就来这休养。刚才你还说呢,这儿的安保措施做的好。只要进了这里,你不想被打扰,那就绝不会被打扰。”白战天说。 “哦!”严明了然的点点头,有钱人和有权人,为了偷得浮生半日或几个月的闲,也会避到这种地方来啊! 看完环境,严明回过身来看白跃天。 这人昏迷了大半年,总这么躺着,虽然也会做全身按摩,但总不及人自己活动来得健康有效。肌肉长期不活动,会逐渐委缩,所以看起来会瘦一点。 但是白跃天不仅没瘦,反而有点胖了。这除了说明这人一直被护理得很好。白跃天气色看起来不错,甚至比原先还白嫩些。只是严明知道,那种微胖的白嫩,是因为有点浮肿。 昏迷的人新陈代谢肯定不好,输入的营养液在身体里停留时间过久才被逐渐代谢掉,这是造成浮肿的主要原因之一。 严明把白跃天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给他把了把脉。还好,当初他给他用药的时候,用量很少,加了酒以后,只是促成了他的过度兴奋。过了这么久,那些药剂也都被代谢掉了。至于他自己驾车撞墙,把自己撞得昏迷不醒,那就是因为脑震荡了。 脑震荡这个病,可大可小。严明此时给白跃天把脉的结果,就是白跃天脉象虽弱,但跳动得平缓稳定。即使严明今天不来,这人在良好的医护条件下,不久也会醒来。 看来,他这一趟是得把人治好了才行呀,这样才能让白启明和白跃天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啊! ------------ 第180章 张小强的春天(一) 严明习惯性的先搓了搓手,把自己的手搓得柔软温暖了,把白跃天从头到脚的几个重要穴位依次按揉了一遍,为的是疏通血脉,活跃穴位,回头扎针的时候能更有效。 然后打开银针盒子,依次拿出银针,逐一扎在白跃天头上和身上。扎完以后,又从头到脚依次捻动那些银针,让针深深浅浅的在穴位里探一探。 “跃天,跃天!” 白启明忽然低声叫起来。 “怎么了?”白战天不解的问,“好好的扎着针呢,你叫他做什么?” “跃天的眼睛动了。”白启明激动地说。 白战天探过头去看白跃天的眼睛,没有变化啊,还是闭着的。 “刚才应该是他眼球动了,针扎在这个穴位上,又酸又痒,敏感一点的人会受不住要动要叫的。”严明给白战天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 “跃天,他今天就能本来吗?”白启明激动的问,眼睛里满含殷切望着严明。 “没那么快,还要扎几次才行。不过,今天有反应,说明情况很好。大爷爷,您别着急,大伯昏迷了这么久,太快醒过来的话并不好。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伯这病也得慢着点来,我给他扎针,就是在刺激他的身体机能复苏,醒得猛了他自己身体吃不肖。” 听严明这么说,白启明立刻醒悟般的应道:“这样啊,好好好,听你的,慢点来。” 说完,爱惜的牵过白跃天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道:“跃天,咱慢慢来,不急不急!”好象白跃天能听到似的。 一通治疗下来,已经过去快两小时了。严明收拾了银针盒子,对白启明说,“大爷爷,这次治疗,您也看到了,大伯反应不错。之后的护理,要保持每天做身体按摩和活动关节,饮食上也可以适量的加些打碎的蔬菜糊和水果汁什么的,好配合针灸来唤醒他的肠胃功能。下个星期我再来。” “啊?下个星期啊,要隔这么久吗?”白启明恨不能严明象他一样,整天守着他这宝贝儿子。 “对,我刚才说过了,醒来太快对大伯的身体并不好,咱们慢慢来。” “哦对,行行行,那你下星期再来啊,我等着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提。” 白启明对严明一反往常的爱答不理,热情得过分,让严明还真有点不习惯。 和白战天走出医院大门,自家的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两个上了车,好一阵子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严明听到白战天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拍拍白战天的手,“爸爸,别想那么多,咱们做咱们该做的事,咱们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小染。您别担心,有我呢!” 白战天转头看看严明,这个一向粗豪爽朗的中年人,在对待这件事是,却现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和迷茫,“我就是替小染妈妈和不染不甘心。” “最后一次,不会有下一次了。”严明安慰他。是的,对于这样残害自家手足的亲人,能这么仁慈的对待,他们做得也够了。再有下一次,决不手软。 送了白战天去公司,严明去看方静。说好小染的成人礼过后就送她回家的,还有不到一星期就过年了,他不能再拖着方静了。 公司宿舍里,方静的房门半开着。严明过去一敲门,门自己开了,严明一眼看到张小强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 “你怎么在这儿?” 张小强没回答严明的问题,反过来问他:“你从哪儿来?不会去医院了吧?” “没错,刚从医院过来。” “你给他治病了?” “嗯!” 张小强看着严明,过了半晌,又轻声问:“在美国时,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严明点点头。 又过了半晌,张小强对严明竖了竖大拇指:“你真大度,佩服。” “不是我大度,我是为了小染。”严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张小强,“静呢?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要送她回家吗?她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我在这儿等她。” “你等她干嘛?”张小强跟方静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在美国的时候,严明跟白晟天打过不少交道,但是方静没有啊,他们互相不认识呢。那是回国后认识的? “因为我想等她,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了。”张小强向前倾着身子,眼睛看着严明,那里面有点笑意,却又是认真的。 严明想起小染的成人礼上,曾见到张小强跟方静站在起,有说有笑,忽然似有所悟,“你在追她?” 张小强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是个好姑娘。” 是啊,那是个好姑娘,被严明错过了。“她,答应你了?”严明问出这句话时,不知怎么地,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张小强笑着看严明,“严明,你现在有小染,就要对她一心一意。” “当然。”严明飞快的答道。这张小强说这个什么意思?他知道以前他跟方静的关系?方静连这都告诉他啦? 这些话,严明现在问不出口,只能心里瞎琢磨。 “你的身份,跟四爷爷说了吗?”严明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小染成人礼的时候,顶着张小强名字的白晟天都没能跟他的兄弟们坐在一起。 “跟我父亲说了,他很担心我的安全,让我暂时就以张小强的身份活动。” “那白晟天不见了,四爷爷又没有动静,家里其他人不会疑心吗?”就算白晟天在美国上学,现在通讯这么达了,也不能连个消息都没有吧? “到时候就让白晟天出个事故,让这个人完全消失,张小强就是父亲的养子,这样就合情合理了。” 好吧,虽然有点勉强,也好过让白晟天去解释一通他为什么叫张小强,容貌也变成了这样。之前在美国打算的,说是车祸毁了容,可是只要白晟天的名字再次出现,难保不会引起骷髅会的注意。那就麻烦大了。 说着话,方静回来了,见两个人都在,方静稍微有点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态度,“啊,严明,你来了。” 方静放下东西,转身给严明泡茶。严明忙阻止了,“不用了,静,我就来看看你收拾得怎么样了。票我都买好了,就是明天的,你还有什么想买没买的,我开车带你去。” “不用了,有张小强帮我,东西都备齐了,明天准时走就行。”方静见严明不让她倒茶,也没坚持,他们是很熟了,倒也不用计较这些客套。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送静回家。”张小强在一旁说。 严明惊讶的回头看他,“你也去?你去干嘛?” 张小强半笑不笑的斜着眼睛瞪了严明一眼,严明立刻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因为我想等她,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了。”那现在面对严明的这个问题,他也可以说:“因为我想去,所以我们要去。” “呃,好吧,可是我只买了两张火车票。”因为方静的行李比较多,如果坐飞机的话,还得多次转乘汽车。坐火车就省了多次转车的问题,从帝都出,可以直坐到宁市,再转一次汽车,就能到方静家所在的小镇了,非常方便。 严明以为春运期间火车票这么难买,张小强买不到票,或者买不到卧铺票,还不得打退学鼓?可是眼见着张小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拿过来一看,跟他们一个车次,还是软卧。 “你怎么知道我们坐的是这趟车?”严明非常不满意。虽然他已经有白小染了,可是知道方静要“移情别恋”,他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因此对导致方静移情的罪魁祸就特别排斥。 “因为我想知道,所以我就知道了。” 严明简直把揍这人,太贱了,“你还会说别的话不?” “当然会啊,不过我会说给静听。” 方静见他俩斗嘴,站在一旁轻声笑起来。 好吧,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想追姑娘,也用不着踩着我让她开心吧! 严明有了这个觉悟,就不再跟张小强战斗了。张小强又挑了几次衅,严明不接招,张小强也没有兴致。 严明见张小强没有走的意思,自己在这儿呆着也多余,就跟方静约好了来接她的时间,告辞走了。 白小染放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可做,每天睡到自然醒,之后吃吃东西,看百~万\小!说,等着严明回来,两人聊聊天。严明送方静回家,白小染也想跟去,可是严明考虑自己送人回去后并不停留就要赶回来,怕白小染舟车劳顿太辛苦,就让她在这好好养身体。 又把当初教她的吐纳功夫考教了一回,现白小染接受能力很快,学的还有模有样,又指点了她一二,让她好好练着,长期坚持下去,对身体有好处。 第二天,严明按约定的时候到方静的住处,不出所料,张小强已经在那儿了。严明开车载着两人和许多礼物,开往火车站。 春运期间,火车站人头涌动,密密麻麻。严明好容易插着人缝把车停到附近的商场地下车库,跟张小强、方静大包小包拉着拎着,奋力往火车站里挤。 因为人太多,帝都火车站的安检都格外严,进候车室的队伍行进度特别慢。严明看着前面蛇形曲折的队伍,怕按这个度赶不上他们那趟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之后严明就领着两人去了出站口旁边的一个小市,市后面有个小门,一个穿制服的人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那人一见严明就迎上来,想跟严明握手,可是严明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又赶紧接过他手里的大包,边说:“严医生,难得你有事找我,怎么,马上过年了,你也要回老家?不在帝都过年吗?也是,帝都一过年,人都往外跑,城里差不多就空了,还不许放炮,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到外地过年呢。我呀,也想往外跑,可是我们这工作越是年节越是忙,不忙到出了正月呀,别想休息。” ------------ 第181章 张小强的春天(二) 这人一口京片子顺溜极了,张口一长串话都不打结巴的。 一路走和路说,严明三人根本没人插得上话。直到把他们三人领到一个舒适的大通间,才停下来。 “你们是哪趟车的票,我看看,回头让工作人员提醒你们登车。” 严明掏出两张票递给那人。“哟,你们是两个人走啊,我还以为仨人都走呢。” “我也走,不过我这张票就是软卧。”张小强说着,把自己的票也拿出来给那人看。 “吆喝,这里是软卧候车室,拿的票就能来,根本不用我领着你们啊!” “哪里,那两张不是硬卧么,幸亏有您带着,不然我们还得在外面排除呢,不定车跑了我们都近不了候车室。”张小强做为地道的帝都人,人情世故方面比严明懂得多,知道对什么说什么人家最爱听。 那人身上的对讲机呱啦呱啦叫起来,他听了几句,说了声,“好的,我就来。”转头对严明等人道:“严医生,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回头车到了工作人员会叫,你们听着点就成。我外边还有事,先走啦。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啊!”说着快步走了。 “不错啊严明,你怎么还认识这些人!”张小强知道严明来帝都不久,这人脉倒是挺广的。 “他是我的一个病人。”严明说。 “哦,对,你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张小强看看严明,“对了,你在哪儿坐诊?我也介绍些有需要的朋友过去?” “不用了,我每周只去两次,每次人都很多。你介绍过去,我还得给你朋友先看,占用了其他人的时间,别人也会有意见了。” 严明最烦那些走关系去他那儿插队看病的人,可是人都有关系,他也不能免俗,有亲朋介绍了人去,他还就得给人插队先看。所以严明每次坐诊,都把下班时间延后再延后,生怕那些辛辛苦苦排队的人等不到当天的看病机会。 三人上了火车,张小强那张软卧让给方静,自己的严明去睡硬卧了。严明对此也不能有什么意见,虽然他更想跟方静说说话。 好在路并不太远,一晚上睡过去,也就到了。下了火车一刻没停又转乘汽车,直达小镇。 方静看窗外越来越熟悉的农田风景,心里百感交集。这大半年,她去了帝都,又去了美国。经历了很多磨难,也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可是看来看去,还是自己家乡最好,虽然落后,却安静而淳朴。 她在美国时还有雄心读个护理硕士,经过九死一生之后,却看淡了那些繁华和荣耀,她觉得能在小镇上,在她爸爸的卫生院作个护士,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一个护士来说,最重要的职业素养还是爱心和耐心,至于那些技术性的知识,哪儿学不到呢? 因为有这些想法,所以当严明说他不再回美国,问她还要不要去美国上学时,她回绝了。但是说到真正的放下那些理想,还是此刻,在她踏上家乡的土地,看着家乡的田野,鼻子里嗅到家乡的味道时,才由衷的认可,自己不再去美国求学,而是安心于家乡这个事实。 张小强显然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看着窗外的田野兴致勃勃,不停地问东问西。包括地里长得是什么,那边看起来造型别致的建筑是什么之类。方静都耐心地一一为他解答。 严明看在眼里,忽然就想开了。方静是个好姑娘,可是自己既然跟白小染在一起了,就应该放开她。 现有了张小强,对方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完整的爱。张小强是个好人选。 下了车,方院长已经等在那里了。听说女儿要回来,方院长夫妇不知有多高兴。女儿出了一趟国回来,这在这个小地方已经是很了不得的经历了,大家都称赞方家养出一个好闺女。 严明他们带回来的礼物,不止是方静的,还有一些是严明准备给七婶七叔带的。可是方院长都来接了,总不能拎到方家再拎出来吧,所以跟方院长一通寒暄之后,严明只说自己先回小河村看看,之后再来拜访方院长,就带着张小强跟方家告辞了。 张小强当然不好在这时候登门,这样显得太随便,他得做好准备,并提前告诉方家长辈,才好带着礼物正式拜访。 严明正好得了一个劳动力,带着张小强,一起拎着礼物去了小河村。 大半年的功夫,小河村的改变不可谓不大。张小强看眼前规划有序的农田、小河、池塘、树木,以及绿树环绕的小河村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不说你家乡是很落后的吗,怎么这么漂亮。也很现代呀,那些路灯很漂亮,而且看不到半空里乱扯的电线,电线都埋到地里了吧。” “嗯,这是前年爸爸给这里投资建设的。”严明很得意,小河村展到这个样子,他也有功劳呢。 走到村头,张小强现了那两幢五层高的宽大建筑,旁边还有个涂抹得很鲜艳的外墙。 “那是什么?”距离有点远,看不见门楼上的字。 “医院,我的。”严明自豪的说。 张小强转头看着他,又惊讶了,“你,你自己还有家医院?” “是啊,也是爸爸投资建的。我原先只有个小诊所。”这个张小强知道,他因为观澜园里的时候,听严明的师父说过。 “医院,为什么把外墙抹成那个样子” 严明呵呵笑了,“那个呀,是村里的幼儿园。” “幼儿园,和医院建在一起,这样不太好吧?”医院里如果有人死去,对幼儿来说,不是不太好么? “这个问题不大。咱们这里的百姓,极少有得那些迅要人命的病。至于那些生命即将终结的人,乡人的观念还是拉回家里才放心,不会被丢在医院里等死的。”这也是乡里人重情重家的一种表现,跟城里人很不一样。 张小强点点头,若有所思。 严明手里拎着东西,就先不去医院,领着张小强直奔七婶家。 七婶一见来的是严明,立刻高兴地说“哎呀,小明回来啦!快快快,进屋来,我还念叨呢,说你一走大半年的没消息,这又要过年啦,也不知道你在哪儿过年。小染好不好?怎么没跟来?” 七婶是个大嗓门,这么一说,邻居也都听到了,纷纷出来看,有的也跟着进了七婶家院子,挤在门口,看着严明和张小强直笑。 有小孩子从人腿缝里钻进来,大叫着,“小明哥哥,小明哥哥,给我们带好吃的了么?” 严明笑着答应,“有有有,别挤啊,好好排着队,我一个一个,谁要再挤可没有了啊!” 那些小不点就乖乖排着队,站在严明前面,严明打开一个兜子,把里面的酒心巧克力、果仁巧克力、小包装的糕点和饼干什么的,一个一个放在那些孩子的手心里。小孩子领到了,就欢呼着跑了。 张小强在一边看得有趣,也过去帮严明糖果。这种气氛在城里是没有了,包括他们白家,小时候孩子也不少,但因为大人之间互相猜忌,孩子之间也不太亲近。 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难怪严明心地纯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也学不会什么勾心斗角吧! 等看热闹的人散了,严明把张小强介绍给七婶,“七婶,这是我的朋友,叫张小强。” 张小强忙过去叫了声“七婶”,七婶笑呵呵地看着他,问他“哪里人啊?几岁了?成家没有?做什么工作?每月工资有多少啊?” 问得张小强十分无奈,严明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 当七婶得知这位张小强是严明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时,赶紧问张小强,“那你也认识方静吧?” “认识,我们这次是一起回来的呢。” “嗯,静是个好姑娘,人又漂亮又聪明上进,这个呀,严明知道,不信你问问他。” “七婶,这个我也知道,不用问他。”张小强乐呵呵的说。听人夸方静,就跟夸他自己一样让他高兴。 “哎呀,静也没有男朋友,你呢,也没有女朋友,我看你们俩就挺合适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说说呀?”七婶兴奋的眉毛都挑起来了,她可好久没遇到过这么登对的年轻人了,这两个人还都是严明的朋友。她要不管这个事,都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关心严明了。 七婶可不去细想,两个认识严明的年轻男女,为什么关心严明就得去关心严明朋友们的婚事。 严明一听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七婶,他们城里人不兴这个,他要喜欢呀,得自己去追求才算数。” 好家伙,张小强这边态度算是挺明朗了,可是方静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目前看来,她不讨厌张小强。可是,要让七婶按老礼登门提亲,估计这连方静她爸妈都不能接受吧? 张小强倒是很有兴趣地问:“七婶,是不是你们这里年轻人谈恋爱、结婚,都要托人上门去说呀?” “自己看中的就不用了,如果还没有中意的人,就得我们这样的去给他们牵线搭桥,这叫说媒,知道吧?” 张小强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说媒。” 严明见张小强似乎对说媒这件事动了心思,连忙劝阻他,“你可别乱来,方静的爸爸是镇卫生院的院长,人家应该不会用说媒的方式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你呀,要真有心,还是想着怎么赢得静姑娘的心吧,别想那些旁门左道,省得多此一举,弄巧成拙。” 七婶一听严明这话不高兴了,“怎么是旁门左道?说媒呀,这在过去可是最正经的路子呐!” “七婶,你也说了,这在过去是正经路子,可现在的正经路子就是自由恋爱。他们俩已经认识了,我这兄弟也的确想把人家姑娘追到手。可是七婶,你想啊,以静那样的心性脾气,你要真上门提亲,还不把静吓跑喽?” “也是,静是个有才有貌的好姑娘,喜欢她的人应该也不少。她如果想自己选,提亲真会把人吓跑。哎我说小强啊,你要真喜欢她,可得好好对待人家。这样的聪明姑娘呀,谁对她好心里可有数着呢。只要你真心,就保准错不了。” 张小强得了七婶的建议,认真的点点头,“放心,七婶,等我追到她,一定带她来给七婶敬茶。” ------------ 第182章 过年 张小强对七婶许下了带方静来给她敬茶的诺,心里对这件事却是一点谱都没有。 因为方静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张小强常常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张小强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个话。所以,当严明带着他在小河村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又去白家的化妆品厂绕了一圈时,张小强已经完全被小河村这里的气氛吸引住了。 “严明,你说我跟三哥换一换怎么样,我留下来管理化妆品厂,让三哥去g市呆着去,他跟着我爸爸,恐怕比我还合适呢。” “这话怎么说的?”严明听张小强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就知道空穴不来风,张小强这么说一定有道理的。 “哎呀,也没什么,你知道我爸爸和大伯他们那种人,万事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我就奇怪了,你只相信自己,干嘛还要生孩子呢?不如买个娃娃装兜里算啦!哼,拿我当傀儡,以为我是傻子呐!” 严明听他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原来,白启明和白启德向来是自己拿定了主意,就不管别人有什么意见的,特别是白启明。而白启德呢,一直都以白启明的态度为核心。以前只有他们两个,别人说不上话,只能怪自己不是白家的人,没办法。 自从张小强,也就是白晟天回来以后,跟着白启德开始参与g市分公司的事务。张小强自己就是学这个的,再加下又是白家的人,在生意场上就有一种主人翁意识,什么事都要认真计较个是非好坏。 白启德知道张小强就是白晟天,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啊,什么事都愿意纵容着他,愿意培养他、扶持他。可是白启明不知道啊,他只知道白启德身边来了个新人,刚从国外回来,仗着有个外国大学的学历,把他们这些董事、总经理都不放在眼里。因此,十分恼火。还怪白启德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张小强做事总被高层否定,所以在工作上也十分忍耐不住。 他跟严明说这些,是觉得三哥白问天向来性子和软,又是白启明的亲儿子,让他去跟着白启明和白德,他没有自己的主意最好,就算也是个有主意的,白启明也不会象敌视他一样敌视自己儿子吧? 所以,他想跟白问天换一换工作环境。 严明明白了他这个意思,提醒他道:“你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但也只是听起来不错而已。你说大爷爷能对自己的孩子宽容些,我看未必。” 他把白问天来小河村的原因、过程说了一遍给张小强听,末了对他说:“三叔那时候已经是跟我们站在一边了,大爷爷不知道有多生气,这次小染的成人礼上你没注意吧,大爷爷都没有理过他,恐怕心里也不再把他当儿子了。” 张小强了一会儿呆,对严明说:“你说,父子关系弄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思!大伯的人生追求,真是让人难以描述啊!” 严明心道,你还不知道小染生病的事呢,这人心,可真是不一样,哪怕是一家子人,也难说谁能摸清谁的心思。 张小强在与白晟天换工作岗位的事情上失了希望,可以他一心不想再回g市受大伯伯的排挤、压制,就想着其它办法。 这事严明插不上手,他跟他们的关系又远了一层,而且被白启明视为敌对阵营,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看着张小强自己想什么办法。 在家乡看过一圈后,严明和张小强回了帝都,剩下的就是准备过年的事了。 回到帝都又过了两天,是给白跃天治病的日子。严明跟白战天说了一声,自己又带着银针盒子去医院了。 这次,白启明仍然全程陪同,身边还跟了个年纪略长的男子。因为做为主人的白启明并没有介绍,严明也没多问,只管自己给白跃天按揉穴位,然后针灸。 仍然跟上次一样,严明给白跃天从头到脚扎了几个重要的穴位,银针先是浅浅地扎在肉皮里,之后再慢慢捻进去一点,深深浅浅的调整一会儿。 这次,白跃天的反应比上次更明显,不仅眼皮下的眼球转动得很快,他一个微蜷的手,也轻轻动了一下手指。 白启明激动的眼睛里泛出水光,并连连招呼身边那人,“快看,看仔细,看清楚没有?” 那人也连忙答应,“看着呢,看清楚了。” 严明觉得那人看他的眼神,由一开始的轻视变为慎重的审视,到后来竟以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可是,严明仍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 这次疗程又是将近两小时,严明做完以后,收拾起自己的银针,又跟白启明闲聊了几句,见白启明心思明显不在他身上,说了声“再过一星期我再来。”就匆匆告辞走了。 这时已经腊月二十六了,白小染还等着他陪着再去采买些年货呢。 因为已经快过年了,张小强也不想去g市那么没有亲情的地方呆着卖力工作,就赖在帝都,整天跟着严明混日子。 王伟是参加完白小染的成人礼,已经回k市作自己的工作去了。临去时,严明给他带了许多东西,托他带给周妈妈和周志耀,并说好过了年就带着白小染去看他们。 张小强整天跟着严明,很快就跟严亮、刘小东他们也混熟了。张小强对严亮很好奇,“哎严明,你这个兄弟怎么这以个性子,跟你一点都不像啊!” “那你看我俩长得像吗?” “也不像。你这种妖人,谁能跟你长得像啊,太拉仇恨了。” “呵呵,我和严亮又不是亲兄弟,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人啊,给小染当保镖,二伯没意见么?” 张小强的意思是,白战天已经给白小染派了几个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护着了,严明又派到白小染旁边一位,这不是说他对白战天的安排不放心么? “爸爸心里有数,而且爸爸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女儿的安全问题有人也跟他一样上心,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 “哎,我爸爸和大伯他们要是也这性子该多好,那咱们白家得省多少事啊!” 张小强自去叹息,严明一心只专注于开车。虽说春节期间,帝都大批外来人口往外流动,但城里人还是多,路上车还是堵,得开得十分小心,才能不被人插队给挤到后面去。 白启明因为白跃天的缘故,这段时间也一直呆在帝都。白启德则回了g市,主持大局。等年二十九再回来跟儿子一起过年。 年三十那天,白家因为家主白战天带着能干的女婿严明都在帝都,白跃天也因为昏迷在帝都养病,白家的年就在帝都过了。大家再一次齐聚白家别墅,表面看着也挺和谐美满的。 特别是年轻这一代,在严明的带动下,关系似乎真的好了不少。也是,最会兴风作浪的白跃天躺下了,白问天成了严明他们这一派,白晟天跟严明成了朋友。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看着那些能干的,在家族企业里卖命地工作,他们坐享其成罢了。 可是年夜饭的饭桌上,白启明却不在。问起来,白启德说,“跃天躺在医院里,大哥不忍心让儿子自己孤孤单单的,他就去陪他了。” 可是严明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有事要生。 好在白家人多,再加上几个喧闹的幼儿,说着闹着就把一茬事忘记了。 白启明不在,就由白启泰居中,白战天辅助,领着大家在中庭简单祭拜了一下天地宗祖,宣布开饭。说是祭拜,又不许放鞭炮,只能在一只陶盆里烧了些香纸,洒了些酒水,又在堂屋的条桌上供了些鱼肉果蔬香烛,也就算是祭祖了。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一屋子人,往日的不愉快好象都散得不见了踪影,大家都敞开了聊天、大笑,和着春节联欢晚会的歌舞音乐声,直熏得人心无比满足。 几个小孩子耐不住困乏,吃了饭早早去睡了。成年人都撑着瞌睡守岁。 零点钟声响起,市区里定点烟花燃放展开始,大家涌出门。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天空炸起一朵又一朵造型别致、颜色鲜艳的烟花,觉得人生能如此,真是万分幸福。 严明拉着白小染的手,十指交扣,心中默念,“只愿此生相伴,平安和顺健康”,念完了,看着白小染一笑,白小染不明所以,也对着他笑得甜蜜。 大年初一,白战天要赶早去祥和宫里上香祈愿。祥和宫曾经是皇家寺庙,向来香火极盛,每年正月里还有祈愿大会,十分热闹。去上香也可,去游玩也行,人非常多。严明只觉得这一夜还刚闭上眼睛,就被叫起来去上香,眼皮还睁不开呢,也只得迅穿上厚厚的衣服,扯了白小染起床。 白家别墅地方大,年三十住在这里的,除了白家人外,还有暂时不能言明身份的张小强、有家不愿意归的刘小东和无家可归的严亮。白战天很高兴家里这么热闹,对严明的朋友们都很热情。 大家穿戴整齐出,白战天带着严明和白小染、张小强、刘小东、严亮去祥和宫祈愿。此时天还黑着,外面路上车辆也很少。可是越接近祥和宫,现人越多。有驾车的,也有步行的。有单独走的,也有成群结队的。 严明他们一开了两辆车,在祥和宫停车下来,跟着人流进入寺庙。香火味弥漫了整个空间,人们也难得保持着安静,但脸上都带着微笑,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祥和。 难怪叫祥和宫。 ------------ 第183章 祈愿 上香的地方排起长长的队伍,严明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相信那些土偶木梗。 可是,他不相信,这不也排在了队伍中么?严明暗自笑了一会儿,想去戳戳白小染,看看周围还是忍住了,他怕把小染惹笑了,会引众怒把他们赶出去。 轮到他们这一群人,严明看见白战天、张小强都很虔诚的捧了大把的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又恭恭敬敬地跪在垫子上磕头、敬拜。旁边一个披着明黄和桔红袈裟的大和尚,敲着一个巨大的木鱼,念着什么经。身后还有一群普通衣着的和尚,齐声应和着。阵仗颇大,气氛也肃穆。 严明也不由自主的拉着白小染照做了一遍。跪在垫子上敬拜的时候,严明心头一片茫然,把自己的祈求的事忘了个干净。等刚想起来些影子,他的三拜已经结束,该起身让别人了。 严明无奈让到一边,却看到刘小东和严亮显然比严明还不如,连样子都不肯认真学一学,草草的拜了一下就起来了。严明心里哀叹一声,不如让时间留给他呢,还能向菩萨讨点便宜,要点福利。 严明当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菩萨身上,那么多人要菩萨保佑,菩萨忙得过来么?万事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啊,否则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菩萨正忙着,谁来救你啊? 几个人又跟着人流转到后面的膳堂,念经的声音在身后渐渐低下去。跨进膳堂小院大门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东方天色绯红,看来太阳要出来了。 “爸爸,没想到你还信这个。”严明走出祝愿大殿才敢大喘气,憋了好久的话也才敢问出口。 “这没什么信不信的。这些东西啊,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全看你自己的感受。我愿意来拜拜,也不过是求个心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看不上这个,不过,我年纪这么大了,好歹经过的事比你们多些,信个菩萨,总比信个什么歪门斜道好些。” “伯伯,您说的对。有没有信仰,信仰什么,全看自己的悟性。一个人经过的事情多了,总会对自然、社会或者命运什么的,心生敬畏,可是又不知道要去敬畏什么,索性给自己选个菩萨信着,这也没什么,无非是个寄托。”张小强说。 他想到自己的遭遇,真是跌宕起伏,又峰回路转。虽然现在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宣扬,可是总算好好的活着,回到父亲身边,能跟家人朋友在一起。这多么幸运。 “嗯,说得好。你年纪不大,感悟倒深。严明交了你这么个朋友,是他的运气。” 张小强笑了笑,不再说话。白小染总是看他,盯着他的眼神十分专注。这让张小强又害怕又有所期待,他想,小染不会是认出他来了吧? 祥和宫里的素斋名声在外,严明这还是头一次来吃。一进膳堂就闻到香味,跟家里的饭菜香都不太一样,虽然不是熟悉的味道,却让闻着让人很舒服。 膳堂里是流水席,客来即吃,吃完就走,没有象外面的饭店一样,吃完了还坐着聊天的。大家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安静。 严明留意看了看别人吃的东西,现无非就是些腌制的小菜,米粥,馒头。这有什么好吃的?严明心里很纳闷。 张小强现有一个桌空出来了,赶紧让刘小东和严亮坐过去,白战天也慢慢跟了过去坐定。张小强让白小染也坐着等他们,他自己拉了严明去窗口买饭。 这里的价钱比外面的稍微便宜些,严明和张小强一人一个大托盘,端了粥、馒头和几样小菜过来分给大家。看着普通的食物,入口却十分香甜。严明挑眉道,“咦,怎么这么好吃?” 这些东西,在外面也不是没吃过,可都不是这个味儿。 “大概跟佛门中人长年吃素有关吧,他们在材料上选择有限,只能在制作工序和用料上下功夫。”白战天说着,又递给白小染一个馒头,“这馒头好吃,不用菜都能吃得下去,再吃一个,看你瘦的。” 严亮一直都话不多,进入祥和宫后,更是一声不吭,别人干嘛他跟着干嘛。刘小东本来是个话唠,可是今天大约见着了白战天,被那一身气场震住了,竟然也没吭过声。见别人说话,他也只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跟着人转,半句话也不插。 严明看着他觉得好笑,就想逗他说两句,“小东,你吃饭是无肉不欢的,今天这顿素斋,可有点委屈你了啊!” “可不能这么说,哥,能吃上这顿斋饭,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跟着你们,我一辈子也不会来这儿啊!你看这一早上的,天都不亮就有这么多人就来烧香,那得是多大的大神呆的地儿啊!我能来这儿都是有福了,还在这儿拜了佛,吃了饭,什么福气也都有了。” 说得几个人笑起来。白战天也笑着说:“这个小朋友,话说得简单,道理还真是这以个道理。是个真懂的!” 刘小东见白战天夸他了,大概是又激动又害羞,一张脸立刻变得红通通的。 大家又笑起来。 吃过饭,又转到前面的侧院,这里等太阳升到一竿子高,有金刚驱魔神舞表演。严明、白小染他们都想看,白战天这一天也不想做什么劳神的事,也愿意跟着这些年轻人乐一乐。就留在小院里,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一边东张西望讨论着现场的布置,一边等着表演开始。 不一会儿,就有穿着古代民族服装,戴着狰狞面具的僧人出场,随着锣鼓音乐伴奏声,那些僧人跳着带有西域民族风格的舞蹈,姿势夸张,充满着原始粗犷之美。 严明看了半天,猜想他们可能在表演一个故事,驱魔伏妖么,还有头戴牛鬼面具的人,被手拿匕的僧人杀了又杀。可是终究看不明白说的到底是什么故事。 等他们走出祥和宫大门,坐上汽车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严明想着一行人不如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白战天却说,“家里还有人呢,也有不少菜。回头咱们不回去,阿姨要不高兴了。” 阿姨是白家多年的帮佣,专管厨房,烧得一手好菜。平日时白家人都在外面各忙各的,难得过年回来一次,正是阿姨大显身手的时候,早就准备了好多食材,等着饲养他们。厨房里几个大冰箱都被填得满满当当。如果他们大年初一就不回去吃饭,她的确会很生气。 严明他们只好开着车,又回到白家别墅。 正开着车,前面白战天的车忽然停了下来,并闪灯示意严明他们也停车。严明不知怎么回事,停了车打开车窗,只见白战天下了车过来朝着车窗里的严明低声说:“快看手机,白跃天,死了。”眼睛里的惊诧一览无余。 严明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白小染他们也听到了白战天的话,也都掏出手机查看。严明手机里从清晨开始,一上午无数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短信。 他们这一行人,从准备进入祥和宫开始,就都把手机关机或设了静音,为的是不打扰佛门清规。而且大家都想着大年初一无非是玩,不会有什么事找上门,也都没看手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严明也下了车,一边翻看白战天。 “我也只是看到短信,刚刚打电话给大哥,那边没有接听。”白战天沉着声音回答。 虽然白战天跟白启明一家矛盾已经由来已久,对方成害过他的家人,可是白跃天昏迷不醒已让他觉得解了气,这一死,就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严明快看了一遍手机,有些知道原因了,手机短信里有白启明的,也有一个陌生号码的。起先还问,“跃天醒了,为什么会全身抽搐?”“人中、内关、心俞穴针扎和按压为什么都不能止抽搐?” 后来的就是“我已在病人的神门、合谷、足三里下了针,为什么病人没反应?”“严明,跃天不行了,快来救救他!”“严明,我求求你了,接电话!” 严明抬头见白战天一副受惊吓的样子,白小染也十分焦急,简单说了声,“我们去医院。”一行人上了车,往医院方向开去。 短信来的最后时间,是他们等着看金刚驱魔神舞表演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严明不知道现在赶过去还有没有用,但至少表个态,露个面吧。这么多人跟着呢,回头解释起来也方便。 说实话,对于白跃天的死,严明是不怜悯的,这个人害人太多,实在死不足惜。而且据严明猜测,白跃天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是那白启明作的。 之前严明明确告诉过他,白跃天昏迷太久,不应该让他快转醒,需要先刺激他的身体机能慢慢恢复,再自然苏醒。可是白启明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他现严明的针灸对白跃天有效,他就找人自己动手给白跃天扎针去了。 那天在病房里见到的那个人,估计就是白启明请来的医师。白启明不介绍身份,那人就坦然地在一旁偷师,这在业内也是令人不耻的行径,那人却做的毫无愧疚。而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估计就是那人的。 几个人很快到了医院,因为医院检查严格,张小强、刘小东和严亮几个都在车里等着,严明和白小染跟着白战天一起上了楼。 ------------ 第184章 突变 往日安静的楼层,今天也是安静的,只是在白跃天的病房外,围了一圈了。 见有人过来,那些人主动让开了路,有人小声跟他们说:“你们是病人家属吧,能不能劝劝里面那位家属,病人既然已经离世,还请节哀,并面对现实,让我们把尸体运走。不然,这个楼层还住着别的病人呐,尸体在这里摆放太久,会影响到别人的。” 就听里面传来咆哮声,“你们滚,滚远点,什么尸体不尸体,我的跃天还活着,你们不来救他还要把他带走,休想!你们都滚,滚!”声音震得楼道里嗡嗡的响。 严明停下脚步,看看白战天,又回身对白小染说:“小染,你先留在外面,等会儿再进来。”他怕白启明失控会伤到小染。 病床上的白跃天,脸色灰败,薄薄的被子下身体也不再有起伏。白启明半跪在床前,握着白跃天的一只手,额头抵在床边。听到动静,他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着阴骘的冷光,好象饥饿已久,等待吞噬物的鹫。 严明应该庆幸没让白小染进来。他快走一步,有意无意的把白战天半边身子挡在身后,也半蹲下来说:“大爷爷,大伯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今天凌晨我们就去祥和宫了,手机一直静音,不知道大爷爷打过电话来。” 说着,握住白启明的手,轻轻的揉捏,又不动声色的按压他手上的静心穴,想让他心神稳定下来。 白启明反手抓住严明的手臂,连声道:“严明,我的跃天又昏迷了,你快看看他,快帮我看看他。”说着把严明的手往白跃天身上推送。 严明知道白跃天已经死了,他也没打算用生诀来救这个人。他连周梦婷都不动用生诀,对白跃天更不会用。 他温和的劝白启明,“大爷爷,大伯已经去世了,您应该让他安心的走,您这样牵扯着不放,大伯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很痛苦的。” 严明有意加了些内力,声音里带着些鼓荡人心的诱惑,直钻入白启明的脑海里,引导着他的思维和心境。果然,白启明渐渐安静下来,脸上那种狰狞阴冷的神色,也慢慢缓和下来。 严明再接再厉的引导他,“大爷爷,人已经过世了,你该让护工把大伯带走,咱们也好着手办些手续,好让大伯走得安心、体面。医院里、火葬场、墓地,还有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呢,您得打起精神来,把该办的事安排好。” “是啊,还有一箩筐的事情呢,大伯,您得撑住啊!”白战天也在旁边接口说。 严明本来说得好好的,眼看白启明精神已经缓和下来,白战天这一插嘴,白启明又亢奋起来,“不行,不能带走跃天,我的跃天,啊啊啊!”白启明竟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严明无奈地看了一个眼白战天,伸手点了白启明的昏睡穴,白启明身体倒了下去,被严明扶住,叫外面的人,“医生,护士,进来吧,你们可以把人拉走了。另外再找个干净房间,把这个人安置一下,他需要休息。” 进来几个人,连人带床单把白跃天带出去了。另有人拖过来一张急救床,七手八脚的把白启明弄到床上躺好,对严明说,“我们先把他安置一下。”严明和白战天跟着出去了。 严明此来没见到那个医师,也有些奇怪。按白启明的性子,白跃天在那人手里出了事,他必不会饶过他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如果他就此畏罪潜逃,那可就不好找了。 不过严明也清楚,这事儿用不着他管,这人如此行事,自有人对付他。 严明打电话先让白问天来医院照应着白启明,白战天则安排人手办理白跃天的死亡证明、销户及葬礼一应事务。 白家的人又忙起来,在大年初一,赶着准备一场葬礼。 这个年对白家人来说真像坐过山车一样,是个太刺激的情绪翻转。果然物极必反、福祸相依,年夜饭的时候还觉得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一夜过去就闻此噩耗。 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好在白家人口多劳力足,不管多突然多麻烦的事,也能很快搞定。白启明还睡在医院浑浑噩噩的时候,白家其他人已经筹备好了葬礼。可是,白跃天的葬礼,他的父亲不在场不行,白战天只好又去了一趟医院,跟白启明好声好气说了又说,劝了又劝。 可是白启明一直是双目无神,两眼放空状态,让白战天担心,他这大伯不会就此呆傻了吧! 在白战天的一再要求下,严明去了趟医院,给白启明用了针。白启明的眼睛才见灵活清醒。他望着严明,“我的跃天,没啦?” “大伯,已经过世了,大爷爷你要节哀。”严明声音静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人觉得安心。 白启明转过眼,看着前方的某一点,“我的跃天,没啦。” 严明又用刚才那种调子说:“大爷爷,套件的葬礼定在大后天,您是大伯的父亲,可不能不去啊!” “大后天?行。我现在站不起来,正好让我缓两天。” 自从白启明躺下后,他就迅衰老,不过两天不见,严明看他简直像老了二十岁。白启明不仅人一下子显出老态来,力气也好象被一下子抽空了似的,这两天躺在床上,连下地都站不住,吃喝拉撒只好都在床上。 严明见白启明想得清楚,也不再多言,说了说白家为白跃天准备的后事,见白启明精神又委顿下来,半睡不睡的样子,就走了。 葬礼那天,白启明坐在轮椅上,被白问天推着,到了灵堂前,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里扶着拐杖,被白问天扶着,走进灵堂。 那些在白跃天死后就没见过白启明的亲友,见了白启明几乎认不出来,不过几天时间,这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见长子之死对他的打击有多么大。 只有白家人明白,白启明在这个儿子身上寄托了多大的希望,他自己又存着多少长房长子的执念,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但凡他能松松劲,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毁人毁已啊! 葬礼结束,大概都觉得呆在白家别墅气氛太压抑,白启泰、白启敏两家都回自己家去了。严明仍然奔忙于帝都白家的酒店工作,又新开了几家餐馆茶室,借着酒店生意的人脉,拓展生意。 张小强不想回g市,就把严明新拓展的业务拿到手,自己也算是独挡一面了。白启德见这个儿子一味的跟严明交好,又见着白启明那一脉实在没什么希望了,也转头跟白战天套起了近乎。 白战天劝他这个四叔,“大伯看起来也没心思管理生意了,g市那边,还望四叔多费心照应着。”白启德连声答应着,自己回了g市。 大家都体谅白启明的丧子之痛,谁也没去打扰他,也不知道他每天窝在房间里都在干什么。 这天,严明请了一帮子有业务来往的客人吃饭,就在自家新开的餐馆里,傍着白氏酒店,是新盘下来的一幢十六层单幢楼的下面六层,下三层做餐饮,上三层做娱乐,还在正月里,每天客人爆满。 吃完饭,当然是邀请客人继续娱乐,去上三洗浴按摩加k歌打保龄球。活动一项一项来,楼层也一层一层增高,张小强怕严明不擅长这些娱乐活动,就一直陪着。他多少也是富家子弟,这些娱乐项目都是他的长项。 严明见客人玩得开心,自己不耐室内的嘈杂纷乱,走到观景台上呼吸新鲜的空气。虽然只是六楼,也能看得挺远。帝都的繁华,在脚下这条车水马龙的街上可见一斑。 身后有人过来,严明一回头,是张小强。张小强笑眯眯的端着一杯酒,“怎么出来啦?” “那些东西我都不会玩,光看着也挺无聊的。你不是跟他们玩得正高兴吗?怎么也出来啦?” “嘿,那都是小爷我玩剩下的,给他们露两手就不错了,他们哪是我的对手。” 严明笑起来,“少爷就是少爷,说话都这么牛气。”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样,有空我教教你吧?不然你以手带客人出来玩,总不能老是把客人一丢自己就躲开吧?” “行,有空再说吧!”严明对那些实在没兴趣,对陪客人吃饭聊天玩乐什么的,也都没兴趣。可是,工作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 身后又有脚步声,很轻。严明没在意,想着这又是有人不耐烦室内的乌烟瘴气,出来透气的吗?也没回头。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可是,身边的张小强突然一个倒栽葱越过护栏就往楼下栽去,严明大惊之下急忙伸手去抓,抓住了张小强的裤角。 在那短暂的一微秒的停顿间,严明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张小强的那只脚,张小强沉重的身体却已经向下坠落,只把一片裤角布料和一只鞋子留在严明手里。 严明只觉身子一轻,自己也被人从后面掀翻,越过了护栏。可是严明的反应和度哪是常人能想像的?他撒开手里的鞋子,一把抓信护栏的底边。 张小强已经掉在地上,严明耳朵里清清楚楚听到一声钝响,不用看他也知道,张小强此时一定骨肉崩裂,鲜血四溅。底下有人惊呼,汽车的刹车声、人的惊呼声四下里响起来,声音升腾到严明的耳朵里。 他只觉得目眦尽裂,他的朋友,他从骷髅会手里救下来的一个亲人,被人杀害了。他手上使力,身体向上耸动,一个翻身从护栏外面翻回露台。一个人影一闪,严明大喊,“拦住他,拦住那个人。” 他要留活口,他要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他要把背后的主子揪出来,凌迟。 里面的走廊上有保安和服务生,听见严明喊,只见一个人从露台冲出来,几个人都上前拦截。可是那个人身手灵活,力气也大,竟被他横冲直撞得往楼下跑去。 保安急忙呼叫楼下的同事,拦住那人,严明也飞从楼梯追下去。此时他不敢向那人出手,只怕一出手那人就被他当成能量吸收了,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更没处问幕后主使。 好在他度快,不过赶了两个楼层,就被严明追上。严明也不出手,只管喊人来抓。最后被一众保安一拥而上,把那人堵了个结实。 严明指挥着众人,把那人嘴先塞起来,免得他想自尽。然后把他捆了个结实,让人关在保险的地方。他叮嘱保安,“看好了,不能让他死了,也不能被人劫走。”说完,下楼去看张小强。 六楼不算高,可是下面就是马路,硬质的路面让人摔在上面立刻脑浆四溅。严明想把他扶起来,手都没地方放。那张整过容的脸,现在变了形,好象只剩半张脸贴在地面上,一颗眼珠滚落在不远的地方,严明伸出左手,却不知道该抚上哪里。 愤怒和悲伤占据了他全部心神,他低声怒吼,“呵!啊!”他仰天大叫“啊!啊!啊!” ------------ 第185章 幻境 严明左手撑地,右手扶在右腿的膝盖上,半跪在张小强的身边,一双眸子刹那间出金芒。 他那自内心的怒吼直贯云霄,声震天地,停在附近的小汽车,有几块车窗玻璃被震成了蛛,近旁的楼层有玻璃掉下来,好在没有砸到人。 高天上的云层,被那声音破开一个洞,那个洞随着严明怒吼声的持续,慢慢扩大。云层的那端,三千六百万里之上,一个明媚的世界,也被这声音惊动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懒洋洋地问:“嗯?这是怎么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回道,“启禀圣君,是仙尊怒了。” 那个清朗的声音变得精神了,“噢?仙尊还会怒?哪个倒霉蛋儿惹着他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粗犷的声音答道:“回禀圣君,有人杀了仙尊的朋友,仙尊怒了。” “朋友?呵呵呵呵!”清朗的声音笑得懒洋洋,“仙尊有朋友了,真难得。” 高天上云层又慢慢合拢,归于寂静。 在严明怒吼的时候,围观的人们被吓得直往后退,瞬间在严明身周形成一个空场。谁也没看见,严明左手撑地时,正好按在一摊血液和脑浆上。 如同刚刚崩溅时那样,那些来自张小强体内的东西,迅逆序回返到张小强体内,张小强那瘫软如泥、了无生气的身体,慢慢又鼓涨起来,好象又恢复了生机。 严明觉得眼前好象有东西动了一下,他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然后抬眼看去,是张小强在轻轻的动,好象用那个姿势躺得不舒服,想换个姿势似的。 严明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这才注意到,刚才流出的血液已经没有了,张小强的身体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严明一下子扑到张小强身边,小心的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张小强疲惫地喘息着,张眼望了一下严明,又闭上,好象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张小强,张小强?”严明低声呼唤。 “嗯。”张小强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还是没睁眼。 严明抬眼四顾,想找人叫救护车,可是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更不要说人了。 “有人吗?有人吗?”严明大声喊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出的回声,这里好象是个空旷又封闭的地方。 严明想放下张小强,自己去找人来。可是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又不放心把虚弱的张小强一个人丢下。 严明迅的思考了一下,他背起张小强往前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四周仍是白茫茫一片,跟刚才他们所呆的地方一样,严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原地踏步了。 严明又大声喊起来,“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可是,只听到他自己的回声。 背后的张小强一声不吭,但是严明的后颈脖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既然没有人也没有方向,严明干脆把张小强放下来,自己又试着用左手为他贯注力量。可是,好象有什么阻止了力量的传输,严明左手产生的生命力,被堵塞了。 严明试了好几个姿势,又在张小强身上几个主要穴位都试了试,仍毫无作用。他心里慌张起来。 “张小强,张小强!”唤不来别人,就唤醒张小强吧。果然,张小强睁开眼睛,看着严明。 “你哪里不舒服?”严明小心地问。 张小强的眼睛又想闭上了,可是他强挣着睁着眼睛看着严明,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舒服,好累呀,哪里都疼。” 严明心痛得几乎要流下泪来。“你坚持一会儿, 我想办法给你疗伤,我会治好你的。” 张小强又摇了摇头,“不要勉强了,死了的人再活过来,不管是在幽冥还是在天界,都说不过去的。” “你没死呢,你不会死,张小强,我会救你的。”严明不知道是谁对他们下的手,骷髅会吗?他们这么快就现了张小强的身份,还没有惊动任何部门就进入华夏做成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骷髅会,张小强刚回国不久,说不上得罪什么人,谁会来害他?那就是受了他的牵累,严明怎么能接受又一个人因为他死在眼前? 张小强喘了几口气,大概又积攒了些力气,对严明说,“放我去吧,严明,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件事,我也就安心了。” “什么事?”严明此时伤心欲绝,还没想清楚张小强这话的用意。 “一,代我照顾好静,我说过要陪她一辈子的,现在做不到了,你代我实现这个诺言吧。二,替我报仇。”张小强说完,又气喘吁吁了。 严明答道:“你知道是谁害咱们么?” 张小强咧开嘴巴,无声地笑起来,他闭上眼睛,声音轻到几不可闻,“还能有谁,咱们的血脉至亲!” 严明没有血脉至亲,但是白小染有,白小染是严明最亲的人。 “谁?白启明么?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血脉至亲,那只有白启明有这样的能力和狠心。 “我也是刚知道,”张小强仍然闭着眼睛,说半句话都要喘息一会儿,“我摔落地上的时候,我听到,我看到,他指派那个人,来。” 张小强摔落地上的时候,指派的那个人已经来了,把事件做成了。那个时候张小强“听到”并且“看到”白启明指使人来害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严明想不明白,现在也没空想。他又问张小强:“我知道他一直恨我,可是,他为什么要害你?”张小强不过是白启德身边一个后起之秀,还在白启明的治下做事,他为什么要害他呢? 可是,严明的这个问题,张小强再也没有回答他,他依在严明怀里,这个人,严明的朋友、兄弟、五叔,身体渐渐冷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嘈杂起来,有人在他耳边说:“这位同志,请节哀。” 严明睁开眼睛,眼里的金芒迅隐去。鼻子里是直冲脑仁的血腥味。他费劲地转用眼珠,现自己正半伏在血泊里,半边身子浸了血,眼前是骨肉崩裂的张小强,一颗眼球还滚落在一边。 刚才只是一场梦么? 严明看看左手,上面沾满了血,他把手放在那具没有生气的身体上,试着调动能量。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调试内息,内力在体内游走,转了一个小周天,回归丹田。很正常。 他又把左手放在张小强的身体上,把内力贯注于左手,向那具身体里输入生命之力。仍然有反应。 严明想,原来还怕擅自使用生诀会遭天谴,原来根本用不了啊!可是,当初为什么能让委顿欲死的花恢复生机,能让晒干的草药复返绿意,能让重伤的村长迅恢复健康,能让自己的伤瞬间恢复原状,为什么对死去的人不起作用? “这位同志,你还能站起来吗?”刚才在他耳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严明侧过头,原来是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他点点头,自己站了起来,旁边围观的人哄的一下往后一退。 严明诧异的看了过去,那些人又尖叫着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并没有走开。 跟他说话的那个警察对严明说,“同志,请到这边换换衣服,洗把脸吧!”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严明跟着他们的人到已经清过场的酒楼里去。 严明听话的跟着那个人去了。到一楼的卫生间里一照镜子,严明知道那些围观的人为什么要退后了。他不仅半边身子都是血,连脸上也糊了半脸的血,看着实在惊悚骇人。 “我是旁边那家酒店的经理,那边备有常穿的衣服,我能去换一下吗?”严明的声音没有起伏,听起来冷冷淡淡的。 “可以,我可以陪你去。”那个警察说。 严明怕出去再引起人们的惊骇,把手脸上的血洗干净,才跟着警察从酒楼的后门走了出去。他领着警察又从酒店后门进去,上了楼,打开自己备用的休息室,快的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洗干净,还特意用了许多沐浴露想洗掉血腥味。 可是,严明从里到外换上全套的衣服之后,他鼻子里还有血腥味。他又喷了些白小染买给他而他几乎没用过的香水,凑进那个警察问他:“你能闻到我身上血的味道吗?” 那个警察果然耸动鼻子嗅了嗅,“只闻到香水的味道,挺好闻。” 严明点点头,“那么,现在,你们是不是要问话了?” 那个警察摸了摸鼻子,“是啊,你是第一目击证人,你的话,对我们追查凶手很重要。” “凶手已经抓到了,在酒楼里。”严明说话一直冷冷淡淡的,那个警察想对严明狠一点都狠不起来,对方气场太强大了。 “凶手已经抓到?在哪里?在酒楼哪里?”一边问着严明,一边就用对讲机通知他的同事,“各小组请注意,各小组请注意,凶手已被抓到,就在酒楼里。” 说着,催促严明,“具体位置在哪儿?赶快带我去。” 严明也不多话,带着那警察下楼直奔酒楼。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这个人就交给警察吧,他杀死一人,另一人谋杀未遂,有监控视频为证,罪名是怎么都逃脱不了了。 至于白启明,如果那个杀人犯供出他,他就身败名裂,等着他的是十年以上的牢狱。如果那人竟能至死不招出白启明,严明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再次下楼来,楼下已经被清理过,地上只有水渍,却没有了张小强。可是,严明的脑海里,早已把那幅景象深印着,他不用看,就能见到张小强被摔成一摊躺在那里。 他怎么能忘? 在酒楼后厨的储物间里,被塞住嘴巴捆得严实的行凶者,由三个保安守着。见严明带了警察进来,保安就都退出门外。 那个警察对严明说:“这个人我们要带走,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您看可以吗?” 严明点点头。 ------------ 第186章 凌迟(一) 警察局里,严明把经过说了一遍,并声明酒楼有监控录像可查。 警察们已经取到了录像,两相对照后,判明严明所说不错,就让严明回家了。 临走那个警察对严明露出微笑,“严先生,我是刑侦组的队长,我叫巩飞,这是我的电话,”那人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严明刚才登记的手机号,“如果有需要我还会联系你。当然,你有事也尽管找我。”说完跟严明握了握手,目送着严明走了。 严明打车直奔白家别墅。这些天白天启明闭门不出,原以为他在自己疗伤,原来是在谋划着杀人。 白跃天的葬礼之后,不住此地的人都各回各家去了,留下的就只有白战天、白小染和严明,张小强也暂时住在这里,此外就是白启明。 严明上班后,因为别墅离市区较远,白小染就跟着严明住进了他们原来住的商业区的家,只有白战天,还在别墅里陪着他的大伯,白启明。 所以,此时别墅里静悄悄的,白战天应该也去上班了,别墅里大概只剩下白启明,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 严明一直走到白启明的房间外。四进的四合院式大宅,白启明住第三进东院小花园里,他说那里风景好,又安静,他要好好养养精神。谁也想不到,他养足了精神就是为了害人。 严明伫足门外,凝神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严明伸手推门,门一下子就开了,里面光线较暗,一时间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严明稍站了一下,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才迈步走进去。正厅里,条桌上摆放着白跃天的遗像,里面的白跃天正微笑着看着外面的人。上面用黑纱扎了一朵花,看起来既肃穆又活泼。 白启明坐在旁边的一张木椅上,消瘦的身体端正挺直,头却低着。手边放着手机,静静的。 严明站在他面前,许久,白启明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严明,那张脸,比起前几日又有了变化。严明没想到这么几天,白启明竟然瘦到这个程度,他这些天是没吃过任何东西才瘦成这样的? 那样消瘦,让他的皮肉更见松弛,也更显老态。只一双眼睛灼灼的着光,好象这个人身上所有的生命力,都聚集在眼睛里。 那张皱纹深刻的脸,表情狰狞,眼睛里却是悲怆与仇恨。 “严明,你命真大。呵呵!”那张狰狞的脸更显扭曲了,白启明歪着嘴巴,整个脸都被牵扯的扭曲变形了。 “没等到电话,却等来了我,你很失望吧!”严明冷冷地说。 “失望?不,我有的是希望,只要你不死,我就总是有希望的。”白启明的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就象嗓子里掺了沙子。 严明冷哼一声,“是吗?希望对你来说,也无非是一条死路。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满怀仇恨,对所有人?” “因为我是长房长子一脉,我才代表白家,白家的所有希望也应该在我们手里,而不是你们,所有阻碍我们拿到主权的人,都该死!” 严明想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去杀白战天,而一直谋害小染?小染妈妈也是你杀的吧!” “白战天?呵呵,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是,他也是个命大的,”白启明叹了口气,“而且,他管理家族企业,的确有办法,比我做的好,甚至比跃天也做的好。可是,他还有个女儿,有了女儿就会有女婿,会有外孙,会继承他的事业。我不能让这种事生。” 白启明停顿了一下,看着严明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呵呵笑起来,“你一个乡下小子懂什么!你永远不知道权力和荣耀对一个男人有多重要。白小二能干,行啊,那就让他干吧,但是,这个家族,还有家族所有的企业,都是我的,谁都别想分走,谁都别想!” “严明,怪只怪你也是个能干的,可是,白家的企业,在白小二手里已经做得够大了,我的孩子只要守住现有的家当就好,不需要再扩大到无法掌控的地步。所以,严明你太多余啦!” “可是,你杀了张小强!” “张小强死了吗?呵呵呵,”白启明笑了起来,“我的计划还是实现了一半啊,真是开心!” “你为什么要杀他?”严明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哼,张小强?我那宝贝四弟竟人不知鬼不觉的投靠了你们,连他最器重的儿子,都改头换面成了你们的人。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生,哼,那个叛徒,我会让他后悔的!” 严明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你是个疯子。” “疯子?对啊,我为了白家,把一生的心血都搭进去啦,眼看着它到了别人手里,我怎么能不疯?哈哈,你说我疯,我也是跟别人学的呢。” 严明瞪着他,“不错,疯子原本不少,前门火车站就有两个。” 白启明盯着严明,阴郁地笑着,“严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压低声音对严明说,好象在说悄悄话,“小染的妈妈,可不是我害的哟,是白战天的爷爷,我那好父亲。” 严明震惊地看着白启明,喝道:“你不要胡说!” “哼哼,吓到你了吧,小朋友,所以说你乡下小子不懂,做事只会感情用事。有气魄的人,杀伐决断,擅长舍小取大。白小二太傻,当初小染妈妈死了以后,他要娶到南洋财阀的女儿,现在的三生缘早已不止这个规模啦!” “你刚还说现有的家当就好,不需要再扩大规模。” “那只是对于我孩子的能力来说的,如果三生缘当初能做得更大,我的孩子肯定要根据更高的目标来培养了。严明小朋友,这些你不懂。” 严明两手握拳在侧,听白启明的话,越听越恼火,两只手被他握得咔啪直响。这个人简直毫无怜悯之心,对其他人的生命没有丝毫的尊重,一心只有自己的家族老大这个位置。简直自私到极点。 白启明听见严明把手指捏得直响,嘲讽般的噗嗤笑了,“怎么,你还想打我?杀我?严明,你若杀了我,你自己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呆着吧!哈哈哈哈!” “如果你死得无声无息呢?”严明问。 “再无无声无息,也有痕迹。严明,你总不能把我完全在这个世上清除掉吧!你想怎么处理我呢?” 严明心道,我真能把你清除掉,一点痕迹不留。可是,真要这么做吗?这太便宜他啦! 严明觉得白启明特别有持无恐,眼睛转圈一看,抬着把一直话在桌上的电话拿了起来。 按了一下键,界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严明拿起来放在耳边,“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严明又问了一句,“你是谁?说话!” 那边好象有轻微的喘息声,仍没人说话。 严明把手机放在白启明的头边,抬手往他胁间一指按下去,白启明立刻哀叫起来。电话那头总算有人出声了,“别,别折磨老板,我说,我是白氏酒店的一名员工,负责把你的信息传递给老板。今天的事,我在酒店负责关注过程,然后及时汇报给老板。可是,刚才警察把所有员工都找去问话了,我没来得及跟老板说情况呢,就听说严经理已经回家,死的是酒楼的张经理。” 严明听完,两只手指捏碎了那部手机,又主把碎渣放在手心里揉了揉,一部手机变成了粉沫。严明把那些粉沫放进白启明手边的茶杯里,把托盘里的布巾扯起来,团了团塞进白启明的嘴巴里。 白启明立刻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严明,挣扎着想要扯掉布巾,却被严明死死的抓住胳膊,动了不能动劝,只能嘴巴里“唔唔”直叫。 “你不用求饶,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想说别的,我也没兴趣听,你还是安静点吧!”严明一边说,一边把白启明拎到屋外池塘边的一丛竹林后面。那里有棵树,不粗不细,把人绑上去刚刚好。 白启明还要挣扎,可是他年龄既大,这段时间又因为伤心劳神,身子不济,在严明的手底下,半分也挣不脱。 严明已经把他结结实实绑到树上。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小刀片,开始割白启明的衣服。 正月里,虽然气温有所回升,也还是很冷的。白启明被割了衣服,皮肤裸露在外,被寒风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唔,唔!”白启明声音里着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身子也抖起来。 严明嗤嗤笑起来,“怎么,你害怕啦?你有没有数过,有多少人被你杀死,死前可能都来不及害怕。” 白启明看严明不像是说笑,害怕起来,身子剧烈的挣扎起来。大概人面临死亡的时候,潜力都会被激,白启明歪头在肩膀直蹭,竟然把嘴巴里塞的布巾蹭掉了。 一有了说话的自由,白启明就慌乱的低喊起来:“严明,严明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白战天会原谅你吗?白小染会怎么看你?你是一个刽子手,杀人犯,她还怎么敢嫁给你?” “大爷爷,这些不劳你操心,我自会解决的。” “严明,严明!”严明不等他再说话,干脆一指点了他的哑穴,用薄薄的刀片,在他身上割下了第一刀。 白启明立刻疼得全身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似的。 严明拎起那片肉在他眼前晃了晃,又下刀割下第二片。他过誓,要知道是谁杀了张小强,他要把他凌迟,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让他尝尝死亡的味道。 ------------ 第187章 凌迟(二) 严明下刀很有技巧,他精准的避开所以大血管,所以,白启明在他刀下抽搐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多的肉片被严明割下来扔在在旁边草地上。 而白启明,血却没有流多少。 严明一边割肉,一边轻声安慰白启明,“大爷爷,你放心,虽然有点疼,但不会死。至少在割完三百六十刀之前,我保证不会让你死。” 严明冷冷淡淡的声音,听得白启明越抖得厉害,眼睛慢慢变得通红,大概是太害怕,加上焦灼不堪,眼睛充血了。 严明一刀一刀慢慢割,白启明在五六刀之后,双腿间流下些液体,失禁了。可是大约这段时间没怎么吃过东西,倒也没有多少。 严明也不替他清理,也不嫌臭,只顾认真的、仔细地割肉。虽然避开了大血管,仍然会流血。严明小心的不让血滴到自己衣服、鞋子上。 白启明太瘦,有的地方几乎是皮包骨,严明割起来就非常没有感觉。他嫌恶地拉扯着松弛的皮肉,对白启明说,“你看,恶人能制造恶人。你对人施恶,换来的也是恶意相待。你知道,其实我是个好人,这都是被你逼的。” 严明认真的割下肩胛骨下一层薄薄的肉,继续对白启明说:“你如果早知道我是这么个恶人,你还敢害我么?” 白启明已经神志不甚清楚了,疼痛侵蚀了他所有意识。听到严明问话,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严明接着说,“你看,恶人你就怕,善人你就欺,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把所有人都逼成恶人。所以啊,你得个这种下场,谁也不能怪,只怪你自己做的恶事太多。” 在白启明终于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后,严明从屋里端了杯水,泼在白启明已被割过肉的身体上。白启明受到刺激,又转醒了。严明又接着割。 如此反复,等严明停手时,白启明上半身已无一处好皮肉,有些地方因为皮包骨头,都露出了白骨。 严明从酒楼楼下开始,鼻子里的那股血腥味,到此时终于被白启明散出来的腥臭掩盖了,他终于长吁一口气,默念道:“张小强,我在为你报仇,你看见了吗?以后我会代你照顾方静,只要她愿意,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白启明到底老了,撑不了多少时候,严明不得不给他扎针续命,勉强留着一口气在。严明要割足三百六十刀,才能让他咽气。 天色将黑时,严明完成了他的诺言,他拔下扎在白启明身上的银针,白启明很快就咽了气。 这副臭皮囊,严明不想把它当成能量吸收进体内。他控制着内力,出力道适中的能量,把那具残存的骨肉烧成黑灰,撒进了花园的池塘里。 做完这些,严明慢慢收拾着草地上的痕迹,最后又扯过花园里浇花用的长水笼,把草地冲洗了一遍。 晚间白战天回来,问起严明,“今天,你们酒楼那里生的坠楼事件?怎么回事?”这件事在警方那里已经定性为恶性杀人案件,影响太恶劣,已经封锁了消息。所以,白战天还不知道死去的是张小强。 严明垂着眼皮道:“警方正在查,我们也在等他们的查到的结果。” “哦,”白战天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可是对严明的事还是很上心的,“这件事对生意肯定有影响,你想好应对的办法了吗?” 严明愣了一下,“还没想过。爸爸,这件事除非让人慢慢忘记它,不然,怎么也消除不了影响的吧?” “那也未必,要看怎么处理了。”停了一下,白战天忽然想起,“对了,你们不是搬回市区住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里?小染呢?” “爸爸,因为酒楼生了这样的事,所以,我到这儿来静一静,想想办法。我不想打扰到小染,所以没有回家。” “哦,也好,这种事,小染知道了肯定会影响到心情的。对了,那坠楼的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严明沉默了一会儿,白战天现了他的异样,“怎么?你们酒楼的人?” “是,张小强。” “什么?那个孩子!”白战天惊讶地喊了起来,“那个孩子,你不是让他做酒楼经理么?怎么会摔下楼去?生了什么事,严明,告诉我!” 严明这才抬眼看着白战天,“张小强,原名白晟天,他是我的五叔,您的五弟。至于他为什么改名换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白启明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不忿家里有人比他的儿子更能干,于是指使人去杀害我和五叔。我没拉住,五叔摔了下去,我自己也被掀下楼去,幸好我反应快,抓住阳台边沿,又翻了回来,没掉下去。” 白战天张大嘴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伯,大伯竟然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老糊涂了吗?他疯了吗?他简直是疯了!” 严明静静地看着白战天,白战天震惊过后,开始思考问题,“这种谋杀,生在家族内部,太可怕了,大伯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太蠢!” 白战天迅的思考,“警察有证据能证明人是他指派的吗?如果没有,他仍然能逍遥法外。如果有就省事多了,直接判刑,我会让他老死在监狱里。” “如果被他逃走了,警察也抓不到他呢?”严明静静地问。 “逃走?他不在家里吗?”白战天立刻起身,想往花园里去。 严明赶紧拦住他,“不用去了,爸爸,他不在家里。” 白战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什么,真被他逃了吗?”他拿出电话,准备打电话。 “爸爸!”严明又拦住了他,“你想抓到他吗?” “他害了咱们白家这么多人,怎么还能容他活在世上?他该死了,不死就得住到牢里去,我决不容许他做了这种事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爸爸,你真的这么想吗?你想让他死?” “难道不应该吗?严明,你说过,他害过你,害过小染,现在又杀死了晟天。这样的人,还要对他心怀怜悯吗?” “爸爸,我是担心你舍不下他。”严明看着白战天。白战天性子看着粗豪,却最是重情的人,从他在妻子去世后一直没再结婚就能看出一方面。 此外,他对女儿的关心爱护,也是一般父亲难以做到的。再加上,严明告诉过他是白家内部人致使小染妈妈去世,而小染的病,也是白家人害的。白战天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仍然能兢兢业业打理家族生意,认认真真待白家人以赤诚之心,这种看重亲情,着实不多见。 “舍不下也得舍,一个正月里,家里就死了两个人,还不都是他自己的贪念造成的,再不舍,他会害死更多的人。”严明之前告诉过白战天白跃天的死因,白战天能想得到白启明的心理。 无非是白启明见严明的针灸能让白跃天苏醒,却不耐烦严明慢慢来。他着意培养的继承人每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就是在浪费白启明的心血和希望,他要让白跃天尽快醒来,跟白战天争夺家主权力。结果欲则不达,白跃天被他爸爸的心急,活活弄死了。 过一天,巩飞队长给严明打电话,告诉他凶犯认罪了,让严明放心,凶手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严明没听到巩飞提及罪犯的犯罪动机,就问道:“巩队长,我想问一下,我和我朋友张小强,跟凶手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谋害我们?” “哦,凶手说你俩在露台上说话,吵到他抽烟休息了,他当时喝了酒,一冲动,就把人掀下去了。” “哼,”严明冷笑起来,“巩队长,您相信这个理由么?”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巩队长说:“严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帝都每天会生多少刑事案,能破案,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犯罪动机,那是法官和律师们要讨论的事儿,咱们只要认清楚凶手,只要知道能把凶手绳之以法,就行啦!” 严明在电话这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他挂断了电话。从一开始就没对他们抱希望,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了主犯白启明。既然那个人愿意给白启明当枪使,就随他去吧!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媒体却没什么报道。只在第二在的帝都晚报上,有一个小豆腐块大的快讯,里面有一条简讯,就是通报某酒楼昨日生一起坠楼事件,有一市民当场死亡。 一场丧事之后,又是一场丧事。只不过,这一次,当严明看着工人把尸体从冰柜里拉出来时,那具血肉之躯,在停尸房的整容师手里,怎么都整不出一个说得过去的模样时,严明的眼泪汹涌而下。 严明给白启德打了电话,至于其他人是否通知,那得由白启德说了算。毕竟张小强目前的身份,还只是白家一个打工的经理而已。 白启德在电话里听到严明的解释时,很久没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几个小时之后,白启德出现在严明面前。 严明没想到,在美国时,白晟天被骷髅会控制,白启德半年都没现,只顾着与白启明合力牵制白战天,这种行为让白晟天很失望,觉得父亲根本就不爱自己。而此时,严明从白启德匆忙而悲伤的行动里,感受到一个来自父亲的爱。 “严明,我要给晟天恢复身份。”白启德坐在严明面前,老泪纵横,“我不怕什么骷髅会的报复。人都没啦,还怕他们报复?” “四爷爷,五叔是没了,可是六叔还在,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六叔想想。骷髅会的报复行动非常极端,而且不死不休。五叔没死在他们手上,他们决不会就此罢手的。” 白启德脸色因为愤怒一下子涨得通红,“我儿子已经死啦,他们还要怎样?难道还来个连坐?” 严明轻轻地说,“是的,当他们的惩治对象去世时,他们会把罪名延续到与之相关的人身上,所以四爷爷,您不要小看骷髅会,他们既然能成为最神秘的组织之一,对会规的执行能力也一定是很严格而且彻底的。” 白启德低着头不再说话,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纠结。最看重的儿子死啦,可是他只能以张小强的名字下葬。多么不甘心。可是为了不把灾祸延续到白昊天身上,就只能委屈白晟天了。 ------------ 第188章 一个噩耗 “你说,晟天是被白启明派人杀害的,有证据吗?他为什么要杀害晟天呢?我没告诉过他小强就是晟天啊!”白启德素来知道大哥白启明心狠手辣,可是,他从没想到大哥会把这手段用在他身上。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知道了五叔的身份。”白启明说的那些话,严明能听出他不满于白启德的背叛,也不甘心张小强的能干和投靠。如果是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人才只怕他用得还欢畅,而唯其是白家人,才引起他的嫉恨。 白启德怒道:“他自己的儿子死啦,就把我的儿子也杀啦,这个老东西,他早就该死啦,我要杀了他!” 白启德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绷起。这个向来听从大哥吩咐的人,从来没自己拿过大主意,可是他依赖的大哥对他做下这种事,他愤怒到无以复加,攥起拳头只想冲出去杀了他。 严明看他冲出门外,对着青天白云和一天一地的灿烂阳光,忽然就垂下了脑袋:“我,我去杀人,昊天怎么办,”他大哭起来,“晟天已经没啦,我怎么能丢下昊天呐!” 严明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作声。 最终,白启德颓丧的回到屋里坐下,双手捂着脸,许久,闷声对严明说:“严明呐,你晟天是你五叔,也是你的朋友,这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你放心,四爷爷!”言罢,再无他话,严明转走了。 一夕之间,白家辈份最长年纪最大的白启明失踪,白家人集体保持了沉默。最后还是严明去警局报了案,警察来白家别墅察看了一番,又问起白启明那段时间的情绪,最后得出结论,或许他为了失子之痛,离家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别无痕迹,这件事就成了悬案。白战天偶尔探究地看着严明,可是也没问起过什么话。倒是白启德恨恨地说:“最好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自己了断了,否则……哼!” 张小强的丧事办完,正月也过完了。严明想到张小强死时交待他的事,他已经完成了一件,还有一件也要去做,就安排好自己手头的事,跟白战天说要回一趟小河村,白战天应了。 白小染已经开学了。这段时间连续生不幸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白小染的情绪,她看起来恹恹的。严明努力开导她,带她出门上班或玩,可是都不能很好的改善她的心情。 趁着这次去小河村,严明问白小染,“要不要请几天假,跟我去散散心,也看看咱们的化妆品厂怎么样了?” 白小染想了想,说:“还是不去了吧,这段时间我想住校,暂时不回来了。在学校,每天跟同学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还能专心学习。” 严明也就随她心意,陪她去学校安排好寝室,搬了些常用的东西去。自己去了小河村。 到了小河村,严明就去找方静。镇卫生院里,方静穿着平常护士的衣服,正笑眯眯地安排一个小男孩输液。那个小男孩哭得一脸眼泪鼻涕,光着一只脚丫,脚丫上插着输液针。 方静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塑料小汽车,只有成人的拇指大,“让妈妈把眼泪擦干净,不再哭了,这两个小汽车就给你玩。” “真的吗?”小男孩停止了哭泣,回头看看妈妈,妈妈赶紧用纸巾给他擦眼泪和鼻涕。 “当然是真的喽!”方静瞅着那小男孩,握着塑料汽车的手半举着。 “我不哭了,姐姐!”说着对方静伸出小手。 方静把小汽车放在那个小手里,小男孩高兴的立刻玩了起来。那么小的汽车,还能变形,扭来扭去,能扭出不同的样子。 严明看着这一幕,脸上也带了微笑。 方静一抬头,看到严明,微微诧异了一下,就走了过来。 “严明,你怎么来啦?”方静下意识了看了下严明身后,后面没有她期盼的人。 “我来看看你。”严明微笑着说。 “正好,我的班快结束了,你先去我宿舍等一下吧。”她掏出钥匙递给严明。严明接了钥匙先去了。 方静的宿舍,还跟原来一样,只是多了些原版英书。桌上还多了一张照片,是她和张小强的合影,背景是小河村的药田。这应该是年前送方静回来那次拍的,冬日的药田,其实没什么风景,只有浅浅的绿意铺在田地里。 照片上的方静,笑得有点羞涩,而张小强咧着嘴巴露出一嘴的白牙,让人看着就想跟着笑。 严明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他要怎么告诉方静,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人,永远不会出现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方静回来了。见了严明抱歉的说:“让你久等了。这个季节,孩子感冒的比较多,医院里也特别忙些,总是不能按时下班。” “没关系,我也不急。忙了一上午,你也该饿了吧,我们先出去吃饭。”严明起身就想往外走,被方静拦住了。 “吃饭不着急,严明,你来是有事吧?”方静看着严明,严明被她看得有些紧张起来,“也没什么事,还是先……” “严明,”方静打断了他,又盯着他的眼睛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看得严明低下头去,“是张小强出事了吗?”方静上前一步,侧着头,一定要看到严明躲闪的眼睛。 严明避无可避,只好点点头。他一直知道方静聪明,特别善解人意,没想到她善解人意到这地步,光看着他的眼睛就能猜出他的来意。 “他怎么了?”受伤了?残了?失踪?死亡?她最不能接受的是最后一种。在她认识严明的三四年间,她亲眼见过生命是如何脆弱,世道是何等险恶。她自己也经历过生死磨难,知道人会不由自主地卷进命运的旋涡,不是你不惹事,事情就不来找你的。 “他,怎么了?”方静又问了一遍。 “静,请你节哀!”严明费尽所有力气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像泄了力一样,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 “生了什么事?”方静消化了一下这句话才问,她的声音虚弱得好象要飘走。 “对不起,静。”严明闭了闭眼,他得稳住,方静现在需要支持,如果他不能给她坚持的力量,他来此地有什么用?如果只是通知一个噩耗,一个电话就能做到了。 严明起身轻轻揽过方静的肩膀,方静好象已经丧失的思考的功能,她虚弱地顺着严明的力道依在严明肩膀上。 “我们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很忙,有时候彻夜不归,你知道吧?” 方静的脑袋在严明怀里动了动,是在点头。 “我是在找李安吉,那段时间,他因为我被人囚禁了。找他的时候,我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张小强,那时候他还不叫张小强,他叫白晟天。” 严明决定从头说起,把关于张小强的身份和他遭遇的事,以及白家内部的斗争,全说给方静听,她有权知道这些。因为,如果张小强不死,他们会结婚,到时候张小强也会把这些事说给方静听。 方静安静地依在严明肩头,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话,两人不知站了多久,方静觉得自己像是睡着了,可是严明的话又清清楚楚跑到她耳朵里,印在她脑海里。她听到了,关于张小强的故事。 末了,严明说到张小强濒死时的请求,“我会陪你一辈子,只要你愿意。”严明扶住方静的双肩,让他们的目光相对,“我已经替他报了仇,白启明已经死了,那个凶手在监狱里,余生都会呆在里面,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方静看着严明,点点头,“好!”复又依在严明肩头,“好。”她说。 命运无常,她曾爱上过一个人,相爱。可是那人很快爱上了别人,当然,他对她也是好的。后来,她又爱上了一个人,相爱。可是,那人很快就丢下她,也丢下了这个世界。如果他觉得把她托付给他好,那她就遂了他的愿吧,她还能爱上谁呢? 严明稍稍活动了一下腿脚,他们俩站得太久,严明怕自己回头一抬脚走路要摔跤。他抚了抚方静的后背,“静,累不累,我们坐下来?” 方静轻轻“嗯”了一声。 严明扶着她的双肩让她站好,可是方静离了严明的肩膀,腿一软,就地蹲了下去。严明赶紧扶住她,让她仍然依着自己,见她已经没力气自己站立了,一弯腰,把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严明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相,脉博紊乱,显然是因为情绪受了极大的刺激,心跳失,气血不足。 严明轻轻按揉方静头部几个穴位,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又给她按按手脚,疏通血脉至于全身。方静渐渐放松下来,不一会儿昏睡了过去。 严明知道,这是因为刚才她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精神疲惫,如今放松下来,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这么大的事,方静的反应很平淡,这对身体和精神并不好。怎么才能让她泄出来呢? 看看时间,他们这一场谈话,从中午到现在,竟然说了将近三个小时。严明觉得肚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他轻轻给方静盖好被子,关上门下楼去买饭。 在卫生院旁边一个餐馆里,严明自己随便吃了点,又买了几样清淡的菜打包带回来。方静的宿舍里有简单的炊具,回头她醒了,稍微热一下就能吃。 方静直睡到黄昏才醒,醒来看见严明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又愣了好一会儿。 “饿了么,静?我给你热点饭菜吧!”严明说着起身把他带回来的饭菜倒进盘子里,放在蒸锅里用电磁炉热了起来。 方静看着严明忙活,自己安静的躺在床上,不说话。 ------------ 第189章 同病相怜 饭菜不一会儿就热了,严明端出来,催着方静起床,“快起来吃点吧,你中午都没吃东西了。 ” “好。”方静应着这才起身。 这顿晚上才吃的中饭,严明让方静吃什么,方静就吃什么,严明不说,方静就一直只吃一样菜。严明担心的看着方静,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方静了无情绪,严明也没敢让她多吃,怕吃多了郁积于内,于她的身体更不好。 严明把方静吃剩的饭菜自己凑合着吃了,又自己把快餐饭盒收拾干净,打开门窗散去饭菜的味道。 严明做这些的时候,方静一直呆呆地坐着,眼睛只是随着他转,眼神却是空茫的。 等严明关好门窗也坐下来,他牵过方静的手,试着跟她聊一些别的话题,“静,最近有没有去过小河村?” “嗯,去啦。” “看见七婶没有?七叔他们好吗?你小姨他们好吗?” “我没看见他们,我只去了药田。” “药田里的草药长得怎么样,我的药田你也去看了吗?” “嗯,都很好。” 就这样,严明引着方静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话,方静没情没绪,可是对严明的问题也都回答了。 严明看这也不是办法。夜已深了,他想安置方静睡下,自己出去找招待所住。可是严明一起身准备离开方静,方静却扯着他的衣襟,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无助。 严明俯身抱住方静,“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留下来吧,不要走。”方静的声音一直虚浮飘渺,她的力气早已被噩耗吞噬了。 这一夜,严明用肌肤相亲来唤醒方静的意识,用穿刺和撞击逼着她痛,又让她快意。他要刺激她身体的,来激她的生命意志,让她六神归位,让她从悲恸中醒来。 方静被他无尽的索取折腾得筋疲力尽,的酣畅淋漓终于撼动了她的灵魂,厚厚的自我保护的灵魂的盔甲终于崩坏。她手臂攀着严明的脖子,身体回应着他的动作,却在他身下泪流不止终至于失声痛哭。 严明亲吻着她的眼泪,更猛烈的撞击着她,像是要给予她最痛的热情,又像是在报复那个放手而去的混蛋。他明白她的痛,她痛失她的爱情,他痛失他的友情,他们同病相怜。 虽然没睡几个小时,早上,严明仍然在平时起床的时间醒来。窗外鸟儿叫得正欢,身边方静睡得正香。 严明看看方静肿得厉害的眼睛,心知她今天是无论如何不能出门见人了。他起床洗漱之后,先下楼吃了早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卫生院门诊那里,找了个认识的护士,让她代方静请了两天病假。 严明在卫生院呆得时间并不长,可是当初他在这儿算是第一次赢得身为医生的名气。所以,稍微有点资历的护士,都认识严明。见严明又出现在这里,那些护士们哪能放过他,拉着他问东问西,又意有所指的问他,“方静病了,怎么让严大夫来请假?” 严明笑着把问题都应付了,摆脱了那些姐姐阿姨们上了楼。 方静仍然沉沉的睡着,呼吸平缓。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在震动。严明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是“方院长”。 严明心知不接听的话,只怕方院长会亲自来看望他的女儿。可是接听的话,估计方院长也会跑过来看看。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躲也不是办法。严明硬着头皮按了接听键,就听那边方院长关切地问:“静,怎么生病啦?什么病?感冒烧吗?不舒服就回家来。” “方院长,是我,严明。” “严明?静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儿?静呢?” “静,她……”严明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方静,却现方静正看着他。 “哦,我让静接电话。”严明此时到底还不敢把两人的关系暴露给方院长,他把手机递给方静。 “爸爸。”今天方静的声音有力气了,可是哑得厉害。 “静,怎么嗓子哑了么?受了凉吧,你妈天天让你慢点脱衣服,刚开春得注意保暖,你偏不听。怎么样,感冒了吧?嗓子炎了吧?是不是还烧呢?赶快回家来让你妈照应你。” “爸,我没事,感冒了,说不定是流感,回去别传染给妈妈。我会自己好好休息的。” “流感,哎呀,这可有点麻烦。” “不麻烦,爸,我没事,暂时不回家,先自己养着。您别担心我,也别告诉妈,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那好,你自己好好休息两天,这几天都不用上班了,放心吧,我帮你跟你们主任多请几天假。” 方静打电话的功夫,严明已经倒了一杯白开水,两只杯子倒来倒去的快降温,到方静挂电话的时候,水已经能喝了。 “来,喝点水,嗓子都哑成这样了。” 方静还有些难为情,昨夜他们也太疯了点。她躲开他的眼睛,伸手去接杯子。一抬手现自己光裸的胳膊,又迅缩了回去。 严明忍住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把方静的睡衣拿过来塞进被窝里,“我去给你买早饭。”说着关上门出去了。 方静起身穿了睡衣,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某个部位又酸又胀还有点麻。暗骂了一声“混蛋,流氓!”斜依在床头喝了几口水,嗓子和胃里都舒服了些。 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方静一看,又是“方院长”,她接起来,“爸,又怎么了?”声音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静啊,我刚才忘了问你,严明怎么在你那里?” “哦,严明他回来看看他的医院,还有药田,顺便来看看我。怎么啦?你找他有事?” “啊,没事没事,你休息吧,让严明有空来家里玩。”现在的严明可不是昔日到他这里来避难的严明了,严明不仅参与了小河村的建设,还把小诊所变成了一个比他这个卫生院规模还大、设备还好的医院。临近县城的那个化妆品厂,听说也是严明的。 嘿,要是能让严明给卫生院一点赞助,那就好啦! 等等,还有一件事好象不太对,这么一大早的,严明怎么就在女儿的宿舍了? 可是还不等方大院长把这件事想清楚,病人就络绎不绝的进来了。方院长作为卫生院的主治大夫这一,很快就被病人占去了所有注意力,严明立刻就被忘在脑后了。 严明拎了早点回来,是热乎乎的豆浆和软和的包子。 “趁热吃吧。”严明把早点也放在床头柜上。 “没刷牙呢,吃什么吃。”方静话说出口,就觉得这状态不对。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跟严明说过话! 严明笑了,“吃过再刷也一样的,你看美国人都这样。”他们在美国时,李安吉也好,琼尼也好,方静跟他们都是熟悉的,还有一个美国化的张扬。 想起那些日子,方静微笑了,“美国啊,可惜没多玩玩。” “没关系,下次去不为工作,专为了玩,咱们一定玩个痛快。”虽然不知道这个“下次”要到什么时候,但是经过了昨晚,严明对方静的感情已经生了变化。是的,这个女人是他的了,他得向她负责,爱她、保护她,尽力满足她的所有愿望。 方静摸了摸眼睛,眼皮儿明显肿得厉害。 “难受吗?”严明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上去,触感非常软,感觉很奇异。 “睁眼睛都累。”方静低声咕哝道,有点撒娇的味道。 “我煮个鸡蛋给你敷一下吧。” 热鸡蛋当然不能立刻消肿,严明又用不锈钢勺子给她冷敷,两相交替,冷敷于热敷轮流为方静眼睛消肿。反正他俩没事干,方静这个样子也不好出门,在呆在屋里这么消磨时间也不错。严明还不时的再给她按摩一下眼睛周围。 方静吃了东西,严明轻轻给她按摩着眼睛的时候,一不小心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屋里香味扑鼻,竟是严明在炖汤。 “炖的什么汤,怎么味道这么奇怪,你放了中药?”方静说着,起身靠坐在床头。 “是啊,补血养颜的,你尝尝。”严明盛了一小碗,递给方静。 方静接过来一看,是排骨汤,里面有红枣、枸杞,还有她不认识的草药。 “这排骨汤里面放了什么?有什么讲究吗?”方静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有股中药香,还有点甜。 “这叫四物汤,里面有熟地、当归、川穹和白芍。我还另加了黄芩、丹皮和党参,最补气血,你要多喝点。” 方静又喝了几口,只觉得那汤从口入,顺着食道直入胃里,然后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整个身体暖洋洋的,十分舒坦。 “咦,这汤喝着很舒服,这药效这么明显?” 严明笑起来,“不是药效明显,是你身体正好需要它们,你喝了汤,身体知道好东西来啦,就会充分的吸收它。身体自己是有意识的,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它会自动作出反应,不受意识的干扰。” “哈,这么神奇!”方静才不相信严明的这套说辞,身体怎么会不受意识干扰呢,什么时候身体也要听从大脑,听从意识呀! 方静不管理论是怎样的,她只觉得汤好喝,喝完一碗,让严明给她又盛了一碗。两碗汤下肚,方静觉得精神清明了,力气也回来了。她下了床,穿好自己的衣服,打开窗,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 严明看着方静精神又振作起来,真是高兴。 “你的眼睛已经消肿了,下午我们去小河村走走吧!”严明提议道。 “好啊!”小河村,小河村,那里留下过她和张小强的足迹,也是他们表达心意的地方。可是,张小强走了,他把她交到严明手里,严明待她也很好,她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她觉得这样很合理,很好。 当然,她不会影响到严明和白小染的关系,她知道他们相爱。可是,她跟严明的关系,跟白小染与严明的关系不同。可是要说有什么不同,方静又说不明白。 总之,严明不仅是她的爱人、情人,还是朋友、同志。他们在一起,也就共同拥有了张小强,让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在他们的关系里永生。 ------------ 第190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严明在小镇上陪了方静三天,三天之后,方静上班,严明回帝都。 严明这次一个人走,什么行李都没有,他想坐飞机比较快,就决定从宁远县坐汽车到省城,再坐飞机回去。 赶到到县城汽车站后,严明买了票,看车时间还早,就在车站外面找个地方先吃饭。早上陪着方静吃的不多,回头到省城还有几个小时,中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一间门面不大的沙县小吃店,人在街上就能闻到中药味儿。严明心道:“嗯,这家店不错,味道挺正宗。”迈步进去,点了个葱油拌面,两笼蒸饺,一罐排骨汤。 饭上来还没吃两口,严明忽然听到有人说着话走了进来,那声音听着耳熟。严明扭头一看,哈,他看到了谁? 沈――小――六,沈小六!他不是通缉犯么,怎么能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原来,沈小六从煤矿上逃生,还意外得到了两万五千块的抚恤金,高兴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想着这些钱可以如何挥霍,如何享福,又想着他得拿着这些钱回家,给爸爸看看,给严明看看,让他们知道他是有办法的人,能自己得到这么多钱,那得多光荣啊! 于是,他决定回家。 可是他穿着矿工统一穿的衣服,这行走起来就很不方便了,标志性太强,会引起人的注意。他带着钱徒步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趁着早半天农人都在地里干活,沈小六偷了人家晾在门口树叉上的衣服,不等干透就穿上了,继续往南行。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可是他知道他们是一路从南往北来到这矿上的。现在他要回家,当然得往南走了。 他知道人心多贪婪,怕被人看出他带着钱,就把钱分开在腰里捆了一圈。他在矿上一个多月,身子已经锻炼得壮实了,腰里藏了东西人也看不出来。 一直走到一个小镇上,严明掏了些钱买些吃的。他偷的是件旧衣服,穿在身上还有些长,谁也不知道这么个矮矮的年轻人身上带着一大笔钱。那时候两万多块钱还是不少的,在乡下能盖起一座房子呐。 沈小六就这么走到了与宁远县交界的另一座县城,他在这里打了个电话回家,沈老村长接到电话吓掉了半个魂儿。 “小腾?你在哪儿?不要说,不要说话,你先听我说。不管你在哪儿,先不要回来,家里正在通辑你呐,为了钱老大媳妇的事,你可不要回来。等我和你姐夫商量商量,把这通缉令撤了,你再回来。对了,你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回来就行啦,好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好啦,我挂啦,你自己在外面照顾好你自己呀!” 沈小六一句话没说上,电话就被挂断了。 你说他有多恼火。通辑令?钱老大媳妇?老爹要不说,这事都要被沈小六忘了。哼,还不都是因为严明!要不是他,他堂堂村长公子,怎么会杀人呢? 沈小六在严明头上,又加上了一宗罪。 好在他这一路上回来,走乡过镇,虽然距离宁远县并不算远,但出产的东西都有所不同。沈小六在这上面留了意,既然暂时回不去,就贩卖些货品吧。 他把北乡的鸡蛋、苹果贩到南城,再把南城的衣服、鞋袜贩到北乡。一个来回,他就能赚一笔钱。虽然每次都不算多,至少他不是守着那两万五千块钱坐吃山空吧? 就这么着,沈小六在那一带做起了小本买卖,大半年下来竟被他赚了不少钱,两万五千块钱翻了番,他有了五六万积蓄了,还交了些朋友。 那些人不是乡里收土产的,就是跑运输的,既然都守着沈小六的生意吃饭,就得看他的脸色行事,沈小六尝到了当老大的甜头,更加努力的赚钱。 过了两年,沈小六把赚的钱寄了些回家,沈老村长伙着王道明,花了些钱,竟真把沈小门的通辑令撤了,这个案子也成了陈案,再无人提起。沈小六呢,也扩大了生意范围,把生意明目张胆的做到了家门口。 这就是为什么,严明今天能在这里看到沈小六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沈小六一进来就看见了严明。也难怪,严明的相貌气质,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几乎就是个自带光体的移动偶像。严明习惯了,自己倒也不觉得别人追随的目光,可是沈小六一见他这么招摇,气就不打一处来。 “吆喝,这是谁呀!严明?你他妈怎么还在这儿混着呐,我怎么听说你到帝都去啦?哈,我还以为你升天了呢,这是又被打回咱们这凡间了吧!” 跟着沈小六的两个人立刻附和的哈哈大笑起来,因为笑得太夸张,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连门外都有人探着头看过来。 严明也不理他们,转过头自顾吃着东西。 沈小六当着小弟的面,被严明这么轻视,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抬手扫过严明面前的桌子,碗啊盘子啊小竹笼啊,连带着里面没吃完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小竹笼飞得比较远,直撞上一个中年男子的背,有几只没吃完的饺子正好扣在那人后背上,贴了一会才纷纷掉下来。 那人转身要骂,看看沈小六嚣张的样子又忍住了。使劲的扭着身子看看自己的后襟,嘴里骂了声“神经病”,掉头就往外走。 偏偏被沈小六听到了,先不收拾严明,他要先把这个毛刺儿收拾了,“嗨,骂谁神经病呐?”他挡住了那人的去路,几乎跟人胸贴着胸对视着。 可惜他个子太矮,得仰着头才能与那人对视,那人抬着下巴乜斜着眼看他,一副鄙视的样子。沈小六恼羞成怒,出其不意的一拳捣在那人胃上,那个身形比沈小六高大不少的中年人立刻弯下腰,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沈小六和跟他进来的那两人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严明忍无可忍,起身抬脚一踹,直踹得沈小六飞跌到门外去。那俩随从愣神的当儿,严明双脚连踢,把那两人也踹出去了。三人摞在一块,半天没爬起来。恼得沈小六直骂娘:“你们两个混账、废物,还不快起来,压死老子了。” 好容易爬起来,见严明又返身坐回去了,跟着就要进店去。严明转头盯着沈小六,沈小六立刻觉得背上一股冷意蹿上来,他立住了脚。两个随从也跟着他站住了,看看严明,又看看沈小六,他们感受到了他们老大的畏惧。 严明盯了一会儿,见沈小六没有再上前,调转头去,让老板再上一份跟刚才一样的上来。等他再回过头去的时候,沈小六已经不见了。 严明心道,这个沈小六现在识时务了哦,知道进退了嘛。 饭上来,严明又吃了起来。吃完付了两份面点的帐,严明还准备把沈小六摔坏的餐具也赔上,老板连说“不用了不用了,又不是你摔的,你被摔掉的饭你自己付了,这餐具就不用了。” 这个老板挺讲道理,真难得。严明心里倒是暗赞了一声。 走出门外,一眼看到沈小六正蹲在小吃店门旁边的空地上,眼巴巴瞅着小吃店的门口呢。原来他没走,在这儿等着呢。 见严明出来,沈小六手里拿着手机,朝严明点了点,“严明,有种你别走,等着我找人来收拾你!” “哈,有种你自己来收拾我呀!”严明冷笑一声,抬脚走人。开什么玩笑,你想玩我就陪你玩?我还要赶车呢! 沈小六见严明一再不给他面子,腾的一下跳起来,破口大骂,“严明你个孬种,跑什么跑?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站住,我要打断你的腿!” 严明被气笑了,这人什么脑子,“你要是男人,你自己来打断我的腿呀,再加上你的两个狗腿子也没问题。我还等在这儿等你找人来打断我的腿?别说我不怕,我就是怕了,我还不跑,那真是傻了呀!” 沈小六不管严明说什么,只顾让他不要走,等着他的救兵来。果然,不一会儿,远处就奔来一二十个人,一路跑一中吆喝,“让开让开,闲人让开啊!” 喝,阵仗还挺大啊!严明暗想,这个沈小六这两年混得不错呀,还能一呼几十应。 沈小六一见那些人到了,立刻兴奋起来,抬臂一挥,“老刀,在这儿呐!” 那些人奔到跟前,纷纷从袖子里或衣襟里抽出武器,有刀有棍有铁索。刀和棍都是握在手里的,铁索绕在手上和腕上。 严明看着都替他们疼,你说那铁索绕在手上,打起来人被打的疼,打人的不也硌得疼么? 沈小六见大家把武器都准备好了,对着严明一指,“打断他的腿!”还蛮有气势的。 那帮人闻言一涌而上,棍棒刀索齐上。严明只是左躲右躲,那些乱纷纷一通打,严明没打到,倒把自己人打伤了几个。 那些人又哄闹起来,“妈的小毛子,你打到我了。”“哎哟十四哥,你砍到我啦!” 严明噗嗤笑起来,他侧身躲过一个带铁索的拳头,抬腿往后一踹,踹倒了一个人,那人又带倒了几个,几个人摞成一堆。回手一抓,把那个铁索拳头抓个正着,用力一握,那个拳头的主人杀猪般的嚎叫起来,“疼疼疼,我的手,啊!” 那叫声太惨,把其他人吓得都住了手。严明趁机闪到圈外,对着观战的沈小六竖了个小指头,又往下戳了戳,一转身,昂然而去。 ------------ 第191章 艳照 眼见着严明转身要走,沈小六怎么甘心。吆喝一声“拦住他!”,一伙人又上前把严明围了个严实。 严明看着不死心的沈小六,“你想干嘛?” “干嘛?留下你一条腿,我就放你走。”沈小六手里不知拿了谁的铁棍子,伸直了胳膊指着严明的鼻尖说得嚣张,可是他的腿却远远站在后面,还一脚后跨,做了个随时要跑的姿势。 严明噗嗤一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哼,这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得问我同不同意。”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受伤的都凑到前面来了,又大喝了声,“给我打!”说完迅闪身往人群外面躲去。 严明却不想让他躲开,这要再不收拾了沈小六,这事儿还没完没了了。他要乘坐的那趟车该开走了。 严明以常人不及的迅上前两步,在沈小六躲入人群之前,一把薅住沈小六的后脖颈,往后一扯,竟然把沈小六敞着穿的外套扯了下来。 严明一看没扯到人,把外套一扔,又去扯沈小六的后脖颈,这下扯住的是沈小六毛衣领子。 沈小六吓得尖叫一声,头一缩,胳膊一抬,竟然把毛衣留在严明手里,自己来了个金蝉脱壳,又要往人群里钻。 严明被他气笑了。这个沈小六,你要说他傻吧,他有时候还挺有点主意。可是你要说他聪明吧,有时候做的事真是二的可以。这么猥琐的逃跑姿势,他也做的出来。 沈小六的那些喽啰都没来得及动手,就见严明已经再次扯住了沈小六的衣领子。这次扯住的是沈小六贴身穿的衬衣领子。 严明心道,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挣脱,总不能把衬衣脱了裸奔吧! 事实证明沈小六对脸面的重视程度远远低过了严明的认识底线,只见沈小六往前猛挣,拼命要脱离严明的掌控。因为脖子被衣领勒住,沈小六脸都憋红了,额头和脖子上青筋都绷出来了,仍然努力往前挣。 然后,他那件衬衫的扣子,就开始一个一个迅崩掉,沈小六再一抬胳膊,他的衬衣又到了严明手里。 严明把手里的衬衫随手一丢,又去扯沈小六的裤腰,肚子里面已经笑得直抽抽了。哎玛,这个沈小六,两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好玩。这是得有多怕他啊,连头都不回就知道跑。怎么不回头来跟他打啦? 沈小六这两年养得好了,身上的暄呼肉又回来了。上身衣服都没有了,露出白生生的小肚腩,在阳光下打着颤。 他挣来挣去挣不脱严明,回过头来看,眼睛里的惊恐一览无余。见严明脸上带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却还要说着狠话,“严明,你敢把我怎么样?你敢大街上杀人么?” 说话的功夫,严明动作慢了一慢,围着他们的一圈打手立刻扑了上来。严明一手抓着沈小六的裤腰一抡,那些人赶紧收回他们的棍棒大刀。沈小六被抡得晕了头,闭了闭眼,大吼一声,“还不给我上,傻站着看什么看?” 那群人又扑向严明,严明又把沈小六一抡,沈小六成了他的人肉盾牌。 就这么被抡了几次,沈小六有时站不住脚,就不得不往地上趴。他往下一趴,严明就把他往上一提,提得沈小六四脚离地,像个王八似的手脚乱划。 那些人围着严明,不敢正面攻击他,因为正面有沈小六。只能不停地往严明后面绕,想袭击他后背。可是,那些人一转,严明就跟着转,两下里就这么僵持住了。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照。严明看着这局面,心头也有点焦躁,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些人?他要赶不上车了,往省城的车,都是按趟的。错过了这一趟,下一趟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喽啰们再次从严明背后扑过来的时候,严明又拎着沈小六使劲一抡,就听“叭”的一声,沈小六的皮带竟然断了,失去了严明的抓握,沈小六一下子被扔在地上,还往旁边滚了两圈,把一身雪白的肉浑得稀脏。 沈小六受了疼,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一众小弟立刻围上去七手八脚去扶他。严明见人终于不再围着他了,拍拍手,转身又要走。 沈小六在人堆里大喊一声,“严明,你给我站住!”围着沈小六的人都都过来堵严明。严明长叹一声,“这人呐,就不能不知道好歹。明知打不过还要打,你到底是想怎么滴?” 严明回头头来一看,差点憋不住又要笑了,沈小六裤腰带断了,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这会儿被人扶着站了起来,却忘了裤子没了腰带,半挂在屁股上。他一走动,裤子就往下褪一点,露出里面大红的小裤衩。 眼见沈小六骂骂咧咧对着严明指手画脚,严明实在忍不住想恶搞一下他。他出手连点,把沈小六和围着他的一圈人都点了个不能动,过去一扯沈小六的裤子,裤子一下子掉在脚脖子上,沈小六那被红艳艳的低腰三角裤包裹的屁股,和胖乎乎的大白腿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只他一个还不过瘾,严明又七扯八扯,把那群人的衣服都给扯掉,裤子也一并扒下,都堆在脚面上。这下子,太阳之下,众人围观之中,一群人露着白花花的膀子和大腿,在那儿傻站着。 严明有意绕到那群人背后,让那些从正面看热闹的人看不到他。 只听见围观的人忙着咔嚓咔嚓用手机拍照,一边兴奋的议论:“这是行为艺术么?怎么他们都不动了?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太好玩啦!” 严明注意到那个说话的女孩子声音听起来耳熟,咦,在这儿能遇到什么熟人么?不对,不是熟人,只是见过,不然不会想不起她是谁。 “行为艺术?那你说,这个行为艺术的主题是什么?” “是男式裤衩秀么?你看,那个浑身都是毛毛的糙汉子还穿个丁字裤呐,真特么娘们叽叽的!” 这么爽利的说话方式,还带着点牛气哄哄的轻蔑,严明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副场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气势汹汹带着几个年轻男人冲进门来,对某人,对王道明,一通骂,爽快极了。 对,这是那个方姗姗,王道明的小情人儿。 “哎,那还有一个,肩膀上纹了个龙,裤衩上却是个奥特曼哎!” “卧槽,这一个的裤衩看起来最老土,可是你看他前后都有几个破洞洞,都能看见里面的毛啦,那是故意做出来的么?” 严明探头在人缝里看了看,那个女孩子,仍然浓妆艳抹,不过比起两年前抹得技术了些,能看出她本来的长相了。貌似长得不错啊!也是,长得不好,也入不了王道明的眼。 “是啊是啊,旁边那个前面是个猫头,屁股后头还带着个小尾巴呐,哎玛,原来看起来暴力的男人,芯子都这么萌萌哒!啊啊啊,不行,我得从那个角度拍一个。” 严明忍笑忍得简直要吐血,听了两分钟,估计大家都拍到不少好看的照片,就钻进那群半裸的人堆里,连踢带打一通乱撞,把人的[穴道解了。还不等那些人缓过神,严明又转身走了。 汽车站里,严明买过票的那班车已经走了。严明无奈到售票窗口问了一下,下班车得两小时以后。严明叹口气,出了车站,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 刚吃了饭,还打了一场架,严明此时了无心绪的在大街上随意走走。看见路边有一家小宾馆,可以按钟点计费,严明索性走进去,想有张床休息一下。 严明交了费,拿了房卡上了楼,进了房间,打开电视躺到床上,打开手机,见有未读短信。点开一看,是方静半小时前来的短信,“坐上车了么?”方静问他是不是已经在去省城的车上了。 当然没有,因为遇到了沈小六,害他没赶上车。可是这事没必要告诉方静,白让她担心。 严明回道:“在路上了,不用担心我。你安心上班,好好休息。” 这几天,严明都跟方静呆在一起,白天陪她闲聊或百~万\小!说,晚上没完没了的亲热。在这方面,方静的身体比白小染丰满健康,给严明不一样的体会。就算他不想承认,可是也不得不说,他在方静这里更放纵些。 他怕方静初经人事太劳累,可是又知道她绝不可能请假不去上班,所以了这么个信息。过了好一会儿,又没有信息来。在严明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嘀的一声响,严明一看,方静了一个翻白眼的小表情。 严明乐了,把电视调到无声,睡了过去。 严明睡了近一个小时,被闹铃闹醒。一睁眼,以为自己刚才打了个盹,还在大街上跟沈小六那帮人对战呢。 再仔细看,原来是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播的就是沈小六一帮人被他脱了衣服,暴露出他们各色各样的小裤衩那个画面。拍的是正面,还有局部特写,虽然画面不太清晰,但那些另类的小裤衩还是实实在在的吸引了观众的注意。严明自己都看得哈哈笑起来。 笑完了,那个新闻也过去了。他下楼退了房,往车站走。路边有些小店面,卖土特产的,还有一些小配饰、衣服之类。 严明看到有一家专门卖围巾丝巾的店,里面挂着各种各样女性戴的长短丝巾、围巾、披肩,严明忽然想到,他极少给白小染买东西。这次来,把方静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回去怎么跟白小染交待,还是个问题。 他一心虚,就想先讨好她,身不由己的走进店里,东看西看,想看看选个什么样的给白小染。 ------------ 第192章 再见依依 店员很快就来到严明身边,热情地问他,“先生,您是要自己用还是送人?自己用的话,男士围巾在这边。送人的话,您要送什么人?送女朋友还是送妈妈?要围巾还是披肩?您想要什么面料的呢?毛的还是桑蚕丝的?或者是纱制的?我们这儿还有最轻薄的桑蚕丝制品,是最高档的丝巾啦!如果是买给妈妈的话,我们这儿有最好的细羊绒披肩,您看这边……” 严明被她念得心烦,侧过头来看着她,克制地回答道,“我先自己看看,行么?” 那店员被严明一眼看得红了脸,忙道:“行行,您自己看。”边说边往后退,一脸的羞涩的笑。 严明回过头来又看满墙挂的各种围巾,只见光线一暗,听声音是有两三个人进了店门。 严明也不管他,自顾自看着,想像着白小染常穿的几件衣服,配上哪种颜色和款式会比较好看。 就听背后有人说,“依依,这家店才开没多久,不过我已经来买过好几条丝巾啦,款式多而且戴着很上档次,你先看看喜欢哪种?我这儿有优惠卡,回头可以打折的哦!” 正站在一边,略有尴尬的看着严明的店员立刻迎上去,热情地招呼,“来啦!今天带朋友看丝巾么?我们这段时间又近了几种新品,在这边。这几种款式设计很别致,用的是现在国际上最流行的元素,商标上都有设计师的签名,每条丝巾都有自己的名字,你们看。” 那两个女孩子围上去看店员展示给她们的商标,其中一个问道,“呀,真的有名字,不过这几个字是啥字?你认得么?”。 严明看着那个漂亮的小脑袋摇了摇,问她的女孩子说:“设计师都是艺术家嘛,艺术家的字咱们凡人不认得也正常。不过这条丝巾真漂亮,你戴戴看?”说着兜头套在另一个女孩子的脖子上,还替她打了个严明看不明白的花结。 “来,照照镜子。”那女孩拉着另一个转身过来看镜子。 那个戴了新丝巾的女孩一转头,看见严明就呆住了。严明对她笑笑,“依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严明!”唐依依说,眼睛里闪着喜悦亮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买条丝巾。” “给白小染么?”唐依依快的追问。 严明点点头,“对,”唐依依怎么知道白小染?他最后一次见到唐依依,就是和白小染、方静一起去探望她和她妈妈,结果到了她家才知道,唐依依的母亲刚刚离世。 他记得那时候,方静留下来陪伴唐依依,他和白小染很快就告辞了,那以后就没再见过她。她知道自己和白小染在一起了? “依依,你这两年,都在做什么?我们后来还去你家找过你,你爸说你不在家。” 这两年,严明成了白小染的未婚夫,去帝都当了总经理。方静考了国家英语四级证书,还陪着严明出了趟国。白小染参加了高考,现在已经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唐依依呢?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这两年在忙些什么? “她呀,她开了家服装店,经营得有声有色,是我们那条商业步行街最有特色的一家,年轻人都爱去她的店。今天来看丝巾,就是想选一些回去搭配她自己做的那些衣服。” “是嘛,你自己做衣服?”严明打量了一下唐依依的衣着,刚才就觉得唐依依有点不一样,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不一样。现在知道了,唐依依的衣服与众不同。 她半长的头,参差不齐的自然披着,一侧的鬓角别了只卡,暗沉的底色,上面有红蓝绿的水晶镶嵌的图案。 上衣到膝盖,底摆也参差不齐,下面是条阔腿的裤子,但到脚腕部位又束了起来。脚上穿着一双绣花的半高跟小皮鞋。肩头还戴着条跟上衣颜色相近,却又有些色差的同面料宽围巾,一端从身后垂下来,直垂到腿弯。 因为衣服别致,周身气质既随意又飘逸,十分特别。 唐依依见严明打量她,也不害羞,坦然看着他,还稍稍转了转身子,让围巾和上衣底摆撒开去,倒有种临风的仙姿。“怎么样,我设计的衣服,还不错吧!” 严明笑了,点点头,“很好,很好看,很美。” 唐依依得意地歪着头皱着鼻子一笑,俏皮的样子让严明想起从前。 “依依,介绍一下?”旁边那女孩子看严明和唐依依很熟的样子,大着胆子问。严明这样的帅哥,遇见了不认识一下,太可惜了。 “哦,这是我朋友,严明,严大夫。”唐依依对那女孩说。又转头对严明说:“这是我朋友,陈小丽,她的店跟我隔壁,她开的是奶茶店。” “你好,我是陈小丽,依依的好邻居。很高兴认识你!”刘小丽对严明伸出了手。 严明一愣之下,立刻做出反应,他微笑着握了一下陈小丽的手,“你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严明放手之后,他现陈小丽立刻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刚被他握过的那只手,陈小丽的脸也微微有些红,脸面笑意藏都藏不住。心道,跟他握个手有那么高兴么? “我和依依是好搭档,去她店买衣服的年轻人,都喜欢在我店里买些喝的。喜欢喝我店里奶茶的那些人,都愿意去她店里转转。哈哈!”陈小丽看起来兴奋,话也多起来。 唐依依赶紧说:“严明,你给白小染挑的丝巾挑好了么?” “啊,还没有。这么多,我都不知道选哪种好了。你帮我看看?” “好啊!我记得年纪比我们小些,喜欢穿白的粉的衣服,对吧?” “对。” “这件吧!”唐依依伸手一指,店员马上把那条丝巾拿了下来,递给严明。 这条丝巾质料轻软,是桃红、柳绿、鹅黄、天蓝几种颜色晕染而成,以桃红为主色,看着就让人觉得暖融融的春意扑面而来。严明很喜欢。 唐依依伸手牵过丝巾的一端,翻看一个小小的商标,“这条丝巾名字就叫‘春’,正好给她春天换薄衫的时候戴。” “就这条吧。”严明说,“多少钱?” “陈小姐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买的货品达到一定积分,就能享受待遇。这条丝巾是新品,就按给陈小姐的价,打八折,一共六百八。” 眼见唐依依和陈小丽都一脸淡定,严明也不好说什么,只心道卧槽,这么个小玩艺儿,握在手里还不到一小把,就六百八,这是金丝做的么? 可是还得一脸镇定的拿出钱包付了钱。 店员把丝巾打包,装进一个小小的手提袋,递给严明。 严明是空手来的,到这儿买了些日常用品,也都留在方静那里没有带走。所以,走的时候也是空着手。这么个小手提袋,一看就是女性用品,让严明拎着这个坐车,坐飞机,回帝都,打死他都不肯。 他把那块包了塑料纸的丝巾从袋子里拿出来,叠巴叠巴装进衣兜,把手提袋还给店员。店员嗤嗤笑着,接过袋子放进货柜下面去了。 “你现在要去哪儿?”唐依依问。 “去汽车站,我要去省城,飞机回帝都。”严明看看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回头这趟车也要误了。 “啊,难得再一面,你就要走了?我送你去车站吧,还能多聊两句。小丽,你帮我把东西先带回去吧,谢谢你!”唐依依把手里拎的东西递给陈小丽。她可不想陈小丽跟着,看她那花痴样,太丢脸啦! “哦,好好好,东西我帮你带回去,你们去吧!”陈小丽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里分明有不舍。 唐依依也不管她,当先走了出去。严明跟着她,也往外走。到门口,听到陈小丽在后面喊,“严明,再见啊!” 严明回身对陈小丽摆摆手,“再见!”这才和唐依依一起,往车站走去。 “你这两年,看起来过得不错。”唐依依侧着看看严明。严明的神气比以前更从容,着装也很讲究。唐依依自己开着服装店,这个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嗯,还不错。”虽然经过的磨难也挺多,也多次死里逃生,可是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你呢?护士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又去卖衣服了?兴趣变了么?”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听刚才陈小丽的介绍,唐依依的生意做得也不错。可是,严明总觉得唐依依心情并不好,眼睛里看不到当初那样单纯明媚的阳光了。 “我呀,也不错啊,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严明笑了笑,没说话。能自己养活自己,未必就过得快乐。 过了一会儿,唐依依又说,“我从家里搬出来了。我爸爸,又结婚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严明也能猜到了。唐依依本来就对他爸爸的作风不满,她母亲去世后,她父亲想必少了顾忌,行为更放肆。唐依依跟父亲的矛盾由来已久,加上父亲再婚,两人矛盾暴。 所以,唐依依再次离家,独自生活,虽然物质上能独立,感情上却总有欠缺和遗憾,这就是她眼睛里不再有往日阳光的原因了。 严明暗自叹一口气,看看走在身边的唐依依,心里充满怜惜。好女孩子为什么总是遭遇不幸呢?比如方静,比如唐依依,幸好白小染遇到了他,不然说不定她已经被病魔折磨至死了。 两人说说聊聊往汽车站走,忽然从后面开过来一辆小轿车,停在他们旁边。严明往旁边让了让,眼睛的余光看见车门打开,有人下了车。然后身边的唐依依一声大叫,被人拖了就往车里塞。 ------------ 第193章 表白 严明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刚要上前夺人,已被另两个人拦住,“小子,别掺和事儿。 ”说话间,唐依依已被拖上了车,拦着严明的两个人见人已上了车,车也开始启动了,也迅退了回去,一个往车后座去,一个上了副驾驶。 严明哪容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他一把扯过副驾驶上的人,自己蹿了上去,把驾驶位上的人又一扯,就把那人扯到副驾驶上来了。 开车的人被扯开,车暂时就动不了。严明退出来,直接把那人拖出来扔到地上,又把后座上的人扯下来。“依依?” 唐依依见一左一右按着自己的人被拖走一个,另一个见严明凶猛的样子,也吓傻了,挣扎了几下就摆脱了另一个人的掌控,下了车。 严明一把拉住她就走。那几个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就追了上来,严明待人跑近了,一个返身后踢,把最近的那个人踢倒在地,回过身来对冲过来的第二个人一个直拳出去,直击那人面门。那人躲闪不开,正中鼻子,立刻就双手捧脸弯下腰去。 严明知道被打中鼻梁对人的伤害性不大,但会产生酸痛感,而且会激出眼泪,这些都会严重影响到二次袭击的质量。在没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之前,严明不想产生严重的伤残事故。 有两个同伴都在对手一击之下丧失战斗力,其余两个人不敢贸然出手,只能扶着两个同伴站在那里,眼看着严明带着唐依依走远了。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你?”严明见那些人不敢再追来,才有空问唐依依。 “他们是爸爸派来的,想让我回家,我不肯,他就用这种法子。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老了,脑子也老得不好使了么?派人把我抓回去,难道把我在家里囚禁起来?但凡有可能,我也会再跑呀?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也许他只是想你回去吃顿饭?想见见你?” “哼,吃饭可以到我店里来呀?想见我也能到我店里来呀?我就不信了,他都知道派人满大街的找我,会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的店在哪儿?真是老糊涂了!”唐依依越说越愤恨,严明能感受到她对她父亲的失望和憎恨。 严明长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父亲,就算他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好歹他把你养这么大了。”严明的潜台词是,无论如何,就算你不原谅他的行为,也不要憎恨,对养育自己的父母回报以憎恨,总是有点过分的,他又没把你怎么样。 “而且憎恨会毁掉一个人的善良、公正、健康和一切美好的东西。人不能充满憎恨的活着。”严明担忧的看着唐依依。当年那个俏皮的女孩子,就是被憎恨毁掉了吗?不过两年时间。 唐依依笑了,“严明,不要担心我,其实,我对爸爸没有你想的那么,怎么说呢,无情。是的,我恨他,但是,如果我能舍得下他的话,我早走得远远的了。可是你看,我还呆在这里,跟他同在一座小城里。我只是不想再回那个家,那个曾经属于我、妈妈和爸爸的家。现在那个家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占有、改变了,那里不再是我的家了。” 她看看严明,“你能明白吗?那里不再是‘我的’地方,那里现在属于另一个人,跟我格格不入。可是爸爸他不懂,他总觉得我也得呆在那儿,那个家才是完整的。可是,那里没了妈妈,就已经不完整了,而且再也不会完整了。可是他不懂。” 严明怜惜的揽过她那削薄的肩膀,这个女孩子太敏感,也太多愁,她不再信任父亲,又失去了母亲,现在的她几乎像个孤儿一样,漂泊在亲情的异乡。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汽车站,不出严明所料,另一班车也早就开走了。那是今天去省城的最后一班车。严明今天走不了了,他得在宁远县过一晚了。 “都怪我,误了你的车。”唐依依抱歉地说。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急事需要赶回去。就在这儿过一晚吧,正好陪陪你。我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好,心事太重了,容易老哦!” 唐依依一下子笑了,“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花言巧语?该老的时候自然会老,不该老的时候心事再重也是青春美貌,难道不是么?”说着她仰着头看着严明,把自己一张青春逼人的脸直对着严明求证。 “对对对,心事再重,也是一张青春美貌的脸!”严明也笑了,伸手在唐依依好看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唐依依的鼻子小小巧巧,还有点翘,十分可爱。 唐依依一扭脸,躲开严明的手,格格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愁容又漫上了她的脸。 “又怎么了?”严明关心地问。 “我爸派的人没抓到我,他们肯定不甘心,这会儿不是等在我店里,就是等在我家里呢。” “你家里?” “嗯,我自己租了个小房子,就在我的小店附近。” 严明想了想,“那今天就不回去了吧,先躲两天,你爸总不能天天派人守着。他工资再高,能把多少钱撒在这种事儿上?” “也是。可是我不回家,能去哪儿呢?对了,你住哪儿?” “我?我中午住的那家小旅馆还不错,我还住那儿吧,你跟我一起?” “好啊!”唐依依高高兴兴地挽着严明的胳膊,跟着严明往回走了。 “这两天躲过了,你得跟你爸爸好好谈谈,老这么一个抓一个躲的,也不是事儿啊!” “我跟他谈过,可是怎么都说不通。我刚才说过了么,他现在是老糊涂了,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就非要我跟着他们住。别说我这么大了,就算我还小,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拘着我吧?” “是,唐院长用这办法真是有问题。”此时严明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唐依依,只能先顾着眼前吧。 两人到了严明中午休息的那家宾馆,登记住宿。两人拿了两张房卡上了楼,房间相邻,一人一间。 半下午,午睡的时间已过,又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两人无事可做,唐依依又到严明的房间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电视里放一部情节狗血,演员漂亮的爱情肥皂剧。唐依依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看到电视里,一个女孩子因为所爱的男孩跟别的女孩感情纠缠不断,一气之下远走他乡。 唐依依评价道:“傻丫头,她会后悔的。” “为什么?”严明对这种电视完全没兴趣,也理解不了那些男女复杂的小心思。他只知道爱情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感情专一持久。 所以,电视虽然开着,他的眼睛也在电视上,可是完全没看明白谁是谁,也不知道那些角色之间生了什么,反正这些人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吵吵闹闹,一会儿说“我爱你”,一会儿说“我恨你”的。 严明觉得,真的爱着一个人,还用说么?行动就完全能表达出来呀,为什么要把那些肉麻的词挂在嘴上天天念?念来念去不就不值钱了么? 可是唐依依说话他不能不理,于是就顺着她的话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喜欢一个人,如果这个人真的好的话,此生就不会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了。那么,与其将就另一个男人,不如将就另一个女人喽。” “为什么要将就女人?”严明不明白唐依依在说什么。 “我是说,与其跟一个并不好也不爱的男人度过下半生,不如接受你爱的那个男人拥有别的女人这件事。” 严明把这句话想了想,说:“我相信这世上,一个瓶子只有一个盖子。如果那个瓶子有了两个盖子,那一定是因为还有另一个瓶口尺寸相同的瓶子,你只要等到那个瓶子就行啦,不用跟另一个盖子抢一个瓶子。” “可是,如果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另一个瓶子怎么办?没有瓶子的盖子有什么存在价值?难道这个盖子就要成为一个一无所用的盖子么?” “等不到?”严明想,他等到了白小染,可是方静又算什么?方静也等到了张小强,可是张小强死了。但是因为张小强是和严明一样的瓶口尺寸,所以方静有时候也盖在了严明这个瓶子上。 但是不管是白小染还是方静,她们都等到了自己的瓶子。那么唐依依呢?她的瓶子在哪里? 严明皱着眉头苦笑,“这个问题太难,我没办法回答。”他既不能说等不到就干脆自己孤独终老好了,也不能说,那你就随便找个瓶子盖上再说。 唐依依却看着严明,眼睛亮晶晶的。严明被看得心里毛,“怎么了?” “严明,”唐依依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里有种粘稠的东西,让严明心里一跳。“虽然你有了白小染,可是我还是喜欢你,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瓶子,只是被别的盖子盖上了。可是,我也只能找到你这个瓶子,再也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了。你说怎么办?” 严明吓了一大跳,不是开玩笑的吧,他已经有一个方静还没跟白小染交待呢,怎么能再招惹一个呢?而且几个女孩子关系都那么好,这事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严明会有什么结果,严明连想都不敢想。 “不要开这种玩笑,唐依依,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你知道的。” 唐依依叹了口气,“唉,我知道,所以很遗憾啊。我为什么不早点跟你表白。不过,你那时候已经跟静在一起了,我总是赶不上趟儿。对了,静现在怎么样了?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 静现在很好,她也是我的女人,可是严明哪里敢说这些,他说:“她,很好,现在还在镇卫生院上班。” “听说她跟着你去了趟美国,还给你做翻译,怎么没把她留在帝都?你这次来见到她了吗?” “她啊,不想在帝都呆,她说她喜欢这儿,喜欢小河村。这次来,我,见到她啦,所以我知道她,现在,很好。”严明到底心虚,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小河村是不错,我年前还去过一次,建设得真漂亮。我都想在那儿住下啦。可是,我在那儿没房没地,去了也没办法生活下去呀。对了,那家医院听说是你的?如果哪天我的小服装店不想开了,你的医院能收留我吗?我做护士的技术还没忘呐!” “哈,当然欢迎,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严明被唐依依的表白弄得胆战心惊,一时半会儿竟没冷静下来。 唐依依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一个不注意在严明脸上亲了一口,“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到吃晚饭的时间你来叫我。”说完,轻摆腰肢走了。 ------------ 第194章 美食与美人 严明傻在那里,半天回不了神。 严明虽然长得帅,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大众情人,他被沈雪甩过,还被她一家羞辱漫骂过,他从不认为单凭外表就能获得一个女孩子的芳心,获得别人的认可。 可是,自从方静喜欢他开始,他的桃花运好象就来了。不仅白家的千金白小染对他情有独钟,他跟白小染订婚以后,方静待他仍然很好,在张小强去世后方静还接受了他,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后半生跟他绑在了一起。 现在,原先只当朋友的唐依依也对他表白了,他该怎么回应?他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可是又不能辜负一个女孩儿的心意。当然,这个女孩不是指唐依依,万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么,他是指白小染,还有方静。 严明自己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同时爱着别人,他跟方静在一起,是有别的理由,那个理由是一个死去的人,不容拒绝。而唐依依,如果他也把她揽入怀中的话,那就太混账了。 所以,他不能接受唐依依,可是要拒绝她,对唐依依来说也是件残忍的事。毕竟唐依依现在也够可怜的了。 在严明还没有考虑清楚的时候,他的肚子叫了起来,原来已经华灯初上,该吃晚饭了。 严明收拾心情,出去找唐依依,两人下楼去找吃的。 唐依依对这里要比严明熟悉得多,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严明只管跟着唐依依走就行。 下了楼,唐依依带着严明顺着街往东行,走到一个巷子口,往北拐。这是一条深入住宅区的小路,黑漆漆的,只有路边小店里的灯光照出来,能看见路面。 往前走了不多远,是一座小桥,桥上有彩灯,河两边有景观灯,与河里的倒影两相辉映,看着倒是挺美。桥头有个明亮的灯箱,“桥头家常菜”,照亮了桥面这一块地方。 “咦,这儿还有条河。我怎么不知道宁远县里还有河啊。”严明奇怪地问。 “也说不上是河,是死水。应该是古代留下来的护城河吧,就是条绕城半周的臭水沟。现在天黑看不见,白天就能看到,河里的水黑乎乎。” 过了桥严明看到,沿河的那条小路一路都是垂柳披拂,等春天柳叶长起来,应该还有点味道。可惜了,水不好。 严明还想沿着河走,却见唐依依直往那家桥头家常菜走过去。 “在这家吃?”严明问。 “对,这家的鱼特别好吃,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和陈小丽来这儿吃鱼,喝啤酒。” “……心情不好,咳,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更不好啊!”严明心道这个唐依依,情绪真得好好调整一下,这么的郁闷久了,不得心理疾病才怪。 “哈哈,别担心我,我知道分寸,不会把自己搞成神经病的。”唐依依见严明一脸担心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他了。 见有客人来,老板热情的招呼,“呀,来啦!吃点啥?红烧鲫鱼?糖醋鲤鱼?清蒸鲑鱼?粉丝鲶鱼?还是酸菜鱼?” 严明笑了,这家老板很炫耀啊,把自家会做的鱼一句话都吆喝出来了吧? “我想吃烤鱼火锅。”唐依依却没有依着老板的吆喝来,她点了个老板没吆喝的。 “就你俩?”那老板问。 “就我俩,吃不完打包带走。”唐依依说。 “好嘞,里面坐,上茶……”老板拖着腔又是一声吆喝,着手去给他们备菜去了。 严明跟着唐依依到里间坐下,“就点一个菜?” “这一个菜咱们都吃不完,他们家的烤鱼特别大,有一两尺长呐。里面还有年糕条,黄瓜段什么的。吃完了这些,再加汤,有送的青菜、豆芽、蘑菇什么的,别说咱们两个人,四五个人也尽够吃的了。” “啊,这么多!”一两尺长的鱼,就够吃了吧,还有其它配菜。 “不用担心,咱们慢慢吃,慢慢喝。”唐依依俏皮的说,难得遇到严明,还有个两人单独吃饭的机会,不充分享受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下午的表白? 老板娘上了一壶茶,严明倒了一杯给唐依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喝,是姜茶,还有点淡淡的甜味。 “如果嫌辣的话,可以自己加糖。”唐依依把桌上放的几个不小罐子中的一个拿过来放在严明面前,严明打开盖一看,里面黑乎乎的,是红糖。 “他们家的待客茶,一年四季都不一样。这个季节,老板说冬去春刚至,天气乍暖还寒的时候,人最容易受冷受风,喝点姜茶暖身暖胃,能预防感冒。” 唐依依显然对这里十分满意,也着意介绍给严明知道。严明对姜茶这一说倒是点了点头,这老板也是个有心的,难怪饭店坐落在这住宅区里面,还能经营的不错。 刚才进来的时候,严明就打量了这家菜馆,这应该是一家民宅改成的,邻居不嫌它扰民,食客愿意深入巷子来他家吃饭,不仅说明这老板会做人,还说明他家真的会做菜。 严明和唐依依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等了好久,烤鱼火锅才上来。老板连声说,“烤鱼做起来比较花时间,让两位久等啦,饿了吧,赶快趁热吃吧!要饮料不?” “来一箱啤酒。”唐依依说。 严明一惊,“一箱?”他看着唐依依,“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喝啦?” “是给你喝的,我只能喝一瓶。”唐依依笑眯眯地说。 “我可喝不了一箱,我也只能喝一瓶,老板,就先来两瓶吧!”严明立刻说。开玩笑,一箱啤酒喝下肚,回头他都不知道他是谁了。 老板连声说,“两瓶两瓶,上两瓶啤酒!”一边呵呵笑着去了。 严明在外面吃饭,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整条的上桌的。果真有两尺长,放在一个长方形的大铁盒子里,下面铺垫着金黄的炸年糕、绿生生的黄瓜段,鱼身上还撒了些香菜叶子,看着非常能吸引人的食欲。 严明开了两瓶啤酒,给唐依依一瓶,自己一瓶,把酒倒进玻璃杯时,洁白的泡沫溢上来,严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啊,好爽! 唐依依笑着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眨眨眼睛,“怎么样,爽吧?”说完,又拿起筷子去戳鱼,“趁热吃,可香啦!” 看着唐依依把一块鱼肉放在嘴里,一脸享受的样子,严明也开吃了。果然,外皮香脆,里面的肉却很嫩,十分美味。 又吃了几根年糕条,也是外焦里嫩,入口香辣,再喝上一口啤酒,十分过瘾。 两人吃吃喝喝,又叫了两瓶啤酒,不知觉间就把一条鱼吃完了。 唐依依用筷子挑挑拣拣,实在挑不出什么来吃的时候,才现他们竟然吃掉了那么大一条鱼和里面的配菜。 两人相视一笑,唐依依问:“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里面加些汤,就可以涮菜了。” 桌子下面镶嵌了小电磁炉,上面放的金属盘子锅,可是直接当火锅用。 严明摸摸肚子,鱼是吃完了,两瓶啤酒也下肚了,可是没有实在货啊,“加点汤吧,回头里面下点面吧!” “行,听你的。老板,加汤。”又转过头来问严明,“想吃什么面?手擀面还是方便面?哦,对,他这儿还有馄饨和饺子,都可以下在汤里。” “就手擀面吧!”这家虽然地方小,可是家常东西真够齐备,附近上班的人完全可以把这儿当成自家的后厨,想吃什么只管点,估计老板即使自己家没有,也会很快从别家调货过来吧。真是周到呢! 而且这一晚上,就严明他俩这吃饭的功夫,就见人来人往,不大会儿功夫,里面各个小间人都坐满了,有几个散客只好拼桌。 好在严明他们来得早,坐在厨房后面一个很小的小间里。地方虽小,可是有一扇大窗户,正对着院子里一株腊梅。虽已开春,枝头腊梅还剩下三五朵,仔细闻还能闻见幽幽的清香。 老板在鱼盒子里加了汤,打开下面的电磁炉,金属盒子开始加热。转头面也上来了,还有装在小筐里的菠菜、豆芽、蘑菇、冻豆腐。 汤一开,唐依依就往里面下面,等汤再开了,又往里面加了豆芽、蘑菇,“可以吃的时候,再放菠菜,那个一烫就熟,不用早放。”唐依依边放东西边跟严明解释,眉目清朗,表情生动。严明笑眯眯的听着,看着。 面熟了,严明给唐依依盛了一小碗,“哎,我都吃饱了,不要了。”唐依依摸摸肚子,见严明看她,脸一侧,做了个不好意思的羞态,可是看她的笑容,哪里是害羞的样子,分明是撒娇嘛。 严明心有所动,可是想到白小染和方静,又定了定心,给自己盛了面,慢慢吃着。 这一顿饭,吃的时候太久,吃完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天上看不见星星,风里还带着些寒气,唐依依自然地把手伸进严明的腋下取暖,顺势两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唐依依不像白小染,是个灵动的小精灵,也不像方静,那么沉静温和。唐依依长相俊朗,性子也洒脱,很容易跟人亲近。可是真的相交想来才会现,她其实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平常人难得她的信任。 可是她对严明由最初的朋友展成现在对严明表白心迹,严明不是不得意的。但是严明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的责任心让他不能任性地接受更多女孩子。 可是面对现在这个样子的唐依依,严明却不忍心甩开她,就这么带着唐依依慢慢走。 因为唐依依说晚上吃多了,要散散步消消食,他们就顺着河边,沿着垂柳依依的小路往前走。走到头,是大马路,路灯明亮,还有不少车和人。唐依依仍然那么挽着严明的胳膊没放手,就这么往他们住的宾馆走。 ------------ 第195章 挑拨离间 这一大圈绕下来,看到宾馆招牌的时候,严明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半了,街上人已经很少了。 快走到宾馆大门时,突然从旁边巷子里冲出来几黑影,严明余光瞥见一根大棍子对着他劈头砸下来。严明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小臂上中了一棍子,疼得他咧了咧嘴,身体里内力翻涌,立刻充满肌肉筋络。 等棍子再砸过来的时候,一来严明有了防备,已经很难被击中,二来严明身体已被力量包裹,就算击中也不会对他造成疼痛和伤害了。 唐依依已经吓得躲在严明身后,严明一边护着她,一边跟那些棍子对抗,还不能总躲,因为他一躲,那些棍子就有可能击中唐依依。严明索性把唐依依拦在身后,对那些人进行了反击。 因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严明一进攻,那些人就吃不住劲,只能纷纷后退。 严明正在施展空手夺棍子,却听见身后一声惊呼,正是唐依依。严明回头一看,唐依依被一个人半抱在怀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正对着她的脖子。 “住手,严明,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一个低沉的男声说。 是王道明。 “王道明?你要干什么?”严明很奇怪,他这次来,只不过遇到了沈小六,那个疯子一样的沈小六纠缠不休,严明给了他一点教训,怎么把王道明也引来了? “我要干什么?”王道明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不几步,就退到了路灯下,“我要教训教训你!” 原来,沈小六在严明手底下吃了大亏,知道自己弄不过严明,就跑到王道明那里去了。他想着,如果跟姐夫说自己没欺负过严明,让姐夫给他报仇,估计姐夫根本不会理他,他就想了个主意。 他跑去问王道明:“姐夫啊,这几天,我姐在干嘛呐?” “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没顾得上回去呢。”王道明在县城东郊的经济开区已经建设起来了,他自己也扩大了公司规模,在这一片建成了一片公司园区,还有职工宿舍区。 当然,王道明一般不住这里,他的那家酒店里有长年包房,想带谁去住就带谁去住,又安全,又方便。 “姐夫,这几天,你,你怎么能不回家呢!”沈小六显得着急的样子。 王道明从没见过沈小六这么跟他说话,还吞吞吐吐的,心里起了疑,“怎么了,这几天?” “啊,没,没啥。”沈小六低着头,不敢看姐夫。 “说!”王道明沉下声音,说话间带了点怒气。 他这个小舅子,在外面胡天胡地的,可是到了他面前也还知道害怕,这让王道明很满意。有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都交给这个小舅子跑腿,省了他许多事。 所以,对这个小舅子,王道明虽然看不上,可是也不想丢开手不管。毕竟还是有点用处的。 而沈雪,自从流过一次产后,虽然王道明偶尔在外面厌了,也会回家享受一下做丈夫的权力,可是沈雪再没怀过孕。这也成了王道明理直气壮不回家,还在外面养着几个女人的正当理由。 连王县长夫妇都对儿子在外面养女人睁只眼闭只眼,县长夫人在家里旁敲侧击地说:“家里有只不生蛋的母鸡,还不许人出去找那会生蛋的?没这个理儿嘛!”沈雪听了也只是默默地回房呆坐着。 所以,对于王道明经常不回家这件事,无论如何论不到沈小六来说三道四。可是今天沈小六不但说了,还说得挺急迫。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姐夫问,沈小六低着头,眼里却露出喜色,他仍然装作害怕而不敢抬头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因为,因为那个严明回来了嘛!” “严明回来,跟你姐有什么关系?”王道明心里一跳,心说不会吧?再一想,这两个人一个村儿长大的,严明长得还不丑。可别真有什么事吧! 接着就听沈小六说:“我姐,那个我姐,可是严明的初恋呐!” 王道明鼻子喷了一股气,把头转到一边,冷声说道:“怎么,初恋到现在还忘不了,他们俩见面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姐夫,不过,我昨天去家里,见我姐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姐闷闷不乐那也是因为他姐夫,跟严明有什么关系?可是沈小六这么一说,就给了王道明无限想像的空间,他把两件事放在一起一联想,自然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严明回来了,沈雪知道了,所以沈雪闷闷不乐。至于沈雪为什么闷闷不乐,那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王道明的老婆,不能明目张胆的跟严明重续旧情啊! 王道明就这么凭空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还立刻被气得火冒三丈。他自己把沈雪娶回来扔到一边,那是他的权力,可凭什么沈雪嫁了他还敢想着别人?而那个别人,严明,竟然敢打他王公子媳妇的主意,那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可是想到严明那极有可能具有特异功能的身手,王道明可不敢贸然前来找严明的麻烦。他找了一帮人,先是全城搜索严明,找到后就派人在埋伏在宾馆附近,专等严明不注意的时候下黑手,想着趁其不备,一击而中,让他吃点教训,知道觊觎他王道明的“东西”绝没有好下场就好。 可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这件事并不光彩,他可不想宣扬的尽人皆知。所以跟严明这场宣战,只能说得语焉不详,他指望着严明见了他立刻就能醒悟到,他和沈雪的奸情已经被他这个做丈夫的知道了,可是严明竟然这么无耻,还装做不明白。 “王道明,你讲点道理,是沈小六抓着我纠缠不休,可不能怪我给他点教训。沈小六要是个男人,就自己来找我解决问题,找上你算什么?他现在还未成年吗?需要你这个姐夫替他出头?” 严明不想引太多矛盾,他根本就没想遇见这些人,他只是路过。要早知道路过宁远县会引这么多事儿,他早从小镇直接去宁市坐火车了。真是麻烦啊! “哼,沈小六是沈小六,跟咱们的事没关系。我找的是你!” “咱俩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干嘛?”严明更奇怪了。 “找你干什么你心里清楚,难道还要我说出来?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王道明恶狠狠的说。 “我干什么丢脸的事儿啦?你倒是说清楚,别在这儿瞎造谣!” 王道明气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他没想到这个严明这么无耻,非要逼他说出来才承认他的无耻么?可他王道明是谁,是县长的儿子,宁远县里头一号的王公子,怎么能自己承认被媳妇戴了绿帽子呢? 王道明恨恨地咬着牙,挟持着唐依依站在路灯下。他感觉到怀里这个柔软苗条的身体,不停地在他身前挣扎,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这个女孩子,心思忽然转了个方向,“哼,严明,你桃花运不错啊,挺会挑人的。” 王道明拿匕的那只手臂勒着唐依依的脖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转到灯光明亮的这一面,仔细地看了看。 唐依依被他挟制着动弹不得,只好拧着清俊的眉毛,嘴唇紧抿,清澈的眼睛对他怒目而视。 这是一张美丽的脸,眉目俊朗,五观舒展,面部轮廓分明,又漂亮又爽利,带着一股子小男孩利落劲儿。 沈雪也漂亮,可是沈雪的那种漂亮是鼻腻鹅脂的美艳。方姗姗也爽利,可是方姗姗是小太妹的泼辣。她们跟眼前这个都不一样。 王道明忽然来了兴致,松开捏着唐依依下巴的那只手,往下摸上了她的腰腹。唐依依受惊又激烈的挣扎起来,王道明只觉得怀里像是揽了条鱼,又蹦又蹿的刺激着他的身体。 他难耐,一把抱住唐依依的腰,浑圆的地方正贴着他的小腹,他忍不住把胯往前耸了耸。 唐依依突然大叫起来,“混蛋,放开我,流氓!”她像疯了似的挣扎着,力气竟然还挺大。 王道明兴致更盛,脸着带着迷乱的微笑,更紧地抱着唐依依,她因为激烈挣扎更频繁的摩擦着他的身体。 王道明已经两眼红,呼吸粗重,揽着她腰的那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滑腻又柔韧的肌肉触感是王道明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他以前享有的女人,都是极柔软的。 王道明眼神迷离,全身几乎都要裹住了那具柔韧的身体,低下头似乎想亲吻唐依依。却被一股大力抓住两只手臂,往两边一分,唐依依就脱离了他的怀抱。 王道明欲情正盛,被人途中打断,怎能不恼。他立刻想挣开被抓住的两只手,想去把唐依依捉回来。 可是手被抓得牢牢的,王道明挣不开,又使力把手上的匕刺向对方,却被严明一把扯过那只手,往旁边一带,王道明被带离的方向,往严明身侧扑过去。 严明却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过去,这个流氓,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礼唐依依,他想干什么?难道他还能当着这么多人…… 严明简直不能再往下想。就这么个人渣,竟然还说他不嫌丢脸,到底是谁不嫌丢脸啊! 他趁王道明身体扑到他身侧的一瞬间,一个肘击砸在王道明的后背,王道明往地上直趴过去。严明又顺势一脚,让王道明那一趴几乎是砸在了地上。 严明尤觉不解恨,他又一跃而起,从上往下一个膝击砸在王道明后腰上,把王道明拍平了紧贴在地面上。 王道明扑倒在地时就出了一声惨叫,被严明膝击后叫得更加惨烈,声音不响,却能听出他是疼得连声几乎都不出来了。 ------------ 第196章 废了一个人 严明冷哼一声,这个孬种,不过是这个程度的击打,就疼成这样。 早干嘛去了?怕疼就别惹事,爱惹事就别怕疼啊! 那帮黑衣打手见主子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都不敢上前解救。 刚才严明那一连串的动作太快太狠也太流畅啦,这要是用来对付他们,他们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原来刚才拿棍子打人的时候,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嘛!跟他们打那两下子,都是逗他们玩呐? 严明见一圈人没一个上来拦他,王道明也趴在那只剩下喘息的份儿了。他走过去拉起唐依依的手,大摇大摆地回宾馆了。 那一晚,因为害怕王道明或沈小六再来闹事,严明住在唐依依的房间。一个小县城的宾馆,普通间不过是两张小床,中间一个窄窄的走道。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呼吸声完全能被那张床上的人听个清楚。 严明倒不怕什么人来闹,而且他向来入睡快,有动静也能立刻醒来。所以一上床,就睡着了。倒是唐依依听着严明的呼吸声,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看着严明盖着被子的身体的轮廓,很久都没睡着。 宾馆外面那场闹剧,王道明紧贴着她的身体,那热度和逐渐变硬的过程,她是第一次体验到。这让她惊惶,又一再回味。她多希望那具贴着她的身体是严明的。 而沉入睡眠的严明并不知道,他那一个肘击,加上一踹和一个膝击,就那么废了一个人。他把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太监。 当晚,王道明被他的那帮打手送回了家。王县长和县长夫人见儿子已经昏迷,问那些人生了什么事。那些人只说跟人打了架。问伤了哪儿,那些人说可能伤了后背吧。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严明怎么揍王道明的,不管是打还是踢,几下子打的都是后背啊! 于是,县长夫妇和沈雪一起,把王道明上衣脱了,一看,果然后背青了大片。县长夫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指挥着沈雪给王道明擦药油。 因为后背擦了药油,县长夫妇特意让叮嘱沈雪,“小心照看着点,别让他翻过来睡啊!后背都伤成这个样子,躺着睡肯定疼啊!”说着县长夫人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 他们都不知道,王道明被严明直直砸在地上的时候,胯下还是硬挺的。所以那一瞬间的落地,胯下的疼痛几乎让王道明有点神志不清了。那里他还想着,太疼了,不会废了吧! 可等严明一个膝击砸下来的时候,那种疼让王道明崩溃了。他疼的几乎要昏过去,可恨他带骂都骂不出来,连让人送他去医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疼疼疼,疼得脑仁都要炸了啊! 在他还剩下一丝神志的时候,他敢肯定,他那里肯定废掉了。 王道明被放在家里,昏迷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他睁眼见不是医院,立刻想叫人来。可是人一醒来,疼痛就席卷而来,他觉得连呼吸都会牵扯到胯下,疼得更厉害了。 身边没有人,不知道沈雪哪儿去了。王道明想叫人,一想使劲下身就疼。还他妈是趴着,谁让他趴着的啊!他想翻个身,可是一想使劲还是疼。王道明此时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简直想哭了。 可是,既然翻身疼,不翻身也疼,索性就疼个够吧。王道明一使劲,身子翻了过来,从趴着的姿势变成了躺着。这么一来,不仅下身疼,后背也疼。后背的骨头不会断了吧,王道明想。 他感到很悲哀,自己伤成这样,家里竟然没人在他身边。媳妇不在,爹妈也不在,他们都干嘛去了。 身体太疼了,不一会儿王道明又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疼得醒来,又变成了趴着的姿势。怪不得这么疼呢,真他妈作孽啊,他清醒的时候费那么大劲翻过身来,睡着了又翻回去了? 好在终于见身边有人了,是沈雪。 “送我去医院。”王道明虚弱地说。 “什么?”沈雪凑过来趴在他旁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床垫子被沈雪一压,颤了颤,王道明下身被那轻微的震动晃得又锐疼起来。王道明简直要炸了。 “送我去医院,什么什么,送我去医院!”王道明稍微一使劲儿叫唤,下身就疼得厉害。可恨沈雪还问他“什么?”他说一句话容易么! “哦,去医院,好好,我去叫车。”沈雪说着赶忙起身往外走了,心道不就后背青了么,还要去医院? 她一起身,床垫子又颤了颤,王道明又遭受一番锐疼,他恨不能咬沈雪一口。 不一会儿,沈雪回来告诉王道明,“车来了,我扶你起来吧!”说着就跪上一条腿到床上,伸手来扶王道明。她叫了王道明的车,司机把车开着门口来了。 床垫子又颤起来,这回还是连番的颤动。王道明疼得恨不能自己再昏过去,可是这个愚蠢的沈雪什么都不懂,还是她根本就是想故意害死他? 王道明硬撑着对沈雪说,“叫救护车,我那里断了。叫救护车!”说完又疼得昏了过去。 那里?哪里?沈雪看看王道明这模样,忽然就明白了。敢情王道明伤的主要不是后背,而是下身!可是他好好的怎么会伤到那里?左右不是什么好事,她这个丈夫,她还不知道嘛? 沈雪忍着气,又打了12o,然后默默坐在房间里等救护车来。 她用的是家里的固定电话,电话打过去很快就听到门外有救护车的喇叭声响起来,有人来敲门。沈雪去把门打开,医护人员焦急地问她:“请问哪一位需要紧急救护?” 沈雪指了指楼上,“在里面,应该需要担架。”说完,当前引路,把医护人员领上了楼。 王道明还趴着人事不知,后背青肿一片。进来的医护用手指按了按那块青肿,“这个,问题不大。我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说着又双手去按压王道明的脊椎和两侧肋骨。 沈雪看着他们的动作,那位医护人员把后背按了一遍,说:“没事,不用担心,骨头没问题,只是皮肉伤,在家养养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沈雪这才开口说话,“他伤的是那里。” “哪里?”医护人员疑惑的看着她。 沈雪低下头,又抬起来,看着趴在床上的王道明,“他伤了下身,他说,可能断了。” 王道明说的不是“可能”,而是明确的说那里断了。可是沈雪总不相信说的这话,也许只是他在外面玩的太疯受了伤,他夸大其词地说断了。大概是因为太疼了吧。 “伤了下身?”那个白大褂惊异地问,“伤了下身,怎么还让他趴着?”说着,赶紧跟同位把王道明翻过来。 这翻过来一掀被子,立刻看到王道明趴着的位置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可怜沈雪照顾了他两晚,还给他翻过身,都没想起往被子下面瞅一眼。因为婆婆说怕她睡觉碰着她那宝贝儿子,让沈雪这两天睡在卧室里那个小沙上。沈雪给王道明后背擦药油,也只把被子掀到他后腰那里。 “流了这么多血,伤多久了这是?”白大褂边问边去剥王道明的裤子。 沈雪作为王道明的妻子,当然见过王道明的身体。可是现在还有别人在场,她就不好意思也跟着看了,偏过脸看着别的方向。 却听见那几个医护人员都倒吸了口气,有人轻叹了一声。 沈雪赶紧问他们,“怎么样,严重吗?” 那白大褂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早送医院?”看床单上的血,有的都黑了,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弄成这样的。 “昨,前天晚上。”沈雪担心的说。 “前天晚上就受伤了,为什么现在才打急救电话?赶紧送医院吧,先看看。”白大褂指挥着几个人把王道明抬上急救床,又给抬下楼去了。 沈雪没看见王道明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但她听那些医护人员的动静,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她这才担心起来,赶紧给王县长打了个电话,说王道明送给医院去了。又给婆婆手机打了个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了正在跟几个官员夫人打麻将的婆婆。 婆婆还怪她多事,“好好的送什么医院,你又是偷懒不想伺候你男人吧!哼!”被婆婆摔了电话,沈雪也顾不上生气,她拿了些钱,赶下楼,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有更专业的医生过来诊断。沈雪站在一旁,不知道有多尴尬,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还当是他们小夫妻夜生活太激烈呢。可是这种事,她偏偏还不能分辩什么。 最后医生告诉她,“送得太迟了,断掉的部分器官已经坏死,不能用了。如果当时能及时送来的话,还有可能续起来。哎!” 主治医生给王道明开了些药,无非是些消炎止痛的药。沈雪听说丈夫那里断掉不能用了,心里这才害怕起来。 王道明性子本就暴烈,这结果等他醒来知道了,还不得疯? 傍晚下班时间,王县长和县长夫人才姗姗来迟,见着沈雪还埋怨她,“在家里养得好好的,怎么给送到医院来啦?医生检察了吗?怎么说?” 沈雪一听见王县长那打着官腔跟她说话的调子,心里就憋气,她报复似的对这对夫妻说:“医生说了,道明的命根子断了,送来的太迟,断掉的那部分已经坏死,没办法再接上了。” “什么?你说什么?命根子?什么命根子?你这丫头别乱说话!”县长夫人一听沈雪的话就作起来。可是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她耳朵又不是聋的。 她抖着手看看儿子身上盖了被子,犹豫再犹豫,还是慢慢把被子掀起来。 儿子躺在那里很安静,是被医生打了麻药了。医生说,这个地方断掉会非常疼,一般人受不了,不如让他多睡,在睡眠中身体好歹恢复一些,好有力气跟醒来后的疼痛作战。 县长夫人掀开被子,儿子上身穿着病号服,再往下,胯下那里包了纱布,看不了来怎么样了。腿上是光着的。 “到底怎么回事?”王县长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沉着声音问沈雪。 沈雪道:“我也不知道,那晚送回来的时候,我们不是都以为他伤在后背吗?” ------------ 第197章 送医 是啊,王道明被他那帮打手送回来的时候,都说是伤在背后,王县长一家也看到了,王道明背后青肿一大片。 怎么会伤到下体?打架打的? 王县长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那些不负责任的混蛋抓起来,这分明就是过失伤害嘛。 “找他们问清楚,前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子还昏睡着,王县长等不到他醒来再问,直接对身边跟着的人下了命令。 身边跟着的是县长秘书,秘书答应了一声,又犹豫的站在那儿没动,问:“王县长,我去问谁啊?” “我要知道问谁还用你去么?”王县长怒吼一声,把秘书吓得人顿时矮了半截,他连声答应着,赶紧退出门去了。 走到楼下,才敢停住脚,向上看看了,嘴里小声骂道:“混帐老子养出来的混帐儿子,废了才好,省得去祸害人姑娘了。哼,自己儿子干的好事,让我去问,我去哪儿问?我去问谁?,一家子混蛋!” 骂归骂,事不能不干。县长不知道是谁,秘书也不知道是谁,想必是王公子那边的人。王公子身边的人,县长秘书也见过几个,赶快打电话问呗! 问了两个常见面有联系的,都说“王经理两天没来上班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你问前天晚上生什么事?不知道啊,前天晚上生什么事了?”还反过来问他,把秘书气得想摔手机又舍不得。 看了看时间,还是去王公子的公司去一趟吧。秘书打车直奔城东经济开区。 可怜秘书从公司问到酒店,问了一大圈,总算问到一个人,说王经理前天晚上带了几个人了门,后来一直没回来。 秘书问那几个人都是谁,回答他说:“好象都是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的人,具体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还是公司那边刚建成的时候,见过。后来工程结束,就没再见过那些人了。” 这边还没问到,那边县长的电话就像催命一样打过来,“怎么还不回来?跑哪儿去了都大半天了?” “王县长,您别着急,我还在打听呢。听说王公子当晚带的是工地上的人,经济开区建设好以后,工地上的人都散了,没人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我还在努力找线索呢。” “哼,等你找线索,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回来吧,小明已经醒了。” 王道明本人醒了,有什么直接问本人就好。 秘书连声说:“哦,那好,那太好啦!我这就回去。”跑了大半天,啥结果也没跑出来,秘书又赶紧打车跑回医院去了。 麻药的劲儿过去,王道明又疼得死去活来,县长夫人在一边看得恨不能替他疼,见沈雪坐在一边,心里就恨得不行,“你坐在那儿干什么?看病人就这么坐着看的吗?还不快去倒点水来给你男人喝!” 又转回头来摸着王道明的头,“小明啊,哪里难受?说了来让医生看看。” 王道明疼了几天,还不时疼得昏睡过去,又失了血,脸色看起来就不太好,又黄又憔悴,“妈,下面疼,疼死我了。” “可怜我的孩子,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儿的?告诉你爸爸!”那没说出来的话是告诉你爸爸,让他给你报仇。 “是严明。”王道明咬牙切齿地说。 “严明?严明回来了?你怎么跟他撞上啦?”王县长对严明的能力还心有余悸,只见儿子说出这个名字,心头一跳,这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啊! 沈雪听到说是严明,心头也是一跳,这个严明怎么就阴魂不散啊,王道明跟他有什么仇,他把王道明给弄成这样?下手也太狠了吧! 王道明见沈雪听见严明这个名字,低着不语,阴沉的目光扫过去,盯了她一眼。沈雪浑然不觉,只顾低头想着,严明为什么要跟王道明过不去。 好在县长很快就帮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严明为什么要弄断你的命根子哇?你后背也是他打的?” “哼,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王道明瞅着沈雪,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停住不说了。 这半句话太奇怪了,“为了谁?为了……沈雪?”县长夫人诧异地问。 “哼!”王道明一声冷哼,转过头去表示懒得看见沈雪。 “沈雪你这个灾星,你跟严明怎么回事?严明为什么要弄断我儿子的命根子?你说,你给我说!”县长夫人立刻拿手里的包对沈雪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沈雪被砸懵了,两手护着头脸,着急的说:“我怎么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妈,妈,这跟我没关系!”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到墙根,无处可退,只能两手护着头蹲了下去,蜷成一团。 房间里的动静引起外面医护人员的注意,有人敲门,还想推门进来,连声问:“怎么啦?怎么这么吵?” 王县长连忙把门从里面撞回去,对外面说:“没事没事。”又回头轻喝县长夫人,“好了,要闹回家闹去,在这儿闹什么,被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县长夫人还不甘心,又在沈雪头上背上连砸了几下才停手,恨声骂道:“当初怎么娶了这么个灾星,儿子儿子生不出来,还老是给咱们家惹麻烦,这下好了,你男人废了,你高兴了吧!” 沈雪给他们家惹什么事儿了?无非是看着她不顺眼,就把什么不顺心的事都推到她头上去罢了。 “什么废不废的,瞎说什么,这儿治不了,咱们另找地方治。我就不信了,有钱还找不着治病的地方吗?”县长一股火气,总是撒出来,对谁撒不是撒? “小明,前天晚上,你和谁出去的?怎么会遇见严明?”县长还没把事情问清楚呢。而且医生说了,当时如果及时送来的话,说不定就能治好了。可见跟着儿子出去的那几个人也不是好东西。 “是二癞子找的几个人,平时挺能打,可是那天晚上对上严明,他们也没打过。”王道明说起来也够恨的。 二癞子听黑子的,黑子去年犯事儿进了局子,二癞子就整天往看守所跑,满心就记挂着他的黑子哥。王道明偶尔找他办事,他都推三阻四的。 那天他原本找的是二癞子,二癞子却说黑子妈病了,他在照应着呢,就给他另找了几个人。结果那几个人这么不顶事,不仅打严明不上心,三下两下就被严明夺了棍子,连他昏迷了都不给送医院,给送回家去了。 王道明心想,如果黑子在,他能遇到这种倒霉事儿嘛? 可是他自己却忘了,黑子进监狱,也是因为替他办事进去的。黑子妈病了,二癞子找上王道明借钱的时候,王道明说:“我最近刚投资了一个项目,手头紧,缓两天我给你打到帐上去。”后来二癞子再找王道明,王道明就总是忙得没空接电话了。 别说缓两天了,缓了小半年二癞子的帐面上也没多出一分钱来。 “二癞子自己怎么没跟着去?这个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下次别给他找事儿干了。哼,有好处就知道往你这儿凑,有了事儿了就躲开了,哪有这么帮人办事的?”县长教训儿子。 “是,爸爸说的是。”王道明点头应着。 他们这种人,用一套标准要求着别人,用另一套标准要求着自己。不管遇上什么事,总归都是别人对不起他们。 “你自己怎么会被严明打断那里?好好的是怎么弄断了?”王县长自己也是个男人,当然知道好好的一般是不会弄断那里的。 王道明垂下眼睛,“碰巧,碰巧了呗,他踢到那儿了。” 王县长心知这里面还有别的内情,不过看儿子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想再问了,左不过都是严明干的。 “你明知严明不好惹,为什么还去招惹他?躲都来不及呢,我看你这两年是过得太得意,忘了好歹!”王县长越说语气越严厉,王道明一声不吭的听训。 是啊,明知道不好惹,为什么还去惹他呢?还不是沈小六无事生非! 冷静下来,王道明也反应过来了。别说严明现在已经是白家的女婿,就算严明没有白家小姐,也不可能来找沈雪。沈雪再美,看她那泥塑般的呆样子,认识久了也该厌了。怎么可能老有人惦记着她? 他自己得到沈雪后很快就厌弃了,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 王县长教训完儿子,叹口气,出去找医生了。他要跟医生再谈谈,只要能把儿子治好,多少钱他们都愿意花。这儿如果治不好,他们就得及时转到别的地方去,也不用在这儿耗时间了。 刚出了门,就见对面匆匆过来几个人,为道的一个白大褂往两边飘起,远看也算风度翩翩。走进了才认出来,是本院的唐院长。 “王县长,听说你家公子生病住到我们医院来了,我特意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只管提,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们。”唐院长一边说一边老远就伸出双手,准备跟王县长来个热情的握手。 王县长却显得很冷淡,手放在身侧,并没有迎着唐院长的双手伸出去,“老唐啊,我看你们医院的医生,不太负责任啊!” 唐院长一惊,立刻问道,“怎么?是谁负责王公子的?”他站住问身后跟着的人。 立刻有一个医生上前一步,恭敬地说,“是我,唐院长。王道明,啊,王公子的病,因为没有及时送医,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造成永久性伤害。” “胡说!你们这些庸医就知道胡说八道,切断的还能再造呢,我家小明只是断了,外面还连在一起,怎么会治不好呢?你们自己没本事治,就直说你们治不好就行了,不要夸大其词说什么永久性伤害。” 王县长很有气势的训斥那个医生,还狠狠的盯了唐院长一眼,把唐院长吓得差点缩脖子。 ------------ 第198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唐院长只听说王道明住进他们医院来了,但是大概因为这个病太难启齿,主治医生还没告诉他这个王公子得的是什么病,所以唐院长还想着什么病这么严重,永久性伤害?哎呀妈呀,可不要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哟! 赶紧说:“我们先到病房看看吧!” 王县长冷哼一声,转身又往回走。 跟着唐院长的,都是县医院里几个数得着的实力派医生,这几个医生一起去王道明的病房,就有点会诊的意思了。如果这几个人都断定王道明的病没办法医治,那也不用废话了,直接转院就好。 眼见一帮男人进了病房,说要看王道明的伤势,县长夫人和沈雪都避了出来。沈雪眼睛还是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可是没人注意到她。 主治医生小心的把王道明下身的纱布解开,让大家看那个地方。毛已经被剃光,裸露出颜色黯沉的地方,软软的搭在那儿,明显能看出半截颜色更暗,是肌肉坏死的颜色。 几个医生轮流伸手摸了摸,很明显,断掉了。 王道明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得不行。可恨被这些人摸来摸去,要是还治不好,非得让他们从这里滚蛋不可。 医生们互相对了对眼色,摇摇头。唐院长还不死心,也上手摸了摸。还别说,这县长公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连那玩艺儿都比一般人大些。不过,断掉是肯定的了,能不能接起来,那得主治医生说了算。 “多久了?”别说断掉的这个小东西,就是断手断胳膊,只是保护的好,送医及时,也能接起来。 “已经过三十六个小时了。”主治医生回答道。 那几个医生又摇了摇头,“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也就是说,你们这儿治不了喽?”王县长阴沉沉的问。 主治医生一愣,抬头看着县长说,“不是我们这儿治不了,是送到哪儿去都治不了。咱们国内的医疗技术,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 “哼!”王县长一声冷哼,再不做声,明显是不信他们所言。那几个医生也不再多话,主治医生把王道明下体又小心的包好,几个医生退出了病房,只留下唐院长陪着王县长。 “老唐啊,这事,你能不能再通过人的关系打听打听,问问市医院、省属医院。小明的病,无论如何要治好。”王县长看着唐院长,眼神里既有命令,又有信任。在如何驾驭一个人方面,王县长向来是做得很好的。 “王县长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人打听,一定给王县长一个答复。”唐院长说完,就匆匆地去了。因为唐依依不回家,唐院长当然不知道,王道明这断子绝孙的病,还跟他女儿有关呢。 唐院长回去办公室打电话,王县长也开始打电话。各人忙着找关系通人脉,打听这种病灶哪里能医治。打听了一圈,王县长叹着气收了手机。 县长夫人和沈雪在医生们都离开后,又回到病房,见王县长打听能治疗王道明的地方,两人都安静地听着。现在听王县长叹气,都眼巴巴看着他,看他打听到了什么。 王县长看看两个女人,摇了摇头。王道明没精打采地躺在那儿,微皱着眉毛,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 几个人在房间里坐的坐,站的站,只管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敲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就直接推开门进来了,是唐院长。 唐院长皱着眉头,满脸的歉意,“王县长啊,我问了一圈,问了我们省城医院男科主治医生,还有d市的幸福医院,您知道,那可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他们的医生都说,王公子这个病,时间有点耽误了。” 听了唐院长的答复,王县长觉得有点绝望了,因为他问到的也是这么个结果。别说地方医院了,到了帝都的三甲,也没有办法。 王县长点点头,沉声说道:“谢谢你,唐院长,你去忙吧,我再陪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唐院长一出门,县长夫人就哭起来,“这可怎么好哦,我的儿啊,到现在都没个一儿半女的,就成了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啊!” 王县长烦躁的轻喝道,“闭嘴,哭什么哭!” 县长夫人立刻住了嘴,只剩下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这个晚上,正月已经快过完了,寒流突然南下,天气预报说北方普降大雪。谁也没注意这个新闻,毕竟宁远县地处华夏中南部,冬天都没下过多少雪,更不用说现在了。 县长一家在房间里愁,严明和唐依依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晚严明打倒了王道明,和唐依依大摇大摆的回了宾馆。因为怕王道明不死心还来骚扰,严明担心唐依依一个人出事,到时候他在另一个房间来不及反应,这一晚,两人同住一间房,分睡两张床。 夜里,唐依依怎么都睡不着。她看着严明的身影轮廓,心里满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渴念。她长到这个年龄,还是处子之身,可是刚才王道明与她相贴的身体,触了她身体的。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有他人不及的担待和善良。 这个人是她从小到大所认识的男性中,最好的。心地好,相貌帅,医术精,简直无一不好。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是别人的呢? 唐依依并不要做第三者,可是她觉得除了严明,没人配得上她这如花的青春和一颗干净真诚的心。 窗外的灯光透过质量并不太好的窗帘,微弱的灯光下,严明的身形轮廓对此时的唐依依来说是那么有吸引力。 她轻轻地下床,掀开严明的被子,钻进去,贴紧严明的身体。严明身体僵住了,他在唐依依下床的时候就醒了,可是没动,他不知道唐依依要干什么,如果是上卫生间的话,被他看着,人家会不会不好意思啊? 可谁想到唐依依会钻到他的被窝来。 严明感受着那具贴上来的柔软的身体,极力稳住心跳,一动不动。唐依依躺稳了,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来抱他的腰,小手在他腰间摸了摸,摸得严明有些痒。 严明仍然稳住呼吸一动不动,连腰里的痒痒肉都暂时让它麻木。可是他感觉到扑到脸上的气息越来越近,温软的触感在脸颊上,停留了一下,又轻轻的摩擦了一会儿。那是唐依依的嘴唇。 严明还要装作不知道,耳边却听到唐依依几乎像叹气一般的轻唤,“严明”,她说,“严明,我知道你醒了。” 唐依依撑起半边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严明。严明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感受着唐依依温柔的注视。 唐依依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严明的脸颊,低下头来亲吻他。严明被动地回应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把唐依依推开,责问她要干什么。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当然知道他已经有了白小染。可是,她还是钻到他被窝里来了。 “依依,”严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那很危险。 唐依依却堵住了他的嘴,笨拙地亲吻他,整个身子覆上来,压在严明身上。严明两手扶在她的腰上,真不知道应该推开还是应该抱住。 亲了一会儿,唐依依抬起头,说:“严明,做我男人吧!” “可是,依依……” “我知道你有白小染,”唐依依很快的说,“我不妨碍你们。我只要这一次,做我的男人,以后,以后如果有机会,就继续,如果没有,就算啦!”唐依依趴在严明身上动了动,严明真受不了啦。 “可是还有静……” “静?”唐依依停了下来,看着严明,她点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还,有,方,方,静?” 严明尴尬的点点头。 唐依依侧头想了想,说:“我是没走远,只觉得咱们这小地方,真找不到好男人。方静跑了那么大一圈,还出了国,都没找到个好男人?” “不,她找到了,”严明困难地说,“可是,那人,死了。” 唐依依额头抵着严明的下巴,过了一会儿嗤嗤笑起来。她一笑,身子就在严明身上乱动,严明不得不吸着气,稳着自己的情绪。 “你看,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们只能遇见你。” “依依……你不能这样对自己。”你应该有自己的爱人,那个人也爱你,只爱你一个。 “我这样才是对自己好,如果放开你,就是折磨我自己啦!”唐依依小声说,又抱住严明亲吻起来。哎呀,严明的滋味不错嘛! 唐依依是个热情的女孩儿,她的身体没有方静丰润,却比白小染结实。大概因为唐依依经常自己进货,又比较好动,她的身体肌肉紧致,线条流畅,肢体柔韧,非常美好。 严明一开始是被动回应,放下心理负担后,就热烈的拥有这个女孩了。一夜之间,两人已经用了很多姿势享受水乳交融的妙境,唐依依的吻技也大为提高。 严明这边跟王道明那边一比,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早晨,严明照例很早醒来,他看着怀里沉睡的女孩,无论如何做不出现在就离开这个女孩自己回帝都这样的事。 他抱着她,看着窗外光线渐渐明亮,声音渐渐嘈杂。今天应该是个阴天,因为阳光一直没爬上窗帘。 严明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唐依依都没醒来。严明肚子饿的已经不觉得饿了,唐依依还睡着。严明实在等不到她醒,自己轻手轻脚起身,下楼买了些吃的打包带回来。 他打开饭盒盖子,热气蒸腾,饭香扑鼻。严明把饭盒放在唐依依脸旁边,不一会儿,唐依依就睁开了眼睛。 “这么香,做梦都梦见吃大餐呢,吃不着,就醒了。是什么?”唐依依刚醒,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娇憨极了。 ------------ 第199章 邪恶的戾气 严明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唐依依闭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够了,才想起床。肩膀一露出来,就哎呀一声,“这么冷!”说着,又缩回被窝里。 严明笑着,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又把唐依依的衣服放到床头。 “已经中午啦,快起吧。你还想在床上躺一天嘛!” “躺一天也行啊,只要有吃的。”唐依依说着摸索着去穿衣服,嘴里却“咝”的吸了口气。 “怎么了?”严明凑过来,关心的问,“衣服太凉了吗?” “不是。”唐依依忙摇摇头,继续在被窝里穿衣服,严明却瞧见她洁白的脖子变红了。咦,这个丫头害羞了?这有什么可羞的?要害羞昨晚也该害过了呀! 严明心里奇怪,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装作摆放饭菜,在床头的小桌上忙乎着。 唐依依穿上衣服,就跑到卫生间去了。严明见被子乱成一团,顺手整理被子。一拎起来,现床单上一抹落红。 严明呆了一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看看被子,还好,被子上什么都没有。他趁唐依依还没回来,把被子叠起来放到一边,把床单扯下来放在一边。底下的床垫也还好,没什么印记。严明又把被子铺好。 唐依依还没出来,严明打了内线电话叫服务员来换床单。服务员很快就来了,见严明只要换一个床单,就很留意的把床单打开看了看。看见上面的血迹,对严明说,“哎呀,这个很难洗的,属于损坏物品,要赔钱的。” 严明不欲与她纠缠,直接问道:“赔多少?” 那服务员顿了一下说:“哦,那个,五十块。” 严明侧头看她,“五十?” “那,算你三十好啦!” “三十?” “好嘛好嘛,算你二十,不能再少啦。” 严明拿出二十块钱给她。这点血渍,还是新粘上的,洗起来不费劲。这些服务员,不过是借机敲客人点钱罢了。好在不多,也不用计较这个了。 服务员换好干净床单走了,唐依依出来问严明:“刚才是谁?” “哦,是服务员,来问要不要打扫房间的。” “哦。” 两人吃了饭,严明问唐依依想不想出去走走,唐依依伸伸腰,“唉,有点累,想睡觉。”说完看看严明,笑了,“昨晚没睡饱,还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睡我的觉,你想去哪就去哪儿吧。”意思是她只是单纯的要睡觉,跟严明没关系。 严明笑起来。他留下来,不过是为了陪唐依依,她不想出门,他就在房间陪着她好了。她要睡觉,他就在另一张床上看看没有声音的电视也行。反正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唐依依果然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去了,严明看看她,“要不要我陪你?”他的意思是说在被窝里陪她。 唐依依白了他一眼,“别打扰我睡觉!”说罢闭上眼睛,转到另一边去了。 严明笑了笑,果然打开电视调成静音,抖抖被子窝到另一张床上。 严明看了好一会儿无声电视,见唐依依一动不动,以为她睡着了。他轻轻下床,探头看看唐依依,却见她睫毛抖动,显然根本没睡着嘛! 严明呵呵一笑,钻进唐依依的被窝,唐依依还紧拉着被头,不让严明进来呢。等严明钻进去躺好,唐依依却翻身过来抱住了他,“嗯,给我当抱枕,挺好!”闭着眼睛,笑得满足。 严明不动,任她抱着,不一会儿,唐依依就睡着了。 严明能感觉得到,在三个女孩中,唐依依是最缺乏安全感的,比白小染还缺。严明猜想,大概白小染虽然从小没了母亲,自己还常年病着,但白战天给女儿的爱护可是实实在在的,而且白家不管怎么内斗,面子上总是和乐的。白小染从小到大,并不缺爱。 而唐依依虽然在成年以前都父母双全,但她父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在自己女儿已有察觉的情况下仍不知收敛,令唐依依对男性总体上缺乏信任。所以,她对严明也要求不高,并没有想着要完全拥有一个男人。 这种心态让严明心疼,又无奈。 唐依依睡着了,严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把一些内力注进她的身体。又在她的小腹按揉了一会儿,给她温暖和热力。女孩子第一次,那里应该会很疼吧。她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倒吸凉气还羞红了脖子,就是因为疼吧! 严明想到这些,又用左手施了些生命之力给唐依依,久久地放在唐依依的小腹和后腰,好让她受伤的地方恢复,好让她劳累了一夜的地方重新焕生机。 这两天,王道明在疼痛中挣扎,严明在浓情蜜意中留连,沈小六却在怨恨中寻觅。 沈小六在寻觅严明,他的裤衩照被人拍到后,不仅被当做地方新闻在电视里播放,还上了报纸。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沈老村长看到报纸后,吓得立刻打了沈小六的电话。 “小腾,你怎么上报纸啦?你这个傻孩子,通缉令刚撤,你就作死!你在哪儿呐?还不快跑!”沈老村长急疯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小腾进监狱啊,他身上可背着条人命呢,那要被抓住,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弄不好就是死刑,至少也是个无期啊。 他在电话里低声吼着他那傻儿子,沈小六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被暴裤衩照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认出这个人是杀人犯沈腾,沈腾就在宁远县城。 沈小六应了他爸挂了电话,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可是这又是严明害的,要不是他,他怎么会上电视,上报纸呢? 要他走,行,可是不治治严明,他怎么甘心。他还不知道他姐夫那边成果如何,这两天打电话就没人接。看来他这姐夫根本没把他们姐弟俩的事放在心上,不知道又跑哪儿鬼混去了。 当然,他姐夫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真放在心上去办了,结果,就躺在医院了。 沈小六向来瞧不起严明,可是挡不住这个人越爬越高,让沈小六恨得不行。要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找严明的茬啊! 他得打听严明到底还在不在宁远县城,如果在的话,他还得想办法办了他,不弄死他他怎么甘心呢! 沈小六又去找那天那帮人,说是要报裸奔之仇。可是那帮人不是说脚底板扎了个钉子,走不了路,就是说乡下七大姑家娶媳妇,回去做伴郎了,还有说家里八大姨父死了,奔丧呢。 气的沈小六连声骂这帮孙子不仗义,有事尽会找借口。 那帮跟他一起被暴裤衩照的人,一听说沈小六要去找严明报仇,还不躲得飞快?开玩笑,那天他们被严明怎么对付的,哪还敢再去惹这个人? 天呐,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是用什么度制住了他们?他又是用什么办法脱了他们的衣服?他们糊里糊涂就着了他的道,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找他的麻烦那就是作死啊! 沈小六找不到帮手,就自己整天满城的转,转了两天都没现严明,他疑心严明已经走了。他去找姐姐,想从姐姐那儿打听一点消息,顺便试探一下看他姐夫到底有没有对严明动手。可是姐姐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沈雪在王家,很少有自己的空间,出门都要请示婆婆或者王道明。所以,沈雪一般都不出门,免得碰她婆婆或丈夫的钉子。所以,沈雪不在家的情况极少见。 沈小六找不到人,就打他姐姐电话,一问才知道,一家子都在医院呢。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沈小六直接去了医院,一看姐夫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原来命根子被严明打断了半截儿。 打断了半截儿?沈小六琢磨了一下,想着怎么打才会把命根子打断成这样,可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严明更加痛恨。 原来姐夫对严明动了手,还伤成这样。沈小六觉得姐夫真够义气,可恨严明总给他们家找麻烦。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打他姐姐的主意。然后害得他毒死了一个人,成了杀人犯。又把爸爸的村长位子弄没了,还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沦落到煤矿上当牛做马。 他沈小六刚过了几天好日子,现在又弄得他的姐夫断子绝孙,还把他的裤衩照暴上了新闻。马上他还得逃亡,这些都是拜严明所赐啊! 沈小六眼见着姐夫痛苦不堪,在病房里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得找到严明。 他跑出医院,开始挨家去查全城的宾馆、旅社。怨恨在他心里原是棵小苗,现在已经长成大树。仇恨写在脸上,怨忿弥漫周身。沈小六像是个复仇小魔王,大街小巷地挨家打听。 半空里,一缕邪恶的戾气悄悄地跟着他,见沈小六冲进一家家庭旅馆,跟收银台后坐着的老板娘说:“请问大姐,你们这儿有没有住着一个叫严明的人?” 老板娘头也不抬的说,“没有。” “您查查吧,这儿不是有来客登记本儿么?”沈小六不死心,继续问。 “说没有就没有,费什么话呐!”老板娘粗门大嗓。哼,来她这儿找事儿,也不打听打听,她在这一片可是有名的不敢惹,谁惹上她她不在谁门上骂个三天三夜不算完。 沈小六憋着口气,出门就打了个电话,“喂,小六啊,长胜街南边的玉霞旅舍,晚上你带人来给砸了吧,砸完就去我那儿拿钱去。” 说完又继续查下一家,那股狠劲在那缕戾气的感知中是那么生气勃勃,充满活力。 就这么的,配合的他就拍上一张百元钞,不配合的他就叫人晚上来砸玻璃、闹事儿。反正跟他保持着联系的小混子多,大晚上的砸了就跑,谁了逮不着他们,还有钱拿。 沈小六请这些人帮忙,都是工资的。这次为了找到严明,给的工资还格外的高些。 沈小六的怨气直冲天庭,大街小巷的奔走不停,那缕邪恶的戾气悄悄跟了他两天,然后无声无息的钻入他的脑后。 ------------ 第200章 寻找严明 被邪魔入体的沈小六丝毫没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只是执着地满大街寻找严明。 当他终于找到严明入住的那家宾馆,盯住前台的工作人员,手往工作台上的拍:“你们这儿有没有住着一个叫严明的人?” 宾馆前台的工作人员见这个矮个子的年轻人,两眼赤红,一脸不耐,浑身暴戾的气息,一句话也不敢多问,赶紧在电脑上敲了敲,回他:“严明?严肃的严,明亮的明?这个人住我们这儿。” “哪个房间?”沈小六恶狠狠的问。 “5o6和5o8,他订了两个房间。” “哼!” 服务员以为他会上楼,谁知那年轻人转头走了。 沈小六打听到严明的住处,还没傻到自己上门去找麻烦,他知道自己搞不定严明,他得找能搞得定的人来。 在这座县城,权力最大的人当然是县长,沈小六又去了医院。王县长一家人都在为儿子的病愁,面对被各地医生判为无法挽回的病况,他们都束手无策。难道儿子就这么残废了吗? 沈小六进门见是这么个状况,心里暗笑,真是天助我也! 他凑上前去,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说:“叔,姐夫这病也不是没办法呀,不是还有个医术高明的严明嘛,为什么不找找他呢?” “严明?帝都的专家都说治不了了,找严明能有什么用,他能比帝都的著名专家还厉害?”王县长心里正恨着严明,不过当着沈小六的面不好说而已。见这人还提严明,更是心里憋了火。 “严明在咱们这里可一直都是名医啊,因为这个还开了一家医院呢,每天去那瞧病的人也真是络绎不绝呀!他要治不好,要么是不给姐夫上心治,要么就是名不副实,咱就摘了他的牌子停了他的医院!” 王县长一听,嘿,这个二货有点主意啊,他这里正恨着严明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这个沈小六就给他上了这么个好主意,真不错。严明这小子,能把他儿子的病治好也就罢了,要治不好,他就治了他! 王县长点点头,问沈小六:“你知道严明是因为什么事回来的吗?这几天他还在这儿不?” 严明跟着白家去了帝都,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而且无比羡慕,还有嫉妒恨的呢。严明偶尔回来,也都是要处理一些事情,比如他们白家在此地的投资项目,或严明在小河村的药田与医院。 所以,严明此次到来,应该呆不了多长时间,如果他已经走了,他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在在,我已经查到他住的地方了,还没走呢。”沈小六赶忙说。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王县长带着沈小六和沈雪都去找严明了。 且说严明陪了唐依依三四天,眼见她情绪已经稳定,他也该回帝都去了。这一趟来,原本只是告诉方静张小强去世的消息,结果一再耽搁,已经比原定回去的日期迟了一个星期了。 严明要走了,却放心不下唐依依,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又得罪了王道明,他走了王道明要是再来找她的麻烦怎么办? 严明劝唐依依,“依依,我得回帝都去了,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不放心,你回家去好不好?如果你爸爸问起来,就告诉他实情,他会护着你的。” 唐依依不说话。 “依依,你想想,忍耐一下你的继母,跟可能遭受王道明的纠缠,你会选哪一个?” 唐依依转身抱住严明,“唉!” 严明想了一下,“要不,你跟我回帝都。” “不!” “依依!” “好吧,我回家。” 严明亲吻一下唐依依,两人收拾东西。在宾馆里住了这几天,买了些日常生活用品。严明先陪唐依依去她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又收拾了一遍,把日常用的东西都带上,也就一个小箱子。其它的东西还放在那里,等这件事过去了,唐依依还要出来开她的小店的,这房子离她的小店近,到时候居住也方便。 严明把唐依依送到她家楼下,临上楼的时候,唐依依问严明,“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会告诉我吗?” “当然。”严明点点唐依依的鼻子,“这还用问嘛!” 唐依依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严明,笑了,她点点头,“好!”转身走了。 严明看她上楼去了,才转身往汽车站去。 到车站听人都在议论什么地方火车停开,飞机停飞,公路也堵塞了。一问才知道,因为这几天寒流南下,北方大面积降雪,影响到交通,往帝都方向的交通全面停止。 严明回不了帝都了。 他赶紧给白小染打电话,白小染那边很快就接了:“严明,你在哪儿啊?” “我还在小河村,家里下大雪啦?这几天我都没顾得上看天气预报。”他净顾着陪完方静又陪唐依依了,这会儿才觉得有些对不住白小染。 “嗯,下了两天啦,外面的雪有一尺厚,还在下着呐,学校都停课了。” “自己呆家里着急吗?让严亮陪你了去玩玩,难道下那么大的雪。现在往北的交通全面停了,我暂时回不去,恐怕还得耽搁两天。” “我知道了,你放心办你的事吧,严亮陪着我呐!” “嗯,”严明好些天没听见白小染的声音,这会儿就说这么几句,还舍不得挂电话,“这些天,想我不?”他放低了声音问,自己心里却惭愧着,这些天他想过几次白小染? “想你啊,可是总不能一天到晚给你打电话吧!我可不想强行把你拴着,我要你自觉自愿的被我拴着。嘿嘿……” 严明心里愧疚加甜蜜,“我愿意被你拴着,而且已经被你拴住啦!”他喜欢小精灵一样的白小染,也绝不会放开她。而方静和唐依依,她们是他的责任和怜惜。 你说这是男人的贪心也好,优柔寡断也好,严明对白小染心怀愧疚,却不准备悔改,他只是需要找个机会,好好跟白小染解释这个问题。 两人又琐琐碎碎的事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严明挂断电话,想着帝都回不去,还是回白家别墅吧。那干脆去小河村看看他的医院,看看七叔和七婶吧! 买了票,严明坐在候车室里等着车,听着其他客人聊各种八卦。候车室外走进来几个人,为的就是王县长。 他们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到处看,明显是在找人。沈小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严明,领着几个人就过来了。 原来,王县长听了沈小六的主意后,立刻就带着沈家姐弟去沈小六打听到的那家宾馆找严明去了。可是去了之后现,严明刚刚退房走了。 这可太不巧了,王县长和沈小六都着急起来。这要是被严明走掉了,还到哪儿去找他呀?几个人一合计,想着严明要走也得从汽车站走,几个人又追到车站来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王县长当先走了过去,严明一见,愣了一下站起来,“王县长,您怎么在这儿?”县长出门都有专车,完全用不着到汽车站来啊。再往后面一看,哟,还有沈雪和沈小六。 “您是找我的吗?”有沈小六在,估计是有事了。 “严明啊,咱们借一步说话。”说罢掉头往外走。 候车的人都转头往这边看,王县长可不想在这儿跟严明讨论自家孩子的病,也不想在这儿求严明帮他。可是明知是要求严明的,县长说话却是带着命令的味道,他这么说话已经成了习惯了。 严明心道他把王道明打了,县长这是来找他算账来啦?也不至于吧,不就打了他几下吗,用得着兴师动众把县长找来?不过沈小六也在,说不定沈小六被暴的事也要找他麻烦。不管怎么样,应该都没什么好事。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把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严明跟着县长走出候车室。 走到路边站定,这里没有人特意来听他们说话了。县长对严明说,“严明啊,我家小明不管什么原因惹到了你,他现在没人能医治,这后半生算是废了。严明,他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忍心让他这么过一辈子么?” “您说什么?” “我知道你医术高,你一定有办法把他治好对不对?严明,算我求求你,给王道明瞧瞧吧,瞧好了,我感谢你一辈子。” “王县长,您说王道明病了?什么病?他胁骨断啦还是脊椎断啦?”那晚严明只打了他后背,难道自己力量失控,把他骨头打断了? “严明!”王县长厉声喝住严明,“严明,我知道你厉害,不仅医术好,身手也不错。小明做事也许冒失了,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受这种惩罚吧,你让他断子绝孙,这太过分啦!” 王县长语气很重,严明莫名其妙,“我是打了他不错,就打了他后背。我怎么让他断子绝孙啦?王县长,您怪错人了吧!”见王县长这个态度,严明也不想跟他多啰嗦,转身就走。 “严明,严明!”沈雪在后面追过来,一把拖住严明的胳膊,“严明,求求你,救救王道明吧,他,他的命根子断啦,说是你打的。” 严明瞪着眼睛看着沈雪,突然噗的一声笑了,“你说什么?命根子断了?” 严明被沈雪拦住,王县长和沈小六都跟了过来。见严明这个反应,心里又恼又疑惑,难道竟不是严明打断的?冤枉他啦? 果然,就听严明说:“我先声明,我可没动过他的命根子,那不是打断的。谁打断的找谁去,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说罢,严明抬脚又要走,沈雪拖着他的胳膊不放。 “严明,求求你啦,是我们冤枉了你,你就日行一善,去看看他吧。我们全指望你啦!”沈雪已完全没有了往日对严明的骄纵,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 第201章 医治王道明(一) 严明从没见过沈雪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 王县长见严明不说话,连忙上前一步,说:“严明,我知道,小腾也跟你起过冲突。我家小明,就算,就算命根子不是你弄断的,他后背的伤总是你打的吧。只要你答应替他医治,这些矛盾我们就既往不咎。严明,虽然你不常在宁远了,可是你的药田还在吧,医院还在吧,这里还有你牵挂的人吧?你不能不顾及他们吧?” 这就是暗中威胁严明了,意思是严明如果不配合,他留在这里的那些牵挂就都会不痛快了。 他们还不知道,严明自己也不知道,王道明断了命根子,虽然不是严明故意打断的,却是在被他打的过程中断的。 严明听了县长的威胁,心中冷笑,可是也不能不重视这个问题。没错,他虽然不常在这里,王县长不能拿他怎样,可是只要他动动手,在不触及低线的情况下,完全可以不动声色的制造点小麻烦,虽然不能怎么样,却会让小河村,以及白氏的产业带来麻烦。 “严明,看在咱们同乡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救救我的丈夫吧!”沈雪也在一旁哀求着。 严明低头想了想,“好,”他又看了看王县长,“王县长,您刚才说话算数?我给王道明治病,以后您的儿子,还有沈小六,”严明转头看了看一直缩在后面的沈小六,“都不许再找我的麻烦。” “我保证,说话算数。小腾,以后不许再找严明闹事,听到没有?” “听到了,叔!”沈小六低着头答应。 “那行,王道明在哪儿,我去看看。”严明不想拖太久,这边事早点结束,等交通通畅了他还要回帝都呢。出来太久,他太想念白小染,太想家了。 “他现在还在医院里,那我们就去医院吧。”王县长说。 一行人又回去医院。 这些天,因为王道明这个病,王家人难得几天一直陪在这里。这可不是普通的病啊,这是关系到王家有没有后的严重问题。 所以,严明他们到达的时候,县长夫人正坐在王道明床边,给他削水果吃呢。见严明进来,县长夫人站了起来,她不认识这个人,可是自己的丈夫和媳妇都跟在他后面,她觉得这应该是个重要的人。 王道明见了严明,表情立刻变了。他对严明真是又狠又怕,这个人下手太狠啦! “王道明,你告诉大家,弄断你命根子的人不是我。”严明看见王道明,要先给自己证清白。 王道明恨恨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是啊,说出来谁信,严明把他打趴下了,可是又是怎么把他命根子弄断的?趴地上趴的? 大家见他不说话,就都以为王道明是嫁祸给严明了,王县长对严明倒客气起来,“哎呀,不说这个了,严明啊,坐,吃水果。”他把他夫人刚削的水果递给了严明。 县长夫人一听这个人就是严明,立刻换了表情,跟她儿子一样,一脸愤恨。见丈夫还把自己削给儿子吃的水果给严明吃,更是恨不能抢过来扔掉。可是她哪敢违逆丈夫的意思,只能站在一边生气。 严明吃了两块水果,洗了手,开始察看王道明的身体。他掀开被子,解开纱布,像前两天那些医生一样,摸了摸王道明那里。 王道明羞愤欲死,恨不能咬严明一口。这个混蛋,把他害成这样,还来装好人!还敢摸他,等他好了弄不死他! 他忘了,他好好的时候也弄不过严明,还被严明弄成这样。 严明仔细摸了摸断处,感受断裂的程度以及恢复的可能。他可不想用他那生诀来给这个混蛋治病,最多用些草药和师父教的正常的法子,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算。他尽力了,他们要还敢耍着花样找麻烦,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这么想着,就查的格外仔细些。 王道明见他摸的没完没了,更加痛恨他了。可是他一使力,下身就疼,脸又扭曲着,谁也不知道他那个样子是疼的还是恨的。 王县长见严明看得仔细,倒很欣慰,看来严明是真他的威胁听进去了啊,这人还识得时务,知道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严明摸完了,又去洗干净手。王县长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严明啊,怎么样?”他想问有希望吗?可是又不敢这么问,怕严明干脆回他个“没希望。” “没问题,周边都连着,就中间要好好补养补养,经脉对得正,就能治好。”严明平淡的说。 他说的平淡,可是县长一家人听了立刻就兴奋了,“真的,严明?小明能治好?”县长夫人听严明这么说,愤恨一下子变成了惊喜。哎呀,被所有医生判了死刑的病,只要有人说有希望,那就是他们家的救星啊! “嗯,有分成功的可能。”严明说得算是低调了,他能说出有分,那就是差不离十分肯定了。 王县长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啊严明,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你说,需要准备什么,药、钱、设备,你尽管提,我们都配合你!” “药和设备我自己有,”严明用药自己配着才放心,外面的药可不一定管用。设备么,不就是他的银针命子么,这个他倒没带来,不过小河村的医院里,他常备着一套呢。“钱么,就算了,王县长只要您之前说的话兑现就行了。” “兑现兑现,肯定兑现!”王县长连连点头。 “不过……” “什么?”王县长被严明一个“不过”惊了一下。 “啊,不过,他需要吃些补血平燥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开个单子出来,你们平时做饭就用那些材料就行了。”王道明经过这些天的折腾,还失了血,需要适当的补补血。不过,恢复期间他那玩艺得老老实实的才行,可不要有什么想法。所以还得平燥热。 “行,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什么。”王县长对传宗接代问题一向重视,严明能给他解决这么大的问题,当然什么都好说。 “那就行啦,王道明也不用呆在医院里了,直接回家养着就行,我会带药过去。”医院里自己做饭不方便,而且他一个县长公子住在这里,占用了一整间病房。严明来的路上还看到有病床放在走道里呢。 “回家养啊,行,那咱们这就回家。”王县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联系人开车来接人的忙着打电话。沈雪在县长夫人的指挥下,把王道明的东西仔细收拾了。 严明对王县长说,“王县长,我回小河村拿点药来,明天一早就去你家。” “啊不,你稍等,我派车送你去。也不用明天早上啦,回头车把你送去取了药就回来,就直接住我家吧,给小明治病也方便。”他怕严明一走就不回来。 这就叫小人之心吧,自己是什么人,就总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 严明见王县长紧张的样子,也就不想跟他再争执什么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就专心给王道明看病吧。早好了,也好早放他走。 这边王县长派车把王道明接回了家,那边另有一辆车送严明回小河村。 严明这趟回来,还没去看过七叔七婶呢,趁着有车方便,取了药和针盒后,就去了七婶家。 天气寒冷,七婶家门关着。严明到自己开了小院门,一声喊,“七婶,七婶在家吗?” 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七婶探出头来,“哎呀,小明回来啦!快进屋来,外面冷。”说着就出来迎严明。见严明手里拎着东西,“这拿的啥?哎呦,来看看我们就好,带东西干啥!” 严明进屋把东西放在桌上,笑呵呵地说:“七婶,这是给你和七叔一人买了一件羊绒毛衣,开春了穿着又轻又软还暖和。”严明说着把东西拿出来抖开给七婶看。 “呀,这摸着可真舒服,严明你看你,来了还花钱,你能记得来看看七婶,我们就很高兴啦!以后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我们都有衣服穿。” “可是没这个好,七婶,这颜色你还喜欢吧?” “喜欢喜欢,这红色红得正,穿上肯定好看。”七婶高兴地脸都笑成花了。 “这件灰色的是给七叔穿的,对了,七叔呢?” “这两天不是冷嘛,你七叔到地里看药苗了,如果受不住冻,就得弄些稻草或者塑料薄膜盖上。” “那我也去看看吧,这两天可真冷。好在寒流持续时间不长,过两天该过去了。”严明放下东西,转身朝外走。 “那你去地里,我在家做饭,回头你们一起回来吃饭。”七婶在后面喊。 “好唻,七婶。”严明答应着出去了。等着严明的汽车停在医院外边,严明过去跟那司机说,“我吃了晚饭再回城,你是自己去吃饭还是先回城?你要先回城,回头我自己回去。” 司机是领了县长命来载严明的,哪敢丢下严明自己跑回去呀,连声说:“您忙您的,我就在这儿等着,回头自己找地方吃点就行。” 严明答声“也行。”就走了。 县长手底下这些人,也用不着严明替他们张罗,他们自有办法搞定这些琐事。 跟方静来的时候,严明主要是陪方静来感怀故人的,也没怎么注意药田。现在他的主要目标是地里的草药,就看得格外细心些。 一路走一路看过去,见适合种草药的那些田里,小小的草药苗长得都挺精神。有的人家动作快的,已经在地里撒了些稻草,用来防冻。 不一会儿,严明就走到自家那块药田里,远远看见一个人弯着腰看着地上。 “七叔!”严明大喊。 那个弯着腰的人站直了往这边看,“小明啊,你回来啦?怎么不往家里歇着去,跑地里来干啥?” ------------ 第202章 医治王道明(二) 严明每次听七婶和七叔跟他说话,就像对自己家人一样,特别温暖。 他应道:“我去了,七婶说你在地里,我也来看看。” “嗯,今年草药苗苗长得不错,就是这天气一下子冷下来了,我怕冻着小苗,来看看。已经有人家做了保护措施,你来的路上看到了吧!” “看到了,撒些稻草也不错,天暖起来也不用收拾,直接留在地里做肥料了。” “是啊,比用塑料薄膜好,可惜咱们这儿没那么多稻草,不够用啊!” “到邻村里收些过来怎么样?” “北村都是山地,只有旱庄稼。南村倒是种水稻,可他们那里有个养牛场,只怕稻草都做牛饲料了。再往远处找的话,运费就得不少了。” “现在专门养牛的,都不用稻草做饲料了,因为营养不够。咱们去看看,说不定有呢?”严明建议道。 “那也好,”七叔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傍晚了。“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明天去吧。对了,你不走吧?今天就住我家里。” “不用了七叔,我答应七婶在这儿吃饭,但是吃了饭还要回城里,那边还有点事。明天我再来,跟七叔一起去南村看看,你看行么?” “回城啊,你自己开车了么?”小河村到宁远县城还有几十里路,没车的话,来回挺费点功夫的。 “啊,我明天可以借辆车,很方便的。那我明天早上开车来,正好带上七叔去南村。”王县长应该能借严明一辆车开开,不借的话,就回白家别墅去,那里还有空闲的车呢。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行,这药田的都看过一遍了,明天就去买些稻草回来撒上就行,咱就回吧,地里怪冷的。哎你说开春了开春了,这怎么还冷起来了呢。”七叔跟严明闲聊着,一起往回走。 七婶做的晚饭很简单,可是严明吃着却觉得亲切,这是他的家乡,他从小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如今虽然去了帝都,还去过国外,什么美味多少都尝过一些了,可是吃着这些,仍然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了的舒坦。 因为明天还要来,严明吃过晚饭就走了。 医院外面的小汽车里,司机等得快要睡着了。见严明总算来了,赶快打起精神把车开起来,一路奔县城去了。 到了王县长家,他们也等的有点着急了,总是怕严明今天不来,而且再也不来了。虽然打过几遍电话给司机确认过,见严明回来了才算放下心。 当晚 ,严明就开始给王道明治病。他把自己带回来的药,研磨成粉,不知用什么膏和了,涂在王道明男根上,说是有生肌通经络的作用,又用干净的硬纸做了个小套子把那个小东西固定起来。 因为有个小套子,那个小东西就直直的戳着。睡觉被子不能给压下去呀,县长夫人只好把王道明房间的暖气开得足足的,这样他睡觉就可以不用盖东西了。就这么的,王道明睡觉就光着屁股,腿间戴了个纸帽子,仰面朝天的躺着睡。 王县长看着严明的每一个步骤,生怕严明不经心,再误了儿子的治疗。严明不介意他看,做好这些,出了王道明的房间,严明跟王县长说:“王县长,能借我辆车开吗,我明天出去办点事。” “你要出门我派人开车送你去就行了,说什么借车啊!”王县长总怕严明一走就不回来,所以他想着有人跟着,有什么不对可以立刻报告给他。 严明说:“不用司机,我自己会开车。明天我要去南村,乡下的路不好走,我自己开车保险。王道明的药,头一个星期每天换一次。我刚给他敷的药,明天晚上再换就行了。”意思是白天不用我在这儿守着,我的时间是自由的。 王县长见严明都这么说了,也不能总拘着他,只好答应了。可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儿子的病,问严明:“严明啊,这么治,多长时间能治好?” 严明想了想,“总得两三个月吧!” 这么久啊,王县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那这个讨厌的家伙岂不得一直住这儿?好吧,只要能治好,两三年也认啦。 王县长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能这么说,他挺慈爱地看着严明:“那严明,你就安心住这儿,想吃什么告诉你阿姨,想用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可把小明拜托给你啦!” 严明心里笑,“王县长,王道明的病虽然得两三个月才能完全好,但是我用不着在这儿住这么久,大约一个星期,他的男根就能有感觉了。到时候你们自己给他上药就行,不用我总陪着。” “一个星期?”这又有点太快了吧,“严明,你不用着急嘛,小明的病这么严重,你不多看着几天,我们怎么放心啊!你说他一个星期就能有感觉?那一个星期以后,万一我们自己不小心碰到那里怎么办?我们总没你专业,你就多留些时候吧!” “王县长,你先不用着急,先过个四五天再说吧!”到时候只要王道明恢复良好,王县长只怕要急着赶他走了。那点小心思,还当严明看不出来?况且严明也不耐烦把时间耗在这儿。 第二天,严明一早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开着王县长借他的车回了小河村,拉上七叔去了南村。 到了那边一看,果然,人家现在养牛都讲效率讲科学,早就不用稻草喂了。那些小河村人需要的东西,就随便堆在村头田间,任凭雨打风吹的烂掉。 南村村长一听说小河村问他们买那些没人要的稻草,立刻笑哈哈地说:“咳,说什么买不买的,想要直接拉走。” “那怎么好意思呢,不给钱白拉你们的东西怎么行!”七叔跟他客气着。 “那这么地吧,我们也不要你们钱,春秋换季的时候,给我们村孩子点预防感冒的草药,你看行不行?我们村的稻草就专供你们村了。” 南村村长想得挺实在:现在都不许焚烧桔杆,农村也普及了燃气灶,不再烧草锅了,养牛也用不着稻草了。那些稻草既没用处,还不好处理,堆在那里一年又一年,白占着地方烂掉。现在有人要还不好嘛,给他们解决了一个难题,如果能换点草药回来那就更好了。 七叔和严明对视了一下,这个主意不错,而且南村不大,总人口也不多,别说孩子了,就是给他们全村一年两季提供预防感冒的草药也没问题啊。 而且这些稻草,他们这次拉回去是防寒用的,以后用不着防寒,也可以用来沤肥。他们小河村不是在建设无农药无化肥的绿色粮食基地嘛,这不正好用得着稻草? 两下里就这么定了。南村得了便宜,就由他们负责送稻草。村长把村里所有的农用车都征调起来,把稻草运往小河村。 一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严明在小河村帮着忙了一天,在七婶家吃过晚饭,又开车回了王县长家。这之前,王县长已经打过严明三四遍电话了,得到了严明吃过晚饭一定会回去的保证才消停。 回到王县长家,严明把王道明那个小纸帽拿掉一看,昨晚敷的膏药已经差不多干了。 “吸收的不错。”严明对王县长和王道明说。 他把半干的膏药壳剥下来,又糊上新的膏药,再用那个小纸帽固定住。 王道明嫌恶地说:“昨天那个都用过了,再换个新的吧。” 吆喝,这个还有洁癖是怎么的?严明好笑地看着他,“你自己做一个?”给你治病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天天给你做个新帽子? 王道明气愤地盯着他,“我自己做,”他对旁边着着他们的王县长说:“爸,把纸拿来。” 严明笑着说:“尺寸不对可不行啊,小了肯定戴不上,稍微大一点,你那小王道明可就歪啦!” 王县长赶紧说:“算啦,小明,严医生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反正是你自己用,还怕脏嘛!” 王道明无奈地瞪了严明一眼,把头转到了一边。一个男人的尊严,在这个恶徒面前已经丢尽了,还所再丢一点嘛? 他视别人为恶徒,从没反省过自己是个什么人! 这两天,严明给他家里开的食谱,素得他难以下咽,他都要怀疑严明是不是故意找了这个借口整治他。可是要不听他的,又怕自己真的治不好。 还有啊,因为套着这么个玩艺儿,他连翻身都不敢了,生怕换个姿势,小王道明歪了长不直。可是一直躺着,他后背都疼了,而且他受伤的后背一直都没好呢。 他真把严明恨死了。 就这么着,严明每天白天出去忙自己的事,晚上回来给王道明换药。每天严明一走,沈雪就过来照顾王道明。这些天,王道明住的是他们的卧室,沈雪为了不打扰王道明,自己去住了客房。 每天一听到严明回来,沈雪就回到自己房间呆着,她怕看到严明。跟她的丈夫比起来,曾经在她眼里连苍蝇都不如的严明,如今她们一家却要求着他讨好着他来给她丈夫看病,她心里怎么能平静。 而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拜严明所赐。 她的父亲丢了村长的职位,她的弟弟背着杀人犯的恶名逃亡,她的丈夫断了男根,这都是严明害的。现在,这个害人精每天看着他的丈夫赤身,一个堂堂县长公子,在这个严明面前毫无尊严,这都是严明害的。 沈雪不知道有多恨严明。可是丈夫的未来现在还要依仗严明,她还不能得罪他。这让她有多郁闷,谁又能理解她的心情? 每天早上严明走了以后,沈雪就到去陪伴王道明。这么多天能在家里看到丈夫,这是沈雪嫁到王家以后从没享受过的幸福,即使多数时候这个丈夫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也有王道明能和颜悦色的跟她说两句话的时候啊。 沈雪珍惜这样的时光。早知道丈夫病了就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她该早点想办法让她丈夫生病才对呀。哪怕躺在床上让她伺候,她也愿意啊! ------------ 第203章 沈雪的报复 王道明对沈雪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沈雪自己选中而且喜欢的丈夫,她总觉得她现在的种种不如意,都跟严明有关。 因为存了这种心态,不管严明做什么,她都觉得有问题。包括现在在王县长一家的请求下给王道明治病,沈雪也觉得严明没安着好心。他说两三个月能治好的病,应该一个月就能治好吧?说大约一个星期能见效,估计好好治的话三两天就能见效。 她想,严明心里应该还惦记着她吧,所以想多在她家呆些时候。哼,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你惦记也白惦记! 到第五天,严明给王道明换药的时候,摸了摸王道明的男根,问他感觉如何。 “疼!”王道明皱着眉毛说。 这些天,王道明说得最多的字就是“疼”,严明心想,这么怕疼早干嘛去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知道嘛,好好的你干嘛来惹我,还非礼唐依依,要不是我拦着,这人渣恐怕得当街作乱了。 这些严明都不追究了,现在既然给他治病,就尽快给他治好吧。严明又很轻的摸了摸前端,问:“什么感觉?” “啊,有点痒。”好象羽毛轻轻的刷,再刷就得有感觉了。 “好,很好。”严明满意的给王道明涂上新药,去洗手了。 王县长很兴奋,“小明,刚才你感觉到痒啦?哎呀,严明摸的是你最前面儿呀,这说明神经系统已经恢复了。” 王道明脸上现出高兴的样子。这种表情是这些天来头一次出现在他脸上,不仅王县长看着高兴,严明出去以后,进来看儿子的县长夫人也很高兴。 严明洗干净手,回来见县长夫人在,就告诉她,接下来的饮食内容要再调整一下,务必让王道明的小东西老老实实不要闹事,否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县长夫人十分坚决的保证,一定执行严明的食谱。 到第七天,严明让王县长给王道明换药,他说:“县长,王道明的这命根子,差不多已经接上了,剩下的事就是好好护理。你只要按照我平时的做法给他换药就行,今天我看着您做,一切正常的话,我明天就该走啦。二十天后,我再来看一次。” 一个星期了,寒流早就过去了,气温恢复正常,往北方的交通也恢复了。严明想怎么走都可以,当然,他还是想用最快的方式回帝都,回到有白小染的家。 “这,我能行吗?”王县长有点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再把孩子误了。 “行,就是换个药,小心着点就行啦。除了您,还能有谁比你做的更小心呢?”他妈妈也许比你更小心,可是王道明他愿意吗? “那好,我小心点,你看着啊!”王县长小心翼翼的按严明平时做的样子,给王道明换了药,最后还把那个已经黑的纸帽子给套上。 “严明,都这么多天了,你再给做个套子吧,这个实在太脏了。”因为沾上了药膏,已经黑了。 “可别换,你别看它黑了,那上面可都是药膏,对保养你那玩艺儿也是有用的。” “好好好,别换啦,听严明的。”王县长劝他儿子。眼见着严明的治疗已经效果很好了,还不好好配合他,闹什么闹呢。 第二天早上,严明起床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了,沈雪从她房间出来了。 “严明,你今天就要走了,我给你做了早饭,吃了再走吧!” 这一个星期以来,严明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家里看到沈雪。之前,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沈雪还没出房间,晚上回来的时候,沈雪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严明不知道是自己的作息跟沈雪太不一样,还是沈雪有意躲着他,反正看不到就看不到,他也没啥想法。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沈雪,还给他做了早饭。 不过,想到那天沈雪求他给王道明治病的样子,严明心想,沈雪大概放下了以往的成见,愿意公正的对待他了吧! 严明心想沈雪是用这种方式对他表示感谢吧?他愿意接受这份谢意,也想通过这件事化解两人之前的心结和矛盾,所以他说,“行,麻烦你啦!” 沈雪很高兴的把给严明准备的早饭端上桌,是白粥、鸡蛋饼和小菜。很简单,但是这也是小河村人常吃的早饭,很合严明心意。 严明说了声“谢谢!”也就不再客气,坐下来吃饭。 他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吃着鸡蛋饼,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他擦擦嘴,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沈雪笑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饭,吃得太快了,让你见笑啦!” 沈雪微笑着看着他,没说话。 严明觉得那笑容看着有点奇怪,他好象有点头晕似的,看人的脸也乱晃起来。“沈雪,你怎么啦?”严明不相信是自己头晕,他以为沈雪不舒服,乱晃起来。 沈雪只是笑着看他,仍然不说话。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沈雪去把门打开,沈小六冲了进来。 “怎么样,他吃了么?”他问他姐。 “吃下去了。”沈雪应着,两人一起走到桌前看严明。严明听见了他们说话,可是眼前晃得更厉害了,他觉得手脚不听使唤,他心里慌起来。 他为沈雪的丈夫治病,眼见好起来,她却并不感谢他,她和她的弟弟,他们从来都视他为敌人。 严明强撑着想站起来,可是手脚好象不是他的了,怎么都站不起来。目光也集中不了,看什么都定不住,都在摇晃。 沈雪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他怎么能这么信任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曾经对他有过那样深的恶意,他怎么会以为她会尽释前嫌,感谢他医治她的丈夫?严明啊严明,你真是太天真了! 严明赶紧凝聚内力,调整内息,护住心脉。她给他的饭里下了什么毒?这饭已经被他吃下去了,会顺着食道扩散到全身。 严明费力的用手掏掏喉咙,想让自己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可是这毒药效果太快,它能麻痹肌肉,也能麻痹器官的反应,他没吐了来。 严明弯下腰,又费力的掏喉咙。沈雪在一边冷眼看着他,沈小六则阴着脸冷笑。 严明好不容易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可是他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自己也像喝醉的酒的人一样,坐都坐不稳。 但他的神志还是清明的。 那么,这件事,除了沈家姐弟外,王家人参与了没有?他们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制造点动静,把人闹出来,他们会不会阻止沈家姐弟? 严明尽力站起来,碰倒一把椅子,出很大的响声。 “谁在外面?怎么了?”王道明的声音传来,听在严明耳中好象是从远方飘来。 王道明躺在床上,还不能下床。严明歪歪倒倒地往王道明房中走去,如果能治住王道明,他可以拿王道明做保护伞。 可是,严明还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 沈小六走过去,踢踢他,“哼,严明,起来打我呀,看你再嚣张呀,怎么,成了废物了?你原来就是个废物,走了运让你学了点医术,你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呐!” 严明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手上使不出劲儿,他挣扎了半天,又被沈小六一脚踢倒。 严明躺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的身体有自动修复功能,他的生诀呢?他身体里的生命之力呢?为什么不起作用? 严明又努力想起身,又被沈小六踢倒,“废物,你只配像狗一样在地上躺着!” “怎么回事?沈小六?”王道明的房间门突然开了,着的下半身,用个小毯子挡了一下。“你们在干什么?沈雪!”王道明看着地上的严明,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姐夫,你不用管。你不是已经好了吗?接下来不是涂涂药就行了吗?这个家伙咱们用不着他了,还不好好治治他?”沈小六怕他姐夫,见王道明神色凌厉,赶紧解释。 “怎么,你们是怕我好得太快太彻底吗?”王道明脸色冷得可怕,“他才给我治了一个星期的病,你们就要把他毁了?”王道明说着走了出来。他向来号施令惯了,有一股久在人上的气势,逼得沈小六还离得老远呢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姐夫,我都听我姐讲啦,你的命根子已经保住啦,不需要严明这个废物啦。你现在这样子不还是他害的吗?我替你灭了他。”说着,沈小六拔出藏在腰里的一把匕,就朝严明走去。 “你站住,你敢动他一下,我就宰了你!”王道明恨声说道。严明不是个讨厌的家伙,可是自己的病还没好,万一后面出了什么问题,他怎么办? 而且,严明说过二十天后再来看他的恢复情况。食谱过一个星期都要换一下,如果后期还需要换药,到时候他找谁去?他还要靠着严明恢复到正常状态呢,他可不想在这方面留下丁点儿问题,免得以后享受人生之乐都不痛快了。他得留着严明。 “姐夫,我这也是为你好哇,有严明在,我姐,你看她……”沈小六见说不动王道明,又想把矛盾往他姐身上引。 “小腾,你胡说什么?”沈雪没想到自己弟弟会这么害自己,傻在那里看着沈小六。 “哼,你姐?严明要喜欢你姐,我送给他好了。”虽然不甘心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可是自己要是愿意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反正他又不稀罕沈雪,放在身边不过是个摆设。 以前沈雪爸爸还是村长,多少能有些助力。现在连村长都不是了,她对他还有什么用?多少有钱有势的人家排着队等着把女儿送上门呢,他还怕娶不到个漂亮又有用的老婆? ------------ 第204章 你陪着我吧 “王道明!”沈雪凄厉的喊了一声。 弟弟往她身上泼脏水,像一把刀插进她的心脏。丈夫的这句话,又往她心上插了一把刀。 她这些年,爱护弟弟,所以把弟弟背负的命案,还有他这些年的遭遇,责任都推到严明身上她从没觉得弟弟有什么不对。 她爱重父亲,所以对于父亲丢了村长一职,她也认为完全是严明造成。 她把所有不顺心的事,都推到严明身上。 她是如此痛恨严明,以至于当她把王道明已经初步恢复的喜讯告诉弟弟时,沈小六建议她现在就是干掉严明的最佳时机,她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并共同商定了这个办法。 她那么爱王道明,从出嫁那天起,就开始忍受,忍受王道明种种劣行,忍受公公婆婆的恶待。 可是,她付出了那么多,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和信任都给了这些人,得到的却是弟弟的背叛和丈夫的抛弃?就是这些吗?她怎么甘心! 不,王道明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吧,他一定以为她喜欢严明。 “道明,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沈雪扑到王道明面前,想抱住他,却被王道明一把推开。 “别碰我。”王道明身前还戴着个小纸帽,如果压到的话,他的小宝贝岂不又要歪了断了? 可是他这个动作,却令沈雪一下子白了脸。她的丈夫这么嫌弃他,之前他躺在床上被她照顾的时候,他还能接受,现在他能起床了,就嫌恶她了? 王道明推开沈雪,朝严明走过去,他想看看严明到底怎么样了。严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现在这样子,是被沈雪他们下了药?严明自己就是医生,他知道怎么给自己解毒吗?他可别死了呀。 沈小六见王道明去看严明,怕王道明护住严明就难得手了。立刻拿着匕朝严明冲过去,大叫道:“严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要抢在王道明前面把严明弄死,那样王道明就帮不了他了吧! 他们在这儿说话的空档,严明躺在地上运行内力,从丹田里把一股勃勃生机缓缓抽调出来,小心的沿着经脉逆行运转,想把身体里的毒素逼出来。 可是,好象比较难,那股内力只能把扩散途中的毒素逼得停住,却没办法逼出体内。 即使如此,也比任它扩散得好。严明稳住心跳和呼吸,慢慢冷静下来。他现在面对的是三个人,除了王道明有伤在身,且想护着他以外,沈小六和沈雪都想要他的命,他有没有力量跟他们一搏? 毒素既然不能逼出体外,先封住它让它不要再扩散吧。严明摸出腕表上藏的一根银针,刺向中脘和梁门穴。好在他早起没穿外套,王家为了王道明在房间里可以不穿衣服不盖被子,空调开得也很高,所以严明只穿了薄的针织衫。 至于银针,还是他从日本回来后,白小染又送他的。当初白战天送他那块表在日本丢了。有了这块表,严明又把两根银针藏在里面,可以用来防身,遇到危急的病人也能用来应急。 他现在力气不够,否则直接用手指点就可以了。 有了这点时间缓口气,调养了一会儿,严明眼前看东西不再像刚才那么晃了,两只手也稍稍能使上力气了。 他虽然一直躺在地上忙着恢复,可也一刻不停的关注着沈小六等人的动静,生怕那个了疯了沈小六再来给他一下子。所以,沈小六冲过来的时候,严明迅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要害,却被沈小六划伤了胳膊。 “严明,你他妈有种别躲!”沈小六大叫道。 严明心道沈小六你个傻子,我现在打不过你,我为什么不躲?我手里拿把刀冲你去了,让你不躲等着挨我一刀你干吗? 沈小六喊完又向严明冲过去。这时王道明已经扑了过来,“沈小六,你住手!”他想把沈小六的刀夺过来。 沈小六一扑没扑到严明,喊叫着又朝他扑过去,可是王道明也冲他扑了过来,还想拿他手里的匕。 “姐夫。你捣什么乱,走开!”沈小六急道,胳膊一抡,把王道明抡到一边去了。他第三次向严明扑过去。 王道明怒了,“沈小六,你再不停下来我就要了你的命!” 沈小六这时狂性上来,自己全然不觉,一双眼睛赤红,表情扭曲,什么都不顾了,眼里只有严明,手里只有匕,一心想的是把这匕道插进严明的身体。 王道明见沈小六竟敢违逆他的命令,还把他一胳膊抡到一边,摔得他下身又剧痛起来。他觉得这下子恐怕严明走不了了,还得在他家多呆几天,看他的命根子是不是被摔歪了。这么一想,更不能让严明有事了。 王道明不管不顾地去扯沈小六,“你他妈找死呐!”他扯住沈小六,拳脚只管往他身上招呼。既然下身有可能已经伤到了,只要不怕疼,放开手来揍人,王道明可不比沈小六差,他比沈小六高了一个头不止。 只不过沈小六在煤矿上干过活,后来又到处跑着倒买倒卖,也还有一把子力气,不至于被王道明完全压制住。 王道明又踢又打还要夺刀,沈小六此时对严明杀红了眼,哪管是谁在跟他纠缠,凡是阻止他进攻严明的力量都要被他清除,他以过平时的力量,对王道明进行了反击。 沈雪一见弟弟竟然打起王道明来了,而且出手那么狠,完全是把王道明当严明一样的敌人了。沈雪急了,连忙上前拉扯两人,“小腾,住手,这是你姐夫,别再打啦!” 沈小六哪能听到这个,不管是王道明还是沈雪,只要妨碍到他,一律打回去。他拿着匕朝着王道明和沈雪挥舞着,狠狠的刺、砍、削、扎。 沈雪害怕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她不知道面对这疯狂的场面该怎么办。 王道明却对沈小六起了杀心,这个疯子今天敢对他挥舞匕,明天就敢做出对他更不利的事,他怎么能轻饶了他?而且,今天他不拦着的话,以沈小六现在这个疯劲,严明必然要遭他毒手,那他的病怎么办? 王道明一脚把沈小六踹出去,趁他还没爬起来的空档,抬手把固定在下身的那个纸帽一把摘下扔了出去,一脚前一脚后的握拳对着沈小六,做了个预备攻击的姿势。 沈小六趴在地上,只觉得肚子都摔疼了,心道这个姐夫对他可真狠心啊,还这么护着严明那个混蛋,一个翻身又爬了起来,举着寒光闪烁的匕直接向王道明冲了过去。 沈雪一见这个弟弟竟然把严明放过一边,直接跟王道明干上了,立刻冲过去阻拦,“小腾,你疯啦,这是姐夫。你不去杀严明,拿着匕冲着姐夫干什么!” 沈雪话还没说完,沈小六脚下被椅子一绊,一头扑到沈雪身上,匕直扎进沈雪的胸膛。沈小六还想把匕拔出来,再去扎王道明,却被沈雪握住了手。 “小腾,”她的腿一软,就往地上坐了下去,胸口湮出血来,很快就把家居服前襟染红了。沈小六跟着蹲下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看姐姐又看看匕。匕还插在沈雪的胸膛,沈小六的手还握在手柄上,沈雪两只手握着沈小六的手,“小腾。” “姐,姐!”沈小六被仇恨和凶狠蒙蔽情绪,这时似乎才重回清明, “姐!”他受了惊吓般的把手撤了回来,匕还留在沈雪的胸前。 “沈雪?”王道明也没想到事情会展成这个样子,他半跪在沈雪身后,扶住她的肩膀,一手伸到前面来,想看看沈雪的伤势。可是血已经染红的衣服,伤口那里还在不停往外涌着鲜血,王道明连碰都不敢去碰那里。 他不是没见过血腥,也不是没有人死在他手上,可是这个人是他的妻子,哪怕他不喜欢,也是他熟悉的,生活在他身边的一个漂亮的女子。 他想了想,抱起沈雪轻轻地放在沙上,在旁边半跪下来,回头吩咐沈小六,“打急救电话,叫人来。” “打,打电话?”沈小六看着手上的血,四处张望,惊惶之下竟然不知道怎么打电话了。 “混蛋,快打电话,救你姐!”王道明一手扶着沈雪,扭过头来对沈小六吼着。 忽然,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他刚一回头,就觉得脖子一痛,然后沈雪整个身体对他压了下来,两人一起倒在沙下面。 “沈雪!”王道明刚要说话,却觉得气息从脖子那里漏掉了似了,呼吸都不起作用了,没有空气到肺里去了,脖子那里湿渌渌的。 他再想说话,嘴巴张了张,却不出声音。他听到沈雪在他耳边说,“道明,我要死了,你陪着我吧!” 她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死沉死沉的,令他动弹不得。他只觉得热气从脖子源源不断的流泻,力气和生命也从那里不断流泻。他眨眨眼,这个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让他陪着她?连个孩子都没给他生下呢! 沈小六傻在一边,没现严明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桌上拿了一根筷子,对沈小六戳了下去,沈小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严明点了他的穴道,省得他再疯。 严明朝沈雪他们走过来。沈雪听见响动,勉强侧过头看看严明,背着光,沈雪看不清严明脸上的神情。可是,严明并不让她害怕,她现在有王道明永远陪着她了,她什么都不怕了。 “严明,放过小腾,好不好?”沈雪气息微弱,可是她看向严明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你看,我把自己的命赔上了,还有我丈夫的命。你就放过小腾吧!” 沈雪的血和王道明的血,已经他们身下汪了一滩,血腥味弥漫在温暖的房间里。沈雪趴在王道明身上,把头搁在王道明脸上,侧着脸看着严明。 严明看不见王道明的脸,被沈雪的头挡住了,只知道王道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上一个狰狞的裂口,还在汩汩的往冒着热血。 ------------ 第205章 后悔莫及 “我放过他,可是警察那里怎么能放过他呢?” “你,你让他走,好不好?让他走,别让警察抓住他,留他一条活路吧,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 ” “你已经用这个理由求过我一次了,结果呢,你给我下了药。”严明瞧着沈雪,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个女人,是他的初恋。也是这个女人,曾把他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恣意践踏。她还毫无由来的对他充满恶意,即使在他救了他丈夫之后。 沈雪闭了闭眼睛,“我求求你,严明,我要死啦,这回再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啦,你就答应我吧!” 眼见沈雪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严明到底不忍心,“好,我答应你,我放沈小六走,可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雪不再说话,只是弯了弯嘴角,表示她在满意的笑。 严明转回头去看沈小六,沈小六躺在地上不能动,可是能听见他们说话。见严明看他,眼珠转了转。 严明起身,又拿了根筷子走到他身边,“你听见你姐说的话了?” 沈小六眨眨眼。 “我现在给你解开穴道,你不许再跟我作对,听到没有?”严明虽然能走动,但力气还没恢复,沈小六要想此时对他不利,严明就没办法了。 好在沈小六又眨眨眼。 严明拿筷子在沈小六身上戳了一下,沈小六长出一口气,动了动四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走到沈雪旁边,看着地上的鲜血,轻轻地叫了声“姐!” 沈雪没动。 沈小六蹲下来,抓住沈雪猛的摇晃起来,把沈雪从王道明身上晃得滚落下来,“姐,姐,你醒醒,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沈雪被他晃得乱动,可是他一停手,沈雪也停下来,眼睛也没睁开。 “姐,姐!”沈小六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这时,大门响了,王县长和夫人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沈小六鬼哭狼嚎的。 王县长快步向沙走过来,走进了,忽然就闻到了刺鼻的味道。“怎么了这是?沈雪,小明?” 王县长见小夫妻两个躺在血泊里,惊得大喊起来,声音都变了。县长夫人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一见这个样子,一声“小明”刚出口,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严明赶紧去扶她,却力气不够,只能慢慢放倒在地。 王县长看见了沈雪胸前破了个口子的衣服,还有满衣裳的血。也看见了儿子脖子上可怖的裂口。 “小明,我的儿啊,小明!”他摸摸那个裂口,又去摇晃王道明的身体,哪里还有活气。 他转过头,严明正扶着县长夫人坐在地上,手上是干净的。沈小六呆站在他身后,两手鲜红。 王县长一手抖着指着沈小六,一手去掏手机,掏了半天才掏出来,又费了半天劲才把按键按响。 “老徐,快到我家来,有人杀了人。”他又按了一串号码,“到家里来,抓住沈腾,他杀了人。” 沈小六还呆站着,看着他姐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很快就有了动静,有人推门进来,是王县长的司机,平时也负责王县长的人身保护。 “抓住他,他要敢反抗,就打死他。”王县长指着沈小六说,手还抖着。 司机朝沈小六冲过去,沈小六躲也不躲,一下子被冲得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大概撞疼了,这才反手推了司机一下,没推开。司机快手快脚的把沈小六双手反剪,一手握住,另一只手往后腰掏东西。 沈小六两手大概被弄疼了,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他妈想干什么?放开我,姐,姐!”他哭起来,眼睛一串串往下掉。可是姐姐再不会来帮他了。 司机被他挣烦了,一拳打在他后脑,“老实点!”他掏出来的是一个手铐。 沈小六的手被铐上的时候,他才现目前情形不对。“你干什么,你凭什么铐我?”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远处有警笛声响起,沈小六猛然想起爸爸跟他说过的,不能进监狱,不能被警察抓住。他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严明,”他喊道,“我姐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话,你忘了吗?”他姐让严明放他走,不要让他被警察抓住。可是现在那个混蛋坐在那儿,光看着,不来帮忙。 可他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又呆了一下,他刚说什么?姐姐临死的时候?姐姐死了? “啊!” 还不待严明站起来,沈小六突然暴了,他嘶吼声穿透墙壁和屋顶,震得屋里人耳朵嗡嗡直响。他一下子挣脱了司机的控制,把手铐都挣开了。 他挥舞着双手,一只手上还挂着坏掉的手铐,“姐,你们杀了我姐,我要杀了你们!”他扑向离他最近的司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啊啊啊,你们杀了我姐,我要杀了你们!” 司机在他手底下蹬着腿,双手去抓沈小六的手,可是被沈小六死死掐住,怎么都挣不开,眼睛开始往上翻,舌头也伸了出来。 警笛声停在门外,一声声口令出,有杂乱的脚步声往屋子两边散去,是要形成包围。还有脚步声往大门口来了。 严明正想上前点沈小六的穴位,他快把那个可怜的司机掐死了。忽然,屋里出现一个老头,拉着沈小六退往厨房。 大门再次被推开,两个警察往里看了一眼,冲了进来,后面又有几个警察跟了进来,其中一个中年人,问王县长:“王县长,杀人犯呢?” 王县长呆坐在王道明身边的地上,指了指厨房。他还没转过念头,外面明明已经有警察来了,怎么会出现一个老头呢?那老头是从哪儿进来的? 几个警察冲向厨房,很快就出来了,“没人。”他们又往别人房间搜了过去。 “没人?他们明明刚进的厨房,你们看仔细了,厨房里有些柜子。”王县长不相信找不到人,自己的眼睛又没问题,记忆更没问题,不过是十几秒的功夫,他们会藏到哪儿去! 中年警察带了两个人又进厨房搜了一遍,还把窗户检察了一遍。王县长家的窗户都有防盗窗,是焊死的,结结实实的,人不可能从窗户逃跑。 柜子也都检察了一遍,王县长家虽然房子大,一个厨房面积了不小,可毕竟是厨房,连冰箱门都打开看了,实在是没有人。 王县长和严明也觉得诧异,两人一起进厨房又找了一遍,一无所获。王县长看着严明,“我没看错吧,他们是进厨房来了?” 严明点点头,却没说话。那老头看来不是一般人,否则这现象实在说不通。可是沈小六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竟然有这样的人帮他! 检查尸体的人已经查看过了,中年警察陪着王县长从厨房出来,那人向他汇报,“徐局,女性死者是被这把匕刺中了心脏,”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应该叫证物袋,里面正是沈小六那把匕,鲜血涂满,看着十分可怖。 “男性死者应该是被这把匕割断了颈动脉和气管。” “是谁干的?是谁杀了小明?”王县长声音颤抖着,他问严明。 “是沈小六刺中了沈雪,沈雪又拔出匕杀了王道明。”严明简单地回答。他对今天生这事,也觉得十分诡异。沈小六的性子越暴燥容易失去控制,他就算恨他,也不至于迁怒到他姐夫吧。 “沈小六为什么要杀他姐姐?沈雪又为什么要杀我儿子?”王县长不能理解这个现象。沈小六再混蛋,对他姐姐向来还是亲近的。而沈雪,在他们王家受了这么多委屈,她还不提离开小明,小明生病期间,她照顾得也很上心,看着比平时还高兴些。她怎么会杀死小明呢? 那个徐局一听,这几个人都是亲戚,显然也有这种疑惑,“我能看看你的手,提取一下指纹吗?”他问严明。 “可以。”严明伸出双手。那双手干燥而干净,没有血,也没有刚洗过的痕迹。 旁边有个警察拿了圈通明胶带过来,撕开一段放在桌面上,让严明双手按上去。严明配合地把两只手都往胶带上按了一下。这样不仅能取到严明的整个掌纹,连手掌里的微小物质也能提取到。 “沈小六的手上是有血的。”王县长见严明这么配合,知道他应该没有嫌疑了,转而把问题又指向沈小六。 “那个沈小六,他刚才不是大喊‘你们杀了我姐’吗?”司机被救了下来,提出了他的问题。 “他不能接受他杀死了姐姐这件事,所以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比如,你并不在场,他却掐着你的脖子,一心想杀死你。”严明冷静的替他回答了问题。 “哦,对!”司机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摸摸脖子。那个疯子手劲可真大,他的脖子肯定被他掐得瘀血了。 “凶手叫沈小六?”一个拿着记录本的警察问,眼睛在严明和王县长之是转了几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让谁回答。 “他大名叫沈腾,沈小六是外号。”严明答道。 “沈腾?小河村的沈腾?”那个警察问。 “对,小河村的沈腾。” “这个是个通缉犯啊,身上已经被着条人命了,他们村有一个妇女被他下药杀死了,通缉了两年没抓到人,后来通缉令不知道为什么被撤了。”那个警察一边说,一边在记录本上刷刷记着什么。 王县长一听,一脸懊悔地低下了头。通缉令为什么被撤了,还不是小明求他做的?可这个天杀的杀人犯,反过来害死了他的小明,他唯一的儿子。当初他为什么要答应小明,还不是沈雪求的情。可恨沈雪就是个灾星,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他现在后悔莫及,不该让儿子听信沈雪的话,一味纵容那个杀人犯。 王县长握着拳头的手在桌上狠狠的捶了一下,把大家吓了一跳。老徐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王县长,请节哀,我们全力搜捕这个人,这人可是对社会有极大危害的危险分子啊!我回去就请示上面面向全国通缉此人,务必尽快缉拿归案。” 他还不知道王县长为什么捶桌子嘛,当初撤销通缉令,还是王县长找他办的呢。 ------------ 第206章 神秘老人(一) 王县长再后悔也没用,儿子已经死了,他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对沈小六的追捕中,要徐局长“务必把杀人凶手抓捕归案”。 之后,又和严明一起,把那个带走沈小六的老人的模样描述了一下,和沈小六一起,向全县出了通缉令缉拿两人。 王县长和徐局长一起,一边办这件事,一边做好了两天内找不到人,就向全国布通缉令的申请准备。 可怜沈老村长在小河村深居简出,万料不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就这么一个死了,一个永远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现任村长七叔拿着一张白纸,上门告诉沈老村长,“小腾又被通缉了。”沈老村长差点昏过去。 当初沈小六一帮人的半一曝光,沈老村长就给儿子打电话,让他赶紧跑,藏起来。为什么儿子现在还在宁远县没走?还杀了人? 老村长双手颤抖拿着那张纸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上面写了什么。 “这上面,说什么?”他抖着声音问七叔。 “说他杀了人,没具体说杀了什么人,杀了几个。”七叔小声地说。 其实七叔是担心的,小河村的人都知道沈家和严明的恩怨,上次沈小六因杀人被通缉,就是因为要跟严明过不去,故意投毒杀人。 沈小六一跑两年,前不久被曝出半,闹得小河村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是被严明剥光了衣服拍的照。现在又出了杀人行为,是不是跟严明有关?严明有危险吗? 等七叔走了,沈老村长坐着了半天呆,才想起给女儿打电话问问清楚。可是电话空响着,一直没人接听。 老村长又打到王县长家,王县长家电话也没人接听,打女婿王道明的电话也没人接。沈老村长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显然是县长家里出事了,怎么会一家子都没人接电话呢? 他抖着手脚找出记电话号码的小本儿,在上面翻找王县长的电话。虽然两家已经是亲家好几年了,可是王县长对沈老村长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沈老村长虽然想抱人家大腿,可也怕惹人烦,所以从来没直接打过王县长的手机呢。今天情况特殊,他一定要找人问问,他家沈雪怎么不接电话。 打王县长电话前,沈老村长又打了一遍沈雪的电话,仍然没人接听。他就干脆的按响了王县长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在沈老村长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被接听了。 “谁啊?”王县长的声音冷冷的。他看到是个陌生来电,不过这个号码就是本地号码,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应该也是没必要小心敷衍的人。 “王县长?”沈村长小心的问。他太久没在电话里听过王县长的声音了,有点不敢肯定。以前跟王县长电话联系,打的都是县长家里或秘书的电话,由县长家人或秘书先接听。 “嗯?” “啊,我是老沈,小雪在家吗?我打她电话怎么没人接啊?”沈老村长听到那一声傲慢的“嗯”,就知道他找对人了。可是对方听了他的问话之后 ,电话被挂断了。 沈老村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十分奇怪。这王县长什么意思?电话怎么挂断了?是自己不小心按到了哪个键吗? 沈老村长又打了过去,可是那边再也没有接听了。 同时,王县长吩咐人,“沈腾的父亲就住在小河村,就是个老头。赶快派人去他家里查一查,看沈腾有没有跑回家去藏起来。另外,把这个老头也抓来,让严明好好看看,那天带走沈腾的人是不是他父亲。” 带走沈小六的老头当然不是沈老村长,这个眼力王县长还是有的。他只是不甘心自己内心煎熬着,却让那个仇人的老子好好在家呆着罢了。 于是,到处打听不到消息而焦虑四顾的沈老村长,在家里被一帮警察搜了个底掉后,很快就被警车带到了县警察局问话。 “什么?沈腾杀了沈雪?”沈老村长得知这个消息后,一下子晕厥过去。送到医院后,检查说是脑溢血,需在医院观察治疗。 可是,沈老村长这一晕厥,就没有醒来。过去两天了,人仍然在深度昏迷中。王县长特意去看望了一下,见沈老村长这个样子,心里头的一点恶气总算散了点。 走的时候,王县长跟医护人员什么也没说。因为沈老村长成了包庇罪犯的嫌疑人,警察局派了个小警察守着,他沉着脸只让那个小警察“好生看着点。” 关于那个老人带着沈小六消失这件事,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警方那边的人甚至还认为是王县长伤心太过,严明中毒太深,两人产生了幻觉,意识出现问题。 那个老头大家没看见,也没抓着。但严明可是在命案第一现场的,作为此案的重要证人,严明被送到医院后,就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说是保护,严明自己也明白,这是被看管起来了,因为证人只有他一个,警方不会把他一个人的话当成最有效的证据,他身上也还是有嫌疑的。 好在警方验出了匕上的血液是沈雪和王道明的,沈雪手上的血也是他们两人的。严明手上身上都没有血渍,而消失无踪的沈小六无法判断,但凭王县长和他的司机的口供,沈小六的手上是沾了血的。 手上沾了血的沈小六被神秘老人带着,轻轻松松逃出所有人的视线。 那天沈小六陷入疯狂,狠掐着王县长司机的脖子,眼看那人的小命就要断送在他手下了,却被一股大力扯开,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个老头进了厨房。 王家的厨房沈小六也进去过,他来看望姐姐,跟姐夫套近乎的时候,特意献过殷勤,虽然不会做饭,但端菜盛饭这样的活,他也干过。可是,沈小六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怎么从王家的厨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简陋小屋里的。 他只知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 沈小六看看老头,“老头儿,你谁?我怎么在这儿?” 那老头一张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眼睛却闪着精光。“我是谁,你以后会知道。”说完,老头盯着沈小六的手。沈小六顺着他的目光底着看看自己的手,两只手上的血已经半干了,鲜红变成褐红色,紧紧的包裹在手上,十分难受。 看着手上的血,沈小六又想起姐姐被自己刺死的事,他嘴一扁,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姐……” “闭嘴!”老头恶狠狠的看着他,“再敢哭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沈小六被被吼的一愣,呆住了,张大嘴巴看着老头。 老头转身走进里屋,沈小六看不见那老头了,只觉得一股火苗在肚子里乱窜,嘴里嘀咕着,“哼,你是哪根葱,敢管我的事!” 刚说完这一句,一只手直伸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就像他之前掐那个司机一样,紧紧的阻住了他的呼吸。 沈小六挣扎不开,双手去拉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可是那只手象铁钳子一样卡着他,他使出所有力气也移不开那只手半分。他只觉得眼前黑,全身麻,肺里快炸了。 沈小六气得快疯了,真他妈操蛋,哪儿跑出来个老头子都敢对他动手动脚。他拼命挣扎,不要命的对那只手又扯又抓,还想咬上一口,可是没咬着。 终于在他神志丧失的瞬间,那只手拿开了。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他的肺里,沈小六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完了,他直起身看眼前,哪里有什么手,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疯了一样四处找,把眼前碍事的东西统统一脚踢开,“谁?谁刚才掐我呐,有种出来,出来呀你!” 他把屋里东西踢的砰砰响,还跑到门外寻了两圈,没人。那刚才是谁掐住了他?沈小六疑惑不解。 听到内室里有响动,沈小六走过去一脚踢开门,那个弱鸡老头在里面,东翻西找,不知道在找什么。 “刚才,屋子里只有咱俩个?”沈小六一出声,嗓子有些疼,还有些哑,刚才被掐得太厉害了。 老头儿没理他。 “谁刚才掐了我?”他吼着,老头还没理他。 “你是聋子啊?”那老头肯定不是聋子,他会说话,还知道他哭。不过也许只是看见他掉眼泪才知道他哭了。 “你在找啥?”沈小六的疯劲儿过去了,注意力就被别的情况转移了。而且一个人呆在外屋真有点渗得慌,如果刚才真是他一个人呆在那儿的话,脖子被掐是怎么回事?见鬼了么? 老头儿还是不理他。沈小六走近了,靠过去想看看老头儿在找什么。还不待他上前,一只手猛得伸过来,又卡住了他的脖子,直把他推到墙上贴着。 “边儿去。”老头的声音底沉暗哑。 沈小六吓了一跳。他跟老头儿还有一段距离呢,老头儿的手就掐住他脖子了,他胳膊怎么那么长! 这一次,那只手把他推到墙上就缩了回去,沈小六只看到那只手来自老头没错,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距离对方是怎么掐住他的。他只是睁大眼睛的靠墙站着,看着老头忙活着,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再打扰他。 这老头这么厉害,如果能让他教自己两手,他岂不是也会很厉害?到时候他还怕谁?那些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更不用说严明。 终于,老头在柜子的一堆破烂衣服里摸出一个乌黑的小罐子,打开盖儿闻了闻,“嗯,不错,味道没变。”老头儿说着把罐子往手心里倒了倒,对着沈小六说声“张嘴!” 沈小六下意识地张开嘴巴,老头手一抖,一个黑黑的东西向沈小六嘴里直射过来,直击入沈小六的嗓子眼儿。 ------------ 第207章 神秘老人(二) 沈小六本能地把那东西吞了下去,之后才觉得一股酸臭之气从胃里直升上来。 “这,这是啥?”沈小六觉得有点恶心,那味道太奇怪了。 “宝贝。”老头简单的回了一句,不再理他,抬步往外走。 沈小六立刻跟了上去,那股让人反胃的味道,他也顾不上回味了,“你上哪儿去?”难得遇到一个厉害的角色,他可不想这么失去,不从他身上淘点东西,他不甘心。 那老头也不答他,走到院子里一个立步站住了。沈小六只顾跟在后面走,来不及停脚,一头撞在老头身上,就觉得像撞上一堵墙般,碰得他又疼起来。 还不等他反应,老头儿回身就给了他一拳。沈小六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尾巴骨坐得生疼。 他还没来及张开嘴开叫疼,眼见老头儿一只脚又上来了。沈小六急忙翻身一滚,躲开了。还不等他翻滚着停下来,老头儿第二脚又踢了上来,这下沈小六怒了,奶奶的,怎么都来欺负老子啊,老子就那么好欺负吗? 他心里一边骂,一边不管不顾的对老头又踢又打的扑了过去。他当然打不中老头,反而被老头连踢带打,沈小六脸上都挨了老头几把掌,打得啪啪作响。 沈小六更生气了,他不再躲避老头的攻击,而是主动对老头展开的进攻,把他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力求能打中老头一下。 那老头看着像弱鸡,谁知身子灵巧得像猴子,打起沈小六来又快又准,他哪能被沈小六打中啊。沈小六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管自己挨了多少打,努力跟老头奋斗。 两人从上午打到中午,眼看日影斜过中天,沈小六竟然不觉得累。只是从胃里泛起的那股奇怪又恶心的味道一直在,只不过他打得太激烈,把那股味道忽略了。 当他被老头打倒在地的一瞬间,一脚踢中老头的衣襟时,老头终于停了手,他掸掸衣襟上的灰,斜眼瞥了沈小六一下,“不错,有进步。”说罢,昂然进屋去了。 沈小六坐在地上,喘着气,看老头步履轻松的进了屋,心里没有恨意,反而有种畅快。他很久没这么打过架啦。上次跟严明打,严明下手太狠,把他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老头虽然也很厉害,不停地打他,可是踢打在身上他却觉得很舒服。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姐姐死了,自己有了受虐的爱好? 沈小六躺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不想了。他一骨碌爬起来,进屋去看老头又在干嘛了。进了内屋,却见老头在床上打坐。 “老头儿,不吃饭吗?”沈小六站在门边问。他没走近,怕走近了又要挨老头的打。 “你饿了?”老头眼也不睁,淡淡问了他一句。 沈小六感受了一下,“倒没觉得饿,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午,是该吃中饭的时候了呀。” “哼!不饿吃什么饭!”老头语气里带着些教训的意味。 “嘿,一日三餐,按时吃饭。这不是规矩吗?”沈小六理所当然地说。 “谁定的规矩?” “谁定的,那个,没谁定啊,大家都这样,这还不是规矩?” “愚蠢!”老头下了这个判语之后,不再作声,只管闭着眼睛盘坐在床上。 沈小六站着看了半晌,没啥意思,走出去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呆。跟老头打了小半天的架,他既不累也不饿,只是胃里那股味道渐渐淡了,也不知道是他适应那个味道了,还是被他消化了。 这半天,简直像做梦一样,原本只是要弄死严明那个混蛋的,或者至少把他打个半身不遂。可严明没弄死,倒把自己姐姐杀死了,姐夫也死了,以后就没人帮着他护着他了,他该怎么办呢? 虽然还有老爹,不过爹老了,村长的职位也没了,那老头对他也没用了,还想他干啥?以后有机会回家看看他就不错了。倒是眼前这个老头,好象很厉害的样子,用得着,得巴结着他。 这个老头行为古怪,可是警察包围了王县长家的时候,是他带了他出来的。沈小六明白,如果不是这老头的话,他肯定要被警察逮住了。 这么想着,沈小六开始打量这个小院子。不过是二米高的空心砖围墙,上面爬了些干枯的丝瓜藤、豆角蔓什么的。墙根底下堆着些破烂,是些砖头、木棍、塑料袋、纸箱子什么的。破烂旁边是一棵泡桐树,树上拴了一根铁丝,直扯到窗棂上。 院子里有个压水井,围着它砌了一圈水泥池子,留了个小水渠通向院墙根下面的一个下水道。压水井这东西小河村没有,沈小六还是在外面跑买卖的时候见过,知道这东西挺好用。 水井旁边有个红砖砌的花台,里面种了两棵月季,光秃秃的枝干上长着小小的叶芽。还有些叶子干枯的植物,沈小六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院子里的地上,靠正屋的这一半铺着砖,靠院门的那一半是泥巴地,不过从院门到正屋门口,铺了一条宽宽的青砖路。青砖被踩得久了,跟泥巴地齐平,倒有一种古朴的味道。 屋子是三间宽大的砖房,外面涂着水泥,上面是青瓦,敞亮的窗户,看着倒也挺舒服。院子东边,挨着正屋的,是一个小厢房,沈小六过去探了探,是个厨房,里面灶具齐全,但是上面有层薄灰,看起来很久没人用了。 沈小六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觉得有些无聊。屋里静悄悄的,想必那老头还在打坐。沈小六走到院门口,想出去看看这到底是哪里。 可是他拉拉门,门不动。他又往外推推,门还是不动。咦,这个门不见有锁,也不见有插销,怎么打不开呐?沈小六耐着性子试了又试,都没把那门打开。 他又把耳朵帖在门上听了听,外面跟里面一样,静悄悄的。他想扒门缝往外看看,门关得严丝合缝,一点都看不见外面。 沈小六脾气上来了,他就不信他今天出不去这个院子,还看不见外面么?他跑到围墙下那堆破烂那儿,开始往上爬。站到破烂上不就能看见外面了么? 可是真是邪了门了,无论他怎么爬,他都爬不上那堆破烂,不是滑下来,就是堆的好好的破烂被他踩塌了。 眼见一堆破烂被他捯饬的散做一摊,沈小六越不服气,跑到屋子里,搬了个凳子出来。他找了个平整地方,把凳子往院墙根一放,踩了上去。还不等上直起身子,凳子一歪,倒了。好在他另一只脚还刚离开地面不远,立刻又重踩回地上,凳子倒了他还站着。 他又把凳子换了几个地方重放,每一次都是地上那只脚刚离开地面,凳子就要倒。 打了半天架没觉得累的沈小六,这一通折腾倒折腾出些汗来了。他耐心耗尽,一把把凳子砸在地上,双手叉腰,抬眼四顾。 这个院子邪性。 可是他沈小六就不信这个邪! 沈小六把目光定在那棵泡桐树上。那树不过一尺粗,他沈小六小时候在小河村也是上树掏鸟下河捞鱼,练过的,爬这么一棵树,不成问题。 沈小六想定,拎拎裤腰,在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往上一跳就抱住了树。他像一只虫子,一耸一耸的往上爬。这回没出什么状况,他爬得很顺利,既没掉下来,也没遇到什么障碍。 沈小六咧开嘴巴笑了,“哈哈,这下总能看见外面了吧,再往上爬,说不定还能翻过墙头出去呐!” 沈小六笑了一会儿,觉得笑得手有点软,赶紧收拾情绪,定下心来再往上爬。可是奇怪的是,他明明爬得很顺利,一直都在往上,为什么一直都看不到院墙外面? 沈小六看了看脚下,其实不用看脚下,看院子里任何景物都可以,没错,他是在不断往树的更高处爬,可是这树就跟不停的变化着长度一样,他的整个院子里的位置,并没有改变,还是他往树上一跳跳到的那个高度。 哎,这是个什么情况。沈小六干脆往下一跳,落到地上来。没错,上树下树的高度,一点没变。他爬树爬得高高兴兴,可是高度一点也没变啊! 沈小六不甘心,又跳上树爬了起来。这回他注意地看着墙头,也注意着脚下。果然,跟上次一样,他爬得很顺利,从他自身的感受来说,他一直往树的高处爬,可是从视觉上来说,他停在原处一点没变。 沈小六感觉到累了,他跳了下来,在压水井那里压了点水,拍拍脸。那水清凉清凉的,拍在脸上让他觉得爽快清醒。拍完了脸,他抬头又环视了一圈这个院子,看着是个很正常院子啊。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沈小六走回屋里,老头仍在打坐。沈小六也不管他高不高兴了,直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盯着老头看他的反应。结果是老头像是毫无所觉,一动不动。 哼,这老头子会作妖,之前还不许他靠近他呐,这会儿又能介意了? 沈小六坐在床上,故意把床使劲晃了晃,老头也没反应。沈小六一心想着外面是什么样子,抬眼见屋子后墙上高处有个小窗口,沈小六跳到床上想通过那个窗口看看外面。可是他站到床上,仍然看不到外面。 沈小六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终于坐下来,也不看那老头儿,只是问,“老头儿,这院子有什么古怪?” 老头儿没理他。 沈小六已经习惯了这老头儿不爱理人的脾气,也不再多问,就势躺下了。没办法啊,出是出不去,看也看不见,这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也不用吃饭,好象也不觉得渴哎,不睡觉还能干啥呢? ------------ 第208章 神秘老人(三) 沈小六一觉睡醒,看看南墙上的大窗户,外面太阳快要落下去了。 他翻了个身,张开嘴巴打了个呵欠,一个小东西就闯进嘴里,沈小六一不小心就给咽了下去。 靠,又是之前被老头儿硬扔进嘴巴里的那种东西,酸臭酸臭的,细品品还有点腥。 沈小六被噎的一通咳嗽,好容易停下来,他抹抹呛出来的眼泪,问老头,“老头儿,你给我吃的啥?” 这回老头理他了,“好东西。” “啥好东西,怎么味道这么怪呢?” 老头又不理他了。没关系啊,老头不理他,他理老头儿啊,他又接着问,“你咋不吃呢?” 老头“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不说就不说,沈小六一翻身,屁股对着老头,又要睡觉了。反正没什么好玩的,走又走不了,对着这个人又不肯跟他说话,只能睡觉了。 可是,沈小六刚翻过身去,就觉得后领子一紧,被老头生生从床上提了起来扔到地上。 “练功。”说完老头走出门去了。 啥?练功?练啥功? 沈小六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老头走出门外,院子里,落日的余辉映在墙头和屋顶,光线明亮,与暗影处界线分明。人走出来,头顶还照得见阳光,脖子以下就黑漆漆的了。 嘿,这地方空气真好,透明度这么高哇! 沈小六心里赞了一句,就见一个黑影夹带着风势向他脸上冲过来。沈小六急忙低头躲过,另一股风又奔他肚子上来了,沈小六往后一仰,躺到地上,又躲过了那一拳。可是紧跟着,老头一脚踢在他腰眼上,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急忙凝神注意着老头的手脚,能躲则躲,躲不过也要想办法顺势卸去对方的力道,好让自己被揍得不那么疼,再瞅准时机进攻。 太阳很快落下去了,暮色四合,院子里很快变得昏暗,最后完全黑下来。头顶星子满天,颗颗璀璨,可是小院里的光线仍然十分有限。 为了看清楚老头的攻势,沈小六不得不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老头的动作。黑夜里,拳来脚往,沈小六只觉得老头的身影越来越清楚,他出手出脚也越来越能被沈小六捕捉到,并及时做出反应。 沈小六身上挨得打越来越少,可是要想打到老头儿,也几乎不可能。除了午后那次沾到老头的衣襟,晚上这场架打了到现在也没再碰到过老头一分半分。 所幸沈小六并不觉得累,只是奋力躲避、防守和进攻。为了能有点成果,沈小六尽力加快度,招招直击老头的要害,希望自己能对这个老头儿造成一点点伤害。可是老头简直就象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拳头想往哪儿落,脚想往哪儿踢,都会立刻被老头避过,或给予反击。 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在沈小六耐心快要耗尽时,老头一转身像一片落叶一样飘向战斗的外围。沈小六没跟过去,老头就站住了。 “不错,有进步。”说完,老头两手往身后一背,又进屋去了。 沈小六跟进去一看,老头直接踢了鞋子上床,盘腿而坐,又开始打坐了。 沈小六很去无奈,往床上一倒,自言自语道:“老头,你是谁?为什么要教我功夫?你教会了我想让我干什么?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对人好的人,你想利用我干什么?没关系,你教会了我功夫,我当然要为你干活,甚至为此丢了我的小命我也没话说。不过,在这之前得让我做完自己的事儿。” 沈小六停下来想了想,“我要做的事儿,就是杀了严明。你知道这个人吧?就是早上和我一块儿在王县长家的那个年轻人,活着的那个。他是我的仇人,我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这个人害的。要不是他,我爸爸还是村长,我是村长家的少爷,我妈也不会被我气死,我姐还是县长家的儿媳妇。我们家有钱有势,在小河村是头一份,在宁远县也没人敢惹我们。” 他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无非就是把自己所有不痛快的事,都归结为“严明那混蛋造成的”,所以他一定要杀了严明,才能为老头干活儿。 自始至终老头儿都一声不吭,由着他自说自话。直到沈小六睡着了,他还在梦里数落严明对他家犯的罪。 沈小六是被冰醒的。 阳光刚爬进小院,老头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大木桶,在压水井那儿压了一大桶水,把沈小六从床上一把拎起来,出了屋扔进那只木桶里。 沈小六是那时候清醒的。 他刚要破口大骂,就被老头一把按进水里。老头力气太大,沈小六不管怎么挣扎都挣不脱老头的手。 他被窒息得快要张嘴喝水的时候,老头松了手,沈小六抬起头,迎着早晨的太阳,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刚要张嘴骂人,又被老头一把按进水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也只是深吸一口气的功夫,又被老头按进水里。 如此反复,沈小六到最后被折腾得实在没了脾气,只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被闷到水里的时候不那么难受。 可是老头就象知道他的感觉似的,在沈小六调整好状态后,能更长久的闷在水里时,老头把他按在水里的时间也变得更长了些。以至于沈小六每次从水里抬起头来时,时间只刚刚够他换口气的。 这么一直被折腾到太阳升高,老头才放开沈小六,背着手回屋了。 沈小六自己从木桶里爬出来,浑身的,被冷空气一激,才觉出冷来。他赶紧回屋,扒着柜子翻找着自己能穿的衣服,竟然被他翻出几件男人衣服,内衣外衣都有。 沈小六顾不上新旧,只管把自己一身的衣服扒下来,也没有毛巾,随便找了件破衣服擦干身子,就把能穿的衣服往身上套。衣服穿上身,觉得暖和起来。再看老头,又跟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睛打坐了。 “今天还没吃那啥呢。”沈小六提醒老头。那东西虽然味道怪,可是他从昨天到今天都没觉得饿和渴,是因为吃了那东西吗? “就在柜子上面,自己吃,每次一粒,每天练功完就吃一次。”说完老头就再了不理他了。 沈小六自己拿出那个黑乎乎的罐子,一打开盖子,刺鼻的怪味直冲脑子。沈小六真想把那罐子扔到茅坑里去,那味道像是人喝醉了酒的呕吐物,又像穿久了的臭鞋子,或者是海鲜市场臭鱼虾的味道。 可是,他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得吃,这个小院儿里能吃的东西就这一样,老头还说这是“好东西”,大概好东西味道就这么怪吧。 沈小六屏住呼吸倒出一粒吃了,赶紧把盖子盖好,把罐子放回去。那一小粒,也是黑乎乎的,半干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他忍着恶心吞下去,胃里泛出一股酸臭的味道。这回,大概闻到的味道太多,那种恶心感简直有点压不住。 沈小六急忙跑出门外,压了点水用手掬着喝了,水的味道倒是很好,甜丝丝的,这才把胃里翻腾的感觉压下去。 沈小六坐在压水井台子上缓了一会儿,太阳晒得人暖融融的,他想着在小河村的时候,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季节,他屁股后面跟着几个小跟班,跑东村串西村的到漂亮姑娘家门口笑闹。或者到镇上吃喝一顿,遇到有人打牌赌钱的,再来几把。 手头若能赢点钱,就能带着小跟班到县城玩两天,廊里的小姐也有几个有点姿色,看看电影,打打台球,遇到不顺眼的打一架,那都是很开心的事。 可是现在,他被拘在这个小院子里,跟着一个懒得说话的老头子,每天被他敲打着练功,哼,这练的什么功他都不知道,每天不过是挨打罢了。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行?能打败严明么? 沈小六这么想着就坐不住了,他抬脚进了屋,往床上一坐,问老头:“老头儿,我这功得练到什么时候也算练成呀?我练成了能打得过严明吗?” 老头照例不说话,这回沈小六不干了,他抓住老头肩膀一通摇撼:“你说话呀,你说话,我这功得练到什么时候?我他妈要练到老才能成,那还不如不练了呢。你倒是说话呀,我得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打过严明?” 老头抬手一挥,沈小六直往床下跌过去,沈小六急忙调整姿势,顺势打了两个滚,才没摔疼。可是老头这个态度又让沈小六灰心了,他躺在地上没起来。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杀了严明,你不让我出去,不管你以后教会我什么,我都不给你干活了。严明中了我姐下的药,现在他的行动能力应该很弱,我如果现在就去,肯定能杀了他。再迟些,等他恢复了,我又打不过他了。” 沈小六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老头儿听。 “严明很厉害,不仅会医术,功夫也很厉害。以前我揍他,他只有挨揍的份,后来他忽然就变强了,大概两三年前吧,我就打不过他了。上次我叫了一帮人都没打过他,还被他剥了衣服,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你现在要出去,只有被警察抓的份。”在沈小六不再对老头说话抱希望的时候,老头说话了,“严明现在在警察手里,你出去了也近不得身,白白露了行踪。” “啊?真的?你怎么知道?”沈小六吃惊于老头会搭理他,更吃惊于老头知道这些信息。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老头语气很淡,话的内容却很嚣张。 沈小六从地上爬了起来,蹭到床边坐下来,看着老头问:“老头,你是干啥的?怎么这么厉害呐?” 老头没作声。沈小六等了一会儿,以为老头不会再搭理他了,转身又想出去,却听老头说,“我是你师父,当然厉害。” “师,师父?”沈小六停住脚步转回身来看着老头,心说我可没说要拜你为师啊,怎么你自己就把这个名头给安上了呢?可是这个话不能说,说得估计老头得揍他。 “严明也有个师父,是个赤脚医生。”沈小六想了想说,“他那个师父我还记得,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可比你这样子体面些,沈小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老头睁眼瞧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 第209章 逃离医院 老头那一眼瞧得沈小六心上一凉,沈小六觉得那老头好象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哎玛,这太可怕了。 沈小六脖子一缩,正要转身出去,可是看着老头的样子,好象有些不一样了。沈小六还不敢相信,怕是自己眼睛花了吧,看了看窗外,又看回老头脸上。只见老头儿那满脸的皱纹,正在逐渐平展,身形也挺拔起来。 沈小六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眼见他从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变成了一个器宇轩昂、神色肃穆的中年人,虽然坐着,也让沈小六感受到一种不可冒犯的凛然气势,跟之前那个貌不惊人的干巴老头全然不同。 “您,您,您……”沈小六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那种器宇轩昂持续了一会儿,老头翻眼儿瞅了沈小六一眼,见沈小六一副傻样看着他,又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坐在那儿。 沈小六回了一会儿神,才十分恭敬地问:“您,您这是功夫还是法术?” 老头儿没理他。 沈小六又问:“您老,是神仙?” “哼!”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沈小六琢磨着那一声哼是啥意思,是“当然是神仙那还用问?”还是“神仙算个吊!” 可他想了一会儿也不能肯定是哪一种,就放弃了。管他是神仙还是妖怪,反正目前看来不会害他就是了。不过,对于这么深不可测的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至于老头刚才说的不让他去找严明的话,沈小六是相信的。这个严明,平时看着就是一个乡下穷小子,可是一到关键时刻,他总是能攀上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化险为夷。 即使是这次,虽然没有什么大人物,可是明明他们已经得手,严明中了毒,完全没有抵抗力,成了个任人宰割的鱼肉,偏偏他那个平时很讨厌严明的姐夫,非要横插一杠子,死活护着严明。哎玛,姐夫平时对严明的讨厌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他沈小六也是有天神护着的,不说上次从煤矿上逃生,还了笔意外之财,单说这次从警察的包围圈里脱困,这老头简直就像天神下凡,把他险险的从围困里救了出来啊! 有这样的保护,他沈小六还怕什么?他一定能杀了严明,实现他的复仇大计。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个院子又有什么样古怪。 哎,这院子不会是被设了什么阵法吧?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什么的,人走进来,不懂阵法就无论如何走不出去了。 哎呀,一定是这样,如果师父要教我这个,我是学还是不学呢?学了肯定好用,可是这么高深的东西,也肯定很难学,我能学得会吗?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学会? 沈小六开始愁这个问题了。 严明那边儿,王县长已经基本信任严明与杀人事件无关了,但警方断案不能仅凭一个人的信任,还要有证据。所以,严明此时不得自由。 严明到了医院,医生也诊断出他中了毒,药物成份包括麻药、药和安神药。这几种药物适量使用可以对精神病患者起到安抚情绪的作用,但过量使用则可以造成神经麻痹、失忆甚至死亡。 在严明体内检查出的药量,已经达到至人死亡的剂量,医生们都很好奇,严明是怎么从这么大剂量的用药中存活下来的? 严明在医院里呆了几天,被几个医生包围着,跟看小白鼠似的看着他,研究他。他很郁闷,也很气恼。 明明他中了这么严重的毒,这个县城医院根本无法医治他,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医疗水准更高的医院就接受应有的治疗呢?仅仅因为他没死,就不必进行有效治疗了吗? 可是,如果他运用自己的能力为自己医治,那些医生会更好奇吧?那会引起医院的震动,对他更要彻底地研究一番了吧? 严明这两天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好,除了身体受损伤外,精神也很不好,总是恍恍惚惚的,严明觉得那是沈雪给他下的药,因为在体内积蓄太久而造成的。 再强大的人,身体受损太久,也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他得尽快把毒素排掉,那些医生治不了他,警察不放他,他得自己想办法救自己。 严明此时内力受损,体力也大打折扣,要想逃出警察的“保护”,得好好计划一番,还得做足准备。 严明躺在病床上,手脚无力。便衣警察,屋里一个,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使唤。门外还有一个,需要出去跑腿的事儿,都是屋里人一声吩咐,外面那人就去了。反正自从严明住进这医院开始,就没自己呆着的时候。 沈小六半上报上电视的时候,方静给严明打过电话,担心严明跟这事有关,被沈小六他们刁难。严明怕她担心,只说自己回帝都了,不知道这边的事,没告诉她自己就是参与者。 后来方静就没再给他打电话了,因为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方静格外约束着自己的心情和行为,怕严明回到帝都跟白小染在一起时为难。 而唐依依那边,被严明送回家后,一面忍受着父亲和继母的和谐家庭关系,一面忙着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还要提防着王道明,倒把严明的事放在了一边。 及至听说王家出了那么大的事,王道明死了,因为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唐依依倒没把这件事跟严明联系起来,她以为严明已经回帝都了。 至于王道明的死因,王家那边直接跟徐局长一起下令,这件事作为一起严重的恶件,被严密封锁了消息,只有一份沈腾和不知名的老头的通缉令传遍全城。所以,唐依依想着这事既然跟严明无关,她也没想着去跟严明打听。 在这事上,她倒是跟方静想的一样,曾经得到过就满足了,她并没有想去打扰严明的正常生活。 所以,严明此时孤身一人躺在医院里,除了王县长和几个警察,谁也不知道。严明得自己想办法逃离医院了。躺了两三天,严明觉得自身情况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觉得毒素有深度渗透的迹向,他的内心也受到了阻滞,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耽误下去,说不好他就要废掉了。 严明这些天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身体机能还在运转,一天三顿饭还是正常吃的。 住院期间,每次都是外面那个警察把饭买回来,屋里陪着他的警察把严明扶着坐起来,小饭桌架在床上,两人一起吃饭。外面那个警察在走廊里吃自己的饭。 这天又到吃晚饭的时候,屋里那个警察,叫小郑的,从外面接了饭菜放在屋里小桌上,俯身过来扶严明。严明假装半边身子躺麻了,硬把身子坠着。小郑像平常一样扶了两下没扶起来。 严明口里笑言“哎呀,身子麻了半边,起不来了。”把一只胳膊搭上了小郑的脖子,手里扣着的银针已经刺入小郑的睡穴。小郑还待再使把劲把严明扶着坐起来呢,自己一头扑倒在严明身上不动了。 严明被砸得又躺了下去,喘了两口气,使了全身的力气从小郑身下挪出来。下了床,又脱了小郑的外套自己穿上,把小郑在床上放平了,盖上被子,做成自己在睡觉的样子。 此时外面天色已昏暗,医院的走廊上有灯光,但病房里灯还没打开,天光从窗外照进来,屋里光线也比较暗。 小郑的身量比严明矮壮些,严明穿着他的衣服,除了裤腿稍有些短,其它倒也还行。他没开屋里的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把自己那份饭吃了,另一份倒在垃圾筒里,把几个饭盒收进袋子里,放在小桌上。 因为不知道严明要在这儿住多久的院,再加上两个警察的伙食,两个节俭的警察自己带了饭盒每天买饭,吃完饭外面那个警察都要去洗饭盒,这是严明唯一的机会。 不一会儿,外面的警察敲了敲门,不等屋里人应声,就推门进来拿饭盒。 “今天的菜味道不错吧!”那警察大概见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放低了声音说。 “嗯。”严明手里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应着,一手把桌上收拾好的饭盒袋子递给那个警察。 “那明天还去那家买饭。”那个警察怕吵着病人,也不多作停留,拎了袋子转身出去了。 严明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转身出了门。他稍微矮着身子,低着头看着手机,装作找个安静地方打电话的样子往楼梯口走去。 转角到了走廊里的人看不见的角度,立刻收了手机用最快的度往楼下跑去。他气力还弱,一路扶着楼梯栏杆跑得气喘吁吁,下了楼直奔医院门口。 后面好象有动静,有吆喝的声音,可能是洗饭盒的警察回去放饭盒,现了问题追来了。严明更不回头,见路边刚停下一辆汽车,有人正待下车,被严明一把扯下来上车启动就开跑了。 车主跟在后面猛跑狂喊,可是哪里能赶上汽车啊,很快就被严明远远甩到后面去了。 严明开着车直往城外开去,见路边有人停车了进小店买东西去了,车门没锁,严明立即刹车停下,换了那辆车继续开。 开车不用力气,严明只管用最快的度逃离。经过一个小村子的时候,严明放慢了度,瞅准人家屋子外面停着辆摩托车,严明把汽车停在人家屋子后头,一片杂木丛里。 他拿出自己带的钥匙串,上面有把小刀。严明用那把刀撬掉摩托车前面的盖,把里面的电路线扯出来,捡出两根线拧在一起,摩托车启动了。 严明骑着这辆偷来的摩托车拐了个弯,一直往山里去。 ------------ 第210章 山间的等待 夜色降临,严明骑着那辆摩托车向山间行进直到耗尽燃油。 他扔了摩托车又往山林深处寻了个幽僻又干净的所在,停下来依着一棵树坐下。 虽然是初春,身边的小草已经很绿了,树上也长出了新芽。严明把右手伸进树从里,调整内息,静坐着吸收草木的能量。他能明显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地进入身体。 严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补充能量,他就能快恢复。他一手伸在树丛里,另一只手捏了个诀,闭上眼睛进入冥想。 吸入的能量和内力一起,被调动起来在严明体内缓缓游走,清理着严明受毒素损害的经络和筋肉。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勾弯月缓缓西沉,林间除了细碎的虫鸣和风吹树枝的声音,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内息循环一个周天结束,严明从冥想中醒来。初春的深夜气温很低,严明觉得身上冰凉,但内心却暖意融融。 他心下宽松,睁开眼睛想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却现夜色中,周围的树影有点不对。 严明用他刚刚恢复了一成的能量凝神细看,那黑黑的影子竟然不是树,是人。 严明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这些人无声无息围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如果他冥想的时候,那些人攻击他,会是个什么结果? 他简直不敢想。 那些人好象对他有顾忌,也不敢轻易上前的样子,只是围着他,并没有上前来。 严明稳住呼吸,掂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势。没错,他现在状态很不好,面对这些黑衣人,肯定没有胜算。可是,现在夜色正浓,严明虽然身体受损,但夜视能力仍比一般人强很多。 如果此时动进攻,严明依仗着过他们的夜视能力,还能一搏。如果等到天亮,在视力上不再有优势的情况下,严明以一敌多,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严明又调整了一下内息,看准四周的人影数量,猛地向左边的人影冲过去。左边那人时不时的就会晃动一下,显然是站久了有点疲惫,那是体能较弱的表现。 待冲到近前,严明右手出击,那人瞬间烟化消失在严明掌心。 严明心下暗喜,没想到在自身能力这么弱的情况下,死诀还能起作用。而且,能把人化为能量吸收,在对战中也能不断增加自身的能量。而那些人却在不断的消耗能量,会越来越弱。 严明信心大增。 在严明起立往一个方向冲击的时候,那些黑影也现了严明的举动,他们迅做出了反应,开始围攻严明。 但,正如严明所料,因为夜色太浓,山间的树林里仅有一点微弱的星光是远远不够用的,那些黑衣人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严明却能仗着他能看清对手,一击即中。 那些黑衣人毕竟经过严格训练,他们很快就现了自己的弱点。虽然不明白严明为什么能看见他们,但他们看不清严明的位置造成场面混乱,这是事实。 其中一个黑衣人出短促的喝令,严明没听懂,但是他现那些受到攻击的黑衣人开始出声提醒同伴他的位置。那喝令只是个简短的音节,严明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但是明显产生了效果。 那些黑衣人一旦有谁接触到严明,立刻提醒大家严明的位置。这样一来,严明的处境又严峻起来。 喝令声此起彼伏,严明的右手虽然能把撞到眼前的黑衣人变成能量吸收,但是他能量有限,稍远些的就起不了这种作用。而那些黑衣人只要击中他,就会对他造成比较大的伤害。他的肩膀被踢中,钻心的疼痛让他相信肩膀肯定肿了。 严明的后脑也挨了黑衣人一拳,那一拳头硬得像石头,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也一片黑暗,又被黑衣人击中了腰侧和胃。他担心自己的肋骨会不会断了。 在他弯下腰喘息的时候,被黑衣人一脚踹倒。好在他迅的滚到一边,光线太暗,黑衣人击中严明的时候,未必知道击中的是严明。等他们呼喝完口令之后,知道触到的身体不是同伴,严明已经躲开了。 严明闭了闭眼,晃晃脑袋,他不能停止进攻,他不能等到天亮。这些人的攻击势头明显是朝着要他死的目标努力着,严明怎么能让自己落入他们手里! 他环抱着身体硬挨了几下拳脚,眼前的眩晕终于过去,黑衣人又清晰的在眼前晃动。严明调整策略,他要用最少的力量去作最有效的进攻。 他保持着佝偻着腰的姿势,把自己尽量蜷成球,盯准了前方一个目标,迅靠近出手,确保一击即中。这样,每用右手击中一个人,就意味着少一个敌人,增加一份能量。用这种方法,严明虽然又生挨了许多拳脚,到底让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少。 当敌人的数量少到不能再对严明形成严密的包围时,黑衣人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一连串喝令之后,他们现只剩下四个同伴时,迅向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要逃跑了。 严明已经精疲力竭,他无力追赶,任由他们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逃走,然后他听到山间杂木一阵乱响,夹杂着几声惨叫。大概是黑衣人脚下踏空滚下山去了。 严明无心再管他们,他原地坐下,两手捏了个太极图,运气调整内息。他知道那些逃掉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打扰他,他得恢复一下,也把吸收的能量消化消化。 林间安静下来,连虫鸣声都歇了。一勾弦月早已落下去,只剩下满天星星。冷风包裹着严明的身体,他静静的调整着自己的身体。 当群鸟欢快的开始鸣叫,天光亮了。严明睁开眼睛,林间浮着淡淡的白雾。严明身后一棵小灌木,枝叉虽然密,却挡不住那些雾气。严明头稍和眼睫都有些湿,他用袖子擦了一下。 这衣服还是小郑的,也不知道他的逃跑,对小郑和病房外面的那个警察会有什么影响。这些严明现在都管不到了,包括他抢走的两辆车和一辆摩托车。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们吧。 严明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个山坳,四周雾气笼罩,不辨方向。他记得驾车出逃的时候,是往城西。大方向不错的话,这边应该是宁远县与西邻龙泉县交界的山地。 严明掏了掏衣服口袋,手机还在。他想了想,打出一个电话。 “严亮,我是严明。”他现在需要帮手,严亮是最好的人选。他不想把自己危急的处境告诉其他亲近的人,徒惹他们担心。 “嗯。”严亮一贯的言简意赅。 “小染怎么样?” 严亮的主要职责还是保护白小染。自从严亮在白小染面前表明身份后,严亮对白小染的保护,从暗处转到明处,目前已经成了白小染的陪伴。白战天为了他方便陪伴白小染,给他办了个旁听证,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白小染一起出入校园,上各种课了。 虽然他待人十分高冷,但那种难得的气质反而让接近白小染的同龄人非常艳羡。而且他大概因为心思单纯,在陪伴白小染的过程中,对白小染所学的知识,学得非常快,连白小染都要经常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正常。” 严明叹了口气,“正常是指偶尔有人打扰小染呢,还是指小染像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一样,安全的呆在学校里?” “像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一样安全,自从白启明消失以后,小染没再受过任何袭击。” 严明点点头,又醒悟过来他的动作严亮看不见,他说:“很好。你现在安排其他人手保护小染,你到宁远县和龙泉县交界的山里来。我受伤了。打完电话我会把这个手机拆毁,你得自己找到我。” “好。” 不待严明再说话,严亮挂断了电话。 严明无奈的看着手机,这个严亮真是太自信了,还不等他再说说自己的位置,就这么挂断了电话啊! 可是,手机带在身上,如果被警察或者黑衣人追踪到,严明也不敢保证能再次逃脱。他拆开手机,拿出电池和内存卡。 林子里的雾气渐渐上升,严明往山坡上走。他不能停留在此地,他得换个地方等严亮的到来。 林间鸟儿叫得欢快,严明听着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一个小生命都能活得这么生气勃勃,他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什么好烦恼呢,想办法度过就好了。以他的经历,这次并不是他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危险的一次,但是之前能安危渡过,这次也一定不会有问题。 他想着帝都来此,严亮会乘坐什么交通工具,什么时候能到达。想到严亮如果顺利买到火车票,最快也要明天早晨能到这儿,他就不再着急了。这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呢,他得找地方把自己藏好,免得没等到严亮来,自己先入了别人的牢笼。 这里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起伏的一片山地。严明之前从没来过这里,他只不过在镇卫生所时见过本县地图,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对于哪里更安全,严明完全没有认知,他只是往来路的相反方向走,往山高林密的地方走。 太阳升起来了,林间的雾散得差不多了。严明站在高处远眺,一边是连绵的群山,一边还能隐隐看到村落,严明思考了一下,往村落的方向走去。 这片山地挺广,严亮来了怎么找他?严明很担心这个。 走到靠近村落的那个山头,严明在一片灌木密集的凹陷处停下来。他盘腿而坐,一手伸进草丛里,一手捏了个诀,又开始吸收能量。他没吃没喝,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充体力。 ------------ 第211章 回帝都 日上中天,透过枯枝照在严明身上,暖意融融。 严明吸饱了能量,又开始调整内息。他运用草木之气,化解着体内残存的毒素,又用吸入的能量疏通经脉,修复受损的筋肉脉络。 昨晚打斗中,严明头面身体多处被打得青肿,有的地方还破了皮流了血,肋骨也剧痛难忍。严明夜里已经用内息梳理过一次,现在又细细梳理起来。血脉通了,淤青和肿痛就会消了。 因为内力受损,元婴无法启动,严明不能调动元婴查看体内的损伤状况,只能用摸索的方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侧肋。没断,但肯定裂了。严明不能让那里再受伤,他行动都小心保持着端正的姿势,避免疼痛的地方受力不当而出现更大的损伤。 太阳渐渐西斜,山脚下的村落热闹起来,严明能听到男人女人的吆喝声,是唤孩子或鸡狗牛羊回家呢。 有几处家院升起炊烟,这在小河村一带倒少见,因为小河村已经普遍使用燃气灶,没有人再用柴火做饭了。此地大约傍着山,多的是树枝树干做燃料,所以还能见到炊烟吧。 严明看着那些景象,倒觉出些出世田园的意境来。 暮色渐重,村落里安静下来,灯光点点,严明忽然强烈的想家了。他想念白小染,想念小河村自己从小长大的那间小诊所,想念和白小染定情的白家别墅,想念帝都和白小染的那个家,甚至想念白战天。 他盼着严亮赶快出现,可是也知道,严亮今天是绝不会出现了。 他忍着这份焦灼,等村落里灯光都熄了,又等到银河横亘中天,已是深夜。 严明悄悄下山,摸进村子。他白天都瞅准了,村东头的第三家,房子最齐整,他猜想他家大概有电话。 山村人家肯定都养着狗,这个严明倒不怕,他之前在山间行走的时候,采了几种野草,用石头砸出草汁涂在手上和裤腿上,这几种草汁味道混合起来,接近狗的排泄物的气味。狗闻到这种味道以为是同类,就不会叫了。 严明进了村,狗果然没叫。有一只在家院外面游荡的狗现严明,还走过去嗅了嗅他,然后又走开了。 严明走到村东头第三家,没有院墙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严明轻轻走近,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掏出钥匙串,里面有根挖耳勺。严明把挖耳勺一拉,拉出将近半尺长。原来那只挖耳勺是特制的,手柄可以伸缩。 严明把那只拉长了的挖耳勺伸进门缝,上下晃了一下,找到门闩的位置,轻轻拨动着。不一会儿,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门闩被他拨开了。 严明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找电话。堂屋里没有,严明又侧耳听了听,东屋有均匀的呼吸声。他进了东屋。这种山村的房子,只有一个大门,屋里的侧室大多没有门,有的挂着门帘,有的什么都没人。严明顺利的进入东屋。 床上睡着两个人,南墙下一张破旧的桌子。严明看看桌子,没有电话。他又走到床前,看清楚了床上的人,是一对中年夫妻。 严明左右查看了一遍,也不见电话。 不对啊,这家人的生活头部,虽然比不上县城一般人家,甚至连小河村那边的小镇上一般人家也不如,但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了,没有固定电话,不会连部手机都没有。 严明又伸手往枕头底下掏了掏,嘿,掏着了。严明小心地把手拿出来,手心里握着一部手机。 严明走出东屋,又轻轻进了西屋。里面也有张床,床上有人,安安静静的。严明走近了细瞧,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小孩子睡觉一般很沉,严明就在这屋拨打了一遍严亮的手机号,然后挂断。再把这个拨出的电话号码删除。 做完这些,严明又轻手轻脚回到东屋,把手机放到枕头边儿。 拨门闩这个技术活儿,从外面把门闩拨开容易,关上门以后再从外面把门闩插上,这是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不让屋主觉,严明出去得另想它法。 他看了看前后的窗户,前窗大,但是外面有窗棂,钉死的。后窗没有窗棂,但是窗户很小,而且在床的上方。严明仔细看了看后窗户,是个单扇的玻璃窗,推开也刚刚够他能钻出去。 严明选择从孩子那屋出去。他把大门从里面闩上,静悄悄到西屋,摸了摸床。还好,是一张硬板床。山里人家最不缺的是木料,睡床用的木料也很实在,结结实实的,踩上去应该不会晃荡得把床上人吵醒。 严明脱了鞋子踩上床尾,摸摸那个小窗户,用了点巧劲拔开插销,推开窗扇,外面的凉气一涌而入。严明伸长胳膊把住窗台外沿,爬上窗户,上半身出去了,腿还在窗户里面。可是这窗台太小,根本容不得他转身,他只了直接往下一窜,半空里抱头缩肩,用了个很狼狈的姿势落地,还弄了个满头满脸泥土。 好吧,任务完成,形象什么的,就不管它了,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严明穿好鞋子,跳起身又把住窗台,伸手把窗扇给关上。插销没插,这个问题不大,等有人觉了,只以为是当初关窗的时候自己忘了插吧。总比从大门走,关了门却不插门闩要好些。 严明又上了山,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安安稳稳睡觉了。剩下的事,他相信严亮肯定能能在不心动旁人的情况下,找到他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严明又过了一个跟昨天一样的白天。才刚午后,正是村民休息的时候,严明听到安静的村子里一阵狗叫,凝神观望时,见山村小路上走来一个背包客,不是严亮是谁! 严明笑了,这个家伙,果然够聪明,还知道准备个大背包装样子。 严明安然的坐着看着,只等着严亮找上来。果然,不一会儿,几个村里人引着严亮在村子空旷的地方仰着头看着山坡上,指指点点。 严亮看了一会儿,跟村子里的人摆摆手,往山上来了。上山的地方严明看不到,不过严明知道从小村子上山的路,他往那条小路上走过去。 严亮看到严明的时候,停住脚打量了他一会儿,走过来看着严明的头顶,“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严明摸摸头顶,摸下来些土屑。严明笑了,“唉,谁也有落难的时候嘛!” 严亮转头往山上走,严明跟在后头。 “你怎么想起买个登山包背着的?” “昨天出的时候,不知道你离村落这么近,我带了伤药、帐篷、一些食物和水。”严亮回头看看严明,“还有绳索,怕你掉进山洞上不来。”说完回头继续往山上走。 严明在后面笑,“你自己出门都是空着手,连钱都不带,为什么来接我就带了这么多东西?” “哼,我从小在林子里长大,需要什么都从林子里得来。你能吃野菜、喝草汁养伤吗?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你挺好的。” “养了一整天了,差不多好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以为你至少天黑才能到这里呢。” “我坐飞机到宁城,再转汽车来这里。来之前,先打了昨晚那个电话,问清了地方。” 严明哈哈笑起来,“你是怎么跟人打听的?”平常人只要假装做推销,或者装作打错了就行,严亮那样的性格,不知道会跟人撒什么样的谎。 “我问对方昨天是谁打我电话,是哪里人,他们就告诉我是哪里了。” 严明呆了一下,“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怎么,你不会打过电话没删拨打记录吧?” “删啦!” “那还担心什么,他们说没人打过我电话,我说我可能打错了。” “这样都行?” “怎么不行?你偷人家东西了?” “没有。” “对啊,他们家什么都没少,人也好好的,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严明不说话了。有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这点在严亮的行事作风里体现得尤其精准。 “外面在找你呢,说医院走失了病人,小染也知道了,应该是这边有人告诉了白先生。”严亮又说。 严亮一开始对白战天直呼其名,后来成了白小染的陪伴后,经常能见到白战天,白小染让他叫她爸爸为叔叔,严亮不肯,严明就让他叫白先生。 后来严亮对严明解释说,他之所以不肯叫叔叔,是因为在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没有亲属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他叫人除了叫“老大”、“大哥”,就是直呼其名。他不接受任何有亲属关系的称谓。 严明对此也没有办法。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原则,严亮这个习惯并不算什么怪癖,只要身边的人能接受就行。至于以后他会不会改,再说吧,说不定他重新享受到人情温暖,会把这个习惯改了呢? “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就说我没事。”严明说。 严亮打了电话给白战天,又给白小染打了一个,白小染一定要跟严明说说话,严明笑着对电话那头说:“小染,想我了吧?” “嗯,你遇到麻烦了吗?现在没事了吗?” 严亮在严明安排在白小染身边的强力保镖,严明用人从没运用过严亮。这次竟然把严亮从白小染身边调开,可见情况非同寻常。 “我没事了,很快就能回去。你在家也要好好的,尤其是身体,学习不要太轻,开春注意保暖。” “我知道啦,不用担心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严明和严亮走上山顶,那里是个光秃秃的大石头,正好坐下来休息。 “说说你的情况。”严亮知道严明的身手,那么强大的严明,怎么会受伤到需要人来帮他?又怎么会这么狼狈的逃到山里来,连电话都不敢开? “受伤是因为轻信别人遭人下毒,现在毒素基本已经排得差不多了。” 严亮转头注意地看着严明的脸色,“还没完全排出?我能帮你什么?” “不用,你只要陪着我就行。这个毒,医院是治不了的,所以我从医院逃了出来,自己治疗。” “还有呢?”如果只是这种情况的话,严明不至于让严亮来。 “先回帝都再说,”严明想了想,“这里有点危险,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一下,恢复体能。具体情况,回头再慢慢告诉你。” “行,我们回帝都。” ------------ 第212章 严亮的猜想 严明身上还穿着小郑的衣服,昨夜打了一晚的架,此时已经沾满尘土草屑,还有几处被撕破,已不成样子,鞋子也坏了一只。 这个样子出山,恐怕不太行。 严亮打量完严明,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是件蓝色的冲锋衣。严明咧开嘴笑了,捶了一拳严亮,“你小子,考虑还挺周到。” 严明脱下破衣服,换上冲锋衣。严亮又拿出一双登山鞋,严明穿上正合脚。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严明真的奇怪了。 “哼!”严亮不屑回答他这个问题,又掏了两块巧克力塞给严明,就把背包收拾好又背了起来。 严明哈哈笑了起来。也是,严亮作为职业杀手,观察力可是一流的。想当初他试用他的时候,严亮不仅观察仔细、反应迅,还能依照严明的生活习惯对他的行踪作出预判,可比一般的特种兵还牛气。 “我们下山去坐车,你能走吗?距离可不近。”严亮背好包看着严明,有点担心。 “没问题。”严明恢复了大半天,毒素又淡了点。加之又吸收了那些黑衣人的能量,体力比他昨天逃跑的时候可强多了,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撑得住长途跋涉。 他们要坐车,可不能回宁远县去坐,那边警察还等着他呐。虽然对外只说是医院丢了个病人,他可不相信那鬼诈的王县长会这么容易放他离开。沈小六找不到的话,他那一肚子气找谁撒可难说呢。 要想安全,就得避过宁远县,那只能到山的另一边,龙泉县去。这路程可不短。 严明换好了鞋子,把原来那双破鞋远远扔到了山谷里。“走!”他挥了一下手,带头往另一边的山坡走去。 这一走就走了大半天,天黑总算遥遥看到山下的点点灯光了。山路算是走到头了,希望就在前面。 可惜严明早已气力耗尽,有不少路还是严亮背着他走的呢。眼下虽然胜利在望,严明实在不忍心让严亮再背着他走那么远的路了。 “咱们在山上歇一晚吧,明早再下山。” “行啊,不是有帐蓬嘛!”严亮没反对严明这个主意,虽然他坚持一下也能把严明背到有人家的地方,但严明看起来已经十分介意自己的无能为力了。没办法,强人的自尊心总是太严重了点,要照顾照顾人家的心情,就顺着他的意吧。 严亮放下背包,拿出帐蓬,选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把帐蓬支起来。严明坐在旁边喘气,看着严亮忙碌,他实在没力气给他搭手帮忙。 他心里暗叹口气,唉,自己这样子,真是连自己都无法忍受。严明把严亮的背包拖过来,找出伤药自己吃了点。昨晚胃被重击,到现在还疼。肩膀和肋骨也疼,不过肿已经消下去了。 严亮拿来的药都是药店里常见的治跌打损伤的药,他自己在南方丛林里时常用的草方子,此地因为没有材料,他自己也不会配。 严明这一路走来,倒采了些草药,自己该吃的吃了,该敷的敷了,不过还是没有以前好得快。严明有些怀疑生死诀的死诀昨晚还能用,为什么生诀不太好用了? 严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好好休息。此时身边有了严亮,山下又有一个正常的村落,他心情终于放松了些,吃了些严亮背包里的干粮,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清早严明被鸟叫声吵醒,严亮已经起来,在帐蓬外面支了个金属茶杯,烧热水呢。 “我昨天一天都没吃着热东西了。”严明走过去,蹲在旁边看着严亮烧水。今天他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那种受了伤以后转瞬即能恢复的感觉又回来了,说话声音都带着轻松的弹性。 “昨天忙着赶路,晚上歇下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如果点起火来,老远就能看见。”严亮解释道,看着严明的脸色弯了一下嘴角。 严明知道,昨天情况还有些不明朗,严明的状态也很糟糕,那种情况下,不管是被宁远县的警察还是黑衣人或者帮沈小六逃走的无名老头跟上来,他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严明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即使遇上麻烦,也能独挡一面。而且现在天亮了,燃些火也不会太受注意,回头注意把残火压熄就好。 严亮在烧热的水里泡了点干粮,两人稀里呼噜分着吃了,胃里暖了,严明感觉更好了。 他站起身,看着山下,一挥手,“下山!”说着抬脚就往山下走。 严亮在他身后撇了一下嘴,慢悠悠的收了帐蓬和睡袋放进背包,又弄些土压在灰烬上,确信不会死灰复燃,才跟着严明远远的身影下了山。 山下不过是个山村,人口不多,但对徒步旅行的背包客却很有经验的给予接待。原来,这片大山里,有个挺有名的瀑布,还有几个山头,山势险峻,造型奇特,很有些胆大的背包客进山旅游,山村里就有人专门给这样的客人当向导挣钱。 严明这才明白,严亮为什么会想到这么个法子,这么一身打扮的进山来找他。 两人在小山村里稍事休整,就坐着人家出山的拖拉机到镇上,转乘破旧的小中巴到县城,再转道去附近的清河市。清河虽然离龙泉县近,但却是另一个省地界了。严明和严亮平平安安地坐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这里飞机到帝都不到二小时,严明靠窗而坐,看着弦窗下山地渐渐远离,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这次在宁远,两次遇险,都是严明自己能力严重受损的情况下生。若不是运气好,他的生命就会止步于此了。 想想严明都会后怕,无力的感受他是受够了。而且,这次跟之前他在美国,以及在飞机上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之前他的生命握在自己手里,而这次他的生命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严亮见严明既不说话,也不睡觉,就问他:“现在能说说吗,这次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严明沉吟了一下,苦笑着说:“我遇到一个仇家,倒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是把他带走的人有古怪,我担心那个人。还有,我又遇到一批黑衣人,就像当初你们那帮人一样,但是又不完全一样,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头,他们很厉害。” “跟你仇家是一起的吗?” “不是。” 严亮想了一会儿,“你说那人有古怪,是什么意思?” “你相信这世上有特殊能力者吗?”严明没有回答严亮的问题,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相信。”严亮很快地答道。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哦?为什么?” “简单啊,我从小被当成杀手培养,我的同伴里,有的人和我一样从小被训练着长大,但我们那批人,只成了三个。有时候,并不是你付出比别人多的汗水,就能收获比别人多的成就。有的人天赋异禀,一练就成,你怎么追都追不上。” 严明点点头,是有这种情况,医生这行当里也有。不是说你名校出身,或者行医时间久,就能比别人治疗更成功。别人见一是一,见二是二,悟性高的人是见一就能懂得千百,你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 “那你相信神仙鬼怪那些东西吗?”严明又问。 “这个啊,说不好。”严亮挠挠头,有点费劲的说。 “说不好是什么意思?”严明从没见过严亮这么吞吞吐吐过,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啊。而且严明真有些好奇,世人都只相信自己眼睛见到的,相信教课书上写的。华夏向来崇信唯物主义,特殊能力什么的,电视上倒常有人去破解,并将之视为骗术。 “你知道,我在丛林长大,那里有些神秘的东西,我没见过,但总听身边人说,据说他们也用过。” “你是指什么?” “比如种蛊啊,降头啊,死而不腐变成僵尸啊,还有阴兵什么的。”严亮放低了声音说。 严明看他说话的样子好笑,“喂,不用这么小心吧,咱们不过是闲聊天而已。” 谁知严亮立刻把一根指头竖在嘴巴上,让严明也悄声,“哎,你不懂,人都说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讲话声音大了,被那些东西听到,他们就会在你面前显形。我一辈子都不要遇到这些东西。”严亮在严明耳朵边轻声说。 严明笑得肩膀都抖起来,可是看严亮那严肃的样子,还是努力止住了笑。 “难道你遇到那些东西了?”严亮看了严明一会儿,想起他们这场谈话的初衷。 “那倒没有,不过也很神奇。”严明把当时的经过在严亮耳朵边说了一遍,最后说,“我跟王县长两,眼睁睁看着那老头带着沈小六进了厨房,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 “对,厨房里窗户出不去,也没有暗道,所有柜子都打开看了。没人,那两人消失了。” 严亮愣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说:“说不定真是神仙。” “哼,神仙也不会帮沈小六那样的坏人,不定是什么妖怪呢。”严明虽然答应过沈雪放沈小六走,可是一想到沈小六手里的人命,他仍然止不住的讨厌这个人。 “如果是妖怪,说不定带走沈小六是为了吃他呢。”严亮说着,弯了弯嘴角。 严明嗤嗤笑了起来,脑海里想起西游记里那些争着要吃唐僧肉的妖怪。 “吃他倒不一定,那么多人为什么会选中他呐?还特意把他从警察手里给救走,多麻烦啊。我想啊,更有可能是两人臭味相投,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带走沈小六说不定是为了教他更多使坏的法子呢。” 严明完全不知道,他顺着严亮的思路这么随便一猜,倒猜了个不离十。 ------------ 第213章 旧疾复发 回到帝都已是清晨,严明换了鞋子上楼,轻轻打开卧室的门,见白小染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不错,今天她没在学校宿舍住,在家里严明才能及时见到他想念的人。 他也不打扰他,自己轻手轻脚拿了衣服去洗澡。出去这些天,就没好好洗过,又在山里翻来滚去,他自己都觉得与这屋子里的气息格格不入。 清洗干净,穿了家常穿的衣服,严明见太阳已经出现在远处高楼的空隙里,他进了卧室,俯在白小染的身边,看着她。 熟睡中的白小染,一张清秀的小脸半掩在浅色图案的被子里,大概睡得有些热了,脸上两团红晕,更显得娇柔可怜。严明亲了亲白小染的脸,细腻光滑,很舒服。又亲了亲白小染的嘴唇,温温软软的,口感很好。不过温度有点高。 白小染动了动,伸出双臂好象要伸懒腰似的,严明正要笑,那双手臂忽然就揽住了严明的脖子,白小染脸上带笑却不睁睛,用臂用力把严明搂进怀里。 “你终于回来啦!”她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什么时候醒的,我都没觉。”严明被白小染抱在胸前,他就安静的俯在那里,感受着白小染的体温和气息。 “你进来我就知道了,看你轻手轻脚,我就没叫你,想看看你想干什么坏事。”白小染笑嘻嘻地说。 “然后呢,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吧!”严明笑着,点点白小染的鼻尖。 “然后,你趴在我旁边,呼吸都喷在我脸上,我怎么会不知道。”白小染说着睁开眼看着严明,眼睛里满是笑意。 严明见白小染眼睛有些红,“眼睛怎么啦?昨晚哭啦还是没睡好?”他担心地问。 白小染手臂用力,又把严明搂在胸前,“嗯,这段时间又头疼了。”她软软的说,惹得严明心疼起来。 “不是好久没疼过了吗?怎么又疼起来了?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是睡在学生宿舍休息不好?” “我也不知道,头一疼就休息不好,我就回家来住了。” “爸爸知道了吗?” “我没眼他说,怕他担心,想着你回来就有办法啦!” 严明一下子内疚起来。他在小河村,跟方静缠绵,跟唐依依恩爱,可是白小染却等在家里,忍受着痛苦等他回来解救她。 他抱着白小染,温柔地亲吻她,抚摸她,表达他所有的温柔与爱恋。亲得白小染脸更红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严明自己也有些喘息。 可是,还是先检查一下白小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严明起身坐在床沿,牵过白小染的手,给她把脉。他静静地感受着白小染的脉象,慢慢皱起了眉头。 “小染,最近你除了吃学校食堂外,还在哪儿吃过饭?” “你走的这段时间,除了学校就是家里,没在外面吃过饭。”白小染看着严明的脸色,“怎么了,很严重吗?” “家里的厨子换了吗?有没有外人来过咱们家吃饭?” “没有,还是阿姨做饭,也没有外人来,只有爸爸偶尔来陪我吃饭,然后就是严亮了。” 严明亲了亲白小染的额头,“这些天都没休息好吧,要不先起来吃点东西,回头我给你扎一针,你再好好睡一觉?” “好啊!”白小染快快乐乐地穿衣起床,洗漱完了,严明已经在厨房忙活得差不多了。他在阿姨的协助下,做了点香蕉奶昔,和着面包果酱一起,端上了桌。 白小染睡眠不好,肠胃功能必然受影响,不太容易消化的东西最好不要吃。严明做的早点,营养充足好消化,味道也不错,很适合白小染。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严明又陪白小染在小区里散了一会儿步,才带她回了家。白小染有严明陪着,心情就好了很多。加上吃的东西容易吸收,走了会儿路走得身上热热的,回到房间换了衣服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严明在她身边又给她把了把脉,确定是旧疾复。他在想,是什么原因已经被控制住的病情又复呢?严明此时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没完全恢复,不能调用自己的元婴进入白小染的身体去探查。 他拿出银针盒子,给白小染向个关键穴位扎了针,慢慢调整着用针的深度,一边思考着这其中的关窍。 在他的治疗下,白小染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按说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可是为什么白小染此时的病症好象毒素又多了呢?毒素是哪里来的? 严明启出白小染身上的银针收好,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站在窗前向远处眺望。 帝都的天空是灰色的,远处的高楼也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在这里,初春却看不见初春的明朗,到处都是一派阴沉沉的灰色。严明的心里也阴沉沉的,他开始想念小河村碧绿的新芽和清澈的小河了。 严明见白小染睡得沉了,起身下楼打开电视,又拿出矮几下的报纸翻了翻。报纸上没什么严明感兴趣的新闻,几家报纸都在报道国内环境变差,帝都沙尘暴问题。 这个问题严明也不关心,他既无法改变,沙尘暴对他的生活好象也没太大的影响。这时,电视里一个专家的访谈内容吸引了严明的注意。 那是著名的t大环境学院的一位专家,受访表他对帝都环境变化的看法。严明听到他在解释眼下帝都的沙尘暴和雾霾时,先吸引严明的是那个“霾”字。这个字可不常见啊,严明在古书里就从来没见过。所以专家在说到这个字时严明特意听了他的说话内容。 原来,雾霾也是一种环境污染啊,他还以为是阴天雾气浓,所以城市里能见度低,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呢。 专家又介绍了几个雾霾比较严重的地区霾形成的原因,以及雾霾的成分。严明听到专家说帝都雾霾的成因与成分时,他忽然心里一跳,小染旧疾复,会不会跟雾霾有关? 专家说的那些词当然都是西方学术体系中的词汇,但有些中医东西,比如小染体内的毒素,跟西方学术体系中的词汇是相对应的。 严明只知道它们的中医名称,却不知道它们所对应的现代科技词汇。但既然雾霾中有素闻物质那么多,虽然是微量,也难保不是造成小染旧疾复的诱因。 想到这里,严明出了大门,从院子里无人经过的花台沿儿上,弄了些灰尘回来,放在一个小杯子里用少量的水化了,又用银针试了试。 这么少的灰尘,当然试不出什么。不过,严明又找了些草药细沫,放在水里。他观察着水质的变化,还不时嗅嗅味道。最后,严明脸色沉重的站直了身体,看着那个小杯子里被他弄得浑浊不堪的液体,叹了口气。 末了,严明给白战天打了个电话,“爸爸,是我严明。” “小明啊,你回来啦?”白战天嗓门一如既往的大。 “嗯,早上刚回来。爸爸,你身体怎么样,工作顺利吗?”严明也很关心白战天的身体。 白战天几乎是个工作狂,自从有了严明治疗白小染,白战天就放下了一桩心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没有人督促的话,他根本不知道休息。严明担心这样久了,他的身体会垮掉。 “哈哈哈哈,我呀,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工作当然没问题啦!”白战天一听严明回来了,高兴地把广告词都用上了。 “爸爸,帝都空气不好,你出门最好戴上口罩。”明知道白战天一定不会听他这个建议,严明还是忍不住这么说了。微量的有毒物质不会对人身体产生危害,可是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久了,微量会积少成多呀! “好,听你的,为了健康长寿,哈哈哈哈!” 严明没想到白战天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倒让他一愣。回过神来,意识白战天可能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严明无奈的笑了一下。 “爸爸,你听我的没错。帝都的空气这么糟,小染这段时间都有些不舒服了,你也要注意身体。我想带小染回小河村,回白家别墅住一段时间。” “什么?小染不舒服?我前天还跟她一起吃的饭,没现她不舒服啊!”白战天声音拔高了些,显然他着急了。 严明心道,虽然你也疼女儿,可是工作之余来陪女儿吃个饭的工夫,能现什么问题啊。小染自己要不说,连我这个医生都差点没现呢。 “爸爸,你不用担心,有我呢。小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小河村空气好,我想带她去养养精神。”严明不敢跟白战天说小染旧疾复,又头疼得睡不着觉了。小染的病是由严明负责,白战天帮不上忙,知道了只能白让他担心。 “对,有你我不担心。你要带小染回小河村,那就去吧,带她去好好休息休息。小河村空气好啊,能看见蓝天白云绿树,春天了,小染身子弱,去那边养养是好的。学校那边我给她请个病假。” 事情说清了,白战天仍然不放心,不一会儿就赶了过来。 “小明,好久不见啦,个头又长高啦!”白战天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进来,拍拍严明的肩膀就直奔楼上去了。 “小染在楼上吧,我去看看。” 白小染在家已经歇息了几天了,前天白战天来的时候,白小染就没去上学,在家呆着,说是学校宿舍太吵,她是回来补眠来了,没想到她是生病了啊。 “爸爸,小染睡着了。”严明在后面提醒了一句,白战天向后面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他轻轻推开门,轻轻走到女儿床边。白小染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睡得挺好。白战天站了一会儿,又轻轻退了出来。 ------------ 第214章 奔向春天 下楼来,他对严明说:“我看她睡得挺香,没事吧?” “没事,主要是防患于未然,专家都说了,雾霾里是包含有毒物质的,虽然微弱,但小染身子一向弱,这方面要多注意些。 爸爸,我跟你说的出门戴口罩的事,你也不要听听就算了,你得做到。” 这回,白战天不打哈哈了,他严肃的点点头,“我听你的,严明。我可不想那么快出问题,我还要长长久久地看着小染和你呢。” 严明笑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白战天问严明。 这个女婿刚回来又要走,还要带着他的女儿,一家人分居两地,他这个老头子也够悲催的。唉,没办法呀。过两天他安排好帝都的事,也跟着女儿回白家别墅吧! “明天吧,小染要带的东西恐怕会比较多,给她一点准备时间。”严明笑着说。自从他与白小染订了婚,他对女孩子的日常生活忽然就了解了,知道她们的细致和讲究,十分麻烦却也十分可爱。 “对了,宁远县那边说你从医院里跑出去了,你生病了?好了么?为什么要跑出来?”白战天说着,捏了捏严明的胳膊,不错,还结结实实的。 “我啊,吃东西不小心中了毒,医院治不了,还不给我转院,我就逃跑啦!现在已经没事啦!”严明笑眯眯的,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白战天怀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看着的确很正常的样子,“没事就好,小明啊,有事可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爸爸,真的没事了。” 中午白小染醒来,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问了白小染需要带去小河村的东西,下午严明叫上严亮一起出门去采购,白战天在家陪着女儿。 大包小包的东西买完,又去白小染的学校,拿了些放在宿舍的书回来。加上白战天吩咐手下采买的东西,一起打包先托运走了。这样,严明和白小染动身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轻装出行。 白战天知道,严明和白小染回小河村,必然会去拜访那些乡亲们,不多带点东西去,太说不过去了。何况那边还有小染的三叔白问天,也要带些东西送给他,表表小辈的敬意。 第二天,严明、白小染和严亮一起,坐上了飞往宁市的飞机。至于王县长对严明的回归会有什么反应,严明不再担心了。这两天,严明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能力都回来了,他就不怕那些人了。 飞机起飞时,天空还是灰色的。越过云层,天空则是蓝得干净。白小染坐在严明身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向往地说:“如果小河村也有这样的蓝天白云多好哇,我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天色了。” 帝都入了冬以后,天色就常是灰色,阳光也不爽利,总是罩着层雾气,灰蒙蒙的让人心里跟着郁闷。 “放心吧,小河村晴天天肯定是蓝的,树是绿的,草也是绿的。我前天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严明微笑着说。 果然,飞机开始往下降时,白小染看着渐近的地面一片绿意,兴奋地指给严明看,“严明严明,你看,果然是青山绿水,这才是春天的样子嘛!” 严明笑着连连点头,“嗯,这才是春天的样子。” 下了飞机,有白家的车来接。三人坐上车,奔驶在绿树夹道的大路上,白小染一直歪着头看窗外。宁市在帝都南边,温度本就高些,加上这边空气质量好,树木都裹上了一层绒绒的绿意。经过小镇时,还不时看到软丝低垂,串着鹅黄小花的迎春。 两个多小时之后,到达白家别墅。家佣早已把房间打扫干净,等着主人到来。 飞机上,白小染没怎么吃东西,严明让厨房给白小染做了些汤汤水水的饭食,他则和白小染一起,把随身带的东西安置好,又给严亮安排好睡房。 严亮再次来到这里,倒有些感慨。当初他还叫十四,就是在这里遇到严明,被严明打趴,成了严明的俘虏。 后来严明不仅给他取了个名字,还给他了一个身份,严明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严明倒没有提起这些。那时十四是狼狈的,也是狠厉的,人情味淡薄,跟现在的严亮肯定不一样。严明希望严亮放下那段生活,把目光放在当下,过好现在的生活就好。 饭后,白小染回房休息,严明和严亮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偶尔聊一两句。 “你走的时候,宁远县布的消息说你从医院里出逃。这次回来,他们会不会找你的麻烦?”严亮问。 “放心吧,我有办法让王县长不要无事生非。”严明笃定地说。 “哦?说说看?”严亮二十来年生活在各种危机中,他反应快,善于应对各种突状况,可是那仅限于杀人与被杀这种关系中。对于正常的社交关系,严亮常常表现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在不熟悉的人眼里看来是高冷,但是亲近的人都知道,那是社交障碍。他脱离正常社会太久,而导致的社交能力缺陷。 所以,他很想从严明的处事态度中学得一二。 “沈小六杀了人以后,王县长很快就到达命案现场。当时那种状况,任谁也能看出来杀人犯是沈小六而不是我。除非王县长故意刁难,否则他就不该来找我麻烦。” “那如果他真的就是想故意刁难你呢?” “哼,如果他真的放着真凶不追查,故意来找我的麻烦,我严明可不是吃素的哦!” “当初他派了警察守着你,是不是刁难?” “是,但他不敢放到明处。我想,他可能只是抓不住真凶,把我当备胎呢。万一真抓不到沈小六,他会把气出在我身上吧,他以前看我就不顺眼。” “你们以前还有矛盾?” “嗯,他想让我帮他们谋利,我不肯,他就恨上我了。可惜那时候我背后有人,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背后有谁,白先生吗?” “不,是给你办身份证的人。” 严亮沉默了一会儿,“我的身份证拿出去用,从没有人说过有问题,也就是说,这是个真的身份证。能有办法办成这件事的人,肯定是政府特殊部门的吧?” “哈,你来华夏时间不长,竟然连这种事都能想得透啦!”严明真佩服严亮了。 要说一个人的聪明,往往只体现在某一方面,而在其它方面就显得特别弱智些。没想到严亮杀人技能满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华夏官场作派也有这么透彻的领悟啊! 严亮微微一笑,“之前暗中保护小染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情世故。后来跟着小染在学校,也听了些那些学生们的议论。在这里,钱、权和人际关系,都是十分重要的。如果能展出各种人际关系,并充分利用,会让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得到快提高。” 严明瞪大眼睛看着严亮,“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能告诉我吗?”他有点担心严亮了,如果严亮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个大权在握的官员,那他这小庙可容不下这尊大菩萨啦! “呵呵,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跟着你,过好眼前的日子。” “跟着我?跟着我可没什么出息啊。”严明对自己的要求不高,治病救人,治好白小染,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好,再把白战天安排给他的任务做好。这就是一个平头百姓的生活理想,这样就好了。 “怎么才算出息呢,日子过得安心,还不够吗?”严亮二十多年人生,经历过生离死别比普通人一辈子都多。看多了生死,反而觉得平凡就是福气。 “对,安心,能把日子过得安心就够了。”严明很同意严亮的看法,他看着严亮哈哈一笑,“看来咱们还真是亲兄弟啊,想法都一样。” 严亮也笑了。 昨天从帝都托运的东西到了,严明和严亮一起整理了一下,把自留的东西放好,准备送人的东西分成份放着。 弄好这些,严明看白小染睡了有两个小时了,就上楼把她唤醒,免得她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白小染睡了一小觉,精神好了很多,她想出去走走,看看他们的“草木逍遥”生产厂去。严明拿了准备送给三叔白问天的礼物,和严亮一起陪着白小染去白氏的化妆品厂。 对于严明他们的到来,白问天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白问天就住在厂区宿舍里,因为他是这里的负责人,宿舍是这里最好最大的,是一个小套间。 严明现白问天比上次见的时候瘦多了,人也看着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也难怪,一个年过的,大哥去世了,父亲失踪了。一家人只剩下他一个,就算他们活着的时候都对他不好,那毕竟也是一家人呀,换了谁也会难过的。 白问天招呼严明三人坐在客厅里,又忙着给他们倒茶拿饮料。严明赶紧说:“三叔,不用忙了,我们刚从家里出来,不渴。我们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去厂里看看产品的生产情况。” “哦,那行,我带你们去看看。”白问天说着就起身往外走。严明觉得白问天有些不太对劲,他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些。 白小染和严亮都跟着白问天往外走,严明也就随着他们走。白问天边走边向他们介绍这段时间化妆品厂的生产和销售情况,从原材料采购,到生产车间的改良,到产品的用户体验,以及销售业绩,就跟向领导汇报似的向他们报告了一遍。 严亮回头看看严明,严明明白那意思,他是在说,“这人不是白家一份子吗,那就应该是老板之一呀,怎么像职业经理向老板汇报工作似的?” 白小染也看了严明一眼,表示了她的疑问。 严明想了想,紧走两步赶上白问天,“三叔,这里的情况是你负责,生产和销售情况也都由你全权决定。虽然原料需要我来办,不过作主的还是三叔你。你刚说的这些,我们听了也不明白,您给我们说说在产品配方这一块,还有哪些困难,或者有什么新想法吧,咱们也好商量着解决了。” “哦,这样啊,”白问天搓搓手,有点拘谨的看着严明,“咱们生产和化妆品,我自己也在用。不过对比以前我和我大哥,”白问天在说到大哥时,停顿了一下,几秒之后又恢复之前的神色,“对比我们以前使用过的化妆品,我觉得咱们的产品适合男士使用的品种,有点少。” ------------ 第215章 开发新产品 听了白问天的建议,严明和白小染对视了一眼。 之前开办这家化妆品生产厂的时候,严明和白小染都有点游戏性质,从他们给产品起名“草木逍遥”就可见一斑。 展到如今的规模,有稳定的销量,他们都已经很满意了。可是,他们从没想过要把这个生意做强做大,只想着顺其自然就好。 现白问天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那是想把这个厂当成事业来做的意思了。 严明想了想,问白问天:“三叔,你不想回帝都了吗?”如果增加新产品的话,那不止是产品开、并投入资金和技术的问题,还涉及到生产线的改进、技术人员的培训、宣传策划和商品销售,林林总总的事,不可能交给一个新手,肯定得白问天继续负责这一块。 那就等于是把他绑到了这里,几年内都不可能离开了。 白问天笑了笑,“这里挺好,这里挺好,我在这儿也呆习惯了,帝都有二哥,还有你,我不回去也没影响。” 过完年,白问天回小河村的时候,把夫人孩子也带来了,住在宁市的白家老宅。白问天周末会回去那边陪陪夫人孩子。 “三婶和思逸在宁市呆得还习惯吗?”思逸是白问天的儿子,今年才八岁,性子不像他爸爸,倒像他妈妈,十分活泼好动,好奇心特别重。严明过年的时候见过,对这样的孩子十分头疼。 “他们很好,宁市是白家的源地,还有不少远房亲戚。老宅里还有老管家,他们在那儿也有人照应,挺好的。”白问天笑眯眯地说。 “既然这样,三叔,我这两天就把配方先弄出来。三叔在这方面有什么建议或想法吗?”严明见白问天已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也就随他。自己能做的,只是支持他的工作罢了。 “想法,”白问天看着远方,笑了笑,“我对这个并不懂,不过,咱们国内现有的化妆品,基本没有高档的男用产品。我平时打交道的那些老板,人到中年,皮肤松弛、毛孔粗大,形象真不体面。所以我想着,要是针对这些人,能生产出改善他们皮肤的产品,应该会有人买吧!” “三叔,我觉得还是针对年轻人好些。”白小染听了白问天的话后,不太同意他的看法,“据我看来,中年男人对自己的相貌实在不怎么重视,你看我爸,钱有的是,可是除了把自己收拾干净点,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脸怎么样。” 白小染的话,惹得严明和白问天都笑起来。 白小染接着说:“年轻人就不一样,为了吸引女孩子,谁都想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你们看,理店的生意多好,那可不是专为女士服务的哦!那么多男孩子,对自己的型重视得要命,如果有适合他们的化妆品,他们一定会买单的。” 白小染的话说完,就看着严明和白问天,看他们的态度。 “没错,小染说的情况也是事实。”白问天笑着说。 “不过,三叔的话也有道理。我们可以考虑把两种产品都做起来啊,反正咱们既然决定了要生产男用化妆品,就不可能只生产一种吧!” 严明既然想支持白问天,干脆就把这个态度表现得更有深度一些,反正配方什么的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对,就这么办。严明,我可以帮忙调查一下市场需求空间,到时候咱们第一批产品的产量,可以根据具体数据来决定。” “嗯,这个主意好,那这事就交人你啦!”严明摸摸白小染的头,含笑看着她。白小染性情单纯,对于严明决定的事,总是抱着支持并帮助的态度。严明心里暖暖的。 白问天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年轻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自小亲人待他就不好,从没感受过那种暖人的亲情。结婚以后,妻子与他性格截然相反,在很多事情上两人没有共同语言。为了避免矛盾,白问天把自己的主要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虽然成绩不是很大,但那也是他努力得来的成绩。 对于大哥的死,他知道原因,但是那个原因让他恐惧,恐惧于父亲的无情。而父亲的失踪虽不知道原因,却直觉这事跟家族有关。这让他更恐惧,恐惧于家族力量的无情。他一度对家族的所有人失去信任,觉得每一个人都像谋杀者。 事情生后,白问天很紧张了一些日子,所以一过完年,他就把妻子和儿子都带到宁市,远离是非圈。为这,妻子还和他大吵了一架,骂他胆小怯懦。胆小怯懦就胆小怯懦吧,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陷在那个泥沼里,于是坚持让他们来了宁市。 虽然他也想过自己能力不强,又没有野心,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那种恐惧哪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所以他对于严明和白小染的到来,也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相待。 如今,他看着严明和白小染自然而亲密的举动,既羡慕又失落,为什么别人可以过得那么幸福,自己却不行?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人本身就太差劲,所以得不到亲人的关心爱护? 看完厂子,三人把开男用化妆品的事商量了一下,各自分配的任务,严明和白小染就回白家别墅了。 来到这里以后,严明自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健康,能力也正常了,就放了严亮自由,让他随自己心意,只要不欺负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总跟着他了。 于是,严亮就消失了,严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严明这次来见到白问天,明显能感觉到白问天的变化。他以前就沉默寡言,但在工作上做事尚算稳妥。而这次看见他,他比以前话多了些,却不是因为人变开朗了,而是在努力找话说。在对待严明他们,以及做事上变得小心翼翼。 这不是严明想要的亲戚或同事关系。 晚上躺在床上,严明对白小染说:“小染,你有没有觉得三叔有点紧张?” “嗯,有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白小染答道。 严明侧过身,拿起白小染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不想家里的亲人在面对自家人的战战兢兢的,小染,咱们该怎么办,才能让三叔对自家人放下戒备呢!” 白小染想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啊,三叔都这么大了,对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咱们说什么,他信不信还是未知呢。” “是啊,成年人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的。”严明叹了口气,“那就慢慢来吧。” 第二天,严明和白小染一起,去小河村看望了七叔七婶他们之后,又去药田里看了看。已经立过春有些日子了,药田里的药苗郁郁青青,长势良好,严明看着十分欣慰。 他又去自已的医院,跟负责人了解了一下运营情况,见大家都做得很好,各司其职,严明也很放心。他去药房挑拣了一些药材,甘松、细辛、白芷、防风、檀香、滑石等药材,是为了男用化妆品准备的;熟地、鸡血藤、肉苁蓉、骨碎补等药材,是为白小染的病准备的。 严明用自己的用药经验挑了最合适的药材,又运用能力把这些药材的药效加倍,这些药用起来,不仅效果增加,还能节省用量。 给白小染准备的药,严明直接带回了白家别墅,自己简单加工后,熬好,分成小份,每次喝的时候,只要热一下就行,这个工作白小染自己就能做。 白小染虽然病着,严明却不主张她在室内静养。严明对白小染说:“小染,初春正是一年的起始,万物始兴,阳气渐升。你常出来活动活动,也趁着这种朝阳之气,健身提气,还能促使新陈代谢,对健康是极有益的。” 白小染当然听严明的,也就跟着严明每天按时起床,吃饭吃药,除了花了一天在电脑上做了个问卷给了同学们之外,就常去田间和厂里走走。遇到严明需要办的事比较麻烦,白小染就自己在别墅附近走走,或者帮阿姨做些家务。 严明每天早晚各一次,给白小染针灸加按摩,促进她的血液循环,加快新陈代谢,希望白小染体内的毒素早点代谢[完。 当然,这只是严明的理想,他也知道,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慢性毒素逐渐侵入白小染的身体,她的身体里,不止是血液,而是内脏及肌肉里,也被毒素浸染,不是那么容易完全能祛毒的。 至于化妆品这边,因为使用人群不同,地域饮食不同,不同人使用的同款化妆品,会有不同的效果。所以,严明挑选的用来配制男用化妆品的药村,在加持了能量后,分批做成四种不同方子,准备先生产出试用品之后,再从中选出最合适的两种投入生产。 这些工作说起来繁琐,其实严明两天就做完了。麻烦的是,把这些药材制成汁液或粉末的过程。 “四种配方?不是说只生产两种么?”白问天拿着严明的配方单子疑惑地问。 “养颜驻容的方子有很多种,不同的方子适用于不同的人。我配了四种先生产出试用品,试用以后再考虑批量生产哪两种。”严明耐心的解释道。 “而且,咱们的产品客户定位是哪些群体,这也要考虑的。生活方式和环境不一样,人的肤质也不同,化妆品也不一样的。” 白问天点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之后,严明又针对药材的加工专门给几个技术人员上了课。 用于化妆品生产的草药,主要是要制成汁或粉。草药制成汁液和粉末也有不同的制法,比如制成汁液,是水煮还是浸泡,是榨汁还是萃取,都各有讲究。而制粉,是生粉还是熟粉,是直接研磨成粉还是先制成汁液后再干化,这些也是各有不同。 所以,单是讲解药材的制法,严明就讲了整整一天,技术人员们都仔细的做了笔记,严明见大家都很重视,也很满意。 只要制法严格按要求操作,效果就是可预计的。 ------------ 第216章 师父回来了 白问天在厂里陪了严明一天,见严明只就事论事,十分认真的完成自己技术部分的任务,也安心了不少。 他最怕严明会来挑刺,或者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虽然他心里知道以严明以往的表现,不会做出这种事,但从帝都回来以后,他对白家其他人都生出了戒心,也人的判断能力也表现得极为不自信。 他甚至还担心过自己失去了大哥和父亲的“庇护”后,会被赶出白家。 如今见严明这个白家新一代的实力派人物,对他的工作毫不干涉,也能稍稍冷静下来思考问题了。他,白问天,终归是白家一份子,就算大哥和父亲不在了,也不能抹杀他的血缘关系。 只要能留在白家,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为白家工作,就能养活得了自己一家人。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无非是想过充实而安定的日子罢了。 严明做完了这些事,剩下的就是白问天的事了。 下一天,严明带了两个医院的医生去宁市采购药材,跑了一天回来, 听说白小染去小河村了,就自己先在房间里歇了一会儿。结果这一歇,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见窗外天光已昏暗,楼下传来喁喁的说话声。严明刚想起身,就见窗户旁边站着个黑影。 他想叫“小染”,又立即知道这人不是小染。 “谁?”严明迅运起内力,准备着随时力攻击。 “我。”那黑影转过身来朝向严明,慢慢走过来。 严明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知道这不是敌人,把内力先卸了,只看着那个走过来的人。 两秒之后,严明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师父!”他大叫了一声,鞋子也顾不得穿,下床直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黑影,“师父,你怎么回来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徐霁敲了严明一个爆粟,“臭小子,我怎么不能回来。” “是是是,师父当然应该回来,您早应该回来啦!”严明笑嘻嘻地说,“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原以为你在帝都,谁想到你回小河村来了,我就回来看看你。谁知道,我不过出去几年,回来连家都没有了。”徐霁假装恼怒地瞪着严明。 严明笑着说:“师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怎么没有家呢。这里就是你的家,小河村的医院,我也给您留着一套房子呢,您不知道吧。明天我就带您去看看。” “哼,吵吵闹闹的,有什么好!” 严明的小诊所,当年还是师父一手办起来的,带着严明一起住了八年,里面有多少珍贵的回忆啊。严明心里透着点理亏,对师父的态度也格外讨好谄媚起来。 “不吵不吵,师父,我给您留的房子在最后面,窗户外面就是药田,远一点就是七里河,风景可美啦,保准您住下就不想走啦!” 徐霁见严明吹着牛,也里却暖暖的。他当然知道那家新建的医院是什么情况,医院规模虽不大,可是设备齐全,装修简洁而实用,对当地的百姓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而且也符合小河村现在的生态村风格。 后院里空置的那套房他也去看了。 还说什么窗户外面是药田,窗户外面是爬满绿藤的围墙还差不多,要想看田野风光,得在二楼的房间才能看得到。不过,那套房子就是个跃层,一二层打通的,住进去想看风景,就去二楼看好了。 这个徒弟把小诊所改建成医院,还记得给他留套房子,还是很孝顺的。 想到这里,徐霁老怀稍感安慰,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严明见徐霁情绪被安抚下来,又道:“回来就好,师父,小染在下面,我去看看她们晚上做什么好吃的招待师父。”严明起身就起出门,被徐霁一把拽住了。 “等等,严明,我有话跟你说。” 严明见师父表情严肃,也就站住了,垂手站立,洗耳恭听。 徐霁却只是看着严明,半天没说话。严明站得有点不知所措,问道:“师父,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好说么?没关系,您尽管说。”他怕是徐霁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告诉他。 徐霁叹口气,拉过严明的手,“我给你把把脉吧。” “哦。”严明老实地伸出手去给师父。师父许久不见他,一见他总要给他把把脉,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好象要通过这种方法才知道他生活得好不好。之前在美国初见师父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做的。 严明见师父半天沉吟不语,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他中毒刚好,要被师父觉,大概会脾气,气他没把自己照顾好吧! “怎,怎么?我生病啦?”严明想说我没病,您不用给我把这么久的脉,可是他及时转了口。师父当然不会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他要给他认真把脉,想必是现有严明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严明老老实实让师父给把脉。 号了一会儿,徐霁放开严明的手腕,“当初,我就不造成你练那什么功,你不听。” 徐霁没再说下去,严明却有点着慌,“有什么问题吗,师父?” “在美国的时候,我还道你自己调理疏导得好,身体越强健了。没想到,这不到半年,你的身体就出了问题。”徐霁声音有些沉重,听得严明心慌起来。 “师父。” 徐霁转身看着窗外,暮色渐渐浓重,外面渐渐看不清景物,不一会儿只剩下一团黑暗。过了许久,徐霁才回过身来问严明,“严明,你想过普通而安定的生活,还是想过轰轰烈烈的非凡的生活?” “我,当然想过安定的生活。”他从小到大,受过贫寒、屈辱,经历过生死,轰轰烈烈的生活,听起来很威武,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苦逼,多么闹心,多么让人随时崩溃。 徐霁点点头,“既然这样,你那生死诀的功夫,就不要再练了。” “为什么?”严明惊呼。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听我的就行,师父还会害你吗?”徐霁看着严明,缓缓地说。 “可是,师父,我练了生死诀后,治病救人的能力大增,如果不再练了,我连医术都提升不起来了,如果连个好医生都做不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没练那些功夫,不就是一个好医生吗?”徐霁不服地说。 “可是,那不一样。” 不待严明说下去,徐霁就打断了他,“是不一样,你练那生死诀,就得不停地吸收能量。你自己知道你都吸收了什么能量。而那能量,是外来的,不是你自已修炼生成的,用起来就消耗得格外迅。你为了保持足够的能量,就得不断地从外界吸收能量,严明,如果这样,你跟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刽子手?”严明惊呆了,他从没把自己跟这样一个身份联系在一起。不错,他是吸收了很多人,主要是黑衣人做能量,可是,是他们主动来害他的,他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无意中把那些人当能量吸收了。 “是他们要来杀我……”严明喊叫起来,他不能让自己有这样的心态,他想说他不是刽子手,绝不是,他只是正当防卫。 “没错,是他们的错,他们都是坏人。可是严明,只要是坏人,你就能理所当然的消灭他们吗?是谁给了你判决权?你有没有判决生死的权力?” “可是,如果我不消灭他们,我自己就会被他们消灭,师父,可能你早就见不到我啦,我早已死了很多次了。”严明声音弱下去,他知道自己没有判断生死的权力,可是,如果不这样,他怎么保护自己呢?而且,能力使用起来,他是无法控制能量的强弱的。 徐霁抚抚严明的头,“那些人来杀你,也是因为你练了生死诀。” 严明扭头看着师父,“他们怎么知道我练了生死诀?” “就像你有特殊能力一样,也有其他的特殊能力者,他们现了你。”徐霁说,眼神却看向了别处。 严明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问师父:“可是,我还要给小染治病,如果没了特殊能力,我怎么能治好她呢?” “你给她治了这么久,治好了么?” “没有呀!” “那丫头的病,是根治不了的,你用上生死诀也不行。” “怎么会?”严明又惊叫起来,他看着师父,“您怎么知道她的病?” “哼,因为她是你媳妇儿!”徐霁对严明翻了个白眼儿,“她的病,毒素已经渗透全身经脉,至于骨骼,除非你给她换个身体,否则,她是不会恢复如常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控制她病情,不再有大的起伏。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好啦!” “师父!”严明看着徐霁,眼里流露出乞求,“我说过要治好她的。” “严明,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徐霁看着严明,眼里露出悲悯。人力毕竟有限,哪能你说怎样就能怎样。连神仙都不一定能做到随心所欲,何况人呢。 “你现在跟我走,你的身体也需要调养。”徐霁又说。 “师父,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我只是最近受了点伤,已经好了。”严明听说师父要带他走,他怎么能丢下白小染。 “严明,你知道道家修炼,为什么总要选在山间水畔,空气清新、林木深秀的地方么?”徐霁不回答严明的问题,倒问了他一个问题。 “为了,修炼的时候,安心静心?”严明犹豫的答道。 “这也算是一个原因,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环境干净,气场干净,能量干净。这种环境修炼出来的身体和能力,也是干净的,于身心有益的。” 严明听着,忽然就听懂了,“师父,你是说,我吸收的能量不干净,所以身体也不干净了?” “你这次受伤,是不是很严重?” “是,中了毒,身体很久都没恢复,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以前身体受伤,会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这次中毒,却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放了严亮自由活动,其实还有一丝不妥,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你什么能量都吸收,虽然那些东西无形,进入身体也还是有损身体的纯净的。不洁,甚至有毒的物质进入身体,就像慢性中毒一样,会慢慢积累。平时不觉得,一旦有事生,就激那些毒素产生不可知的后果。” 严明听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他一直以来吸收那些恶人为能量,以为是增加自身能量的,谁知原来恶人是带毒的,利益是眼前的,恶果却藏在背后! ------------ 第217章 跟我走 徐霁看严明傻掉了,又问他:“你最近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人么?” “不寻常的人?”严明想了想,想起来救走沈小六的无名老头,“我遇到一个老头,十分古怪。 ” 严明就把老头出现和消失的事,给师父讲了一遍,之后问师父,“这算是不寻常的人吧?” 徐霁点点头,“他带走了沈小六,想必沈小六对你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让那老头回来找你麻烦,严明,你必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严明点点头,“如果那老头真的会法术,或者也是个特殊能力者,我恐怕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现在能力时不时的要断片儿,说不准哪个时候就使不出来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你的身体调理一下,给你洗经伐髓。如果现在不调理,以后毒素越积越多,到时候你可就跟你那小媳妇一样啦!” 徐霁说得沉痛,严明却听出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他暗中白了师父一眼,“不会的,我身体这么好。”想了想又道:“洗经伐髓?师父,我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还没糟糕到不可救药,哼,好身子都是被糟蹋坏的。”徐霁冷哼一声,拉着严明往窗口走,“跟我走。” 严明莫名其妙地跟着师父走到窗前,只见师父把窗户一推,外面的凉风扑面而来。也不见师父如何动作,他已经飞身站在了窗台上,严明也被扯着站到窗台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耳边风过,吹起了他的头,人已经站在了地上。 “师父,你这是……”严明只知道师父医术好,会易容,没想到师父还会轻功?还能把他也这么容易地带了出来。 “怎么,你忘啦师父也是特殊能力者,那特殊能力,可不是指易容哦!”师父这知说得颇为得意,严明也觉得师父值得这么得意。 可是他回头看看落在身后的白家别墅,心头又担心起来。 “师父,我还没跟小染打声招呼呢,回头小染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个。”徐霁扯着严明只管往前走。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严明又问。 “等你恢复到我满意的时候就回来。”师父没有回答严明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答了跟没答一样。 严明心里放不下白小染,可是对自己的师父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过了,不用担心你媳妇儿,你现在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师父扯着严明越走越快,到后来严明只觉得耳边风响,眼前全是黑漆漆的夜。他的夜视能力此时也像是不够用似的,看不清这一路走来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严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被冷风吹透了,师父才停下来。严明的夜视能力好像又回来了,只见眼前是修竹假山、亭台小池,倒跟纽约的观澜园有几分相似。 “师父,这是哪里?”严明问。 “听松堂。”徐霁简单地说,带了严明直往前走。 “听松堂?”严明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前方高处传来悉悉索索声音,脚下的路也是往上坡去。这园子竟是建在山脚下,园内的建筑沿坡而上,能听到山间松涛阵阵,所以叫做“听松堂”罢。 “这听松堂和观澜园,一个依山听松,一个临海观澜,名字倒是配套。”严明看着四周,想着观澜园的时光,就是在那里,白晟天变成了张小强,李安吉变成了王伟。如今,张小强魂魄早不知飘去了哪里,王伟还在k市做白氏三生缘分公司经理,并帮他照顾周家干妈。 “是啊,这两处都是我家祖上的产业。”师父的答话打断了严明的思绪,他把注意力转回到眼前,问师父,“师父,你的祖上很有钱啊!” “说不上多有钱,我的曾祖父官至巡抚,归田后在里建了听松堂养老,这附近的田庄,当时都是我家的。祖父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后来出任驻纽约领事,所以在那里修建了观澜园,以慰思乡之情。”徐霁说起这些,话语淡然,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 严明听了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里跟观澜园有些像。那,师父,你家别的亲人都在哪儿?美国吗?”在纽约的时候,严明记得当时师父说那个园子是由一位华侨捐赠的,那华侨是师父的亲人吗? “没有,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那园子,后来成了别人家的,好在那人十分爱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就把园子捐了出来,做了公用。” 这么大的园子,想也知道当初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不少的。严明不知道为什么一大家子人会只剩下师父孤身一人,但这显然不是个好话题,严明也就打住不再问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山坡稍高处一座建筑前,严明定眼一瞧,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座建筑竟是一座草屋。 草屋没锁门,师父一推门就开了。严明跟着进去,黑暗里只见屋里放着一张桌,几把椅子。 严明正四处打量,只听“呲”的一声,火光一闪,师父擦着了一根火柴。严明凑进前一看,桌上放着一盒火柴,旁边还有一盏灯,师父正拿下玻璃罩子,点燃一火捻子,又把玻璃罩子罩上,屋里明亮起来。 “这里是没有电的吗?”严明继续打量这屋子,问师父。 “这里周边十里方圆都没有人家,几十年都没人住了,没有电。”师父拿着灯,走向里屋。 师父说几十年都没人住,可是严明觉得这屋子还挺干净,桌子上也没有灰尘,连那玻璃的灯罩都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有人住的。那是师父来这儿暂住的吗? 见师父进了里屋,严明也跟了进去。里屋有一张大床,不过不是观澜园里那种气派的老式雕花床,而是一张最简单不过的木板床,上面铺了被褥。 严明走近了,还能闻到被褥晒过以后阳光的味道。 “咱们就将就一下,在这张床上挤一挤吧。”师父说着,把灯放在靠墙的一张小木桌上,动手把被褥铺好,两条被子并排放着。 “不早啦,休息吧,明早起来还要练功呢。”师父说着,脱了鞋袜和外衣,躺到了床上。 “师父,没有吃的吗?”严明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家休息了一下,准备晚上大吃一顿呢,结果被师父带到了这里。他的肚子早就饿得过了火,这会儿虽不觉得饿,但他知道肚子是空的。 “哦,吃的,你自己到西屋里找找吧。”师父说着合上了眼睛不管严明了。 西屋?那这就是东屋吧。好吧,严明自己拿了灯,去对面的屋子。隔着堂屋,对面靠大门的那边有个小门,门上挂着帘子,已经很旧了,看不出什么颜色,但触手并不觉有灰尘,也是干净的。 严明拿着灯走进去一看,好嘛,里面是个大炕。严明四下里照了照,显然这里不是放吃食的地方。 严明又转身出去,靠后墙的那个一半没有门,是个敞开的空间,地方不大。严明拿灯一照,见是一个大灶,靠墙放着案板,案板上面沿墙是一排纱厨。 严明心下一喜,厨房如果有吃的,必定就放在纱厨里了。他过去打开纱门,里面的几个隔层,一层一层都看仔细了,除了些粗瓷碗盘,什么都没有。 严明一颗寻找的热心冷了下来,原来师父只是跟他开玩笑的吗,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严明不死心,又找了一遍,依然空空如也。 严明灰心的呆站在那里,面前是连灶的两张锅,一大一小。严明顺手掀开一个锅盖,锅里放着一只大碗。严明心头一跳,端出来一看,碗里是些没见过的果子,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像是深红色,只是光线太暗,颜色看着黑。 严明心道,这里是师父的据点,锅里放的东西,一定是能吃的了。他伸手拈了一个果子放在嘴里一咬,果汁崩溅,甜美芳香,竟然美味异常。 这东西虽然不管饱,但是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严明一口气把碗里的果子吃了个精光,把碗复放进锅里,盖上锅盖,又去掀后面那个小锅的盖子。 小锅里看起来也有东西,严明拿了个小勺捞了捞,啥也没捞着,原来只是小半锅子水。 严明摸摸肚子,叹了口气,拿了灯又回到西屋。师父鼻息沉重,显然已经睡熟了。严明吹灭了灯,脱了鞋袜外衣,上床钻进另一个被窝。 齿间还有那些果子的芬芳,鼻子闻到的是阳光的味道。严明想着师父说的要洗经伐髓,这个词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洗经,伐髓,会不会很痛啊?严明想着想着,觉得浑身好象都痛了起来。 不知道小染现在怎么样,会不会为了找他找翻了天?手机还在他们的房间里,师父不给他时间有任何准备。但愿严亮现在已经回去了。 对了,为什么师父说不用担心小染?严明想着当初考察严亮能力的时候,严亮有时候能在他都不能察觉的情况下跟踪他,实在是技能高。是不是当时严亮就在附近,所以师父说不用担心小染,也不用去给她打招呼? 严明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 第218章 洗经伐髓(一) 严明照例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这里的鸟比小河村那边的白家别墅更多,鸟儿们好像吵架似的,声音格外的密。 不过,严明也能听出其中夹杂着几声分外悠扬的鸣叫,悦耳动听。 师父不在身边,严明穿好衣服鞋子出门,见师父远远从山坡下走来,手里拎着个篮子。 “师父,这么早。”严明迎上前去,跟师父打招呼,顺手接过那只篮子,里面是小半篮红艳艳的果子。 “这是什么?” “年纪大啦,瞌睡少,我下去随便看看,采了些果子咱们吃。”师父两手负在后面,走得潇洒从容。 “师父,这果子,我昨晚把锅里的都吃了,这叫啥?我怎么从没见过?”严明一见这果子就知道,自己昨晚吃的就是这个。 “这个呀,叫丹珠,我在别处也没见过,只这山涧里有。” 这儿还有山涧呀,想必这是座很大的山了。 “师父,这园子有多大?”严明四处望了望,没见有围墙,所见都是草木杂树,还有隐在树丛中的飞檐和琉璃屋顶。 “有个几百亩吧,不过都荒废了,你看,房子没剩几间好的,到处都是杂草树木。”师父用手指了一圈,严明顺着看过去,昨夜来时看见的建筑,白天看着果然已是颓败不堪。 “这园子现在是属于师父名下吗?”严明心里感慨,面上却不能显露,怕师父伤心,只捡了个不那么伤感的问题问问。 “算是吧。”师父答的简单,严明不再问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师父,你带我来这儿,是想整理这个园子吗?” “呵呵,”师父笑起来,“园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整理不整理,有什么关系。”师父看着严明,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给你洗经伐髓。” “洗,那个,师父,怎么洗啊?”还真来这一套啊,严明咧着嘴,吸了口气。 “西厢房有我烧的水,你先去喝两杯温水去。” “哦。”严明不懂这又是为什么,但是他不问,听话地去了西厢房,喝了两大杯白开水。 出得草屋,东方天空更明亮,看来太阳快要出来了。 “洗经伐髓,要内外兼修,外练筋骨,内练气脉。我要教你的,一共有六式,严明,你要学好了,身体才有可能恢复。这六式都不难,难的是耐心和恒心。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严明认真地答道。 “好,跟着我做,第一式,听好了。”师父说着,而朝正东,两脚分开一尺平行而立,头稍微昂着点,双目圆睁。 严明照着做了,耳中听得师父说:“闭口,咬齿,舌尖抵上齿龈。眼睛睁大,目视前方,不可乱看。” 严明照师父说的做了,眼睛睁大的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某一点。瞪了一会儿,就觉得眼酸。 “师父,眼睛睁久了有点酸,能眨眼吗?” 师父叹口气,“唉,尽量坚持,能久一点是一点,练习练习就好啦!” “好吧。”严明尽量瞪着眼睛不眨。 师父继续说:“两臂在身侧,手掌向下,手指前伸,慢慢抬肘,提手到腰部稍下的位置,气力下注到掌心,略停,感受呼吸。” 严明听着师父的话,缓缓地照做了,一边感受着呼吸,至丹田,又在身体里打了个转,被缓缓吐出。 师父又道:“十指慢慢运力上翘,掌根下压,到达极至,保持肘部弯曲,略停,感受呼吸。” 严明照做了,两行泪流过他的脸颊,不是因为伤感,而是因为眼睛睁得太久,自然流泪了。严明没办法去擦眼泪,任由一串泪水流下脸颊,滴落在衣襟。 师父的声音又传来,“放平手指,提起掌根,回复原状。” 严明斜眼看师父的动作,回复原状不是把手臂完全放下来,而是回复到掌心向下,手指向前的动作。严明照做了。 师父又说:“这一紧一松为一度,稍微放松休息之后,进行四十九度,引为一式。” “啥?四十九度?”哦天呐,这一紧一松虽然简单,所花时间也不算多,但这么缓缓地做完四十九遍,也够他受的了。别的不说,单是这么站一两个小时,也够他腿脚受的。 “除了医术,你从没认真练过功。现在教你练这个,对你的身体来说,其实是大有助益的。”师父见严明似有不耐,劝他道。 严明心里明白,他这身体,从小就没认真锻炼过。如今这副身板还算不错,也完全是他拥有了特殊功能之后,体内的能量带给他的益处。他实在需要认真锻炼锻炼。 好吧,那就练起来吧。严明想着,回想着师父刚才的演示和解说,又开始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 师父在旁边跟严明说:“这四十九度,不必一口气做完,每度之间可以稍做休息,总体上来说,以不疲劳为准。但是,每个动作都要用力,不能徒有形式,那是起不了作用的。” 严明做着动作,简单答道:“明白了。”仍然大睁着双眼,手上和缓的动作不停。 这动作看似简单,但师父说,要做得用力还要和缓,加上中间的休息时间,也花了严明两个多小时。 师父没有其它事,只是在旁边给他计着数,并随时指点严明动作不妥的地方。 严明刚做完第一式,捂着肚子说:“师父,我要上厕所。” 师父往山坡另一边的一个小屋子一指,“去吧,里面有手纸。” 严明一溜烟地就跑过去了。 其实严明忍了好一会儿了,他喝完两杯白开水之后,还没做几遍,就觉得肚子咕噜咕噜乱响。他一直忍着,最后,四十九度做完,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才跟师父提了要求。他怕师父说他偷懒屎遁。 严明在厕所里痛快的倾泻,这才顾得上看看这个厕所。的墙,已经绿苔斑驳,地上是青砖和青条石铺就,青砖上也长满了青苔。头顶上的木梁已经黑,但是不见蛛,也还算干净。 手边有个竹编的盒子钉在墙上,里面放着卷纸。 这一切,简单又干净,用着十分舒服。 严明出来,厕所外面有竹筒引来的水流,想必是山泉吧。严明洗了手,回头看看这间厕所,墙,青瓦顶,屋顶生着许多瓦松和细绒绒的杂草,看起来竟比他们昨晚住的那间茅屋结实气派。 回到茅草屋前的空地上,严明问师父,“师父,什么时候吃饭?” 师父看了看严明, “这些天,辟谷,只吃丹珠,喝清水。” “啊?”严明惊叫起来,“辟谷?” “不然怎么洗经伐髓呢?丹珠能促进新陈代谢,跟练功相配合,能尽快达到比较好的效果。” 严明看着师父无话可说。 “你休息的时间也够长的了,我们进行第二式。”师父不待严明反应,面向东两脚并立站好了。 严明只好跟着站了个姿势,听师父说:“又足并立,身体站直,闭口睁目,鼓气如前。”严明照做。 师父又说:“两手松松握拳,大拇指伸直,移拳至大腿前,拳心与腿面相贴,两大拇指遥遥相对,保持,深呼吸。” 严明照做。 师父继续解说:“大拇指用力上翘,其余四指用力握紧。力气要用到极致,两臂力量下注,保持,深呼吸。” 严明照做了,两手用力用的都有点手抖。他深深的呼吸,感受着吸入的朝阳之气在体内循环一周,之后又带出体内的浊气被呼出。 听到师父说:“大拇指慢慢放下,其余四指慢慢放松,两臂提劲,气力上收。” 严明照着做了,觉得手臂肌肉也放松了,浑身舒畅。 师父解释说:“这一紧一松为一度,行四十九度,为第二式。每度之间稍事休息,以不疲劳为准则。做吧。” 严明放松站立了一会儿,觉得全身都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又开始进行第二度。师父在旁边为他计数,并指点他姿势不对的地方。 这一式,又花了大约两个小时。太阳已到半天。严明腹中空空,想说吃点东西吧,可是一想到吃也只能吃丹珠,那东西是促进新陈代谢的,也就是说,吃过以后,又要跑厕所,还是算了吧。严明给师父倒了杯水,自己也喝了点水,又开始练第三式。 第三式与前两式差别不大,仍然是站立,不过,这回又是分脚站,手上动作略有不同,仍然是松紧交错为一度,四十九度为一式,每度之间略为休息,这又用去约两小时。 三式完成,日已中天,师父说,“休息吧,吃点东西,后三式下午继续。” 别看这练功就是站着动动手,严明这一早上下来,只觉得浑身热,汗湿衣背。可是浑身气脉通畅,十分舒服。看来这洗经伐髓六式,还真有些窍门。 师父扔给严明一条毛巾,让他去把身上的汗擦擦。严明拿了个盆子,到厕所边的那个竹筒边,接了水来擦身。 他眼望着四周手上擦着身上,不经意间往毛巾上一看,只见一条干干净净的毛巾,已擦得乌黑。 严明诧异往身上看,他昨天在白家别墅才洗的澡,不过一路奔波,就脏成这样子了?他和师父昨晚都没洗洗就睡在床上,床不知被他俩睡得脏成啥样了呢,抽空还是把床单被子都洗洗吧。 严明叹口气,认认真真的把身上擦干净了,换了好几盆水。 和师父一起吃了些丹珠果,喝了些清水,睡了大约一个小时,又起来练洗经伐髓后三式。 下午练功不再面向东了,师父说,“练功时的朝向,是为了与天地间的阳气保持一致,以达到更好的练功效果。上午阳气在东,所以东向练功,下午阳气在西,就要西向练功。” 严明问:“那是不是不用正东正西,只要跟着太阳转就行了?” “那倒不必,如果那样的话,你岂不得时时刻刻要转动方向?” 严明嘿嘿笑起来。 ------------ 第219章 洗经伐髓 (二) 下午的三式,跟上午的三式差别亦不大,只是手擘的动作幅度更大,比如双臂平伸与肩齐,或两拳上举弯曲,手臂成三角在肩头,或者手臂上举至头顶。 后三式因为手臂在躯干上部活动,为了保证身体直立稳定,对腿部力量的要求更大。 这半天,严明的眼睛仍然没适应睁圆了尽量不眨眼时,会泪流满面,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点风,鼻涕也总是流下来。看起来跟重伤风似的。 期间严明又上了趟厕所,觉得把全身的脏东西都排空了。 后三式练下来,严明又是大汗淋漓。他拿了中午用过的毛巾去水边擦洗,刚擦了一把,见毛巾上出现个黑手印儿。 哎,自己中午不是已经擦洗过了吗,毛巾当时也洗干净了。怎么就站在这儿练了一下午的功,就脏成这样子了?严明心里怀着诧异,三下两下洗干净自己和毛巾,回去问师父。 “师父,怎么我站这儿练了半天功,擦把身子把毛巾都擦黑了?这儿的空气看起来挺干净的,其实空气污染很严重是不是?” 师父哈哈大笑,“严明,你忘了师父带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洗经伐髓?”严明想了想,“哦,洗经就是把身体里的脏东西排出来,不仅流眼泪流鼻涕是,出汗上厕所也是,毛巾是的黑,就是通过毛孔排出来的脏东西。” 师父笑着点头,“你说对了,还有你呼出的气息,释放出的热量,都是。而你练功时筋肉骨骼运动拉伸,也在不断的改造更新着自己。只有把身体排空,才会有新的东西能装进去。” “呵呵,”严明笑着挠挠头,“我还以为洗经伐髓会很疼,师父你今天教我的只是预备动作呢。” “哼,你傻啦,我早上就告诉过去,这是洗经伐髓六式,怎么会是预备动作呢!” 严明又嘿嘿笑起来,“这么高深的名字,我以为练起来也十分高深呢。不是没想到么!” “真正高明的东西,看起来都是很简单的。修道尤其如此,所谓大音稀声,大象无形,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洗经伐髓是修道啊!”严明像个好学的学生,求知欲很强似的追问。 “洗经伐髓倒不是道家的功法,而是佛家法门,传自少林。不过,佛道往往相通,许多内外修习的功法,都是两者的结合,并且与中医相辅相成。这些,你以后会知道。” 严明点点头。其实师父说的这些他不怎么懂,不管是练功也好,还是学医也好,他都是师父怎么教,他就怎么学,依葫芦画瓢总不会错。只不过,他读的书不多,也道法上所知甚少,所以不会举一反三罢了。 两人又吃了几个果子,喝了些水,躺下睡了。这里晚间既没有电,也没有其它娱乐活动。严明练了一天功,实在有些累,到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沉,严明被身边的动静惊醒,外面天刚微微亮。 师父见严明睁开了眼睛,轻声跟他说,“你睡你的,我去采些果子回来。” 严明很久没睡得这么香过,这一觉睡得也够饱了,起身道,“我睡饱了,跟师父一起出去走走吧。” 外面的鸟儿还没叫早,静悄悄的,连虫子都还睡着。晨光熹微,只是看得见周草木的轮廓。严明拿着个小竹篮,跟着师父一路出了园子的大门。 园子外面草木更盛,严明跟着师父,顺着林间小道往前走,“师父,你说这里方圆十里都没人,这林子里怎么还有小路呐?” “这不是人踩的道。” “啥?”严明惊了一下,“不是人踩的,是什么踩的?”严明声音放低了问,好象怕什么东西听见似的。 师父呵呵笑起来,“怎么胆子还这么小,有师父在这儿呢,又有什么好怕的?” 严明讪讪的不说话。 “这小道不是人踩出来的,可能是些小动物,比如野兔啊,黄麂啊,黄鼠狼什么的。” “这样啊,我还没见过黄麂呢,不过听说过,咱小河村那边的镇上不是有卖麂子肉的么,就是这个吧?”严明为了化解那点尴尬,没话找话地说。 “对,就是那个,我记得你小时候,我也买过一次煮给你吃的,你忘啦?” “吃过么,忘啦。什么味儿?” “嗨,这么久了,谁还记得,想必也跟兔子肉、牛肉什么的,差别不大。” 两人说说笑笑,在林子里上坡下坡,走了不一会儿,严明耳中听到水声。 “快到了么,师父?” “嗯,就在前面。” “这种果子只生在水边吗?” “我也不知道啊,这山里,我只见过这一棵。” 说着话,严明眼前豁然开朗,人已走了林了外面,眼前一个水潭,面积不大,水面上白色水气氤氲。走近了就能看到,水色清碧,深不见底。因为上游下游水面落差都不大,所以他们离近了才听到水声。 水潭边上,生着一棵大树,看树围,该有百年以上了。树上红色累累,正是师父所说的丹珠果。 “才春天就结了果子,那它冬天开花吗?”严明惊奇地问。 “不,这树,四季开花,花谢就结果子。你看这潭水,上面不是有雾气嘛,是因为水温比空气温度高。这是一个温泉,冬暖,夏也不太凉。” 严明从没听说过有四季开花,花谢结果,一年四季都有果子可吃的树。他走近了看树上,果然,果子是红的,花也是红的,稍远些不注意,可不满树都是累累红色吗? 严明伸手摘了一个果子放进嘴里,味道当然跟他从昨晚到今天吃到的一个味儿。严明不禁感叹道:“这果子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好。谁会想到,吃这果子会拉肚子呢。” “哈哈哈,严明,你又错了,这果子只有空腹吃才会拉肚子。” 严明手里正举着个果子准备往嘴里放,听了师父的话,手上顿了顿,还是放进了跟里。师父让他吃这个,就是为了促进新陈代谢,那就放开肚子吃吧,而且这段时间要辟谷,想不空腹也不可能哇。 严明吃了果子,又到潭边探手试了试水温,果然水里温温的,比气温要高些。 “师父,这水里能洗澡吗?”如果能在这里洗澡,就不用每天拿着盆子擦洗了。 “当然可以。”师父笑着说。 严明看着师父的神色,觉得师父没把话说完,就盯着师父等着他下面的话。果然,师父看严明看着他,笑意更深了,“不过呢,这水里有一种水蛇,颜色雪白,水面上一有动静,它们就会游上来。” 严明怀疑地看着师父,觉得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师父哄着他玩儿。 “怎么,你不相信?”师父笑着,丢了个小石头下去。潭水“嘭”的一声响,严明眼见着水底游上来两条白白的带状物,果然是白蛇哎。 严明半张着嘴,手指着那里,“哎,真是白蛇呀,雪白的蛇。有毒么?” “没毒,可以吃。” 严明猛地转头看着师父,“吃,蛇?” “哈哈哈,”师父又笑起来,“是啊,这蛇能吃,味道非常鲜美,对身体也很有补益。等你练功完毕,我捉两条做给你吃。” “不吃。”严明拒绝的果断,“我不吃这个。” 师父哈哈笑起来,“你小时候我没做蛇给你吃过,你长大以后也没吃过罢。蛇肉非常美味,真的。你应该培养些好奇心。” “我不缺好奇心,不过对吃这个真没兴趣。”严明说着站起来,拿着篮子开始摘树上的果子。 “师父,这树上这么多果子,为什么你昨天采的只够我们一天吃的?” “国为这果子隔了夜会有毒,所以当天摘的得当天吃完。” “你又骗我,前天你还把没吃完的果子放锅里呐!”看来师父的心情好些了,能跟严明开玩笑了。 “哈哈,好吧,说实话,因为我想着这些天实在无聊,每天来这儿走走也不错,所以摘的不多。” “这山看起来挺大,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好玩吗?” “好玩的地方倒是有,不过每天不是得看着你练功么,不能走远。” 严明想了想,“师父,我练功在哪儿练都行,咱们可以每天换不同的地方练呀。这样,这里的山不是都可以走走看看了吗?” 师父抬眼看四周,“这个主意可行,这山里还有几处地方不错,阳气很足,适合练功。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带些果子就在这山里走走吧,不过这样一来,咱们晚间睡觉的地方可就不定是山洞还是树下了。” “没关系,师父,这些我都受得。” 这一天,严明又把昨天刚学的六式练了一遍,擦洗的毛巾上仍然每次都黑黑的。但晚上躺在床上,严明觉得通体舒泰,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下一天,严明仍在师父起身的时候醒来,外面天色微明。严明起来和师父一起采了些果子,随着师父一路顺着山坡往山顶上走。 不多久,爬上了山顶,山顶是一块整石,平坦开阔,有一个篮球场大,靠边还卧着块大石头,石头下面是悬崖。此时,东方天边明亮耀眼,太阳快出来了。 师父指导着严明开始练功,仍然是上午三式,下午三式。只不过,今天的中午严明没有水可以擦洗,午睡也没有床,只睡在晒得暖暖的石头上。 在这个山顶大石上练了两天,下一天,严明随着师父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那天起得比平时更早些,两人收拾了个背包,师父不知从哪里还找出一顶帐篷。两人又去水潭边采了好些丹珠果,够吃个三两天的,严明就随着师父,一路上上下下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 第220章 洗经伐髓(三) 不知翻了几座山,师父带着严明上了一座林木不太密的山坡,山坡向阳处一个陡坡,严明挺费劲地跟着师父攀上去,半坡上是一个山洞。 洞口不大,站在那里,跟对面山坡之间,正好隔着几棵大树。所以,这竟是个轻易现不了的山洞。 严明见师父直往洞里去了,也背着大包跟了上去。进了山洞现里面很干燥,也很干净。拐了几个弯,钻了几个石头缝,严明眼前一亮,前面竟然是个通天的大洞。里面草木郁郁葱葱,比起外面好象是另一个季节。 “这里怎么会是这种景象,树怎么都是绿的?”严明仰头四望,四壁陡峭,完全无法攀登,上面下不来,里面上不去。要想出去,只能从来路。 “这里也有个温泉泉眼,”师父说着,引严明走到一块石头后面,那里果然有一眼泉水,正汩汩地往外冒着水,因为旁边生着些草木,蒸腾的水气一浮上来,就被那些草木吸附了,所以离远了看不出来。 “怪不得呢,我说走进来就觉得比外面暖和些,还以为是我自己走热了。”严明看了看这里,空间不算大,但草木葱郁,还一着些细碎的花,十分赏心悦目。他找个地方把背包放下来,抬头又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师父,你那天说,练功要随着阳气嘛,这里每天能晒着太阳的时候不长,怎么吸收天地阳气呢?” “阳气也有,只不过不那么强罢了。这里有温泉,看这儿的地形,早先这里应该是个火山口。” “火山啊,”严明又四周看了看,“不会在咱们练功的时候,忽然爆吧?” 师父又笑了,“你看这里的树,还有外面的山色,你觉得这里会有可能火山爆吗?” 严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道:“地热也算阳气,不过这阳气没有太阳产生的阳气足吧!” “没错,地热产生的阳气,到底有些阴柔。不过,之前两天咱们不是在山顶上练功的嘛,那里一整天都晒着太阳,连个遮荫的地方都没有,阳气太盛。今明两天,咱们就在这儿练功,用点阴柔些的阳气调和一下。” “这样啊,知道啦!那我今天是对着那眼泉水练功吗?” “倒不用特意对着那泉水,这里地热在下面,空间又不太大,你随意选个你舒服的地方都可以。” 严明于是对着进来时的那个洞口,离得稍远些站定,开始练功。这一天,因为太阳露面的时候不多,严明对时间没那么敏感。而且经过了前几天的锻炼,严明觉得他的体能增强了不少,比起头两天,休息的时间减少了。 等严明练完一天的功,头顶的天空还是明亮的。 严明和师父喝了些温泉的水,吃了些果子,帐蓬也不用,就在山洞里选了个平坦的地方睡下了。仍旧一夜无梦到天明。 严明跟着师父在这里果然呆了两天,又背起背包走了。接下来的一个地方,跟之前去过的那个山顶相似,也是个山头,不过不是石头山顶,而是松林环绕,当中一块平坦的地面,长了些矮草。 严明在这里又练了两天,师父说,“这里阳气又有点过了,咱们再寻个有山气阴柔的地方。” 严明背起背包跟着师父再走,问:“师父,你说阳气盛了,我怎么感觉不到?” “你这两天,有没有感觉汗出的少些,喝了水不多久,就又觉得渴,嘴巴里还老有些苦?” 严明回想了一下,“好象是啊。” “那就是阳气盛了。” 这次师父带严明去的,是个瀑布,严明老远就听见水流拍击的声音。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水边,瀑布不甚宽,不过十数米,但足有二三十米高,水沫飘飘洒洒扬出去老远,瀑布下像下着雨似的。 瀑布下有个水潭,面积比听松堂那边的水潭大了许多,水质清澈,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细看还有些小鱼游来游去。 “这个瀑布,现在看着这么细,等下一场春雨,就非常有气势了。”师父对严明说。 “咱们要在这儿练功么?”严明问师父。 “对,这两天,你在这水里练,放心,这水里没有蛇,最多就有些小鱼小虾小螃蟹什么的,你不会怕这些吧?”师父笑着问严明。 严明也笑了,“师父,你当我小孩子嘛。”小鱼小虾有什么好怕的,他都这么大的人了。 于是,严明每天脱光了站在瀑布下,大半身没入水里,练洗经伐髓六式功,练了四天。 师父对严明在水里的练习格外重视,要求也格外严格。不仅姿势上要力求在水力的冲击下准确无误,还要严明气力足,身体稳,不受外界干扰。 这四天,严明也不用额外洗澡了,他每天泡在水里,前两天还能看见因为在水里呆得时间太久,皮肤都泡白了。后面两天,皮肤就恢复正常,即使在水里泡一天,也是紧致滑腻,跟平时一般无二。 严明问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师父说:“因为你身体里的垃圾已经完全排干净了,毛孔没有脏堵塞,收缩完全,即使在水里久泡,也不会影响肌肉的紧致。” 没错,之前在岸上的时候,有那么两天,严明练功时不再流眼泪和鼻涕,汗仍然多,但擦洗的时候不再那么脏了。 “那,师父,我这洗经伐髓的功夫,是不是练得可以了?” “练功永远没有可以的时候,不过,这些天,你的身体的确得到的很大的改善。咱们的丹珠也吃完了,可以回听松堂了。” 严明听了心下大安,师父说自己身体得到很大的改善,之前常出的那些毛病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了?这洗经伐髓功并不难啊,只是得花时间。练起来一整天不能干别的啊,难怪师父说要有耐心和恒心呢。 这一夜,两在瀑布边睡了最后一夜。天色刚泛白,严明收拾了东西背上背包,和师父一起回返。 回去的路走的不是来时路,严明也不问,他相信师父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果然,太阳刚升到半空,严明已经看到了听松堂的屋顶。 “咦,咱们去的时候走了好几天,回来怎么这么快?师父,你又用了法术吗?”师父带严明来这里的时候,严明完全不知道一路经过了哪里,但光从这群山的深阔来说,绝不是宁远县境内,甚至都不是宁城地界。那晚师父肯定用了什么法术把他带来这里的。 “你这傻小子,到了里外就不辨方向,你没现这些天,咱们是围着听松堂兜圈子吗?” 严明无话可说。这深山老林的,有时候连太阳都看不见,他怎么知道来去是什么方向。 回到那间茅屋,严明放下东西,问师父,“今天不用练功了吧?” “嗯今天休息调整一下,明天再继续。” “还练?”严明真是傻掉了,他们已经十二天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了,今天是第十三天了,辟谷要这么久嘛? “明天慢慢恢复饮食,练功可以加快身体的吸收。你不想快点恢复正常状态吗?” 可以正常吃饭了哦,严明连忙答应,“想啊想啊,那就继续练吧!”他知道不到师父满意,他是走不了的。那就干脆配合师父,尽量早些达到师父的要求,他才能回去正常世界。 今天不用练功,还有大半天好太阳,严明手脚麻利的把床单拿出去洗干净,晾起来。他还记得他第一天练功时,身上的污浊。 下一天的早餐,当严明现桌子上仍是几个丹珠果时,皱着眉头说:“师父,你不是说今天开始可以恢复饮食了嘛。” “咱们这刚起来,这不还没来得及准备别的吃食嘛,回头你练你的功,我去打去,弄点肉回来给你吃。” 严明这才满意,吃了几颗果子,又去练功。 中午不到,师父就回来了。严明练功还没结束,不知道师父了什么回来,他心神微动,又赶快稳定心神,继续专注于练功。 午餐的桌子上,摆着一盆汤,香气四溢,非常诱人。严明用筷子捞了捞,里面有肉哎,他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肉质鲜嫩无比。 严明这么多天第一次吃到肉,哪里能停下来,他把那块肉狼吞虎咽吃下去,一边捞第二块,一边问师父,“师父,这是什么肉,这么好吃。” “呵呵,你是太久没吃东西,所以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喜欢吃就多吃点,回头再喝点汤,这汤也很好喝。” “嗯。”严明应了一声,又继续大口大口吃肉。后来还喝了两大碗汤,真是鲜美无比。 饭后严明小睡了片刻,起来继续练功。晚餐的桌上仍旧是汤,里面有些肉,没有中午多,不过严明也很满足。饭后师父还让他吃了几颗丹珠果清口。 严明还记得他还没问师父这是什么肉,可是饭桌上师父老问他练功心得,吃过饭洗了澡,严明一躺上床就睡着了,到底也没问着师父给他吃的是什么肉。 下一天,早上吃的是丹珠果。严明说:“师父,是因为没有早餐吃的东西,所有总是吃这果子吗?” “不,是为了让你把隔了一夜的身体里的垃圾排出去。” 严明点点头,把桌的备的丹珠果都吃了下去,师父又去打,严明继续练功。 中午饭桌上是一盘红烧的肉,跟昨天一样,严明一闻到那肉的味道,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他忙着吃肉来不及,师父看着他笑呵呵的。 饭后严明照例小睡一觉,下午继续练功。 晚饭桌上又是一盆肉汤,这回,严明终于又问出了他的问题,“师父,这是什么肉啊,这么香。” “好吃吧?” “好吃,太好吃了。是麂子吗?不然是山鸡?”严明没吃过山鸡,但他吃过鸡,觉得这肉质像鸡一样嫩,也是白色的,所以这么问。 “呵呵,不是山鸡,更不是麂子,是蛇肉。” 严明猛抬头看师父,“蛇,蛇肉!”他叫起来,把自己吓白了脸。 “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蛇嘛,我也吃了,不仅味道鲜美,对身体也大补。有什么好怕的,嗯?” ------------ 第221章 康复回归 严明伸手顺了顺胃,“没,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怕,我不怕。 ”说着坐下来,看着桌上的盆子呆。 “你呀,这胆子真得练练。这温泉水里的白蛇,肉质鲜嫩,气质柔和,经过辟谷期吃这个,最是补气,跟丹珠果的作用相辅相成。别处想吃还没有呢。” 严明点点头,“我明白,师父,缓缓我就好了,明天继续吃。” 师父用筷子头朝他点点,“这样才对嘛!” 白蛇肉吃了两天,师父又换了花样。在严明练功的时间,师父带回来两只山鸡,一只剖洗干净挂在屋檐下风干,另一只炖了汤,汤里还加些些山上采回来的草药。 严明练着功,闻着味道猜师父在汤里放了什么。应该有鸡血藤、狗脊、鹿衔草,还有淫羊藿。 淫羊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严明练着功心神不宁,鼻子里是汤的香味儿,脑子里是各种草药的功能分析和味道识别。 将进晚饭的时候,严明还差最后一式的最后三度就完成今天的练功任务了,这时他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大概又要上厕所了吧,严明想,不过,平时这个时候体内垃圾已经排空了呀,今天怎么比平时多了一次? 严明没在意,继续完成练功任务。三度十分钟就完成了,严明的肚子更难受了,他真心向厕所跑去。 可是,他蹲在茅坑上,感觉却不太对,不像要拉肚子,倒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严明蹲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起身揉着肚子回屋了。 “师父,今天的汤里怎么放草药了?”严明肚子还是难受,可是既然什么都排不出来,难道是练功扭到肠子了? “你十三天没吃过饭,肠胃会比较虚弱。前两天吃白蛇,那个肉嫩好吸收,也是补气的东西。把肠胃补上来了,就可以吃别的了。这些草药啊,有排毒功能。你不是中了毒后没好好调养吗,这就给你一边补,一边排毒。” “那为什么有淫羊藿?” “淫羊藿的功能是什么?” “补肾壮阳。”市面上使用淫羊藿多是用它的这个功能。 “哼!你就记得这个了?” “那个,还治筋骨痉挛,肌肉无力,麻痹疼痛。”严明被师父一声冷哼,立刻就想起医书上记载的那些功能,一个个背了出来。这一背出来,他自己就明白了,师父这是给他清除体内残留的毒素呢。 严明不好意思的笑了,“师父,那个,我一时没想起来,这味药原是有多种功效,用量不同,跟不同的草药搭配,都会有不同的作用。” “是啊,中医玄妙深奥,同一种药,用法用量不同,结果差别可大着呐。你呀,行医这么些年,在这些方面还是不够仔细。” “是,我记住了,师父。”在专业方面,严明对师父绝对是服气的,态度也极认真。能不认真嘛,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严明跟师父讨论着专业问题,一时竟忘了肚子的问题。等药效问题讨论清楚,准备坐下吃饭了,严明才想起肚子还不舒服着呢。 师父也注意到严明总捂着肚子,“怎么啦?饿得肚子疼?” “不是饿的,好象使劲没使对,肠子扭了。”严明犹豫了一下,说。他也不能肯定是怎么回事,他的肠子之前也没扭过,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 “肠子扭了?”师父挺惊奇,走过来摸严明的脉。摸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问严明,“你刚才练功是不是跑神啦?” “没有。”严明立刻回答,见师父看着他,一双眼睛眼神锐利。 严明想了想又说:“哦,是快结束的时候,我闻到你煮的汤的味道,想着里面放了哪些药材的事。这也算跑神吧?” “哼!”师父放下手,“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听说过走火入魔吗?” “走,我走个神就走火入魔啦?”这个词严明当然听说过,那就是练功走入魔道了嘛,人就完蛋啦。 “练功的时候,当然就全神贯注,特别是内练气功,对这方面要求尤其严格。走火入魔就是内练气功的时候心思旁逸,导致气力走入岔道,严重的时候经脉逆转,心智受损,甚至癫狂至死。” 师父看着严明,表情严肃,“你之前没练过功,我也从没跟你说过这些。如今你知道了,就该晓得其中利害,以后切不可再有这种情况。如果心中有事不得安宁,宁可不练功,也不能边想着事边练功。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以后一定不会再生这种事了。”严明见师父表情严肃,回答的也很严肃。 “记住就好。”师父说罢,让严明躺下,点了几处穴道,又扎了几针。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严明肚子不难受了,他揉揉肚子,“师父,我好了。” 师父点点头,“吃饭吧。” 严明吃着加了草药的汤练功,又过了五天。这天的晚饭桌上,师父给严明把了把脉,说:“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比原来还提升了一些。你自己能感觉到吗?” “嗯,我练一天功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身子更轻松了。”这些天,严明自己能感觉到体能的增强,好象有无限的精力。可是他从没试着用生死诀,因为师父之前就反对他使用。所以,在内力上,他也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明天停了药草,再练一天,后天就送你回去。” “要离开这儿了?”严明话说了一半,把“太好了”那一半生生咽了下去,只望着师父,满脸都是喜悦。 师父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他带到这儿来调养身体,他怎么能对于离开这儿表现得太兴奋呢。 “哼,享受过花花世界的热闹,就静不下心来啦!”师父瞪了他一眼,只顾自己吃饭不理他了。 师父这话说得没错,以前严明在小河村的时候,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无非是每天有一定量的人来看病,他每月有足够养活自己的收入,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到了帝都以后,在白氏工作期间,跟多种多样的人打交道,对生活的要求也高了起来,想赚更多的钱,住更大的房子,开更好的车,吃更稀罕的美味,让白小染有更舒适自由的生活。 为了这些目标,严明越卖力的工作,花尽心思想办法赚钱,而在医途,他投入的精力和时间已少得太多太多了。这次到小河村,他只是去他的医院看了看,除了选了些药材用于配制化妆品,他甚至都没给一位病人看过病。 严明想想都惭愧,眼前是他的师父,花了八年时间把他培养成一个中医,而他,为了中医这个身份,都做了些什么呢? “师父,”严明抬头看着师父,“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你这段时间多灾多难的,我怎么放心。” 师父回来是为了陪自己,严明心中感动,见师父碗里汤空了,连忙殷勤的给师父又盛了一碗,“师父,有你在身边,那我就放心啦!” 第二天,吃的饭菜里不再有草药,严明又练了一天功,天黑后,师父象来时一样,带着严明趁着夜色又回到了白家别墅。 师父把严明放回别墅大门口就走了,说他要回小河村的医院住。严明留不住,只能由他去。 回来的时间跟走的时间差不多,一楼的客厅灯光明亮。严明急切的去按门铃,不一会儿来,有人来开门,是严亮。 “你回来了。”严亮淡淡地问候了一声,抬步就往回走,严明跟在后面,问严亮,“小染在家吧?你们过得怎么样?” “挺好。” 严亮的反应,就像严明只是出门办个事回来,态度上一点没有波澜,这让严明很不满意。 “我说,严亮,我失踪三个星期,怎么你就这反应。”他走了前后一共二十一天了。 “失踪?”严亮回过身来看严明,“你不是跟你师父出门有事了么?” “谁,谁告诉你的?” “不是你自己么?”严亮站住了身,回过头来看严明,“你走的时候不是给小染打电话这么说的么?” “我电话,”严明摸摸身上,他走的时候就没带手机,这么多天在山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我的电话呢?”这话问的,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严亮。 “你电话在屋里没带走。”严亮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波澜。 “你应该是在房间里给小染打了电话就走了,没带手机。”严亮解释给严明听,这话说得就哪两人一块编瞎话对台词似的。 “那,当时小染在哪儿?”严明自己都觉得这事儿透着点诡异,可为什么严亮一点不觉得。 “她说她就在楼下。” “那她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奇怪你人在楼上,却给在楼下的她打电话,打完了没见人下楼就不见了。”严亮翘起一边嘴角,他是在笑吗? “是啊,难道不奇怪吗?”严明索性就在这儿问个清楚,小染、严亮,他们是怎么看待这诡异的事儿的。 “我跟她说,你怕她不高兴,所以才用这种方法告诉你。她接受了。” “那你呢?” “我?”严亮转身继续往屋里走,“我奇怪什么,在你身上不管生什么我都不奇怪。” 严明看着严亮的背影消失在大门敞开的泡影里,站在原地想了想。是啊,严亮见过他自己跟十几个持枪杀手对战,把他们消灭得只剩下他一个。他知道他能现几十米之外的跟踪的他,这种能力,哪怕是最顶尖的追踪者都做不到。 可问题是他根本没打过那个电话呀。严明笑了笑,走进大门。 白小染已经蹦蹦跳跳的迎了出来,“严明,”她欢叫着,“你可回来啦!”说着就扑进严明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亲了又亲。 严明怀里抱着这个温暖柔软的身子,眼里是一张娇嫩又快乐的脸,耳中听到的是最美好的语言,鼻子里是清淡的年轻女孩儿的芳香。 他一把把白小染抱了起来,就象大人抱着孩子,手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进了屋,“想死你了,小染。” ------------ 第222章 方文静来电 “我也想你呀,严明。 ”白小染用平常的音量说。 客厅里坐着严亮,还有阿姨,阿姨看着严明笑,“你总算回来啦,白小染整天惦记着你呢。” 严明把白小染放在沙上,“有事总得去做事,这没办法。” “是啊,男人就得在外面忙,女人啊,就只好在家里想。呵呵呵。”大家都笑起来。 阿姨见严明回来了,坐着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严亮也在严明没注意的时候消失了。别墅里只剩下严明和白小染。 严明先给白小染号了一下脉,“这段时间睡眠怎么样,头还疼吗?”严明觉得白小染的脉相比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睡眠不错,这里空气好,白天我总在外面逛,晚上就睡得特别香。” “总在外面逛,都去哪儿逛啦?” “陪阿姨去镇上买菜,去小河村找七婶玩,帮七婶拔药田里的杂草,去三叔那儿给他帮点小忙,每天打坐。这些都够的忙的。” 严明笑着,亲了亲白小染。“我出去这么久,都没好好换过衣服,我先去洗个澡。” “嗯。”白小染回他一个亲吻,严明上楼去了。 卧室里,严明在抽屉里找到了他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严明插上电,先拿了衣服去洗澡。他洗得很快,出来时白小染还没上来。严明打开手机,查看手机通话记录。 手机上显示最后一通电话,就是他走的那天晚上。那天他一觉睡醒,窗外天色还没黑透,那个时间跟手机上的电话时间差不多,严明无法判断,到底是他醒来之前,有人用他电话打给了白小染,还是在他走后打的电话。 有空还是去问问师父吧,反正这通电话并没有恶意,反而帮严明做了想做而没做的事。 严明擦干头,下楼去找白小染,白小染正守着电视,看得十分投入。 “看什么呐?” “哎,这个女主角好可怜,明明跟她的爱人两情相悦,可是偏偏不能在一起,还多灾多难,受了那么多苦,命运怎么总是这么不公平。” 严明笑着揽过白小染的肩头,“那不过是电视里编的,就是要赚你们这些少女的眼泪。” “我可不是少女了。” “对,我少说一个字,少女心。你们这些少女心,就喜欢看些情啊爱啊眼泪啊,真让你遇到这么一场爱情,估计早吓跑了。” 白小染给了严明一个白眼,又看了一会儿,说,“你说的有道理,真让我遇到这么一场爱情,我可禁不住这么折腾,估计早放弃啦。大多数人都人放弃,所以看见有人这么执着,才会感动啊!” 严明无语的看着白小染。 这一夜,严明和白小染好好恩爱了一番,早上两人都起得很迟。 因为两人起得迟,早饭跟午饭一块吃了。时间还早,两人无事,严明陪着白小染去小河村打理药田。严明回来了,严亮又自由了,从昨晚离开后,严明到现在都没再见过严亮。 车子一拐弯,就看见严明的医院在前面。这里,严明的手机响了,严明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出电话一看,是方静打来的。 严明犹豫了一下,接听了电话,“静?”他还没跟白小染说起过方静和唐依依的事,可是,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拒接她们的电话。 “严明,你的手机总算能打通了。”那边是个阴森森的声音,虽然跟以前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严明还是一下就听出了是谁。 “沈小六?你怎么拿着方静的手机?”沈小六被无名老人带走后,再次被全城通缉,他竟然还在这里,胆子可真够大的呀,这是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我不仅能拿到方静的手机,我还拿到了她的小命儿。哦,对了,还有唐依依哦!” 严明立刻听到那边传来尖叫声,接着,他听到方静在喊,“严明,不要听他胡说,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不敢?”是沈小六的声音,然后又是女孩的尖叫,夹杂着沈小六的笑声。 严明肝胆欲碎,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吼,“沈小六,你敢动她们,我让你后悔生出来。”说罢,调转车头往回开。 “严明,怎么了?”白小染在旁边担心的问。 严明顿了一下,才侧头对白小染温声道:“我先送你回去,方静和唐依依那边出了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白小染坐在旁边没作声。严明把车又开回白家别墅,放下白小染,一溜烟就开跑了。白小染站在大门前,看着车尾扬起的烟尘,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沈小六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原来,沈小六被无名老人带走后,关在一个小破院儿时,被魔鬼式的强化训练了整整一个月,老头说:“你不是要先完成自己的复仇大计吗?去把,你的心愿了了,就能跟我走了。” “我要跟你走到哪儿去?”沈小六虽然对自己的家并没有格外的眷恋,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还是不太情愿的。他的人脉,他的生意,都在这儿,他走了,怎么赚钱去呀? “这个你不用管,只管跟着我就行。” 唉,没办法,老头就是这么横,沈小六只有听着的份儿。好在他现在让他去完成自己的心愿,那他就走吧。 “我能出得去那个大门啦?”沈小六指着院门问。这一个月来,哪天不想着赶快出去?可是,他试过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也没走出这个院子。 “出得去啦!”老头点点头,脸上还似乎带了点笑。 沈小六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也不再管老头的脸色了,抬脚就往外跑。这回,他一跑到大门口,就看见大门上的把手,他一拉,门就开了,外面是条静静的小巷子。 沈小六一脚跨出门,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门里门外的空气味道都不一样,外面的空气是那么舒服,充满了自由的味道啊!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呀?沈小六心里怀着这个疑问,脚步却不停地往前走。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古怪的院子里去啦,再也不想了。哪怕这是离宁远县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他得徒步走回去,他也不想回去找那个老头啦。 他顺着巷子往前走,不多远就走到了头,是一条热闹的大街,街上车水马龙,车声人声混成一片。 沈小六定神一看,哎妈,这不就是宁远县的昌街嘛,原来他一直就呆在这儿走远啊!怎么这个正常的小县城会有个那么不正常的小院儿呢? 沈小六回头一望,身后还是那条小巷子,静静的没个人影。 沈小六不再管它,顺着大道直往前走。走着走着眼睛的余光老是瞟见旁边的墙上有同样的白纸。他斜眼瞧了一瞧,咦,上面的人像怎么有点像他? 他站住了看墙上贴的那张纸,“通缉令,某年月日宁远县东华街26号生产一起故意杀人案,经工作现,沈腾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逃。沈腾,男,汉族……对提供线索的举报人以及检举、揭有功单位或个人,于抓获犯罪嫌疑人后,某省公安厅宁市公安局及宁远县公安局将给予人民币共5oooo万元奖励。联系方式……”。 沈小六站在那儿,歪着嘴巴狞笑。哼,又是通缉令,严明,你他妈还有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来这一套。 沈小六恨恨地去撕那张纸,可是贴得太严实,撕了几下连个纸角角都没撕下来。沈小六恨得往上吐了口吐沫,不幸的是正吐在他自己的照片上。 待上手擦吧,太恶心了点,不擦吧,自己脸上被自己吐了吐沫,看着也怪恶心的。沈小六又往地下吐了一口,转身走了。他想着,严明,你小子等着,看我不把你撕了。 沈小六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赏还不少。他就不敢乱走了,低了头专捡僻静的地方去。还好,他被老头关在那个小院里,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那院里不知什么人的旧衣,有点宽大。 他这些天被老头整治得人也瘦了不少,穿着衣服更显得肥大,人倒显得更瘦了,头也一个多月没理了,快长到眉毛了。跟照片上的他还有点不一样,不熟悉的人估计不会一眼认出他来。 他得去找严明,可是严明现在哪里呢?这一个月过去了,严明不会等在王县长家里。严明会回小河村吗?不,他应该在白家别墅吧?或者回帝都了? 沈小六飞快的转动脑筋。他不能自己到处跑着去找严明,没那些钱,也不能见谁都问。那么,谁会知道严明现在在哪儿呢? 严明没有亲人,能跟他保持联系的,肯定有小河村的七叔七婶他们。可是,如果他沈小六跑回小河村去打听,估计严明的消息没问到,警察就得先来了。那让自己老爹帮他问?还不知道老爹的电话有没有人监控呢。 严明医院里的负责人也能联系到严明,可是沈小六也不能去找,原因同上。 那还有谁呢?沈小六低着头沿着那条僻静的小巷子直往前走,眼看就要走到头了,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忽然,他想到了方静。没错,方静跟着严明跑到美国呆了那么久,那两个人要没点猫腻才怪了,方静肯定能联系到严明。不过,要找方静就得到镇卫生所去,那里人也不少,得晚上去才行。 沈小六打定了主意,放下心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他在宁远县混了这么久,对这个小县城的角角落落还是很熟悉的,老头子关他的那个小院儿除外。 天黑后他才出了城,不也坐车,连便车都不敢搭,一路走到半夜才走到镇上。 这点苦不算什么,自从沈小六从黑煤窑里死里逃生后,这类身体上受的苦,在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 第223章 等待严明的消息 卫生院的大门已经关了,小门还开着,门卫室灯光亮着,看门的坐在里面,从窗外看只露个脑袋尖。 沈小六猜那看门的这会儿大概正在打瞌睡,就弯腰低头溜到门边,趁里面的人不注意,就混进去了。 挺好,挺顺利。沈小六心里高兴,轻手轻脚往里走。方静住的地方他还记得,那年他爹还当村长的时候,被一帮人打得半死给送到这儿来,是沈雪求了严明给他爹看的病,一下子就治好了。 当时严明就住在方静宿舍旁边,沈小六陪沈雪来的时候去过那儿。 沈小六摸到护士宿舍,夜深了,所有的门窗紧闭,也没有灯光,只走廊里灯还着昏黄的光。 沈小六看着一排一模一样的门窗,忽然不能确定哪一个门里是方静,见住院部那边还亮着灯,他又下楼去了住院部。他边走边把头揉了揉,又把两边长长的头往下拉了拉,这样可以把脸挡得更显瘦。 他没去打扰值班室里趴在桌上睡觉的那个护士,而是顺着病房一间一间看过去。终于,他看到病房中间一个医护人员值班室,里面有个女护士正玩手机。沈小六敲了敲门上的玻璃,护士抬起头。 “请问,方静护士今天值班吗?我奶奶有点不舒服,想让她来看一下。”这样的小医院,入住的都是乡里的病人,有些老年病人看病不认岗位,只认人。不舒服的时候找熟悉的护士而不是医生这种事,并不少见。 那护士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墙,说:“方护士啊,她今天在四楼值班。”说完又看她的手机去了。 墙上大概贴着护士值班表。 沈小六心里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找到方静。他噔噔噔就往楼上跑去。 四楼也是静悄悄的,偶尔有病人的呻吟声,这样的病房大都亮着灯,陪护的家属可以随时观察病人的状态,知道病人的需要。 沈小六一溜小跑找到了医护人员值班室,他探头瞅了瞅,里面没人。他又往前走了走,有个病房里传来轻轻的说话声。沈小六一看,方静正跟个病人家属在说话,手上还拿着个空了的输液瓶。原来她是来给病人换药瓶来了。 沈小六也不打扰他们,回到医护人员值班室,见桌子下面有个暖水瓶,他自己找了个一次性的纸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慢慢喝。 他这一天,没吃没喝,还要躺着人,好在他一直没觉得累,大概这段时间被那老头儿练得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他把一杯水喝下肚,又拉开抽屉打开柜子翻找看有没有吃的。还真被他找到一包拆了封的饼干,他也不客气,拿着大吃起来。 正吃着,觉门口门住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方静。沈小六嘴巴正忙着,就抬头对方静一笑,方静愣了愣,问:“你在干什么?” 沈小六把一嘴的饼干咽下去,答:“吃饼干呀。” “你吃,你,沈小六?”方静跟沈小六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因为这个人跟严明不对付,所以她对这个人还是印象挺深刻的,也知道这个人多次陷害过严明,现在还是通缉犯。 方静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来告诉你严明的消息。”沈小六说完这句话,把最后几块饼干一把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又趁着这会儿没空说话,给自己又倒了杯水。 “严明怎么了?你要告诉我关于他的什么消息?”方静担心的问。 通缉沈小六的命令贴出来一个月了,关于这个沈小六的传闻,也传的大街小巷尽人皆知。虽然一开始封锁了消息,但是再严密的封锁也关不住人们的好奇。所以到后来,传闻基本统一为:沈小六杀了他姐姐沈雪,和他姐夫县长的儿子王道明。 当时,方静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震惊自不必说,她想着,一个人无论怎么坏,也不至于向自己的亲人动手,而且那是他的亲姐姐。可是,想到这个沈小六曾经那么欺压过严明,还为了栽赃严明毒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方静就觉得这个人真有可能杀了自己的亲姐姐。 而这件事跟严明有没有关系?方静想给严明打电话,想了很久又没打。 她于帝都的严明,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只有严明回到小河村,给她打电话时,她才跟他有关系。这是方静为自己在严明生活里的定位。 因此,她最后决定,只要严明不联系她,她决不用任何借口打扰他。所以,这件事即使成了她的心事,她也没去问过严明。 现在,沈小六对她说,他要告诉她严明的消息,严明有什么事需要沈小六来告诉她?严明出事了? 方静的惊恐达到极致,她抖着声音问:“你把严明怎么了?”没错,严明身手了得,可是眼前这个人可是亡命徒,他连自己亲姐姐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他可能用了什么卑鄙的办法加害严明得了手呢? 沈小六慢条斯理的喝完一杯茶,才满足的咂了咂嘴,看看四周,“你确定要在这儿听我说吗?” “你,好吧,跟我走。”方静已经慌了神,她只担心着严明的安危,她急切地想知道严明到底怎么了。她把沈小六带到自己的宿舍,关上门。 “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说吧。”方静心想,虽然这里很安静,但左右都有人住,楼下还有间屋子住着保安,如果沈小六有什么不轨,只要她一喊,就有人听到来帮她。 她觉得她想得周全,可是如果沈小六真想害她,哪里会给她喊的机会。 沈小六大模大样地往椅子上一坐,对方静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什么?” “手机!” 方静不明白沈小六要她手机干嘛,拿出手机给沈小六。沈小六打开手机联系人,很快就找到了严明的号码。嘿,这两人难道真的没什么?方静手机里严明就写的是严明,而不是别的什么亲昵的称呼。 嗨,这两人真没意思。 沈小六心里暗暗搓搓的想着,就把严明的号码拨了出去。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一听,“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嘿,关什么机呀,这人真是心大。”像他沈小六这样的重要人物,平时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生怕有人找他找不到,错过了重要的决策。 严明倒好,不是说已经在白氏干上了总经理么,怎么晚上还关机呀!看来也不是个什么重要角色。 “关机,那明天白天再打吧。”沈小六把手机装进自己的衣袋,打了个呵欠,“你不是值班么,去值班吧,我在你这儿睡一觉。”说着就往床边走去。 “你不能睡在这儿。”这张床是她和严明睡过的,她怎么能让沈小六污了这张床。 “有什么不能睡的,别人睡得我睡不得?”说着,沈小六脱了鞋,一头躺倒在方静那张小床上,拉了被子上,闭上了眼睛。 方静气得浑身颤,可是她又不能上前对他动手。这个混蛋要真借着机会对她动手,她就算喊了人来也迟了。而且,只要一有人来,警察铁定很快也会来,他还没告诉她严明的消息呢。 方静气得把门摔上,回了值班室。 我们常常在旁观别人时,能做出冷静而智慧的判断,一旦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冷静和智慧就会不翼而飞,做出许多蠢事。此时的方静就是如此。 方静值班到早上,下一班的护士上班,方静才回到宿舍。她想尽快知道严明的消息,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去找沈小六给严明打电话。 以方静对严明的了解,严明晚上是不关手机的。他们在美国和帝都有过合作,这点方静还是知道的。那么,昨晚为什么严明的手机关机?跟沈小六要告诉他的消息有关吗? 回到宿舍的时候,沈小六还竟然已经醒了。这也是沈小六这一个多月来被无名老头培养出来的一个习惯,每天早早按时起床。 只不过今天没了老头儿的督促,他没起床,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呆。 “沈小六,我的手机呢,你再打严明手机试试。” “刚打过,还是关机。”沈小六说:“现在还早,说不定那混蛋正搂着白小妞睡觉呢,哪舍得开机呀。”沈小六歪着嘴笑的邪恶,“再等等吧,你先去买点早饭回来吃。” 方静无奈又下楼出去买早饭。 早饭买回来两人吃了,眼看已经八点多了,方静看了沈小六好多回,沈小六终于掏出手机,又拨打了严明的电话。 这回沈小六开了免提,两人都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方静傻了眼,沈小六也有些茫然。 这情况不对,无论如何,严明不可能在这个点还关机。 方静愣在那里,沈小六也拿根牙签坐着呆。沈小六的目的就是找到严明,可是严明一直关机,他能怎么办? 方静关心的是严明的安危,事到如今,看沈小六也像是不知情的样子。也就是说,严明关机跟沈小六找她没关系? “你本来,要告诉我,严明什么消息?”方静忐忑不安地问。 沈小六吸了口气,“这得打通严明电话才能告诉你。” “可是现在打不通,你还不能告诉我吗?” “打不通就等着呗,只要他没死,总会开机的。”沈小六哪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方静,他不过是要通过方静知道严明在哪里,最好让严明自己找上门来,也省得他跑出去找他了。万一被警察盯上,还是挺危险的。 听到沈小六说“死”,方静心都冷了。她和张小强甜甜蜜蜜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不过是一个年,张小强就与她生死两隔,没说上话,没见上面,就那么永远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她现在真怕严明也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那么消失了。她此生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她的所有爱与痛,都没人知晓了。 就这么,沈小六躲在方静宿舍里,一躲就是三四天。方静自己每天神不守舍地任由沈小六呆在她房间里,给他买吃买喝,和他一起听“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自己每天睡在值班室里,从没想过要把沈小六交给警察。 她需要有人跟她一起,等待严明的消息。 ------------ 第224章 严明现身 这天方静给沈小六买了午饭送过来,得知严明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后,她忧心忡忡的就去上班了。 沈小六吃饱喝足正躺在方静床上眯午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这段时间,因为方静总呆在住院部,同事们都知道,有事就直接在班上说了,没人来敲过方静宿舍的门。这还是第一次。 沈小六躺在床上听着,就听外面人喊,“静,睡着了?开门,静!” 是个姑娘! 沈小六想了想,跳下床来开门。 门外的人一见门开了,一下子就扑进来抱住了沈小六,又迅地放开了。 那姑娘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谁?”她盯着沈小六,过了一会儿,她不敢相信似的问:“沈腾?” 唐依依不认识沈小六,沈小六却认得唐依依。当初严明在小河村种草药时,方静和唐依依经常去找他玩,也跟着严明去看过药田。沈小六注意严明,当然也注意过这个姑娘。 唐依依当初虽然跟沈小六打过照面,却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不过,这些天,只要出过门在街上行走走,就不可能看不见满大街贴的通缉令。 唐依依见眼前这个矮胖子,一脸猥琐的笑容看着她,只觉得背后一股冷气窜上来,她转身就想往外跑。 沈小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后一扔,就把唐依依扔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唐依依没想到这人这么大力气,骇得她大叫起来,“走开!”她迅跳下床就想往外跑,可是屋子太小,沈小六胳膊一拦,就把她拦住了。 “嘘,”沈小六把一个手指头竖在嘴巴上,“别吵别吵。” 唐依依惊恐地盯着他,眼见沈小六那张脸越来越近,唐依依立刻就想尖叫。可是她的嘴巴被捂住了,声音被握在喉咙里,闷闷的,除了沈小六,还有谁能听见呢? 沈小六一根手指点着她,“唐依依,县医院唐院长的独生女儿。哈哈哈哈!”他压着声音笑着。 “乖乖的听话,你就没事,方静也没事。你要敢乱喊乱叫,我就奸了你,再把你剥光了扔到大街上。方静也得是这个下场。” 唐依依睁大眼睛瞪着他,却不敢再挣扎了。 “对了,就这样,乖乖的。”沈小六又用手指头点了点她,自己翻身躺到了唐依依旁边。唐依依猛地坐起身来,想下床就得跨过沈小六,不下去的话,又被沈小六挤得紧贴着墙。她恼怒中又带着惊恐,看着沈小六。 “方静呢?你把她怎么了?” “她呀,上班去啦!你找她?晚饭的时候就回来啦!”沈小六半闭着眼睛闲闲的说。 唐依依怀疑地看着他。这可是个杀人犯,竟然躺在方静这里,方静还会在晚饭的时候回来,回来干什么?做饭给这个杀人犯吃吗? 唐依依想不明白。 可是,沈小六这会儿躺在那儿,并没有来骚扰她。唐依依怕自己稍有动作,就会引起沈小六暴怒,只好尽量蜷缩着腿,把自己缩得小了再小,贴墙坐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唐依依觉得自己可能还打了个盹,可是后窗外阳光明亮,方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唐依依见沈小六闭着眼睛,好象睡着了。她扶着墙小心起来,想下床去。刚站起来,床轻轻晃了晃,沈小六一脚回勾把唐依依勾倒在他身上,胳膊紧紧揽住她,手就开始在她身上乱摸起。 “怎么,想去哪儿啊?” 唐依依拼命挣扎起来,可是那双胳膊像是铁箍似的,唐依依把身子都挣疼了,也没挣开半分。 她真的害怕起来。她从不知道到人的手臂可以硬成这样,那次被王道明搂在怀里,也没有这么强硬的力道,这人看起来还不及王道明高壮,可是力气大得吓人。 “怎么,你想不老实?”沈小六手停住了,狞笑着俯身看着唐依依,眼神凶狠。 唐依依不再动了。 “哼,唐依依,我告诉你,你要老实我就老实,你要不老实,我也能不老实。” 唐依依半垂着眼睛,点点头。沈小六放开她,又躺了下来。唐依依再也不乱动了,老老实实等方静回来。 那天,方静和唐依依、沈小六三人一起听了一遍“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唐依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静却几乎要绝望了。严明一定出事了,才会这么久都处于关机状态。 那天晚上,因为唐依依在,方静陪着她在自己的宿舍里坐了一晚上,沈小六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可是,唐依依已经被吓住了,方静则等着严明的消息,她们谁也没想着逃跑。 第二天事情就生了突变,严明的手机打通了。 “静?” 扬声器里传来严明的声音,方静一下子泪如泉涌。严明的声音,他好好的呢。唐依依这才知道,从昨天到今天,她听到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拨打的是严明的手机。 沈小六下了床,把开了扬声器的手机放在桌上,一伸手把床单撕成条,朝方静和唐依依走过来。 方静和唐依依看着他那凶狠的眼神,吓得就想夺门而出。可是沈小六听度快得骇人,他一转身就拦住了门,一把抓住方静,手上一个巧劲,方静就被他翻转了个身,两只手被沈小六反握在身后。 沈小六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就用床单撕成的布带子把方静的手绑住了。他把方静往前一送,方静就直往床上扑过去,砸得她浑身都疼起来。 沈小六用同样的手法绑也唐依依,也那么往床上一送,唐依依就扑到了方静身上。两人惊叫连连,听得电话那头的严明心惊胆战。 方静和唐依依落入沈小六手里,严明把白小染送回家,连回头看一眼都顾不上,就驾车直奔镇卫生院。 路上,他给严亮打了个电话,让他守好白小染。他不知道这一去还会生什么事,沈小六那个混蛋可不是个理智的人,他疯起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严明用了比平时快一倍的度赶到卫生院,放下车就直奔方静的宿舍。打开门,门内沈小六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方静和唐依依双手被缚在后面,坐在那张小床上。 “沈小六,你想干什么?”严明沉着声问。 “严明,你终于现身了,我想干什么?我呀,就想要你的小命。”沈小六歪着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有些渗人。 严明莫名地起了些鸡皮疙瘩,运了运气,道:“想要我的命,我来了。她们俩,可以走了。”说着,就走过去想解了她们的布带。 “呵呵呵呵,”沈小六低声笑起来,“严明,你还挺怜香惜玉啊。哈哈,你心疼的,我偏要毁了给你看。”他恨声说着,就向严明扑过去。 严明还没够着方静和唐依依,沈小六的拳头就到了严明眼前。 严明心里暗笑,这些年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这沈小六还敢跟他动手,真是不自量力! 这一个多月,严明在师父的调教下,体力内力又精进不少,对付沈小六更不在话下。他随意抬臂一挡,格开了沈小六的拳头,可是小臂就跟碰上钢棍一样,一阵麻。嘿,沈小六厉害了啊! 严明立刻明白,这一个月,沈小六生的某种变化。也是,带走他的那个无名老头,连师父都说,严明遇上他们肯定不是对手。那么,这一个月里,沈小六得到了那老头的指点,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严明想到这里,心下暗惊。要知道,他练生死诀,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虽然自己都处于瞎摸索阶段,可是不管体力也好,内力也好,要想练到这个程度,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成绩。在这之前,还被师父集训了一个月,功力更进了一层。 而沈小六不过只学了一个月,就能跟他对抗,那是什么变态的练功方法?还是受了什么法术的加持? 严明想不明白,可是对沈小六的轻视之心可不敢再有了,他打起精神面对沈小六,观察着对方可以攻击的弱点。 方静和唐依依缩在床角,看着严明和沈小六对峙,她轻轻碰了碰唐依依,慢慢把身子挪了挪,好让两人被反绑在后面的手能触到。 唐依依觉方静的手摸上她的手腕,明白了,也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好让方静更方便一点。 严明和沈小六又打了起来。严明到底练功时间久些,内力上更强更持久,也更有爆力。而沈小六虽然练功时间短,但他的功夫是在不断被摔打中学来的,所以在实战上更有经验,也更有技巧。 两人一时战了个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在狭窄的屋子里,拳脚撞击的声音闷响着,不时撞倒椅子碰倒杯子,屋里就一阵嗑里哐啷的大响。 有人来敲门,“方护士,方护士,你没事吧?” 严明和沈小六停止动作,互相盯着对方,丝毫不敢松懈。方静看看他们,对门外扬声道:“我没事,不小心碰倒了椅子。” 严明和沈小六的呼吸声沉重的回荡在屋子里。 外面应道:“没事就好。”脚步声渐渐走远。 椅子被沈小六抬脚扫到一边,桌上的小物件被严明拉开抽屉硬塞进去。严明和沈小六又打起来。 方静和唐依依无声无息的动着手,互相帮忙撕扯着布带打成的结。终于,唐依依的手先得到释放,她又反手替方静把布带结扯开。两人自由了。 这时,严明强大的内力渐渐占了上风。沈小六实战能力再强,被那老头喂了再好的东西,也不过练了一个月。严明一个过肩摔,沈小六撞破护栏,从后窗摔了出去。 ------------ 第225章 神仙护着谁 这里是三楼,摔出去会怎么样那要看运气。 运气好有可能完好无损,运气差则有可能一命呜呼。 严明却不管这些,他现在对沈小六一丝怜悯都没有了,这人活着自有人找他麻烦,死了就更省事了,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他上前去拉方静和唐依依,却见两人双手已经自由了。 “严明,你怎么样”方静先跳起来抱住严明关心地问。 唐依依也从床上下来,站在那里看着两人。严明有白小染,后来又有了方静,她,唉,在严明的女人里是排在最末的。 严明抱住方静亲了亲她的额头,连声说:“我没事,我们离开这里。” 见唐依依站在那里,神情失落,放开方静又去抱了抱唐依依,“依依?” 感受着严明身上的温暖,唐依依脸上露出笑容,“我也没事。可是你,生了什么事?” “这里很危险,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严明说着趴在窗口往楼下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根掉落在地的断枝。 沈小六跑掉了,还是被人救走了? 严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他知道,只要沈小六活着,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带着方静和唐依依下楼开车,迅驶离小镇。 往哪里去?严明迅思考了一下,他需要有更强的力量帮助他。刚才虽然他打赢了沈小六,但他已经感受到了沈小六的强大。他应付他一个还行,如果沈小六搬来个救兵,他就完全无法应对了。 去找师父吧!严明想定,顺着大路往小河村方向开去。 从小镇到小河村,这是一条他很熟悉的路。虽然后来白氏投资建设小河村,把通向小河村的路都重修了一遍,但路旁的风景还是没有太大变化,一切都那么亲切。 严明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 他对方静和唐依依说,“沈小六无意中杀了沈雪,沈雪临死前又杀了王道明。听七叔说,沈老村长知道这个消息后,突脑溢血,到现在都没清楚过来,八成是不行了。” 严明停了停,这些都是他认识的人,沈雪还是他的初恋,沈老村长更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后来待他不好,还一度把他赶出小河村,可是看着他们家生这种惨事,严明心里也是难受的。 “沈小六把这些事,都算在我头上,觉得是我造成他家破人亡,一心想要我的命。再加上他上了通缉令,现在的沈小六就是条疯狗,见谁咬谁。” 严明叹了口气,接着说:“沈小六不止疯了,最近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指点,学了一身功夫,你们刚才都看见了,他现在很强,很厉害。所以,很可怕。你们要离他远点。” 方静和唐依依都点点头。 “我们现在去小河村干嘛?”方静出声问道。 “我师父在村医院,我送你们去那里,他可以保护你们。” “你师父?赤脚医生吗?他回来啦?”方静很诧异,严明的师父离开小河村很久了,她从没见过他,但是小河村关于他的传闻,她还是听过一些的,严明也跟她说过他师父的事。 “嗯,回来了,就住在村医院里,我在那儿给他留了房间,你知道的。” 严明的那家医院在建造时,方静还时常陪他去看,知道严明特意给师父留了一间光线位置都特别好的房间,希望师父回来了,能在这里享受晚年之福。 说话间,镇上的建筑已经远离,前面的小河村还在看不见的远处。 这几年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农田没人种就被荒置起来。再加上各地都重视起城乡绿化来,有人承包了别人扔下的农田改造成苗圃,种花种草种树,收入比种庄稼还多。 所以,此时进入小河村的路边,就是农田改建成的苗木园。园子也没有围墙,只是在临近大路的这边种了许多绿化树。这些树等长成了,是要卖出去的。 过了这段路,再往前就是小河村了,那里沿着七里河两岸,就都是药田了,那又是另一种风景了。 严明开着车,眼睛余光看着路两连接风景,心里一阵感慨。当年他还在小河村的时候,这里还是穷乡僻壤,大家日子过得都很艰难。 现在不一样了,不管是种草药还是养花种树,大家的收入都提高了不少,村里的基础建设也完善了不少。眼看着环境就不一样了,绿色却没有减少,仍是一派乡村田园风貌。 真好。 忽然,汽车猛地一歪,车头往路边冲过去。严明赶紧踩了刹车,在车头撞上路边的树之前停住了。可是车里的几个人都被晃得骨头快拆断了。 “怎么了?”唐依依在后坐上问。 “好象是车胎爆了。”严明说完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离开小镇,方静和唐依依也觉得稍微安全了点,见严明下车,也跟着下了车。严明蹲在前车左轮,看着瘪下去的车轮子,叹了口气,去后备箱拿备胎。 严明刚走到车尾,眼稍扫到路旁的树丛里黑影闪过。严明立即闪身回到车旁,去护方静和唐依依。一群黑衣人迅把他们围在了一起,然后,沈小六慢悠悠地从路边踱了过来。 “沈小六,又是你。” “真不好意思,你没把我摔死,我又来了,呵呵。”沈小六阴沉沉地笑着,看看严明,又看看方静和唐依依。 “这俩妞,都是你的女人?”沈小六眼里闪着邪气的光,歪着嘴笑,“严明,你挺厉害呀。” 严明盯着他,“沈小六,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黑衣人很早就盯上了严明,不断地找他麻烦。那时候,沈小六不过是村里的太子爷,虽然混帐,到底也没那么大本事。不然,哪里还容严明活到今天。 可是,现在沈小六怎么和这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混在一起了?是因为那个无名老头儿吗?师父就说那人难对付,难道这些黑衣人都是那老头的人?那老头跟他严明又有什么仇呢? “我跟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想要你的命!”沈小六说完,手一挥,自己退到了一边,而那些黑衣人则一拥而上,开始围攻严明。 严明生怕他们会伤了方静和唐依依,只能把两人护在自己的车之间,尽量准确而有效的抵抗那些人的进攻。 拳脚到肉的声音,皮肉摔在地上的声音,也有人被砸到车上,和金属的碰撞声,惊的附近的鸟儿乱纷纷地飞走又飞回。可是,这些人在打斗中,不论打人的还是挨打的,不论挂彩的还是折了骨头的,竟无一人吭一声。 严明想起去美国前,那个名为暗夜的杀手组织,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谁买了那个杀手组织来刺杀他。还有回国飞机上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是谁,这么屡次三番的想要他的命? 严明打退了两个人的进攻,趁着人都离他有点距离,他问沈小六:“沈小六,这些天你变厉害了啊,是遇上神仙了吧?还是走了运吃了什么仙丹?” “哼,说出来你也不信,我沈小六有神仙护着,运气向来好。” “是嘛,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有神仙护着哎。你看,我遇到过那么多的混蛋想害我的命,直到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不是神仙护着是什么?” 沈小六涨红了脸,不一会儿又慢慢恢复了理智,“可是,我一个月就学了一身功夫,我身上被你打伤的地方,你看,还有印子吗?”说着,沈小六捊起袖子伸出胳膊给严明看。 他们上午刚打完一架,最终以沈小六被扔出窗外而结束。当时,严明好几拳打在沈小六脸上,沈小六的胳膊也被严明一脚踢得几乎骨折,现在看来,他那拳头没在沈小六脸上留下任何记号,胳膊也活动自如啊! 他难道也学了生死诀,受过的伤能以最快度愈合? 看沈小六那俾倪一切的小表情,严明有些怀疑他的话。不是怀疑他撒谎,而是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那天,无名老头带走沈小六现象就无解,就跟大变活人似的不可思议。这一个月,沈小六的身体生了质的变化。是的,质的变化,严明跟他交手时就现,沈小六的筋骨硬得不像真骨头。 “神仙不教你法术,为什么教你拳脚?” 沈小六的拳脚招招至命,简洁到极致。如果不是经过特别的实战训练,是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沈小六愣了一下,之后说“爷高兴,爷就喜欢打架。” 喜欢才怪,那一个月,天天被老头逼着跟他打架,不,不是打架,是挨揍。自从他进了那小院,身上的青紫就没好过。 “喜欢打架?”严明笑了,眼里却闪着慑人的冷厉的光。 “你不止喜欢打架吧,还喜欢杀人,嗯?”严明声音里的冷,冰得沈小六差点要逃跑。可是他若真跑了,那可把他们沈家的脸丢尽了。 严明一想到这沈小六做过的恶事,心里恨意顿生。他这二十年的人生里,尊老爱幼,与人为善。做事总是尽自己的能力与本分,务必把事情做的圆满。 可是,从他在小河村的爱人沈雪移情别恋开始,恶意就频频袭来,次次要置他于死地。严明想,难道就因为我是孤儿,就不配得到爱情、亲情和信任吗?哪怕是沈小六,如今的下场也是他自己做的,跟他严明何干,为什么那沈小六把满腔仇怨都归结到他身上? 严明越想心中越不忿,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体内的真气也不再受控制,他只觉得内心一片烦燥,心头一片恨意。眼见一个黑衣人想绕过他去抓身后的方静,严明一声怒吼,右手手指伸展,内力涌出,手指顿时金光闪耀,连眼睛里也闪出淡淡金茫。 ------------ 第226章 来自高空的风 “既然来找死,那就去死吧!”严明大吼着,那个黑衣人还没触到方静,就在所有人眼前化为一股黑烟消失了。只有距离最近的方静看得清楚,那股黑烟像一股小旋风般,旋入严明的掌心。 方静愣神的空档,严明转向围在四周的黑衣人凌厉进攻,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拳来脚往,皮肉被击打得阵阵闷响。这次,严明每次出手,围攻他们的黑衣人就烟化消失。 眼见人越来越少,方静和唐依依已经被眼前的异像惊得失了魂般怔住了。沈小六也呆站在外围,看着严明施展这种神奇的功夫。 沈小六十分惊奇,眼见着人越来越少,他却没觉得害怕,他只有惊奇。他看着严明一个一个消灭掉黑衣人,心里感慨,这才叫消灭啊,你看,消失灭亡,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能把对手完全从这个世界清除掉,这多么酷啊! 天色越来越暗,打斗中的人谁也没功夫注意这个。而那几个闲着的,也被严明的神功惊呆了。察觉到天色变暗,他们还以为快天黑了,可是现在才不过中午而已。 最后一个黑衣人在严明眼前消失,严明稍稍舒了口气,眼睛看向沈小六,慢慢抬起一只手,指向他。“沈小六,该你了。” 沈小六看着严明,觉得这人简直就像神一样厉害啊。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和严明对战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又想,如果严明都这么厉害了,那赤脚医生岂不是更厉害? 哎呀,那赤脚医生在小河村呆了那么些年,幸亏他那时还小,从不跟那些大人打交道,不然不小心把那人得罪了,他现在不是连渣渣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沈小六笑了笑。严明倒奇怪了,黑衣人都被他消灭干净了,跟他们一起来的沈小六怎么不知道害怕呢?这小子是吓傻了? 严明向沈小六缓缓伸出了右手。 天色更暗了,起了风,那股风好象来自高空,自上而下刮起,直往严明和沈小六这边旋过来。 严明内力翻涌,不断往右手食指聚集,他要消灭沈小六,把他当自己的能量,他就不能再跑出去害人了,也不会再来打扰他的生活和他身边的人。 就在严明内力涌入指尖的瞬间,突然天完全黑下来,严明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吸过去,双脚离开了地面,身体在空中旋转着,不知身往何方。 是龙卷风吗?龙卷风把他卷上了天?严明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凭借身体的感觉去感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方静和唐依依怎么样了?她们也会被卷上天吗?严明痛苦地想着。他终究保护不了她们,是他把她们牵扯进来,是他害了她们。 龙卷风过后,方静和唐依依躺在严明的汽车旁边,身上被尘土覆盖,车身上也被一层厚厚的灰尘笼罩。 “严明呢?”方静坐起来,顾不上自己的满身灰尘,仓皇四顾。哪里还有严明的影子。 “严明”,她勉力扶着车站起来,车身上留下清晰的手印。她顾不得脏,往前走两步,又往旁边走两步,“严明,严明!”她大声呼喊着,却听不到回答。 刚才,她分明看见空中出现一只大手,在旋风里伸出来抓握,然后缩回天上去了。风过了,严明和沈小六都不见了。难道是那只大手抓了严明去?那它为什么又要抓沈小六呢?他们在人间打斗还不够,还要抓去天上继续打? 方静回头看见唐依依还坐在地上,背后倚着车身,像个土人似的,一动不动。 “依依,你怎么样?”方静半跪下来,抹去唐依依脸上的灰尘。“你刚才看见什么没有?” “看见什么?”唐依依睁开眼睛,“那是龙卷风吗?那就是龙卷风吧!”下眼睑,刚才闭着眼睛的时候,被眼睫毛覆盖的地方,干干净净的,是她本来皮肤的颜色,其它地方就跟从灰堆里混过一圈似的,全裹上了尘土。现在被方静一抹,露出本来的颜色,像剥了一层壳似的。 方静想,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产生了幻觉?天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大手呢?那只手怎么可能来抓严明呢?如果是天神,不应该只抓了恶人沈小六去吗?可是严明真的不见了呀。 看着唐依依与其它部位截然不同颜色的脸,方静笑起来。她笑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唐依依看着她,把她抱进怀里。方静眼泪滚滚而落,笑声变成了哭声。 “依依,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方静失控地大喊。唐依依不说话,只是抱着她。 她不知道方静在问什么,她自己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爱上一个属于别人的人,为什么那个人总是面临危境,而她面对他的情人,竟然生不出憎恨,反而生出了怜惜。 这股风把小河村的人都吸引来了。七叔引着几个男人跑出村子,远远看着那股旋风走远了,见地里没什么损失又把人都劝回去了。 “不就是股龙卷风吗,咱这儿虽然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小股旋风还是见过的。大家不要一惊一乍的啦,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把大家哄回村子去了,七叔却有点不放心,回家骑了辆自行车,出来转。他得看看那股风到底伤到小河村没有。 七叔顺着大路骑着自行车出了村,远远看见前面路上停了辆香槟色的小汽车。 “咦,谁开车来咱们村啦?怎么不进村,停在这儿干啥嘛!”七叔自言自语着靠近。到了跟着才看到,那辆车并不是香槟色,而是满覆尘土,脏得全面又均匀。 车旁边还有两个抱着哭的女娃子呐。 “你们这是怎么啦?”七叔跳下自行车关切地问。 两个女娃子抬头看他,“七叔,严明不见啦!”一个女娃子哭着说。 “静,是静嘛,这是怎么啦?严明怎么不见了,他跟你们一起来的?”严明前两天还是白家小姑娘来过,两人快快乐乐的,怎么会不见了? 方静和唐依依擦擦眼泪,又帮着对方把脸上的灰尘擦干净,总算都看出两张小脸本来的模样了。七叔这才看出另一个女娃子是唐依依。 她俩把事情说了一遍,说严明带他们回村找赤脚医生,路上遇到沈小六带着一群黑衣人围攻他们,后来黑衣人都被严明消灭了。 天呐,她们说到这里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人是真的被严明消灭了啊,灭了,消失了,没有了。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不好形容,只好继续往后说。然后,天就暗下来,昏天黑地的刮来一阵风,严明和沈小六都不见了。 方静想了想,到底没说出是一只大手把两人抓去了的话。 七叔一听,“沈小六带人来杀你们?这个王八蛋,害了这个害那个,他是想干什么?一家人都被他害完了,又来祸害别人!”七叔恨恨地说完,见两个女娃子一身狼狈,“走,我带你们去找赤脚医生,我昨天还在医院里看见他了呢。” 昨天七叔带了本家哥哥去看病,竟然见到了消失多年的赤脚医生,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这人虽不是他们本村人,但这人医术好,人品好,不仅把孤儿严明养大,还教了他一身医术。 虽然不等严明长大他就走了,可是严明学了一身医术,在他走后也把小诊所开得好好的,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这都是赤脚医生的功劳啊! 七叔对这人是很尊敬的。 现在看见他又回来了,还在严明的医院里给人看病,更看重他了。 “哟,医生,你啥时候回来的?小明知道吗?对了,小明去帝都了,你知道不?我这里有他的电话,我给你找找啊。”七叔说着就掏自己的手机。 “不用啦,七叔,我知道小明的电话。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徐霁看着这个多年不见却依然精神的男人。这家人对严明一向很照顾,严明跟他们的关系也很好。 “哦,我身体很好,这是我的本家二哥,山后村的,他有点不舒服,听说咱们这里医生好,就来找我带他来看看。” “我这会儿正好有空,过来我来看看吧?”徐霁说着,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让七叔的本家哥哥坐下,给他把了脉。 “老哥,你是胃不舒服吧?” “哎呀,这大夫看得可准。我这肚子这一块啊,三天两头难受。”那老哥摸着脘腹部,皱着眉头说:“我也没吃什么呀,怎么老是不舒服呢。” 徐霁把过脉,双手合在一起搓了一会儿,搓热了,把一只手掌抚上那老哥的胃部,“这样觉得舒服些么?” 老哥只觉得半个身子都暖洋洋的,肚子里那股难受劲也消失了。“舒服,这样可真舒服啊,大夫,你这手就是药么?” “哈哈哈哈”,徐霁和七叔都笑起来。 “二哥,大夫的手怎么能是药呢,大夫在给你诊病呢,诊出病灶,就知道怎么医了。”七叔还没当村长的时候,有时候会去严明的小诊所闲谈,见严明给人治病,也听了一耳朵医生说的话。所以,遇到这种事,他也能说两句,听起来还挺专业的。 “这样啊,那,大夫,我这病怎么治呐?” “我先给你扎几针,再开些药你回去吃,十天后你再来看看。”徐霁边看边在纸上写着方子,写完了递给七叔。 “七叔,这是药方子。”然后引着那位老哥到诊室内屋小榻上,给他扎了几针。 等那老哥跟着七叔出来时,嘴里絮絮叨叨不住口的赞赤脚医生,“你们这儿的大夫可真神,就摸了我一下,扎了我几针,我这身子感觉轻松多了,肚子也不难受了。真神啊!” “二哥,虽然现在觉得好些了,回去这些药可得按时熬着喝,十天后我再去接你来。你可别觉得肚子不难受了,就不喝药了。” “是是是,放心吧老七,我一定按时把药喝了。唉,年纪大了,再不好好养养身子,我那不孝的儿子就要把我赶出家门啦,嫌我老没用,帮不了他干活。”老哥低下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 第227章 严明失踪 “老哥,不是我说你,你家小彬也太不像话,老子生病了不想着给治,还嫌老子没用。 哪有这样当儿子的?你怎么不去村委会告他?”七叔愤愤不平地说。 “唉,家丑不可外扬,他怎么闹,我也是他老子,我要真死了,他也不可能不给我披麻戴孝。你让我去告他,那不是让他在村里丢脸嘛!” “嘿,你怕他丢脸,那你就自己受罪吧!”七叔瞪了二哥一眼,领着他往自已家去了。这可怜的老哥哥,这么大年纪了来看个病,身上都没带几个钱。这些药,还是七叔花的钱呢。 没想到,昨天才见到赤脚医生,今天两个女娃子就说严明要带她们去找他。这倒好了,他先把她们送到赤脚医生那里,再跟他一起商量找严明的事。 方静是有驾照的,可是她拿到驾照后就没开过车上路。如今严明不见了,严明的车停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方静想着从这里到村医院也不多远,路上也没什么人,她慢慢开过去就是了。 七叔和唐依依不了解这情况,上了车坐好。 方静也在驾驶座上坐好,见车钥匙还插在那里,心头一阵酸楚。钥匙还在,人却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好在沈小六也不见了,她们现在是安全的。 方静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驾校教练教的步骤,一步一步按要求把车动起来。她不敢开快,只是慢慢往前行,倒也没什么异常。 到拐弯的地方,方静拿不准方向盘要打到什么程度才能安然过弯,只好缓着劲的少打了点方向。结果就见车直往路左边开过去,眼见就要开进路边引水渠里去了,方静及时踩了刹车。 她回想着倒车的步骤,慢慢把车往后退了点,再打满方向盘往前过弯。这一次不错,车子安全了拐过弯,前面该直行了。方静打回方向盘的时候,调整了好几遍,才把车往前直线开去。 在这过程中,车子拧了好几个麻花,把唐依依和七叔吓得坐在后面一声不敢吭,怕干扰了方静的注意力。 终于开到村医院门前停下,方静长吁了一口气,“到啦,下车。”她停稳车,自己先跳了下来。 七叔和唐依依刚才被方静的战战兢兢影响了,他俩坐在车里心惊胆战,这会儿听方静说到了,两人还各自握着车门上面的把手不敢动。直到方静已经下了车,两人才打开车门下车。 七叔往地上一站,晃了一下,方静赶紧扶住他,“七叔,小心!” 回过神来,七叔不禁感叹自己年纪果然大啦,这么点事儿就被吓住了,真是不行了。 三人找到赤脚医生,方静和唐依依把刚才生的事又说了一遍,赤脚医生的脸色都变了。 “你们说,刚才那股大风,把严明和沈小六都吹走了?” “是啊,本来我们都站在车旁边的,风过了以后,他们俩都不见了。”唐依依说。 “那个,师父,”方静没少听过严明说起眼前的这位赤脚医生,严明每次提起他,都是称“师父”,十分尊敬。方静觉得直接喊他“赤脚医生”,好像太不尊重,又不知该称呼什么,只好随着严明称“师父”。 她说,“师父,那些黑衣人,最后都没有了。”她说完,注意地看着赤脚医生,想从他眼里看出他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 徐霁听了这话,眯起了眼睛,“没有了?” “对,严明的手掌一对着他们,那些人就化成了黑烟,最后钻进严明的手心里去啦!”方静站得离徐霁很近,说话的时候放低了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似的。 徐霁点点头,没说话。这孩子,说好不能用生死诀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又用起来。这对他的身体,可是大大的不好。不过,听这两个女孩子的形容,当时情形的确不容易对付,所以他才会用生死诀来救人并且自救吧。 耳边听方静又说:“我,我好象看见,天上伸下来一只大手,把严明抓去了。” 徐霁诧异地转头认真地盯着方静。 “你看你这孩子,吓傻了吧,天上有什么大手,不过是阵黑云,带过来一阵旋风。对了,电视上说叫龙卷风。”七叔见赤脚医生神色严肃,怕他责怪方静瞎说,赶紧接过话头,想把这个话题转过去。 他知道方静不会瞎说,可是他怕方静当时受了太大的惊吓,看花了眼。这话要传出去,方静这个好姑娘的名声可就被毁了。 可是七叔转移话题的愿望没有成功。 “这位姑娘也看见大手了吗?”徐霁问的是唐依依。 “我,我没看见,我当时被风眯了眼,又害怕,我什么也没看见。”唐依依不相信天上会伸下来个大手,但她知道方静不会撒谎。又因为事关严明,也不会吓得失了神志。 那么,方静说的难道是真的? 徐霁看着方静说:“好了,这件事太奇怪,不要再对别人提起,免得给你带来麻烦,你明白吗?” 方静点点头,“我明白。”连七叔这样可靠正直的人,听了她的话都会说她“吓傻了”,更不用说别人了。如果她的话传出去,她不被人当做疯子才怪。 “既然严明原本是打算送你们来我这儿的,那你们就先在这儿住下吧。我那屋子地方够大,也没人打扰,我在里面也没住同天,还算干净。我去想办法去找找严明。” “我也去帮忙吧,小明不见了,不找到怎么能放心。”七叔七婶待严明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出了事,下落不明,长辈怎么能安心呢。等七婶知道了,更不能安生了。 “七叔,现在还不知道严明的下落,咱们要去哪儿找?我先去打听打听,有线索了再请七叔帮忙,你不用担心严明。”徐霁安慰七叔道。 严明是仙尊转世,沈小六是那老魔君的弟子,方静说的天上的大手抓了他们去,八成是真的。放七叔去找,那不是白费功夫嘛!可是这些话不能跟七叔说,只能抱歉地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样子。 送走七叔,安置好方静和唐依依,徐霁去了省城,找李处长想办法。 再说严明被一阵风吹走,眼前一片昏黑,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风沙石子擦得生疼。不过很快他就不疼了,因为他周围的风小了很多,没有那么多沙石往他身上撞了。 严明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空气仍然是混沌的,但隐约能看见四周的环境。他好象呆在一个房间里,四周有几根柱子。有个黑影依着柱子坐在那儿,那是谁?严明小心走过去,中间被晃倒了几次。 这房子怎么这么晃荡,是地震了吗?严明糊里糊涂地想着,脚下不停地往黑影那边走。摔了两跤后,严明终于走到黑影面前,那的确是个人。严明此时不用弯腰都知道那个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人是谁。 那是沈小六。 沈小六为什么和他都在这里?房子外面仍然混沌不堪,严明出不去,又不想跟沈小六呆在一起,他又转身回到他刚醒时呆着的地方。 严明又被绊了个跟头,“这什么地,怎么这么不平整!”严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狠狠的捶了一下地面,地面抖了一下,把严明又吓一跳。 他站起身往旁边一跳,身后撞着一个东西。严明回头一看,是一根黑黑的柱子。这柱子样子奇怪,怎么看着跟手指头一样。严明摸摸捏捏,手感跟人的手一样。这是什么材料做的柱子? 严明脑子里思考着,不知过了多久,好象很短暂,又好象很漫长,严明什么也没想明白,神志却渐渐模糊起来。 严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吓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只见天上地上一团团黑影子铺天盖地而来,严明刚要闪避,却现无处可避,那些黑影子越过严明又奔腾而去。 严明定了定神,看清楚环境才现,他所在的地方,所见都是荒坡砾石,黑沉沉的,没有生机。放眼望去不见一个人影儿,有种孤寂的空旷。 头顶上是沉沉的乌云,被风裹挟着奔涌而过,好像怪兽在原野上奔腾。天光被遮挡,又不停变幻,晃得地面上也像是有怪兽在奔腾了。 刚才他看见的铺天盖地的黑影子,就是天上的乌云和地上乌云的影子。 严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四顾远眺。他那被师父调教而恢复的能量,令他的视力又格外的好起来。极尽目力也没现有什么人类生存的迹象,严明心里又是一片慌乱。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刻疼得差点跳起来。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空间。可是,他怎么会来一个这样的地方? 是了,他被一股龙卷风吹上了天,然后就来了这里。所以,这还是在地球上,而不是落入什么神秘的异次元,对吧? 严明不敢肯定他的猜想。沈小六能一月之间学到再生的神功,严明能遭遇雷击而拥有能力。他为什么不会因为一股龙卷风而被吹进异次元空间呢? 不过最好不要生这种事,不然他怎么回去呢?他被风带上天,又被一间房子送来这个地方,沈小六还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沈小六竟然回去了,跟方静唐依依他们呆在一起的话,那两个女孩子只怕…… 严明不敢想下去了。他甩甩头,看看天空。好吧,看天上看不出方向,看地上也看不出方向,那就意味着,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走都可以。反正他不能呆在这儿,这儿什么都没有。没有生命,没有机会,没有人。 严明说走就走,他在原地随意转了一个圈,停下来的时候,就往眼前的方向大步走去。这个方向风正好吹在他的左边,严明往前走,风吹得他身子往右边倾斜。 ------------ 第228章 无处可逃 风很大,严明总得抵抗些风力,才能保证自己不会顺着风走。走了十几米,严明忽然笑起来。 “唉,严明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跟风作对呢?如果风要你往哪边走,你就往哪边走好了。反正你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生机在哪里。” 严明说完,身子轻巧一转,顺着风向走了。这一下轻松多了,他小跑起来,每当双脚都离开地面的时候,他觉得风都能把他吹跑一小段路,这样他就能轻松省力的达到更快的度啦,哈哈! 不知走了多久,严明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饥饿口渴,天色没有更暗,也没有更明亮。 他抬头看前面,好象有建筑物了。严明心中狂喜:有人就有希望,不论是敌是友,都有了知道身在何处的希望,以及知道所去何方的希望。 严明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想着万一遇到的是敌人,他还得跟人打架,或者赶紧逃命。所以,他现在得好好调整一下。 严明调整好心态,站起身来继续往前小跑。越靠近那些建筑,脚下的砾石越小。头顶的乌云好象跑得更急了。 “你们忙着去哪儿啊,云?” 没有人回答他。严明又笑着仰头大叫,“小染,静,你们在哪儿啊,你们想我吗?我很想你们。师父,师父,你怎么不来帮我呀!” 叫完了,眼泪流了下来。严明抬头擦了一把,仰头看了一会儿忙碌奔波的云,自己又往前飞奔而去。远处云影变幻,云影下的建筑物轮廓也明晰起来,那是凿在山壁上的洞穴,一排排,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巴,迎接着风和沙石。 严明站住看了一会儿,对那些洞穴有些失望。虽然那些洞穴周围,雕了图案花纹,可是明显被风吹得久了,已经斑驳6离,陈旧不堪,看起来死气沉沉,没有人类近期活动的迹象。 不过,既然来了,不妨近前看看吧。严明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这次,他不再小跑了,他一步一步走,注意着那些洞穴,生怕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会突然跳出来吓到他。 严明多虑了。他走到那些洞穴的近前,看清地上的东西时,冷意从背脊爬上头顶,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洞穴前的地面上,满是白骨,铺了满地,或者堆成一堆。严明留意看了一下,头骨、肋骨、膑骨、胫骨,都是属于人的,可是都是散乱的。 这些人,是被肢解而死,还是死后被肢解?为什么那些骨头没一件完整的? 严明站在那儿,不再前进。白骨的地面隔在他与那些洞穴之间。严明要想看洞穴里面是什么样子,就必得踩过那些白骨。可是他若不进洞穴察看,他走了这么远,又是为了什么呢? 最后,严明决定踩过那些白骨,进入洞穴一探究竟。 严明往前跨出一步,踩在白骨上。骨头在脚下出咔咔声,时间太久,已经脆化,脚一踩上去,就折断了。可是这声音实在让人难以消受,严明定定神,才能把那种恶心和汗毛倒竖的紧张压下去。 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是连续不断的咔咔声。严明快走到洞穴口时,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好象蚕吃桑叶,又象秋雨落在树叶上,打出一种密密的细碎的声响。 严明站住脚,侧耳细听这种声音,判断着这到底是哪里出来的。 他看看远处,又低头看看脚下,那声音肯定是在一个很大的范围内出,好象在远方,又好象就在脚下。 严明底头盯着脚下,然后他就看见一条条灰白色的虫子,潮水一样从白骨下面溢上来。严明那好的视力,能看见虫子前端咀嚼式口器中细密的颚须不停地颤动。 严明一阵毛骨悚然,他抬起脚想躲开那些虫子和颤动的口器,可是却没有下脚的地方,那些虫子很快漫上白骨,铺满了严明目力所及的地面。 严明既不会飞,又不会轻功。他只能尽力往高处飞奔,可是仍不可避免地踩到了那些虫子。严明耳中听到细微的噼啪声,是虫子被踩爆的声音。严明胃里一阵翻腾,喉咙里干呕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脚下停也不敢停地直往高处跑去。 高处就是那一排排洞穴。 跑到虫子没有爬到的地方,严明把鞋子底往一根白骨上蹭了蹭,白骨上被他蹭下一层虫子的尸体。严明不放心,又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这一看不要紧,严明现他的鞋帮上爬上几只灰白虫子。 严明赶紧又是跺脚,又是双脚互蹭的,好容易把那几只虫子弄掉地上,他觉得自己手脚都抖了。没办法,这类爬虫总是让他觉得特别恶心,他用药从不用这些东西。 只见那几只虫子从严明的鞋子上掉下来,飞快地往他蹭下来的虫尸上爬去,爬过的地方,白骨干干净净,哪里还有虫尸。 严明又是一阵干呕。眼见着铺了满地的虫子从斜坡下漫上来,严明赶紧继续往上跑。他边跑边想,那些虫子吃虫尸,如果遇见人,他们会吃吗?肯定会!自己不想成为它们的食物的话,就得尽力不让他们追上才行。 可是这样跑下去,坡上总有尽头吧,他终究是会被虫子追上的。那怎么办?洞穴已在眼前,里面看起来黑洞洞的,进还是不进? 后面细碎的声音近了,虫子的潮水就要淹过来了,严明飞思考着对策。 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用对付敌人的手法对付这些虫子,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只不过把人当能量吸收,会引起自己轻微中毒。把这些虫子当能量吸收,又会出现什么状况呢。 眼前的局势不容他多想,要么进洞,要么回身对付虫子。自己如果跑进洞穴里,虫子也会跟近来,那还是跑不掉。 严明回转身,对着汹涌而上的虫潮,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里没有植物,也没有人,他要把能量省着点用,看准目标再出手。 思路清楚,目标明确了,严明心里也安定下来。无非是对敌作战,只不过眼下的敌人是数不尽的虫子而已。 虫潮已经离严明很近了,严明不动,他还在等虫子靠得更近些,这些杀伤范围才更大些。 就在虫子即将爬到严明脚前的一瞬,严明单手推出,能量凝聚于手,向虫潮出一个能量团。 严明的能量团类似炸弹,一出手就打击一片。严明能量团出了,却见背后有群黑影子从头顶掠过。 严明一惊,迅弯腰低头,让过那些黑影子。只见那些黑影子直扑虫潮而去。原来是一群蝙蝠,它们飞出洞吃虫子来啦。 这时,奇异的现象又出现了。蝙蝠飞出来后,那些虫子开始撤退,它们的撤退路线是白骨下和远方。严明现,虫子撤出距离洞口一定范围后,蝙蝠不再追击它们,反身回来扑向严明。 先是三两只,当地上的虫子越来越少,扑向严明的蝙蝠就越来越多。严明脱下外套,对着那些蝙蝠反扑过去。蝙蝠被他挥得一头栽倒在地,再也飞不起来了。 突然,严明觉得肩头一疼,他被蝙蝠咬了一口。他猛的抡圆了胳膊,外套被他抡得甩了一圈,又砸下好几只蝙蝠。 看见战果,严明的信心被激出来。这之前,因为这里荒无人烟的,严明的心情的确受到打击,有些心灰意懒。现在有了战斗的,严明的度和力道都加强了。 他抡着外套慢慢往坡下走。洞里不必去了,里面住着蝙蝠。要想以他一人之力,杀死全部蝙蝠,那是不可能,也没必要的。是这些虫子招出了蝙蝠,他只要把虫子赶走,蝙蝠不就可以回洞里了么! 可是情况没想得那么容易,严明眼睁睁看着一只蝙蝠飞掠过低空,迅叼起一只虫子,飞上半空。可是它吃下虫子的同时,另有一只虫早在它俯身的一瞬间,爬上了它的脖子。 然后,严明看着那只吃了一条虫子,脖子上挂着一条虫子飞开的蝙蝠,身体迅瘪下去,最后剩下一堆皮毛,跌落在地,一动不动。 严明看呆了,那只小小的虫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空了一只蝙蝠! 严明不想下坡去了。他把自己从头到尾检察一遍,确定没有一条虫子,严明往坡上走去。可是总有蝙蝠跟着他,时刻想给他一口。严明要只顾着跟蝙蝠作战,那他什么都干不成了,蝙蝠太多了。 可是蝙蝠已经缠上来了,严明只能拼命挥舞着外套。 这时,严明注意到脚下被他打死或打昏的蝙蝠,不见了。嗨,虫子们够快的啊,这就把他的战利品抢去了。 严明努力和蝙蝠作战,又留意着脚下别被虫子爬上来。他狼狈的躲闪着,又尽力攻击着天上飞的和地上爬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严明被蝙蝠咬了几口,蝙蝠也被他打下很多,可是严明丝毫没看出它们的数量有减少。 这怎么办?严明有些烦燥。最后,严明一狠心,他踏进一个洞穴。这洞穴很宽敞,严明站直了在里面,头顶还有富余空间。 走进来才感觉到,洞穴里其实光线挺明亮的,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黑。严明注意地看着头顶,防着被蝙蝠偷袭。他看见洞顶好象有字。 严明凝神再看,看见那些字了。“无处可逃。”洞顶写的是无处可逃,是说这里危险重重,让人逃无可逃吗?那么,这个写字的人,会不会是坡下那些白骨中的一人? 这里问题太多,严明无法给出答案,他只能自己摸索着想办法。 他只顾看着洞穴顶,这样一来,他就没留意到脚下。 严明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想到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严明一改往日人前的端正形象,顺势就躺到了地上。他走了太久的路,担了太久的心,释放了太多的思念,现在他累了,想合上眼睛休息一下。 ------------ 第229章 天梯 说到做到,严明刚一躺下就睡着了。 他太累了,疲累不是身体上,是精神上的。在这没有时间不知日月的地方,严明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呆了多久,反正他一直没合过眼。现在,他要闭上眼睛让大脑休息一下,让精神放松一下。 大概只睡了一小会儿,可是对于严明来说,已经很好了。 醒来的时候,严明觉得肩头剧痛,身上也痛。他抬眼一看,身上竟然趴了一层蝙蝠。严明跳起来大吼大叫,可是这声音不仅没把那些蝙蝠吓走,反而把倒挂在头顶的蝙蝠震醒了几拔,它们很快就飞下来,加入袭击严明的战斗中。 严明几步跨到洞穴门口,依着门边站住了。他后背靠着土墙站立,防止后背面被偷袭。然后抬起手对眼前袭击他的蝙蝠运起了生死诀。 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有用呢。 蝙蝠向他冲过来,严明手指连点,几只蝙蝠掉下来,摔在地上。 不错,如果只是使用能量杀死它们,不把它们当能量吸收,就不会中毒,也能锻炼自己的内力控制。那就用这种办法吧。 严明用这种办法杀死了眼前来袭的所有蝙蝠,终于清静一会儿了。 趁着洞内的蝙蝠这会儿不来打扰他,严明脱下上衣,检查自己肩头蝙蝠的咬伤。伤处不仅疼而且麻。严明把头转到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才看见肩膀后面的伤口。 那里已经黑了。蝙蝠有毒,如果不尽快治好,有可能会导致他整个手臂失去功能,甚至可能危及生命。严明可不想死在这里,这里已经有太多的白骨了。 严明身上什么都没有,好在还有一块腕表。严明拔出手表里的一根银针,探手往后面一划,皮肤被划破,流出黑色的血。严明用手指摸索着按压那一块肌肉,又挤压出一些黑血。 没办法,那个位置太别扭,不好处理,严明只能尽力而为。他把身上几处伤都处理了一遍,觉得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虫子吃蝙蝠,想必也是有毒的,而且看着实在太恶心。蝙蝠是有毒的,最好不要被它们沾上。洞里已经去看过一个了,没什么价值。严明决定离开这儿。 他把被蝙蝠咬到的地方,用针刺了几下,暂时封住毒血附近的血脉。又运气调整了一下内息,把内力凝聚到右手指尖。 做好准备,严明一跃而起,往坡下快走去。 虫潮还在,地上被严明打死的蝙蝠只剩下黑色的皮毛,就那还有虫子不停地覆盖上去,消化着那些皮毛。 严明不再看它们,伸手往脚前一指,白骨之上击起一串金色的光芒,虫子被灼伤,燃起一层烟,出油脂燃烧时的吱吱声。 严明忍着恶心,顺着那条燃烧的烟火之路大步向前。这么一路燃烧,一路往外冲。直走出白骨区,再也不见虫子的踪影。 严明长吁气,回头看看来路。就因为那些洞穴式建筑,害得严明差点陷落在那里。实在是好奇害死猫啊。以后得更小心些了。 严明绕过凿满洞穴的山坡,继续顺着风往前走。 天上看不见太阳,乌云背后是明朗的天空。这么久了,光线不见更暗,也不见更亮,严明判断不出这是什么时间了。 既然不辨早晚,只要他不觉得累,只管走吧。严明迈开长腿,继续跑跑走走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风景不见变化,也不见人踪。严明倒也不觉得累,只是有些不耐烦。手腕上的表早就成了摆设,自从到这里指针好象就没转过,好象时间在这里停止了似的。 没有时间概念,人的所有行为好象都受到了干扰,重复的动作也失去了意义。严明的心情渐渐低落下来,以至于沮丧。 严明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看看来路,又看看去路,开始思考。这里既然有路,就必然有人。可是他来了以后,一个人都没见到过,只见到一地的白骨,而且是时间久远,已经脆化的白骨。 路也是很久以前形成的吗?严明低着仔细看着脚下的石头,石头上风化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来的,显是许久没人踩踏了。 严明心下一片凉。这里如果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他来这里干什么,又是谁把他弄到这里的? 哦,对,是一阵风,是一阵风把他吹来的。可是沈小六明明和他一起的,他在这里,沈小六在哪儿呢?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哪怕有个敌人做伴,也是好的呀! 严明想到沈小六,想到沈小六也可能跟他一样陷入这么悲惨的境地,心里就有点高兴。要吃苦头就大家一起吃吧。可是再一想,也可能沈小六被风吹到一个繁华舒适的地方呢,那局面就是他在这儿吃苦受罪,沈小六则在某个地方享受良辰美景,严明心里又不平衡起来。 不行,他得继续走,他得走到有人的地方。有人才有希望,不管是哪一种希望,有就行。 严明起身继续往前走。这一回,他觉得自己走了更长的时间,可是这一路的风景仍然没有变化,还是那么荒凉,一路走来都没现几根草。也仍然没有人,没再看到其它生物。 严明再次坐下来,路边的石头上有一层黑色,严明捡起一块,用手擦了擦,那层黑色纹丝不动。 严明又捡了块更大点的同样上面像是涂了层黑色的石头,大的敲小的,想把那层黑色敲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是黑的。 严明敲了半天,连个小渣渣都没敲下来。嘿,这石头可够硬的啊! 可是一想到路就是在这么硬的石头上形成,严明的心情更沮丧了,这条路是荒废了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严明望着风刮来的方向,他是从那个方向来的。这个判断需要有一个原则,那就是风向一直都没有变化过。 可是,如果风向一直都没有变化过,风力也一直没有变化过,那是不是说明,他所在的这个空间,就像一个死地一样,没有始终,没有生机,也没有未来? 严明再一次抬眼四顾,他不能被困在这里。想了好久,严明做出个决定。他以刚刚坐过的那块石头为中心,又堆叠起一些小石头在外围,他很耐心的把石头堆尽量叠得更大些,形成了个石头堆,像藏民们的玛尼堆,只不过规模小很多。 然后严明顺风跑去。这一回,他不会再轻易停下来。因为如果他的判断对,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连时间都死掉,没有方向的地方,那他这一路跑出去,肯定能回到原点。因为死地是没有未来的,这个世界不可能无限延伸下去。 严明一路跑一路还在想,可是这个世界终究还有灰色的骨虫,还有带毒的蝙蝠,它们是活的,有生命的,所以,这个世界不是死地。 过一会儿,严明又想到,骨虫和毒蝙蝠虽然是活的,可是他们互相为食,从总的能量上来说,不就是不消不长,不仍是死局么? 严明思考着这个问题,保持着度奔跑着前进。 严明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他顺着风直往前跑,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严明远远看见前面似乎有某种建筑。 严明心里带着点疑惑,又带着些兴奋,继续往前再往前。再近一点的时候,严明停下了脚步。前面那建筑,正是他之前进去过的,坡上的洞穴。 严明不待多想,绕过那座土坡,到达他堆起来的石堆处。虽然不累,严明还是休息了一下,半倚着块大石头,打了个盹。 之后,严明直接转了个方向。顺风而行已经绕了个圈了,那就侧着风跑一圈吧。严明整整鞋子,继续跑。 这回他不管风吹得他行路费不费劲了,他感受着风吹来的位置,防止走偏了方向。 严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他再也回不去原来的那个世界,那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这一次,他又不知疲倦的跑了不知多少时候,当他又一次看见他堆的那堆石头时,他终于对这个世界死了心。 严明坐在石堆旁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干些什么。这里他所知道的除他之外的生物,只有灰白色的骨虫,和有毒的蝙蝠。它们自然不能跟他成为朋友,或者这么说吧,严明根本不想跟它们产生任何联系。 严明坐在那里,依着石堆,云影在他身上变幻,他像石头堆一样,成了这个死去的世界的一部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天上的乌云变厚了,越压越低,几乎都压到了严明的头顶。严明闭着眼睛没动,他只是感受到风力大了点,方向也有点改变,好象变成从上面吹来的,而不是从东南西北某一个方向吹来的风。 严明睁开眼,想看看这个死去的世界如何变化。只见天色更暗了,有点黄昏后的意思了。 风的方向乱了,严明根本无法判断风从哪儿来。他心里又有些害怕,如果风向改变,说明这个世界不是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是有机会的,可是机会又在哪里? 黑云压在严明头顶,严明往石堆上缩了又缩,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天上的云层变化。 忽然闪电亮起,紧接着轰鸣的雷声响起。天上的云层好象被劈了个裂缝,一个云梯从乌云之上直挂了下来。 严明稍一犹豫,立即上前扯住云梯,手脚不停地往上爬去。管他娘的,先试了再说,大不了把命赔在这儿,小染、静、依依她们反正不会知道这里的事,谁也不知道他的死活,就像白启明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心里还有点念想。 严明正往上爬呢,不经意间低了下头,忽见一只黑色的大手也由脚下爬上了天梯。严明心里一阵毛,一只手怎么也会爬天梯?这是成妖了吗? 严明心里胡思乱想着,手上却一刻不停,用最快的度往上爬去。他进入云层,被黑云包围,再次陷入什么都看不见的混沌中。 严明仍然手脚不停,用最快的度往上爬。脚下那只手也一刻不停的赶上来。严明生怕它会抓住自己的脚。 云层被踩到脚下,头顶之上,不见日月,只见天空蔚蓝如镜。严明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口气也比之前他呆的地方纯净甜美,不禁心旷神怡起来。 ------------ 第230章 飞来横祸 天梯往上通向无尽高处,往下是严明所由来处,那里是个没有时间,没有人烟,没变化的死去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往上攀爬会遇到什么,严明也绝不肯再回到下面去。而且,下面还有一只会爬梯子的黑手。 严明想到这里心里颤抖了一下,他往下看看,因为刚从乌云层中爬出来,他只能看到脚下厚重的云层,其它什么都看不见。 严明喘息了一会儿,继续往上爬。是的,在下面那个死地时,严明一直奔跑也不觉得累,自从他爬出云层来到这个开阔的空间,严明觉得累了。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手臂酸,想到下面的高度,腿也有点打颤。 这才是正常的世界,严明心里想着,加快了往上爬的度。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鸣叫钻入严明的耳膜,他抬头四望,见右边飞来一只大鸟,翅膀巨大,叫声嘹亮,声传天际。 严明看着那只鸟向他飞来,心里一阵紧张。这只鸟想要干什么?他正坠在天梯上晃荡,可别把他扑下去啊! 严明这么想着,就想把自己缩小再缩小,好让那只鸟不会注意到他。只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严明眼睁睁看着那大鸟盘旋了几圈,向他飞来。 离近了,严明连那鸟蜷缩的爪子都看得清楚,一只爪子都有严明半个身子大了,展开的翅膀足有一辆大巴车那么长。巨大的翅膀带起的风,吹得严明头和衣襟都飞了起来,天梯也被吹得大幅度摇摆起来。 严明双手牢牢攥住梯子,两腿盘住梯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他好不容易爬到这里,这可是他离开那个死地的唯一希望啊。 严明心里向满天神佛祈求,让这只大鸟赶紧离开,可是神佛这会儿大概都在打瞌睡,哪里听得到严明的祈祷。那只鸟好像偏偏对天梯上这个小生物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绕着严明盘旋,就是不走。 严明觉得脚下的梯子晃动的节奏有些不太对,他低头一看,那只黑手爬出了云层,上来了。 云层像波涛,在脚下汹涌不停。 那只手好象感受到上面的情况,出了云层后,呆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又往上爬了一小段,又呆住不动了。 严明不动,黑手也不动,大鸟大概觉得无聊了,一声长鸣,声贯天际,往上飞去。 严明心里念了声老天保佑,却见那鸟从高天上一个调头,对着严明俯冲过来。 严明心下大惊,又无处可躲,眼见那大鸟巨大的尖嘴对严明劈头盖脸啄下来,严明忙低头把脸藏在手臂下。鸟嘴啄到严明的手臂,一阵刺痛,手臂上竟被那大鸟啄去一大块肉。 这真是飞来横祸呀! 严明心下骇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那鸟。那鸟一击得逞,旋了个圈又对他啄下来。严明悬在天梯上,既无处可躲,只好放开一只手以攻击来防护。 他伸出右手,一道金芒闪过,能量球直击鸟。不可思议的是,在人间无人能承受的能量球,对这只鸟却不起作用。只见金光爆闪,那只鸟甩了一下头,毫无伤。它度不停地向严明冲过来。 严明的特殊能力在这儿不起作用了。 严明没办法,只能躲。那鸟这次冲着严明的脑袋啄过来,严明急忙闪避,躲过了脑袋,却被啄中的肩膀,肩头被那鸟撕下块肉。严明疼得差点松了手。 大鸟盘旋了一圈,又回身向严明冲来。这次那鸟不再伸嘴了,它把爪子先冲严明伸过来。严明眼疾手快,身子一偏躲过了鸟爪,反手一把给牢牢抓住了。 鸟拍打着巨大的翅膀,要挣脱严明。严明把鸟的一只爪子抓在手里,也不知道能怎么样,只是不撒手。 可是鸟的力量实在太大,天梯被扯得往鸟的那个方向弯过去,严明的身子几乎被带得横过来。因为这样既不能对鸟造成伤害,还累得严明手疼,严明终究还是放了手。 那只鸟却被惹怒了,回身又扑向严明。这回它从严明背后进攻,严明身在天梯上,活动不灵,被大鸟抓住肩膀一阵撕扯。 严明只觉得双肩都快被扯掉了,他反手再次捞住一只鸟爪,用力一折,只听咔吧一声,鸟爪竟被他折断了一根脚趾。 那只鸟一声长啸,声音锐利得几乎穿透严明的耳膜。他再接再厉,两脚盘住了绳索,放开两只手去抓那鸟爪。 脚下的云层翻涌得更厉害了,像是海面上起了十级大浪。那只黑手出了云层后就没再动,此时在云涛下时隐时现。 一个严明的体重对那只大鸟完全不算什么,那鸟的爪子被严明捉住,挣扎不开,就伸了脖子来啄严明的身子。只是严明身子的长度,对那只鸟来说又太短,啄不到。鸟急了,翅膀一展往远处飞去。严明只好撒了手,身子倒挂下去,一抬眼就看见下面黑漆漆一只手坠在天梯上。 那只黑手三根手指攀住绳索,两根手指对严明勾了勾,好象在打招呼。严明一阵恶寒,腰上使力,一个翻身翻上了天梯,双手抓住绳索,一刻不停地往上爬去。 可是那只可恶的鸟又飞了回来,这回来势更加凶猛。只见它避开严明的正面,从严明背后爪下去,又扣住了严明的肩膀。 严明的肩膀刚才已被抓伤,这回又被抓住,更是刺骨的疼痛。那只鸟振动翅膀向上飞去,严明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被扯断了。他不得已松开手脚,放开天梯,被大鸟带上高空。 风从身边刮过,严明额头冷汗被风吹干,觉得后背的骨头可能被鸟爪穿透了。 看着下面云涛怒涌,严明心想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吗?或者被这只大鸟吃掉,或者被扔下云层下面的死地,哪一种更好些? 严明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摔死在地上比较好,不然变成鸟粪,也还是得掉到下面地上去。忽然他觉后背一松,那鸟放开严明,严明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神佛听到我的心意了,真让我掉到地上摔死啊。 没入云涛之际,严明恍惚看见那鸟得意地展翅盘旋,云涛里黑影一闪,那只黑手闪过严明眼前,之后他就陷入黑暗。 又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严明想,自己这是到阎王殿了吗?怎么这么黑。不知过了多久,严明睁开眼,眼前的景物有种熟悉的感觉。严明想了想,是了,这是那个没有时间,没有人,没有希望的死地。 严明趴着没动,因为那没有意义。后背还有上点疼,不过已经比在天梯上时好多了。看来,他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也在保持着恢复的功能,可是为什么他不会觉得饥饿口渴呢? 严明不想思考,这个世界是死去的世界,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能等,等着下一次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天空开裂的时候,有天梯垂下来。 那是唯一的希望吧,严明闭着眼睛想。 “你不能这么躺着。” 一个声音在严明耳边响起。 严明立刻睁开眼抬头看看四周,什么都没有。是幻听? 他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声音响起,连风声都没有。头顶上的云团还在奔跑,地面上云影仍在流动,一切都跟他初来时一样,死气沉沉,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其它生命。 严明失望地一头扎到地上,又闭上眼睛。四处寂静,了无声息。 “起来吧,再去洞穴里看看。” 是谁在说话,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严明又睁开眼睛,这回他躺着没动,只是瞪大眼睛,竖着耳朵。 洞穴?严明见过的洞穴在那个山坡上,成排的洞穴,里面是有毒的黑蝙蝠,洞穴外面是满地白骨,还有灰白色的虫子。 “去洞穴看看吧!” 那个声音又说。 严明问:“是谁?” 没有声音。 “是谁在说话?”严明提高的音量又问。 “是我。”那个声音变小了,有点害怕的意思。 严明坐起来,四处望望,“你是谁?出来!” 没动静,也没声音。 严明等了一会儿,又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近在耳边。“严明,去洞穴看看吧!” 严明身体僵了一下,那人知道他是严明?可是他却听不出来那人是谁,不是沈小六,还会是谁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严明睁开眼睛,旁边的黑乎乎的砾石上,一只黑漆漆的手。 严明吓得跳起来往旁边蹿去,那只手也迅往后退去,手指头像腿一样在地上走得飞快。 严明跑开一定距离后才站住脚,那只手见严明站住了,也停了下来。 严明看了那只手半天,觉得有点不对。在天梯上时,那只手比眼前这只好象大了点,眼前这只跟他的手差不多大。 “你会说话?”严明对着那只手说,他自己也觉得这实在太荒诞。可是荒诞的事太多,比如他会被风吹到这里来,比如这里是这么操蛋的地方,比如眼前这只会走路的手等等,无一不荒诞。 “可以这么说吧。”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你看,我只是一只手,没有嘴巴,而说话是要用嘴巴说的。对吧!” 严明心道,你也知道你只是一只手,“是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出声音的? “我能出可以被你接收到的声波,用这种方式跟你交流。” 严明摸摸下巴,“那,你是从哪里出声波的?” “这个啊,用意念。” “可是你,”严明停住了,如果他说出“可是你根本没大脑,哪里来的意念”这样的话,会不会太伤这只手的自尊? 严明想了想,还是换个问题吧,“你说让我去洞穴,为什么?”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已经去看过了。” “那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声音,哦,不,那只手激动起来。 ------------ 第231章 天玑 “看到了有毒的蝙蝠。 ”严明不知道好只手有什么好激动的,“难道,洞穴里还有什么宝贝?” “是啊,洞穴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不是蝙蝠,你得再去看看。” “那东西与我有关吗?”严明一想到满地支离破碎的白骨,还密密层层的虫子,就头皮麻。他实在不想再走一趟。 “是的。”那个声音毫不犹豫地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走一趟吧。严明迈步往前走。 “你走错方向啦,是这边。”那只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严明看看周围的风景,这里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大大小小的砾石,地面起伏不平,形成或高或低的山坡。 好吧,它说是那边就是那边吧,管它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严明跟在那只手的后面慢慢走,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只是一只手?” 那只手手指不停地往前走,声音却不断绝:“这事说来话长。我本是天帝居处紫微垣中的七大殿,名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因为俱是天帝与天后生活起居办公理事之处,得以沾染帝气,时日长久有了灵性。又得着众神顶礼膜拜帝后之时的供奉有了人形,于是得了个七宝天枢仙尊的称号。” “你是说,你本是七座大殿化成的一个神仙?”严明好奇的问。 “是啊。” “为什么不变成七个人呢?”神话故事里,一块石头可以变成一个猴子,一个动物可以变成一个人,这只手的原身,竟是七座宫殿变成的? “咳咳,七座大殿各有作用,各有位置,合起来才是紫微垣,如果分开的话,就都不是紫微垣了。” “你是说,就象人的四肢,合起来是一个人,分开就不叫人了。是这个意思吧?”严明说完,才觉得这话说得不妥。这么说,对这只手不是太不尊重了吗? 于是他赶紧又说:“你别介意,我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才怪,就是看见你,才对一只手也会说话也有意识觉得惊奇。 “就是这么个意思吧。”那只手倒好象不太见怪似的,声音听起来也没生气的样子。 “七宝天枢仙尊后来怎么啦?” “后来天界和魔界起了纷争,七宝天枢仙尊中了魔尊的诡计,身体被分成七部分,分别抛在三界四方,永世不得聚拢。” “所以,你是那七部分之一?” “对,我就是左手天玑。” “原来你叫天玑啊。”严明点点头,跟在天玑后头,脚下不停,心里却在思考,他又问:“你让我到洞穴里去,是不是那儿有天枢的另一部分身体?” 天玑停下来,严明听到耳边带着笑意的声音,“严明,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严明心道,这么简单的事,谁想不到啊。不然让我去洞穴干嘛? “你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找?”虽然只是一只手,可是会走路,会说话,还会爬天梯。 “骨虫会吃了我,我也不能拿着另外的肢体走路。” “咦,你都会走路,其它肢体不会走路么?” “仙尊的身体被分开的时候,元丹也被打散,魂魄离散。我会走路能说话,是因为有一缕魂魄寄居在我身体里,没有魂魄寄居的肢体就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 “那,没有魂魄寄居的肢体,不会,不会坏么?”严明想说“腐烂”,又觉得这个词太残忍,所以及时换了个词。 “当然不会啦,我的本体是仙尊哦,怎样都不会坏。” “那,你为什么是黑的?” “因为中了魔尊的毒,所以变成这样子了。” “仙尊身体的其它部分,也都是黑的?”想想都可怕,黑色的一条腿,黑色的身体。 严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手,那个天玑,你只需要我去洞穴看看就行了吧?” “嗯,现在主要是洞穴。” 严明望天长叹,“以后呢,是不是还要帮你找回其他部分?”三界四方啊,上穷碧落下黄泉,世界何其浩大,他得找到什么时候? “你不用担心,其实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什么意思?”严明不明白了,“我好好的,有什么需要帮不帮的?你是说,帮你找齐身体的其他部分,我就能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吗?” “不止哦,严明。”天玑停下来,转了个方向,好象扭头在看严明,“帮我找齐仙尊,神魂归位,对天对地都是好事。天界乱了太久了,还好,你来了。” 严明更诧异了,“我,难道是传说中的救世主?” “不用着急,严明,你以后就知道了。”那声音不疾不徐,好象对一切都很笃定,哪里还有刚才主动跟严明搭腔时的那种小心翼翼啊! 严明此时面对各种诡异的现象,实在无法判断是非虚实,只能静观其变。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走了多久,洞穴已遥遥在望。严明想到那些骨虫,问天玑,“没有办法对付那些骨虫吗?” “你之前是怎么对付的,回头还怎么对付好了。” “那你……”严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天玑打断。 “我没有办法,所以找你来了呀。” “可是这个荒凉的地方,我的能量用完了,没有东西补充怎么办。”严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能量用完,单凭自已恢复,度非常慢。而且严明在这里没有任何能量可以补充,当然,他的身体根本感受不到对能量的需要。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在这儿停留太久的。” 天玑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就是白骨了。 “这些白骨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严明问。 “这是神魔大战留下来的。魔把杀死的神肢解,神有样学样,捉到魔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肢解了。所以,这里留下这么多尸骨,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神怎么也能这么暴戾!” “神也有性子,有喜怒哀乐。自己的亲人好友被虐杀,他也会愤怒。” 严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神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像魔一样杀戮无情,神跟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要踏上白骨了,严明问天玑,“我要走过去了,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见那只手往上一跳,挂在严明的衣襟上,“你带我过去吧!” 严明吓得往后一退,立刻定住神站住脚。这不过是带一只手去洞穴,有什么好怕的! 严明尽量不去看那只手,放快脚步往前走去。他走得快,想趁骨虫没泛滥上白骨时多走一段。 果然,就在他快步前行时,细细碎碎的声音又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严明强忍着恶心,往前跑去。 白骨地走了一半的时候,骨虫像水一样漫上白骨。严明伸出手指往前一指,金色的芒焰燃烧着前行之路上的骨虫,为严明清出一条燃烧的小路。 就这样,严明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路,奔跑着冲向洞穴。细细碎碎的爬动声紧随其后追了上来,严明不管它,只管往前冲。 还没到洞穴前,就见洞时飞出成片成片的黑色蝙蝠。严明不欲与这些东西对抗,弯腰躲过,脚下不停,直冲到一个洞口。这个洞穴是他之前没进来过的。 一到没有骨虫也没有白骨的地方,那只手一跃而下落到地上,迈开手指往前走去。严明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天玑目标明确的沿着最下一层洞穴往旁边走,走到尽头有个向上的台阶,天玑上了台阶走到洞穴的第二层。严明跟上。 天玑走进一个洞穴,严明跟着进去了。 这一层的洞穴,比之前严明进去过的洞穴更明亮,大概是因为太明亮,里面没有蝙蝠。洞内是干燥的,也很干净。 严明见天玑在洞里转了一圈,问它:“需要我做什么?”这个洞穴还不如那个写着“无处可逃”的洞穴深,人一进来,里面有什么就一目了然。严明没现这个洞穴里有什么东西,天玑带他进来是为了什么? 天玑不说话,往墙上爬去。严明看着那只手四个手指往墙上爬,大拇指在后面支撑,防止从墙上滑下来,再次感受到神奇。 竖着横着爬了一会儿,天玑停了下来,敲敲手指,墙面出空空的声音。这种声音严明懂,说明墙是空的。 “你把这儿打开。”天玑对严明说。这自己从墙上慢慢滑下来,退到另一面墙根下,蜷着手指坐下来。 严明四下里看了看,从洞穴外捡了一块石头回来,对着那处空墙,猛地砸下去。他用了十成力,加上石头的坚硬,墙上被他砸出个洞。 天玑说:“你摸摸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严明伸手进去摸了摸,有个盒子。严明把盒子拿出来,放在天玑面前的地上。还挺沉。 “打开吧。”天玑说,“不过,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别忘了,我们找的是什么。” 严明明白,天玑的意思是,我们找的是一位仙尊的身体各个部位,所以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看见了可别大惊小怪的。 严明深吸了几口气,把心里的那点躁动不适按下去,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饶是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仍被盒子里的东西惊到了。 那是一颗头颅。 端正的面容看起来很年轻,闭着眼睛,一头黑在头顶扎了个髻,戴着一顶玉冠,由一根玉錾子固定着。肤色不是黑色,而是一种莹润的白,配着鲜润的嘴唇,充满生机。 “这是,天枢仙尊?” “对,这是他的头。”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 “带上它,我们再去找其他部分。” 严明正想说这怎么好带,就见那颗头颅慢慢变小,最后变成鸽子蛋大小。 “严明,这么大,你方便带吗?要不,再小一点。” 严明赶紧说:“不用了,这样就好。” ------------ 第232章 带你去魔界 严明合上那只刚好放得下头颅的盒子,把它放在衣袋里。 原来天枢仙尊即使被肢解,身体的各部分也有仙力,竟然能变大变小。怪不得自己在天梯上看见的手,要比现在这个大呢。 既然仙力还在,是不是有别的办法离开这里?想到这儿,严明问:“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呢,天玑?” “等下一次天梯垂下来。” 如果没有别的好办法,那只有等待了。严明和天玑都不知道下次天梯什么时候能垂下来,漫长的时间,可以用故事打。 在严明的要求下,天玑给严明讲述了关于天枢仙尊的际遇。 原来,在下面那层洞穴里留下“无处可逃”字样的,就是天枢仙尊。 当年仙魔大战,天枢做为神界最高神之一,三皇五帝七尊之一的天枢仙尊,亲领一支神兵与魔尊手下九冥之一的冥青军对战,被魔王冥青诱入这个死地。 那时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生命,没有过去与未来,除了高天上奔腾的流云,甚至连骨虫和毒蝙蝠都没有。 天枢仙尊被困于此,亲手凿下九九八十一洞,来承载无尽的空寂。并在其中一洞的洞顶,刻下“无处可逃”字样。那逃不是逃跑,而是说心性被虚空孤寂所困,无处可逃。 “他一个人被困在此处,怎么会被分成七部分呢?”严明听得入神,不禁插嘴问道。 天枢仙尊被困,神魔大战仍在继续。失去了最擅长战斗的战神,天界的力量大打折扣,被魔界攻入天庭,打碎了天帝的琉璃镜。 天台因此生出裂缝,天枢仙尊趁机御风而行,得以逃出困境。后来,仙尊有感于这次遭际,让天门守兵于每次天台裂缝张开之际,垂下天梯以助无意间落入死地者脱困。所以,咱们才有可能从这儿离开。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还得益于仙尊的这次善举。”严明点点头,这么看来,帮助仙尊也不该有什么好报怨的。 之后,天枢仙尊再次领兵对战魔尊,将魔尊亲兵冥红一部几乎消灭殆尽。 为报自己曾受无尽的虚空孤寂之仇,天枢仙尊又乘胜追击,将魔头冥青及其亲随万余人以风雷之力轰成残片,抛进死地。所以,洞穴前的白骨,就是魔兵的残肢。 “那天庭不是胜了?天枢天尊怎么还会中毒?” 天枢仙尊率领部众取得的胜利无法扭转整个战局,天庭败势无法逆转,仙尊只手无力回天。后来,仙尊被魔尊用缚仙绳缚住,扔下九幽之池,为万千怨灵缠绕,身中幽泉之毒,身体麻痹不能行动。 因为憎恨天枢仙尊对魔界巨大的杀伤力,魔尊缚了仙尊还不够,又把天枢仙尊解为七块,分别抛在三界四方,让他的身体永世不得聚拢。天枢仙尊的元神也被打散,魂魄离散各自漂荡。 “幸好,有一丝魂魄被我收拢,我能够拥有神志,保护着那缕魂魄安全。”天玑最后说,“我希望能借你的力量,把仙尊的身体收拢,令魂魄归位。” “听起来,好象很难的样子啊!” “呵呵,没关系,时间漫长,我们慢慢找就是了。” 严明觉得这话有点问题,想了想,他说:“你们是仙,当然永生不死,有的是时间做这件事。我不过是个凡人,我的生命只有百十年呐!” “不用担心,严明,你不用担心这个。”天玑说。 天玑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说得很缓慢,还加了许多细节。严明听得有趣味,放下自己的心为天枢的遭遇欢喜或担忧。 天玑看他听得欢喜,又跟他说了许多天界的事,比如那天袭击严明的大鸟,原来叫做希有鸟,与大鹏齐名,形体巨大,擅长高飞。 这种鸟好奇心重,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般天神都躲着他走,生怕一不小心惹得他不快,就会遭到报复。 那天那鸟一开始大约只想跟严明开个玩笑,结果很快就被严明的反击惹恼,把他生生从天梯上扯下来扔了下去。 严明心中恼火,如果不是那只傻鸟,他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许已经在天庭了吧?希有鸟,这名字就起得傻透了。唉,只怪自己运气太衰,会遇上这么奇葩的事儿。 天上黑沉沉的乌云不停歇的奔跑,严明盯着天空,渴望着再次看到电闪雷鸣,天空开裂。天玑在他身边静静地躺着,大概说话太多,严明不追问时,那只手就总是安静的。 “天玑,天色变了,云变厚了,天色暗了。”严明兴奋的低声叫起来,好象怕声音太大,把乌云惊跑了似的。 天玑动了动手指,立了起来。“有点像,严明,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要一有天梯垂下来,我就能以最快的度跑过去。”严明自信地说。 “那,你能带上我吗?”天玑不确定地问,“我可以变得再小一点,像天枢一样呆在你衣袋里。” “天枢?” “啊,就是天枢仙尊的头颅。头颅叫天枢,元神叫天璇,我是左手叫天玑,右手叫天权,身体叫天衡,左脚叫开阳,右脚叫摇光。” “原来你们就是北斗七星啊!”严明在师父给的小破书上,看过关于星宿的介绍。他自己虽然看得不甚明白,但几个星宿的名称,他看了一遍还是记住了。 “对,紫微垣的七座大殿,就是依北斗七星的宫格造的呢。” 说话的功夫,天上的乌云更厚了,乌云翻卷,如万马杂沓而出。严明紧盯着天空,注意地看着哪里会出现裂缝。 过了一会儿,一道霹雳闪过天空,接着雷声阵阵入耳。严明飞地朝闪电处跑去。在他启动的一瞬间,那只黑手一跃而起,挂在严明的衣襟上,随着严明而去。 严明边跑边注意着天上的动静,跑着跑着,就见高空云层闪了一个裂缝,云层之上是明净的天空。从那明净的天空之上,直挂下来一个软梯,正是天梯。 严明已跑至近前,他一把抓住绳索,手脚利索的开始往上爬。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严明爬得更顺手了。他不管身边的云动静如何,心无旁骛地向上再向上。 不知过了多久,严明终于进入乌云之中。他的身体丝毫不知疲倦,只管重复着上行的动作。 继续努力,严明给自己加油。终于冲破云层时,严明的眉目和头稍都被水气打湿了。 乌云上面,是蔚蓝干净的天空。严明注意的四下里看了一下,这次没有什么鸟过来捣乱。严明忽然想起天玑,他低头看看衣襟,衣襟上是空的。 “天玑,你在吗?”严明担心的低唤。 “我在你衣袋里呐,不用担心我。” 听到天玑熟悉的声音,严明心里安定了些。没错,天玑给严明讲天枢仙尊和天庭的故事,已经讲了很多,说了很久了。在没有时间的世界里,这种行为对于一个难耐空寂的人来说,实在难得。 在天玑的陪伴下,严明才觉得这些时候没那么孤单,被天玑所需要,严明也觉得自己成了有价值的存在。这对于呆在死地的人来说,就是人生的希望啊。 严明手脚不停,眼看离厚重的乌云层越来越远,严明感觉到疲惫。这是多么久违的感受啊! 严明怀着喜悦调整着呼吸和手脚,力求让自己用既省力,又快的方式爬天梯。能感觉到累,说明生命开始流淌,他们已经离开死地,进入有生命的世界啦! 不知过了多久,严明抬头看见天梯的顶端,那里有个平台。 “快到顶了么,天玑?上面是天界吗?”天玑好一会儿没说话,严明还有些不习惯了。 “对,上面就是天界了。不知道咱们进不进得去。” “什么?咱们费了这么大力爬了上来,还不一定进得去,那咱们能到哪儿去?总不能一直呆在天梯上吧?” “不会的,天梯会收起来。” “天梯收起来,那我们怎么办,又跌回死地去吗?”严明害怕了。 “不用怕,先上去再看吧。”天玑建议道。 严明加快了度,眼见平台越来越近,这时平台上面飞下来一只羽毛绚丽的鸟儿。 严明紧张了,“那是什么?凤凰吗?”美丽的羽毛,修长的尾巴,像是画中的凤凰。 “那是重明,心性敦厚慈悲,不用怕。” “那就好。”严明心中稍安,继续奋力向上。那重明鸟儿绕着严明飞了两转,一声长长的鸣叫,又飞走了。 终于爬到了平台上,却见一栋高大的门楼立在那儿,门旁边分立着两个持兵着甲的大将。 一见严明从底下冒出来,立刻将手中的武器对着严明大吼道,“尔从何来?手书何在?” 严明立在平台边沿,脸上放出些笑容道:“我从死地来,顺着天梯上来的。手书?那是什么?我没有啊。” “没有手书,怎敢登上天庭!”说罢用手中武器将严明一推,严明一个跟头栽下平台去了。 严明心头一片绝望,心中想着这一下摔下去,还能平安无事吗?他怎样才能上得天庭呢?其实也不是他想上天庭,他更想回人间,回家。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严明正绝望着,突然觉自己被一个软软的东西托住了。他睁开眼睛,是一个小屋,几根柱子支撑着,没有顶,也没有墙。 严明正觉得这屋子怎么有几分熟悉,就现这其实不是屋子,是个大手,黑色的。 “天玑?” “是我。天庭不许我们去,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吧。” 可是,严明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会飞?” “啊,会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带我飞呢?”害我爬天梯爬了那么久,还掉下去过一次。而且,你自己明明会飞,上次为什么要跟着我爬天梯呢? “严明,我只是一只手,法力有限。” 天玑没多说,严明大致也能猜到。因为他法力有限,所以不能总是飞吧。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带你去魔界吧。” 这里比死地风景要好些,至少有了些黄黄绿绿的植物,有些昆虫和飞鸟,虽然那些飞鸟看起来很丑陋。 眺望前方,远远的有一座建筑,严明看得清楚,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宫殿。 天玑大概累了,落地之后就缩成一小只,躲进严明的衣袋。 看到人迹,严明十分欣喜。他一边往前小跑,一边观察着那座宫殿。宫殿不是华夏古代式样,倒像是西方哥特式建筑,尖锐的装饰屋顶直冲天空,像一丛粗细有致的尖刺,显得桀骜不驯。 难道魔界是在外国? 离得近了才现,宫殿外还有一些灰扑扑的低矮建筑,建筑之间隐约有些人影走动。 ------------ 第233章 魔界的集市 “我们要去那儿吗?”严明望着前面远方高高低低的建筑,问天玑。 “对,要去有人的地方。”天玑在严明的口袋里说。 “你说这儿是魔界,那,那些人,都是人吗?”严明有些忐忑,他将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要怎么跟那些“人”相处,他得有些心理准备。 “有魔,有妖,有误入歧途的人,也有堕仙人。”天玑虽然在口袋里,但声音很清晰,好象就在严明耳边。“不过,人和仙都很少。”天玑又补充道。 “那,魔和妖有什么不一样?”严明对这个是完全无知,临时抱抱佛脚,增加点常识是必要的,毕竟他现在要去的地方,都是这些生物,他得跟他们打交道啊。 “魔原本跟仙尊同效力于天帝,”天玑耐心跟严明解释,严明听了这一句,很惊讶,“你是说魔尊跟仙尊原本是同事?” “同事?”天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同僚,同仁。” “咳,那个,也能这么说吧。仙尊与魔尊原本同在天庭共事,后来魔尊行事偏执,被天帝逐出天界。魔尊恼恨异常,自立门户,建立魔界,专为收纳被天界和人界所不容的妖、精、灵、鬼、怪及堕仙。” “那么,魔界只有一个魔?” “起初只有一个,后来,有些仙人修炼入魔,也有人和妖修炼入魔的,就成了魔尊麾下的九冥。” “哦,魔界一共有十个魔。”严明想了想,“咱们此去,只要不遇上这十个魔,就比较安全了,是吧?”严明心怀侥幸地问。魔嘛,听起来就很强大很可怕,还是永远不要遇上的好。 “那也难说,说不定就遇上了呢。而且,魔虽然只有十个,但因为他们往往执着于一念,所以法力都格外强大。魔尊麾下的九冥,都可以与仙尊一战,遑论魔尊本人了。” “那,我们还要往前去吗?”严明有些不确定。 魔那么厉害,如果遇上了,会不会找他们麻烦?他们现在是入不了天界,回不去人界,只能临时在魔界落脚。以后还得想办法回家呢,他可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做纠缠惹上什么麻烦。 “为什么不往前去?咱们已经来了,已经有人知道了。”天玑淡淡地说。 “谁知道咱们来了?”严明有点紧张,难道这里还有哨卡? “天界入口有守卫,魔界入口也有防护,入口处有结界,进了外人设置结界的魔头就知道了。” “魔头?”严明更紧张了,“他会把咱们怎么样?” “咱们只管往前走,需要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严明听着天玑的语气一直平平淡淡的,也里也稍稍很放轻松了些。天玑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呢?天玑还指望他帮忙呢,如果他有可能出事,天玑一定会紧张。 严明想到这些,心里定了定。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房子街巷,一只手悄悄伸出去,指着路边的石头,力。 一道金光出去,把那块石头轰得粉碎。严明心中一喜,哈,他的能力回来了,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不至于像在天梯上对希有鸟一样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天玑之后很安静,一声不吭,直到严明走上街道。 严明看到的先是那些“人”,看起来都是像人一样的比较正常长相,只不过有丑有俊,丑的偶尔能看出像哪种动物。 即便如此,这让严明仍稍有失望。他原以为,魔界嘛,应该有些奇形怪状如动物、如怪兽的生物,没想到都还是人的模样,这还叫什么魔界啊! 这里看起来是贫民区,石头的墙基,上面是泥巴做的墙,窗户的位置什么都没有,黑洞洞的,透着贫寒阴森的气息。 这些还是好的,还有一些搭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的棚屋,用的是枯草和木棍树枝,又矮又小,不知道是什么人住在里面。偶尔跑着几只兽,严明能认识的有獾、黄鼠狼、野猪、山猫、山鸡之类,还有两只狗。 街上没什么买卖,也不见行人。 “天玑,这里怎么不见人,啊,不见妖,只有一些动物?”严明轻声问。 “那些动物就是妖,他们道行不够,时常要变回原形。道行高些的,都住在前面更热闹些的地方,你往前走走就知道了。”天玑声音仍然小小的,不过听起来很清楚,好象在严明耳边低语似的。 天玑刚说完,严明就见前面走过来一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严明侧目望过去,凭借着那强的视力,严明现那人手里捧着的,是只老鼠。 严明心里一跳,待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了,问天玑,“那人为什么捧着一只老鼠?” “是他养的宠物吧。” 严明吸了口气,“为什么要养只老鼠做宠物?” 天玑低声笑起来,“你别忘了,这里多的是妖,他们的爱好可能跟你们不一样。” 严明呆了一下,明白了。妖是非人类,跟人的审美喜好当然不一样。即使是人,也还有养苍鼠、养蛇什么的做宠物呢。 远远的,严明听到人声喧哗,好象要走入集市的感觉。 “前面是他们的集市了。”天玑适时的说。 严明现,越往里走,街边的房子看起来越像样些。这一段街道,两边的房子石头的居多,临时搭建的棚屋也有,不过都是泥巴的了,规模也高大了些。能看到些“人”了,衣服也干净整齐些。 不过,总的来说,仍然很贫穷的样子。道路两边摊贩越来越多,买卖的多是些植物和石头。 严明放缓了脚步,留心听那些人说话。他们说的话,他竟然能听懂。严明的脚边,正有人在看一块老大的石头。 “你这块石头,不够做一把匕啊。” “你要做多长的?” “怎么也得一尺吧。” “一尺的匕肯定够了,这块石头含铁量很高,至少是七级铁石。您掂掂这份量,您瞅瞅这颜色,不仅够炼一把匕,还得是精铁匕呢!” 那人果然搬起那块石头,掂了掂,“这也没多重。”说着放下石头,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我再看看。”说罢扭头走了。 严明见那人搬着那块石头轻松的样子,有些疑心自己耳不聪目不明,那不是石头,那是塑料泡沫吧? 他也蹲下身去,搬那块石头。没搬动。严明眼睛看着那卖石头的,嘴里问:“这石头,多少钱?”手上继续用力。还没搬动,沉得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 卖石头的看着严明,不爱搭理的样子,“嘿,新来的客人,这可不是你买得起的。” 刚刚走掉的那个人,见严明在看那块石头,怕严明抢先买了去似的,又折回来了,刚好听见卖家对严明说买不起的话,连忙又抱住那块石头,掂了掂。 “是啊,这石头,你这新来的客人可买不起,这得五粒蕴神丹呢。”说着掏出一个瓷瓶,小心的倒了五粒丹丸给那卖石头的,搬起石头,一只手托着走掉了。 卖石头了收了丹丸,抖了抖衣服,看看严明,也走掉了。 严明摸摸鼻子,好吧,这里是魔界,这里的人都不是人,他们有法术,他们有力气,拿块大石头跟拿着块塑料泡沫似的。他们有丹药,自己什么也没有,口袋里只装着一只手和一颗头,还不能拿出去换东西。 严明叹了口气,又往前走。他再看到有人单手托着更大的石头,也不吃惊了。 除了卖石头的,还有卖植物的,有新鲜的,也有干枯的。严明辨认了一下,他们卖的植物跟人界的一样,而且都是药用植物。难道他们是在卖草药? 严明见一个和气的中年人脚边摆了一小堆圆嘟嘟的新鲜田七,看起来品相不错。一个买家蹲在摊位前,用小刀切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严明也蹲下身,看着那人品尝后的表情。 那人见严明看他,也切了一小块递给严明,“这个田七不错,你尝尝。” 严明道声谢,接过来放在嘴里嚼了嚼,皱了皱眉头,不是一般的苦。又把眉头舒展开,田七苦后是甜味。 “嗯,是不错,品质很好啊!”严明有些惊奇,这田七,看起来的确不错,但尝起来更好,味足,药力也足,倒像他在小河村种草药时,用自己的能量加持过的草药一样。 “这些全买的话,得多少蕴神丹?”严明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想这蕴神丹该不是这里的等价交换物吧? “一粒。”买家说着,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丸药给那个和气的中年人,把那些田七收罗到衣襟里,兜着走了。 严明看着那人的背景,不服气地说:“他怎么不问我要不要,就都买走了?” “嘿,新来的客人,你又买不起,人家干嘛还问你。”和气的中年人说出来的话挺不和气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蕴神丹?”严明心道我脑门上又没写“我没丹药”几个字,怎么人人都知道他穷,还知道他是新来的? “嘿,新来的客人,身上带了蕴神丹,一闻就能闻出来。哈哈。”那人大笑着走了,留下严明呆站在那里。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妖,嗅觉灵敏,这很正常。严明,你不要自卑。”天玑及时出场,劝慰严明。 “我没自卑,我只是奇怪,他们是怎么看出我是新来的。” “气味。严明,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妖。” “我知道了,这里人大部分都是妖。”严明重复了一遍天玑说了两遍的话。“因为是妖,所以鼻子就特别灵敏,能嗅到我身上的生人气。”严明有些无奈,这些妖,虽然看起来都很穷,可人家能力强呀。 ------------ 第234章 允辛 前面一阵吵嚷声传来,很快那吵嚷声就到了近前,快得严明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撞得直往地上扑过去。 “哎呀,谁撞我?”一个声音炸在严明耳朵边。接着一阵乱哄哄的声音跟了过来,严明听着“打,打他。”“总算叫我抓住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严明摸摸衣袋里的天玑和天枢,还好,没被压着。他赶忙撑起身子站起来,往后避了避,生怕被人踩着。抬头看眼前的人,一群人正围着个衣衫褴褛的人痛打呢。那人被打倒在地,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也不还手,只不停地呼痛,“疼死我啦,好啦好啦,打够了吧。还打?别打了,够了够了。” 严明听那声音,正是说“谁撞我”那位。心道明明是我被撞,还颠倒黑白说我撞了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严明没兴趣看这个热闹,冷冷地走开了。 他又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确定蕴神丹是这里的流通货,他得想办法弄些这个东西,不然岂不什么都买不到,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想到饿肚子,严明忽然现,他逛了半天,这街上除了卖石头的就是卖植物的,就没见有卖吃的。 “天玑,你饿了吃什么?不对,你会饿吗?”严明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他得先请教天玑。 “你觉得我有嘴巴能吃饭,有肚子能消化么?”天玑反问严明,语气淡淡的,但严明却听出了某种悲凉。 “啊,对不起,我忘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严明挠挠头,“抱歉啊,我忘记了,总是把你当成一个人。”严明补充道。 听严明说把自己当成人,天玑轻声笑了一下,“好吧,我原谅你了。” 对于天玑这么快原谅自己,严明对天玑有了些好感,决定不那么讨厌那只黑色的手了。他四处看了看,问:“天玑,我饿了,怎么办呢?” “你往右边转,去那边找找看。” 右边?严明顺着街道往前走,拐弯右转,这条街上人也不少,路边也有卖草药的,大多是干货或切片,还有安息香块和阿胶这类半成品。看来,这边卖的药,比刚才那条街上的药要贵些。 也有卖石头的,不过比较少,还都是很小块的石头,最大的也不及一个鸡蛋大。 “天玑,这条街上卖的石头为什么都是小块的?跟刚才那些大石头有什么不一样吗?” “刚才那些石头都是矿石,这些石头都是能量石。” “什么是能量石,有什么用处?” “能量石是各种晶石,可以为武器增加能量,也能在施法术的时候增加法力或改变法力的属性。这类石头极难得,所得也极少,所以这里卖的个头都很小。” 严明点点头,一边走一边竖着耳朵听那些人讨价还价。听了一路,约摸听出,这些小石头,一块大约值五十到一百个蕴神丹。 严明有点愁,他现在一无所有,怎么才能拥有一些蕴神丹呢? 这条街是个小上坡,走到顶,这条街也走到了头,再往左拐,就是另一条街了。这条街地势稍微高一些,走在街上往远处看,能看到远远的野地里的风景,原来这里就是严明在远处眺望到的有人影走动的地方。 走到这里,严明就知道天玑为什么让他来这里了,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 严明往前走,街道两边都是卖食物的小摊点,面饼、蔬菜、水果、烤肉,花样不少。严明觉得肚子更饿了,他想吃。 严明站在一个烤肉摊子旁边,看人买烤肉。那个卖烤肉的人刀工非常好,每一片烤肉都切得一样大小厚薄,五片烤肉一个蕴神丹。 严明吞了吞口水,再往前走,面饼摊前人比较多,严明站着看了一会儿,现买面饼不用蕴神丹,用的是草药。那些围着摊子等着买面饼的人,手里拿着各种草药,鸭跖草、忍冬藤、桑树叶都有,一大把就能换一个面饼。 严明回想他们刚才来时的路上,路边凹地里就有鸭跖草。他往后退了退,轻声说:“天玑,我去野外采些鸭跖草。” “行啊。”天玑简单的应答。 严明拔腿就往回走。这一片居住区,虽然房屋破败,除了街道两边的房子还成排,其它房子都乱建一气,没任何规划,但进出居住区只有来时一条路。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从其它地方任意出入,严明不知道,这时候他也不想去探索。他正饿着肚子呢,闻到食物的味道他觉得更饿了。而之前没有人尝试的事,其中必有原因,用不着现在去一探究竟。 严明快原路返回,快要出最初的那条最破烂的街时,只到有人大喊,“嗨,干什么去?你把我撞倒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呐!” 严明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被人一掌挡住,一步也前进不了了。 “干什么?”严明恼怒地问。 “跟你的说话呐,为什么装聋子不理我?”对面那人吼道。 严明这才注意到,刚才就是这个声音在说话,只不过他忙着去野外,没注意罢了。这声音,就是那个把他撞倒了反说撞了他的那个人。 “我忙着赶路,没注意。”严明看着眼前这个人,粗重的眉毛下,一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瞪着他,另一只眼睛眼圈乌青,嘴角也破了,还留着些血痕。看来被揍得不轻。 “嗨,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在这种地方晃荡?”那人说。 “……那我应该在哪儿晃荡?”严明第一次被个男的说好看,还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那人收回拄在严明胸口的手,往远处一指,“你不好好呆在城里,到这儿来干嘛?” 严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远处那座依山而建的宫殿,在日光中雄伟辉煌的伫立着。他回头问那人:“我为什么应该呆在那儿?” 那人愣了愣,“你,长这么好看,不呆在那儿呆在哪儿?” 严明一甩手,绕过那人继续往野外走,把一句话扔给背后那人:“呆在哪儿跟长相有什么关系?” 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响,那人跟了上来,“你是新来的吧?你不是妖,你是个人?” 严明心道,怎么我说了一句话,这人连我是人是妖都知道了?不过,这人怎么不会闻味儿?街上那几个人不是凭闻味儿就知道我是新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妖,是人?” “嘿,妖如果长成你这样儿,法力必定高强,肯定生活在宫殿里啦。你既不住在宫殿里,还生得这么好看,只能是人喽。” 严明回想了一下,果然,他刚才遇到的那些人,长得都很粗陋。 “我刚才在街上没看见有狐狸,是不是狐狸精都生活在宫殿里?” “哈,可不是所有狐狸精都好看,那也得看他的血统和修行啊。” 严明好奇了,“你懂这么多,为什么还呆在这儿?”看那家伙的眉毛和完好的一只眼睛,模样应该也不差。还懂这么多,年纪估计不小,修行时间久,法力想必也是高强的。按那人的逻辑,岂不应该住在宫殿里? “嗳,里面太无聊,我出来逛逛。”说着,两人已走出居住区,进入荒草满地的野外了。 严明低头仔细找草药,问那人,“你叫什么?刚才为什么偷东西?”严明想问个明白,如果是个无辜的人呢,还可以交个朋友。如果真是个小偷,还是离远点,不要再理会他的好。 “谁说我偷东西啦,你不要血口喷人哦!”那人急了,大声嚷嚷起来。 严明有些好笑,这些妖怎么脾气跟小孩子似的,说急就急起来了。 “你没偷东西,人家怎么打你?” “哼,那几个人卖的能量石,以次充好,被我点破,那买家原本都准备买了,被我说得走掉了,那些人就追着打我。”那人说着委屈起来,有点想哭的样子,“哼,那些混蛋欺负我,一个帮我的人都没有。这里的人太坏啦!” 说完真流下一串眼泪来。 严明一听,原来这样啊,真是挺委屈的。赶忙安慰他:“不要伤心啦,那些人敢明目张胆地以次充好,想必也是有后台的。好在没把你打得太重,这些伤过几天就好啦!”说完,严明还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以示安慰。 那人用袖子擦了眼泪,对严明说:“我叫允辛,你呢?” 严明采了一束鸭跖草,答道:“我叫严明。” 允辛看着严明手里的药草,“你采这个做什么?” “去换面饼吃。”严明有些诧异,看这里的人,都把蕴神丹当通货,想必于用药都是精通的。这个允辛怎么好象不认得这草药似的。 “这个能换面饼?”允辛从严明手里扯过两根,放在眼前仔细看,“这是什么?” “这个叫鸭跖草,是一味草药。”严明说着,手里不停,一会儿就把这一片的鸭跖草采得差不多了。不过他留了根没有拔起来,留着以后还能继续在这里生长。 “你换了面饼,能给我点吃吗?我也饿了。”允辛问。 严明看了看允辛,这人的脸被揍得看不出具体模样,不过听他说话,还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如果真是个小孩子,给他点也无所谓。 严明点点头,“好啊,你四处找找看,还有没有这种草,咱们多采一点就回去换面饼吃。” 多一个人吃,就得多采点草药才行。不然回头还是饿着肚子,太难受啦! “啊,行啊。”允辛转头去找,一会儿看看他手里的那两根鸭跖草,一会儿看看脚下。 两人往远处走了走,严明不仅又找了些鸭跖草,还采了些车前草。允辛则拿着两根鸭跖草做样板,真采了一小把回来。 两人拿着一小捆鸭跖草和一小把车前草,换了五个面饼。严明和允辛各吃两个,留下一个严明放在衣袋里,“这个我要留着饿了再吃。” ------------ 第235章 作客 魔界的天空有日月星辰,眼看太阳要落下去了,严明想找个地方休息。 他想跟天玑商量一下这事,可是允辛老在旁边,严明现自从允辛出现,天玑就没再出过声,想必天玑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严明只好跟允辛商量,“我想找个地方落脚,你知不知道哪里合适?” “落脚?”允辛睁着那只大眼睛,看着严明表示很茫然。 “呃,我需要找个地方晚上休息,你知道哪儿有合适的地方吗?”严明换了个词又问。 “休息?去我家吧,我家有很多空房间,我家人一定欢迎你。”允辛忽然很激动,很渴望严明能去他家的样子。 严明心想,借这个机会深入了解一下魔界人的生活,未尝不可。他问允辛:“你家在哪儿,咱们先去看看吧。”如果他家人不欢迎,自己再另找地方。 “我家在宫殿里。”允辛指着远处已落入黄昏的宫殿,“你的模样生得这么好,去了我家里人一定喜欢你。” “宫殿?”严明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允辛的衣服,“挺远的,咱们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 “跟着我,很快就到了。” 严明看着远处的宫殿,又看看允辛,“很快是多久?” “嗯,不会耽误你休息啦!”允辛有些不耐烦,拉着严明就往前走,“别磨蹭啦,要走就赶快走吧。” “好吧好吧,咱们这就去!”宫殿就宫殿吧,有允辛领着,不会遇见什么魔王吧。 严明正想迈步往前走,被允辛一把扯住,手一拨拉把严明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手臂从严明双肋下伸到前面扣住,然后严明就现自己双脚离地,飞了起来。 “喂喂,你怎么还会飞?”严明觉得有点悬,扭头往后看了看,允辛后背生出一双巨大的灰色翅膀,在暮色中振翅上升。 严明手脚无处可放,悬空垂着,觉得自己的样子傻透了,可是身在半空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想连天玑都会飞,这个被自己认定是个小孩子的允辛也会飞,还有一对那么漂亮的翅膀,严明之前在人间的那些优越感,被打击了个粉碎。 “允辛,你是只有一双翅膀,还是一只鸟变的?” “我呀,鸟变的。” “你是什么鸟儿?” “凤凰。” “什么?凤凰!不对吧允辛,据我所知,凤凰的羽毛五彩缤纷,十分艳丽。你的翅膀是灰色的。”虽然我们一见如故,但是撒谎骗人我还是不能原谅的。 “我现在还小,等成年以后羽毛就会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允辛自豪的说。 “你现在几岁?”严明追问道。 “五百二十岁了,再过四百八十年,我就成年了。”允辛笑意盈盈,十分满足于这种期待。 严明心想,原来这里的妖,活到一千岁才算成年。 允辛开始降落,严明被他抱着,一开始还害怕,后来就好了。允辛的手臂力量很强大,从刚才挡在严明面前,一手撑住严明胸口令严明再也前进不得分毫,严明就知道这个允辛能力有多强了。 宫殿的外围没有护卫人员,严明问允辛:“这里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吗?” “怎么可能?这里的防护那么严密,没有魔尊手令,谁也不得出入。” “我怎么没看见防护?”严明四处看了看。 “这里的防护都是魔尊亲自设置的结界,除了魔尊,谁也不知道出入的方法。有人进出得拿魔尊的手令,解除防护结界的密码才能通行。” “那么,咱们去找魔尊要手令吗?”严明一想到魔尊的强大威力,有点向往,又有点畏惧。真不知该怎么办。 允辛站在严明正对面,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就是手令,我要出入,谁也拦不住。”说完,扯着严明的胳膊就往前走。 一直走到宫殿的大门口,有立在门两边的士兵护卫了,严明都没感觉到异样。 “咱们已经通过结界了吗?”严明问身边的允辛。 “对。我原以为你是某位堕仙,谁知竟是一个凡人。你什么法术都不会,怎么会来到这里?” “机缘巧合,不是我想来的。”这样的地方,谁会想来? 允辛带着严明往里走,门口的护卫竟也不来过问。直走进宫殿大门,严明抬眼一看,这大门里面另有乾坤啊。 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阳光明媚,房屋鳞次栉比,井然有序。宽阔的街道青石铺就,日久被人踩得青光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青莹莹的光来。 街道上跑着马车,也有行人。街道两边都是大理石建筑,高大的门楼和窗台上,雕着繁复的花纹,连厚实的墙壁上也都是浮雕,还镶嵌着一些圆雕,以搭配墙面的整体风格。看起来宏伟华丽。 橱窗陈列着形象美丽的模特儿,有男性的,也有女性的,有真人扮的,也有假的模特。 这里的街道两边没有摆摊的了,街边的房子就是商铺,透过玻璃门窗,将里面陈列的货品直送到过路客眼前来,好看个清楚。 严明经过那些橱窗时特意留意了一下,现里面大多还是石材和药村,只不过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一条街道走到头,是个广场,正对着严明他们进入的这个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哥特式建筑,跟严明在原野上看到的依山而建的那幢建筑一模一样。 “这是幻术?法术?还是瞬移?我在郊外看见的就是这座宫殿。”严明惊诧的问。来了这个世界,他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认识和判断,他怕自己是精神分裂而产生的幻觉。 “是法术,从外面只能看见它,看不见城里别的地方。”允辛看着严明,“严明,你不舒服吗?” “没有,”严明应道:“你是说法术能让人在原野上只看到一个哥特式建筑,但是进来才知道这是一座城?这里看起来很富裕,真是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 “就是这样,没错。这也是魔尊希望的。” “那,宫殿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那么穷?”严明不解。 “他们要么是新来的,要么是犯过错被逐出去的。看着虽然可怜,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原因。”允辛的破烂衣服还在身上,说出的话却像一直生活在这座城里的人一样的。 “允辛,你是谁?”严明相信允辛决不是城外贫民区的孩子,他是这座城里的某位公子。 “我是你的朋友,现在要招待你去我家做客。”允辛笑嘻嘻地说着,扬手叫停了一辆空马车,和严明坐上去。 马车拉着严明和允辛穿过广场,绕过那座哥特式建筑,往另一条街上驶去。 严明看着那坐宏伟华丽的建筑落在后面越来越远,问允辛:“那是座教堂吗?” 允辛看着严明笑,“咦,你还知道这个。对了,你来自人界,那东西人界就有。” “难道真是教堂?”严明真的意外了。魔界还信仰西方神? “不过是个摆设,没人去拜望。听说最初建起来的时候,只是看中他式样宏伟壮丽。建成后就成了魔界的象征,但重要的也只是那座建筑而已。要说信仰,我们这儿只信仰魔尊。” 严明点点头,“也是,如果大家都信仰西方神了,这里也不叫魔界了。” 马车停在一幢高大的街边建筑前,黑铁栏杆的大门,里面还有一道青漆铜钉的木门。允辛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两重大门次第打开,允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与严明一起走进去。 内室仍以石材为主,空间高阔。头顶一座大大的水晶灯,华丽明亮。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无声无息。墙上有色彩鲜艳的挂毯,还有一些字画。帷幔帘帐,重重叠叠,将空间分隔成较小的空间,也给石质的屋内增添了许多柔和温暖的气息。 严明四处看看,又看看允辛,笑了,“你家这么华丽,你穿成这样是王子微服私访么?” 没想到一句话让允辛红了耳朵,他嗤嗤笑着躲开严明的目光,道:“什么微服私访,不过是逃家出去玩罢了。” 说罢轻声斥责道,“客人来了还不奉茶?” 严明正怪异着允辛这是跟谁说话,就见茶桌上一只彩陶水壶像有人手持着一般,自己倾身在旁边的杯子里斟了一杯茶,茶杯自己飘到严明面前来,严明伸手接住它。 那壶又倾身倒了一杯,杯子飘到允辛面前,允辛伸手接了,对严明举了一下,“请喝茶”。 严明很感兴趣地问:“这是法术还是隐形人?” “法术。” “是它自己会做这些,还是你刚刚默念咒语了?” 允辛朝严明翻了个白眼儿,“我们又不是巫师,念什么咒语!” “啊,我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太神奇了。哈哈。”严明喝口水,继续观察屋子里的东西。他现依墙而立的柜子上放的一个小狐狸雕塑在对他摆尾巴,严明指着那个小东西,对允辛眨眼睛,“它刚刚对我摆尾巴啦,这是你的法术还是它的法术?” 允辛过去拿起那个狐狸雕塑看了看,点了点狐狸鼻子,“它的吧,我也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你施了法术的东西它会动,没施过而它动了,那就是它自己的法术。难道不是这样吗?” “问题是,这座房子是父亲亲自操持建成的,又是父亲亲自做的装点。他给什么施了法什么没施法,我也不知道啊。” “法术不是家传的吗?是不是你家的法术你不认识吗?” 哎玛严明,你这是三百六十个为什么吗?允辛很后悔请严明来作客,做这样的客人的主人,实在有点累啊! “严明,你能别问这么多问题了么,我实在不知道啊!” 两人正说着话,严明只觉得背后一股冷意泛上来。他立刻竖起浑身的戒备回头望过去,只见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身形笔直,神情冷峭,如带着万年冰川的寒意,走向严明。 “父亲,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叫严明,是个人呢。”允辛欢喜地朝那个男人迎上去。 严明有点担心允辛会不会被那个男人一把扔到角落里去。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扔允辛,还放低了声音对允辛道,“是嘛,你的新朋友?”然后对严明伸出手,“你好,仙尊阁下!” ------------ 第236章 共浴 严明下意识的握住那个男人的手,对方的目光锐利如针,盯着严明,嘴角含着一丝笑。 严明觉得头皮麻,有种马上会被这人嚼碎了吞下去的恐惧感。 “你好!”严明不知道如何称呼朋友的父亲,他甚至没注意到对方对他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那个男人握着严明的手没放,严明只觉得对方手掌越来越热,热力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涌入,顺着手臂往上蔓延。 严明心里一惊,迅挣脱对方的手,神志也回来了。 “允辛,不介绍一下吗?”严明微笑着看着那个冷峻的男人,话却是对允辛说的。 “严明,这是我父亲,冥青。” 严明身子僵住了,这就是曾经与仙尊一战,把仙尊诱入死地的冥青?怪不得冰冷的气场那么强大,让严明还没见人先浑身冷了。不过,这人不是被轰成碎片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对了,刚才他对自己说什么?“你好,仙尊阁下?”声音已经消歇了许久,严明脑海中才回荡起这个冥青所说的话。 “你好,冥青。你刚才叫我仙尊?”严明不确定地问。 “哼,小孩子没礼貌,你应该叫我冥青大人。”青冥不回答严明的问题,先教严明正确的称谓。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的习惯,冥青大人。”严明从善如流地说,脸上带着点笑意,看起来十分无害乖顺。 冥青点点头,“允辛,好好招待朋友。”说罢,自上楼去了。 严明目光跟着他的背景,直到他消失在楼梯拐角。冥青拐弯时,最后还侧头望了严明一眼,严明似乎看见他不明所以的一笑,不过也许是他看错了。谁知道呢。 严明口袋里的天玑一直很安静,严明伸手从外面摸了摸,不知道此时天玑是怎么回事,他想跟他说说话。 “允辛,咱们来的时候是黄昏,虽然进了宫殿以后,这里的时间不一样了,但我还是有点困,我能先去睡一觉么?”那座宫殿门里门外不同天啊,完全是不一样的时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天玑知道。 “哦对,我把这事忘了,只顾着高兴了。来,我带你去客房。”允辛说着前头领路,楼梯后面有个小厅,小厅后面有几个房间。允辛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地上同样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是温暖的淡黄色。一张大床看起来干净又柔软。 “严明,你先住这儿,这个房间,窗外是花园,风景很美。回头你休息好了,可以去走走。”允辛很热情的跟严明介绍着,“这里是浴室,虽然有点小,但是东西还齐全。如果还缺什么,就跟哼哼说。” “哼哼?”严明看着允辛手抚摸的地方,那是一只蹲在落地大花瓶旁边的大狗,一动不动。严明也伸手摸了摸,凉凉的,不知是瓷的还是石头的。 “我,需要什么跟它说?” “对呀,哼哼,跟客人打个招呼。” 那只狗抬了抬鼻子,好象在嗅严明,尾巴小幅度的摆动了一下。 “啊,他不会乱跑吗?”严明对这里的神奇现象已经有点麻木了。 允辛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这又不是真狗,怎么会乱跑呢?” 严明无语了。不是真狗,为什么会动鼻子会摇尾巴,还让他有事跟它说呢。 “好吧,我知道啦!”严明无奈地应道。 允辛见严明没精打采,很体谅地说,“那你休息吧。”关上门,走了。 严明摸了摸刚才被冥青握过的那只手,到现在,从手掌到小臂,半条胳膊还着热。严明暗暗运气,内息运行到那只手臂,有点受阻,行不到手掌。 严明有点紧张,左手按了按右臂,从指尖到大臂,一路按揉着穴位按上去,想促进血液循环,疏通筋脉。可是好象没什么用。 严明蹲下来,又摸了摸那只大狗,那狗一动不动,尽心尽责的充当一只假狗。严明拍拍它的脑袋,问:“我想洗个澡,有衣服给我换么?” 那狗的眼珠转了一下,严明听到身后一声轻响,他回头一看,靠着另一面墙立着个柜子,柜子门打开了,里面有些衣物。 严明叹了声,“你真是只神奇的狗啊!”起身去看那柜子里的东西,果然,他在里面找到了他能穿的衣服,里衣外衣都有。 严明抱着选好的衣服,去看那间浴室。里面是个大木桶,墙里伸出来个竹筒,筒口塞了个塞子。严明把塞子拔出来,竹筒里流出清澈的水,竟然还是热的。 “咦,为什么这水是热的呢?”严明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因为那边接的是温泉水。”一个声音在严明耳边响起,是天玑。 严明急忙把衣袋里的黑手拿出来,小心放在地上,“你终于说话啦!”他说,“这里你能出来啦?要不要把天枢也拿出来?” “拿出来吧,我们跟你一起泡泡温泉。”说完,天玑跳上严明的衣襟,又往上爬了爬,往下一跳就跳进木桶里。水流哗啦哗啦的冲进木桶,黑手在里面浮浮沉沉。 严明觉得有点难受,他要在里面洗澡,水里有只乌黑的手。虽然这些天他已经尽力让自己习惯他了,可是,那毕竟是一只手啊,有意识,还是黑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 可是要让他说出拒绝的话,严明也说不出口,天枢仙尊已经够悲惨的了,一个人被分成七大块,现在只有两部分聚在一起,人家想洗洗你还嫌弃人家,怎么忍心? 所以,严明看着那只黑漆漆的手在木桶里游得快活,只能默默地把天枢也取出来,放在木桶里。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严明泡在木桶里,身边游着一只黑手,还漂着一颗头颅。这是算三人还是二人,共浴呢? “天玑,为什么跟冥青握过手以后,我这条胳膊就半截热,气脉不通了呢?”严明整个身子浸在温热的水里,揉着那条胳膊问。 “他在试探你的功力,想把邪魔之气输入了你的身体。还好你反应快,避过了,不然你现在身体里就该打仗了。” “你是说我这条手臂是被他的邪魔之气入侵了,那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自己慢慢调息,把那点邪魔之气逼出去就好了。” “这样啊!”还好,听起来不是很严重的样子。这冥青,为什么这么有攻击性,不过是初次见面,就对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试探,是看准了他拿他没办法吗? 谁让自己力量太弱,的确不能把那个魔王怎么的?唉! “天玑,我能把那只狗叫过来要东西吗?”严明怕天玑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随便你啊!”天玑懒洋洋的说。 严明让那只狗给他拿肥皂来,怕那狗听不懂,边说还边做了个在身上擦擦擦的动作。 那狗竟然懂了,不一会儿,狗嘴里衔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严明一眼看出那是只皂角。嘿,这个东西不错。严明接过来,放在水里泡了泡,就在身上擦起来。这个东西去污能力很强,洗澡洗衣都是好的。 “那是什么?也给我洗洗。”天玑说。 严明把皂角递给天玑。 “我是让你帮我洗啊,再帮天枢也洗洗。” 严明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好吧,在没把仙尊七部分肢体找齐以前,他看来是非得跟这些残肢呆在一起不可的,照顾他们是他的责任,就慢慢适应吧! 严明用那只皂角,先把天枢的头细细的洗干净,又给他洗了脸。再给天玑洗洗干净。其实,可以让天玑给天枢洗的,毕竟是一只手啊。不过,既然天玑说了,还是算了吧,无非是多做点跟少做点的区别,不跟他计较这个了。 “天玑,冥青为什么叫我仙尊?”严明给他俩洗完,接着洗自己,想起了这事。 “哼,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呢?” “还不到时候。” 没办法,天玑要不想说,那是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嘴的。 严明洗干净自己,换了干净衣服,觉得身子都变轻了。他往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一躺,“天玑,我要睡一觉,你俩要不要到我衣袋里来?” “不用,你睡你的。”天玑说完,就在房间里到处溜达。 “对了,我留了一块面饼,你,那个天枢要吃吗?”那块面饼是严明留给天玑和天枢的,既然天玑说过他没有嘴巴,那天枢有嘴巴,需要吃东西吗? “不用,天枢还没有神志,不吃东西。”天玑在地上转了一圈,又补充道:“天枢有仙气护体,你不用担心他。” “哦。” 严明见天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问他,你不怕被冥青知道吗?想想还是算了。天玑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很任性,但他比严明可是活得久,见识多,有的是聪明考虑眼前的事,哪用得着严明担心他们。 严明这么想着,心头一松,就睡着了。 师父走过来,摸着严明的头,轻声道:“小明,遇事要胸怀宽广,要惜命,要惜命。” “师父,你在说什么?”严明不明白师父的话,追着师父想要问个清楚,可是师父转身就走,严明奋力追过去,脚下却像粘在浆糊里,怎么使力都迈不开步子。他一急,大喊,“师父,你别走,师父,等等我。” 严明被自己的挣扎和喊叫惊醒,窗外一片晨光,又是一天的早晨。 原来是个梦。可是梦里师父说的话分明还在耳边,师父那话是什么意思?惜命?师父是要他怕死?这跟胸怀宽广有什么关系呢? 严明把师父的话想了几遍,想不明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严明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花园里果然很美,眼前看到的是绿意盎然,鼻子里嗅到空气里隐隐的花香。一只鸟栖在树枝上,灰白色的羽毛,一双黑豆眼睛,正好与严明大眼瞪小眼。 严明看了一会儿,觉得这鸟有点熟悉,正想着他是在哪儿看过这种鸟,就听那鸟对他说:“严明,你这什么破记性,这么快就把我忘啦?” 严明这才现,这鸟就是允辛。 “早上好,允辛,你蹲在那儿干嘛呐?” 那鸟侧了头,啄了啄肩头的羽毛,“我不蹲在这儿蹲在哪儿?” 也是,如果真是一只鸟,果然就得蹲在树枝上。 ------------ 第237章 以美为尊 “吃早饭了吗?”严明想到一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知道变成鸟儿的允辛吃不吃虫子。 “你起这么早,是在树上找虫子吃吗?” “我不吃虫子,我等着你吃早饭呐,没想到你这么能睡。”允辛说着从树枝上飞下来,收了翅膀,迈过窗棱,站在窗户里面的窗台上,仰着脑袋看严明,“你早上说梦话啦,说的什么?” “我说梦话你都能听见?你那是什么耳朵。”严明嘀咕着,自去洗漱。人清爽了,思考能力也回来了。 “哎,我说允辛,那天你带我飞的时候,翅膀那么大,怎么今天这么小了?你是能大能小的哦!” “你以为呢。” “那你正常体型是多大?” 允辛说他是未成年的凤凰,凤凰严明没见过,他只见过孔雀,不过一两米长。凤凰能与龙比肩,是不是应该更大些? 允辛站在窗台上,抖了抖身上的毛,严明见它抖一次就大一圈,抖一次又大一圈,窗台上站不下了,允辛开始在室内绕着圈的飞,越飞越大,最后大到严明被他绕在圈子中心,只觉得四周全是鸟毛,弄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了。 “允辛,允辛,停下来,我鼻子里都是你的毛了,咳咳。”严明费劲地大叫。 允辛停了下来,很快地变小。又抖了抖毛,变成了彩绣灰衫的允辛。 昨天的允辛衣衫褴褛,挨了揍,脸上也青青肿肿,严明到底不知道允辛长得啥样。今天的允辛,眼框的青黑已经消了,嘴角的伤也好了,浓黑的眉毛,大眼含笑,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下巴还有个窝窝,是一个温朗的少年。 “嗨,允辛,”严明捣了一下允辛的肩膀,“好一个俊朗少年!” “彼此彼此,哈哈哈。”允辛看起来很高兴,与严明互相夸赞着。 “吃饭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去拜见城主。”允辛把着严明的手臂,带着他往饭厅走。 严明站住了脚,“见城主?为什么?” “城里来了生人,都得去拜见城主啊。” “可是,我不想见什么城主,能不见吗?我一会儿就走啦,出城去。”严明不想跟魔什么的打交道,这里只是他偶然路过的一个中转站,他还得想办法回家呢。 “从进入魔界开始,魔王就知道你来啦。不管你去哪里,只要在魔界,都得见各地的魔王。只不过,你恰好来了我们华庭。” “这里叫华庭吗?”也是,那座宫殿巍峨华丽,不正是座华庭吗?“那你们城主是谁?他是魔王?” “城主你昨天已经见过啦,就是我父亲。他就是这里的魔王。” “魔界,有九座城吗?”冥青是城主,其他八冥莫非也是城主? “咦,你连这个都知道,你不是人类吗?怎么会知道魔界的事?” “哦,只是偶然听说而已。昨天已经见过了,为什么今天还要见?” “昨天是在家里见的,今天要去议事厅见,那里还有城里其它妖王,你去见过了,以后在城里城外行走,就不会有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这就等于取得这里的身份证和通行证。“好吧。” 两人吃了饭,允辛在门口招了一辆马车,和严明去议事厅。 “你明明会飞,为什么还要坐马车?” “这城里魔、妖、仙、精怪,什么都有,大家如果都用法术出行,天上地下还不乱了套?你看这街上,”允辛抬手指了一圈,“不管他原来是什么,相貌都是照人的样子化的,走路都是照人的样子老老实实走的。” 严明一看,果然是,大街上人都规规矩矩,而且城里比城外那些人,衣服干净漂亮,人也端正许多,还时常见到各种美人,男的女的都有。 “对了,你昨天说长得好看的,都应该呆在城里,为什么?” “因为长得好看的,都是法力比较高的。法力高强,收入就高,就能住进城里来。” 修真者,不管是人是仙是魔是妖,修道的同时,也修炼着形貌。所以,只要没把自己修废掉,相貌都是越来越谐调,同时又有各自的特色。除非刻意隐藏道行,否则只看外相就差不多能知道这个人的道行高低。 “法力高低跟收入又有什么关系?” “你在外城看到啦,想买东西,就得有足够多的蕴神丹。法力足够高强,才能做出蕴神丹。就是这个道理。城内买东西更贵啦,很多用的都是渡劫丹,那就得有更高强的法力才能做出来。” “这么说,咱们买面饼用的鸭跖草,就等于是面值最小的钱了?” “钱?” “就是蕴神丹的意思,可以用来换其它东西的。” “对,就是这样。” 严明静了一会儿,想到自己什么法力都没有,怎么在这儿生活呢,总不能在允辛家白吃白住吧,这不是严明的风格。 “我只认得草药,不会做丹丸。” “做那个容易,一学就会。回头我教你,我家有现成的工具。”允辛随意地说。 “那我先谢谢你,允辛!”不管允辛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帮他,此时严明心里都是感谢的。 两人说说笑笑,马车停在哥特式教堂的广场的东边,那里有一排高大的石头建筑,门窗头都是洋葱拱顶,高大的立柱,也是哥特风格。只不过屋顶没有尖塔顶罢了。 严明随着允辛进了高大的门厅,旁边立刻有个中年男人出来跟在允辛身旁,轻声说:“城主已经在等着你们了,请跟我来。” 高阔的殿堂深处,台阶之上,冥青身穿华服坐在中央,头上戴着金抹额,正中镶嵌着一只青色宝石。两边坐着两溜人,华服闪着碎光。 一众人都看着严明。 领路的人到门边就退下了,允辛和严明一起,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的施礼。他一手抚肩,对上座弓腰,道了声:“拜见城主。”说完瞟了严明一眼。 严明会意,也做了个同样的动作,说:“拜见城主。” “坐。”居上的冥青声音冷冷的,但音量不小,尾音还在屋内荡了荡,凭白多了些威严之气。当然,这个人本身就够威严的了,声音效果出来就更威严了。 随着冥青的一声“坐”,两把椅子不知道从哪里自己移了出来,一把停在左边众人最末,一把停在右边众人最末。 允辛往左边椅子去了,给严明使了个眼色,让严明去坐右边那把椅子。严明乖乖的去坐下来。 “这位是昨天刚到我们这儿的人类,严明。”冥青给大家介绍。 “严明,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来此何事?”冥青旁边的一个男子开口问。 “我,来这儿只是个意外。我是想回家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严明本能的不想说他是怎么来这里的,死地是冥青曾经囚禁天枢仙尊的地方,后来冥青被仙尊打成碎片,虽然不知道他如何又成了这里的城主,但如果提到死地让他想起仙尊,犯了冥青的忌讳,还不知道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呢。 “回家?回人界?呵呵,人小心可不小!”有人笑出了声。 严明看着那人不作声。这里的人有老有少,个个都相貌非凡,但是显然,好相貌不一定有好心肠。严明与这些人都不相识,也不能怪人家嘲笑他。 不过,严明想着,自己能从人间进入死地,又从死地去了天界,虽然被推了下来,至少说明三界是相通的。不然,为什么魔界也有人类呢? 所以,严明对回家这件事还是很有信心的,他需要的只是机缘。因此,对于对面那人的嘲笑,严明选择了沉默。既然做不了朋友,那也没必要做敌人。 “进入魔界,想离开是很难的。一个人类,想从魔界回到人间,更是难上加难。严明,我不管你最终要去哪里,你在这儿的时候,就得守这儿的规矩。明白吗?”冥青旁边的人又说。 “明白。”到了哪国守哪国的法,这个严明懂。只不知道魔界的规矩是什么。 “请问大人,这里的规矩是什么呢?”既然来了,还是主动问清楚吧。 “以你的相貌,可以住在城内。但你终究要自谋生路,这个,你得自己想办法。”那人说。 这是什么意思?自谋生路?他现在住在允辛家,吃住都是允辛家的,这个不叫自谋生路吧?那也就是说,他得从允辛家搬出来?那他能去哪里住? 严明想起城外的黄土屋外面搭的棚屋,心里笑了一下。唉,大不了自己也去野外弄些树枝,挨着谁家的房子搭个棚子好了。顺便还能采些草药回来,去换些吃的用的。 想到这里,严明脸上显出淡淡的笑意,倒看的对面一溜人莫名其妙。 大家显然都知道严明现在就住在城主家,初来乍到有城主的儿子庇佑,这真是天大的福气。可是如果被逐出去,那就太可怜啦,哈哈! 回去的路上,严明就对允辛说:“我是不是不能在你家住下去啦?” “别听他们的,你只管住着。到时候我只要说你付了房租就行啦!”允辛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华庭虽有自己的规矩,像今天那些魔头说的那样,得自谋生路。但是一直都执行的随随便便,大家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修炼,谁耐烦去查这些琐事。可是,今天那些人明显针对严明,如果他们真拿那些规矩来要求严明,还真是麻烦事呢。 严明哈哈大笑,“允辛,谢谢你的邀请,不过,他们肯定知道我能不能做出蕴神丹,够不够付你房租。你父亲还是城主呢,到时候被那些人拿到错处,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哼,谁敢给我父亲添麻烦,只怕这正是父亲的主意。严明,我父亲好象不太喜欢你,你这么好看,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严明无语了。他最烦别人说他好看,女人也就罢了,这男人管男人好看不好看干什么! “允辛,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跟相貌没关系。”严明觉得这允辛有点三观不正,看在他对他这么好的份上,就指点他一二吧。 “严明,你不懂这里的习俗,我们这里以美为尊,相貌好看的就得人尊重和喜爱,所以你看,法力够强的人都是尽量让自己各种美,我父亲就长得很美,对不对?他的属下也都是各种各样的美男子。” ------------ 第238章 制作蕴神丹(一) 严明皱着眉头想了想,冥青的相貌,好冷峻,不过的确也很精致。 好吧,这里人对相貌的执念,好比是人界的上位者对能力的执念。在人间,有能力的人就得人尊重和喜爱,上位者选择下属,先看能力。 “我明白了,”严明想明白了,心里不再纠结于男人之美的问题,他也可以敞开了聊这事了,“可能我这种美,不合你父亲的口味吧!” 说完严明心里酸了一把,“我这种美”,哎玛,幸亏这里都是妖魔,如果有个人在这儿听到这话,严明得自己钻地洞了。 “无妨,他平时很忙的,在家里见到他的时候不多。你只管住我家,我先教你做蕴神丹。说不定你学得很快,有了足够多的蕴神丹,他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允辛很乐观的说。 允辛家制作蕴神丹的地方在洞里。之所以说是洞而不是地下室,是因为那个空间非常大,面积过了允辛家地面上的建筑范围,而且之前还曲曲弯弯走了许多路。 当然,入口还是在允辛家里,从一楼书房的柜子后面,一张字画挡着的小门进入。 因为出入口这么秘密,严明生怕自己进了人家的禁地,问允辛:“允辛,如果你父亲知道你把我带进这里,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的,放心吧,虽然我之前没带朋友进来过,但我带你来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以前也从没带朋友来家里住过,这次带了你来,他也没介意啊!” “可是住在家里,跟进入这里,是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不一样,放心吧。”允辛拍拍严明的肩膀,让他放心。 严明跟在允辛后面往里走,洞壁上的小油灯,迷离倘恍。严明忽觉得后襟上一重,回头一看,是天玑缀上来了。 昨晚洗过澡,严明把天枢放在床头柜的软垫上晾头,自去睡了。早上起来不见天玑和天枢,严明也没放在心上。天玑自己能行动,也有智慧,对这里好象也很了解。严明由着他们安排自己。 从议事厅回来,严明没回房间,直接跟着允辛来了地下,没想到天玑跟了来。 严明往后面瞧了瞧,什么也没瞧见。自己也有点笑自己糊涂,天枢不会动,没有意识,你还以为能跟着天玑一起出现在这里吗? 严明手伸到后面,把天玑从衣襟上拿下来,装进衣袋。 地道尽头是个巨大的空间,墙壁上有凹坎,燃着婴儿手臂粗的松枝,比地道里明亮得多。中间是个带风箱的炉灶,沿墙一溜柜子,小小的格子里应该放的是草药。还有长桌,上面摆满了小东西,小石磨、药杵、碾船、厘等秤、细筛子、沙锅等等。 严明一一看过去,饶是他也是个中医,这里的东西他也有大半不认识的。 允辛熟门熟路的走过去,拿起厘等秤,对严明说:“制作蕴神丹的东西这儿都齐全,我先做一遍你看着。”说着开柜子拿东西放在称上称量后,倒进一个笸箩内,再打开另一个小柜子称量。 称了足有一二十样东西,满满一笸箩,允辛拿去桌上,一起用铡刀细细切了,放在石磨里磨成粉,放在沙锅里,再把炉下的火生着,拉了风箱把火燃旺。 药汤上了火,就可以暂时不用管它。允辛手上总算空下来了,去桌子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纸递给严明,“这是丹药方子,你看看。以后用料,就照这个来就好。” 严明拿过去看,字都认得,繁体的古字,师父的小破书上都是这样的字。用的药也都熟悉,竹沥、瓦楞子、雄黄、木槿皮、羊蹄草、五味子、七叶一枝花……可是这些药的搭配方法,让严明有些想不通。 “允辛,这些药,有寒凉的,有温热的,有补血的,也有活血化瘀的,互相矛盾,怎么配在一起用?” “咦,你懂这么多?那学起来就快了。这方子上有你不认识的药吗?” 严明看了一遍,都认识,自己也都用过。只不过有些常用,有些不常用罢啦。 “都认识,可是,允辛,这蕴神丹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药方这么奇怪?”严明不明白的方子,他是不肯用的。他用别人的方子,必得把方子上的药效和相互作用理通了,觉得合理,才肯用。 “蕴神丹,是修道的人提升体能、凝练精神必用的药,所以用量很大。基本上每天三服,每服三粒,一天就是九粒。有些修道之人,甚至饿空了身体,把这个当饭吃,以求获得药效的最大挥。” “可是,这些药搭配在一起,药效不会相互抵消么?药理相冲,有的还会产生毒素,对身体有害。” “严明,你忘了这里是魔界,这里的修炼者,最终目标是修魔。这些药,正如你所说,有些药效相冲相克,在人的身体里,会生出烈性之火。修炼者正是利用这烈性之火,将身体在较短时间内,粹炼得结实规整,并激其身体特有的潜能,最终修炼成魔。” 严明听得睁大了眼睛,“特有的潜能,是什么?”师父没教过严明修炼,可是教过他医理。医家用药,除了针对病人的病灶外,尽量要调和药性,使其和谐温润,才不至于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治了这边,害了那边。 “修魔与修仙,区别在于,修仙是全面修炼,成仙后身体性情无不平和协调。修魔则修的是偏执,执着于一念,执着于一技。所以,修魔比修仙快,同等级的魔,法力也比仙强大。”允辛的眼睛紧盯着严明,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果然,他见严明由不解变为惊诧,最后神情冷下来,露出思考的表情。 “严明,我修的就是魔。” “哦。”严明点点头。 允辛等了一会儿,见严明没有表示,“你会瞧不起我么?” 严明愣了,“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 “哼,仙不都瞧不起魔嘛?” “我又不是仙。” “你是人,人不都是修仙的吗,没有谁会主动去修魔。人人都道魔即是恶,可其实并不是这样。如果没有逼迫,魔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会去找谁的麻烦呢?只有麻烦找上头来,魔不怕麻烦,敢于跟人斗罢了。” 原来允辛怕世人的误解,怕世人的偏见,也怕严明用有色眼光看他。 严明拍了拍允辛的肩,“我们是朋友,不管你修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我都是你的朋友。你说的那些道理,包括用药的方法,我是第一次听,有些惊讶罢了。” “真的吗?”允辛歪着脑袋看严明的眼睛,大约看到了严明眼睛里的诚恳,他笑了,“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 严明看着这个孩子一样的允辛,心里生出一丝暖意,还好,在这么操蛋境遇下,还能遇见这么个热心肠的孩子,愿意跟他作朋友,愿意帮他,真是幸运。 沙锅咕嘟嘟的响,药汤开锅了。允辛去把火压了压,小火慢慢炖着,不时用木勺顺圈儿的搅一搅。 “要把这药汤熬成糊,用小磨磨成细浆,再熬成半干的药泥,做成丸药,风干,就成了。”允辛走到靠近桌的柜子旁边,打开,“做蕴神丹,就这么简单,只是费功夫。这里都是药书,守着火的时候,就可以看百~万\小!说。只是别把药忘记就好。” 严明走过去看那些书,……严明想着魔界的草药跟人间的都差不多,就随手拿了本出来。 翻开一看,里面的配图栩栩如生。严明看那些图好象有些晃动,疑心自己眼花了,用手一摸,那棵草药竟然活了,茎叶摇曳,花朵芳香,手感跟摸着一棵真植物一样,凉凉的新鲜。 “呀,这上面的草药,都是活的?” “这个是珍藏版,只少量流传,里面加了法术,配的画能还原如真。”允辛看着严明满脸惊奇的样子,“怎么样,很厉害吧!” “是啊,很厉害,这书太好了。” “喜欢就送你啦!”允辛大方的一挥手。 “这,不是珍藏版吗?送给我,你们不就没有啦?” “嗨,我家没人看这个,这些东西放在这儿,只是装样子作摆设,表示我家有这样的好东西。其实吧,我家这药室并没有外人来,所以它连摆设的作用也起不了。不如送你了。” “你不看吗?” “这里的东西,在我小的时候就被父亲放在我脑子里了,我不用百~万\小!说。” 严明又惊诧了,“你父亲,怎么把这里的东西,放在你脑子里?” “哈,这又是魔界的法术。我还在我母亲肚子里的时候,父亲就把书本里的知识,用颂歌的方式印入我的神识,在我一百岁之前,父亲都不断的往我脑子里印各种有用的知识,我只要在长大的过程中,把这些知识回想出来,按部就班的用上就行。” “可是,你不认识鸭跖草。”严明想起在城外时,他们为了买面饼充饥,去采鸭跖草的事。 “那个啊,”允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城里的人一般不会用到那种草药,所以我的知识里没有那个。” 是了,鸭跖草太常见,城里人不屑于用,书里估计也不会记载,所以允辛不认识。 严明叹了口气。看来不同阶层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这也是哪里都有的现象,魔界也不例外,估计仙界也是如此。不然,那两个守天门的,不会连问都不问,只因为他们没有手书,就把严明推下天台。 这一天,严明第一次全程学习了蕴神丹的制作过程。那一沙锅的药汤,最后做成了十粒蕴神丹,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 第239章 制作蕴神丹(二) 严明算了算,照这个度不太赶的话,一天只能做二十粒。 一个修炼者一天吃九粒,这制作的度跟吃的度,差得不多呀。如果自己做自己吃,岂不太忙了么? “允辛,修炼者会自己制药自己吃吗?” “需要吃蕴神丹的人,制不出蕴神丹,他们法力不够。能制出蕴神丹的人,需要吃的是渡劫丹。” 严明愣住了,“那我怎么能制出蕴神丹呢?我没有法力呀!” “不用担心这个,严明,这里的药草,都已经被加持过能量,具有制蕴神丹的法力。你只要按步骤操作就能做成。”允辛满不在乎的说。 “允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严明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为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会被他遇到?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很喜欢你呀!”允辛笑着说。 严明心里梗了一下,心道你能不这么说话吗?这要在人界,是会被误会的。 “可是,你父亲……” 严明话还没说完,就被允辛打断了,“我说过,不用担心我父亲,他虽然看起来不喜欢你,但他喜欢我。我喜欢的,他总不会反对。” 严明点点头,作出个放心了的表情。 回到自己房间,严明算了算今天的成果。二十粒能换四块七级铁石,也就是能打造四个匕的矿石。不过,还得加上打造匕的工钱,不知道一把匕工钱是多少。 看来,有空还是得多出门去转转。现在虽然有条件制作蕴神丹了,不过用的都是允辛家的材料,制出来也不算自己的。虽然允辛看起来挺乐意严明用他家的东西,但严明自己可没有白吃白用人家东西的习惯。 关上房门,严明把天玑从口袋里拿出来,“天玑,天枢呢?” “在被窝里睡觉。”天玑一个指头指向严明早上整理好的被子。 严明心头颤了一下,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角,一颗漂亮的头颅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像一个睡着的少年。 严明轻轻盖上被子,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刚才你怎么跟去药房了?” “魔界肯定有我的兄弟,冥青是九冥之,我想看看他家里有没有藏着。” “你不会把他家里找遍了吧?”昨晚洗完澡就不见了,想必一个晚上加今天早半天,冥青的家也被他看得差不多了。 “是找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没现。”天玑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你在他家里找东西,冥青不会现吗?他家里好多东西都有法力,能说话能做事,还能听人的指令。” “哼,冥青根本就知道我们来了,用不着避他。不然,你以为咱们能住到他家里来?” “他知道,你们来了?”严明不明白天玑句话里的“我们”和“咱们”是不是也包括了他。 “他是魔王,神识敏锐,我和天枢躲在你衣袋里进了他家,他怎么会觉不了?他可是跟我们打过仗的。在魔界,最了解天枢仙尊的,肯定是冥青。” 原来不包括他,“我们”和“咱们”,指的就是天玑、天枢他们那七个。 “对了,你说过,仙魔大战的时候,冥青被仙尊以风雷之力轰成残片,抛进了死地,怎么冥青还好好的在这儿当城主呢?” “呵呵,九冥可是鬼域之主,他们手下的那些小鬼们,用了整整万年时日,收拾了冥青的残片,重新凝聚成形。因为他被抛进死地,那个没有时间没有生命的所在,所以残片竟如刚抛洒时一般新鲜。重新凝聚成形后,法力不输从前,后来再行修炼,竟比其他同辈进境更快些。” “竟有这样的事?这件事竟成就了他!” “是啊,造化弄人。所以,太上老君说得好,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 “这不是老子说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老子是太上老君所化?” “好吧,不跟你争论这个。”严明想了想,又问,“那些被扔进死地的其他魔兵,也复生了吗?” “小鬼们收拾冥青都用了万年之久,哪有闲情管别人的。倒是天枢,受冥青照应过一二。” “怎么回事?” “小鬼们收拾冥青的时候,需要把那些残片先分类存放,就放进仙尊之前凿刻出的八十一洞中。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洞放满地白骨,别的地方都没有?就是小鬼们把所有白骨都收集到那里,再从中挑出冥青的。其它魔兵的白骨就被弃在那里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有了白骨,就了有骨虫。那蝙蝠又是哪里来的?那里不是死地吗,怎么会有其它生物?”严明对那些骨虫和蝙蝠印象太深了。 “有一个蝠妖小鬼吃了骨虫化了形,为了骨虫就留了下来,后来就生成了那群蝙蝠。” “因为冥青受过八十一洞存放之恩,所以后来照顾过天枢?” “对,后来天枢被随意抛落入死地,被风吹得到处滚动。冥青在身体刚凝成半片时,不忍仙尊受辱,才将他安置在其中一个洞中。” 是了,严明看到天枢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头整整齐齐,装在一个干净的盒子里,很体面。 “没想到,冥青还有这份善心。” “善心说不上,修道之人,因缘果报总有时,有恩不报是要受天谴的。严明,你也得记住这一点,受了别人的恩惠,要知道报恩。” “我知道了。”严明安静了一会儿,问天玑,“所以,冥青心里很讨厌我,可是知道我跟你们是一起的,就留我住了下来,还放任他儿子待我那么好,这都是为了报恩?”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天玑说完,跳上床,钻进被窝躺在天枢旁边,睡觉去了。 严明叹了口气,认命的也钻进被窝躺下,跟天枢和天玑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天玑以为严明睡着的时候,就听严明说:“天玑,天枢仙尊的身体被抛在三界四方,难道我们要一寸一寸的找过去吗?就像你找这座房子,还用了一晚上和半个白天。那找遍三界四方,得多久呢?” “不用一寸一寸的找,我们毕竟是一体的,互相之间有感应。我在这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里肯定有我们的兄弟,只是不知道在哪儿而已。”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严明说完就睡着了。 待严明睡熟了,黑暗中,天玑抱着天枢费力的挪动,直挪到严明脑袋旁边,让两颗脑袋并排在一起。天玑一根手指搭在严明的率谷穴,一根手机直点天枢的率谷穴。 过了一会儿,天枢的眼皮动了动,眼睛睁天了。他转转眼珠,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天玑?” “在呢。” “不要着急,慢慢来,别吓着他。” “我知道,不着急。” 早上严明起来,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洗漱完,见天玑趴在窗台上,对他说:“我昨晚好象没睡好,作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天玑感兴趣的问。 “哎,梦见什么我也不记得,只是心情很不好,有点伤心,好象是最亲的人失散了。” “是嘛,那只是梦而已。而且,只是失散没关系,会找回来的。对不对,严明?” “是啊,失散的亲人,只要想找,一定能找回来。”只有死去的才再也回不来。 死去的?“天玑,你说九冥是鬼域之王,他们能进入冥界,见到那些鬼,是不是?” “没错,怎么了?”天玑不待严明回答,立刻又说:“我知道了,你有重要的人去世了,你想去冥界找他们?” 严明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转世吗,还是就留在鬼域了?” “鬼域虽然归魔管,也不是随便就能去的。就像你在人界,也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魔界有鬼兵,如果有机缘,去看看鬼兵,倒容易些。只不知道,你想找的人会不会恰好就在鬼兵里。” “死了变做鬼,就永远是鬼了?不投胎转世?”严明更关心这个。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永远是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 “大部分是要转世的,少部分或者自己不肯,或者其它原因不能转世,就留在鬼域了。” 张小强应该不会留在鬼域,他肯定会转世的。转世好,重新投胎作人,重新开始一段人生,把以前的事都忘掉。 严明闭上眼睛,呼吸着窗外涌入的新鲜空气,只觉得早晨是如此美好,即使这是魔界。 “严明,起床了吗?”允辛在敲门。天玑立刻从窗台上蹦下去,跳进被窝,把自己缩了进去。严明把被子理平整,打开房门,“已经洗漱过了,咱们今天做什么?” 允辛和严明边往餐桌旁走,边问:“你想做什么?制丹药?或者咱们出去转转?” “出去转就可能需要买东西、付账单,我还是先制些蕴神丹吧,”严明一想总是空着手出去,什么都由允辛给他买单,就格外别扭。 “那行,今天制丹药,我陪你。” 两人进了药房,一呆就是一整天。晚饭后,允辛让严明早点休息,严明坚持再做一炉。这一天,严明在允辛的指点下,做了三炉,得了三十粒蕴神丹。 第二天又做了一天,又得三十粒。严明手里有了六十粒蕴神丹了。 下一天,严明跟着允辛去逛街。城内的街道跟城外的陋巷一样,一条街就专卖一种东西。专卖能量石的,专卖矿石的,专卖衣物的,专卖食物的…… 走到兵械一条街,那里有锻造各种兵器的铺子,叮叮当当好不热闹。严明拉着允辛进去瞧了半天,弄明白了造一把匕的价值,大约需要五十至一百个蕴神丹。加能量石的话,再另加五十个蕴神丹。 明白了这些,严明又去药材一条街逛了逛。这里的药材,都来自西山。西山是华庭以西绵延百里的山脉,山上草木茂盛,多产梧桐。山的那一边,是九冥之一的冥黄掌控的子桐城。 严明见街市上优质品相的药材卖价不错,问允辛:“我也想去西山采些草药来卖,可以吗?” 允辛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西山野兽众多,不少还有法力。采药多是成群结队而行,还有采药老手带路。那些采药老手,不仅熟悉地形和药草生长环境,还能跟野兽对话。一旦遇上,尽量避免对战,而是先谈和。所以,你自己去,你能做到哪样?可不要有这个想法。” 允辛绝不知道在这些事上严明是个不认输的性子,你越说不行,他越想尝试,非得自己跌了跟头,明白自己真不行,他不会罢手。 所以,严明说:“可是我想去看看,哪怕只是看看你说的那些野兽,我也长了见识不是?” ------------ 第240章 遇险(一) 允辛道:“长见识不用在那儿长,那里每年都有数十采药者丧命,是真正的险地。 ” “那就让我去遇一遇险吧。”严明毫不在意地说。开玩笑,这些天他住在允辛家里,再没试过自己的能量。魔界的那些修道者,每天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哪个不是用尽全力工作赚蕴神丹。自己却瞎混着,来到这里以后,除了做了些丹丸,再没做过别的有用的事。 允辛愁地问:“你真想去?” 严明笑呵呵地说:“真想去!” 允辛一咬牙,“好吧,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就好。我会保护好自己,允辛,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你不过是个人类。”允辛低声嘀咕着,走开了。 严明自己回到允辛家,进了自己房间,扯开被子看天玑和天枢。“你俩多睡了半天,还没够吗?” “没够啊,永远都不够。”天玑说。 严明就见那只黑手活动活动手指,又去给天枢爬了爬头。“上街怎么什么都没买?” “就是瞎看看。”严明不想说他的蕴神丹不够多,他得留着买更需要的。 “你有心事?” “我想去西山采药,允辛不让,说那里野兽太多。” “他是为你好。” “我知道。可是……” “严明,你在吗?”门外允辛的声音传进来。 严明打开门,允辛拿着大兜小兜的东西挤进来,把东西放在地毯上。“严明,这是去西山采药需要的东西。”说着,允辛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给看。 “这是药篓,这是药锄,这是防兽粉,进山后抹在身上,野兽讨厌这个味道,就对你不感兴趣了。” “这是登山索,遇长在悬崖边上的好药,需要这个,这绳索很结实,绳上还能挂东西,很好用的。” “这个是夜明珠。西山山高林密,山地深广。一旦进山三五天出不来。拿着这个就方便很多。” …… 严明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允辛,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严明在小河村跟师父采药的时候,就一只背篓,一把铲子,哪有眼前这么些装备。 “其实我自己也想去,只不过从小被家里人约束着,去不了而已。既然你要去,那咱们就一起进山探一探吧。” 睡觉前,严明跟天玑商量:“天玑,明天我和允辛去西山,你和天枢是呆在这儿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当然是跟你一起。我在这儿找了这两天,也没找到另外的肢体,干脆出去转转,换换心情回来再找。” 夜深人静,严明闭着眼睛,他放出神识在屋子里四处游荡,想看看哪里比较可疑,可以藏着人的某个躯干。 严明不认为自己比天玑更聪明,他只是不能看着天玑满心盼望却一无所获的样子。 自己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这后,严明把神识放出屋子,游荡到外面。严明很有耐心地一间一间查看起来。 严明的神识进入冥青的书房时,躺在床上的严明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严明心里暗想,难道冥青的书房有什么问题? 神识进入书房后,严明查得格外仔细。因为想到药房里的珍本藏书,里面的配图能活起来。严明让神识也把每一页书都看一遍,说不定冥青把天枢仙尊的肢体缩小了施了法术,放进了书里呢? 这一夜,严明就耗在冥青的书房,一本一本查看。 黎明将要到来的时候,严明翻到一本,里面许多配图,还详细标明了每一块肌肉、骨头、穴位、脉络的名称。 严明把人的身体各部位示意图一张一张看过去。晨光熹微时,严明看到书里的某个图画动了一下。他赶紧定睛一瞧,是一只左手。 神识那张图一再抚掠,果然,那只手从书页上伸了出来,严明看得清楚,那手形,跟天玑一模一样。 严明松了口气,记住了书名和页码,把神识收了回来。之后严明睡得很沉,把一晚上的忙碌都补上了。 等他再醒来时,霞光映红了半边窗户。严明伸手在被窝里摸了摸,摸到天玑。他把天玑捞过来,轻声说:“天玑,我可能找到另一只手了。” “什么?”天玑的声音过了几秒钟才响起,声音尖利得不像平时。 “我说,我可能找到了天枢仙尊的另一只手了,在冥青书房的那本书里,页码是……” 严明话刚说完,天玑已经往外飞出去,一闪就消失在门外。 严明本想等着天玑回来,可是他一闭上眼睛又盹着了。天玑回来的时候严明醒来,见一黑手抱着一只白手,飞上他的床,钻进了他的被窝。 “天玑,你找回来啦?另一只手?” “是啊,是我的好兄弟天权。” 天玑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是哭了。严明摸摸那只黑手,“又找到一个,应该高兴。” 天玑说:“嗯!” 严明又摸摸那只白手,问道:“不是说,天枢天尊身中幽泉之毒么,所以你这么黑,可为什么另一只手是白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把他印进书里的人干的,他帮他清了毒素?” “那书房是冥青的,书也是冥青的,不会是冥青干的吧?”严明猜想。 天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也许吧,这要等天权有了神志才知道实情。” 眼见时候不早,严明起床洗漱,打理好自己,他把变小的天玑、天枢和刚找到的天权装进衣兜里,去敲允辛的门。 站在允辛门前,严明刚抬起手,门开了,允辛笑着说:“已经在等着你了。” 两人一起下楼吃早饭,严明问道:“平时都来叫我,怎么今天不来了,倒等着我去找你?” “平时起得早了,可以白天再休息一下。今天要去西山,没睡饱就起床,白天可没地方让你休息。所以,尽量让你多睡会儿,走早走迟倒没关系。” 严明搂过允辛的脖子,跟他蹭了蹭脑袋,“谢谢你,允辛,你太体贴周到啦!” 太阳已经升起来,严明跟着允辛,脚边放着个大背篓,坐上马车往西而行。不一会出了城,郊外绿色满眼,小兽奔行在草丛里,鸟儿飞翔在天上。 “郊外的空气真清新啊!”严明伸了个懒腰,感叹道。 “是嘛,我大概因为一直在这儿,所以感觉不到这有什么不同。”允辛说。 “允辛,以后我回人界,你愿意跟我去看看吗?”严明看着眼前这个真诚可爱的孩子,明明心地纯良,却是个小魔头。他想让他见多识广,长大了不至于因为狭隘而挑起事端、滥杀无辜。 “想啊,真想看看人间是什么样子。你真的邀请我去你家?你家人会不会不欢迎我?” “不会,我家人很好。”不知道小染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是不是好点了?想起家乡,想起方静、唐依依还有师父,严明沉默了,有些惆怅的望着远方。 “想家了吗?不要伤心,”允辛抚抚严明的背,“把我家当你家好了,有什么不如意的,只管告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 严明笑了,“好允辛,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不伤心。” 马车在路上整整走了一天,傍晚时分车行到丘陵地带,马车没办法继续走了,严明和允辛只好下来。 “这再往前就都是山路了,马车行不得,咱们得步行,或者骑马。”允辛边说边把背篓里的食物拿出来。 “行,没问题。” 两人拿出干粮,吃了些东西。允辛搭了个帐篷,以供两人夜里安歇。 “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了,明天进了山,就没时间睡觉了。到时候,时刻得保持着警惕,既要寻药,还要留神野兽。可累了。” “没事儿,有我呢。” 两人相视而笑,和衣而卧。 身在野外,严明的睡眠很浅。他感受到大地震动,睁开眼,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是怎么回事?地震?”严明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不是地震,是有野兽来了。”是天玑在说话。 严明摸摸衣袋,“天玑,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快叫允辛醒来想办法。” 严明推醒了允辛,“允辛,快醒来,野兽来啦!” 允辛觉得刚睡下去没多久,就被严明叫起来,有点恼火。及至听严明说有野兽,立刻清醒过来。他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放在背篓里装好,“快躲起来。” “为什么不是快走?” “人哪能跑得过兽?” 严明刚想说什么,脚下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远处一股烟尘扬起来,像是从平地上起了雾。 “快上树。”允辛声喊,就往旁边一棵高大的树下跑去。刚跑到树下,又返回来拉严明,“快快,上那棵树。” 严明见允辛真的着急了,赶紧走到那棵树下,就往树上爬。严明从小在小河村也是常爬树的,如今这棵树的树干要粗得多,不过想爬上去也并不难。 严明手脚并用,很快爬上了树。旁边那棵树上,允辛也爬了上去。严明从树隙间看着黄尘翻涌着越来越近,地面震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强。 终于,黄尘卷到脚下,严明在烟尘升起淹没自己前,赶紧往远处看了一眼。这股黄尘制造者,成千上万个动物,从西山脚下奔逃而来。 动物汇成的洪流从严明脚下奔涌而过,烟尘很快升腾上来,淹没了他。之前严明已经用衣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如今人在烟尘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想咳嗽。 严明不敢咳嗽,怕惊动了脚下的动物们,将自己撕成齑粉。只是思考着,这些动物为什么逃跑?他们从西山来,往华庭去,真到了华庭,能让它们入城?如果不让他们入城,就会聚集在城外。那里有道行低微的修真者,还有为数不多的荒地杂草。 它们吃什么? 震动声隆隆而过,不绝于耳。严明骑坐在树上,看不到允辛的位置。但耳边沉重的震动声更近了。看来,这些奔逃的动物后面,有一个大家伙。 ------------ 第241章 遇险(二) 严明突然听到一声清越的鸣叫,他往四周看不清,抬头看天上,倒能看到些蓝天。 此时,蓝天上没有白云,有一只灰色的鸟振翅高飞。 那鸟在严明头顶盘旋了几圈,见严明在尘烟朦胧中看他,对严明叫道:“严明,我回城去报信,诸怀来啦,请城主大人想办法。” 严明朝那鸟儿摆摆手,说:“你快去吧,我在这儿躲会儿?” 灰白的鸟儿飞走了。 现在只剩下严明自己,哦,不对,口袋里还有天玑。 “诸怀?那是什么?”严明自言自语地说。 “诸怀是一种猛兽,长得像牛,却有四只角,体型庞大,吼声震天,吃人,当然也吃兽。”天玑说,声音平淡,好象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可事实上那只名为诸怀的兽,正向这里奔来。 严明一开口说话,尘土呛了嗓子,他咳嗽起来,虽然树下的野兽仍在奔腾的跑过,严明的咳嗽声还是传出去老远。 严明赶紧捂住嘴巴,“诸怀不会听见罢?”没有人来回答严明这个问题。 这时,烟尘中一个庞大的黑影子奔过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叫。大地震动的更响了。严明捂着耳朵骑坐在树上,树都被震动的一颠一颠的。树下野兽安静的奔逃,树上的树叶和软枝被震动的有节奏的响。 那个黑影在树下停了下来,抬头看树上。严明与它瞪了个对眼儿,只见那诸怀打了个响鼻,仰着脖子嚎叫起来,声音直透天际。 严明死死地捂着耳朵,相信那声音已经传达天庭,也许会打扰到西王母的宴请。 那诸怀一嗓子嚎完,人立而起,把前蹄搭在树上。树被他压得一偏,严明坐在上面差点掉下去。 “喂,你想干什么?没看见我快被晃下去了吗?”严明对着下面嚷嚷。明知没有用,可他不想这么快就要与这只兽对战。他的功力如何,还没在这个世界真正试过。 那只兽又一声嚎叫,把前蹄子从树上放下来,开始用肩膀撞树,树被撞得哗哗响,一点点歪倒了。 这棵树对严明来说着实粗壮,可对那只兽来说,简直不堪一击。 严明无奈,只能做好跳树的准备。 诸怀仍在撞树,严明瞅着树在倒下前的那一瞬间,他飞身向另一棵村扑过去。不待诸怀来追,严明又扑向另一棵树。他就这么一棵换一棵,竟然离那诸怀越来越远了。 “太好了,这个办法不错。”严明每次提气的时候,都觉得身子轻了不少。这算是他的轻功吗?没想到无师自通啊,哈哈! 严明正高兴着,就听到背后大地震动,那诸怀跟来了。 严明跳下树,撒腿就跑。开玩笑,他这轻功才学会,哪能一直用呢,不小心掉下来正好掉进诸怀嘴里,那就闹大笑话了。送上门的肉啊! 别看诸怀长得庞大,度倒不慢。严明努力向前跑,还生怕跑的追上前面逃跑的群兽,有意偏了些角度,避开野兽们逃走的方向。严明没注意到,他的方向正与西山山脉平行,一路往南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严明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前面没有野兽,空气干净了,视力也清楚了。看到前面有块巨大的石头,严明猛转了个弯,避在石头后面稍微缓口气。 那只诸怀只顾往前跑,没看到严明的小策略,经过大石头时,照直冲了过去。地面震动的感觉一路随着诸怀去远了。 严明弯着腰,手扶着膝盖笑起来。哎,你说这货凶猛,幸亏它脑仁不大,否则还有人的活路么? 严明正想着笑着,忽觉地面震动又近了。那只诸怀竟然又回来了。 跑不是办法,那大家伙力气大的惊人,严明跑得要累瘫了,那家伙照样猛冲猛撞,严明跑不过他。 严明看了看身边的大石头,他避在石头后头,手上蓄了力,只等着诸怀出现。 其实根本不用眼睛看,单是感受着那强烈的震动,就知道那只兽到了哪儿。严明在诸怀进入他视线的一刹那,出手直指诸怀,出能量球。 诸怀的度太快,严明一击落空。他往后迅退出去,想退到石头的另一边。可是诸怀已经对着他冲了过来,头上的四只角,像戴了一顶长了大刺的冠,只要顶中严明,严明身上必然要留下个大血窟窿。 严明脚下使力,高高的跳了起来。诸怀正好冲到严明脚下,严明顺势一踏诸怀的背,再往上跳,严明跳上了大石头。 诸怀仰头看上面,严明又射出一股能量球,这次正中诸怀的眉心,爆出一团金光。诸怀愣了愣,摇摇晃晃地人立起来,前蹄搭上大石头,对着严明嘶叫起来。 刺耳的叫声刺激着严明的耳膜直贯大脑,他忍着恶心,又射出一个能量球,又一次击中诸怀的眉心。那只兽晃了晃,放下前蹄,转了个向,呆站在石头下面不动了。 看来,严明的能量球对诸怀起作用了。不过,上次在天梯上与希有鸟对战,严明完全没占到上风,能量球对他也不起作用,难道一只鸟的皮毛,竟比一只诸怀的皮还要硬? 严明见诸怀站着不动了,想再打击他的眉心,角度不对打不着。严明对着诸怀的背射了一个能量球,正中诸怀背部。可是诸怀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仍一动不动。 严明不耐烦等它给出一个最好的角度,他往下一跳,正跳在诸怀背上。诸怀身上负了人,非常不习惯,转过头来对严明吼叫。严明趁机又给它来了一下,这下,诸怀晃得几乎站不住了。 严明急忙跳下来,先跑远了,再转回头来对着诸怀的正前方,做出继续用能量球攻击它眉心的意思。 诸怀却站着不动,见严明在前面挑衅它,也就叫了几声,并没有进攻。 它不进攻,严明也就停了手。他转头望望这四周,环境很陌生。他想还是按来时路回转去吧。 严明从石头背后,绕过诸怀,走到前面去,然后足狂奔。还没跑两,身后又传来震动声。那只诸怀竟然赶上来了。 严明心中恼恨这只蛮兽无事生非,当然,诸怀吃人这事儿,被严明刻意忽略了。他从没见过专吃人的兽,所以总不愿意相信诸怀的特殊属性。 严明站住了,回身对着来路,手中力量蓄积。 那只兽向严明冲过来的瞬间,严明连连出手,连续出三个能量球,都打在诸怀眉心。诸怀前行的脚步忽然变得迟滞,往前冲的度和脚下的迟钝,造成诸怀一个前冲翻倒在地,躺在地上沉重的呼吸。 这个震动前所未有的沉重,砸得地上一声闷响,斜坡上的土簌簌的往下掉。之前被诸怀撞歪的一棵大树,轰然倒下了。 诸怀仍然没有动。 严明知道,这下诸怀终于完全老实了。绕过诸怀庞大的身体,顺着来路往回跑去。允辛回来找他找不到,应该会着急吧。 “先别走,那诸怀身体里有好东西,先采了再走。”天玑在严明衣袋里说。 “好东西?我们需要吗?” “你需要,可以提升功力。” “提升功力?要要要!”能力变强,才能在这里生活得更好些。以后去找仙尊的肢体,也更有胆子一些。 “他身上的宝贝在哪儿?”严明问天玑。 “拿刀,刺它腹下一掌处,横挑,右边两掌处,把手伸进去摸摸看。”天玑指挥着严明的动作。 严明照天玑的话,划开诸怀的下腹,把手伸进去摸。 “有没有圆珠子?” “圆珠子?没有。” “再摸,圆珠子,应该有鸽子蛋大小,比内脏都硬。一个圆珠子。” “嗨,真的摸到啦!”严明收回手,被血糊满的手上,一粒圆圆的黄色珠子躺在严明的手掌上,还冒着热气。“这是什么?” “好东西,珍宝,严明,把它吃下去,和着诸怀的血。” “这个,这是什么啊,天玑?”严明吃不下去这刚从诸怀肚子里掏摸出来的东西,还要喝它的血,这怎么行? “这是内丹,严明,你听说过内丹吗?” “内丹我知道,吃了内丹,就等于把对方的功力全都居为已有了。” “没错,诸怀是难得一见的凶兽,多数野兽都比不过他强悍。它的内丹十分难得,吃了以后,不仅能把他的功力全部拿来,它的血还能促进经脉生长。最难得的是,它能以丹养丹,会一直护持着你自己的内丹。” “这么好?那我吃了?”严明把诸怀的内丹托在掌心,送到嘴边,可是那沾满了血的内丹,他还是有点犹豫。 天玑往上一蹦,正好碰到严明的手掌,内丹一下了撞进严明嘴里,被严明咕噜一下吞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严明惊慌地喊了一声,内丹有点噎人,严明咳了两声。 “再喝点血,快,严明,再耽搁就不够热了,效果会大打折扣。” 严明也无心再去问究竟,反正听天玑的不会错。他扒在诸怀身上,嘴巴贴在一个大伤口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腥膻的味道直冲鼻子,严明恶心得胃里直抽,赶忙起身往前直奔。 “可以了吧,可以走了吧?” 迎面人声脚步声近了,严明抬眼一看,是允辛带着一帮人赶来了。 “严明,你伤到哪里啦?”允辛见严明半身的血,慌得赶忙扑上来察看严明的伤势。 “我没受伤,这是诸怀的血。” “诸怀?”人群中有几个人惊叫出声,倒把严明吓了一跳,“怎么啦?” “你竟然遇到了诸怀,还没受伤?你是怎么做到的?”允辛担忧又兴奋地看着严明,眼神里的崇拜把严明吓着了。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运气好。” ------------ 第242章 飞来横财 “运气像你这么好的人可不多。 ”允辛笑着,拿出羊皮水袋,“把脸洗一下吧,满脸都是血,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允辛用一块布巾子沾了水给严明擦脸,严明觉得让别人来为自己做这些事,实在不习惯,就接了布巾自己擦,允辛给他当镜子。 “下巴这里还有一点,头上也有。”允辛给严明指点着,严明用了一整袋水,总算把自己头面擦洗干净了。至于衣服上的血迹,还是回头换衣服吧。 这边允辛和严明说说笑笑,那边已经有一伙人找到死去的诸怀,给抬了过来。 “他们抬着那个干什么,要吃诸怀的肉吗?”严明问。 “诸怀是难得的凶兽,得到一只不容易,整个西山恐怕都没有几只。它浑身都是宝,皮用来做铠甲坚韧无比,很少有武器能刺穿它。” 允辛看看严明,“你如你想用它的皮做件衣服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制衣师傅。” 不等严明回答,允辛接着说:“它的骨头也有大用,趾骨能做骨哨,声音高亢嘹亮,且富于变化,驭妖驭鬼都很好用。大骨如果够尺寸的话,做的骨筒是祭司专用的法器,诸怀骨雕在店铺里卖价都是很高的,骨粉还是做渡劫丹最好的配料。” “做渡劫丹,制作者不用足够的法力就能做?” “对,别的药材都需要制作者输入法力,唯有诸怀骨粉不需要,它自带的法力就足够了。诸怀的角能做匕,锐利异常,而且不易折断。” “你送我的匕就锐利异常,我用它割诸怀的肚子,一下子就割开了。” “你割它的肚子?”允辛转过头来惊诧的看着严明,他还没看过诸怀的尸体,不知道这回事。“你是说,这只诸怀有内丹?” “啊,是啊!” “你吃了它的内丹?” 严明摸了摸嘴巴,舌尖似乎还有那温热的腥血的味道,“对,我吃了它的内丹,还,那个,还喝了它的血。”严明说得有点结巴,他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太血腥的事。 允辛站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严明,满脸惊喜,“你竟然知道吃它的内丹,你怎么这么幸运啊!这是多难得的机遇,老天爷,你竟然吃了一只诸怀的内丹!” “很少见吗?”严明这才来魔界几天,不过是偶然遇见了一只凶兽,他运气好把它给杀了,又在天玑的提示下吃了它的内丹。因为得来的太容易,严明没把它当回事。谁想到允辛反应这么大。 “你肯定不知道诸怀的内丹有多宝贝。”允辛看看前面的人走远了,才轻声说:“因为诸怀是吃,而魔界的人很多都是妖修成的人形,体内大多都有内丹。所以你想想,吃了诸怀的内丹,那就等于是得了多少妖的修行呐!” 严明倒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巧取豪夺啊,这完全是意外,“这个我倒不知道,那你是说,我现在有了妖的道行了?” “你吃了,就不叫妖道行了,他们修的道行,已经成了你的,是你的道行。对了严明,你修炼过吗?” “修炼过的。” “哦?你是几级修士?我怎么看不出你的修为?” “那个,我也不懂,就随便瞎练练。”严明从没认真修炼过,也没有人指导他,对这些他完全不懂。 “这样啊,有空我测测你的修为。”允辛打量着严明,好象在目测他的实力。 严明倒不在意这个,现在说这些好象没什么用,反正他的修为又不能短时间内猛涨,只是每天的调息、打坐什么的,还得练起来,不然怎么保护自己,帮助天玑他们完成任务? 现俩人落在人后太远了,严明力与允辛一起赶上前面的众人。看见大家抬着诸怀都很高兴,严明想起一件事,他问允辛:“诸怀的肉不会有人吃吧?” “为什么没有人吃?那可是大补的东西,有价无市。”允辛不解地看着严明说。 “可是,这诸怀不是吃人的吗,人吃了它的肉,岂不跟吃自己一样?” “严明,你忘了这里是魔界,这里大多数所谓的人,都是妖魔。谁爱吃肉,爱吃谁的肉,那是谁都管不着的,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就行。” 严明低着头不作声了,跟着队伍慢慢地走。 允辛拍拍严明的肩头,“你如今在这里生活,不适应这里可不行啊。” 严明抬头看看允辛,笑了,“你说的对,是我想岔啦!” 一行人顺着来路往回走,路上允辛告诉严明,那些兽被诸怀赶着往华庭跑,幸亏允辛现及时,赶回去报告给城主冥青,冥青派了鬼兵在路上设了障,那些兽绕城往北而去。 北方是海,群兽无路可走的时候,必然还得往西行,那是西山余脉,它们最终还是要回到西山去的。 严明听了一路,末了叹息道:“原本是要去西山采药的,却被这只凶兽打乱了计划。” 允辛笑了,“你采药不是为了赚蕴神丹么?这只诸怀够你换上万颗蕴神丹了。” “上万颗?可是那诸怀又不是我的。”严明遗憾地说。 “不是你杀死的么?” “是我杀死的。” “那不就是了,你杀死的就是你的。他们抬回去要怎么处理,自会问你的意见。谁想要诸怀身上的东西,要多少,自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真的嘛,那太好了,哈哈哈。”严明一想到因为这只诸怀,自己能得到很多蕴神丹,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从心里笑出声来。 没想到啊,这可真是一笑飞来的横财! 回到严明他们宿营的地方,他们带来的马早已被群兽冲散了,马车也被撞得东倒西歪,不能再用了。好在允辛带来的人骑了马,既然要带个诸怀回去,有的人负责抬诸怀,他们的马就空了出来,允辛安排给了严明。 骑马的先行离去,回到华庭又安排了大马车去接那只诸怀。严明一场追逐与杀,再加上两天的奔波,早已疲累不堪,自去洗洗休息了。 一觉醒来,外面天光昏暗,严明想,这一觉睡得可沉,从傍晚睡到清晨了。他手在被窝里摸了摸,没有天玑、天枢、天权他们。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严明躺了一会儿,起来洗漱。可是外面的天色没有更明亮,好象更暗了点。 难道今天是阴天?严明没在意,走出房间想出去活动活动。 前厅灯光明亮,已经有人起床了?这么早!严明踏进前厅,只见允辛和冥青都在。待想回身已经来不及,允辛和冥青都向他看过来。 “严明,你总算醒了。”允辛很高兴的走过来迎向严明,抚着严明的肩把他带到座椅前。 “你们怎么这么早?”严明困惑地问。冥青也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早?哈哈哈哈,严明,你一定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允辛拍拍严明的肩膀,又问他:“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精神?” “我睡了很久吗?精神是很好啊,可能睡饱了吧。” “哼!”冥青冷哼了一声。 允辛好象没听见,照样欢快地跟严明说话:“你睡了两天,整整两天,从前天傍晚到现在。肚子是不是特别饿?哈哈,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说着,允辛去厨房了。 从严明出来直到现在,冥青一直盯着严明看。严明不用看冥青,都能感受到冥青的视线。太有压力了。 忽然一个黑影子向严明飞过来,严明来不及瞧清楚是什么,脚上用力,人已经飞快的往后避去,椅子被他带着一起往后滑,地毯被蹭得堆积在在椅子后面,旁边一张小桌被地毯带翻,桌上的茶杯水壶滚落一地。 严明没想到自己力量这么大,并没觉得费力啊,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冥青不给严明反应的时间,一个飞踢被严明躲开后,立起身一拳对严明肩头天灵砸过来。严明刚退后坐稳,就见一拳当头而下。严明躲不过,举臂一挡,只觉得胳膊一麻,随即疼痛直入骨髓。冥青也被振得后退了两步,目住退势一个转身对严明来了个旋风腿。 严明被一波接一波的攻击闹得心头火起,他低头避过那个旋风踢,抓住对方的脚踝,人往地上一扑滚了几个圈。冥青被他带得滚了几个圈,还碰倒了一把椅子,别提多狼狈了。 严明就着翻滚的去势,趁冥青还在他的控制之下,一个翻身单膝跪地,把冥青的腿夹在腋下往后一躺,正躺在冥青背上。 “啊,混蛋!”冥青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顿时怒了。他一声怒吼,突然力把严明掀翻在地,不及站起身,出手就向严明拍过来。 严明现冥青忽然之间浑身爆出强大的气场,空气压力扑面而来,好象强风刮过,严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更可怖的是冥青那一掌拍过来,严明觉得天好象要塌下来了,他被压得动弹不得,几乎在被拍扁在地。可是冥青那一掌分明还只在向他靠近的路上。 严明惊惧之下,本能地做出反应,他把所有力气都调动起来,交叉双臂想要格挡那股逼近的气势,手掌自然地对向冥青。 冥青的迫人气势竟然被严明挡住,人也往后退了一下。 “父亲,你们在干什么?”允辛吩咐好厨房走出来,就看到严明躺在地上,父亲想要扑过去的样子。 “没什么,玩玩。”冥青收了手,冷眼看着严明。严明也收了力从地上爬起来,把椅子放回原处,把地毯理好,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你没事吧?”允辛关心地问。 “没事。”严明微笑着答道。他是觉得没事,虽然刚才好象很可怕的样子,可是冥青的气势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 第243章 那是你的命 可是冥青心下却翻江倒海。这个严明,不过是个人类,竟然有这样深的修为,能挡得住他的伏魔手。他不过是天枢仙尊的凡胎,有仙尊一魂两魄在体,按说就算有高人指点修炼,不过二十岁年纪,也不至于修为高深到这程度。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身体里不止一魂两魄? 冥青心中惊疑不定,允辛已帮着严明把打乱的东西归置好了。 “你真的没事?”允辛不放心地看着严明,他是知道父亲的威力的,但凡出手,决没有和平结束的。 “真的没事,你看,”严明扎了个弓步,几个快直拳呼呼带风,然后轻松一个收势,“怎么样,没事吧!” 允辛好奇地看着严明,“你的动作怎么能那么快,我都没数过来你出了几拳。”允辛围着严明打一个转,“难怪你能杀了诸怀,还说自己运气好,我看是你本事大才对。对不对,父亲?” 冥青冷哼了一声,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怕他杀诸怀的时候还没这么厉害,他是吃了诸怀的内丹,才会功力大增。” 严明自己也觉得力气好象多的使不完,刚才与冥青对战那几下子,严明都没想到自己能扛住冥青那逼人的气势。还有刚才展示给允辛那一通直拳,严明也觉得度比以前快了不少。 “如果吃了诸怀内丹就能增加功力,为什么我回来后累得睡了两天?” “正是因为你吃了内丹,身体要充分吸收它的能量,其它功能才会休息得那么久。”冥青难道对严明说了这么长一句话,严明很感动。 “这样啊,就像病人生病了就得多休息,才能恢复得快些。” 冥青和允辛都看着严明,严明有点尴尬,“哈哈,我是中医,给人看了十来年的病了,对这个比较有心得。” “你在人界是个医生啊,怪不得你认识许多草药呢。” 厨房把严明的饭菜端了上来,严明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一闻到饭菜香,肚子里就咕咕叫了起来。 允辛笑了,“快吃饭吧,两天没吃东西了,饿狠了吧。” “冥青大人,允辛,你们也再吃点吧!”严明恨不能立刻就把香喷喷的饭菜扒到嘴里去,可是还得考虑一下主人的心情。 “好啊!”冥青和允辛异口同声的说。 严明吓了一跳,冥青和允辛也互相看了一眼,“你刚才不是说吃撑了么,这才没一会儿,你又饿了?”冥青不高兴地问允辛。 “哈哈,年轻人么,消化的快。”允辛打着哈哈,已经坐到了严明的旁边,给严明递了筷子,又给他夹了块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父亲,您也坐。” 等冥青也坐下来拿起筷子,严明才把筷子拿起来,夹起那块肉,看了看,“这不是诸怀肉吧?” “你想吃诸怀肉?”允辛问。 “不不不,我不吃诸怀肉,我是怕一不小心吃了诸怀肉。”严明把那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很滑嫩,很香,“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是啊,我看你那天对吃诸怀肉这件事很介意的样子,所以我就没让他们做诸怀肉给你吃。”允辛边吃边解释。 “那你吃了吗?”严明问允辛。 “必需得吃啊,”允辛说得理直气壮,“那可是诸怀啊,那可是你杀的啊,我怎么能不尝尝。哦对了,诸怀肉已经被分光了,得了三千六百颗蕴神丹,我替你收到你那屋小厨里了。骨头我让人给拆了,分开卖能多得些蕴神丹,虽然卖得慢些,不过反正不会坏,也不愁没有人买。” “多谢你,允辛!”严明放下筷子认真的对允辛表达谢意。 “嘿,这么客气干啥,谁让我喜欢你呐!”允辛不在意的说。 严明心里郁了一下,看看旁边坐着的毫无反应的冥青,心道魔界的人说话都这样啊。 “对了,有了足够多的蕴神丹,你想卖点什么吗?”允辛边吃边问严明。 “我也不知道,”严明想了想,“或者,我能四处走走吗?魔界都是华庭这个样子吗?”难得来一趟魔界,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而且,虽然在冥青的书房里找到了天权,不知道魔界还有没有天枢仙尊的其他肢体,也要出去多走走,看能不能有其他现。 “可以啊,只要让父亲给你开一张通行证就好了。” “怎么,魔界人不许乱走吗?”那可都是妖怪啊,能把他们拘得这么严?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通行证上有法力,能显示去外地的人都去向哪里。魔界每个流动人口都要有这个,为的是防止人群大量流动,造成某一地的生活负担。” 严明点点头,“这个办法很好。不过,如果魔界的人去了天庭或者人界,也能追踪得到吗?” “能越界的人极少,除非是九冥去天庭公办。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报备给其他冥王知晓就可以了,不必追踪行迹。至于九冥之外的人,如果他有本事越界,那也不是咱们魔界管得了的角色啦!” 严明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冰凉,“也就是说,想去人界是绝无可能的了?” “你是说,你想回人界?”允辛看了看严明,又看了看冥青。 “是啊,我家在那里,还有我的亲人。”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允辛又问。 “啊,我有一个未婚妻,还有师父。” “我也有未婚妻,赶明儿引你去见见她。”允辛被带起说话的兴头,“她可是个好姑娘,美若天仙,法力高强。” 严明还想着要回家的事,他是从天庭被天玑带到这儿来的,可是怎么回到人界去,天玑从没提过。但严明相信他能来就能走,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所以,他对允辛关于未婚妻的话只是敷衍了两句,便道“吃饱了,你们慢用。” 回到房间,还是不见天玑他们几个,严明有点焦虑,怕他们出什么意外。不过看冥青淡定的样子,允辛也毫无异样,这又让严明相信天玑他们应该没事。 严明坐着静思,觉得小腹灼热。他到床上盘腿坐端正了,开始打坐,神思向内,调动内息在体内周转,想把那股热力导向全身。 不多时,热力顺着经脉向全身游走,严明只觉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也变得轻松起来,格外舒服。 严明心头一喜,又让内息多游走了向周,觉着不仅身体轻松了,脑海中也一片空明澄澈,身体如在虚空,只余精神与身周环境融为一体。 他睁天眼睛,没有看见严明的眼睛金光闪过,明亮异常。不多时又归于平淡,一如往常。 那一夜,严明睡眠时间并不长,早晨醒来精神却异常饱满。 严明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却见旁边天玑天枢和天权都在。 “你们这两天去哪儿了?”严明轻声问。 “去看你杀的那只诸怀。”天玑声音混混沌沌的,好象没睡醒。 “还带着天枢天权?”天玑不过是一只手,五个手指头。除了走路,当然,他也会飞,他是怎么带着一颗头颅和另一只手的? “我把他们变得小小的,放在一个小袋子里,挂在一根手指头上,就行啦!”天玑轻松地说。 “好吧,你总有办法。可是那诸怀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只死兽。”严明不明白,天玑他们是天枢仙尊的肢体,按说应该见多识广,什么宝贝没见过,至于跑出去几天去看一只死去的凶兽嘛。 “因为他是少有的凶兽,又专吞噬人,我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寄附的魂魄。”天玑的声音没精打采。 “那是什么?” “就是说,如果离散的魂魄曾附在某个人身上,如果那人被其他兽吃掉,魂魄有可能寄居在吃了人的兽身上。”天玑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仔细看过了,那只诸怀身上没有魂魄。” 严明沉默了。天玑想尽办法要找齐天枢仙尊的肢体,还要找齐他的魂魄,这是多么浩大的任务,如今他也成为这任务的责任人之一,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天玑,你不是说天枢仙尊的肢体被抛到三界四方么,那你有没有想过,人界也要去找的。” “没错。”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人界?”天玑有办法去人界,严明才有可能回家。 可是天玑说:“我已经去过了。” 严明很意外,“没找到吗?” 天玑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找到了。” “找到了哪一部分,怎么没见你带着?你把他藏起来了吗?” 过了很久,久到严明以为天玑不会再回答他了,他准备起床了。窗外太阳都出来了,金色的光芒照在窗棱上,照在窗外还挂着露珠的草木上,朝气蓬勃。 “严明,这些事以后我会告诉你。”天玑的声音突然响起,倒把严明吓了一跳。 “哦,好的。”是你要我帮忙的,可是你不把所有信息告诉我,我怎么帮呐? 严明穿好衣服,看着窗外草叶上一只被露水打湿了翅膀的蜂子在挣扎,他想起小河村的早晨。 严明转过身来,对床上的那只黑手说:“天玑,我很想家。” 黑手手指动了动,“唉,严明,我知道你只是个软弱的人类。不过,想回到人界,不是没有办法。” 严明扑到床边,对那黑手说:“是啊,你能带我来,就能带我走,对不对?” “可是,我带你来不只是我的力量,你忘啦,当初把你带离人界的,是一股旋风。” “是啊,那旋风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我不太清楚,不过,那是你的命。严明,不管你遇到什么,你的人生中总会遇到我,你会到天庭去,也会到魔界来。甚至地死地,也是你必然会去的地方。” “我的命?为什么?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行不?你总这么说半句留半句的,换了你你受得了么?”严明有点着急。天玑的话说得大有玄机啊,到底是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不? “现在说不明白,事情没走到那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回事。” ------------ 第244章 游历 严明没想到天玑的嘴巴这么严,不愿说的就坚决不说。 “好吧,那你能说说我怎么才能离开魔界回到人间么?”严明退而求其次,真相不让他知道,就让他知道回家的路吧,不然他做事哪儿来的动力呢? “回人间的路,在魔界主城的禁地,去那里要经过鬼域,还有魔兵把守。哼,想走过去,就得求老天保佑,不要被小鬼拖走,也不要被魔兵魔化。即使进入禁地,也要等机缘,等空间裂缝打开,就像我们在死地等天梯垂落一样。” “鬼域,魔兵,空间裂缝,”严明低声念叨了两遍,“天玑,你能通过这些吗?” 严明只知道天玑会飞,还会变大变小。至于其它法力,严明没见过。 “是的,我能通过。”天玑说得有点犹豫,他怕严明知道能出去,就不耐烦在这里帮他找仙尊的肢体。 虽然找齐仙尊肢体是严明的宿命,但如果此时严明还没有这种觉悟,他也只能等下去,等到严明觉悟的那一天。 天玑当然想越快越好。 果然,严明追问道:“魔界主城在哪里?” “越过西山再往西,在冥黑主掌的泰威城。”天玑无奈地回答严明。没办法,他得取信于严明,在找齐仙尊残肢这件事上,也不能对严明逼得太紧。 “那我们去泰威吧,我有足够多的蕴神丹了,你知道吗?”严明兴奋地说。 “知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那些蕴神丹藏在哪儿。” 天玑不说严明还没想起来,天玑一说严明立刻想起允辛说他都给放在橱子里了。严明立刻去开橱柜门,打开一看,果然满满两个大袋子,袋子里面都是防水纸包好的蕴神丹。拎一拎还挺沉的。 “咱们出门,要扛这么大两个袋子么?” “那倒不用,魔界有些大药铺,在九城都有分号,你只要把这些丹药存进那些大药铺,去其它地方药铺拿存单就能取丹药,不用随身带着。” “哈,这就跟银行一样啊,没想到魔界经济明还这么达。我去跟允辛说一下,我们今天就走吧。”严明说着关好柜门就出去了。 楼下冥青应该早就去议事厅处理公务了,允辛坐在餐桌旁百~万\小!说。见严明出来,笑着问他,“怎么今天起晏了?是不是还是困?” “不是,刚才在看我那些蕴神丹。允辛,我想去泰威。”严明被天玑的说话方式折磨得实在痛苦,他不想说话拐弯抹角,他就想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说什么多畅快。 允辛愣了一下,“泰威?主城啊,怎么想到去那里?离咱们这儿可远呢。” “没关系,路远正好可以一路看看风景,了解了解魔界的风俗人情。我总呆在这儿,实在无聊啊!” 允辛想了想,“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现在。” “哈哈哈,严明,心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早饭总得吃吧?你那些蕴神丹总不能自己扛着到处跑吧,先存去药铺,拿了存单走动岂不轻松很多?” “啊,我也正这么想。那就先吃饭,然后去药铺,然后就出。” “行,那你吃饭,我去跟父亲说一声,顺便把蕴神丹带去药铺,再把通行证拿回来。”允辛说罢站起来往楼上走,“我房间还有一些蕴神丹,是诸怀骨换的。还剩下些不太好的骨头,我留在药铺了,回头就直接在药铺换了丹药吧,没时间一点点卖了。” 严明看着允辛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厨房端了饭菜出来,严明赶紧坐下吃饭。 允辛拎着个大袋子下来,比严明房间里那两个袋子都大。 “这里有三千颗,是昨天用趾骨和两根肋骨换的。”他又去严明房间把那两袋拿出来,两手拿了三个大袋子,看起来毫不费力。严明也就没出手帮忙。 “我走啦,你在家把东西收拾一下。”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和你一起去吧。”冥青家没什么东西是严明的,他来的时候不过一身破衣服,走时还穿了一身好衣服。要带的,无非是天玑他们几个罢啦。 “出门什么也不带怎么行,上次咱们准备去西山采药里买的一些东西就用得着,回头把背篓背上,帐篷、吃食什么的,肯定要带些。”允辛叮嘱严明后,走了。 严明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天玑,咱们准备走啦,你把天枢和天权变小点,我好放在口袋里。” 把天玑、天枢和天权在衣袋时装好,严明又去储藏间,把他们采药时准备的东西收拾进背篓,然后回前厅坐在椅子上等允辛回来。 不多时,允辛回来了,给了严明一沓票据,“这是一万二千颗蕴神丹的存单,”又给严明一个小袋子,“这是三百颗蕴神丹,路上零用,”又给严明一份羊皮纸,“这是你的通行证。” 严明见允辛最后拿出来的羊皮纸有两份,却只给他一份,问他:“那一份是什么?” “这是我的通行证。” “什么,你也要去?” “是啊,我说过,我也在家呆着很无聊,很早就想出去走一走。如今你就是机缘,我陪你一起去,既可以替你引路,还能陪你说说话,如果你愿意,我还要带你去见见我的未婚妻呐。” 是了,允辛说过要带他去见他的未婚妻的话。 “冥青大人同意了?” “当然,不然哪能拿到通行证呢!”允辛得意的扬扬手里的通行证,“我看你的收拾好的东西。” 他把严明收拾的背篓看了一遍,拿出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又放了些其它的东西在里面,其中包括一张地图。 “咱们这一路西去,既要轻装出行,还要装备齐全,尽量避免风餐露宿之苦。”他说。 “喛,其实你只要飞起来,不就更方便了?” “之前在议事厅里你也听到了,魔界有规矩,不许用法力出行,上次遇到群兽那是突状况,可以例外。咱们出门游历可不行,游历也是一种修行,既是修行,怎么能偷工减料呢!” “你说的对,咱们慢慢走。”严明妥协道。 “也不用走,咱们骑马。” 两人出行带了四匹马,两匹骑乘,两匹备用。这一去,天长路远,马也会累,要时常换着骑才不会伤了马。 一路往西,顺着上次去西山路行去,行了一日又到西山脚下,像上次那样在帐篷里歇了一晚,第进山。西山山高林密,越往里走地势越艰险。不过大概因为之前被诸怀大闹过,之后诸怀又被杀,群兽们格外老实,他们这一路倒也有惊无险。 五天之后,严明与允辛登上一座山顶,抬眼望去,青草坡顺山势而下,向远处天际延伸过去,稍远些的北方,一片建筑隐在绿树之间,他们终于走出西山了。 这五天的山路,崎岖陡峭,极为难行。严明与允辛马扛着走路的时候比骑着马走路的时候还多,所以一见前面没有山了,严明和允辛都很高兴。 “那里就是子桐城,冥黄主掌。”允辛给严明介绍。 “你的未婚妻在哪里呀?”严明对子桐或冥黄都没兴趣,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泰威城的魔界禁地。 “她是冥紫的女儿,在魔界西南边的弱水城。” “那我们去弱水吧,先去见见你的未婚妻。”说罢,严明打头先往山下奔去。允辛在后面追了下来,“等等我,往南走,哎呀,你慢些,当心折了马腿。” 从南边去弱水城,要经过冥红执掌的玄丹城和冥白执掌的白玉城。据允辛介绍,这两座城都极有特色。玄丹城四季气温比华庭稍低,城内的建筑都是红土筑就,其间又遍植枫树,秋来红枫满城,远看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十分炫目。 而白玉城气温比玄丹城更低于些,冬季格外漫长。加之城内建筑多为白玉所筑,冬天大雪覆盖,整个城如同冰城,十分美丽。而那白玉建成的房子,冬暖夏凉,住着十分舒适。 至于那冥紫主掌的弱水城,则有清流贯城而过,城内皆为身体着紫衣的女子,是个真正的女儿国。 严明一听说弱水城是座女儿国,立刻勒马而立,“女儿国?你们这儿有女儿国?为什么会有女儿国呢?” “她们是翼狐所化,初时住姑逢山。后来,生下儿子留在山中,学习捕兽之能,也能安全地长大。生女则需带去弱水洗浴,才能活命,否则必会夭折。久而久之,弱水之畔成了一座城,留在那里的就全是女子了。” 严明点点头,“这样啊,她们只是离开了父亲,与母亲一起生活在弱水城。我还以为他们没有父亲呐。哈哈哈哈。” 两人一路说笑,在平原上跑了一天半,到达玄丹城。 靠近城中建筑时,允辛把羊皮纸拿出来扬了扬,让严明也把他的羊皮纸拿出来顺风招一招,严明照作了。 这城跟华庭一样,没有城墙,也不见护城兵士。允辛说每座城都有自己的结界,有生人进城结界自有反应。带着通行证,城主方面知道你所从来,就不会把你当作入侵者而赶出去或者直接给灭了。 两人进入城内,果然如允辛所言,入眼都是火红的土造的屋子。虽然同样是泥土做的房屋,与华庭城外的土屋不同的是,这红土貌似很结实,造的屋子有平房,也有二层三层的小楼。而且造型别致,十分精巧。像一座座小别墅伫立在红红绿绿的树之间。 没错,此时还是夏天,枫叶没红,城里的树木也不尽是枫树。所以,被绿树环绕的红色房子,显得特别美丽。 进入人烟阜盛的街道,两人下马牵着走,道路两边商铺林立。虽然不及华庭城内街市豪奢气派,可也算是很繁华了。 “看起来冥红也是城城的一把好手。”严明感慨地说。 “那还用说,包括我父亲,九冥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只不过修炼时入了魔道,便不能长升仙成神,哎,偏见着实害人呐!” 严明笑起来,“这不是偏见不偏见的问题,如果真有本事能把自己修成德行无瑕的人,是魔是仙又何必计较呢?” ------------ 第245章 允辛的身世 严明听允辛感叹,魔头只不过修炼时入了魔道,便不能升仙成神,便安慰他,不必计较是魔是仙,只要能把自己修成德行无瑕的人就好。 “嗨,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魔跟仙能一个待遇嘛?比如我们魔尊和天枢仙尊两人,原本在天庭都是效力于天帝,是天帝的左膀右臂,只是因为魔尊修炼入了魔,就被放逐到魔界来啦!你说不必计较,怎么能不计较呢,魔界跟能天庭比嘛?” “天庭我是没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是你看,”严明抬了抬下巴,那满街的繁华,叫卖问价的人来人往,“这不是很好的生活吗?” “可是,天庭,天庭应该更好吧。”允辛不确定的说。 “你也没去过吗?” “没有,父亲从天庭来到魔界以后,才有的我。”允辛有些怅然。 “冥青大人来自天庭?”严明倒惊讶了。他以为魔界的九冥都是生自魔界长自魔界的,没想到这位还是堕仙! “糖葫芦哎,糖葫芦要嘛,好吃不粘牙,快来尝尝呀!” “娘,我要风车,那个彩色的风车。” “允辛,如果你对眼前的东西还算满意,就好好珍惜它。至于远在天边的东西是不是更好,它现在跟你没关系,也不用老想着它而忘了眼前的幸福。” 允辛感激地看着严明,重重的点头,“嗯,我明白,要珍惜现在,不要空想未来。”说着,他还握着拳在胸前振了一下,看得严明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哎,这个小孩儿,真是天真啊!自己不过二十岁,跟五百二十岁的允辛比起来,却显得更苍老。难道是自己太世俗? 街上人声嘈杂,越往里走人越多,严明和允辛一人牵着一匹马,马上还驼着个大背篓,严明正回头张望魔界的糖葫芦长啥样,就被挤得跌跌撞撞差点摔倒。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得空再跟你说这些。”允辛隔着马跟严明大声嚷嚷。 严明点点头,两人先找住处。 转过一个弯,严明眼尖,看见街边绿树梢头有个布招,上书“仙来客栈”四个大字。 “去那儿住吧。”严明牵着马当先走过去,允辛跟在后面。 “仙来客栈”是个三层红泥小楼,当街的这一面二三层都有通透的木轩窗,人站在里面就可以看下头的街景。 门口的小二一见两个年轻男子牵着马走过来,立刻过来招呼,“嗨,两位公子里面请,住店还是吃饭呐?”说着把马缰绳接过去牵了。 “住店。”允辛接口应了,自去柜台跟掌柜的交涉。 小二把马牵去了后院,严明在店堂里的桌子旁坐了,四处打量。 自他来到魔界,就觉得这里跟人间真是差不多,除了野兽怪些,人们的衣着、房屋古老些,其它的真没什么不同。 那边允辛办好了交涉,回头叫严明,“咱们先去房间收拾一下,再下来吃饭。” 严明起身跟着允辛,由另一个小二领着往楼上走。他们住的是二楼里面一个大套间,一个小厅带两个小卧室。还有一个洗浴间,两个小伙计一人拎了两大木桶热水,倒进洗浴间里的大木桶里。 严明满屋子看了看,这里不错,东西虽然简单,但日用的东西还齐全,倒省了不少麻烦。 有人敲门,允辛应了声,门开了,是牵马的小二把他们的背篓送来了,“二位公子,你们的背篓,我给搁这儿啦。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毕出去了。 严明附身从背篓里拿出个小布袋,打开,把里面两只小马拿出来放在桌上。 允辛把它们变大了些,那两只小马在桌上哒哒哒地跑了两圈。 “不用把它们放到后院里去吗?”严明问允辛。 “不用了吧,回头找些青菜或青草来给它们吃就行了,就让它们呆在这儿吧,我看后院也不太大,咱两人就用了四匹马,人家也许会不高兴呢。” 不管是对马还是对此地的习俗,严明只有听着的份。允辛这么说了,严明也不反对。他伸手从窗外的树上采了几片树叶,放在桌子上。那两只小马跑过来,啃着那几片树叶很满足的样子。 是的,几天的山路,马不能行的时候,允辛把两匹马变小了放在背篓里背着。另两匹是他和严明一人一匹扛过来的。 严明曾建议过允辛,不如把四匹马都变小,也不用费劲地扛着了。可是允辛说,“咱们出门就是修行,太投机取巧是不行的。还是老老实实出力气吧。” 好吧,那就扛着吧。两人扛着马爬了几天山。 “走了这许多天,该去洗洗吧,你先还是我先?”允辛打断严明的回想,问严明。 “咱们在这儿住几天?”严明先问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两天吧,我要去拜访一下冥红城主,再带你在城里转转。”九冥之间素有来往,允辛从小就认识这些人。如今来到别人地盘上,城主冥红肯定已经知道了,如果不去拜访他,会显得他这作小辈的太不礼貌。 “行,那你先去洗吧,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其实修道之人,修炼到一定程度是不用洗澡的,因为有了足够的法力,身体和衣物都不会再脏。允辛就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对于允辛来说,洗澡已不是物理清洁的需要,而是一种心理需求,不洗就觉得不放心。 严明虽然此时还达不到这种功力,但他的筋肉骨骼已十分紧致细密,不容易脏。但衣服脏了他还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他还需要洗澡换衣。 允辛去洗澡,严明进了一个小房间,把天玑、天枢、天权拿出来。 “累不累?好些天没出来过,也没说过话,闷不闷?”严明问天玑。 “不累,也不闷。”天玑慢慢把自己长大点,在床上走来走去,似乎在观察这里的环境。“我曾经几千年里都是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神龛里呆着,那种日子都能过,现在更算什么。何况还有天枢和天权陪着我呢。” 天玑一席话,听得严明有些心酸。天枢仙尊在万年时光里,经受过怎样的磨砺啊。还好天枢和天权没意识,否则这艰难岂不是加倍品尝? 想到这些,严明对眼前这三个肢体的怜惜,让他忘掉对残肢的芥蒂,他把天权握在手里,轻轻活动着每一根指头,“这手长久不活动,会不会肌肉萎缩,僵化啊?” “啊,也许会吧。”天玑见严明对这个这么上心,心中暗喜,严明对他们上心些,多些亲密接触才好。早点培养感情嘛。 他才不会告诉他,仙人的肢体自带仙性,既不会坏,也不会肌肉萎缩什么的。 严明听说也许会,不仅为天权活动了每一根手指,还给天枢梳了梳头,搓了搓面颊,揉了揉耳朵。 “经常这样活动经脉和肌肉,就不会肌肉萎缩和僵化啦!”严明做完这些,满意地笑了。 “严明,你去洗澡吧,然后我们下楼吃饭。”允辛在门外敲了敲门,大声说。 严明安顿好天玑他们,从背篓里拿了换洗衣服出来。洗浴间里小伙计已经洗干净大木桶,又往里加新的热水。水气蒸腾上来,里面就像人间的桑拿房。 严明躺在木桶里,长叹一口气。长途跋涉之后,有这样一个放松的机会,真是至美的享受啊! 忽然他听到噗通噗通两声响,睁眼一瞧,是天枢和天权被天玑丢了进来。又一声噗通响,天玑自己也跳了进来。 “我们也洗洗吧。”天玑说。 严明已经无力反对,他不得不习惯与这几位共浴了。 这天晚上,晚饭后,天玑他们几个在严明的被窝里睡了。严明和允辛坐在小厅里喝茶,“允辛,你白天在街上,说冥青大人来自天庭,为什么入了魔界?” 原来,冥青原是五帝之一少昊帝君的孙子,名为昧青。成年后娶了汝沧山上凤族的女儿凤怡,两人很恩爱。后来昧青被天帝派去治水患,即将成功的时候,天帝高兴地在天庭宴饮,不小心弄洒了琼浆,又引大水灾。 昧青说了两句牢骚话,传入天帝的耳朵,就被贬入魔界,还罚他及后代永世不得入天庭。当时凤怡已有身孕,因为惩罚涉及到昧青的后裔,所以凤怡也跟着来到魔界。生下允辛后,凤怡被母族接回汝沧山,只剩下昧青和幼小的允辛。 好在每年凤怡都会来魔界看他们,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对于允辛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而昧青也就成了如今的冥青。 一番话听得严明连连感叹,“这天帝也是个心胸狭隘的小气鬼,不过是句牢骚,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在他不过是一个小心情,对你们家来说,则是一家人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亲人的分离。唉!” “可不能这么说,想也不能这么想,不然被天帝知道了可不得了。”允辛立刻制止严明的牢骚。开玩笑,他家已经深受牢骚之苦,严明可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你明天要去拜访这里的城主冥红,他又是什么来历,你知道么?”严明听故事听上了瘾,还想听允辛说说这些仙啊魔的故事。 “冥红啊,他本是宋山上的枫木精。” 允辛又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说起冥红的来历。 这冥红,本是宋山上的一株千年枫树。蚩尤战败前就住在宋山,从那株枫树下走过,也走了千年。那株枫树得天地之精华,又得蚩尤的君王之气的培养,竟化成人形,成了枫树精。后又经过近万年的修炼,成了魔。 因为受益于蚩尤,冥红一直自称是九黎后裔。 “你看这里的屋舍,是不是跟华庭风格不一样啊?”允辛最后说。 “当然不一样,华庭的屋舍就是哥特风格,这里是中式风格嘛。” “不不不,这里不是中原风格,这都是九黎风格,你看那屋角和屋脊的雕塑,你看那木雕的椽梁,都是九黎风格。”允辛以为严明说的“中式”指是中原,赶忙解释。 允辛一指点,严明也看出这些房屋的细部的确跟帝都古式建筑有些不同。他不欲与允辛争执这些,自己对这些也不太懂,允辛说是就是吧。 不过允辛这么一说,严明觉得白天在街上看到了那些人,皮肤比华庭人略黑些,不过也黑得不明显,以至于严明之前都没察觉到。 ------------ 第246章 储物戒指(一) 一夜好眠,第二天,允辛与严明吃了早饭,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眼看快要日上中天,才与严明分别,允辛去见城主,严明买了几样少见的草药,回仙来客栈。 放出衣袋中的天玑几个,严明把草药整理了一下,准备放进背篓。 “严明,你买这些做什么?”天玑问。 “我是个医生,看见难得的草药,就会想买下来。至于做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储物戒指?”天玑又问。 “储物戒指?那是什么?” “就是像一个戒指,也有用手镯的。里面能装很多很多东西,多到你无法想像。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空手而行,不必带些累赘的行李了。” “还有这种好东西,肯定很贵吧。” “是不便宜,不过以你现在的身家,应该也能买得起。不过,用这个东西是要法力的,所以,允辛就戴着一个,他跟你关系这么好,却从没告诉你,你也可以有一个。” “要法力啊,这个我没有。”严明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来。法力啊,在魔界这个东西可太重要了,偏偏自己没有。 “谁说你没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允辛也不知道罢了。”天玑说。 “你说我有法力?怎么使出来?”严明抡胳膊抡腿的,想试试法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的生死诀。” 严明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下子定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回身看着天玑,“你怎么知道我会生死诀?”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所有事。”天玑淡淡地说。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师父不让我用生死诀?”严明不知道天玑是怎么知道他所有事的,他遇到天玑这件事,就透着诡异。 “你师父是只鸵鸟,他因为担心你会受苦,就想把你藏起来,这怎么可能?我说过,你有你的命。” “他不让我用生死诀,是想把我藏起来?”严明惊诧地问。 “是啊,生死诀就是一种很强的法力,一旦使用出来,就会激你体内的法力的觉醒。你在人界而拥有强大的法力,当然会引起不怀好意之人的注意。他们要知道你是谁,还不想方设法把你毁掉?” “这样啊,难怪我总遇到刺杀。可是,谁会想要我死呢?”严明想起他的遭遇,那些黑衣人的幕后指使者,是他追查不到的真凶。 “当然是仇恨你的人。” 严明低着头想了很久,仇恨他的人无非是沈小六、王道明他们。可是,那些黑衣人并不是他们派去的,那还有谁仇恨他? “不是仇恨我,是仇恨天枢仙尊。对不对?”严明抬眼着着天玑。可惜天玑只是个黑手,没有眼睛也没有脸,严明看不到任何表情。那只黑手甚至连手指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呵呵呵,”天玑笑起来,“你真聪明。”他难得夸奖严明,“你猜对了,是仇恨仙尊的人。” “所以,我的命就是找齐仙尊的肢体,让他恢复原形。有人不想让仙尊恢复,就一定要杀死我。没了我,仙尊就凑不齐。是这样吧?”严明继续说。 “哈哈哈哈,”天玑笑起来,“差不多吧。” 严明对这样的天玑尤其痛恨,说话总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心浮在半空落不了地。真是太让人抓狂了。可是严明也知道,天玑的嘴巴有多严,他不想说的事,你是怎么也撬不出来的。 严明舒了口气,不说就不说吧,总有能明白的时候。 “那么,生死诀就是我的法力,所以我也可以用储物戒指?”严明回到先前的话题。 “没错。如果想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用的。” 就这么的,严明带着天玑又出门去了。天玑跟着严明出门,自然不会落下天枢和天权,也都被装到严明的衣袋里,一起带出街去。 红色建筑间,街道两边绿树成阴。日头当空照着,人走在树荫下,竟也不觉得热。 天玑指点着严明:“往城中心走,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看见路边有漂亮的店铺,人又不太多的,就进去看看。” 看来,储物戒指真是个奢侈品,不是多数人的购买对象。 严明按天玑的指点,去人少的华丽街道,有漂亮的店铺,就走进去看看。这里的店员很安静,见有客人来,不过是面带微笑,在客人面前晃一圈。只要客人不招呼他,他就不会近前来打扰,随客人看东看西。 严明觉得这种服务方式不错,以后回了帝都,开了门店,也得要求店员这么做,而不是跟着客人身后不停的介绍这个介绍那个。 终于,严明在一家饰铺里现了戒指。严明趁着店员不注意,悄悄问天玑,“饰店里的戒指是储物戒指吗?” “你可以直接问店员。” 严明把店员招过来,问他,“请问,这些戒指,能放东西吗?哦,我是说,这些是储物戒指吗?” 店员笑眯眯地听完严明的问,笑眯眯地说:“这边的这些都是储物戒指,那边的不是。您想要储物戒指,看这边的就好。如果看中了哪一款,细节上有不满意的,我们可以现场帮您调整。” “啊,好的。”严明点点头,自去看那些戒指。店员退到一边,并不打扰严明。 这家店里现在只有严明一个客人,店员也能保持安静,任由客人自己慢慢看,也算是难得。 那些戒指,有青铜的,有玉石的,还有一种材质看着像象牙,严明问店员,“这些白色的是什么材质?” “这是我们新进的诸怀骨制储物戒指。这种材质的戒指认主,只要你滴了血在上面,它就只认你一个主人。即使你的戒指丢了,到别人手上它也只是个普通的戒指,储物功能就没有了。” 诸怀骨做的啊,不会是自己杀死的那只诸怀吧。 严明挑了一个宽式的,戒面上雕着做旧的团云纹,看起来古雅又大方。标价三千二百蕴神丹。 那只诸怀为严明带来一万多蕴神丹的财富,可是这一枚小小的戒指就花去他三千二百蕴神丹,这对于一整只诸怀来说,实在是太贵了点。 不过,严明也知道,因为这不是一枚普通戒指,它是能储物的呀。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做成能储物的戒指,想必这其中的人工费是很贵的。 所以,严明对那价钱并不纠结。钱嘛,就是用来花的,至于花完了怎么办,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公子,您眼光真好。这上面是祈福云纹,带上会吉祥如意的。”店员笑眯眯地给严明解释上面的花纹。 严明拿出蕴神丹的存单,把那枚戒指所花蕴神丹数写在上面,店员在上面盖了一个戳,就算交易成功了。 “公子,您对这上面的花纹还满意吗?”店员最后微笑着问严明。 “满意,很满意。”严明赶紧回答,拿着那枚戒指出了店铺。 已是中午时分,严明在外面吃了饭才回仙来客栈。到了房间里,严明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枚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可是怎么才能使用它呢? 他把天玑他们几个从衣袋里拿出来,把戴着戒指的手给天玑看,“天玑,我怎么才能使用它?” “你先滴一滴血在上面。” “那店员说的是真的嘛?”严明没想到,这种神奇的事会是真的,一枚戒指能认得主人? “当然,这可是诸怀骨做的呀。而且,制作它的人法力不低,这只储物戒指,空间很不小。” 天玑对这只戒指评价这么高,让严明很高兴。他用银针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戒指上,只见那滴血慢慢渗进戒指里去了。骨戒好象有了生命似的,变得润泽起来,套在严明手指上也更服帖了。 “很好,现在这只骨戒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你现在进入冥想,试着让元神进入戒指。” 严明照做了。随着严明注意力集中,元神从体内渐渐成形,依着严明的意念,往戒指里去。 以前严明很少操控元神,所以现在有点不顺利。不过,严明太想使用这个储物戒指,所以他的意志力很强,元神竟也听话起来。 储物空间里一片白茫茫,倒像很久以前张小强去世时严明所进入的那个世界。不过,这次严明知道,这个空间是属于他的,这里也不会出现张小强,不会出现任何人。 严明就他的元神所能看到的空间,用意念制造出一组组柜子、盒子。这里放蕴神丹,那里放食物,还可以有个缸用来放水。空间随着他的意念生出些他能想到的器具。 不知过了多久,严明觉得有些累,他控制元神从空间里出来,回归丹田。 严明醒了,天玑见严明睁开了眼睛,立刻说:“不错嘛,严明,你的元神很强大。第一次进入储物空间,就能做出那么多东西。” “你怎么知道?你也进去啦?”严明惊讶的问。 天玑大概见严明吃惊的样子很有成就感,哈哈大笑起来,“我不用进去就知道你在里面干了什么,咱们心意相通啊。” “你跟我心意相通?可是,为什么我跟你不相通?”严明对于天玑在想什么,从来难以猜测。他只是信任天玑,知道他会帮他,因为天玑需要他。 “因为我没有大脑,所以我能与你相通,你不能与我相通。不用担心严明,等仙尊的肢体找齐了,就相通了。” “那,天枢能与你或者与我心意相通吗?”严明又开启了提问功能。 “天枢它现在没有魂魄,所以不能跟任何人相通。”天玑停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也说不定,就像你找到天权,我也去那儿找过,什么都没现。你却认定他就在那儿,而且把他找到了。严明,你跟天权是不是有点心意相通呢?” ------------ 第247章 储物戒指(二) 严明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当他的神识进了书房后,躺在床上的严明心头跳了一下。那一下是什么感觉?熟悉吗?心动?严明心里还不清楚。但是,正如天玑所言,严明到了那附近,就认定了书房里一定有他要找的,所以才仔细的翻看每一本书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意相通,不知道为什么,就断定他一定在那里。” “那就是了。”天玑总结道。 严明休息了一会儿,精神恢复过来,就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都转移到储物戒指里去了。现在好了,等他们离开这儿的时候,马背上就不用驼着个大背篓了。 严明看着床上的乱跑乱动的天玑,问他:“我能把你们放进储物戒指里吗?” “可以啊。不过,我一旦进去了,就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了,所以最好不要把我放进去。不过里面很安全,可以把天枢和天权放进去,你弄个软和安稳的小窝安置他们就好了。” “软和安稳?”严明挠挠头,“加厚的布袋子行么?” “袋子啊,行。反正他们不用呼吸,只要安全软和就行。” “那两匹小马也能放进去吗?” “可以啊,把马养在里面也不错。” “真的?我想在里面种草药。”啊,如果能在储物戒指里种草药,不仅隐密,还能随身带着各种新鲜的草药,随时拿出来用,多方便啊! “那恐怕不行。储物空间有保鲜作用,放进去的东西,不管多久都不会坏,不会变质。也就是说,新鲜的放进去还是新鲜的,活的放进去也还是活的,但是它不会变化,不会生长。” “这样啊?” “是的,所以,马放进去再拿出来,它还是刚放进去时的样子。但是,如果你种草药进去,那草药永远保持着你种下它的样子。籽就是籽,苗就是苗,根还是根。它不会生长。” “明白了。”严明一个希望刚产生就被扼杀,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储物戒指目前的功能,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傍晚时分,允辛还没回来。严明在房间里呆得无聊,对天玑说:“我们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卖到合适的袋子给天枢天权用。” “行啊!” 严明把天玑放进衣袋里出门了。这次天枢和天权不在严明衣袋里,他直接把他们放在储物戒指里的盒子里了。不过那盒子里什么铺垫都没有,先让他们委屈一会儿吧,很快就买软和安稳的东西安置他们。 两只小马也被严明放在储物戒指。这两匹马被变小以后,它们大概自己也觉得世界变得有些奇怪,所以很不安分。下午严明出去的时候,其中一匹马已经从桌子上掉下来过一回。严明回来后,见桌子上只剩下一个,趴在地上找了半天才找到另一个。 它太小,一旦躲起来,还真不容易被现。索性把它们放到储物空间里去,这样就不怕它们跑丢了。 玄丹城的夜市很热闹,大概这座城里人太悠闲,饭后都是出门散步的人。商贩倒比白天少了很多,路边能看到的小摊,都是些好吃的小吃食,好玩的小玩艺儿。 严明走了三条街,看到一条小街上女子特别多些,他想到自己要买个加厚的布袋,这东西不一定有,那就得自己买了布或填充物自己做。女人多的地方也许会有布料卖,他就走了进去。 严明猜对了,这条街卖的就是各种布料。更让严明惊喜的是,他竟然看到卖手套的。啊,怎么这么幸运,想要什么就能找到什么,甚至比他想到的更好。 严明买了一副加厚的手套,是那种没分指头的。到时候把这个给天权戴上,放在盒子里,就不怕天权会磕着碰着了。 严明又转了几圈,买了条厚方巾。这种方巾很大,叠成条可以当围巾,叠成三角就可以当头巾,还能当披肩,把四个角交叉扎起来就能当包袱。严明买这个回去只要把天枢包起来扎上结,就可以让天枢在里面舒舒服服躺着,没人来打扰,也不会有谁来伤害。 买齐了东西,严明高兴地拍了拍衣袋,示意里面的天玑事情圆满完成,打道回府。 回到仙来客栈,允辛已经回来了。见严明回房,立刻迎上去,满面焦急地问:“你没事罢,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咱们的东西被偷了你知道么?我还担心有人偷了东西还把你也偷走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东西也没丢,都好好放着呢。你看,”说着严明扬起手,给允辛看他手上的戒指。 “戒指?”允辛一下子愣住了,“谁给你戴上的?严明,你知道吗,有人送你戒指戴,就是向你求婚的意思。” 严明知道允辛误会了,“啊?这不是谁送的,是我买的。储物戒指。” 允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严明,“储物戒指?你能用储物戒指?”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看,我把咱俩的东西都放进储物戒指里了,包括那两匹小马。咱们出门不用背那个大背篓了。” “严明,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竟然能用储物戒指。早知道你能用,我送你一好的,也省得你去买一个。” 允辛握住严明的手细细看那只戒指,“这是诸怀骨做的,你滴过血了吧,从此这只戒指只属于你,永远。” 允辛把严明的手掌翻了个个儿,看另一面:“这戒指做功很考究,储物空间也很大。你花了多少蕴神丹?” “三千二百颗,允辛,这个价值不值?” “值,太值了,没想到你懂这么多,还这么有眼光。”允辛抬眼看着严明,眼里是一种欣慰,“我一直觉得你是人类,太弱小,还想着要保护你。可是你看,很多事情上你都比我有经验,而且给我很多指导。” “说这些干什么,能遇到你做朋友,我不知有多幸运。我来到这里以后,幸亏有你,我才没吃苦头。这些都该谢谢你!” “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对,咱们是朋友。”严明心里感动,在允辛背上大力拍了几巴掌,把允辛拍得往前一个趔趄。“朋友,就是互相信任,互相折腾,互相欺负并不许别人欺负的人,还要互相帮助!”严明说完跳开一步,允辛的拳头袭过来的时候,严明早已逃出了他一手臂之外的距离。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你的戒指上有只凤鸟,是家传的吧?”严明早就注意到允辛手上的戒指了,以前他以为那只是只普通戒指,没想到是可以用来放东西的。怪不得他们准备去采药时,允辛只为严明准备了一个背篓,原来他自己的东西都放在储物戒指里。 “是的,这是母亲送给我的,是汝沧山上凤家族徽,也是父亲家族的图腾。”允辛很骄傲的说。 少昊帝君一族的图腾是凤鸟,这个严明之前知道一点。那时他以为这些只是神话传说,没想到会是真的,他还跟少昊的后人成了朋友。 真是神奇。 聊完了戒指,严明问允辛:“今天去见城主怎么样?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们又不是亲戚,允辛又只是路过此地去拜望一下长辈,用得着请吃两顿饭嘛。 “冥红城主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神魔之间又会有大战,问我父亲那边有什么准备没有。我说我不理政务,也没现父亲那里有什么准备。他一再留我吃了晚饭再走,我也没办法哎,他就总是打听我父亲的事,公事私事他都要问,真是差点烦死我。” “什么,神魔之间又要开战?”严明想,神魔之间的战争可不是小打小闹,那要打起来,他这个外人会怎么样,想想都要流冷汗呀。 可是,天玑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得趁早把这事了解了,才有可能回到人间去。那时候,不论神魔之间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目前的魔界就已经有点乱了,九冥几人内部起了矛盾,自己尚且顾及不暇,哪有空应付天庭的事儿。” “魔界内部乱了?九冥闹矛盾?哎玛,我能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为什么要遇上战争呐!”严明无力的唉叹。 “你不用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既不被天兵打扰,更不会被鬼兵现。你不用烦恼这个。”允辛安慰严明。 可是严明的心情还是受到影响。回到房间,严明问天玑,“神魔之间真会再起大战吗?我们寻找天枢仙尊肢体的事怎么办?” 天玑道,“大战不会轻易生,这事先不必考虑。咱们只要全心寻仙尊就行啦!” 严明把买回来的手套和方巾拿出来,把天权装进手套,把天枢放在方巾里包好,放在储物戒指里的柜子里。天玑躺在严明身边,一夜无话。 第二天,允辛和严明一起,把玄丹城几乎逛了个遍。 在允辛的建议下,严明在他的储物戒指里囤些食物、马料、水、草药,又买了好些此地特产。允辛也买了许多东西放进自己的储物戒指,对严明说:“各地出产各有特色,都买些,不定什么时候拿出来,就能换到其它你想要的东西呢。” 严明点点头,这生意经在人间也是适用的。像之前的沈小六,把此地的东西倒卖到彼地,再把彼地的东西倒卖到此地,他从中可以赚到差价。 魔界虽然于买卖上也算繁荣,但都是小物件小买卖,还基本停留在以物易物的低级商业阶段,这些道理也同样适用。 傍晚回到客栈,允辛叮嘱店小二,准备好明天一早备好马,他们要走了。 ------------ 第248章 雷劫 早上严明醒来的时候,现窗外还很暗。 难道今天醒早了? 来到魔界这么久,严明对时间的判断基本上就是靠看太阳的起落。他的手表自从在死地停摆以后,就再没准确过,因为他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严明起身到窗边看了看,外面下着小雨。 呀,这是他在魔界遇到的第一次下雨呐。即使在死地,电闪雷鸣的时候,也只是光打雷不下雨的。 今天要出了,外面却下起了雨,严明看看另一张床上睡得正香的允辛,不知道要不要叫醒他。 允辛自己醒了。 “你都起来啦,啊,我睡得太沉了。”允辛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大呵欠。 “外面下雨了。”严明有点犹豫,这样的天气出行,显然不会舒服。可是如果不走,这雨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如果一会儿就停也就罢了,如果下个两三天,他们就这么被阻在这儿那就太麻烦啦。 “下雨?啊,这就进入雨季啦!”允辛起身穿衣服,一边对严明说:“这雨一下就十天半个月的,咱们的马可要受苦啦!” 听允辛这意思,是要照常出行喽!有了允辛的态度,严明也不再纠结,自去洗漱。 吃过早饭,小二从后院牵出他们的马,手上还拿了两件草衣。“两位公子,外面下雨,这是小店送给二位穿的蓑衣。” 严明很感兴趣的接过来打开看,象是披肩,小的那头还拴着绳子。严明把它披在肩上,下摆往外展开,像套在肩头的大伞。 “谢谢你家主人,我们自己备的蓑衣。”允辛笑着把严明身上那件蓑衣扒下来,手上不知从哪里拿了来个斗笠,戴在严明头上。又拿了件蓑衣出来,给严明披在肩头。允辛的这种蓑衣,比小二的那件用料细软,分量也轻些,披在肩头更长大些,比较服帖。 那小二忙道:“原来客人有玉蓑衣,小店的蓑衣实在是太简陋啦!” “没有,你们那个已经挺好了。”允辛笑着说。他自己又6续拿出了同样的斗笠和蓑衣穿戴上。 严明只当这就可以出门了,却见允辛又拿出一件更大蓑衣,给马披上。那件蓑衣,用料跟严明他们穿的差不多,披在马背上,却把马眼、马鞍这些部位露出来,其它部分则挡得比较严实。 严明暗暗点头,这些妖魔们还是挺有爱的,知道爱护马匹。 两人两马装备好了出门,时间还早,又是下雨天,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严明和允辛骑着马慢慢走出城去,郊外大道上,马走在土石混和铺就的路上,马走得还不算吃力,两人就纵马跑起来。 此去白玉城虽然多是平原,但也有些丘陵和森林。如果是平时天气晴好,他们也得走三四天。现在遇上下雨,度肯定比晴天要慢些,趁着路况还好,就尽量赶一赶吧。 这一天只中间两人停下来吃了点东西,让马休息了一下。跑到傍晚已经是人困马乏,允辛看到前面路旁有棵大树,就提议在这儿过夜。 这棵大树大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岁了,允辛和严明两人合抱也不及树干的一半,粗大的树根裸露在外面,光溜溜的,大概被过路的人经常坐歇,磨得光滑了。 严明绕着树看了一圈,问允辛:“这是什么树,我怎么从没见过,树身上这么多疙瘩,长得真是奇怪。” “这是白?,只在南疆有生长。这种树啊,树汁可以吃,大补,还能用来染玉石。这些疙瘩,应该都是人们割树放汁时留下的疤。” 严明凑近了仔细看看,果然那些疙瘩有比较新鲜的,还有点红。 “能吃啊!”严明摸了摸那暗红的地方,放在嘴马里尝了尝,“是甜的吗?” “是啊,想吃回头割几个刀口,放些树汁给你尝尝。”允辛见严明好奇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 “啊,不用了,这树上的疤太多了,以后遇见别的树再说吧。” 允辛把两匹马拴在树根上,自己爬上树察看了一番,下来告诉严明:“上面有两个不错的树叉,能睡人,咱们晚上睡上面。” 严明摸摸鼻子,“这下雨天,不会打雷吧?我可不想被雷劈。”严明可知道,打雷时要远离大树,免得被雷劈。 “你说什么?”允辛好象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不知道吗?被雨淋湿的树能导电,树又长得比较高,人站在树下很有可能会被雷劈。” “导电?什么意思?”允辛挑挑眉,打量了一下那棵大树,“不会这么巧吧!正好有雷来劈这一棵树。” 在这个没有电的世界,严明不知道怎么跟允辛说明“电”的问题,只好放过这个话题,只道:“会不会有雷来劈这棵树谁也不知道。好吧,这附近看起来也没有别的地方好给我们休息,就先睡这树上吧。万一夜里打雷,我们立刻跳下来跑远点好了。” 严明带着点侥幸心理,爬上树。允辛又拿出两件给马用的蓑衣搭在上面的树叉上,他和严明在下面的树叉上,一人一个睡袋。 因为严明说过万一打雷就要迅跳下树跑远,所以也没用绳子把自己捆在树上,就这么睡了。 夜里雨大起来,打得树叶哗哗响,砸在地上啪啪响。严明醒来,耳中只听得雨声大,却没有雷声的迹象,倒睡得安稳了。 黎明时分,雨声小了,严明醒来,看见微亮的天光透过树叶,一夜大雨,他竟然没有受雨淋之苦,真不知道是允辛的蓑衣太好,还是睡袋太好。 突然,毫无征兆的,头顶一道亮闪。严明心头一颤,翻身一跳的同时,把双手从睡袋里伸出来,一把抱起另一边的允辛夹在肋下,大叫一声,“醒来,允辛,打雷了!” 跳下树过程中,人还在半空,另一只手已经把自己的睡袋剥了下来,随手一扔。允辛已经睁开了眼睛,严明又喊了一声“打雷了”,两手把允辛远远地扔了出去,又顺手拔出绑在大腿的匕,一挥手割断了一匹马的缰绳,他又去割另一匹马的。 这些一连串的动作都生在一瞬间,可是即使严明如此迅,也来不及放走另一匹马了。眼见又一道更闪亮的电光劈在头顶,严明放弃了割马绳的动作,立即向远处扑过去。 一声炸响在身后暴起,严明耳中听到马的嘶鸣和挣扎声,却不敢回头,继续往远处奔去,那边,允辛已经化为一只灰白色的鸟,从睡袋里飞出来,在不远处盘旋。 严明直扑到允辛那里,才回头看那棵树。那棵白?好好的站在那儿,他们的马却倒在地上不动了。 严明刚想回去看看,被又化成人形的允辛拉住,“等一下,还有。” 果然,天上又闪亮起来,然后就是雷声轰鸣,动静比刚才弱了许多。那棵树抖了抖,落下些叶子,却并没有烧起来。 看来虽然被雷劈到了,却没对那棵树造成伤害。 又等了一会儿,天上没有雷电了,雨也停了,严明见树下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那是什么?”严明看着那边问。 “什么?”允辛虽然是一只凤鸟,眼力却不及严明的好。严明看得见那点隐约的动静,允辛睁大了眼睛也看不出什么来。 天色微明,树冠又大,树下一片暗影,正常情况下谁也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动静。 “有个人。”严明又说。 允辛神色微动,“不会吧,去看看。”说完带头往那棵树走过去。 走近了,连允辛也看到了,一个绿衣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树下,看着两人走到眼前,对严明和允辛施了一礼,“多谢两位公子。” 抬起头来,严明现那人长得有些眼熟。他看了看,觉得那少年不知道是哪里长得有点像允辛。 “呵呵,他倒是照你的样子长了。”允辛看着少年笑着说。 严明不解地看允辛:“谁照谁的样子长?” 允辛朝那绿衣少年抬了抬下巴,“刚才的雷是这棵白?的雷劫,恰好遇到咱俩人,哦不,是你,帮了他的忙,他就照了你的样子化了人形。” “雷劫?刚刚是这棵树在渡劫?”严明跟着白小染看过一两眼玄幻电视剧,知道渡劫这回事,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真能遇上。 “是,我在这路边修了整整一千年,能渡过此劫,就能化成人形。多谢两位公子帮我化去大部分劫难,白?才能安然度过此劫。” “我们没帮你呀?”严明不懂这些,觉得这些谢意受之有愧。 “怎么没帮,你看咱们的马都被雷劈死了。还有咱们的玉蓑衣,那是南极冰玉丝织就,能消灾辟邪,坚韧无比,也帮他挡了不少雷霆之力。” 绿衣少年连连点头,“所以,两位公子如同我的再生父母,但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说罢又深施一礼。 严明连连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偶然路过,你所谓的这些忙,我们也是无心之举,并不是特意要帮你。你不必这么客气。” 允辛站在一边笑,绿衣少年不知怎么表达才好,望着严明一脸无奈,“不管您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受了您二位的恩是事实,如果我有恩不报,一定会遭天谴的。” “啊,这个……”严明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样吧,这位公子叫严明,他原不是我们魔界的人,以后如有可能,他也是要离开这里的。不如这样,严公子在魔界的时候,你就做他的随侍好了。”允辛好象对这些很有经验,给了这么一个建议。 严明还想反对,他可没有要人服侍的习惯,可是那绿衣少年又是深施一礼,道:“是,公子。”又对严明道:“严公子,以后我就是您的侍从,我会好好服侍您的。”说罢,脸上神情微变,之前与允辛相似的部分渐渐改变,竟比之前更像严明些。 ------------ 第249章 白九思 严明指着他都不太会说话了,“你,你的相貌,怎么会变?” “他是新生成人形,第一眼看到谁就会像谁。 咱们俩在这儿过夜,他先是都看见了。后来是你留下一匹马,为他分担了些雷霆之威,他感激你更多,所以刚才就比较像你。”允辛跟严明解释着。 怪不得刚才觉得这少年看着眼熟,原来除了与允辛想像,还像自己。只不过,人看到面善的人,一般不会往自己的长相上联想,所以想不到这一点上。 “如今已经明确他属于你了,相貌上就更要向你的模样长了。”允辛说完,笑着看看绿衣少年,又看看严明,点点头道:“果真像一对亲兄弟。” 说到亲兄弟,严明想到了严亮,不知此时严亮怎么样了。只要严亮没事,小染肯定也不会有事。他们在名字上是兄弟,但严亮长得一点也不像严明,严亮冷峻,严亮面瘫,跟严明不是一个调调。 但他们是兄弟。 眼前有了一个模样像兄弟的人,严明问那绿衣少年:“你叫白??”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请公子赐个名儿吧。” 严明看了看允辛,又看看绿衣少年,“不用这样,你原叫什么名儿,就还叫什么名儿吧。” 严明可没有起名字的爱好,当初他给严亮起名,那是严亮真的没名字,而他也实在不会起名字,就根据自己的名字这么随便起了一个。 “哈哈哈,严明,你别难为小孩子了。白?不过是树名儿,这南疆可不止这一棵白?树,也不止一棵千年白?树。如果有幸都能化成人形,难道都叫白??你就花点心思,给他起个名儿吧,比如严亮、严光什么的。” “严亮这个名字已经有人用了,是我的兄弟,严光这个名字太不好听。你么,本是白?树,不如还是姓白吧,虽然初生为人,却谦恭有礼。不如就叫九思吧,既为人,就多善思善行,做个好人。” 允辛嗤嗤笑起来,严明瞪他一眼,“不然,你给起个更好的?” 允辛赶忙摇头摆手,“不不不,这个已经很好了,白九思,很好很好。”又转头对绿衣少年道:“严公子对你期许甚高,你能明白么?” “我明白,以后会追随严公子,多学多思。” “不要叫我严公子,我比你大,”严明想起人家都一千岁了,忙纠正道:“那个,你不是初生为人么,所以我比你大,你叫我声哥哥好了。” “是,哥哥。”白九思从善如流,立刻改了称呼。 头上又洋洋洒洒飘起细雨,严明仰头看看天,“不会再有雷劫了吧,咱们该上路了。”说罢看看白九思,“我们要去白玉城,你也跟着我们去么?” “哥哥去哪儿,九思就去哪儿。”绿衣少年应声说,神气甚是乖顺,弄得严明都不好意思对他大声。 “那我们吃点东西就赶路吧!”严明说着从储物戒指里取些食物和水出来,分给允辛和白九思。 白九思却说:“白?树汁吃着甚好,哥哥既然遇上我,不妨尝尝?” 严明来了兴致,“不会弄伤你么?” “不妨事,过路的人都把我当随手可取的大补食物,这也是我站在路边千年,所幸没有死,终于修成人形的一个缘故。”说着,手中多了些东西。 严明取了些细看,暗红色的胶质丸子,并不十分坚硬,“这个就是白?树的汁液?” “对,新鲜的树汁象漆,风干了就是这个样子,可以久放,你尝尝。”白九思说。 严明吃了一颗,甜甜的,嚼着像奶糖,有点粘牙,然后慢慢就化在嘴里,清爽宜人。 “好吃,好吃!”严明又扔了一颗到嘴里。 允辛笑着把住他的手,“一天吃两颗就够了,可不能再多吃,这个是大补的东西,吃多了要上火的。” 严明含糊的应了声“哦”,把剩下的放进储物戒指里的小盒子里,又把两匹小马拿出来。 允辛也吃了两颗白?树汁丸,把两匹小马变成正常大小,加上之前被严明放开的那一匹,三人正好一人一匹马。 严明还待上树去取他们昨夜挡雨用的二大二小四件蓑衣,白九思却道:“已经不能用了,被雷劈坏了。” “劈坏了?允辛不是说那蓑衣消灾辟邪,坚韧无比吗?” “再坚韧,能挡得过天雷吗?”允辛叹了口气,“还好,我平时喜欢存东西。”说着又拿出几件蓑衣来,三人三马分别披了,又戴上斗笠,骑马出。 这一路往西南,气温越来越低。严明说:“这雨季还降温啊。”他们在华庭的时候,满大街的人穿着短衣裤还嫌热,到了玄丹城就加了衣服,现在还是冷。 “越往南越冷,南极还有常年不化的冰川呢。”允辛说,“我备了皮衣,原以为到了白玉城才用得着,没想到现在就这么冷了。”说着,允辛拿出三件大氅,给严明和白九思一人一件,自己也穿了件。 这皮衣,一件白色,一件青色,一件棕灰色。允辛说白的是狐皮,青的是皮,棕灰色的是熊皮。三种兽都生长于南极,最耐寒冷,而皮料也最保暖。 严明穿上那件狐皮大衣后,果然全身暖和起来。想到人界的动物保护协会之类的组织,心道幸好魔界没有,不然这皮衣他可穿不得了。 前行的路上愈冷起来,到第三天,天上已经飘着雪了。允辛从他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三个装着木炭的手炉,一人抱了一个在怀里,倒也不觉得冷。 二人同行变成三人做伴,虽然白九思不太说话,但十分殷勤,一路上把严明和允辛照料得妥妥帖帖,省了两人不少事。加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不好,这一路行来都没遇见过什么人或兽,十分安稳。 六天之后,三人在白雪茫茫中看到了白玉城。 白玉城果然是一片洁白,所有建筑都由白石建成。城市外围的房子,石质比较粗糙,越往里走,那石材越细腻,房子也越高大。 看来这里跟华庭一样,住在城中心的都是富裕人家,住在外围的是穷人。 城中的街道上,有人专门清除白雪,三人骑着马一路缓缓行去,马蹄哒哒响着,清脆又悠扬,街上行走的人都回头张望。 被人行注目礼,严明有点不习惯,他轻声问允辛,“这里是不是不好在大街上骑马?” “不是,他们看我们,是因为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允辛说话音量正常,他倒不怕被路人听到。 “为什么?因为这里太冷吗?”严明想多了解他所到的地方,紧跟着追问。 “对,这里是魔界最靠南的城市,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冬季,多数时候被白雪覆盖,动物植物都不爱在这里生长,连九冥都不爱来这里。城主冥白性情暴戾,神魔大战的时候,因为他杀人杀上了瘾,连自己阵营的一队魔兵都被他杀了个精光,被魔尊罚到这里来守城,一守就守了这么多年。” “啊,那我们来会不会有危险啊?”严明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虽然他力量弱小,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把小命丢在这里,他还想回家呢。 “不会,”允辛安抚地对严明笑笑,“当年魔尊原是要把他用诛魔棒棒杀的,是我父亲为他求了情,才能留下性命在此驻守。他不会恶待我。” 严明放了心,三人打听到城里最好的客栈,叫做温泉浴,要了三个单间住下来。这里虽然极冷,但屋子里都是暖的,进了屋要脱掉外套,只穿里衣就够了。 伙计把三人带进屋子,又给备了热汤水,道:“三位公子远道而来,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各位想必累了,喝完了汤,我们这里有温泉,可以洗浴放松,客人不防去试试?” 原来客栈名不是瞎取的,是真有温泉浴啊!严明他们几个在冰天雪地里走了这么久,也想去去寒气,喝完汤就相伴着去温泉浴。 伙计领着三人往后院去,又从侧门拐弯,又经过一进院子,严明已经看到屋顶上升腾的白雾,空气里也有一股暖暖的味道。 严明耸耸鼻子,伙计现了,笑着告诉他:“那是硫磺的味道,很好闻,对不对!” “味道比较特别。”严明应道,又问那伙计,“你们这里不是很少来外人吗?为什么你们客栈这么大?有人来住吗?” “有的,公子。虽然外客来的少,但本城的人最喜欢来这儿泡温泉,我们这温泉能驱寒气,还能调理内息,修炼的人都想来泡泡。他们懒得跑来跑去,就愿意在我们这儿住个两三天,把筋骨泡开泡透。” “这么好啊,那我们真没白来。” 又经过道回廊,才到一处院落,白雾从围墙上冒出来,硫磺味更浓了。严明知道这院子里就是温泉了。 果然,进了门,伙计给他们拿了个牌子,把他们引到门厅里,指着一个大柜子说:“三位公子,这个柜子给你们用,里面有泡温泉用的衣服和鞋子,你们可以把自己的衣物放进去,这是钥匙。”说着把手里那个牌子递给严明。 严明看那个牌子就是个不太规则的椭圆形,这就是钥匙?他看了看柜子,却不知道手里的牌子怎么用才能打开这个柜子。他伸手想把柜门打开,一拉没拉动。 允辛刚想把牌子拿过来,白九思指着柜子一侧一个不起眼的木纹道,“哥哥,你把那牌子放这儿试试?” 严明看了看手里的牌子,又看了看那个圆眼木纹,把牌子放了上去,嘎达一声,木柜门开了,里面挂着几套厚厚的青衣,还有几块大布巾及拖鞋。 三人换了衣服和鞋子,由伙计引着从另一道门出去。那道门刚推开,热气和硫磺味就扑面而来,一个老大的热气腾腾的池子呈现在众人眼前。 “您三位慢慢泡,有事儿您拉这个绳子。”伙计指着门旁墙上垂下的一根绳子说。严明三人应了,那人就关了门走了。 ------------ 第250章 朱厌冥白 池子里已经有人了,有的在聊天,有的自己默默泡着。 严明见允辛脱光了衣服和鞋子,也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白九思也跟着脱光了,三人下了水。 那水刚沾上身时觉得有点烫,习惯了之后,就觉得那温度直往毛孔里渗进去,把整个身子都暖透了,化软了。 严明舒服的长叹了口气,白九思跟在他身边,轻声问“哥哥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啊,没有,我是觉得舒服才叹气。”严明闭着眼睛说。池子边的水下有白玉的躺椅,人坐在上面正好只露出个头面,其它部位都浸在水里。 “你在路边站了一千年,会不会觉得无聊啊?”允辛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九思在身边,严明对这个树精有些好奇。 “怎么会无聊呢,路边很热闹,有行人在树下歇脚,说些天南地北的事。有飞鸟在树枝上落脚,说些这里那里的见闻。天暖的时候还有蜜蜂和蝴蝶,有蚂蚱和螳螂,它们虽然呆得时间不常,也会聊些天上地下我不知道的见闻。就连冬天风也会带来些消息。怎么会无聊呢!” 这是严明第一次听白九思一气说了这么多话,很有条理,而且对他做为一棵树的生活充满幸福感。 “既然当一棵树这么幸福,为什么还要化成人呢?”人的生活时常很累,也会遇到各种烦恼,哪有一棵树那么单纯。 “做人很好啊,可以到处走,看到很多没见过的风景,能吃到好吃的东西,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多好啊!” 严明转头看着那张与他相似的脸,这个少年把人的生活想得这么美好,多久之后他会失望呢? “以后我离开魔界,你遇到别的好看的人,会不会变成他的样子?”严明总觉得这个树精的模样有些奇妙,化成人形第一眼看到谁就变成谁的模样?那要是看到一个丑八怪怎么办? “不会,我们这种情况,变成一种模样之后,如果在九天之内不改变,就基本定型不会再改变了。以后也不会像人类慢慢变老,我们就总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如果说你是照我的样子化的形,怎么这么小呢?我可不是这幅小少年的模样。” 少年羞的红了脸,“啊,那是因为,我现在法力太弱的缘故,等我法力强大了,身体就会强壮些,人也会像你现在的样子了。” 严明赶忙摸摸少年的脑袋,“原来模样还跟法力有关,我不懂这个,以为你是年纪太小呐,哈哈。” 一阵哈哈大笑声隔着雾气传过来,一个大嗓门说:“连这种事都不懂,这样的人,要他有何用?” 严明心里一跳,心道我不懂这个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这个精那个怪的。却听到一个低些的声音说:“哼,他那个暴躁性子,哪耐烦知道这个,还不是指望着你们帮他做好,他好捞个现成的功劳?” 刚才严明只顾着享受这温泉的舒服,后来注意力又都在白九思身上,没注意同池泡澡的人都说些什么。 这会儿注意力被那两人吸引过去,那边的人说什么他就全听到了。原来他们说的不是他! 那个大嗓门又道:“可惜捞再多功劳又有什么用,被贬到这里快有一万年了,也没见动过窝。按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谁管他在这儿呆了多久,估计魔尊早把他忘了。可恨他一点也不顾及我们,只把我们带累的陪他守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是啊,可我心里就是不忿,凭什么别人在北方享福,单我们在这儿受这么多年苦?冥白他不过是只朱厌,原就是南方的兽,他在这儿呆得习惯了从来不想走,也不能把咱们耗死在这儿啊!” 这时插进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所以,咱们要想离开这儿,就不能指望那只没用的朱厌,咱们得靠自己。” “怎么靠自己?没有冥白的手令,咱们出不去城。没有通行证,咱们进不了别的城。”这是那个大嗓门,现在也憋着声音说话了,大约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话题多么危险。 “哼,出什么城,那只没用的朱厌主掌这白玉城上万年,这白玉城从来没变过样子。这里有多少宝贝,你们不是不知道。”那个冷冷的声音说。 “熊大,咱们只要杀了那只朱厌,把这白玉城夺过来就行。等这里成了咱们的天下,把那些宝贝都起出来,以后想过什么好日子不行?”这是那个低些的声音。 “杀了冥白?咱们哪有那本事!”那个大嗓门说。 “咱们当中是没有哪一个能对付得了他,不过,咱们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再说了,等他泡温泉的时候,咱们多的是机会。” “对,他泡温泉一泡就是三四天,等到第四天头上,他的身子骨泡软泡透了,咱们趁机联手杀了他,轻而易举的事。” 严明和白九思安静地躺着,听着那边的谈论声热闹,之后又归于平静。允辛不知道从哪儿游了过来。 “那边还有什么好玩的吗?”严明问。 “嘿,那边是泉眼,水咕嘟咕嘟往上冒,翻着水花,真好看。”允辛很有兴致地说。 三人泡得头上出了汗,上岸穿了衣服回到房间。严明没有回自己房间,他跟着允辛去了他的房间。白九思原是走动跟着严明的,见严明进了允辛的房间,他也跟着进去了。 三人在允辛房间里坐定,严明就把温泉池子里听到的话给允辛听了,问允辛,“他们又说冥白,又说朱厌,朱厌是冥白的名字?” 允辛道:“朱厌是一种凶兽,曾经称霸南方。因为奔跑迅,力气大,后来在仙魔大战中被一些将领征为坐骑,死的死,杀的杀,就没剩下几只了。冥白就是鹿台山的一只朱厌,修炼成妖,又经过九九八十一劫修成了魔,成为九冥之一。” “他虽暴戾,却非常讲原则。这白玉城的白玉,就产自此地的白玉山,那座山不仅产玉,还产黄金。可是冥白本着魔界众生不求财,只求修炼的原则,从来不以采玉采金为赚钱目的。你看这白玉城,满街白玉都只为安住,有外客来也只为泡泡温泉,没有冥白的允许,谁也不敢去采一块玉一块金矿。” “也就是说,冥白主掌这白玉城,是坐在金山玉山上苦修?” “是啊。” 严明简直要佩服起冥白了。不过他想了一想,笑道:“你们魔界并不使用金钱货币,想买东西用的都是丹药。所以,就算有人采了玉石金矿,他也没处用啊!” “那你就不懂了,虽然这里不用货币,但有人能通天庭和人间。这些东西流出去,那就是数不尽的钱啊。何况魔界也有人喜欢玉器金器,你真用这些东西做成器具,能换来的东西可不知多少呢!” “钱财于修道之都是身外之物,钱不能让你功力长进,也不能令你延年益寿。就算你能用钱买下最好的丹药,不修炼也消化不了那份药力。况且,这座城里的生活,也并不算清贫。所以,有些妖不安于眼前这份宁静,要生事了?”严明分析着这件事。 “没错,这跟谁掌城没关系,只跟他不是掌城者有关系。” “他们能杀了冥白吗?”严明担心地问。虽然他连冥白长啥样都不知道,但听刚才允辛的介绍,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与自然相处十分和谐啊,死了太可惜,还是留着比较好。 “哼,可笑那些妖自不量力,把魔想得太简单了。九冥是那么好当的吗?怎么可能被几只小妖灭掉!”允辛不以为意的说。 “我觉得你还是告诉他比较好,你此来不是也要见他的吗?” “我是要拜见他的,不过,那几只小妖,如果不严惩他们,怎么能压住那些不安分的?只有他们东窗事,才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啊!”允辛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这一路走来有些无聊,看看热闹也不错。 严明也不傻,允辛那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得等他们去干这件事,才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然后一举消灭他们。 如果提前告诉冥白,以冥白那暴躁的性格,肯定沉不住气会找这几只妖的麻烦,如果他们矢口否认的话,就算找个错处打了他们,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还行得不明不白,吓不住其它有此心的人。 既然要出手,就要把这把这个苗头一下子按死,那几只小妖是肯定不能留的。所以,只有等到他们行动的时候,才能坐实他们的罪证。以下犯上的谋杀,那是必死无疑的。 不过,既然不能提前说,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比如他们去现场保护冥白,以防万一。再多找些有权威的人,到时候亲临现场,成为目击证人,让那些人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主意打定,允辛出去活动,白九思陪着严明则常在温泉池子里享福。 允辛出去活动的项目,无非是拜访了父亲的故旧、同僚,城主冥白。然后因为冥白的关系,允辛又结识了城里的一些要人,这些人为了跟冥白搞好关系,都上赶着与允辛应酬,希望允辛能无意中在冥白跟前提提他们的名字,说上一句两句好话。 允辛很乐意与那些人结交,不过两天,那些人就都知道,华庭城主冥青的公子,白玉城主冥白的子侄,与朋友和朋友的侍从住在温泉浴。他们开了三个单人间,却只住了两间房,空出来一间白放着,公子允辛很乐意朋友们去温泉浴小住,一起去泡泡温泉。 到第四天头上,是冥白按例去泡温泉的日子。一大早,冥白就让人备好的东西,先送往温泉浴去了。冥白是个极节俭的人,平时去温泉洗浴,都是自带衣服鞋子,这样就省去了客栈的人洗一次衣物的时间和人力。 东西先送了去,不一会儿,冥白也收拾好,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去温泉浴客栈。而在客栈的温泉池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泡着了。 ------------ 第251章 温泉浴 这几天,允辛每天在外面应酬,严明就和白九思泡温泉,想验证一下连续泡上三四天,不仅能驱除寒气,还能协助调理内息的温泉水的神奇。 温泉水的确舒服,泡在里面浑身放松,硫磺味也不觉得难闻了,水气蒸得人飘飘欲仙。如果不是泡久了皮肤会皱,严明真想整天都呆在里面。 难得他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无所事事。 到第二天,严明从泉水里起身,白九思已经给他拿了浴衣和鞋子来。穿了浴衣,严明走到衣柜间,坐在椅子上休息。刚才他在水里又吐纳了一回,觉得内息在身体里流转,的确更流畅,经脉也通畅了许多,内力汹涌,气势强大。 原来这泉水真能促进内力的增长! 第三天,严明又带着白九思来温泉里泡着,水的浮力让人觉得身体轻得不像话,躺在水里,只有嘴巴鼻子露在水面上,严明深深的吐纳时,有种自己能飞起来的错觉。 他使了使劲儿,当然没飞起来。严明睁开眼睛问白九思:“你泡了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 “呃,很舒服啊!”白九思眨着纯净的大眼睛看着严明。 “有多舒服?”严明不满意白九思这样的回答,他想知道的更具体一些。 “觉得身体特别轻松,好象能飞起来一样。” 严明点点头,跟自己的感觉一样。他又问:“还有别的么?” “别的,”白九思想了一下,“因为太舒服,所以不想使劲儿。” 是的,今天的白九思就没有昨天勤快,昨天又没有前天勤快。人太舒服了,就会变懒。可是,这只是心理上的原因吗? 想到熊大他们的计划,好象是想在泉水里把冥白干掉,如果他们真的等到冥白在这儿泡上三四天,泡得筋酥骨软的时候动手,冥白正常的功力能施展几分? 严明躺在水里,假想了一下被人近身攻击,他伸出右手指向池边的一个石桌。 手指闪了一下微光,石桌没有反应。严明心下暗惊,从水里坐起来,调整了一下内息,用了十分力,又对着石桌了一次力。金芒闪过,石桌的一条腿被他轰成了齑粉。可是也只是一条腿而已。 白九思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严明沉默着起身上岸,白九思都忘了他每天必作的功课――给严明拿衣服。眼见着严明自己裹了衣服出去了,白九思才赶忙爬上岸去追他。 严明换了自己的衣服回到房间,白九思跟了进来。 “哥哥,你会法术啊!”允辛不是说严明是个人类么,怎么看着挺厉害呀。 “不是法术。”严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坐在床沿思考着。 这几天,白九思有单独的房间他不去,都在严明房间伴着他。严明睡床,白九思就睡在窗下的榻上,严明让他回自己房间睡,他也不肯,说是随侍就要时时刻在主人身边,随时听使唤。 严明说他不用他服侍,白九思也不肯走。严明让他上床跟自己睡,白九思说自己睡觉不老实,会让严明睡得不舒服,而随侍的责任就是让主人舒服。 见白九思这么固执,严明也只好随他。只是两人同房,天玑就一直没出来过,他变成小不点,一直被严明装在衣袋里没拿出来过。 此时严明想跟天玑商量商量,碍着白九思在,也不知道天玑是否介意。 想了一会儿,严明也想不出头绪,索性脱了鞋子上床打坐。他问白九思:“你们由树化成人形,要怎么修炼才能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啊?” “我们只要不做坏事,多积福德就好了。”白九思答道。 “不是说要修炼吗?打坐、冥想、吐纳什么的,不用吗?”严明好奇地问。 “这个啊,”白九思挠挠头,“我不懂哎,我只知道,要提高修为,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为,把树性修成人性、仙性,就好了。” 严明点点头,“原来你们的修炼,不是修身体,而是修心性,修德行啊!” 既然如此,那白九思的修行方式跟严明的就不一样了,严明得修身体,这种修行白九思看来是一点都不懂的。 严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意念集中,沉下心来,体会气息在身体里游走。他的意识随着气息探查着身体状况,大概温泉水泡得身体实在太放松,所有细胞都张开,内力在体内运行的时候,会浸入舒张的所有器官和细胞,懒洋洋不着一丝,跟昨天的感受很不相同。 昨天内力强大,冲击着每一寸筋骨,而身体也给予着强大的回应。今天大概筋骨都被喂饱了,或者是经过了昨天的互动,消停了不少,内力也不再强劲了。 所以,刚才试着使力,竟然还不如以前? 严明想,如果白冥每次都要泡到这种程度,那熊大他们的计谋,只怕真能得逞。 晚上,允辛回来后,严明把这情况跟他说了,允辛只知道这温泉对内力增长有效,却不知还有这么个过程。难怪熊大他们会想出这么个计划,看来此地人都知道这情况啊。 不过,要说冥白在这儿从没起过戒心,严明和允辛都不相信。他好歹还是九冥呢,大魔王啊,能坐到这个位置,那只不是光靠打架得来的。 不过,允辛和严明也还是对冥白所处的危险,留了心。事事都有万一,万一被熊大他们得了手,白玉城就没有安生日子过,恐怕就是整个魔界也要立刻乱起来。 冥白来温泉浴的那天,严明带着白九思去逛街了。 泡温泉,第一天是没什么的,熊大他们也不会冒着失败的危险,第一天就动手。要想成功的可能性大些,怎么也得等到第三天第四天上。所以,这一天,严明放心地去逛街,看看魔界最南端的城市,白玉城,倒底如何。 雪下了几天已经停了,明亮的阳光当头照着,映得地上白晃晃的。 街道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白玉石铺的地面上,撒了金黄的茅草。 “地上为什么要撒茅草?”严明奇怪地问白九思。 白九思答道:“刚下过雪又出了太阳,太亮,会伤眼睛。撒些茅草,这大街看着就柔和多了。” 严明呵呵笑起来,魔界的这些妖魔,还懂这些个,这不跟人间大雪地里要戴墨镜一个道理嘛,都是为了防雪盲症的。 这白玉城里,虽然冥白不许大批的采玉石、金矿出售,但毕竟造房子造器具都要用玉石或金矿,有边角料剩下,所以市面上就有卖小块的玉石雕件和黄金制品。严明见这些东西在这里卖得便宜,就用蕴神丹换了两个盛丹药的玉葫芦。 严明自己买了东西,看看白九思,问他:“九思,你想买什么只管说,哥哥有钱着呢。” 白九思微微笑了,“我不买什么,哥哥。” “这样不好!”严明摆出一幅家长的样子说:“小孩子,想要什么就要,想做什么就做,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没问题。不然还叫小孩子么!” 白九思倒害羞起来,“哥哥,我真的不需要什么。”见严明还不相信的样子瞅着他,又道:“我,原本就是一棵白?树,除了阳光、风和雨,不需要什么。能有只鸟来歇一歇,就很好了,现在我还有了你,你们。” 严明明白了,一棵树精对生活的真不多。 严明心里不免有些感叹,这样无欲无求的日子过得久了,有滋味么?他不是树,没法体会那种生活状态,也无法做出评价。既然白九思自己觉得挺好,他也不必多说什么。 严明见一家有一只龙形白玉勾,颜色温雅,造型简洁古朴,十分可爱,就买下来送给白九思。 “这玉勾很适合你,挂在腰带上作妆饰也好,挂个小物件也好,好看又实用。”严明边说边给白九思挂在在腰上。 青绿的衫子,白玉的勾,果然温雅如君子。严明心中赞声好,与白九思走出店铺,看看身边人不多,问他:“九思,过两天,为了冥白,我们跟熊大他们可能会有冲突。你法力如何你自己知道吗?” 白九思一手握着腰间的那只龙形白玉勾,眼神有些飘忽,“我不知道哎。” 一个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法术的树精?严明心里叹了口气,又问:“你以前见过其他的树精吗?” “见过啊,冥红就曾从我的树下经过,好几次呐。” 冥红是枫树精,哦不,人家是枫树化成的魔王。 “还有别的吗?你见过树精怎么修炼,有什么法力吗?” “我见过冥红跟人打架,双手一张,狂风大作,把对手吹得翻着跟头滚得不见踪影了。还有一个树精,好象是榕树化的,忽然身上生出许多解手抓住对手,对手一大功夫就成了皮包骨头,就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严明打了个哆嗦,“你是说,对手的血肉被他那触手吸去了?” “好象就是那样的。” 严明道:“冥红是枫树精,法术是会吹狂风,榕树精有很多触手吸干对方的血肉,你是白?树,你的特点是汁液能吃,还大补……” 严明停下来看着白九思:“那你的法力是什么?难不成是让你的同伴功力大涨?你就是个辅助?” “什么是辅助?”白九思张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严明。 “辅助就是打架的时候,你没有攻击能力,只能帮队友加持能量。” “能帮到队友啊,真的嘛,那太好啦!”白九思笑眼弯弯。 严明望了望天,真到打架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顾到同伴呢,如果被打散了,这样的同伴不就是个拖后腿的嘛。哎! 两在街上转了半天,午饭在街上随便吃了点,白九思和严明都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吃得还挺香。 因为严明总喜欢尝点新鲜的,如果是个挑剔的同伴,会对陌生的食物有点抗拒,严明就需要考虑到同伴的口味来选食物,就觉得吃得不痛快。而跟白九思出门完全不用考虑这个,这一点很合严明脾气。 ------------ 第252章 你对魔界了解多少 吃过午饭两人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消消食才回去。 允辛房间的门关着,严明从外面听了听,以他那灵敏的耳力,听到里面传出的微微的均匀呼吸声,知道允辛大概上午陪着冥白泡温泉,泡得放松了,这会儿午睡呢。 严明带着白九思,回了自己的房间。这里与允辛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却因为是白玉石所造,所以隔音效果是很好的。严明并不觉得累,白九思见严明不休息,自己也不肯休息,陪严明坐着说话。 严明倒了茶两人喝着,“九思,你对魔界了解多少?”严明想多知道些魔界的事,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知道的也还有限。只允辛说起冥红对神魔之战的预测,以及允辛自己所说的,魔界内部还有纷争,严明完全不了解情况。 如今他不得已滞留魔界,需要对这里了解更多些,以对未来可能有的变故有个心理准备。 “我对魔界了解不多啊,我从出生就站在那里,直到遇见哥哥们。”白九思管严明叫哥哥,对与严明好如兄弟的允辛,也不能亏了他,也叫哥哥的。 “你不是说,站在那里也能听到南来北往的过路客、飞鸟走兽们的谈论嘛?”严明说完又补充道:“对了,你能听懂鸟语兽语吗” “听得懂的。他们说的都是这个跟那个合谋,那个和这个暗中争斗什么的。” “说说你所知道的九冥吧!”九冥掌着魔界九城,他们的关系对魔界能否安定至关重要。 “九冥啊,最厉害的是冥青,他掌着华庭,是魔界东边的门户,那里地理位置很重要。” “华庭有什么重要的,东边就是海,北边也是海,难道海上还有外敌进来吗?”严明打断白九思,追问道。 “在魔界,每座城都有自己的结界,防止外来不明人员进入。整个魔界还有个大结界,用来防止魔界之外的人闯入。法力低些的肯定无法通过那个大结界,但法力高强的,就可以突破结界,随意进出魔界,当然,这种情况很少。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华庭之东的海上。” “什么人会从海上来?人界的人?”严明太想知道自己回家的路径,任何可能的情况他都要问一问。 “不是人界,是仙界,那里是仙人来魔界最常走的路。” 白九思的回答让严明有些失望,没打听到他最想知道的信息。 “那,你知道通向人界的路在哪儿吗?”严明抱着一丝希望问。 “听说,在主城泰威有通向人界的路,不过很难找到,找到也很难通过。据说曾经有个堕仙人,想通过魔界那条路回人界去,不知道最后成了没有。” “不知道成了没有?你以后再没听说过这个堕仙人的消息吗?” “没有,只是路过的人坐在树下闲聊时说的,我连那个堕仙人都没见过。” 严明低头想了一会儿,“既然此之后再没听过那人的消息,想必那人是成功回了人界了。不然,一个堕仙人在魔界,也算不得了的事吧,对不对?” 严明不太了解堕仙人是啥性质,他理所当然地将之理解为被天界贬谪,错入了魔界,成了所谓的堕仙人。这种人法力必定不低,魔界拦不住他,只要能找到路径,他必能得逞所愿回到人界。 只要有前人做到过,严明就能想办法做到。严明对自己有信心,也有这个决心。不管多少年,他也一定要回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魔界最厉害的是冥青,你知道跟冥青关系最好的都有谁么?” “跟冥青关系最好的是冥绀,他俩一人守东一人守西,冥青的华庭之东就是海,冥绀的北海之西是西荒。西荒是魔界流放犯人的地方,穷凶极恶之徒的聚集地,地方又荒凉无比。所以,守住西荒也是魔界安定的重要因素之一。” “这个冥绀是个什么来历?” “冥绀是鬼修成的魔……” 严明立刻瞪大眼睛,“鬼,也能修魔?” “是啊,所有人都很不理解,为什么冥青是个堕仙人,却能与鬼魔成了最好的朋友。要知道,冥青原本是少昊帝君的孙子,来了魔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他呢,可是他都不怎么理会的。” 原来魔界也有阶层之分,同是九冥,出身竟被人这样差别看待。“你觉得,冥青和冥绀为什么能成为最好的朋友?”这两人出身差别太大,所守之城离得又这么远,为什么是他俩成为好朋友? “冥绀有两个特点,一是非常节俭,他所守的北海城,是九城中最寒素的。固然地理位置差些,但也跟他所主张的节俭有关系。” “第二个特点是什么?”严明想,节俭做估计不是冥青最欣赏的品质,因为冥青自己就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第二个特点是,这人很会调整纠纷,遇到实在不能解决的矛盾,他会派手下代他人去迎战挑战者。”白九思对严明说。 “这个特点,是优点吗?”帮别人迎战挑战者,被帮的人愿意吗?他不觉得羞耻吗? “当然是优点啦,魔界的人,法力的强弱,一望便知。如果真有人故意挑衅,欺负弱者,这种处理方法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既不折了挑战方的面子,又能保护被挑战者不要主动去送死。” 严明一想,果然是这样。和谐社会不会出现挑战与被挑战,弱肉强食的地方,弱都只能被欺负。“冥绀的这个办法,想必为他获得了不少人心吧!” “听路过人的聊起他,听说他对普通人很爱护,所以大家都对这个人十分服气,大家愿意相信他,崇拜他。” “看来冥青能跟他做朋友,大约就是看中了他第二个特性。”严明分析道。 “哥哥说的对。”白九思毫无原则的同意严明的观点,严明在心里对他翻了白眼儿,怎么一点都没有辩论的欲念啊。 “鬼为什么不去投胎,倒能花那么多时间修成魔?”严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有些鬼,当然都是少数,他们执念太深,牵绊太重,坚决不肯喝孟婆汤,不肯过奈何桥,徘徊于鬼道入口,这种鬼在鬼界也无鬼能奈何他,只能由着他在那儿呆着。时日久了,自修满德,自然能成魔,进入魔界。” “听说魔界还有鬼兵,那些鬼兵又是怎么回事?” “魔王能召唤鬼,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招唤出没来得及投胎的鬼,来为他们做事,比如说打仗或守卫。” 严明点点头,原来鬼兵是没来得及投胎的鬼啊。张小强去世那么久了,应该早就去投胎了吧。他走的时候都把方静交给自己照顾了,自己也替他报了仇,他应该也没什么牵绊了。 想到这里,严明松了口气,又好象有些遗憾似的。 “你说了冥青和冥绀,其他人呢,除了冥红和冥白,还有冥紫、冥赤、冥绿、冥黄和冥黑。我知道,冥黑守的就是魔界主城泰威城,他很厉害么?他跟谁关系最好?” “冥黑是只黑牛,原是天庭一位仙尊的坐骑,有一次不小心把仙尊摔了下来,被仙尊罚下魔界,成了九冥之一。因为他在天庭时就跟冥青相识,来了魔界后,其他人他都不怎么能看上眼,就跟冥青的关系最好。” “呵呵,看来冥青人缘不错啊!” “好象是这样。这人看起来非常固执严谨,可是据说做事明朗公正,又是天孙,所以大家跟他的关系都不错,没听说他跟谁有矛盾的。” “或许有矛盾,也被藏起来了。”严明低声说。 社会是复杂的,不管它是魔界、人界还是天庭。只怕冥青的身份就能给他招来别人的恨意,是有些人,仅仅因为别人比他强,就能让他充满仇恨。比如王道明。 想到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严明叹了口气。白九思以为严明担心九冥中有人对冥青不利,安慰他道:“哥哥,你不用担心,就算谁对冥青心怀仇恨,也不敢对他动手。不用说冥青是九冥中最厉害的,单是他的身份,也没谁敢轻易动了他去。”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心有所感罢了。” “哥哥以前是在人间吧,怎么会来了魔界呢?” 严明哈哈大笑起来,“九思,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呐。” 白九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哥哥的事,我怕你不高兴说,所以不敢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嘛,从小父母就去世了,幸好遇上个好师父,教我医术,把我养大。后来他走啦,我就自己开着那间小诊所,行医。后来遇上个好姑娘,我就成了她的未婚夫,帮她家做生意。再后来,我遇到平白无故要害我的人,又糊里糊涂到了魔界,认识了允辛和你。” 严明说到这儿,微笑着对白九思说,“我在人界有个兄弟,叫严亮,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在魔界,也有了个兄弟,叫白九思。你们俩的名字都是我给取的,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说完使劲拍了拍白九思的肩膀。 白九思眼里泛起泪光。他孤零零的活了千年,遇到了严明和允辛。这两个哥哥待他都很好,特别是严明,不仅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主人。可是他丝毫没把自己当侍从,对他平和友爱。 他也有亲人了。 “哥哥,以后你会回人界的,对吗?” “对,”严明摸摸白九思的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回人界住段时间。平凡的人类活的时间很短,等我没了,你可以再回来。” 严明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白九思一听不干了,“哥哥你可别这么说,你有法力,一定能活很久,像冥九他们一样久,你不会没有的。” ------------ 第253章 你一定能活很久 严明没想到白九思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傻孩子,你的修行呢,这么点事就急成这样?我不过说说而已。” 白九思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抹了抹眼睛,“哥哥,你一定能活很久。” 严明点点头,笑起来,“嗯,我能活很久,也能陪你很久。”活多久,到时候再说吧。至少得等到他回到人界去。 有人敲门,严明道声“进来。”允辛走了进来。 “睡醒啦?”严明招呼允辛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唉,上午陪着冥白泡了会温泉,可真舒服。回来后就觉得身上怎么那么乏,躺上床就睡着了。你们俩呢,上午去逛街,收获如何?” “就买了些草药,放在储物戒指里了。还买了两个白玉葫芦,以后炼制了丹药,用来盛放药丸。九思得了个白玉勾,九思,给允辛哥哥看看。” 白九思把腰间那个龙形玉勾摘下为,递给允辛。允辛细细看了一回,复给白九思挂在腰间,道:“这个白玉勾不是我们这时候制的。” “怎么,这难道是个古董?”严明在人间长了二十岁,当然知道古董这一说,也知道这是个最能捡漏的买卖行。说不定一错眼就能陪上所有家当,也说不定一个小钱就能买回价值连城的宝贝。 允辛点点头,“这果真是宝贝,龙形白玉勾,少见呐,九思,你好好戴着罢,可仔细着些。” “既是古董,允辛你给说说,大约是多少年的东西?”严明目看看他送给白九思的龙形玉勾,问允辛。 “确切的我还不敢说,但没有一万,估计也有八千了吧!” 严明叫道:“哇靠,八千,一万?你们魔界一个小物件都这么些年岁。”这还让人活不活了,白九思一千岁。允辛五百二十岁,一个白玉勾近万岁,他自己只有二十岁。 允辛哈哈大笑起来,白九思也弯眉笑眼的看着严明乐。 “这是魔界嘛,不够年岁,怎么能成魔成妖成精呢。哪像你们普通人类,也就活个百八十年就没了。” 白九思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第一次用愤怒的眼光盯着允辛:“允辛哥哥可别乱说话,人死了成鬼,鬼又能转世,普通人的生命也是很长久很长久的,怎么能说没了呢!” “啊,对,九思说的对,哈哈,我忘啦人能变鬼,鬼能修魔!” “哼,人还能修仙呢。”白九思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对对对,人还能修仙,你的严明哥哥有法力,以后应该就能修成仙。小九思啊,到时候严明哥哥就把你带去天庭了。” 严明也笑起来,“可别瞎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冥白那边怎么样,这会儿回去了还是在这客栈里歇着呢?” “歇在这里了,就在咱们后面那院子里,那里也是他常歇脚的地方。” “他有防范么?” “按说该有,不过我是没现。”允辛吸了口凉气,说:“今天泡温泉,冥白并没有特意安排人进去。有人现了他,认出来了,离得近的还跟他打了招呼,看起来大家都知道他常来这里泡温泉,大家也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允辛问严明,“你说,他是太自信,还是心太大呢?” 严明道:“我哪知道他的心思。不过照你说的,能做到九冥的人都不简单,他如果心真大到这个程度,能被人分分钟灭了,那九冥也不怎么样。” 允辛点着头,摸着下巴,“也是。九冥啊,怎么会被几个小妖给灭了呢。不说他之前的道行有多高了,单是神魔大战的时候,他可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啊,把天兵都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人界有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有的人他的辉煌可能只是一时的,而有的人,他是任何时候都是最强大的。” 允辛搓了搓脸,“无论如何,白玉城如果落在熊大那帮人手里,这白玉城就该乱了,这魔界估计也要乱了。” “何以见得?” “不说这里一旦失了冥白的压制,玉石和金矿失去保护,人人都能来乱采一把,那还不乱了套?九冥中的其他人,能眼看着这里落入几个小妖手里不管?到时候谁来坐镇此地,那可是白玉山、黄金矿山啊,不是几斤几两的事儿。其他九冥不得打起来?” “所以,我们一定得保证冥白不出事,尽量稳住这里?” “对!”允辛重重的点了点头。严明笑着胡噜胡噜他的脑袋,“你不是见了许多人么?难道还没想出办法来?” 允辛被严明看破,有点不意思了,“办法倒是有一个,也就是个笨办法。” “说来听听?最简单的方法,说不定是最有效的。” “嗯,就是我不动声色地陪着冥白泡温泉,他想泡到什么时候就泡到什么时候,这个不用管他。冥白手下有个专门管店铺的,从第三天头上开始,一早就来驻扎在这儿查账。这个温泉浴,规模不小,一天肯定查不完,那就能再拖着两三天。那时候,熊大那帮人,应该就要动手了。” “池子里安排人了吗?”严明问。那些人有可能直接在池子里动手,因为以严明泡温泉的体会,人在池子里的时候,最放松,最惬意,功力也最低,因为有池水裹着,行动最不方便。 “安排了,从明天开始,就有几个常客开始他们的泡澡假期,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三四天内,每天来这里报到,然后去池子里泡着。” “这个主意可行!不过,这么安排,就没我和九思什么事儿了。不过也好,我和九思已经在里面泡了两三天了,身子骨都泡酥了。这两天,我俩正好歇歇。我今天买了几本书,又买了些草药,我准备教九思医术,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白九思愣住了,允辛倒是跳着脚大喊,“啊,我也想学医术,为什么不能教教我” “你要学那个干什么?未来你父亲自会安排你正经事情做。还有啊,我看你们魔界,好象人人都会配药,大概除非练功走火入魔,否则是用不着医生的。”停了一下严明又说,“啊,对了,练功走火入魔也用不着医生,只要来一个法力高强的人,就能治好他的病。” “那你可想错了,魔界法力高强的人,一定对人的身体构造十分了解,用药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这个一般都是家传,用来促进功力提高。所以,学好医术不管在为自己制药,还是为了修道,都是有大大的好处的。”允辛还在跟严明争取拜师的机会,严明却笑了。 “如果你觉得有用,不妨来一起学学。多学会一样知识或技能,总是没坏处的。九思,你觉得呢” 白九思赶忙道:“哥哥说的对,我愿意跟哥哥学医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温泉池子里,允辛和他们那边几个人陪着冥白。 还有几个身上肌肉结实到你无法想像的,他们或在温泉池边的岸上假寐,或者在客栈各个小院里随意的散步,从里到外透着股你无法形容的张扬。 外围的住宿房间里,也有人躲在窗帘后,瞄准了温泉水池里隐约的人影。到了这个外围,事情就不那么多了,因为有水气隔着,想瞄准那边根本不可能。 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池子里熊大他们那帮人想逃走的时候,他们全力追捕就行。遇到就殊死抵抗的,杀无赦。 有了这些保障,严明不用那么担心了,他每天下楼吃过饭,回到楼上房间里,就拿出一部医书,教白九思学习最基本的知识――药材名称和药性,还不时给九思一个食疗的方子,让他去小厨作个菜给大家吃。 白九思也不介意严明这么使唤他,忙前忙后很热心积极的样子。 第二天没动静,第三天没动静,到第四天头上,允辛准备出门的时候,严明叫住他说:“估计应该就今天的事儿了,你这一去,一定要小心点呢。” 允辛拍拍严明的肩膀,“放心吧,我走啦。”继续去陪冥白泡温泉。 严明在屋里呆不住了,他一手拿着医书,带着白九思慢慢从屋里踱出来,在一个花园里站定了,瞅瞅花园里的植物,不时把医书拿出来看一下,再跟白九思说几句。在外人眼里看来,这就是对着实物教弟子的好老师。 一时间,竟然有人打听严明,跟他学医怎么收费的问题。 严明没想到,在这里医生竟然挺受人重视,以后可以考虑在这里办家医院,或者专门培训医生之类的,不知道能不能既满足此地需要,还能赚些蕴神丹。 时间过得比平明慢了不少,严明在花园里磨蹭了好长时间,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没看到有什么异常。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异常,他又带了白九思回了房间。 快到中午的时候,严明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喧哗声。他从窗前看出去,只见温泉池子那边有人跑了出来,严明定睛细看,那人竟是允辛。 严明提起一口气,从窗户飞身一跃,直接跳到楼下,向着允辛那边飞奔而去。白九思扒在窗口,想喊又不敢喊,也跟着从窗户飞身跃下,竟然没伤着。他很庆幸,也顺着严明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严明穿过一进院落,飞快地往前跑。迎面见允辛跑了过来,后来有人追着。严明冲过去,想阻住后面的人,允辛朝他大喊:“严明,快跑!” 眼见后面的人追得紧,两一起逃跑的话,是没办法甩开追兵的。严明用起了他最常用的策略:以进攻来防御。 他不知道这些人功力如何,但肯定要比普通人类强大太多,所以严明出手就用了十成力,向对面来人轰了过去。 金色的光球闪电般向对方过去,那两人被击中,一个化成了烟,另一个变成了一块石头。 难道那个人竟是石头成了精,变了妖怪?严明倒诧异了。 允辛见严明竟然胆大妄为出了手,急忙想回身阻止,却见严明攻击力这么强大,直接把两个追兵给灭了,立刻惊喜异常。 “严明,你这么厉害啊!” ------------ 第254章 真的还是假的 严明自己也没想到他一出手能造成这种杀伤力,他还担心自己搞不定这个妖魔呢。不过那块石头是怎么回事,真像孙悟空一样,是石头精? 眼见四下里无人,温泉那边还吵吵嚷嚷的,严明拉了允辛就往回跑,迎面碰上追下来的白九思,三人一起又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怎么回事,冥白呢?”严明先关心最要紧的,这是他们在这儿耽误了这么久的唯一原因。 “冥白今天根本就没来。”允辛说。 “没来?你不是陪他泡温泉去了么?”严明想,先前明明说是陪冥白去了,这事儿也没必要瞒着他呀。 “哈,那冥白平日里看着是个清冷的人,全不把魔界诸人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还知道备着替身。咱们看到的冥白,不定哪个是真身呢。”允辛的笑里有点讽刺。 严明也很意外,九冥在魔界不仅身体尊贵,能力也是在魔尊之下,从妖之上的。要防着谁,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真本事,这位竟用替身玩障眼法。这在魔界估计也是独一份了。 “以冥白平素为人处事的态度,估计这人也没什么亲信,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严明不想允辛把人想得太不堪,“我们人界有兵法言,兵不厌诈。冥白能在这种众人皆对他虎视眈眈的环境下,想到这个法子,也算他有本事呐。” 允辛哈哈笑起来,“不错,不过白让我们替他这些心。” “冥白能在这么多人眼前弄这障眼法,这替身应该与他十分相像。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来的那个是假的呢?” “因为那个替身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严明吓了一跳,这么容易就让人得了手,这替身难道不用功夫好些么? “是啊,那个假冥白在里面才刚泡了一会儿,边上有三四个早来的客人准备上岸去,从他身边过。我也没注意这些人,结果那几个人里有一个从水里抽出一把刀,往那假冥白身上一刺,立刻血洇了满池子,就那么的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死啦!” 允辛看起来很遗憾。 “其他人呢,冥白带来的人?”就算是个假货,难道连一点反抗都没有?难道就没想着趁机把那些叛逆者一举行绞杀? “池子里的那几个也被杀了,其它地方的没见出来。可见,那个冥白的确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怎么会不赶来帮他呢?” “可是,允辛,你们是怎么判断,那人就是假的呢?” 允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严明,“这还用证明?如果一个九冥,这么容易就被杀死,那不是假的还能是什么?” 严明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这么容易死了,所以断定那个是假的,因为是假的,所以这么容易就死了。这不是“循环论证”嘛? “那真的冥白在哪里?” “真的冥白……” 严明盯着允辛,允辛被他看得躲开目光,“真的冥白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罢,或许他就在他自己家里也说不定呢。” “那我们去看看吧。”严明说,“你不是去过他家吗,咱们去看看他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允辛眼神有些不确定的闪烁,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那我们去他家里看看。” 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的白九思见俩人抬步往外走,默默地跟在后头。 “九思,你在房间里等着,我们去去就回。”严明回头对白九思说,这个孩子太温和,又不见有什么法力,回头真要有什么事打起来,只怕顾不上他。 “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白九思话说的简单,神情也淡淡的,但是情形让严明没办法再说出让他回去的话。 这个孩子是简单的,这个孩子也是执着的,或者固执的。 严明不再多说,与允辛、白九思一起,往冥白家走去。 街上还是明晃晃的太阳,人家屋顶上还是洁白的雪。可是,严明的心情却跟前两天上街时完全不一样。他有一种预感,死去的那人,被允辛称为是替身的那个冥白,是真的冥白。 临街一个白玉石的门楼,原色厚重的木门紧闭。允辛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把门打开,大约认得允辛,道了声“请进”,就把严明他们放了进去。 严明倒没想到进城主家这么容易,他去允辛家如果不是有允辛带着,严明觉得那些人绝不会放他进去。 进了门是个院子,院子里是枯黄的草地和几棵落光了叶子的树。主建筑是白玉石建成的三层楼,看面积挺宽敞。走进去一看,更宽敞,不仅宽敞,室内光线也特别好。严明环顾了一圈,大概这栋房子够大够高,所以外面的日光雪光,把里面照得亮堂堂的。 正因为屋子够宽敞,所以放了几架屏风做隔断,既有玉石的,也有绢的。这些隔断既能阻挡来客的视线,也能把一个大空间分割成几个小空间,这些小空间各有用途,这栋建筑的一楼,就具有了多功能会客厅的性质。 屋子里也比外面暖和很多,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供热系统。 领他们进来的人没有进主楼就退出去了,另有一个着装更体面的中年人,将他们让到正对着门的一架大翠玉屏风前坐了,手脚麻利地端了几杯茶,还有几个小碟子,里面放了些小吃食。 那中年人对允辛说:“大人去泡温泉了,大约午后才能回来。允辛公子是在这儿等,还是稍坐坐就走?” “我们稍坐坐就走。阿叔,冥白大人出门的时候带了人吗?”允辛忍着心里的不安,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带了几个常服侍他的。”阿叔侍立一旁,恭敬地说。 “他们,他们有没有跟冥白大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允辛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他也不想多耽误时间,在这儿跟着家仆打太极,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啊?”阿叔看起来很不能理解允辛的问题,“冥白大人是这城里最英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跟他一模一样呢?” 是啊,冥白是这白玉城的城主,同时也是法力最高的人,按魔界相貌至上的态度,他不正该是这城里最帅的人嘛。 允辛听了这话,变了脸色。是啊,按这个说法,冥白绝不可能找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来做他的替身。能长得跟他一样,说明法力也跟他相当,有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是冥白的替身?又何必去做冥白的替身? “阿叔,”允辛低头想了想,又看看严明,鼓起勇气说:“今天温泉浴的温泉池子里,一个长得跟冥白大人一模一样的人,被人杀死了。” 那中年人正微弯了腰站在允辛身侧听他说话,结果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都僵了。就那么像泥塑一般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不会的,我这大人可是城主啊。允辛公子,您大概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再乱说话啦!” 说罢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是赶人的意思了。 见中年人这个反应,允辛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对可叔大声说:“阿叔,您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一个和冥白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如果没有,那被杀死的池子里的人,就真的是城主大人了。而刺杀他的人,现在正谋划着夺城呐。” 阿叔站着没动,仍然向外伸着手,请允辛三人出去的意思。 允辛又道:“您若果真替冥白大人着想,就不该耽误这个时间,最好快些找可靠的人来商量对策。” “没有的事,允辛公子,您想多啦!请回去休息吧!”说着,自己先走出了大门,站在门外等着允辛他们出来。 严明见这位阿叔不说信不信,这态度表明了是不想接这个招,只能拉着允辛往外走,边走边说:“咱们只是外人,刚来没几天,很快就要走了。他们城里怎么闹,是他们的事,反正也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三人走出院门,厚重的木门很快在后面合上了。允辛站住脚,回头望着那扇门,“前两天我还来这里拜访他,今天他就倒在水池里,血染红了他常去的温泉池。严明,你说这人生,为什么总是充满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不就这一件事嘛,你还遇到过什么事?”严明想把这件事说得轻松点,也让允辛这个单纯的少年心里不要有太多阴影。 “还遇到过什么事?你看,我父亲,我,你,还有九思,不都遇上了莫名其妙的事嘛,不然,为什么我父亲会来到魔界,为什么我不能跟母亲在一起,为什么你会来到魔界,为什么会有九思?有什么事不是莫名其妙的?” 严明连忙安抚他,“好好,这些都是莫名其妙,可是,咱们相认,做了朋友,这不是好事嘛?先回去,先回去再说。” “可是这白玉城……” “放心,白玉城不会怎么样的。就算真的没了冥白,还会有其他人来处理这件事。你对魔界了解得比我多,你觉得九冥能让熊大他们主掌白玉城吗?” “可是……” “对了,你们魔界平时都用什么方式传递消息?” “传递消息啊,这么重大的事,结界会出现动荡,其它城主就知道了。” “你是说,如果冥白真的死了,这里的结界会有反应?其他冥王就知道是谁在哪里出了大事?” “差不多就是这样。”允辛情绪低落下去。魔界上万年的历史,第一次生这种以下犯上,冥王被下属杀死的事。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如果是这样,熊大他们怎么敢公然谋杀城主?他这里要不成功,必然会遭到城主的镇压。如果成功,就会有其他城主到来镇压叛乱。他们怎么敢谋杀城主?” “大概,他们不知道吧。”允辛不确定地说,“毕竟,这是以前从没生过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 第255章 冥青亲临 “我小的时候,魔界也乱过一阵子。有一次母亲来探望我们,很担心父亲的安危,父亲告诉她说,如果他出事,魔界的结界就会有反应。因为华庭的结界是父亲设的,母亲对父亲的结界都有感应,所以即使她回了汝沧山,父亲出事她也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那冥白设的结界,谁能感觉得到呢?” “九冥都能感应得到,因为他们得在魔界合作,一旦神兵来犯,便于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所以,这个秘密九冥都知道,可能九冥的至亲也知道,但熊大他们这类下属未必知道?” “对!” 严明长舒了口气,说:“那么,我们只要在这儿等着,就能等到其他冥王来这里?” “差不多吧,这里从没生过这种事,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严明拉着允辛,还着白九思,在人又回到温泉浴。 城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连温泉浴里也静悄悄的,不知道之前的喧闹结果如何。严明也不管他,径直带着两个尾巴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小二见人回来,很有眼力见儿的送来热水,严明问他:“早先听到后院里有人在吵架,是怎么回事?” 不是吵架,是打架,死了人。可是严明要装做不知道这事儿,只能这么问。 “啊?没人吵架啊,公子您误会了,可能是后院里来洗浴的客人说话嗓门大了点,后来客泡好了走了,咱们这儿就安静了,哈哈!” “对了,小二,你们这儿的老板是谁啊?你们这儿的生意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啊。不过,这么大一座城,怎么只有这一处温泉呢?” 这话说的让小二以为,严明想到觊觎这家温泉客栈,或者想自己另开一座呢,与是连忙说:“唉,咱这温泉浴,听说就是因为城主太喜欢泡温泉,特意在这儿挖了个池子,建成这个温泉客栈。其它地方,没有城主的许可,可不许挖呢。” “哦?你们这儿产玉产金,还特产温泉?” “那是,公子,您肯定不知道,咱们这儿原本是个宝地,地热可不止这一处哦。只不过城主不许随便开采,说是温泉多了大家就都懒得做事了,整天泡在温泉里,谁还下功夫修行呢。” “城主这么说,大家也就听了他的?” “那必须得听啊,不然怎么是城主呢。” 看来,这个城主不怎么讲道理啊。这家温泉客栈,只怕也跟冥白有关系。 “城主说的有道理啊,不过他既选了你们家老板来做这个生意,想必跟你老板的关系是很好的喽!” “我们老板啊,就是城主大人的家仆嘛。”小二笑呵呵的说完,道了声“几位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我先下去啦!”说完走了。 允辛和严明大眼瞪小眼,白九思给两位哥哥倒了茶放在桌上,说:“两位哥哥先喝杯茶吧。” 允辛和严明才缓过神来,感情这位城主大人,把肥差派给自己家人做了,那盈利想必也是他自己吞了。 严明见允辛的反应,想必这种情况在魔界也不多见,叹了口气,“你看,原还想着这白玉城只有冥白镇着才能安生,如今看来,也未必啊!他之前不许大家开采玉石金矿,那原由看来也是个幌子,他自己不知道怎么钻空子中饱私囊呢。” 允辛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摆摆手,坐下来,端起白九思倒的茶一气喝了个精光,擦了一下嘴,说了声,“我得歇一会儿。”说罢起身走到床边,一头倒下去睡了。 严明很能理解他,原以为是个公正清廉的人,待人清冷自持,单跟他父亲交好。现在这个人的清高的外壳被打破,失望自然难免。 严明给他盖好被子,领着白九思出来回了自己房间。白九思看严明也没什么精神,拿出两颗凝胶树汁给严明。严明道声谢,吃了下去,感觉身体舒服了些。 他也觉得累了,跟白九思说了一声,自己也躺下睡了。 白九思一人静悄悄坐在窗前,看着躺在那里的严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思。 这一觉严明睡到晚上才醒来,见屋子里又黑又安静,他知道白九思一定不会抛下他自己出去,就出声喊道:“九思。” 果然,白九思立刻答道:“哥哥,你醒啦!” “怎么不点灯,什么时候了?” “天刚黑透,怕吵着你睡觉,就没亮灯,反正我也没事做。” 严明起身穿衣服,白九思把灯燃亮。 “允辛哥哥一直没醒吗?” “没有。” 严明走过来摸摸白九思的头,“傻孩子,你不饿吗?就一直自己坐在这儿,等我们自己醒来?” “饿一点也没关系,修行不是也包括饿肚子嘛!” “你不是说你不用修行吗,你修行就是积德福。” “那时我不懂修行,现在看着别人修炼,自然也要学一些的。”白九思因为自己不懂修炼,很有些不好意思。 严明呵呵笑着又说了一遍“傻孩子”,去隔壁唤允辛。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不也是很烦恼吗! 允辛被严明叫起来,还有些没精神,不过比起之前来看,略好了些。三人叫伙计备了些汤水饭食吃了,吃毕,又坐着聊了会儿天,各自睡了。 严明很久没有过这种情况了,明明白天睡了很长时间,晚上一躺到床上,就立刻沉沉睡过去了,一觉到天明。 前所未有的,严明是被钟鼓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天已亮了,白九思坐在窗前榻上往外看。 “九思,你昨晚没睡觉?”严明边说边走过来朝外看。 “睡了,只不过睡得比你晚些,醒得比你早些。我也是刚醒来。九冥来啦,至少四个。”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小鸟说的?”窗外对面屋顶上,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白九思回过头来对严明笑了一笑,“不是小鸟说的,是钟鼓声说的。” 见严明不解的样子,白九思又解释道:“魔界每座城里都有钟鼓楼,平时是安静的,只有突意外重大事故时才会响。内乱敲鼓,外敌来袭击钟。钟鼓齐响,意味着至少四位九冥齐至,城主是要列队出迎的。” “可是冥白城主已经死了。” “所以,现在应该就是城主之下最高级别的人,领着人去执行迎接任务了。” 严明没说话,心里想到那个和熊大在一起,说话冰冷的声音,熊大他们都有些敬畏他。那个人,不会是冥白手下级别最高的人罢。 “我们也去看看。”严明和白九思出了门,允辛也正站在门外等着他们。见严明出来,允辛叹息道:“这钟鼓声一响,城里要乱啦!” 三人一起上了街,顺着人流往城外走。在严明他们进城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大群人,几乎全城的人都出动了,来观赏这千年难遇的盛事。 天上风云大作,乌云从东边翻涌而来,严明忽然觉得这情景就象他当初被狂风卷走前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愣神。 “白玉城城辅白玉郞恭迎冥青大人、冥黑大人、冥绀大人、冥绿大人。” 一声唱喝声透天际,把严明从神思中唤回眼前,那声音虽然高昂,却正是他们在温泉浴池里听到的那个清冷的声音。 满地人跪拜下去,黑压压铺了一地。严明被身边的允辛一扯,身不由己也跪了下去。跪下身的严明还不忘瞧新鲜,侧着头,眼角飞到前方,只见天上黑云来到近前,从中显出四个身影,穿着一色的乌黑绣袍。 为的袍子上绣着火红的朱雀,正展翅翱翔,尾羽盘绕周身,十分酷炫,正是冥青。紧随其后的,黑绣袍上绣的是龟身蛇体的玄武,用的是乌金丝线,严明猜那是冥黑。后面的两位,一个身上绣着银色骷髅的,肯定是冥绀了,那人是鬼修嘛。还有一个绣的是暗绿的双翼虎,显然是冥绿。 一道目光往严明方向射过来,是冥青。严明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跪着看地上。心道这人真是厉害,不过是目光,他都能感觉到啊。 “哼!”一声低沉的冷哼,严明只觉得头衣服全飞起来了,吃惊中抬头,只见冥青的衣袖一晃而过,狂风吹过众人,打头的几个被吹的翻头跟头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道:“散了吧!”那声音清亮,是严明从没听过的。 众人听到这一声令下,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纷纷回城去。严明顺着人流,往回走着,还回头看看那四冥。那四个人却御风而行,从众人头上飞过去了。 “哇靠!”严明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与羡慕,“这些人好像跩啊!” “什么跩?”允辛问,白九思眼睛也看过来,他也想知道答案。 “就是很厉害,很牛的意思。”严明看着那四个人已经远去的身影,“这算是特例罢,他们可以使用法术行路,不必守那个必需老老实实走路的规矩?” “是啊,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冥白的属下被他们给弄到哪儿去啦?” “哼,囚禁、审讯,无非是这些,他们一定会招出实情,罚轻些就是死,罚重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在魔界,死可是件最简单的事。如果连死都不让,那几个人将会受怎样的折磨,魔王们有的是办法。 严明三人回到温泉浴刚坐定,就有人来传允辛公子和严明公子,说是冥王有请。 命令是让他们两人去,白九思怎么说也不能跟着了,只好在客栈留守。 允辛和严明到城主议事厅,这里曾是冥白办公的地方,如今上座由一个变成了一溜四个,三位冥王坐在那里,却不见了冥绿。 冥青低沉的声音说了声“坐。” 有人引了允辛和严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说说经过。”冥青说。 ------------ 第256章 魔界的刑罚 经过?什么经过?这个要求听起来太简单了,但问题其实很明确。 这是处理公事的场合,肯定不是一个父亲问儿子一路走来的经过,而跟目前生的大事相关,又与允辛相关的,只能是冥白被杀的事了。 允辛就把他们初到此地,在温泉浴池里听到熊大几人所议论的事开始,讲他们怎么暗中打探、安排防范、最后出其不意中落败,又被严明救起的事,细细说了。 三位冥王自始至终没再提问,听完了允辛的叙说,冥黑问严明:“你一掌把那两人灭了?一个消失,一个化成石头?” “是。” 那冥黑仰着头想了一会儿,问,“你这是什么法力?” 严明道:“这不是法力,是功夫。”上的冥青嘴角微微翘了翘 冥黑又问:“什么是功夫?” “就是,身体本身的能力。” “跟法力有什么不同?” “功夫只要练成了,就没有失效的时候。法力遇到克星,可能就不起作用了。” 严明的生死诀也有使不出来的时候,不过那是他的功力提升到了瓶颈,而不是因为失效了。 问完了话,允辛和严明就走了出来,另有其他人被唤进去问话。 看来,魔界问案也跟人间差不多嘛。 晚上,严明和允辛、白九思正在吃晚饭,冥青来了。允辛起身叫了声“父亲”,冥青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吃,不必拘这些礼。 允辛问了冥青还没吃饭,又亲自去拿了碗筷,给冥青盛了饭,四人一起吃了。桌上,允辛问冥青:“父亲,这边主事的那几个,问明白了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点小心伎俩还想瞒谁!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那些人会怎么处理呢?” “哼,有他们受的。这事必要所有人知道,魔界只此一例,谁也不敢再生二心。” 冥青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后背都升起一股冷意。那就是说,参与的那些人,此生将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原来熊大几人以白玉城前城辅白玉郞为,被四冥王那一挥袖起的风,直吹落到鬼域,被鬼使拿锁魂链锁了,随意丢在肮脏的角落里等候处置。 那几人还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尽为四冥王所掌握,在一起商量好应对的话,妄想在审讯的时候串供,减轻自己的罪名。 谁知审讯没等来,鬼域又完全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被锁魂链高高吊起,朝着几根高耸的石柱抛过去。那石柱上尖下粗,不知有多高,白玉郞、熊大、还有和他们一起的地鼠精,分别被一根石柱刺穿心脏,穿在那石柱上。 锁魂链消失了,可是三人被身体的撕裂疼得无以复加,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各各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石柱穿透。 若是挣扎,身体就会往下滑得快些,穿透身体的洞就更大,伤口被撕扯的痛就会加剧。 不挣扎,身体的疼痛怎么能让人安静地受着?连呼吸间都会引起伤口的疼痛。更何况身体自己有重量,即便精神真的强大到能安静地受着这种痛,也无法阻止身体的下滑,洞口的增大。 被穿在石柱上的三人,望着那看不到底的石柱,内心的绝望可想而知。可是,此时连后悔都想不起,因为所有的精力都被疼痛占据。 想死却死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心脏开始被撕破,直至时间的无穷尽处。 这还不够,冥黑还安排了魔界九城众人,从城辅到百姓,轮流来参观白玉郞三人所受的刑罚。 不几日,这三人的下场遍传魔界,连后来到达弱水城的严明他们也听到了消息,不禁为魔界刑罚之酷烈深深震惊了。 除了这三人外,其余参与者都被打入畜生道,保留着记忆进入轮回。 虽说魔界众人大多是从动物变化成人形,可是这些人再次投生成的畜生,都是家养的畜生,修炼化形的机会几乎不会有。因为家畜的生命太短暂,根本来不及修炼到化形。 他们只能经历被饲养、宰杀或劳作致死这样的一生,然后再入轮回,投生成家养的畜生,再次重复同样的命运,直到九世。 经此一事,魔界众人对九冥的认识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谁也不敢对自己的城主生出不二之心了。不过,九冥之间的问题怎么解决,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也不是普通魔众能参与的了。 严明他们还想着这事儿过去,谁来接替冥白来做城主呢。他们关心的倒不是城主这个位置,因为九冥向来主管魔界九城,如今失去一个,剩下八个冥王是让谁来兼管,还是另提个人上来做冥王?他们比较感兴趣的是后者。 “九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了!”冥青淡淡的说。 严明和允辛、白九思相互看了看,这话是什么意思?冥白没死? 允辛倒是很快想通了,“父亲,您是说,冥白他变鬼再成为鬼修?”像冥绀那样。 “哼,冥王还用变鬼?”冥青不屑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见允辛不解地看着他,严明和白九思也用渴求解释的眼神看他,擦了擦嘴道:“七宝天枢仙尊当初身中幽泉之毒,被解为七块,魂飞魄散,可是他不仍存留天地之间么。” 严明听到他说起七宝天枢仙尊,不禁侧着耳朵仔细听完每一个字。这意思是说,天枢仙尊即使遭到如此对待,仍然不算死亡,所以天玑一定要严明帮忙找齐肢体,集齐三魂七魄,就是要复原仙尊。 却听冥青接着说:“九冥修为虽不及仙尊,但也是魔界之王,怎么可能轻易被灭。我当年碎成残片,不也恢复了吗?” “父亲!”允辛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悲哀不忍之意。虽然那时还没有允辛,此时父亲也就在眼前,但是想到当年父亲所受之苦,他仍然无法直面那个现实,听都不忍听。 “呵呵,无妨,允辛,你不能这么脆弱,身为魔界公子,以后会遇到很多事,你要做个内心强大的人。” 允辛点点头,“我记住了,父亲。” 冥青满意的笑了,接着说:“冥白他虽身死,魂魄灵丹仍在。且那肉身只要有灵芝玉液浸润,稍事养息就能复原。你们说什么死不死的,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大人,为什么冥白那么容易就中了属下的暗招呢?”严明一直不明白这个问题,冥王那么厉害,怎么能被敌人用这种方式暗害呢,即使不会死,不也是一个劫难么! “身为冥王,也要不停地修炼。修炼中需要不断提升自己的,功夫。”他看着严明笑了笑,严明知道他在笑他强调“法力”与“功夫”不同的事。 虽然严明是真的认为法力不同与功夫,但是这会儿他并不想跟冥青就这个问题有什么争执,他只想听他说冥白是怎么回事。 冥青说:“你们都是修炼之人,知道功力提升到一定高度,会有一个停滞期,不管你怎么努力,都不会有进展,有时反而有退步。这种情况下,需要用非常之法来让自己冲破限制,另找提升的途径。” “比如雷劫?”从来不主动说话的白九思插话道。 “呵呵,这位小朋友说的没错。比如雷劫,就是一种提升自己的非常之法。只不过雷劫是上天给予的,为了是控制成妖成魔成仙的数量,要么成功,要么毁灭。” 严明看着白九思,眼睛里满是笑意,“九思,你就是成功的那个”。 白九思也微笑了,有点害羞,还有点自豪。 冥青又道:“冥王若遭到到天劫,那就是要成魔尊了。冥白倒不是要成魔尊,所以他的劫不是天给的,而是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不管他是真的功力退步无力反抗,还是不想反抗,总之经过此事,他的功力一定会更进一步,在九冥中的排名也会提高。” 原来是这样,害严明他们白担心一场。 “你们虽然没帮上他什么忙,经此一事也算自己长了见识,修了德行。不要因为冥白无碍而害了修德之心。” “是,父亲。”“是,大人。”三人听话地应了。 “可是,冥白此人的德行,恐怕还得修炼。”严明委婉地说。 “呵呵,一点私心,人有,仙有,魔也有。只要无伤大局,也就随他去吧!” 饭毕,冥青掏出个小玉瓶,严明一看,跟自己买的白玉葫芦有些相似。 冥青从瓶中倒出几粒清透的白玉珠,对三人道:“这是玉髓,十分难得,在冥白府中得的,给你们几个小孩子吧。”说罢晃了晃瓶子,把里面的白玉珠给三人分了。 严明把自己的白玉葫芦拿出来,把自己那份装了进一个葫芦,又把白九思的那份装进另一个葫芦,连那个葫芦一起送给白九思,给他在腰带上挂了。 白九思摸摸自己的腰带,挂了东西有点不太舒服,他把葫芦摘下来递给严明:“哥哥,还是你帮我收着罢。” 严明笑了,接了过来,“还是给你买个储物戒指吧,装东西方便。自己的东西自己带着,用的时候也方便。” 冥青却摸出一个白玉手环,捞过白九思的手给他戴在腕上,“这是个储物手环,也是从冥白府上得的,给你用罢。” 严明心中好笑。冥青一面说人都有点私心,冥白所为不足道,一面自己把冥白府里的好东西不知搜罗去多少,还这顺水人情都做得明目张胆,也真是洒脱。 白九思见冥青又送他这么好的东西,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冥青大人,您太客气了,我不用这个。”他去摘那个白玉环,却怎么也摘不掉了。 冥青呵呵笑起来,“你看,它认主,到了你手上就不肯下来了。戴着罢。” 白九思红着脸连声道谢,允辛又教他怎么用储物手环。严明把属于白九思的东西都拿出来,让他放进自己的手环里。 自此白九思也算有自己的物产了。 严明不知道这玉髓有何用,允辛给他解释了一回。 原来,玉髓是玉石中最清透细腻的石蕊,万中无一的最上等玉石。这宝贝熔炼在兵器里,可以增加兵器的柔韧和锋利,添加在丹药里服食,可以几十倍的提高丹药的效力,是十分难得的辅料。 ------------ 第257章 冥紫大人姐姐 严明自己虽然是个中医,重现在现代,多少受些西医的影响,就问:“这么说,玉髓就是石头的一种,那吃到肚子里,岂不要得结石?” “什么是结石?”允辛问,冥青也看着严明。 严明说:“结石就是矿物质沉积在身体里,既不能消化,也不能排出,积久了人就会生病。” 冥青道:“这玉髓用量不大,这个允辛懂得,让他有空细细说给你听。至于说矿物质会沉积在身体里的话,咱们日常服食的丹药里,大多有丹砂,这不就是矿物质嘛?且这玉髓虽然难得,咱们仙魔界也用得久了,都是没问题的。” 严明想想也是,这可是仙界魔界常用的东西,人家用了,也没见哪个仙或魔因为吃这个死翘翘了,就放心的把属于自己的白玉葫芦收了,还慎重地跟冥青道了谢。 这边的事情有四位冥王来过问,冥白恢复后自会重新做他的城主。严明他们就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他们要继续往西,去弱水城,看望允辛的未婚妻。 当晚跟冥青道了别,三人收拾了东西早早歇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 弱水城说是在白玉城之西,其实在西边稍北的地方,气温比白玉城高些。严明他们一路走,一路脱衣服,来时路上允辛送他们穿的人大氅,允辛却不肯收回,直言既然穿着合适,就送他们了。 这样,严明和白九思的也就道谢收下了。现在严明的储物戒指里,东西已经不算少了,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因为有了来时遇寒的经验,严明在白玉城还特意买了几件御寒的衣服放进去存着,连蓑衣和斗笠他都学允辛买了几套存在储物戒指里,以备不时之需。 大约因为白玉城里生的事太让人震惊,严明三人从白玉城出来一路往西,都没遇到过什么妖魔作乱。因为天气日暖,路边风景也如由冬到春般变化着,在外行走变成一件颇有趣的事。 严明边走边采摘些新鲜的草药,遇到有些花期早且花开美丽的,严明还移植了些到他的储物戒指里。虽然放在里面是不生长的,但可以保鲜啊,等他以后回了家就可以把那些植物拿出来种上。这可是来自魔界的植物啊! 白九思见严明看重那些植物,严明还装模作样教过他些医理,也跟着严明采摘些植物存进自己的储物环。 一行人的度因此慢了不少。这一路,足足走了十天,才看到一条河从远处流淌而来。允辛说这就是弱水河,只要沿着河流走就能到弱水城。 河边草木格外茂盛,严明想着这河水是洗浴翼狐女婴,能使她们健康成长的水,就觉得这河水有些脂粉气似的。 允辛却说这河水有药效,能强身健体,要饮用河水时,严明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他可不想喝那些婴儿的洗澡水,哪怕它再好。允辛笑他娇气,严明也不分辨,只是坚持不喝。 好在他的储物戒指里储着些饮用水和果子,渴了喝些吃些都没问题,允辛也就由他。白九思事事跟着严明学,严明不肯喝那水,白九思也不喝。路上他会告诉严明,不远的地方,有什么果子可以吃,严明就带着白九思去采些新鲜果子来,吃不完的直接放储物空间里。 又过了四天,三人终于看到远处的城堡。 严明自来魔界,去过的几座城都没有城墙,如今一座有墙的城出现在眼前,就有些好奇。 “允辛,为什么这座城跟别的城不一样?” “哈哈,严明,难道你没现,每一座成都不一样啊。” 严明一想,华庭、玄丹、白玉三城,虽然都没有城墙,但风格和结构的确不一样。这么说来,这弱水城是座城堡式的城喽? 城堡式的城,外围一圈都是石头垒成的高大厚实的房子,里面既能住人,也能防御。高墙之上,有观望台。严明他们老远就看到城墙了,骑着马又跑了大半天才到城门下。 这次,严明他们进城得向城头上喊话了。看着高高的城墙,严明仰的脖子都有点酸了,也不见有个人露头。 允辛从他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个骨笛,没错,就是诸怀骨做的骨笛,吹了起来。听起来像是一段短曲子,城头上终于有人往下看了看,也响起一段短曲子。然后允辛又吹了一小段,城门就打开了。 三人并骑进城,那城门坚实厚重,足有三道。一道开启放人过去,大门在身后闭合,再开启第二道,人过去后第二道门闭合,再开启第三道。 严明问允辛:“这座城防守这么严!” “因为满城都是女人,她们格外谨慎些。” “可是,河道上也有防御吗?” “有啊,这城里有一支水兵,专门豢养了一批水鬼,河道防御比这里严。” 严明又问:“你们刚才吹的曲子,就在信号吗?” “哈哈,那是笛语,有空我教给你。” “难学吗?复杂吗?” “不复杂,好学。就那么几段,每一段表达特定的意思,你只要不把意思记错就行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街上,放眼所见,都是女人,老的少的,个个是美人。严明看得眼都花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可以长成这么多各类的美人。 允辛还在他耳朵边说着话呢,可是严明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被震憾了。正着呆,只见前面哒哒哒跑来一个骑着小白马的姑娘,银色的头和浅紫的衣裙在身后荡起来,像在飞一样。 跑到近前,从马上一跃而起,朝这边扑过来。严明正诧异着这是什么情况,身边的允辛叫了一声“子玉”,也一跃而起,向那姑娘扑了过去。 严明想着这两个人扑到一块和,不得碰鼻子才怪,却见允辛将要触到那姑娘的时候在半空打了个旋,把双方冲过去的力道卸了,把那姑娘抱在怀里落在地上。 紫衣的姑娘和白衣的允辛,那场面煞是好看。严明脸上露出微笑,路人也停住脚看着两人笑。 有人大声喊道:“子玉姑娘,夫君来了可高兴了吧!”旁边的人哈哈大笑。 那姑娘笑盈盈地转过头去,对人群喊道:“高兴,高兴着呐!”说罢,拉了允辛就往前走,“走,去见母亲。” 严明和白九思牵着允辛的马跟着后面,他看这女孩子模样娇艳异常,心性却天真烂漫,性格爽利,已对她有了好感。 原来允辛的未婚妻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啊! 几个人往前走,身后跟着的路人越来越多。严明起先还道是大家看子玉未婚夫的热闹,慢慢听到那些人的议论,竟是连他和白九思也关注着了。这才想起,这是个女儿国,忽然来了三个男子,满城的人怎么不新鲜好奇! 严明不怕这些女人看,白九思却把脸红了,他低着头牵着马,想把自己藏在马后面。严明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九思,打起精神大方些,这里难得来向个男子,你也让人好好看看。” 白九思连耳朵都红了,低声道:“哥哥,别再说啦!”把自己的头又低了低。 严明哈哈大笑起来,倒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走在旁边的白九思简直想把自己埋到地底下。这个哥哥真是喜欢出风头,不就是有女人看嘛,有什么好笑的。 其实他误会严明了,严明真不是想出风头,他只是以已度人,自己瞧热闹的时候,当然是想瞧仔细,瞧过瘾才好。现在自己成了别人的热闹,为什么不让她们看个痛快呢?反正又不会看掉一块肉对吧! 几人走到城主家的时候,身后的人群已经把一条街堵得严严实实了,嗡嗡的声音半里外都能听到,城主家的大门也早早地打开了。 严明正松下一口气,心道可算到地方了,不用被围观了,就听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姐妹们,今儿咱们这儿来了娇客,大家高兴吧!” 身后响起更响亮的集体应答:“高兴啊,冥紫大人姐姐!” “那大家赶紧回家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准备准备,到时候抽到谁家你可得好好侍候好喽,好让人家下次还想着来咱们这儿。好啦,大家先回吧!” 身后众人纷纷说着“回家准备好东西去”,一条街的人瞬间一哄而散,走得不见人影了。 严明呆在当地,不明所以。 允辛过来拉他,“严明,这位是此地的城主,冥紫大人。” 严明忙回过头来施了一礼,“冥紫大人,初到贵地,还请多关照。” “好说好说,我一定会多关照的,哈哈哈哈。”那声音清脆得如同珠玉,正是刚才说话那人。 严明抬眼细瞧,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紫衣,长袍广袖,无风自飘荡着。肌肤娇嫩,眉眼妩媚,满脸笑意,露着几颗洁白的贝齿,说不出的风情透体而出。 严明生平第一次看着一个女人红了脸。 “呀,公子竟是个妙人儿,请到寒舍歇息歇息吧。”声音比刚才多了许多柔媚。 “母上大人,这是我的朋友严明,这是我的朋友白九思。”允辛赶忙过来介绍严明和白九思给冥紫。 魔界未成婚的人,把未来的岳母唤做母上大人。对于极亲近的女性长辈,也可以这么叫。 冥紫把注意力转移到白九思身上,“哟,这里竟然有个白?,可少见呐。”冥紫毫无顾忌的围着白九思转了两圈,“你是照他的模样长的?为什么?”她指着严明问。 白九思垂着眼睛答道:“我是严明哥哥的随侍。” “呵呵,随侍怎么又管主人叫哥哥呀?” “因为,哥哥待我极好。”白九思老老实实的回答。 “母上大人!”允辛在旁边唤了一声。 “母亲!”子玉也在旁边唤了一声。 “哈哈哈哈,不跟你们开玩笑啦,你们一路累了吧,子玉,带他们去洗漱换衣,然后下来吃饭。” 子玉领着三人去看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又把浴室指给他们看,给他们备齐了东西就先出去了。 ------------ 第258章 抽签 子玉一走,严明就拉着允辛问:“这位冥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门口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允辛笑起来,“冥紫大人性格非常活泼,当然,也很泼辣。” “唉,看出来了。”严明皱着眉头说。 “不过不用担心,她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也养不出那么好的女儿呀!放心吧,这座城,怎么说呢,因为是女儿国,风习可能跟别处不太一样。一般来说,如果来了男客,不管是谁家的,全城人都要通过抽签的方式争取到对男客的招待权。” “什么情况?”严明有点不放心。看刚才那阵仗,简直要把他们几个活吞了似的。可笑他在过来的路上,还让白九思大方些,那简直是把“快来调戏我”写在脸上啊!严明现在后悔死了。 “咱们不是来了三个人嘛,她们会通过抽签的方式,选出三家把咱们领回去,无论咱们在这儿呆多久,那三家都要负责把咱们招待好。不管需要什么,她们都要积极配合满足咱们的需要。” “不管需要什么?”严明挑着眉毛笑起来。允辛也笑起来。 “不是吧,是我理解的意思吗?”严明看允辛也笑,反而有点不确定了。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子啊。不过,如果你真的那种需要的话,只能找未出嫁的姑娘服侍你。” “为什么?这样不会影响她们嫁人吗?” “不会啊,正因为她们还没嫁人,才能服侍外客。嫁了人的,虽然丈夫不在身边,也要对丈夫忠贞呀。” “那,你的子玉不会介意吗?” “不会,这里习俗就是这样嘛。不过我不会对她不贞的。”允辛说得坦然,严明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允辛:“如果来的不是咱们,是其他男子,正好住在冥紫家,那,子玉也会为了满足需要,服侍别人吗?”严明问完,看着允辛的脸色。 允辛却笑起来,“有未婚夫的也是不可以的。”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如果姑娘不愿意满足客人的这种需求,她只要说她已经有未婚夫就可以了?” 允辛笑着挠挠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严明仰头大笑起来,“哎呀,看来这个习俗也只是个游戏罢啦,说是满足客人所有需要,其实也要看主人家愿意不愿意呢。” 三人分别洗澡换衣,有家仆来引他们去餐厅。冥紫正坐在一边,听一个女子说什么。那女子微弯着腰站着,神态很恭敬。 冥紫的神情跟刚才严明所见完全不同,妩媚不见了,风情也不见了,脸上的严肃让她看起来甚至有些凌厉。 严明心想,果然是九冥啊,虽是个艳丽的女子,她先是个魔王呢。 见客人来了,冥紫摆了摆手,那个女人退了出去。冥紫起身走过来,脸上又换上了之前的妩媚娇柔,“三位娇客饿了吧,快坐下,我们这儿饮食与别处不同,不知三位吃不吃得惯。” 说时,子玉已经安排着家仆役络绎不绝的送上盘碟来,严明一看,满桌红红绿绿的花朵,十分好看。 不是说,这满城人都是姑逢山上的翼狐么,怎么净吃素? 冥紫见严明瞪着桌上的菜,却不动筷子,咯咯笑起来,“怎么,看傻啦,这些可不是花哦,呐,这一盘是雏鸡腿,这一盘是鹿脯,这个是雀舌,这个是熊掌……” 满桌花朵,竟无一是素食,全是肉。 子玉见严明不相信的表情,也笑起来,“严公子,你尝尝看。”说着,夹了一朵小红花送到严明碗里。 严明接过来吃了,果然入口劲道,是肉不是花。想起刚才冥紫介绍说,这凫掌。 “你们这儿的饮食全是这样的?”严明好奇地问。 “是啊,女人爱美,有点功夫就琢磨这个了。”冥紫说。 “可是,肉都这么做,不是很费功夫么!” “满城的女人,有的是功夫,不干这个干什么呢?你看,咱们这弱水城,除了吃的花样多,穿的是不是也格外好看?” 这个严明已经留意到了,他走过三座城,这是第四座了,论起衣料、染色和绣功,弱水城是最好的。严明点点头,把自己的观察说了,末了说:“要说穿衣讲究,除了你们这儿的人之外,我见过最好的衣服,就是四位冥王去白玉城时穿的衣服了。” “哈哈哈哈,你说那个呀,那可是我们这儿的女人做的。九冥的礼服全是我们弱水城特制的。”冥紫十分得意的说。 允辛在一边笑着点头,“不仅九冥的礼服出自弱水,魔尊所有的衣服都是弱水城所出。有的仙尊也特意到这儿来订制衣服呢。” “不仅菜和衣服做得好,她们这儿还有最优秀的绘图师和乐师,最著名的书写师,还有创意的调香师和美颜师。”难道开口的白九思也补充说。 “绘图师是干嘛的?书写师呢?”严明对这两个名词比较陌生。 “绘图师,就是给各种建筑、家具、室内装置绘样图,还给宫殿绘画。书写师就是把传说的故事写下来,写得要比讲故事的人说的更精彩,因为是要留传出去的。书写师还要求字形很漂亮,因为要写给人看吗,写的字不漂亮的不能做书写师。” 原来是画家、各种设计师和作家。 “你说这里有最有创意的调香师,怎么冥紫大人家里,我倒没闻到有什么香味儿?” “调香师调的是药用香料,我们平时不用的,因为影响嗅觉,会误了判断。”冥紫很耐心的解释给严明听。 “药用啊,”严明仰着头想着据自己的了解,用香料能治病的类型,“栀子花香能安神,紫薇花香能治白喉,茉莉花香能否祛暑热,薰衣草香能治头痛、腹痛……。” “不止是这些,我们这里的调香师调出来的香可是天下一流的毒药哦。”子玉快人快语,说出来的话却把严明吓了一跳。 “毒药!” “毒药可以用来练功,也可以用来御敌。小子,你不知道吧!”冥紫笑着问,侧着脸,媚眼如水瞟着严明。 严明倒稳住心神,说:“没错,毒药有大用处,以毒攻毒可是袪毒最好的法子。不过因为是险招,功力不到的医家不敢用。这么说来,调香师也是最好的医师了。” “答对了,给你个奖励。”子玉顺手从哪里摸出来个香囊,递给严明。 严明接过来细看,细腻柔滑的料子上,细密的针线沿着接缝绣成流畅的龙形图案,离得这么近也丝毫闻不出味道。 “这里是毒药?”严明问。 “是香料。”子玉答。 “香料怎么没味道?” “因为布料好,针脚又细密,香味儿透不出来。” 严明端详了一下,什么也看不出来。打开香囊往里看了看,一股奇怪的味道透鼻入脑的窜起来,严明打了个喷嚏。 他赶忙把香囊口又扎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那味道奇怪却不难闻,余韵中有种木香,让人放松。 冥紫和子玉都没答话,只看着严明微笑。严明眼前忽然晀恍惚起来,他刚想说一不小心中了招了,眼前又变得清晰,浑身舒服得不得了,好象奇经八脉都被打通了似的,通体舒畅。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严明又问了一遍。 “感觉怎么样?”子玉凑近了看着严明的眼睛问。 “很舒服啊。”严明抬眼与她对视,子玉和冥紫都看到,严明原本清亮的眼睛更明亮了,严明自己没镜子照,这会儿如果有现代人在他身边的话,就会现严明眼睛亮得跟通了电似的。 “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功力深厚啊!”冥紫若有所思地说。 子玉盯着严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不敢相信似的说:“这是母亲亲制的鸢毒,用鸢尾花做主料,配了三十六种花,加上十四种动物香腺,共四十九种香料。制成的这种毒药,可以刺激人的腺体,疏通奇经八脉,迅提升功力。” 严明看着她,笑了笑,“不是对所有人都有这种功效吧!” 冥紫笑起来,“你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明毫不客气地说:“子玉姑娘还好,冥紫大人,你不捉弄人就没办法好好与人相处吧,我可不相信你能好心到帮一个不熟悉的人提升他的功力。” 冥紫哈哈大笑起来,即使张着嘴巴大笑,这人也笑得风情万种。笑完了用一个手指头挑着严明的下巴说:“这小子,我喜欢。” 严明有点难为情的避过去。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调戏过。没错,这就是调戏,严明十分肯定。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冥紫,反而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怎么样,我们弱水城的人很厉害吧!”子玉想从严明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严明如她所愿地点点头,“没错,这弱水城真是人才济济!” “那还用说,都是我母亲管理的好。”子玉骄傲的说,看着她母亲的眼神满是敬佩。 原来她想说的是这句话啊!严明看着这对母女,都是最美丽的人,却风格迥异,但她们之间的的关系却融洽得让人羡慕。 一顿饭吃得十分欢畅,饭后,家仆来报说宛如夫人领着几个人来访,冥紫叫人引进来。严明一看,来了五六个女子,为的衣服华丽得体,容貌端庄,是个与冥紫母女截然不同的美人。 那跟着来的五六个女子,一面一眼一眼的瞟着严明几个,一面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严明本不想听女子的私房话,可是想到她们可能与抽签有关,忍不住就凝神听了一下。 原来她们是弱水城东南西北中五区的代表,近距离看到严明他们,她们在讨论严明和白九思哪个更帅。这次抽签运气会落到哪个区的谁家。 严明心道,魔界的城市管理挺先进啊,还分为五个区。至于他和白九思的相貌,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他俩那么像,除了年纪上有点差别,模样上差别还真不大。讨论这个不是闲得无聊么! 果然,冥紫招呼那几人坐下,对严明他们说:“这位是弱水城的城辅宛如夫人,这几们是弱水城子民们派出的代表。她们此来,是抽签的。” 她转头对身边的家仆说,“阿琪,签都准备好了吗?” 阿琪道:“准备好了,大人姐姐。” ------------ 第259章 弱水城的女人们 严明先前听众人管冥紫叫“城主大人姐姐”,就有些好笑。这不官不私的称呼,怎么会在此地大行其道?不过这也说明,冥紫在众人心目中的位置很特殊,既是众人臣服的城主,也是众人爱戴的大阿姐啊! 那城辅宛如夫人上前仔细看了阿琪捧过来的签,宛如夫人又递给其他几人看了,都说没问题。 “那好,既然没问题,那咱们就开始吧。严公子,白公子,还有允辛,你们先靠边。姐妹们,来看看大家的运气吧!” 几只素手争先恐后的往那堆签里伸过去,她们抽签了。 严明见白九思神情紧张,轻轻揽了揽他的肩头,悄声说:“不用担心,没事的,她们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可怕。” 其实严明第一次遇上这些人,他只是凭直觉,认为这些女人都不坏。她们这样的行为,只是因为她们想给生活里找点乐子,并不会把他们真怎么样。 “我知道,可是咱们不能被分在一起了。”白九思自从化成人形,就一直跟严明在一起,连晚上睡觉都必须在一个房间里,片刻不离。 现在要被分到不同的人家里,他就不能总跟严明在一起了。这可怎么办?他在愁这个。 “你得学会一个人,”严明摸了摸白九思的脑袋,安抚他,“没有谁会总和另一个人一直在一起,每个人都得学会一个人,你也是。你要学会在没有我和允辛的情况下,与人相处,去结识新的朋友。” 白九思点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严明说:“我明白,哥哥,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严明无奈的再摸摸他的脑袋,把自己的脑袋和他的碰了碰,“傻孩子,可是你得学会身边没有我。” 这边说着话,那边签已经抽完,结果出来了。有人大声欢呼,有人夸张的叹气。 “哈哈,我家的娇客还是我家的。”冥紫清脆的声音响亮的传来。 “女儿呀,你可以把允辛带走啦!”大家一起笑起来,子玉红着脸,把同样红着脸,面带微笑的允辛真带走了。 什么意思?允辛被冥紫抽中了?严明看看允辛,见他脸上喜气洋洋的不顾他们而去,心中暗骂重色轻友的家伙,也不等等他们的结果出来,就自己跑掉了。 “她不是作弊了吧?这么巧?”严明悄悄对白九思说。 白九思道:“这也不能算作弊,未婚夫妻难得见一次,人家想办法住在一起也情有可原。” 严明没想到自己被小兄弟教训了,回过头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懂得多。” 白九思摸摸自己的脑袋笑了。 除了宛如夫人外,另外五人中只有一个大呼小叫的跑过来,脸不掩不住的喜悦,对严明和白九思一顿嚷嚷,“哎呀,我这次的手气可是千年难见的好哇,一下子抽中了两个。”其他人对她翻着白眼哼了一声。 那个女子也不管同伴们的反应,她一手拉过严明,一手拉过白九思,“两位公子,跟我走吧,你们俩呀,都到咱们北区去。” 又回头跟冥紫告别,“城主大人姐姐,我这次运气好,把他俩都领走啦!”说着脚下不停,把严明和白九思带走了。 一走出门,严明抬头见街面上黑压压一群人站着。还道是生了什么事呢,只见那些人一见两人出来,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领着他们的女子赶紧大喊,“别抢别抢,这两人现在是我们北区的啦,北区的娘儿们在哪儿呐?” “在这儿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一会儿,人也从四面八方挤了进来,围住了严明他们三人。 “两位公子被英娘和女婀家抽去了,咱们快护着他们出去,别被人抢了去啊!”那个北区的代表招呼大家齐心协力挤出包围。 一行人将严明和白九思围在中间,一路往北行去。后面还跟着其他区的人,不甘心机会就这么被人拿去,还想多看两眼。 走了好一段路,后面那群人终于止住脚步,不再跟着往前。围着严明和白九思的女子们才散开,随意地跟在他们身后。 “她们怎么不跟来了?”严明好奇地问。他倒不是想让人总跟着他,只是她们停下的脚步太整齐,难道这里又有什么规矩? 果然是有规矩,抽签的那个女子说:“这边是咱们北区地界了,她们是不能进来的。” “你们这里五个区之间是不能走动的?” “是啊,严公子,你不知道,咱们弱水城出人才,有魔界最好的制衣师、绘图师、厨师等六七种大师。弱水城分为五区,每一区都是特定职业师的居住地。为了防止她们互相偷师,分散精力,各区之间是轻易不许来往的。有什么事要交待,城里有个公共区,可以约到那里会面。” 严明明白了,“所以跟着的那些人到边界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没错,就是这样。” “那,咱们北区是什么职业师的居住地呢?” “咱们这儿呀,是调香师的住地。” 严明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那个香囊,这抽签不是随意抽的吧,是先定好的吧。不然,允辛就能恰好被冥紫家抽中?而严明,则在被子玉送了个香囊后,又被香囊师代表抽中。 “英娘,女婀,快出来领人啊,不领我可把他们分到别人家啦!”那个代表大声喊着。 “来啦来啦!”两个年轻的声音同时响起。 “嬴夫人,谢谢你啦,哪个是我家的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笑眯眯地问那代表。 “严明严公子,诺,这位就是严公子。”那位嬴夫人把严明的手拉过来,交到那个女孩子手里,“可得好好照顾啊,英娘!”。 “放心吧,嬴夫人,我一定满足他所有要求。哈哈。”拉着严明就跑了。 严明都来不及看看后面的白九思,就被英娘带着一路跑着回了家。英娘的家在城堡外围的四层上,一进屋,两个女子站在那里迎接他们。 “严公子,这位是我母亲,这位是我奶奶。”严明实在看不出那两上女子年龄的差距,两人相貌也相似。哎玛,这两人如果走到人间去,人家必得以为是对儿姐妹花呢。 这家人待严明非常客气,招待严明喝茶,又一爱人陪着他聊天。她们问他一路来到这里还顺利嘛,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没遇见凶兽什么的吗?白玉城里的冥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严明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下,听得那三个女人不停地叹息。 这里的建筑,因为墙壁够厚实,导致进来的阳光比较少,屋内的光线显得很暗,阳光从窗棂透了进来,象是有质感的实体。 说了好一会儿,奶奶见严明有些累,就说:“严公子在冥紫城主大人姐姐家,没来得及休息吧,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严明连声道谢,眼着那位年轻漂亮的奶奶在前引路,带着严明上台阶去了另一层。给严明准备的房间里,是蓝色和黑白色为主调,看起来十分简洁明快又够安静,严明很满意。 房间不大,靠窗一张小床,阳光正晒在这张小床上。 严明伸手摸了摸,很软。被太阳晒过的地方,也暖暖的。 奶奶见严明显出满意的样子,才道了安歇出去了。临走对他说:“严公子不要客气,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我们这儿少见男子,偶尔来了一位大家都当宝贝一样抢着招待。” 那位奶奶说着笑起来,“说来你也别笑话,我们这也就是找个乐子,没有恶意的。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说,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全城娘儿们都会一起想办法帮你们的。” 严明赶紧说:“我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只是陪着允辛公子来看他的未婚妻的。” “哈哈,那好,那你们就在这儿痛痛快快的玩吧,咱们这么多人,你们想玩什么我们都陪着你。” 奶奶走了,严明关上门,把自己摔到床上,长舒一口气。长途跋涉,一路十多天的时间,都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不是被这种鸟叫声吵醒,就是被那种小动物的奔跑打闹狂叫声吵醒。这一进城,又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所以他往那儿一躺,连一秒钟都不到,就睡着了。 严明在这儿终于放松下来休息了,白九思那边却被一大群人围着,问他的名字,问他的年纪,问他的婚姻状况,问他的原身,以及跟他交流化形的不易。 严明是幸运的,英娘家只有一家三口。白九思比较不幸,女婀家一个奶奶,一个姨奶奶,一个母亲,还有六姐妹。一共九个女人,女婀是最小的那个。 九个女人轮番向白九思问话,有谁少跟白九思说一句话,就觉得自己吃了亏似的,没话找话也要再跟他说上句话才安心。 可是白九思又是个没话说的人,大家只好不断的问他问题。正经问题问完了,就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说:“你还是一棵树的时候,去哪里玩过吗?”“你不是已经化形快一个月了吗,怎么还没订亲?”之类。 白九思先还想着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后来就不再说话了。他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响。 女婀赶紧说:“奶奶、母亲、姐姐们,白公子累了,他需要休息了。对吧,白公子?” 后面这半句是对白九思说的。白九思点点头。 女婀又赶紧说:“你们看,人家白公子都点头了,他要休息啦,休息啦!”然后像赶小鸡似的把人都赶出去了。 ------------ 第260章 女婀的四姐 等人都走了,女婀关上门,对白九思说:“白公子,你不要介意啊,我家里人是太吵了,我也嫌她们烦呢。现在我一个人了,陪你说会儿话好不好?”说着就靠着白九思坐下来。 白九思往旁边让了让,垂着头说:“你不用陪我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这一天可把他累得够呛,他本是一棵树,根本不用跟人打交道说话什么的,安静是他的特性。化成人形后,也就跟着与他有恩的严明与允辛,照料严明他们,帮他们做些琐事,是他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 现在忽然出来这么多女人围着他,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想一个人呆着,静一静。 “那好,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想玩什么跟我说。”女婀起身把床上的铺盖铺好,掀起被子的一角,“你休息吧,我出去啦!” 看着阖上的门,白九思终于舒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看看外面。这里是北城靠近城中心的地方,跟严明所在的英娘家正好是北城区的一南一北。从窗户往外看,看到的也是城中心的方向。 白九思站了一会儿,无事可做,也不想出去,看看床,脱了鞋子躺上去。他没有脱外衣,总觉得这里陌生极了,让他不能安心。 躺在床上好久,白九思也没睡着。他听着外面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有点烦躁。严明跟他说要学会一个人,可是他还是想跟严明哥哥在一起。对了,不是说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嘛,他如果跟她们说,他想去看看严明哥哥,她们会带他去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止也止不住的在白九思心里生了根,了芽。 他睁着眼睛一直躺着,直到有人敲门,他没理会,门就被人推开了。白九思闭上眼睛,听见脚步声走近,在床边站住了,然后一股清淡的芳香扑了过来,热热的气息也喷在脸上。 白九思装不下去了,一下子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一张媚俏的脸正在他的脸上方,带着些笑意看着他。 “呀,白公子醒啦,是我吵醒了你吗?”像在说悄悄话,声音压低了,带着浓重的气息,又像在叹息。 是女婀的四姐。 白九思被喷了一脸热气,忙避开脸,往里挪了挪,起身作势要下床。四姐一只染了豆蔻的手在白九思肩膀上一按,生生把白九思按住了。 白九思自己也没想到,那只顶着红艳艳的指甲的粉嫩纤细的手,能把他按得动弹不得。他一着慌,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呵呵呵,”四姐轻笑起来,倾过身子半俯在白九思身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白九思的嘴唇,“不干什么,跟你说说话。” 她凑得太近,一说话热气就扑过来,这回扑到白九思的脖子里了。白九思觉得自己脖子开始浑身都热起来,让他又烦躁又有点舍不得起来。 四姐按着白九思的那只手还不老实,一个手指头在白九思的耳廓上划来划去,白九思的耳廓上生着细绒绒的毛毛,被她那手指似触非触的划过,觉得浑身都麻痒起来。 他挣扎着抬起一只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把脸都搓红了。四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这回是真的俯到他身上去了,笑的身子乱颤,白九思就跟着乱颤。 正闹着,门外一声响,女婀进来了,“四姐?”女婀有些惊奇的看着滚在床上的两人。 白九思急忙要起身,四姐不急不忙的抬起身子,“饭好啦?我们就下去。”说罢总算从床上起来,站直了理了理头和衣服,瞥了女婀一眼,施施然走了。 女婀目送着四姐出了门,又回头看看白九思,“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白九思红透的脸还没变过来,听了女婀的问话觉得脸又热了,“没,没怎样,能怎样啊。”低着头把鞋子穿了,把身上衣服整理好,随着女婀去饭厅。 饭桌上饭菜已经上桌,女婀把白九思领到桌着上座坐了,其他人分别就座,奶奶让白九思,“饿了吧,快吃吧。听说你在冥紫大人家里吃的就是这些,也爱吃,我们也就做了这些菜。你尝尝。” 仍然是满桌的花,白九思夹起一朵看似菊花的吃了,入口极韧,竟是牛肉丝做的。 “怎么样,还吃得么?”奶奶殷切的问。 白九思忙点头,“好吃,很好。”其实他对吃完全没要求,只要严明能吃的,他都能吃。而严明貌似没有什么不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奶奶又给白九思夹了几朵花,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床还睡得惯么?我们怕你嫌软,特意把床上的垫子撤了两层。要是觉得床太硬,再加上去。”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够软了。”白九思忙说。他对床也没要求,从他化成人形,就跟着严明他们在野地里走,能睡什么好地方?可是严明和允辛睡眠条件都跟他一样,他也不觉得辛苦。刚才他还觉得那床软得不像话,就跟躺在云朵里一样,生必怕自己会掉下去呢。 “那会不会太软?要不要再撤掉两层?”奶奶听他说“够软”,不知道是嫌太软还是刚刚好。 “啊,不用了。我想去看看严明哥哥,行么?”白九思实在受不了这些女人,他想着跟严明在一起,就不需要他再说话了。 “严明哥哥?哦,就是那位严公子,他去了那个谁家?”姨奶奶问。 “英娘家。”女婀嘴快的说。 姨奶奶瞪了女婀一眼,“英娘家啊,行,明天我们就带你去。呵呵。” “我能现在就去吗?”白九思小心地问。 “现在啊,”奶奶看看大家,又看看外面,“你是哪里不满意吗?没关系,只管说。” “我没有不满意,奶奶,我只是想去看看严明哥哥。”白九思看了大家一圈,见大家都看着他,有点担心似的,又说:“看他住的那家怎么样,看完了就回来。” 大概女婀家人见他虽然羞怯,在这件事上却态度坚定,也就松了口。“行,看完就回来,那咱们赶快吃饭吧,吃过女婀就带白公子去英娘家坐坐,只不要太晚啦,影响人家休息。” 女婀应了。 饭后,女婀果然带了白九思去英娘家。白九思一走出女婀家的大门,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被那帮女人围观了。可是,他觉得背后好象有双眼睛粘着他一样,一回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窈窕的身影,见他回头,还向他招了招手。白九思觉得脖子又像被人吹了口气似的,身上又麻起来。 他搓搓脖子,定了定神,跟着女婀往前走。 不一会儿到了英娘家,英娘家的大门还没关。 “英娘,在家嘛?”女婀扬声道。 “在呐,快进来吧。”说着门内走出位美丽的女子,正是白天见到的带走严明的那个女郎。 “呀,女婀,怎么把白公子带来啦?”英娘一喊,严明也从门里探出头来,“九思!”他快步出来拉住白九思的手,“你怎么过来啦,我们正吃饭,我还想着也去看看你呢。” “哎呀,白公子快进来,坐,我们正吃着饭呢,你们也坐下一起吃点吧。”英娘的母亲招呼着两个客人,给他们挪椅子,又准备去拿餐具。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招呼啦,我们家吃过了。白公子要来看看哥哥,我就带他来啦。”女婀说话利落,手脚也快,说着话已经把英娘的母亲扶在椅子上坐了,不让她再忙活。 “你们家饭挺早,给白公子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英娘的奶奶也重新拿起筷子,问女婀。 女婀眼睛在饭桌上扫了一圈,“跟你们家的差不多。也都是听说冥紫大人家里做了这些吃食,三位公子挺喜欢,我们家里就也做了这些。” “那倒没什么新鲜的了,严公子,白公子,明天我们做些新鲜的花样给你们尝尝。” 白九思没说话,严明说:“好呀奶奶,我就喜欢尝新鲜,住到你们家,我真是有口福了。”说着就夹了一大朵粉色的花,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边说:“这是肉脯渍了姜粉吧,又辣又香,还暖身子。好吃。” 英娘的奶奶笑成一朵花儿,“严公子真是行家,好吃就多吃点。”说着又给严明夹了几朵花放在他碗里。 “九思,你也尝尝,跟冥紫大人家里的味道不一样。”严明说着夹了两朵放在一个碟子里,转手给白九思递过来。 英娘的母亲一看,又拿了双干净筷子给白九思,“白公子,尝尝我们家做的这些菜,味道如何。” 白九思模样虽然跟严明想像,性子却不大一样。严明开朗活泼,跟什么人都能说上话。白九思却十分安静,必须要说话的时候,也说得很简洁,这就让人觉得他待人清冷,不太容易接近。 所以英娘的母亲先还不太敢对他太热情,怕人家嫌弃。现在看严明对白九思有种随意的亲切,白九思虽然面无表情,却也安然的受了,就觉得白九思也不是不可亲近。 就这么的,白九思在英娘家又吃了些。 饭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聊起英娘她们的姑逢山,聊起严明他们走过的白玉城,还聊起严明曾经杀过的诸怀。 正说到严明被诸怀一路追赶,忽听外面一阵骨笛声此起彼伏,远远近近的响起来。 严明想到进城的时候,允辛与城头上守关人以骨笛应答,颇有兴趣地问:“英娘,这吹的曲子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就见大家都变了脸色,女子们都站了起来,面带惊疑地往外走。 “怎么了?”严明问同样落在后面的白九思。 “好象有什么事生了。”白九思说。 严明当然知道有事生,而且是很严重的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能把全城的人惊动起来? ------------ 正文_第二百六十一章 回音笛 女婀、英娘她们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女婀忽然说:“白公子,我得先回去了,阿姐她们恐怕要出征,我得帮她们收拾收拾。”“是了,女婀,你快去忙你的。回头白公子玩累了,我们会把他好好地送回去的。”英娘说。女婀来不及等白九思反应,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严明和白九思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英娘的母亲说:“那骨笛是召集令,在军籍的都得应征集结,听候分派。”“你们普通民众还有在军籍的?”严明吃惊的问。英娘的母亲微笑了,“不然呢,一旦有战事发生,总不能大家一起上吧,除了打仗,总得有人做别的事,比如寻常的生产、城邦的秩序什么的。”严明问:“那这入军籍,是自愿的还是每家分派的?”英娘的母亲说:“名额分派到各家。一般来说,谁家人口多些,就多出些人入军籍。我们家三代只有三个人,就都是民籍。女婀家有四个是军籍,这时候正该忙着呢。”又转头对白九思说:“白公子先在我家多呆会儿,你这会儿回去了,她们家只怕也没空照应你。”英娘家人口算是少的了,所以她们家此时最清闲,英娘的母亲和奶奶回屋里收拾碗碟了,英娘陪着严明和白九思还有空站在门口说着话,看着别人家忙碌着。严明凑过来问:“英娘,什么地方打仗了,需要弱水城里发召集令?”“是东边,具体是东边哪里,我也没听出来。”“是华庭那边。”一个声音蓦然响在耳边,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允辛化成鸟飞停在屋檐上说话呢。“严明,九思,我要回家啦,回华庭去,华庭出事了,有外敌从海上来。”“神兵又来了?”英娘母亲一走出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地问。“好象不是神兵,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允辛说。“怎么会不确定?允辛公子,你是说,因为对方身份不明,又还没真正打进魔界,所以只是发了召集令?”英娘的母亲问允辛。“是啊,如果他们真的攻进来,就该敲钟了。”允辛化成的灰鸟站在屋檐上拍了拍翅膀,飞了下来,落地变成了英俊少年。“你们不用担心,他们还没攻进来,咱们已经做准备了。即使打起来,应该不会太快发展到这里。我走啦,严明,我不能陪你去泰威啦。”允辛探身过来抱抱严明,在他耳边说:“对不起!”严明拍拍允辛的背,“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很适应魔界的生活啦,你放心,没有你陪着,我也能好好的到泰威。而且,还有九思陪着我呐。”允辛又抱了严明一下,放开他看着白九思:“小九思,哥哥我要走啦,以后严明哥哥就得靠你护着啦,你可保护好严明哥哥哦!”白九思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允辛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允辛又转回身,掏出一只骨笛给严明,“这个骨笛给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你一吹我就知道了,不管我在哪儿都能听到,你一定要记得有事找我哦!”严明点点头,“有事肯定找你帮忙”。心想,还有这么神奇的笛子啊,不过现在显然不好讨论这个,他只是接过那只骨笛,小心收好。允辛满意地笑了,拍拍严明的肩膀,退后一步道:“那我走啦!”说着,身后展开一对大翅膀,拍打着越飞越高,身形瞬间化成鸟,飞远了。严明他们站在门前,望着茫茫夜空允辛飞去的方向,那只鸟早已不见踪影,可是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过了半晌,英娘才想起问:“外面天凉啦,回屋里坐吧,屋里暖和。”严明和白九思沉默着跟英娘回到屋里。严明拿出那只骨笛,问英娘,“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笛子,不管人在哪儿,只要吹了就能听到,这是什么法术?”“不是法术,这叫回音笛,都是成对儿的。这可是三界四方最巧的制器师才能制作出的好东西。两只笛子要计算好了大小尺寸还有音孔距离,吹其中一只笛子,另一只不管距离多远,都能感应到那声音,发出同样的曲调。所以叫回音笛。”严明看着手里那只小小的骨笛,没想到这里竟有这么高明的技术,这不就是声音传感器嘛。不过,不管距离多远都有效?那可够神奇的。要知道,这魔界可没有信号的发出与接收设备。严明没见过魔界的战争,不知道这阵仗是多厉害的敌人来犯。只是见英娘家的人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也就没有太担心。别的不说,单是冥青就很厉害了,能与天枢仙尊一战的人物,轻易是打不败的。有冥青驻守的华庭城,会有什么危险呢?这么想着,严明就不再担心允辛了。他看看身边的白九思,“九思,不早了,回去早点歇息吧。既然允辛走了,咱们也不用在这儿呆太久,明天咱们也走吧,去泰威。”白九思低着头,“既然明天就走,我就不去女婀家了,咱们明天早起也不耽误功夫。我如果现在回去,她们家正忙着不说,明早还得把她们折腾起来招呼我,这样不太好吧!”严明知道白九思不想自己留在别人家,听他说的也蛮有道理,就想答应。可是如果贸然就不回女婀家,害人在家久等也不好。严明说:“这样吧,我先陪你去她们家看看,她家要在忙着,我们就跟人家说明一下,好好告辞。如果她家不忙,还等着你回去住,那你就留下来再住一晚,我明天一早去接你。好不好?”白九思不想违逆严明,只好答应了。英娘陪着他们一起去女婀家。一路过去,有的人家已经歇了,窗户都黑下来了。有的人家还灯火辉煌,不用说也知道是家里在军籍的人多些,准备工作还没忙完。女婀家就是如此,严明他们去的时候,只觉得满屋子人影乱转,不是这个,就是拿那个,或者拿错了东西,三姐把二姐的盔甲装进了自己的背囊,四姐把二姐的武器佩到了自己腰上。女婀在其中被几个姐姐和姨奶奶呼喝得团团转,不是拿这个,就是找那个。白九思紧皱的眉头竟然松开了,脸上露出些笑意。“哥哥,你看她们忙得很,我就不去添乱了。”严明见白九思喜滋滋的脸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上前打招呼,“姐姐们在忙着呐,要帮忙嘛!”“呀,严公子来啦,你看我们家这正忙着,都没有下脚的地方。”女婀的大姐宽大的袖子,一只束了护腕,另一只还敞着,见严明三人来了,来不及把另一只护腕弄好,就去扒拉椅子上的东西,想腾地方让严明他们坐。严明赶忙说:“姐姐不用招呼我们,你们忙你们的。我来是带着九思跟大家提前告别。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了,姐姐家里这么忙,九思就不打扰大家了,今晚就跟我在英娘家里歇啦。”女婀的四姐已经站在一边看着白九思好一会儿了,这会听严明这么说,就说:“白公子和严公子难得来弱水城一趟,这还没玩呢,就要走啦?”“我们来,是陪着允辛公子来看他的未婚妻的,允辛公子已经见着子玉姑娘,现在也已经走了,我们也要走啦!”“哟,严公子,允辛公子走了,是因为他是冥青大人的儿子。父亲那里有事,他不能不去看看。严公子和白公子没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多呆几天呢?我们弱水城很漂亮的。”四姐说。女婀家的其他人听说白九思今晚不在她们家住了,也都停下手里正忙着的事,围了过来。严明笑着看着四姐的眼睛,“不仅弱水城漂亮,弱水城的人更漂亮。姐姐,先前九思还跟我说女婀家里的姐姐个个美丽,我还不信,说这里的人都是美人,没想到,果然是女婀家里的姐姐更美啊。”姐姐们都笑起来,连女婀的母亲和奶奶也笑了,“既如此,不如多呆两天,也好让姐姐们跟两位公子多亲近亲近。虽然有三个女孩儿要走,可是留下来的还有三个美人儿呐。”女婀家的人又笑起来。严明叹一口气,“我们原也想着难得来一趟,要多呆几天的,没想到忽然发生这种事。允辛公子连夜赶回去了,我们也要明天一早就走,还得去一趟泰威城。实在辜负姐姐们的美意,不胜遗憾。”说罢深施一礼,白九思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施了一礼。女婀的母亲道:“既是有事,我们也不强留了,有机会再来啊。你们瞧,今晚我家的确乱了点,许久不曾有战事,东西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让两位公子见笑啦。”“哪里哪里,见各位姐姐英姿飒爽,严明心中感佩不已。事急从权,我们就不打扰姐姐们了,告辞。”说罢一施礼,带着白九思就走了。英娘也道了声告辞,跟在严明身后跑了。回到英娘家,英娘的母亲又要给白九思安排床铺,白九思忙说:“您不用忙了,我就在哥哥屋里歇就好。”“那我再给我拿床铺盖。”英娘母亲很热心地忙活起来。因为严明房间不大,除了床就是桌椅,白九思又不能把人家的铺盖铺在地上,只好与与严明的铺盖并排放在一起。为人这么久,白九思终于在晚上睡了一次床了。英娘家的人因为严明和白九思要早起,晚间并没有再过来打扰他们。第二天一早,严明和白九思早早起床。英娘母亲给他们做了吃食,是真的鲜花与肉类搭配在一起做成的花形食物。严明和白九思还以为跟之前吃的一样,放在嘴里才觉出不同。今天这些饭菜,不仅看着是花,吃着也有花香,一种花色一种口味,且入口清爽,妙不可言。见严明和白九思吃着露出奇怪又欣喜的表情,英娘的奶奶颇为得意地说:“昨天说好了要上你们尝鲜,怎么样,好吃吧!”严明和白九思一起点着头,“好吃,好吃。”“这是各色鲜花和着肉糜做的,一种花色一种味道。有的花不是这个时令开的,也叫我昨晚给催开了花,这才做得这一桌鲜花宴。”奶奶很骄傲的样子。“严公子,白公子,你们不知道吧,我奶奶是鲜花司命,她的法力就是能在任何时候催开各种鲜花,很厉害吧?”严明点着头,“厉害,太厉害啦!”其实,严明此时并不知道这个鲜花司命有多厉害。本书来自 ------------ 正文_第二百六十二章 地魔(一) 来的时候是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严明与白思九一人骑了一匹马,又牵了允辛的马,往泰威城去。泰威城在弱水城的东北,气温又比弱水城高些。所以这一路行去,温度逐渐升高,沿路绿色也浓郁起来。草树多了,各种虫鱼鸟兽也多了。马踏行处,时常有些小动物受惊跳出草从,往远处奔逃而去。三人相处时,允辛话最多。如今剩下两人,没了最爱说话的那个,严明和白九思都显得格外沉默。出城不过半日,原先还明朗的天空,突然有阴云自南天滚滚而来,一路漫过严明他们头顶。云层中传来沉闷的响声,好象在打雷,雷声却被闷在厚重的云里,绵绵不绝。回望南天,天际有闪光。树猛烈地摇摆起来,草间的鸟虫小兽惊得四处乱跑,又没有固定的方向。连严明他们骑着牵着的马,也踢踏起来,狂躁不安的样子。好象危险从四面八方而来,众生惶然不知所措。严明正诧异着,白九思说:“地魔要现世了。”“什么?地魔?你是说,那上面是地魔在打雷?”严明手指指着天上。白九思道:“不是地魔在打雷,是地魔从地下出来了。弱水城外,女婀的姐姐们已经跟地魔对上了。”“地魔跟冥紫她们?”白九思又点点头。严明不明白了,“他们不都是魔吗?为什么要打起来?地魔?原先他在哪儿?”自从严明到魔界,知道了魔界九城和九城城主九冥,九冥之上有魔尊,九冥之下不过是各类妖怪。他从没听说过地魔。“地魔,是魔,又跟魔不同。他生在地下,长在地下,凡地下妖魔精怪怨灵,都归他负责。可是,每过几千年,地魔呆在地下不奈烦了,就会跑到地面上来闹一场,说是要出来透透气。”“那就让他透一下呗,干嘛要打起来!”白九思笑起来,“哥哥,这地魔一出现,就是山川移位,大地塌陷,海水倒灌,不知多少生灵被毁灭。地魔只能呆在地下,他的破坏力太强大,不论是谁怀着怎样的心思,对地魔都不能留情,都一定要把他再摁下去的。他是所有人的敌人。”严明听明白了,感情这地魔就是地震、海啸这样的地质灾害啊。白九思见严明点头,知道他明白了,就说:“所以,哥哥,咱们暂时去不了泰威城了,咱们得回弱水,她们已经跟地魔对上了。”“可是,他们在天上打,咱们,你会飞吗?”“我现在不会,不过他们现在还不在天上,他们在弱水城外。”“那天上那是什么声音?”声音明明从天上传来,怎么还在弱水城外呢。如果战场是在弱水城外,那天上的又是谁?“那只是天上的云,折射了战场的声音。”白九思的声音仍是冷清清的,但那种自信的断语,让严明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回去。”说罢调转马头,二人三马又往来时路上奔驶而去。弱水城外,地魔舞着风锤,披着雨袍,锤头过处,劲风裹挟着沙石疾吹而过,功力稍弱的人就被吹得东倒西歪。而地魔披着的披风,被劲风吹得烈烈飘荡,雨水随着披风底摆瓢泼而下。所经行处,飞沙走石,而后洪水肆虐。冥紫站在高处,身上紫衣飘荡,她口衔一支骨笛,不时吹奏着不同的曲子。战场上,几支队伍应着曲子的变换,不时变化阵形,将地魔紧紧围在中间,轮番进攻。地魔被缠得脱不开身,心下焦躁,身形更快,风雨也更大。严明与白九思来到时,眼前只见沙石滚滚,昏暗不见天日。脚下洪水滔滔,水已淹到腰间。严明和白九思身量算是高的,水这样深,还不知道那些女子们是何种处境。“华庭那边出了乱子,只怕冥青已从各处调了人过去。这地魔又在此地闹事,不会是巧合吧!”严明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只能站在雨水里跟白九思分析眼前严峻的形势。“只怕不是一拨人。这地魔,向来单打独斗,谁也不依仗。不过他也没办法依仗谁,因为谁都不会跟他合伙。”“那弱水这边,只有这些女人顶着,她们能摁下地魔?九思,如果其他几城抽调不出人来,而她们又摁不住他,怎么办?”“没办法,那就是死,满城的人。”白九思话说的简单,严明却能明白。他所来的那个世界,就曾发生过几次大的地震,每次都有上万人死去,震后那个地方还要很多年都不一定能恢复当初的生气。怎么办,眼前局势紧张,严明和白九思却束手无策,严明想,他们不能站在这儿光看着,他们得想办法。洪水还在上升,严明身在夹杂着沙石的瓢泼大雨中,浑身狼狈不堪。往后不能退,只能往前吧。严明问白九思:“九思,你先在这城堡下等我,我到前面去看看战局怎么样了。”那还用看吗,水势不减,雷声不断,肯定是地魔占着上风呢。白九思当然不肯独自躲在后面,他要跟着严明。严明无奈,只好说:“那你跟紧我,大不了咱俩死也死在一块儿好了。”说完在齐腰的水中艰难地跋涉前行。白九思紧紧的跟着他。雨水沙石中,打斗的越来越激烈,昏暗中不时亮光爆闪。严明被雨水淋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可是仍然强睁着向前看。此时,从天空到地面,弱水城的女子们美丽的纱衣裹在身上,披头散发,样子不知道有多狼狈。可是她们已经对地魔形成包围,将他困在中间不停地向他投掷着法器。严明凝视细看,看清了那些女子手里的武器,有画笔,有针线,有书本,有彩绸,当然了有刀枪剑戟弩棍之类。而她们包围的地方,一个狭长的裂缝,黑云从内滚滚而出,翻涌着升上天空,顺风往北方飘去。原来严明他们在路上看到的阴云,是从这里产生的。那地缝里不仅生出乌云,还有大团的黑影子,不时耸动着想要从地下跑上来。但周边女子们在连绵不断的攻击,各种宝器发出各种颜色的光,被抛向那个裂缝,几乎把那个裂缝变成金瓯。“那是深埋地下的死气,如果让那死气泛滥上来,地魔就赢了,整个弱水城和这里的人,都要性命不保,被覆到地下去。”白九思在严明身边大声的解释着。严明眼见那裂缝在这么密集的攻击下,仍然越来越大,心里也着急起来。如果真如白九思所言,只要这个地魔出世,就会生灵涂炭,天塌地陷,那他在此地的行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呢。万一他被陷入地下了呢?他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地魔还在半空里对抗着众女子的围攻,严明凝聚内力,调整内息,深吸一口气,纵身往前冲去。他得离地魔近些再近些,才能让他的生死诀发挥到最大威力。众女子正全力进攻地魔,忽见自己阵营内冲出一个身影,直奔地魔而去。速度快得像闪电,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但她们知道地魔向来没有同伴,就同时住了手,怕误伤了那人。严明不会飞,但他的速度向来惊人,人间无人能比,魔界也少有快过他的。在地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严明已经冲到近前,右手直指地魔面门,金芒激射而出,地魔被打得往后仰了一下,倒退了两步。待他站稳脚跟,却觉一股热流顺着鼻子滚滚而下。他伸手一抹,是血。地魔心中惊怒异常。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敢伤他。他怒吼一声就冲严明一锤子砸过来,带起尖利的风声刺激着严明的耳膜。严明一击得手,心中勇气大胜。见锤子带着风声砸过来,他顺势一躲,就避了过去。地魔一锤没砸中严明,去势竟将严明刚才站立的地面砸了个大坑。严明心中暗惊,这地魔力气够大呀,那锤子还没接触到地面,地上就留下了那么大个坑。那要砸在人身上,还不得变成肉泥?严明更小心的躲着地魔那个大锤了。严明的闪避速度晃得地魔眼花,恨声道:“没想到啊,魔界的九冥竟然跟天庭勾搭上了。冥紫,你是怎么办到的?哈哈哈哈!”严明的速度快得不像话,地魔就觉得这人好象会瞬移,必然是仙人,不然魔界有谁能快成他这样?肯定是弱水城的女人们从天庭找来的帮手。众女见眼前这个人以一已之力能对抗地魔,已经佩服不已。待听地魔用这种污秽的话猜度严明的身份,不禁大为恼怒。“地魔,你找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就要一涌而上。却听得一阵悠扬的骨笛声,众女子又停下身形,不再上前。是冥紫制止了她们行为,因为此时严明独自对抗地魔,效果看起来不错。她们如果再上前的话,只会干扰严明的进攻节奏。白九思趁着地魔干扰众女思路的空档,奋力的从后面赶到前面来,凑到严明近旁,对他说:“张嘴!”严明正凝神盯着地魔的动向,耳畔听人说让张嘴,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嘴,只觉几粒东西被丢进嘴里,有点苦。他刚想吐出来,又听人说:“吃下去。”那阵苦味散了,竟有些甜丝丝的。严明把那几粒东西吞下去,不过片刻,神思更清明起来。他回头一看,是白九思,严明笑眯了眼,“我的辅助来啦!”本书来自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地魔(二) 白九思微笑着收起东西,“嗯,你要小心点!”说罢退到后面去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严明精神高昂,内力充沛,再次凝神聚力等待地魔的进攻。地魔见严明神态自若的站在那儿,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气得哇哇大叫,挥着大锤子再次向严明冲过来。裂缝里涌出的黑云随着地魔挥舞的大锤子疯狂的翻卷涌动,周遭的人只觉得气血逆行,头昏脑胀,眼看弱水城的女兵们阵脚就要乱了。冥紫在城堡最高处看得清楚,立刻吹奏起悠扬的曲子。那曲子听在耳中,好象置身于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清风袭人,暖阳高照,令人神清气爽。女兵们很快恢复了清醒,抖擞精神重整队形。而在这过程中,严明竟丝毫不受影响,全神贯注的在地魔制造的黑云和洪水中,迅速躲避着地魔的进攻,同时寻找他的破绽。视线被黑云干扰,脚步被洪水牵绊,白九思看不清严明处境如何,但他对严明有种盲目的信任,所以很放心的远远的避在后面。他是严明的辅助,他不能在进攻中帮到严明的情况下,只能尽力保证自己安全,才有机会为严明消耗掉的体力作补充。弱水城下的旷野上,一众女兵围观着严明一人力战地魔,战圈内飞沙走石、浑水滔天、黑云翻滚,地魔的大铁锤带起尖利的呼啸声撕扯着人的耳膜,而严明,在这场景中时隐时现。事实上,严明面对地魔猛烈的攻势,雄浑的气势,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快。严明的五感超常敏锐,不仅远超凡人,在魔界也少有人比肩。因此,他能看到黑云中地魔的一举一动,能看清他的眼神与细微的表情,能通过他的肌肉变化判断出他的使力方向,能通过风声确定他的大锤进攻的落点……因为占着这种优势,严明能对地魔的所有动作提前作出判断,并作出恰当的应对。几个回合之后,严明看清了地魔所有招势,发现了其中的几处弱点。当然,换了旁人,即使发现这些弱点也没办法利用,因为地魔那骇人的力量,即使不被击中,那大锤带起的风也足够伤到对手。而严明,他的速度,能在力量运起的瞬间避过地魔的力道,给予致命一击。于是,严明在躲过地魔又一轮攻击后,振了振身子,挺胸吸气,将周身内息运至丹田,运行一周,再凝成一股强大的内力顺经脉运至右手指尖。地魔的锤子如严明所料地挥过来的刹那,严明一把握住那只手腕,顺着对方的力道使力一绞,地魔的手臂被绞成麻花。同时严明将内力灌入对方体内,强大的内力将地魔的经脉瞬间爆破。地魔惨嚎一声,半条手臂瞬间烟化,锤子掉落在地,而他本人却因此摆脱了严明的掌控,往后迅速退了回去。这个变故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大家对于严明能与地魔一战已十分吃惊,但任谁也没想到,严明能伤到地魔这种程度。严明也很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死诀施展出来,只毁掉地魔半条手臂。为什么死诀不能将地魔整个毁掉呢?因为之前师父已经提醒过严明,把恶人变成能量加以吸收,虽然能迅速恢复体能,增加能量,但也会使少量毒素积蓄在体内,长此以往于已有损。所以,严明现在已学会不再把敌人变为自己的能量了,他只是把他们烟化既止。但使用死诀对严明的体力消耗太大,这地魔又是强大的敌人。严明将地魔伤到这种程度,已经感到有些疲劳了。地魔后退到地裂边沿,仅剩下的一只手里握着大锤,恶狠狠地盯着严明问:“你是谁?”黑云仍在往外涌,但没有地魔的控制,此时显得平静而缓慢。洪水快漫到严明的胸口了,因为地魔停了下来,洪水也变得平静,且慢慢往裂缝里流下去。“我是严明。”严明稳稳的站在水中,浑身透湿,空着两只手。是的,他空着手与拿着双锤的地魔对战,他赢了。“我怎么不知道,天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小仙?”地魔困惑地问。“呵呵,我不是天上的。”严明盯着地魔,心想你输了还不逃走,还站在这儿闲聊天,等着再打一场吗?他握紧双拳,作了一个准备进攻的姿势。地魔一看,飞快地说了一句:“严明,我记住你了。”然后就往那地裂里跳下去。黑云和洪水跟着他缩入裂缝,裂缝很快合拢了。城堡上的冥紫吹起一支悠扬舒缓的曲子,女兵们收起各自的武器,战场上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女兵们慢慢围了过来。冥紫也从城堡上缓缓飞了下来,落在严明面前。“严公子,”她此时的神情是端庄的,眼神是锐利的,严明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冥紫。她看着严明,继续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我们都看走了眼呢。”说罢嫣然一笑,严明觉得眼前春光烂漫,百花盛开,之前认识的冥紫又回来了。“哥哥,累不累?”严明恍忽的神思被白九思惊得回过神来,脸上热起来。“不累。没什么厉害的。”前半句是回答白九思,后半句是回应冥紫。可怜严明说完这句话,觉得身上软得直想坐下来。可地上是洪水退去后的泥泞,别说坐了,那浑身透湿,满脚泥泞,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冥紫见严明低着看身上,衣袖一挥,严明身上的衣服立刻变得干净又干爽了。其他人也纷纷施法,把自己从落汤鸡变得俏佳人。最后只剩下白九思还湿着衣服两脚泥泞。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女兵堆里走出来,摸了摸白九思的头发肩膀,“白公子,冷不冷,可别受了凉啊!”声音妩媚动听,不是四姐是谁?被她触摸过的地方,迅速干爽洁净,白九思又成了个翩翩少年。一场大战暂时结束,一众人等回到城里,冥紫一定要给严明设宴庆功,众人也都积极响应。美食、美酒、美人,严明在衣香烟鬓影中,接受着众人的赞美,心中很高兴。能为大家做些有用的事,被大家认可,逐渐融入这个环境,是他所期待的。他不想仅仅被当成一个异类受众人围观。那一晚,严明少见的喝醉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喝醉酒的严明只会傻笑,人家对他说什么他都笑,还很少乖,让干什么干什么。好在有白九思在,他保持着清冷的沉默,护着严明,不让那些女人们太过分。女婀家的四姐则想尽办法让白九思喝酒,白九思宁愿得罪人,也不为所动。第二天早上,严明在冥紫家醒来,觉得身上很难受,好象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浑身无力。好在有白九思在身边照料着,严明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了些枳子出来,让白九思给他煎了汤喝了,这才好些。严明洗漱停当,来到客厅,冥紫今天没去城主议事大厅,只在家里处理一些公务,身边除了城辅宛如夫人,还有一个助手叫小思的陪着。见严明起来,冥紫让厨房送了些好消化的饮食来给严明和白九思吃。严明见冥紫总是神色严明地看着他若有所思,知道她有事要跟他说,三下二下很快吃完了饭。待家佣将餐盘都收了,严明问冥紫:“城主大人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猜是跟地魔有关。昨天地魔被严明毁掉半条手臂,如果想想办法,严明能对他造成更大的杀伤力。结果是地魔复归地下去了,如果能老老实实在下面呆着也就罢了,如果他不甘心,还要上来闹事,甚至复仇,只怕弱水城还要遭难。几人坐定,冥紫果然正色对严明说:“严公子,昨日你与地魔对战,用的是什么法术?”“我那功夫,不是法术。那个叫死诀,能在瞬间耗光对方的生机。”严明停顿了一下,“不过,昨天的效果并不好。按说这死诀使出来,应该能让整个人消失的,但昨天大人您也看到了,那地魔只损失了半条手臂。”“你说这个啊,地魔本是出自土泥,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又经过多少亿年,在地下慢慢生成人形。他的身子就象这大地一样,有的地方土泥密实,坚硬难凿,有的地方质地疏松,手拈即粉。当然,事实上他的身体总的来说还是很结实的。”冥紫见严明听得睁大眼睛,娇媚的一笑,“怎么,不敢相信吗?咱们魔界也有石头化成的精怪,但都不及那地魔年岁久远、法力强大。说起他的年纪,只怕天上地下比他年长的也没几个。只不过土泥化形艰难,化成人形后又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智慧难启,所以至今法力也不及九冥。”“可是,我听说他每隔数千年就要出来活动活动,每次出来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没错,他的破坏力很强大。”“那为什么不把他消灭呢?冥紫大人,你说他法力不及九冥,为什么你不亲自与他对战,消灭他呢?”“地魔既已生成,就不会再灭亡。你所谓的消灭他,也只不过把的躯壳暂时毁掉罢了。如果不幸这一次正好是他的劫数,等他再度成形,那他的法力就会更进一层。到那时候,如果九冥都制不住他,还不知道他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力呢。”“所以?”“所以,每次他出现,我们只是尽力阻止他造成更大的破坏,限制他的活动范围,消弱他的法力,把他赶回地底。”“原来如此。”严明默坐着,许久不出声。这就是仙魔界的生存法则,只要产生,就不会消亡,只要活着,就不会死去。“那仙界与魔界的人,不就越来越多嘛?”冥紫笑起来,“呵呵,那倒也不会。首先仙魔生下幼仙魔的机率非常低……”“咦,弱水城里不都是几代同堂,有的还姐妹众多嘛!”“你应该看不出来罢,我们这儿的姐妹间年龄差不多相差数万年呐,这弱水城建成,至少也有上亿年了。”本书来自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们一起 严明嘴巴张成一个大圆:“允辛五百多岁,再过四百多年能成年。子玉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子玉姑娘多大啦?”冥紫哈哈大笑,“你们人界把年纪相当看得太重。子玉呀,身为翼狐两千年,化成人形才刚一千两百年。等她成年,还要等四千八百年。”严明满脸的不可思议,“那允辛成年后,还得再等四千三百多年,才能与子玉姑娘成婚?”“四千三百多年,一晃眼就过去了。”冥紫毫不在意地说。“为什么翼狐和凤鸟的年龄算法,差距这么大呐!”严明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大家听。不过,冥紫肯定听到了。她解释道:“凤鸟原本就是神鸟,而允辛身上还流着少昊帝君的血,智慧的开启自然要快些。”见严明点头,冥紫又说:“听说严公子才二十岁。”严明不奇怪冥紫知道这些,毕竟允辛是她家未来的女婿,想必告诉过她这些。“是啊,人界的生命短暂,不过百年身体精力就衰竭而逝,二十岁就已经成年啦。”冥紫微笑着看着严明,“也有活得更久的,还有能得永生的。”“哈哈,那是,如果能修道成仙,就能跟你们一样啦。哈哈。”只是这种机率太小,在整个人类史上也数不出几个。“我今天想跟严公子说的,是想借助你的法力……”“是功夫,冥紫大人。”“哦,功夫。是想借助你的功夫,为魔界的安全和稳定添些保障。不知严公子有没有兴趣?”“为魔界的安全和稳定添保障?”严明不解的问,“我当然愿意,只是具体怎么做?我不能总呆在这儿,替你们看防着地魔。”“严公子原本是要去泰威的,不知道严公子去泰威做什么?”这个允辛没告诉过她。因为他知道,严明去泰威是为了找机会通过主城禁地回人界,这在魔界可是违法的。“我,我想去找个人。”“哦?找什么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严公子。”“我有一个朋友,在人界时去世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进入轮回投生,想去鬼域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听点他的消息。”如果有可能,还要探探鬼域,并经过那里去禁地。“这样啊,不知你那朋友是不是溺水而亡?”“不是,他,他是从楼上掉下来死去的。”严明想起当时,仍觉得心痛。“我手下倒是有鬼兵,只不过都是溺亡的水鬼,应该跟你朋友没什么交集。从楼上跌落而亡,又分自杀与他杀。自杀的话,是要入地狱受惩罚的,惩罚结束就会重新投胎,他们来不了魔界。他杀呢,如果怨气太重,自己不肯进入轮回,倒有可能被召入魔界。”“我那朋友就是他杀,不过他死前安排好了后事。”“如果了无挂碍,有可能早已投胎重生去了。”见严明低着头不作声了,冥紫笑笑说:“严公子,你应该期待你在这里见不到你的朋友。人死后不必留恋,安心进入轮回,才是正途。自愿留在鬼域的都是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不知心里多煎熬,不能生,不能死。”严明点头,“我明白啦,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如果能找到,我会劝劝他放下前世。当然,找不到的话,我也就放心啦!”“那也好,严公子,我有个建议,你不妨听听。”“冥紫大人请讲!”“你有一身好,那个功夫,你也愿意为魔界的安稳出力,不如这样,你加入魔兵,就能接触到鬼兵,再向鬼兵打听你朋友的消息,这样不就一兴举两得么?”严明想了想,“可是,你这里不是只有水鬼么?”“我有信使去泰威,你与她们一道,我把你推荐给冥黑,你可以入泰威魔兵。那里有鬼域,也有鬼兵。”这正中严明下怀,他原本就是要去泰威,要想进入禁地,就得跟鬼兵和魔兵打交道。所以严明装作思考了一下,点头答应了。“我也去。”许久不说话,几乎被大家忘记的白九思突然说。严明转过头看着白九思,其他人也都盯着他看。“我也去,和哥哥一起。哥哥加入魔兵,我也要加入。”白九思被大家一起看着,脸又红了。但他说出的话却很坚决。“魔兵是要打仗的,很危险。”冥紫轻声说。“我不怕。昨天跟地魔对战,我都不害怕。”这个倒是实情,冥紫站在高处看到了,这个少年,纤细的身体还不够强壮,却能一直在严明的后面,在严明需要的时候上前给他增加能量。“九思……”严明想说,他们相遇是机缘,分开则是必然,白九思不必总跟着他。可是不等他说出下面的话,白九思就打断了他。“哥哥,我是你的侍从,也是你的辅助,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是要跟你在一起的。”严明看着白九思坚定的小眼神,心中暗叹一声,“好,我们一起。”下一天,严明带着冥紫的推荐信,和白九思一起,与一队十人组的信使向泰威而去。这信使当中,就包括女婀家的四姐。四姐对这份差使很满意,骑在马上一路都笑得满面春风。她紧跟在白九思的马旁,时不时的就找他说话。“白公子,你是第一次去泰威吗?”四姐问白九思。白九思微微点了点头。“泰威是魔界的主城,那座城啊,比咱们弱水城大好几倍,你骑着马在城里走上一天,走不出城去。大街上人特别多,街市上有好吃好玩的地方,黑压压都是人,比咱们弱水城的人口不知多了多少倍。”白九思不作声,严明问了句:“四姐见过鬼兵吗?”“见过呀,我们弱水城的女兵跟他们合作过。”“鬼兵长什么样?像咱们这样吗?”不会是天际青面獠牙吧。“嗯,跟咱们长得一样,不过他们身子轻,身上得有东西坠着,不然风大些就把他们吹跑啦,哈哈!”“哦,他们用什么东西坠着自己?走在路上能看出他们是鬼兵吗?”“在上大街的鬼,都是鬼兵,谁家的鬼兵就坠着谁家的符牌。泰威的鬼兵基本都是冥黑家的,那些鬼兵腰上就坠着天星石的玄武符牌,看到你就知道啦。”“玄武符牌。”严明重复了一句,暗暗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四姐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玄武,又解释道:“玄武就是冥黑的本相,是只龟身蛇体的上古神兽。他本是一位仙尊的坐骑,有一次不小心那位仙尊从上面摔了下来,迁怒于玄武,把他打入魔界,成了魔王冥黑。”“怪不得上次看到冥黑,他的衣袍上绣的是只怪模怪样的兽,我还奇怪那是什么呢,原来就是玄武。”严明想想四冥去白玉城时,他跪伏在地上仰望那四尊魔王时的情境。”“对,那绣袍还是我们弱水城的制衣师做的呢。泰威城的鬼兵身上,挂的就是那种图案的腰牌。”弱水去泰威路程不近,一行人山山水水的走了四天,四姐说还要三天路程就到了。泰威在弱水的东北方,越往北走,气温越高,此时的严明和白九思,已经穿着最清凉的衣服了。路边的树木也越来越茂盛,郁郁葱葱挡着头上的的太阳。只是地面上杂草灌木也很多,前行比较困难。一个叫琳琅的女兵拿着把大砍刀在前开路,严明几次想代替她,都被其他人拦住了。“琳琅是只螳螂,那把大刀就是她的本命刀,使起来非常方便,于她也是一种修炼。你就不要打扰她啦!”四姐对严明说。严明看着那秀美的身段,不敢相信是只螳螂化的,可是又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瞎猜疑,只问:“四姐,什么是本命刀?”“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她化成人形时,一起变出来的。这种本命武器,只能本人能用,而且因为连通血脉,一旦潜能暴发,威力极大。”严明不得不惊叹于魔界人的化形能力了,连武器都能随着本相化成,变成精怪后,技能会更大吧。严明忽然想起弱水城的成因,问道:“四姐,弱水城不是满城人都是翼狐化的吗?”“差不多都是翼狐,可是姑逢山上并不只有翼狐呀!还有其它的生灵有缘能化成人形的,我们也都帮上一把。不过,这种小妖数量太少,目前我们弱水城也只有一个女娃琳琅,姑逢山上也只有个犰狳精怪叫做小山的男娃。”原来弱水城是个女儿国,姑逢山上除了翼狐原身,就是个男儿国。严明想着满山所见都是男子,这样的地方,也蛮无趣的哦。琳琅在前面开道,其他人跟在后面,严明为了显扬他男儿风度,坚持要走在最后。其实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严明想着,能这样一直平平安安走到泰威就好了。他想着一定要去鬼兵营看看,认识几个鬼兵,跟他们交交朋友,打听打听鬼域的事,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张小强的。正想得专心,忽然一骨碌就滚到地上去了。走在前面的人也纷纷尖叫,倒在地上。怎么回事?严明晃了一下脑袋,眼不花,头不晕,只是看东西怎么就是不端正?人也站不稳了?地上的石头土块也往一个方向滚,树上攀着的树藤也变了个方向。严明忽的灵光一闪,“地魔,是地魔跟来了!”只有地魔能让大地倾覆,他们走得好好的大地,被地魔掀翻了。都怪他太大意,被之前几天的轻松蒙蔽了眼睛,以为地魔老实呆在下地疗伤去了。弱水城的女兵们身后展开一对翅膀飞了起来,拿着大砍刀的琳琅不会飞,顺着地面向严明滚过来。严明一手攀着一棵树,一手抓住琳琅,“抓紧树藤!”前方不远处,白九思脚下生出许多树根,伸进泥土。他用自己的根把自己固定在原地了。他们的身后,大地开裂,黑气从裂缝里升起来,一个庞大的身形随着黑气升上来。本书来自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消灭地魔 “严明,你还想走吗?我不把你带入地下,怎么甘心呐?哈哈哈哈!”地魔的声音在林间回荡,鸟兽叫被这里的变故惊动,纷纷逃走。“哼,手下败将而已,竟然还敢来寻死。”严明冷冷地说。他看着平静,心里却想着对策。上次地魔被他毁了半条手臂,现在看来,那半条手臂竟然又长出来了。这是什么法术?那新长的手臂结实吗?或者竟是能力的加持?可是严明面对问题从来不会退缩,既然他的死诀对地魔起过作用,他相信这次对他仍然有杀伤力。只是能量需要补充些。白九思就在身后,他的白树汁是很有效,不过严明用惯了草木能量,且此处就在林间,草木随处可见,严明就趁着大地再次震动时,就势半跪在地上,将左手探进树下。熟悉的力量由左手流入体内,严明的筋肉轻微震荡着,那是迅速吸收能量引起的。他许久不曾用这种方法增加能量的身体,像久渴的大地承受甘霖,又像干燥的海绵吸收着水份。这些在瞬间完成,甚至没等白九思靠过来为严明加辅助,严明就已经完成了能量的加持。地魔见严明半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能起来,以为严明生了畏惧之心,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严明,怕了吧,跪下求饶,我也许能放你一次。”严明微笑着站起来,“狂妄自负的人总是死得比较快。”地魔变了脸色,“你敢侮辱我!”严明想,这就叫侮辱的话,不是你先侮辱我的吗?可是他不需要跟地魔讲理,地魔跟他估计也没道理可讲。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好。严明慢慢向地魔走过去。地魔脚下黑云翻腾,人半浮在空中,低着头看着严明等人。白九思见严明一幅准备开战的样子,急忙向前冲过去,他还没给严明加辅助呐。严明听到后面脚步响,头也不回,只把手往后一摆,“别过来!”可是白九思发里肯听他,只急着过来给严明加能量。此时,地魔见严明竟然敢主动往他跟前凑,更恼恨严明不把他放在眼里,那只新生的手一挥,把锤子向严明抛了过来。原来,那只手是假的,上面牵着根子,拴着大锤。他一抛,锤子牵着链子呼啸着向严明砸过来,严明大喝一声“退后!”自己往前一钻,避过大锤离地魔更进了。严明在喊“退后”的时候,是让跟在他后面,向他靠进的白九思退后,可是白九思见严明往前冲,他也跟着往前冲。严明五感敏锐,避得过大锤的人袭击,白九思也不管大锤袭来的方向,只管跟着严明往黑云里钻,竟然没被大锤击中。众女兵见他两个面对地魔毫无畏惧,也围了过去。一时间,地魔将两只大锤舞得如一大一小两只车轮一般。严明眼耳敏锐只管躲,白九思见严明躲得敏捷,好象暂时用不着他辅助,趁着严明换了个方向吸引去了地魔的注意,转身跑出了战圈。白九思帮不上严明的忙,但十人组的弱水女兵除了琳琅在地上,其余九人都飞上半空为严明掠阵。翼狐的视力当然也很好,但跟严明比起来还差着很多。所以,她们只看见战圈内黑云翻涌,时而闪出严明的影子在地魔的大锤的间隙里容易穿梭,具体如果却看不清楚。四姐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误伤严明。而白九思却在不远处坐下来,手脚都生出许多类似树的根系,扎入地下。黑云中含有地下长久不见天日的死气,四姐等人在半空里呆得久了,只觉得有些头晕。只好落在远些的树梢,继续观望。她们不知道严明是如何在黑云围绕中保持着清醒。严明此时身处黑云中,全神贯注于地魔的动作,小心避开他那两只大锤以及大锤带起的风势。地魔力量太强大,即使大锤带起的风都能刮破皮肤,伤到筋骨。而黑云中的死气,对严明也造成影响。就在严明觉得五感不那么敏锐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张嘴。”严明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嘴巴里被投进一个清凉的东西,严明侧身躲过地魔大锤的一击,那个清凉的东西忽的落入肚喉咙去了。那声音不是白九思的,而且许久不出声的天玑的。严明头脑立刻清明起来,在黑云中五感不仅不再迟钝,甚至比之前更敏锐。“天玑,你终于出来啦!”严明边应付着地魔,边高兴地跟天玑打招呼。“哼,我不出来你就要落败啦!”“嘿嘿,是地魔的黑云太无赖,咱们应该让他离这地缝远些,就不受黑云影响了。”说着,严明开始把地魔往远处牵引。眼前黑云渐渐变淡,地魔完全没意识到严明的目的,只顾抡着大锤对严明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严明没有黑云扰乱视线,又无身中死气之毒的担忧,动作更加敏捷,甚至还有余暇跟天玑聊天。“天玑,你刚给我吃的什么?效果很好啊!”“是冥青送你的玉髓。”“咦,我把那个忘了。那玉髓不是放在我的储物戒指里么,你是怎么拿到的?”严明有点惊讶,一愣神,差点被地魔的锤头擦到衣襟,风势带得他脚下一个性趔趄。严明赶紧收心躲开地魔下一拔进攻。“好好打架!”天玑教训严明说,“打架的时候怎么能聊天呢,太不认真了你。”“好吧,打架。”严明没空问了。打到现在时间是有点久,他不想跟地魔这么耗着,一粒玉髓不仅清除了袭扰他的死气,还补充了消耗的能量,严明此时又精力充沛了。他得趁机打败地魔,不要让这场架打得太久。因为这一块大地都被翻了个个儿,太破坏自然环境了。严明开始一改刚才的一味避让,开始进攻地魔,观战的信使们和白九思也看得清楚,见严明一招快过一招,伺立一旁等待时机助攻。就在严明躲过地魔从上往下砸下的一锤时,严明高高跃起踩上地魔的那只大锤,顺着地魔抬手撤回大锤时的力道,顺势往他头顶奋力跃起,抬起右手直击地魔面门。这个距离太近了,只要能击中地魔,定会对他造成严重的损伤。地魔迅速往后退,同时另一只手过来阻挡严明。可是,地魔的脚下被密密的树根攀住,两脚动弹不得,身子往后倒去。重心不稳,那只想挡开严明的手也失了准头,手上的大锤挥向了空中。而严明那一击,因为地魔没有完全躲开,距离又如此之近,严明的手指直插入地魔一只眼中。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地魔半边头颅瞬间化为烟尘,消失在空气中。接着地魔的整个身子如同齑粉般坍塌委顿,不多时也消失了。那些来不及撤掉的树根,也被严明的死诀摧毁,不远处的白九思一声惨叫,昏了过去。严明这才发现,绊住地魔双脚的树根,竟是从白九思手脚上生出来的。那些根系从白九思坐着的地方伸进地下,一直潜藏在严明与地魔对战的地下,直等最佳时机助严明一击得手。谁知却被严明误伤。严明迅速跑到白九思身边,严明死诀所造成的杀伤力,已经顺着缠绕地魔的那部分,穿过地下,蔓延到了白九思的手脚。白九思疼得昏过去了。严明立刻把白九思的手脚拢在一块儿,左手使力为他疗伤。白九思受损的手脚停止烟化,并在严明的生诀力量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被损毁的地方。十信使惊诧的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白九思的手脚恢复如初,只是人还没醒。严明扶起他,摸摸他的额头,额头满是冷汗,连前额的头发和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严明愧疚加心疼,紧紧地抱着白九思,用左手轻抚他的身体,想给他多一点生机和暖意。“严公子,”一个轻柔的声音把严明从愧疚中唤醒,“你这样抱着他,会让他不舒服的。”是四姐,她虽然被严明骇人的威力惊吓到,可是她更关心白九思的状态。严明抱得太紧,白九思刚才是疼得昏过去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严明再紧紧地抱着他,会让他呼吸不畅。“哦,对不起。”严明松开手臂,看着那张与自己酷肖脸,现在面色苍白满是冷汗。他抬手想给他擦擦,旁边伸过一方帕子,轻轻抚上白九思的脸。是四姐拿出自己的巾帕替白九思擦汗呢。严明把白九思轻轻放在地上,身边围着的人都退开了些,让白九思能更舒畅的呼吸新鲜的空气。天玑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玉髓,给他也吃一粒。”严明忙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玉葫芦,倒出一粒玉髓喂给白九思,又给他些水喝下去。白九思喉间动了动,嘴巴也动了动。“九思,你好些吗?”严明赶紧凑近了轻声问。“白公子,白公子。”四姐也凑过来轻声唤。白九思眼皮动了动,睁开了,“哥哥,你没事吗?”“我没事,地魔被我消灭啦!”是真给消灭了,没有了,连灰也没剩下。白九思又转转眼珠,看到正俯在上面关切地看着他的四姐,“四姐。”四姐眉弯眼笑,“白公子,我们都没事,地魔被消灭啦!你也没事。”白九思顿了顿,抬起一只手,手好好的。又抬起另一只手,也是好好的。他不敢相信似的,又把两只手都抬起来看了看,然后他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两脚也是好好的。他他把手脚都动了动,仰头看着大家,“刚才,我梦见我的手脚都没啦,可疼啦!”弱水的信使们都笑起来。严明把白九思轻轻抱进怀里,“对不起,九思,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身体。”本书来自 ------------ 正文_第二百六十六章 从军 白九思看看严明,又看看自己的手脚,“我的手脚真的坏掉过?”严明又说了一遍,“对不起,九思,是我不小心。”白九思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脚,仔细看了看,“可是已经没事了,是你给治好了吗?”“是啊,严公子把你的手脚又治好了。”四姐蹲下来,温柔的摸摸白九思的头发,这个少年显然被吓坏了。白九思笑了,“我还以为我做了个噩梦呢。不过,现在都好了,我也不疼了,哥哥,谢谢你!”“谢我做什么。”严明还是愧疚。“你治好了我,当然应该感谢了。”“唉,可是是我害得你损伤了手脚呀。”“你是为了杀地魔嘛。对了,地魔被你杀死了?”“应该是消灭了,地魔被严公子消灭了。没有身体,没有骨骼,应该也没有魂魄剩下。”四姐在旁边解释道。白九思睁大眼睛看着严明,然后他站了起来,看看四周。地面上那个巨大的裂缝还在,可是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被翻下去的一些杂草树木,却不再有黑云冒出来。地面上,远远近近也都是被地魔翻倒的树木,还有折断的树枝,没有地魔的一点踪影。“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惜我没有亲眼见到,哥哥,你真是英雄。”白九思的眼里都是钦佩。十位信使看严明的眼神也不同以往。之前,他们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帅气的男子看待,虽然严明在弱水城外已经与地魔大战过一次,打败了地魔,并毁去他半条手臂。可是都不及这一次来得震憾。十位信使可是眼睁睁看着庞大的地魔消失在她们眼前的呀,什么都没剩下。严明的形象在这些女子心目中一下子高大起来。收拾心情,继续走路,四姐决定让五个信使返回弱水城,把这里发生的事报告冥紫,其余五个陪着严明和白九思继续前行,去泰威城。因为此前大家不知道严明实力有多强大,虽然打败的地魔,怕地魔会趁人少的时候,偷袭严明等人,所以派了十位信使跟随严明。如今严明实力充分展示过了,让大家震惊之余,也对严明生出无限信任。而且地魔被消灭,此去泰威只怕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而返回的路途比去路长,为怕那几个女子力量不足,所以派回去五个人。不说那五人带回的消息会在弱水城乃至在魔界惊起怎样的大浪,单说严明与白九思,随着另五位信使继续前行,四姐当然也在这队人马中。这半程,四姐仍然处处关心着白九思,但她总是打听着严明的来历。严明也不瞒她,把自己的人生讲故事一般大致跟大家讲了一遍,众人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奇异之处,严明的师父好象也只是个凡人,所以,大家对严明的本事更加好奇起来。途中休息时,严明也悄悄把手伸进衣袋,摸摸天玑,想听他说说话。可是天玑在到达泰威城之前,却再也没出过声。剩下的路程很顺利,四姐领着大家翻山越水直奔泰威。泰威位于魔界的中心,面积广阔,有两条大河――冥河与辰河在此交汇,经过这里往东北流入大海。因为这里河道宽阔,沿河又有不少湖泊,所以城区面积比弱水、白玉大五六倍,比华庭也要大两三倍。面积大,人口也不少,作为魔界的中心,聚积了所有向往繁华与热闹的妖魔们。严明远远地就看见山下白亮一片,四姐说:“泰威到啦,那就是魔界最有名的冥辰湖。”“最有名?我怎么没听说过。”严明想知道这湖有名的原因。“冥辰湖,是魔界最大的湖泊,”白九思给严明解释,“湖中有九冥岛,是九冥共议大事的地方。当然,自魔界开疆以来,九冥一共也只聚过四次而已。”“不止如此哦,那冥辰湖下通鬼域,水中还汇集着魔界所有的怨灵,因为怨气太重,所以这冥辰湖中寸草不生,水中也绝无鱼虾。”四姐似是畏惧又似是不屑地说。严明已经听到四姐说的,这冥辰湖下通鬼域,也就是说,魔界禁地就在这湖中?白九思见严明听得入神,就说:“哥哥,传说这冥辰湖怨气冲天,除了九冥,一般没人靠近这里。哥哥也要当心,不要离这湖太近了。”严明点点头,“好的九思,我会当心的。”几人边说边行,离那湖更近了,严明看清楚沿湖的岸上,绿树蓊郁,鸟语花香,树下散步游玩的人也不少。严明忽然叹道:“咦,不是说湖水怨气冲天,没人靠近嘛,为什么湖边的草树长是那么好,还有人在此游玩呐?”“哦,不能靠近的地方已经加了防御,长草长树的地方是安全地区了。”四姐说。严明他们骑着马走得更近了,果然看到绿树与湖岸之间,树了些绿篱,上面每隔一段就贴着张黄符。好象是为了证明那黄符的效果,一行人眼睁睁看着一只小鸟飞到绿篱上空,就象一头撞到了墙一样,那只鸟从半空栽倒下来,在地上拍着小翅膀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摇摇晃晃地飞走了。“这城市安全设施做的不错。”严明嘀咕了一句,其他人没注意,白九思在严明旁边,可是没听明白,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追问。四姐带着大家骑着马环湖而行,这里道路挺宽阔,街上骑马的人不少。大概此地气候炎热,又临水而居,城中屋舍都是木质结构的亭台楼阁。飞檐挺翘,窗扇宽大,看着透气又清凉。泰威城的议事厅在湖的另一边,走不多远,隔着一条街的另一边,有条河道,河上大小船众多。琳琅兴奋的问:“四姐,我们有没有机会去坐坐船呀?”“怎么,小琳琅对船感兴趣?”“我还没坐过呐!”“没问题,等我们把严公子和白公子安全送到城主那里,也许有空自由活动。到时候,我带你们来赶船市。”“什么是船市?”“泰威水泊广大,好些居民临水而居,就水种植或养殖,有所出产就驾船售卖。也有些人从其他地方用船贩来货物,直接在船上交易。是为船市。”女信使们望着那与弱水城截然不同的风习,难免兴奋的叽叽喳喳,严明和白九思也很有趣味的左看右看。白九思虽然知道不少事,但都是听来的,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见,所以比严明更感兴趣。看到白九思渴望的眼神,严明忍不住说:“九思,我们有空也来坐坐船,在泰威城里到处转转。”白九思满面笑意的点点头。正左顾右盼间,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站住了对他们施了一礼,“请问,可是严明严公子到了么?”四姐提马向前,当先往那群人前一站,“诸位大人是冥黑大人派来的么?”“正是,我是泰威城城辅野虞,受冥黑大人之命前来迎接严明严公子。”四姐与严明等人下马上前,四姐将严明引给那人,“这位就是严公子。”城辅野虞又对严明施礼,寒暄几句,引着四姐、严明等人去城主议事厅。泰威城的议事厅是个宽大的两层木屋,雕梁画栋,十分华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一片阳光灿烂。冥黑坐在阳光的照不到的后墙下,一张庄严的脸上,目光炯炯盯着严明。“严公子一战成名,声震魔界。当初在白玉城,我等竟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曾与严公子结识。”冥黑的声音也是暗沉沉的,与严明刚才对泰威城明朗的印象完全不同。可是,即来到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表现得客气点好。严明恭敬地说:“冥黑大人过奖,小子不过拼死一战,结果甚是侥幸。久仰冥黑大人盛名,在白玉城倒是特意瞻仰过冥黑大人的风采,十分仰慕。”“我知道,你盯着我们四个看了半天。”严明好象吃东西被噎着似的,不知说什么好。他当时不过是看了一眼,哪有盯着他们四个看了半天!他们四个只是在人前露了一面,就御风而去,想看半天也没得看呀。不管严明心里怎么样,也只是笑笑没说话。冥黑问:“你们来时,冥紫交代了什么没有?”四姐忙上前呈上冥紫的书信,“回禀冥黑大人,冥紫大人有信转呈。”野虞从旁接了递给冥黑,冥黑却没拆开看,只是放在掌心两手相合,不过两息的功夫,那封信在冥黑手中就被烧化成灰了。冥黑随手把手掌摊开,一吹,灰飞散了。“你想从军?”冥黑的眼神并没有看谁,可是严明知道这是问他呢,他说:“是冥紫大人建议我从军,我也想趁机认识几个鬼域的朋友。”这些都是严明跟冥紫说过的,也不必瞒着冥黑。既然想在冥黑手下作事,就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冥黑点点头,“难得你一个外人,对魔界有这份心。既然想入魔兵,我就成全你。野虞,”“大人。”“给严公子备一份装甲和腰牌,带他去天字营。丁组队长不是空缺吗,就让他补了那个缺吧。”“是,大人。”野虞答应了,回身过来此严明要出去。白九思急了,上前一步说:“冥黑大人,我是严明的辅助,我要和他一起入兵营。他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冥黑盯着白九思,冷冷的目光让众人都有点担心。严明急忙说:“冥黑大人,这是我的兄弟白九思,我能消灭地魔,有他一半功劳,四姐他们都能作证。请冥黑大人允许我们一起入魔兵!”说罢给冥黑施了一礼,站着等冥黑的答复。“行,不过,严公子是队长,你,白九思,就做丁明队长的随从吧!”“谢冥黑大人。”白九思也给冥黑施了一礼。野虞带着严明和白九思要走了,严明只来得及跟四姐她们道声“保重,再见!”就与她们擦肩而过。本书来自 ------------ 正文_第二百六十七章 魔兵比武盛会(一) 路上,野虞跟严明与白九思简单介绍了一下泰威城魔兵的建制。泰威魔兵分天兵与地兵两营,各以天干和地支为名,分为十天兵组和十二地兵组。天兵组的丁组队长,在一次出外执行任务中被击破元丹,打回原形。一时间又没有合适人选担任丁组队长,便一直空缺。如今严明来了,以他的功绩本不止当个队长。但是考虑到他是个新人,又是外来人员,为了服众,冥黑只给了个他队长当当。一来是再考验一下严明的能力,二来从基层做起,也能为严明打下坚实的人脉基础。当然,首先得这个人真有实力,于德行方面也能服众才行。严明倒不介意职位,他只关心能不能找到机会到达魔界禁地。而走进魔兵队伍,就有机会接近鬼兵与鬼域了。严明对这个机会很满意。配套的衣服穿起来,营内的规矩守起来,严明与白九思一道,自此成为魔兵的一员。整日的训练当然是辛苦的,尤其像严明和白九思这样,从没认真修炼过的人,对兵营紧张的快节奏的生活一时还不能适应。好在严明调动起生诀后,自身恢复能力超强。白九思在心态上是严明做什么,他就能做什么。体能上虽然差些,但有严明给他用生诀快速恢复。所以,严明很快就成为兵营里一个出色的队长,而白九思跟着他,也逐渐被大家所接受了。在此期间,天玑从严明旧衣的口袋里换到魔兵军服的口袋里,他仍然保持着安静,不曾参与过任何意见。兵营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又很慢。每天在训练场上训练的时候,汗水一滴滴滴下来,那种辛苦每分每秒都漫长得要命,可是一段时间之后,蓦然回首,却见时间已经飞快的逝去。严明和白九思在三个月的训练中,身体都变得更加强壮,对自身法力或功力的使用也更得心应手。而每年一度的魔兵比武盛会,在众魔兵的期待下即将到来。严明对这活动很感兴趣,因为在这样的活动中,能见到全城的兵士,包括鬼兵。严明和白九思商量,虽然全城的魔兵届时都会汇集到一起,参与比赛或观赏比赛,但是要想一个个看清所有人,还是很困难的。不如自己走上台去,打出名声,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听到他。有了这个认识,严明打定主意要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里加强训练,尽力让自己能走上比拼台,并在台上站到最后。所以,他比以往更加拼命的训练,努力提高自己的体能,提升自己的功力。严明拼命训练,白九思也拼命训练,他倒不是为了获胜,他只是单纯的因为严明在拼命,所以他也跟着拼命罢了。好在他们既有白九思的白树汁丸,又有冥青给他们的玉髓,还有严明的生诀。两人不知疲劳为何物的训练方式,把其他魔兵都给惊到了。对严明,他们了解多一些,对这个人杀过一只诸怀,还消灭了地魔的事,多少都听说过。对他的能力还是挺佩服的。而白九思,看着模样不过是严明的少年版,又不爱说话,不爱与人结交,大家对白九思,不过是看在严明的面子上不想把他怎么样罢了。在大家眼里,白九思就是只小弱鸡,整天跟在严明身后的跟屁虫。所以,白九思每天跟着严明拼命训练,体力和战斗能力随之飙升,把大家吓到了。这个白九思,严明的小跟屁虫,不像他的长相那样弱嘛!于是,大家看白九思的眼神也慢慢不一样了,带着点佩服,带着点试探。不管是哪种,两人这么勇猛的操练自己这种行为,直接带动了整个天兵营训练狂潮。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要在即将到来的魔兵比武盛会中,一展手脚。冥黑听说这事后,呵呵笑了好久。他的营中很久没有这种朝气了啊!选拔先从小组内部开始,严明毫无悬念的以小组第一胜出,白九思第三名。按规定,小组前三名要参加第二轮选拔,可是白九思要放弃继续比赛。他跟严明说:“哥哥,我只是愿意跟你一起训练而已,我对比赛没兴趣,也在不乎赢不赢的,我不想再比赛了。”严明很想让白九思多些人间烟火气,可是他也明白白九思就是这样性子淡泊的人。强让他融入人群,也太难为他了。可是,如果放弃比赛的话,白白浪费一个名额,只怕小队里的其他人会对他有意见。他耐心的对白九思说:“九思,这段时间大家都看着你拼命训练,你没觉得大家跟你亲近了许多么?小组内部比赛你得了第三,如果你放弃接下来的比赛,咱们那个第四名会怨恨你抢了他的名次,白白浪费了他参赛的机会。”白九思委屈的说:“可明明是他技不如人,怎么能怪我?”严明无奈地看着白九思说:“如果他能这么理智的看问题,当然能明白是这么回事。可是,多数人都带着情绪来看待与自己有关的事。你放弃比赛,他不会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足,只会认为是你故意抢了他的机会。这样你这段时间积累的好感,就会一下子化为乌有。”白九思想了想,说:“我当然不在乎那些人对我是好感还是恶感,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我去参赛,那我就去吧。”严明笑着摸了摸白九思的头,说:“嗯,如果你实在不想参加比赛,下场比赛你装作输掉就好了,这样大家都不会怪你。只是你要装得像一点。”“像一点?”“对,不能让人一下子看出你是故意输的,你要装作打得很吃力,实在打不过才输掉。明白吗?”“好吧,明白了。”严明笑呵呵地说:“即使是要输,也不能伤到自己,所以,咱们还是再去努力训练一下吧!”白九思倒不觉得苦,只要跟着严明,做什么都行。何况严明还给他想到一个好主意,他只要再参加一次,就不用再上台啦!果然,下一轮比赛,白九思打得很辛苦,他把所有的力气都使上了,可是总也打不到对手身上,反倒把赛台边的柱子啊,凉棚啊,都给打折弄塌了。惊得看台近处的观众连跳带叫,十分热闹。这一来,倒把白九思输了这场比赛的遗憾给闹没了。回到天兵营内丁字大院,大家一说起白九思今天的表现,都笑疼了肚子。白九思很无奈地说:“那个人太可恨了,不会打架就会躲,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精怪!”有个兵说:“嘿,他的本相呀,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蛇。”白九思对魔界的了解比严明多多了,可是对这个幽灵蛇,也只是听过而已。所以听到这样的回答,不说严明一副求解释的样子,连向来冷清的白九思,也感兴趣的看着那个说话的魔兵。那魔兵见大家都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得意地说:“说起这个幽灵蛇呀,我小时候在家乡还见过一只呐,黑乎乎的身子,看起来很不起眼,可是速度非常快,而且毒性极大。只要被它咬到,不管你是谁,都得死翘翘。”“所以,它为什么叫幽灵蛇?就是因为模样不起眼儿,速度快,毒性大”那魔兵挠挠头,“差不多吧。”“不止如此,”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家回头一看,竟然是城辅大人野虞。见人都看过来,野虞脸上露出个微笑,“我来看看大家士气怎么样,今天有输有赢,赢了的不要骄傲,明天继续比赛。输了的也不要气馁,回去好好训练,下年再来比试。”大家纷纷表示城辅大人说的对,一定遵照城辅大人所言,回去努力训练,下年再上赛场。城辅野虞又看着白九思,说:“白公子今天辛苦啦!”严明看着那张笑脸,有点疑心今天白九思的状态被这个城辅大人看破了。今天九思对上的对手固然厉害,可也没厉害到他对付不了的程度。那只幽灵蛇虽然快,能快过严明?白九思平时的训练都是跟严明一起,以严明的速度训练出来的白九思,怎么可能应付不了幽灵蛇的速度!为了转移注意力,严明忙说:“九思今天是挺不容易,对手太厉害啦!刚刚城辅大人说不止如此,那幽灵蛇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那幽灵蛇的本事,大家刚才都说了一些,还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幽灵蛇之所以叫做幽灵蛇,是因为它能通灵。化成人形后,他能借鬼力与人对战,而且不容易被发觉。”有人不明白:“借鬼力?”有人恍然大悟:“对了,刚才赛场上就有好些鬼兵观战,我们以为他们只是看比武,谁想到他们竟然是那幽灵蛇精的能量库啊!”大家吵吵起来,纷纷表示这是不公平的对战,要城辅大人为他们主持公道,重新赛一场。城辅野虞平伸了两臂往下按按,等大家的喧闹声静下去才说:“你们也不要说什么不公平,借鬼力难道不是人家的本事?就说你,阿猿,你擅长在树梢、悬崖奔跑跳跃,把对手引到这样危险的地方一举击败,难道不是你的本事?再比如你,小赢,你的眼睛能看六方,对你来说从来不存在偷袭这回事,这难道不是你的本事?”野虞长叹了口气,“所以说啊,小白公子今天的遭遇,是给大家提了个醒,也长了回见识。以后你们与人对战,得先闹明白敌人的本相是什么,才好在对战中有所准备,避免出现这样不必要的失败。”“明白啦,城辅大人!”目送城辅大人离去,大家纷纷议论,这位城辅大人今天怎么这么好,特意跑来指点了他们一番。虽然说教很烦人,但不得不承认,得了城辅大人这样一提醒,他们对未来的对战果然有了更多的认识。在心理上也更加认真,知道如何去做好准备工作了。本书来自 ------------ 正文_第二百六十八章 魔兵比武盛会(二) 有了城辅野虞的提醒,严明的准备工作做得更详细了,还得到了小组全体队员们的大力支持。他们把严明将要对战的对手资料搜罗了一番,供严明参考。同为魔兵,严明对这些同行的比武,当然不能使用死诀,他只是凭借自己的速度取胜,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也。严明轻松赢了第二轮,到第三轮,已经是整个泰威城的魔兵之间的比试了。天兵营与地兵营,鬼兵与魔兵,不分阵营不分身份,谁厉害谁就能站到赛场上比试,赢了的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喝彩。严明在比武的间隙,总要四下里张望,特别是张望鬼兵那边。正如四姐说言,鬼兵的模样跟魔兵没什么不同,只是各营兵士服装不一样,还有他们腰里挂着的符牌也跟魔兵的不同。对了,四姐说那是天星石的材质,看上去乌沉沉的,毫无光泽,十分不起眼。但坠在腰间看着就很有分量。严明瞅了两天,也没瞅见熟悉的面孔,一面有点遗憾,一面又放松了心情。张小强如果不在这里,很有可能已经转世投胎去了。这是好事,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啊。等到第六轮比赛的时候,严明的对手已经非常强大了,严明应付起来颇有些费力。总的来说对手不同,法力也千奇百怪,如果不是队友们事先做过调查,严明有时候还真觉得挺棘手。随着比武级别的升级,还站在赛场上的人也被更多的人所关注,他们的名字常常被人们讨论着,分析着,种种与他们相关的传说在人群中流传。严明的名字是其中被讨论最多的一个,而他消灭的地魔的故事已经被传的广为人知了。传说严明是谪仙人,因为他的法力能让地魔魂飞魄散尸骨无存,这在魔界是无人能做到的,除了仙人还有谁有这本事?仙人而在魔界,不是谪仙人是什么?当严明自己听到这个传说时,自己也笑了,他跟队友说:“我要是谪仙人,我怎么不知道?仙人不是能保留前世的记忆嘛,我怎么对天庭完全没印象?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我也曾去过天庭呐,只不过还在南天门口,就被守天门的人一脚踢下来啦,哈哈哈哈!”大家也跟着大笑起来,熟悉严明的人都把这个传说当成纯粹了传说,谁也没当真。而不认识严明的人当中,这个传说仍在流传。白九思虽然早已不再上赛场,但他每天仍然陪着严明训练。白九思的特长是手脚能迅速生出树根和藤蔓,密集而漫长如同触手,对严明围追堵截。严明得从这样的包围出突围而出,还不伤害白九思,的确很能锻炼他的速度和灵敏度。在第八轮比赛中,与严明对战的是一只蝽蟓妖。那人手握一柄剑,严明知道,那其实是他的本命武器,也就是他的刺吸式嘴巴。这种虫子还有毒性,虽然毒不在他的嘴巴里,但严明相信,他绝对会把身上的毒素涂抹在他那把剑上,所以那把剑严明不敢碰上它。这样一来,严明跟他打起来就有点束手束脚,一个不注意,严明的肩头被对手刺穿了肩膀,伤口流出黑紫的血,周围的皮肤很快也变紫了,严明觉得伤口不太疼,倒是有些痒。果然那把剑上是有毒的。“闭气,张嘴!”严明正觉得头刚有些发晕,就听到耳边的声音,是天玑。严明心里念了声老天保佑,天玑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听话地张开嘴巴,一个清凉的小东西被仍在嘴里。严明知道那是玉髓。严明的身体本身就有修复能力,再加上玉髓的作用,他很快就恢复的清明的神志,肩头的伤口毒素被玉髓逼出来,流了满肩的黑血,看着很吓人。其实黑血流出来后,毒素也退干净了,作品迅速愈合,皮肤完好如初。这一切都是在严明打斗中完成的,众人只看见严明的肩头被刺穿,流出乌黑的血。却看不见他衣服下面乌紫的皮肤恢复白皙,还有伤口的迅速愈合。近来因为严明的名气日益大增,观看比武的人们对严明的兴趣也越来越浓。这个严明,传说中的他拥有那么不可思议的杀伤力,比武大赛中大家各施法力的时候,他却只是以速度取胜。这让大家对他的能力更感兴趣,总想着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法术施展一回,也让大家开开眼界,看他是怎么做到瞬间让人灰飞烟灭的。所以,观众们都希望他能坚持得再久些。谁承想,大家期待的法力还没展示呢,就被人用毒伤到了。观众对那只蝽蟓立刻就不满起来,场内嘘声四起,“没本事就下来,用毒算怎么回事?”会用毒当然是本事,可是现在场内不是讲理的时候。“嗨,那只臭虫”蝽蟓能排出毒气,被人蔑称为臭虫。“人家都没让你飞灰,你怎么好意思给人用毒?还会什么一并用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吧!”哄笑声,拍巴掌跺脚声,把场中的蝽蟓气得阵脚大乱,一个失神被严明一脚踹飞出赛台,直往场外飞出去。之前赛场上出现这种事故,看台上的观众都会好心地把人接住。可是今天大家集体对那只蝽蟓生了厌恶之心,谁都没出手拦他,甚至快要砸到人身上的时候,还被人躲开了。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只蝽蟓飞出场外,结结实实砸到地上,碰的一声响,差点没把人摔碎了。就这都没有人同情他,大家还哄笑了一阵子。最后他自己慢慢爬了起来,甩甩脑袋摇摇晃晃地走了。严明第八轮获胜,被队友们抬着走了。他们以为他受了伤又中了毒,肯定伤得很严重,如果让他自己走路,血液运行更快,毒素在体内也发展得更快,所以抬着他走了。严明没办法,只好装作昏了过去。不然等队友们回去发现自己根本没伤口还不自己走路,他们可不管他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肯定得把他揍一顿出气啊。于是,当队友们如严明所料发现他肩膀完好无损时,真的去揪他的衣领去了。白九思赶紧把人拦住,说:“他是事先吃了我的白树汁丸,加上他自己疗伤功能才好的,你们看,即使是身体能自己修复,也十分消耗体力,他昏迷到现在都没醒,你们还要怪他好得太快么?”其他人不好意思再去怪严明了,只是苦了严明,为了装得更辛苦一些,只好一直这么昏迷着。别人去吃饭了,他不能去,要不然这么容易就醒来,还不得挨揍啊!人都走了,白九思也去厨房吃饭,顺便再给严明带些回来。丁组居住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忽然,严明睁开了眼睛,屋子里有人,他确定。这个判断不是听到的,而是他感觉到的。“谁?”没有声音。严明又问:“谁在那里?”天玑在严明的衣袋时动了动,慢慢地爬了出来,凑到严明的头边。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来,走到微光之处,那是白九思走时给严明留的一盏灯。严明慢慢抬起身子坐了起来,眼泪流出眼眶。那人走到床边,看着严明,面无表情,“严明,你没事。”严明笑了,脸上还挂着眼泪,“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天玑跳上严明的衣襟,顺着前襟往上爬,大概想离近些看清楚眼前这个人。“那是什么?”“是仙尊的一只手,它叫天玑。”严明把天玑拿下来,握在手里。他怕吓着眼前的人。“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他让我来等你,我还不相信。你果然来了。”“谁,谁让你在这儿等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张小强,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转世,天玑说,留在鬼域很痛苦。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也会好好照顾文静,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严明眼泪又流下来。这人是受他的牵累而死的,他却不能让他安心的去。都是他的罪过。“别哭啦,严明,”张小强说,他伸手过来给严明擦泪,却没有触感。严明惊讶地看着张小强,他伸手去触摸他,什么也没有。他这才注意到张小强身上穿的仍是他生前穿的那件衣服,而他的腰间,也并没有挂着鬼兵的符牌。“张小强,你不是鬼兵?”“我不是啊,我只是在这儿等你。”“等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人说,等到你,我就解脱啦!”“他不是放不下他的前生而不能转世,他只是因为身上寄着仙尊一魄,所以不能进鬼域,也不能重新投胎。”“天玑,你说什么?”严明抬起手看看手里的那只黑手。那只黑手问严明:“他生前是你了好的朋友对不对?你们一见如故,有种自来的亲近感,对不对?”“对。”“他身上有天枢仙尊的一魄,所以命很大,轻易死不了。即使死去了,也要遇见你。”“为什么要遇见我?”“因为,你身上有天枢仙尊一魂两魄,你们都是仙尊魂魄的寄居者,自然会有熟悉的感觉。就像你在冥青家里,凭直觉就能找到天权一样。”严明愣在那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身上还有这样的秘密,更想不到他跟张小强还有这种联系。许久之后,严明才恢复说话能力,他对张小强说:“这么说来,我不仅害得你不能作人,还害得你不能做鬼。”天玑破天荒第一次拧了拧严明的耳朵,“严明,你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是你的命。你遇到我是你的命,你来到魔界是你的命,你遇到他,张小强,也是你的命,你遇到冥青也是你的命。这都是你的命,当然也是他的命,你不必自责。”“这跟冥青又有什么关系?”“当然跟他有关系,他身上也有天尊的一魂呐!”本书来自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魂七魄 秘密一个接一个的砸到严明头上,严明都懵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他不可置信的说:“是你猜的吧,天玑,七宝天枢仙尊当年被冥青诱入死地,后来将冥青及其属下魔兵万余人轰成碎片,这深仇大恨,冥青怎么可能还给他寄存魂魄?”天玑道:“也许他对仙尊惺惺相惜呢!”严明:“……你是说,他们都很惨,一个被轰成碎片,抛进死地,一个身中幽泉之毒,又被解为七块,所以惺惺相惜?”天玑:“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谁?天尊还是冥青?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严明盯着天玑问。天玑往后缩了缩,“我么,我当然知道。”严明又问:“你说,张小强身上寄着天枢仙尊一魄,冥青身上也有一魂,我身上有一魂两魄。天玑,仙尊一共有几魂几魄?你又有仙尊几魂几魄?”天玑沉默了。严明威胁天玑道:“天玑,你不说明白,我就把你留在这儿,和张小强走了,我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了。”天玑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这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不是都瞒了我这么久了么?”天玑搭在严明肩膀,用一根手指挠了挠严明的脸颊,“唉,我不是怕吓着你嘛!”“哼,你以为我三岁?”“当然不是,你虽然只有二十岁,可是你很聪明,也很懂事,很有责任感。你很好。”“哼,知道就好。”天玑说:“仙尊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为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你算是仙尊在人界的转生,拥有仙尊一命魂及精、英两魄。”严明问:“你呢,你对仙尊这么了解,还能找到我,你也寄着仙尊不少魂魄吧?”天玑道:“我也有一魂两魄,分别是天魂,灵慧魄与中枢魄。”“嗯,冥青身上寄着一魂想必就是地魂了。张小强的那一魄又是什么呢?”“是气。”严明仰着头想了一下,“三魂都有了,七魄呢,我两魄,你两魄,张小强一魄,共五魄。那么,还有两魄在哪儿呢?”天玑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得去找。”严明皱着眉头道:“三界四方,天地茫茫,仙尊肢体还没找全,这两魄更隐秘,又上哪里去找呢?”天玑不急不忙地说:“反正总是能找到的,不管它在哪儿,这就是你的命。”严明侧头看着扒在他肩膀的那只黑手,叹口气,“可是,我的生命不过百十年,这百十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走遍三界四方呢。”“当然能,肯定能,你的生命不止百十年,你是天尊转世,哪怕不幸夭折,也不会死,只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严明听天玑说得笃定,忽然就觉得无限疲劳,“我的人生,就是不断地寻找吗?不论活多久?”天玑没说话,估计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确不太好。张小强说话了,“既然你的生命是无止境的,又何必紧着寻找什么魂魄,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反正最终能寻着就是了,管它花多少时间呢。”严明点点头,“你说的对,对了,天玑,张小强身上寄着的那一魄,怎么收回来呢?”天玑沉默了一下,说:“用你的死诀消灭他就行了。”严明惊骇地问:“什么?消灭?”“他现在不过是个灵体,因为有仙尊的一魄在,所以不能成鬼,也不能转生。你用死诀消灭他的灵体,那一魄自会转到你身上来,他也可以解脱了。”“可是,你是说消灭,消灭不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么?就像地魔一样,连魂魄都没有了。”天玑说:“所以你得收着点劲儿,你的生死诀,那是仙尊的能力,仙尊能用得收放自如,希望你能用得像仙尊一样好。”严明看看张小强,又看看天玑,怎么做才能让力道恰到好处,既能收回张小强身上属于仙尊的那一魄,又不伤害张小强?严明皱起了眉毛。外面有动静,是有人回来了。天玑迅速地从严明肩头溜回衣袋,张小强往暗中隐去。“张小强!”“我就在这里,等没人了,我再出来。”说着,张小强就不见了身影。门开了,是白九思。“哥哥,我带了饭回来给你。”说着,白九思从他的储物环里拿出热气腾腾的两只碗和一双筷子,是一碗黍米饭,一碗荠菜烧肉。严明一闻到味道立刻起身走向饭桌,“好香的饭菜,九思,一起吃吧!”“我吃过了,这是哥哥你的。”白九思见严明高兴,他也高兴,满面笑容地坐在旁边,看严明吃饭。严明倒不介意有人看着他吃饭,见白九思不吃,自己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起来。吃了两口,想起张小强变成这个样子后,大概再没吃过饭。又想,如果他能闻到味道却吃不到,那不是太痛苦了吗?他往角落里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严明知道,张小强就在这屋子里。这么一想,严明就吃不下去了,他得尽快让张小强解脱,不再受这种不能成鬼、不能成人的痛苦。严明放下筷子,问白九思:“九思,我那生死诀,你是知道的。我想找合适的对象练练手,不然,比武盛会进入第九轮,对手越来越强,我却只能靠速度对战,太被动了。可是如果用了生死诀,那就是让对手灰飞烟灭,又太过分。你有什么办法吗?”“原来哥哥的功夫叫生死诀,听说,这是七宝天枢仙尊独有的功力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严明现在还不想告诉白九思他和天枢仙尊的关系,因为白九思太黏他,如果他知道严明的生命无限长,就要一直跟着他怎么办?那他不得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嘛!而且,仙尊这事儿说起来比较复杂,也太匪夷所思,有机会再告诉他吧。白九思想了想,说:“哥哥,那天你与地魔对战,我看见你跟地魔打了很久,后来蹲着手拄在地上,再起身发力就把地魔灭了。哥哥,那时候我都没来得及给你补充能量,你的能量却那么充沛,你是不是从土地里吸收了能量?”“我能从植物里吸收能量,也能把被我消灭的人变成能量吸收。不过,吸收人的能量,会让我中毒,所以这种增加能量的方法,我现在不用了。”“哥哥,既然你能控制好只消灭敌人,而不把他吸收,那么一定也能只让敌人受伤,而不把他消灭。就像你第一次与地魔对战,只废了他半条胳臂一样。”“可是,那次是地魔的身体构成不一样,冥紫说地魔的身体有些地方特别结实,有些地方稍微不那么结实,就被我给废掉了。”“既然你的能量来自植物,那就对着植物练习吧,对着一棵树施展你的功力,看用几分力能让一棵树死掉。然后再稍微找动物练一下试试?”严明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主意已定,严明与白九思早早就休息了,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山林里练手。这些天,因为举行魔兵大比武,日常操练都停了,大家自由安排自己的训练。参赛的人当然每天练功,想让自己更强。不参赛的也大多受了刺激,拼命练功,希望下一次也能轮到自己登台获胜。距离第九轮比赛还有三天,严明一早就与白九思一起,出了泰威城,来到城郊树高林密的地方去练习生死诀。他对着一棵树,一次次施展死诀用能量束去轰击,内力由弱逐渐增强。当那棵树由绿变黄,却还剩着一些生机时,严明再换一棵。如此反复,整整一天。严明终于对自己的内力有了具体的理解。他知道用几分内力能将一棵直径一丈的树摧毁一半的筋脉,用几分力能将一棵直径两尺的树直接消灭。第二天,严明与白九思又往密林更深处走了走,这一天,他们找的都是动物,还有些昆虫。一天下来,严明对自己的功力控制,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对人使用死诀了。第三天,他们在密林深处遇到一只野猪,严明对着那只野猪,练习局部使用死诀。那只野猪被严明折腾得惨嚎了一天,最后被严明他们放跑的时候,那只野猪的毛已经被烧灼光了,可是它还是很有精神的逃跑了。严明觉得自己成了。那晚之后张小强没有再出现,严明想,可能是因为白九思总是跟他在一起,所以不仅张小强没再出现,天玑也没再出过声。第九轮比赛开始了,与严明对战的是个营长,比队长大一级。据丁组队员们收集到的资料看,那个营长是只猩猩化的,体形壮大,身形灵活。严明与他对战时,很是纠缠了一阵子。眼见以快打胜出是不太可能了,因为两人对战的时候有点久,严明觉得有些力疲。他决定使用死诀击败对方。严明暗暗调动内力,同时一个转身躲过对方的大力袭击。那营长一击不中,合身朝严明扑过来。严明伸手指向对方,发力。右手变成淡金色,一道淡淡的金芒向对方射出,猩猩营长身形被阻住,前进不得。严明暗想,这人身体太强壮啦,力道没控制好,弱了点。他又加了些力,那人慢慢委顿在地,手足瘫软,倒在地上轻轻抽搐。严明忙收了力,台下有人去扶那个营长,又对严明怒目而视。严明摸摸鼻子,这是比武赛台,受个伤啊什么的不很正常么,瞪我干啥?别的对战场还有失手将人杀了的呢。严明哪里知道,他打了这么多场,在魔兵中人人都传说他能将人一招消灭。不过他过关斩将,一路闯到第八关,都没使出他那个骇人的功夫,大家都以为那不过是个传说呢。谁知今天就用在自家营长身上,能不瞪他么!本书来自 ------------ 第二百七十章 渡魄 严明第一次在一个活人身上使用死诀,那人还没死,只是丧失了战斗能力。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个结果令观众们大失所望,不是说能让人灰飞烟灭么?这人连死都没死呢。可是却令严明信心大增,他可以使用死诀而不致人于死地了。有了这次在人身上使用死诀的经验,严明对自己的控制能力更有信心了。他要尽快对张小强使用死诀,好让他尽早摆脱仙尊之魄的束缚,回归轮回之途。可是,白九思总跟他在一块儿,想要避开他是不可能了。第九轮获胜,严明成为天兵营和地兵营的首胜者,未来将与鬼兵中的优胜者进行第十轮比试,就是要决出整个魔界除魔尊和九冥之外能力最强的人。这天晚上,由严明所属的天兵营主导,为严明举行庆功宴。严明作为大家瞩目的中心,当然不可以不去。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天兵营的丁组,出了个魔兵优胜者,一下子就把他们整组在魔兵中的地位就提高了。“丁明,”一个同级别的队长端了一杯酒过来,大力拍着严明的肩膀,差点把严明手里的酒杯拍掉了。魔兵中,对队长的称呼往往是以组名加本名,所以严明在同级的战友和上级主官那里就成了丁明。而队员则把自己的队长直接叫“丁队”。“丁明啊,哥哥我早听说你小子有绝招,等了这么多场,今天终于看到啦,哈哈,你小子真是厉害啊,怎么不把那家伙直接灭了呢!”严明呵呵笑着,跟那个队长碰了碰杯子,“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同袍,怎么好给灭了呢,以后有机会还要合作呢。”“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仁义,好小子,哥哥喜欢,来,再来三杯!”那队长说着又把刚喝空的酒杯斟满了酒,强按着严明碰了杯。白九思在一旁看得很不高兴,这家伙这么粗鲁,他们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跟人喝酒,还喝了一杯又一杯,他以为他谁啊!可是他的身份是严明队长的随从,在这样的场合又不能去替严明做主辞酒,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瞪眼。那队长见严明身边站着个跟严明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兵,老是瞪着他,以为人家嫌他不理会他,跟严明喝足了四杯酒后,又一把揽过白九思。“丁明啊,这个小弟弟是你弟弟吧?长得跟你可真像。嗨,小子,你叫个啥名?来,跟哥哥我也喝个四大杯!”说着,拿起酒坛子就往白九思杯子里倒。白九思身子一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摆脱了那个队长的控制,手一伸把杯子转了个方向,那队长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坛子里的酒都倒在了桌子上,把自己的裤子鞋子都淋了个半湿。“嗨,你小子……”那队长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白九思清脆的嗓门大声说:“呀,队长,您喝多啦?怎么把酒都倒洒啦。您的随从呢,怎么也没人跟着?”旁边立刻走上来一个小兵,扶住了那个队长。白九思道:“哟,我还以为人都偷懒喝酒去了呢,这有人跟着,怎么还把你们队长喝成这样?你看,这裤子都湿了,你这孩子也忒不懂事了。”他自己还是一副嫩小子样儿呢,还敢把人家叫“孩子”。可是那小兵估计也有点心虚,以为真是自己不留心,让队长喝多了呢,也不管队长怎么挣扎,赶紧把自己的队长扶走了。严明心道,这白九思还挺有办法,不如就让他在这里挡一会儿吧。白九思见那个讨厌的队长被弄走了,正高兴着严明总算可以好好吃点东西了,却听严明说:“九思,我实在喝不下去了,你帮我在这儿应付一会儿,我先退了,别让人发觉。”说罢,不待白九思反应,就往人群后面溜去。白九思想着严明累了一天,这会留在这儿,看这阵势不喝足了酒是不可能吃到东西的,索性就让他先走吧,自己呆会再带些东西回去给他吃好了。只好留在人群中,应付着那些要找严明喝酒的人。严明自己静悄悄回到他住的房间,开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严明也不点灯,他借着窗外一点微弱的光,坐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天玑放在桌上,又对着屋角说:“张小强,你还在吗?”“我在呢。”张小强从屋角慢慢走出来。微光下,他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严明想着张小强这所以总是这副样子,不可能全是因为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张小强,你后悔吗?你是因为我才被牵连,被你的亲大伯暗害。还有文静……”“不后悔,严明,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这都是命运。至于我那大伯,我都不太记得了,你好象说过,你为我报了仇?”张小强的声音里带着些不确定。严明吃惊地望着他:“张小强,以前的事,你不太记得了么?”“是啊,”张小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有些事我不太记得了,还有些事很混乱,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仙尊那一魄的记忆。不过我记得你,还有文静,你说要替我照顾好文静。可是,文静是谁?”严明呆了一会儿,忍住想要流下的眼泪,说:“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成倍的惩罚,你可以安心了。文静是你的爱人,她也很爱你。你临死前要我照顾好她,我答应了。”张小强点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天玑说:“既然没什么可牵挂的了,那就赶紧渡魄吧。迟些你的同伴要回来了,就不方便了。”严明看着张小强,张小强对他点点头,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很糟糕了,我想总不会更糟糕。”严明心中抽痛,也不多话,只往后退了退,让张小强走到宽敞点的地方,“张小强,我现在对你使用死诀,把仙尊那一魄渡过来,你就自由了。”张小强点点头,“好。”天玑站在桌子上,说:“之后你就能投胎转世,重新为人。这一世遭遇的事,你会完全忘掉。”张小强又点点头,又对严明道:“你照顾好文静。”“我会的,你放心。”严明强忍着泪,他知道,张小强一旦进入轮回,就会忘记前世的遭遇,那他就在他的新生命里完全被抹去了。可是严明也知道,这对张小强是好事。两人在地上盘膝坐好,严明慢慢伸出右手,手指指向张小强,慢慢发力。右手逐渐变得白亮,最后变成淡金色,从指尖发出一道淡淡的金光,罩上张小强的身体。张小强的身体颤了颤,好象要往后倒下去,然后又坐定了。他对想收手的严明说:“我没事,继续。”严明继续发力,张小强的身子继续颤抖着。不多时,一点白光从张小强的身体里浮现出来,严明赶紧伸出左手,也指向张小强。生诀开始发挥作用,一道柔和的绿光指向张小强。那点白光顺着绿光缓缓飘向严明,严明两手控制着内力,一淡金,一淡绿,两道光稳稳连接在严明和张小强之间。那点白光顺着绿色的光束飘浮到严明手尖,然后隐了进去。严明只觉得自己精神一振,浑身像有一股暖流流过,又像是睡了一个好觉,起来发现天朗气清,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好。张小强看起来很疲惫,原本挺拔的身体也塌了下去,可是他的脸上却显出些轻松的样子,“严明,没想到真的成了。”“是啊,成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严明收了力,半跪着上前去握张小强的胳膊,忽然想起他的身体是虚无的,只好收了手。张小强抬头看着严明,脸上是明显的喜悦,“我现在觉得很轻松,可是也很累。我想休息。”说完张小强的身体慢慢漂浮到空中,往屋外漂去。“张小强?”严明追过去。张小强对严明摆摆手,“严明,我要去鬼域啦,再见!”他漂浮的方向正是冥辰湖的方向。严明追到门口,站院子里望着越来越远的张小强,他的朋友,这次是真的要消失了。严明无限怅然的站了许久,听身边白九思说:“哥哥,你怎么站在这里?”严明回过神来,“酒宴散了吗?”“嗯,散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摸了摸手腕上的储物环,脸上还带着些小得意。严明摸摸他的头发,“一股酒气,喝了不少酒吧!”“还好,我酒量大着呐。夜深了,咱们回吧!”严明跟着白九思回到房间。他还想着张小强要去投生了,不知道他转世后还能遇见他吗,遇见了他能认出他吗?严明想想,又自己笑笑,既然张小强都开始一段新生活了,自己也该把一些事放下了。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张小强已经完成了他这一世的使命了,而自己,还要在这寻找的路途上,跋涉很久很久。白九思见严明一直发呆,拿着筷子却不动手,诧异地问:“哥哥,你在想什么?”“哦,没什么,”严明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又说:“我在想,第十场比赛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算啦,不想这个了,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哪里吃得完,你也陪我一吃点吧。”白九思在酒宴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尽忙着应付那些劝酒的人了。他也和严明一起吃着饭,说:“听说鬼域那边出了个特别狠的角色,几轮比试下来,把他们鬼兵都灭了好几个。”本来魔兵比武大会,是不关鬼兵什么事的,但自从仙魔大战以来,魔兵耗损巨大,鬼域又有现成的各种厉鬼,就被一点点投放到战争中,协助魔兵战斗。后来鬼兵逐渐发展壮大,也要魔兵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后来也参与到魔界的魔兵比武大会中来了。只不过,因为鬼魔性质不同,比武时,各自进行比试,只在最后决战环节才两军相遇角逐冠军。所以,严明到现在还没见过鬼兵的比武,不知道白九思所谓的“狠”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有生死诀傍身,严明并不担心对方的身手。他安慰白九思道:“这个不用担心,有生死诀,什么都不怕。”白九思想想也是,生死诀,能灭魔的功夫,还怕鬼吗?本书来自 ------------ 正文_第二百七十一章 灭鬼帅 决赛在五天后举行,这些天,白九思陪着严明继续练习生死诀。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在白九思看来,只要把这门功夫练到家,那就能天上地下战无不胜了。你想啊,冥青被仙尊打成碎片,拼齐了还能活,地魔被严明一招就打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得是多大的威力啊,比什么缚仙绳、戮仙剑还厉害。所以,虽然在庆功的酒宴上,白九思听那些人说起鬼兵的胜出者,他也只是听听,完全不担心严明会赢不了对手。这些天严明在林间练习生死诀,进境非常大。他已经能将一片树叶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手心,也能让一棵大树的一半枝干完全消失,却不影响那棵树的另一半生命。自从张小强将天枢仙尊的一魄渡给严明后,严明觉得自己总是精力充沛,步履轻松,有时走着路感觉都能飞起来似的。他有时好奇就猛的一跳,比原先能跳得高得多也远得多。这比原来不过只多了一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严明想不明白。严明想着,如果能再收集到仙尊的魂魄,他就能飞了吧。他会趁着白九思不在身边的短暂时刻,悄悄跟衣袋里的天玑说话。“天玑,为什么我只多了一魄,就比原来强了很多?”天玑过了一会儿才说:“好比是你一口气吃了三个大饼,肚子也不会觉得涨,可是你再多吃一个,就觉得特别饱了,对吧?”“……这个比喻,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严明见白九思正缓缓走到另一棵树下坐下来,准备打坐,抬头见严明坐在树梢看他,还跟他摆了摆手。严明放心了,离的足够远,打坐一时半会儿又不会结束。他想想又问:“天玑,你说仙尊剩下的两魄,会在魔界吗?”天玑说:“不知道啊。”他在衣袋里,声音就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你说过,仙尊的肢体被弃在三界四方,头颅和两只手都在魔界,那其他部分会不会在其它地方啊,比如说人界或天界?”过了一会儿天玑说:“我原先是在天庭的。”“就算你原先在天庭,按比例,其他肢体也很有可能得去人界找了。咱们是不是尽快回,哦不,去人界啊!”天玑道:“随你吧,只要你去得了!”是啊,现在最困难的是严明还没找到通向人界的通道。不知道冥青愿不愿意帮他这个忙,他能承受仙尊一魄这么多年,想必也是愿意仙尊复原的吧?严明这边练着功,白九思在那边也没闲着,他打了半天坐,又在林间修习吐纳,是严明教他的。严明增加了一魄后,身体几乎不用补充什么能量了,偶尔吃一粒玉髓,就能让他心境平和很久。功法到严明这个程度,能力的提升已经不太容易了,做为修炼者,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境平和,做事专注。白九思的功力提升空间还很大,为了不落下严明太远,白九思练功很勤奋,需要补充的能量也比较大。他不仅每天服食自己的白树汁丸,还吃些严明给他的蕴神丹。这些对于初学修习的人来说,都是很有益的。至于玉髓,现在吃还太浪费,等功力再高些,修习时服用它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力。五天晃眼即过,这一天满城的魔兵和普通市民都汇集到比武场观战。大家都知道本届比武大会,出了一匹黑马,一个叫严明的外来客,才来泰威不过四五个月,就成了魔兵中的胜出者,还会一种格外有杀伤力的功夫。这场比式,连冥黑都亲自来了。严明在比武场边等候开场的时候,远远见到主席台上,冥黑身边还坐着几个黑袍的人。依他上次在白玉城的见识,能坐在冥黑身边,且身穿黑袍还带刺绣的,应该也是九冥,只不知道是哪几个,冥青又是否在其中。这次的比武场是个石材建成的场地,跟之前土木搭的台子不一样,石材显然更结实。比武场地势较低,观众席则在高处。严明要想看到台上的观众,得仰着头才行。这让他有些不习惯。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观众席上已经座无虚席,几个入口处还不断有人进来。这是前九场比赛中没有的现象,那几场人也多,但也没多到这个程度。严明怀疑不仅全城的人都来看比赛了,而且还有其它地方来的观众加入到这场热闹中。严明不见对手在哪里,只看到对面的观众席上,一群人着装统一,却跟他们魔兵的着装都不同。严明猜那些人就是鬼兵了,对手应该也就在那群人里。在严明往那个方向注目时,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那群人里有什么古怪吗?随着开战的鼓声响起,严明跳下赛场,往场地中央走过去。对面那群鬼兵里也有一个人跳了下来,往严明这边走来。严明心里一跳,那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场地很大,不过严明的视力向来好,他先看见那人的身形,一身黑袍,不见手脚。腰间系着黑色腰带,上面挂着个黑色的腰牌,完全没有反光,但又不是木质。那就是玄武符牌啊,天星石材质,暗沉沉的,在灿烂的阳光下,完全没有反光。又看见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的脸,面色苍白,相貌却周正,甚至有些英俊。严明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可是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严明一边走向场地中央,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把自己从小认识的所有人,包括人间的和魔界的,都在脑海中迅速地过了一遍,他知道那人是谁了。那是年轻时候的白启明。是了,魔界以美为尊,鬼兵来了魔界也得遵守魔界的规矩。白启明死的时候已经是一位老人,虽然相貌不丑,但以他素来高傲的心性,在魔界势必不甘久居人下,那副老年人的样子还是逊色太多。所以,也许他一开始就使用了他年轻时的相貌,也许来了魔界以后才使用他年轻的相貌,总之,严明看到的白启明,就是年轻版的白启明。所以,一时没想起来。如今细看,不仅与白问天很想像,连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都与白晟天的一样。想到白晟天,严明平静的心起了些波动,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刚送走张小强,那个原叫白晟天的人,是白启明的侄儿。白启明一面跟白晟天的父亲交好,一面却因种种原因暗害了白晟天。不管他是否知道张小强就是白晟天,都罪不可赦。更何况,他还屡次加害严明,还有白小染。严明将这个人凌迟处死,如今他变成鬼再次出现在严明眼前,严明不介意再让他死一次。对这个人,严明的心坚硬如石。这个人没有心肝,自私到极点,他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向任何人下毒手,这样的人不如让他彻底消失。严明的心又平静下来,甚至带着点微笑走到对手三丈远的地方,站住了。对面的人一脸冰冷,一双眼睛盯着严明,恨不能用眼神刺他个浑身窟窿。高台上司仪高声向全场介绍两人,“魔兵优胜者严明,天字营丁组队长,九战全胜。鬼兵优胜者白启明,鬼兵总帅,三战全胜。”听完介绍,严明眉头一挑,白启明竟然做了鬼兵总帅!白九思给严明普及过鬼兵基本建制,与魔兵不同,鬼兵是十人为一队,百队为一行,百行为一军,鬼兵共三军,由总帅统领。这白启明竟然是统领鬼兵三军的总帅,难怪这么厉害啊!鬼兵那边的头目都是以功力选拔上来的,所以层级不同,参赛级别也不同。白启明身为鬼兵最高统帅,想必不用参加那么多场,他只要拿下最高级别的比赛,就可获得鬼兵营总冠军。不过,厉害就意味着人够狠,功夫够高。严明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把所有的警惕都调动起来。这人不知道有多恨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回头可得小心着点。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消灭他,回头出手倒也不用顾忌什么了。鼓声再次响起来,看台上一片呐喊之声。鬼兵阵营里的那群鬼兵,不知道什么原因,声音格外尖厉,比起魔兵来,鬼兵总人数算是少的,可他们那边的呐喊声却盖过魔兵这边为严明加油鼓劲的声音。魔兵这边,因为严明一路过关斩将,九场比试下来,已经有不少人看过他的功力。虽然每次看起来温温吞吞的险险得胜,可是不也一路赢了么?所以大家对严明还是有信心的,只是信心看起来不那么坚定罢啦。白启明已经做了个准备出击的姿势。严明这边积蓄了半天内力了,他也不玩花架子,鼓声一响,他抬起右手发动全部内力往前击出,手上的光芒大盛,闪得观众席上众人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清楚。等金芒消失,偌大的比武场上,只站着严明一个人。全场静默了很久,连场上司仪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看着场上剩下的那个身影往前走了几步,往地上看了看,又走回来,走到他下场的地方又跳上等候席,白九思正等在那里,给严明准备了些布巾、清水什么的。见严明上来了,白九思把布巾递过去,却发现严明根本没流汗,又把手收了回来。把清水递给他,见严明接过喝了一小口,放下了。白九思机枪弹恍然醒悟,比试已经结束了。一声单薄的掌声响起,是白九思。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观众台上先响起的不是掌声,而是喧哗声,大家纷纷打听,“结束了吗?”“鬼帅呢?”“这是比武?怎么闪了一下光就没啦?”然后众人终于反应过来,鬼帅被严明给灭了,传说中严明的那个一招致敌灰飞烟灭的功夫,就是这样的啊!迟来的掌声瞬间响起,如天边滚过的雷。本书来自 ------------ _第二百七十二章 明将军 严明一招打得鬼帅形神俱灭,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此举一下子震动了整个泰威城,当然,很快整个魔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当全场掌声雷动的时候,严明觉得他这功力用得有些过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他就是仙尊在人世的化身了,而魔界多的是与天枢仙尊有仇的人。如果被人注意到,那不就麻烦了么? 他现在只有一魂三魄,还不足以与冥王抗衡,更不堪魔尊一击。他应该收敛些。 可是,事情即已发生,严明也并不后悔,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就直面将来。除非魔界这些人把他也弄得形神俱灭,不然他还有重生的余地,不是么? 有了这些心理准备,严明也不怕什么了。他成了泰威城魔兵比武大会的冠军,怎么说城主也要召见他,给他些奖励。 果然,刚回到军营宿舍,就有人来报,说城主大人派人来请他去议事厅。 严明换了常服,带了白九思,跟了来人去议事厅。他是队长,队长有随从,出门带个人并不违反礼制。而白九思也正替他高兴着呢,当然想跟了他去见城主,回头带能帮他拿着拿不完的奖赏呢。 议事厅里正位坐着一排四个人,严明心里暗道,怎么又是四个!一眼扫过,他已经看清楚,那四个人中,有三个是认识的,是冥黑、冥青和冥红,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黑袍上绣着六足四翼的火红球球。 冥黑主持,赏了座给严明和白九思。白九思坐下后,小声告诉严明,“那个是冥黄,子桐城的城主。” “九思,你竟然认识冥黄大人!”冥青耳朵尖,从严明他们进来就关注着他俩,他又跟他俩熟悉些,就用开玩笑的语气来了这么一句,算是先打了招呼。 白九思依礼站起来施礼后回答,“回冥青大人,我倒是没见过冥黄大人,只是听人说起过。” “哦?你听人说我什么?”那个冥黄问道。 “我只是听人说,冥黄大人原是上古神兽混沌,所以见大人衣服上所绣图案,猜测是冥黄大人。” 冥黑笑起来,“呵呵,这只上古神兽如今也在咱们魔界了。” 冥黄立刻变了脸色,“怎么,我不能来?冥黑大人,你不也曾是仙尊的座下童子么?” 冥黑毫不示弱,笑道:“哼哼,没错,我也不过是仙尊座下的一个童子,哪里比得上阁下岁月久长。” 冥黑的意思是,冥黄身为上古神兽,竟然沦落至此,可见是个没用的。 冥黄还想说话,被冥青打断了,“两位先不要在这儿叙旧啦,咱们的小客人还等着呐!” 严明心道,客人就是客人,什么叫小客人,这么瞧不起人干什么!他心里不满,却又不好说出来,只斜眼瞧了冥青一眼,翻了个白眼。 冥红恰巧看见了,在一旁边呵呵笑起来。 冥黑问:“你笑什么?难道我不比那只混沌强?” 冥红赶紧说:“啊,我不管你跟冥黄的事,我是笑那两个小孩子。” 冥青啧了一声,“两个小孩子而已,不要小看人嘛!” “我没小看他们啊,他们都敢对你翻白眼儿,可真是不得了啊!”冥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个不嫌事儿多的。 冥青黑了脸,“谁对我翻白眼儿,谁?严明,我就知道是你。你看我不顺眼么?” 严明赶紧站来,礼道:“小子不敢,小子并没有对冥青大人翻白眼,不明白两位大人在说什么。” 冥青于是对冥红翻了个白眼儿,“哼,没事儿找事儿,就会胡说八道!” 冥红被冥青戴了个胡说八道的帽子,十分不甘心,正想回击他,却听冥青道:“冥黑大人,咱们请两个小孩儿来,还有正事,且说正事罢。” 九冥虽以冥黑为尊,可是冥青身份特殊,又是九冥中能力最强的,谁也不敢小看他。冥青都这么说了,冥黑也不好跟冥黄再计较什么,冥红当然更不会打断冥青要说正事儿的话,来分辨两个小孩儿的是非。于是两边的吵闹暂停。 冥黑清清嗓子,对严明和白九思说:“东海有敌人时来骚扰我边境,我们也派了兵出去迎战。可是打了几小仗,一直不知道对方身份,出征的魔兵连对方的面儿都没见着,就死的死逃的逃。唉!” 严明见冥黑叹了口气就低下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说这一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自己领兵去打仗么? 眼见四冥都不说话,严明只好问道:“冥黑大人,不若让小子领兵去探探?” 冥黄抬手一拍大腿,“嘿,这小子上道,怪不得得了第一,果然有眼色啊!” 那边冥红嗤一声笑出声来。 冥黄扭头问道:“你笑什么?” 冥红道:“啊,我笑这小孩儿不自量力,哈哈哈哈。” 冥黑却道:“哼,他是笑你说话没逻辑,这小子上不上道,跟他得不得第一有什么关系。哼,就你个蠢人,连这都听不出来。” 冥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冥红,隔着冥青一根指头差点戳到冥红鼻子上,“你小子敢笑我蠢,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挽袖子准备往上冲。 冥青急忙拦住他,又瞪了一眼冥黑,“消停点消停点,还记得咱们来这儿干嘛来了吗?” 冥红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冥黄还想往前冲,被冥黑一个手刀砍在后颈脖上,身子一软刚想倒,被冥黑扶住放到他刚坐的椅子上,摆出个端坐的姿势。 严明和白九思在下面坐着看他们在上面闹腾,还挺热闹。 总算闹腾完了,冥黑看着严明问:“怎么样?” 严明挑了挑眉毛,刚想说话,只见冥红又笑着说:“人家刚才已经说啦,怎么冥黑大人你没听见?” 冥黑黑了脸,“他刚说了?怎么说的?” 冥红又笑起来。 严明连忙说:“大人,小子不才,愿意领兵去东海一探究竟。” 冥黑道:“只是你入职不到半年,资历太浅……” 冥青拍拍衣襟站了起来,打断冥黑的话:“好啦,既然咱们已经商量好了,严明也愿意,就不用再多说什么啦!严明,此次东海之战,由你领兵,称明将军。到东海后与允辛兵汇合,所有参战魔兵由你调遣。” 冥青又转向冥黑几人道:“将符、甲胄、随从护卫,一应辎重,尽快安排!” 冥青说着走下台阶,来到严明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允辛还很担心你,怕你一人在此让人欺负了去。我让他不用担心,说你比他强,他还不信。这一次你一战成名,想必他在东海也能很快听到消息。” “允辛他已经在东海了?” “是啊,我冥青的儿子,有事不打头阵还是帝君的子孙么!”冥青面上带着些轻笑,严明却听出庄重严肃来。 不过,允辛那性子,为人是极好的,也非常周到,可是要他做个强者,未免太难为他了。严明忍不住就想为允辛打抱不平,垂了眼睛低声道:“不管他是谁的子孙,他首先是他自己。” 冥青听了这话倒静了静,说:“也是,他首先是他自己,你这一去,不妨把这话带给他,就说我答应了。”说罢,也不待严明再说什么,自顾的走了。 严明回身看着冥青的背景,想着这人虽然为人冷清,但对他和他的朋友,都是极好的,对儿子也算很开明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仙尊一魄的原因,严明跟他相处时,觉得越来越投契。正这么想着,忽见冥青又回身对他说:“晚间到我住处来一下。”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去冥青住处?他住在哪儿?严明完全不明白冥青这是要干什么。可是冥青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也不容他不去。恰好见其他三冥也要走,严明和白九思退到一边,让他们先行。 冥黑走到严明身边时,说:“明将军,跟我到后头来。” 严明对这个称呼还不太适应,听冥黑这么叫他,愣了一下才跟过去。议事厅的后面,是城主办公的地方,平时没有接见外客,或商讨事务的时候,城主会一个人在这儿处理一些公务。 办公室里,野虞正在整理公文,见城主带着严明和白九思进来,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严明等人置了座,又上了茶。 冥黑从一个加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牌子,递给严明,“这是兵符,有了它就可以调兵遣将。” 严明手上使劲,那兵符竟是个整的,这跟严明对兵符的认识不太一样啊,他问冥黑:“这个符,不用一掰两半么?” “为什么要掰两半?”冥黑不解。 “兵权在你手上,我只有用兵的权力。如果我拿一整个兵符走了,回头不顾您的计划,自己随意调兵,不是很危险吗?” “这个兵符给你,就是让你随意调兵,有什么危险?” “比如,我把所有的兵调走,反过来对您不利什么的。” “哈哈哈哈,”冥黑大笑,他伸手摸了摸严明的头,严明躲了一下没躲开,心里靠了一声,怎么都拿我当小孩子摸来摸去的! “你们人类心思就是曲折多,我们魔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的东西。放心,别说你不会这么干,你就是真这么干了,只要你能干成,你就是魔尊,我们都服你。”说罢又哈哈大笑。 严明不知该佩服魔界人心大,还是该羞愧自己的小人之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拿着那个牌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一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龙头,一面刻着曲里拐弯的文字,严明判断那是古字,但他不认识。 冥黑指着那字说:“这是‘魔军统帅’ 字样。” 严明点点头,仔细看了看那些笔画。 冥黑又指着另一面那只龙头,告诉严明:“这是魔尊的本相,他原本是上古神龙,后来被天帝收服,驻守北冥。” “那他怎么会来到魔界呢?”严明适时的问。他当然知道,冥黑能跟他说这些,对于其中的原由,应该也是能说的。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三章 同乡 见严明愿意问,冥黑心情很好地跟他普及历史知识:“天帝心太偏,历次天庭宴请,都故意忘记神龙,嫌他相貌丑陋,影响他宴会的精*面。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还在背后说,神龙不过是只上古的凶兽,还妄想做什么神仙!” “于是魔尊就入了魔界?”这也太简单了,也不跟天帝争一争,就主动弃权了? “怎么会,魔尊那时还是神龙,发现天帝是这么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人,就打到天庭,大闹天帝四方盛宴。天帝恼羞成怒,发动天兵要剿灭神龙,发动了神魔大战。” 严明想起天玑曾跟他说过的,天枢仙尊与魔尊本是天界同行,也有交往,后来因为天帝下令其剿杀魔尊,天枢仙尊想必唯天帝之命是听,令魔尊对这个朋友非常失望,所以后来用狠招,将仙尊下毒并斩成七块,抛到各处。 想到这些,严明叹了口气,人性弱点人有,魔有,神仙也有。 “怎么,你也觉得天帝不是个东西?”冥黑问严明。 严明赶紧摇摇头,开玩笑,这话是好说的吗,虽然这是魔界,可万一被天帝听到他在这里跟冥黑议论天帝,还说他的坏话,他以后别想去天庭了。虽然不知道天枢仙尊的肢体天庭还有没有,但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严明想到一个问题,问冥黑,“冥黑大人,我好象听说神魔大战是魔赢了?” 冥黑道:“不错,魔赢得了那战战争,可是神龙自此对天帝生了不屑之心,也不愿意再回天庭,就在魔界成了一方之王。你看,咱们魔界不也很好么?” 严明笑着点点头,“魔界很好,大家看起来生活得都很愉快。” 聊完了天,严明把兵符系在腰间,起来向冥黑施了一礼,“冥黑大人,那我就先回兵营了。稍后,会有人带我去办理相差事务?” “当然,我让野虞陪你回去,顺便把事情办好,你可以尽快动身了。”冥黑说罢,指城辅野虞陪着严明一起回兵营去。野虞领命而去。 不说野虞陪着严明与白九思回到兵营,怎么安排一应事务,单说忙到天黑,总算一切安排妥当。依他们商定的计划,明天一早辎重就要出发了,这些是严明他们忙着比武大会的时候,泰威城在冥黑的主持下早已准备好的。 而严明带领的主力部队,要等备齐全新甲胄,两天后才出发。 严明因为比武大会的决战,一战成名。虽然在魔兵中资历很浅,却没人小看他。那些魔兵见是严明带兵,反而很欣慰,觉得总算有个有能力的头儿带他们了。 而鬼兵们,虽然气愤严明灭了他们的统帅,但军中素来强者为尊,原统帅自己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别的强人在比武中杀了他。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严明对这些很满意。既然要四处去寻仙尊的肢体和魂魄,不如趁机多走走,谁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遇到呢? 天黑后,严明吃过晚饭,和白九思一起回到宿舍。冥青让他晚间去他那里,严明对此有一点猜想,但又不敢肯定。所以他是带着白九思一起去的。 冥青在泰威城中,住着一幢漂亮的小木楼。木楼虽在闹市,却因为有个宽敞的前院而隔去了街市的吵闹,十分安静,竟是个闹中取静的好所在。 严明到了门前,大门紧闭着,旁边的小门开着,门前坐着个卖木雕小摆件的老人,小摊子上放着一盏灯。 严明上前借着灯光看那些摆件,有动物有人,还有带花朵的簪子,都十分精美。 老人见严明看得仔细,笑着问他:“小公子喜欢哪样,便宜卖给你。” 严明随手拿了一个小人儿,是个姑娘,看着力娇憨可爱,倒有三分像白小染。又看看白九思,见他拿着一棵栩栩如生的小树仔细端详,十分喜爱的样子。严明说:“就这两个,多少蕴神丹?” 老人道:“只要这两个吗?” 这两个小雕件,形象逼真,个头却都不大,握在手心里就看不见了,也方便随身带着。 严明问白九思:“还有什么喜欢的,一起买了。” 白九思拿着那棵小树,喜滋滋的很满足,“不用了,这个就很好。” “呀,两位小公子,如果只要这两个的话,就送给你们啦!拿去。” 严明一听,这两个雕件虽然小,可是很生动,怎么这里的小物件就这么不值钱?还白送?他赶忙说:“老丈,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卖东西,我们怎么好白拿你的。”说着拿出蕴神丹,数了三粒给他。 严明自从跟允辛分开以后,几乎就没再用过蕴神丹了,他所需的东西,都有人提供。而之前,他的储物戒指里已备了许多日常应用的东西。 这种小玩意儿,严明是没买过,不过他还记得当初买烤肉的时候,五片烤肉是一粒蕴神丹。所以,他觉得两个精致的木雕,三粒大概足够了。 那老人见严明执意要付蕴神丹,也不与他争执,只是又送给严明一个小雕件,道:“你给我三粒蕴神丹,我就给你三个小雕件。” 严明也没再客气,把那个另添的小雕件随手递给白九思,白九思笑眯眯的接了,连同他自己看中的那棵小树一起装进了口袋。 严明又问老人,“我们是来见冥青大人的,能从这个小门进去吗?” 老人摆摆手,“去去。” 严明和白九思一起,从那个小门进了冥青住所的院子,那个老人也跟着他们进来了。院子里种了许多树木花草,夜风里带着股花香,严明闻着像是晚香玉,又不敢肯定,因为他在人间闻到的晚香玉,味道比这个清淡些。 “来啦,进来。”冥青的声音从树影深处传来。 严明和白九思顺着声音走过去,几棵大树的后面,是个两层小木楼,一楼的窗户里很明亮,显然冥青正在这里。 严明和白九思进了敞开的门,屋子里,冥青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坐。” 两把椅子飘移过来,停在离严明和白九思不远的地方。严明一看,这派头倒跟华庭时,冥青家里的情形差不多,也见怪不怪,在一张椅子里坐下了。 白九思好象还不太适应这种作派,把另一张椅子看了又看,见冥青有点不耐烦了,才坐了下来。随着他们进来的那个老头,侍立在冥青身后。 冥青放下手里的茶杯,问严明:“此去东海,有什么需要?” 严明恭敬地答道:“军中已经准备了。” “军中?他们懂什么。” “叔宁,陪这位小朋友玩玩,严明跟我上楼。”说罢起身往楼上去了。 严明给了白九思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也上楼去了。白九思看着严明的身影消失在楼上,伸手从口袋里把那两个雕件拿了出来。他才懒得跟人寒暄呢。 自己选中的那棵小树当然是越看越爱,另一个小雕件,是个小兽。白九思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不知道那是个什么。 那老头儿见白九思看着那个小东西不作声,忍不住告诉他说:“这个是你家乡的山神,人面龙身兽,带着可以保祐你。” 白九思轻哼了一声,也不看那老头,倒像是自言自语,“我家乡?” “是啊,你的家乡,仑者山到南禺山一带,山神都是这人面龙身兽。” 白九思有些诧异的终于抬头看人了,见那老头面带慈祥,收了自己冷淡的神情,也温言道:“我的家乡可不是你说的那些地方。” 老头笑道,“我知道,你必是在玄丹往白玉城之间,生活了许多年。” “你既然知道,还说什么者什么禺的?” 在这魔界之地,白?树只生长在玄丹城和白玉城之间的荒郊,别处没有。所以,白九思一直把那里视为自己的家乡。 老头笑呵呵地说:“呵呵,你是被凤家的凤灵句,从仑者山带来的,那时你还只是一粒种子。” “凤灵句是谁?这名字我从没听过,允辛的母族?”白九思作为一棵树,站在路边千年。来来往往的人、鸟、兽都喜欢在他的绿荫下八卦,他听过不少魔界的故事,却没听过这一个。 “对,就是冥青大人夫人的祖上。那时魔界还未开化,他喜欢四处游历,来到魔界,见北方生机盎然,南方荒凉寂寥,就从上古大地带了许多动物植物来。玄丹城的冥红,也是他那时带来的种子。” 白九思愣了一会儿,“这么说,我们都应该感谢凤家的那个灵句了?” 老人笑着说:“谢不谢的,谁知道如果你留在仑者山,又是怎样一番造化呢。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是该谢谢他。这里头的因果,你自己知道罢啦,有机会遇见凤家的人,也给些帮助就好。” 白九思至今认识的凤家的人,只有允辛算半个,因为允辛的父族是冥青,那是少昊帝君家的人。可是别人么……既不认识,又无交情,见到了也要帮他? 他试探地问:“允辛算是凤家的人?” “当然,咱们魔界,目前还没有一个纯粹的凤族,只有允辛母家是凤家,就算他是。” 白九思轻舒一口气,是允辛就好,他待严明极好,他们此去东海,允辛就在军中。到时候他帮严明,也就等于帮了允辛。这因果,就用这种方式常来偿还了。 “老丈,你怎么知道这些?”白九思心思定下来,知道关心关心别人了。 “呵呵,我嘛,我也是白?,也是因为凤灵句来了魔界。” 白九思一听,这人竟是自己的同族,立刻心生亲近之感,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哈哈,我道行浅,不会看人,一般看不出人的本相。” “呵呵,没关系。”那老者停了一下又道:“其实你也不是看不出,你是不耐烦看。你呀,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严明小子,别人你都不关心。这于修行,并不好。” 白九思想了想说:“我历雷劫前后,看到听到的就是他,你看,我的模样都是照他的样子生的,我当然眼里心里只有他了。咱们作为树,为妖为精的,无父无母,初生为人看到的那个于自己有恩的人,难道不应该视为父母么?”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四章 地魂回归 听白九思这么说,老头想了想,点点头说:“也难怪,你历劫时他帮了你的忙是!后来你一直跟着他,得他照顾,所以这么依赖他。 (w w w . v o dtw . c o m)不过,小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长大了就会离开父母。你呢,也要学着自己独立。” 白九思虽然单纯,人并不笨,好坏还是明白的,他知道眼前这老人是为他好,乖顺的应道:“我知道,严明哥哥也跟我说过这话。” 两人说着话,严明与冥青从楼上下来了。冥青神色如常,白九思却觉得严明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 冥青见楼下的两人神色亲近,交谈甚欢,笑着说:“你们俩倒是一见如故啊!” 严明刚刚神思和步履都还在飘浮状态,听到冥青的话,回过神来,看看白九思的样子,也很惊奇。 白九思向来目下无尘,不喜与人交际,除非为了他别有所图,否则是不怎么搭理人的。此时,看他跟那个老人聊得倒挺愉快啊! 白九思见严明颇有趣味地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凑近严明,低声问:“哥哥,你那什么眼神,我有个朋友不好么!” 白九思有了一个能聊得来的朋友,严明也替他高兴,他摸摸白九思的头,“很好啊,我一直希望你能多交些朋友,难得你今天遇到一个忘年交。” “什么呀,这位老丈跟我是同类。” “哦?”严明抬眼又看看那个老头,对那老头说:“原来老丈跟九思一样是白?!” 老头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我老儿也是棵白?。” 严明一直不明白,同为精怪,为什么会有人是少年,有人是老年。他心里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就问了出来。 “这个么,跟他化成人形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有关。”冥青为严明答疑,“有的生下来就是人,会跟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化相貌,比如我和允辛。当然,这种的话,相貌变化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停止,全看他自己愿意。如果允辛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最合适,他就可以一直是现在的样子。” 严明点点头,好奇地问冥青:“您现在的样子已经非常英俊了,是不是您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冥青可是华庭城里最帅的男人。在九冥里头,就严明见过的这几个当中,冥青也是最帅的。 冥青倒笑了,“哦,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非常英俊?那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呵呵!” 严明被笑得不好意思了,难道他说的不对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又问那老者:“您初为人形时,遇到的是个老人?” 那老人员哂然而笑,“那倒不是,我当初也是年轻英俊、风流倜傥,”他看了眼冥青,“当然,比起冥青大人,还是差得多呢。” 冥青笑笑没说话,严明觉得他就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老人又说:“后来呀,哎,遇到一段孽缘,伤了心啦,心老了,人也老啦!”他摇摇头,不堪回首的样子。 严明很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孽缘,可是揭人伤疤不好,实在问不出口,只好同情的跟着叹了口气,道:“缘分本是天注定,自己尽力就好。” 那老人拱了拱手,道:“明将军说得不错。” 四人聊了一会儿,严明带着白九思告辞。回去的路上,严明问白九思:“九思,你之前没发现那老人是你的同类?” 白九思说:“因为以前从没遇到过同类,所以我也没注意过这个。其实如果仔细着点,是能感觉到的。同为树精,气场类似,同种树更能气味相投。” 严明说:“可惜,我在人界的时候,同为人类,却相互隔膜得很,只有寥寥几个朋友。” 白九思安慰他说:“朋友不用多,几个也够了。而且在这里你还有允辛那样的朋友,还有我,我们虽然不是同类,可是也很气味相投啊!” 严明笑了,好,气味相投的朋友不用多,有这么几个就很够了。 回到两人军中宿舍,洗漱休息不提。 这一晚,严明躺在床上心中起伏难定。不知过了多久,听听白九思呼吸和缓绵长,已经睡着了,严明轻轻起身走到院子里。 夜已深了,四下里一片安静。魔兵兵营里是不用巡逻的,因为各队各营都设了结界,有异动就会报警。 严明深吸了口气,放松身体,让内力充满全身,他的五感比往常更敏感,此时夜虽黑,他却能把周遭环境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冥青带他去楼上的房间,掩上门后,直接对严明说:“你马上就要去东海降魔,身为天枢的灵体,可不能堕了天枢的威名。今天我把他的地魂渡给你,也好增加你的胜算。坐下!” 严明虽已猜到冥青找他的原由,却没想到冥青话说得这么直接。他愣了一下,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服从了冥青的指令,仿着冥青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的一个垫子上。 冥青勾勾手指,严明又往前凑了凑,冥青双手覆上严明百会穴。 “闭上眼睛,冥想。” 严明听话的闭上眼睛,放空自己让冥青的神识与他交接。 过不多时,冥青和严明的额头都冒出汗来,严明头顶更升腾起热气。严明觉得一股热流从冥青的掌心进入自己的百会穴,又顺着经脉散布全身,最后汇入丹田。元婴受到触动,在丹田里躁动不安。 接着,一团淡淡的光芒也顺着热流进入严明体内,那团光芒虽然微弱,跟严明的内息也不太调和,但并没有退缩,勇往直前,艰难地往严明的丹田奔去。 严明有些难受,汗流得更多了。可是那股热流推送着那团微芒,严明知道那是冥青用内力送那一缕地魂进入他的身体。 严明努力放松身体,让经脉舒展,内息所过之处,尽量通畅。同时自己也主动调整内息,让自己的气息与那缕魂相融。 终于,微芒进入丹田,与严明已经凝结的元婴碰了碰。像是遇到知已,两者很快就粘连在一起。 严明识海中听到冥青说:“放松、静心、定气。” 严明依言而行,放松身体,放空心神,凝神定气,内息缓缓在体内运行。丹田内一片宁静祥和,那团微芒与元婴随意地在丹田里漂浮,不时碰撞一下,很是安逸。 严明又听到冥青重复道:“放松、静心、定气。” 严明保持着静心定气的状态,端坐。 丹田里,那团微芒与元婴几次碰撞后,终于粘连在一起,不再分开。冥青又说:“放松、静心、定气。” 严明照做。 粘在一起的微芒和严明已经成形的元婴慢慢相融,严明心中喜悦,全身放松得如沐春风。 不多时,那团微芒完全融入元婴中,从外表看,那元婴与之前毫无二致,可严明却感觉到不同。 他看见一院子的草木花树,夜放的花朵散发出芳香的颗粒。有一片树叶飘落下来,旋转着落在草地上,寂静无声。远处街道的角落里,走过一只猫。屋檐下,一只睡觉的鸟儿抖了抖翅膀。几里外的营房里,一个魔兵咂了咂嘴,又磨了磨牙。 严明发觉自己的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五感敏锐得能察觉到方圆十里内的动静。他闭着眼睛都能看见对面的冥青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着他。 严明也睁开的眼睛。 冥青笑着,手一伸,一面镜子出现在他手里,他递给严明。严明接过那镜子,照了照自己。 跟以前同样的一张脸,可是那张脸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那是他在人界时,随着修炼的进境,在形体和相貌上的那种变化。更精致,更精神,也更圆融。 天玑这时也从严明的衣袋里爬了出来,爬到严明肩头,也对着镜子看。突然,天玑一下子从严明肩头掉了下来。不待落地,严明已经一把捞了起来。 “怎么不小心着点!” “哼,一下子看到了自己那副鬼样子,吓着了。”冥青讥讽地说。 严明能感受到手里的天玑一下子僵硬了,赶紧捏了捏那只黑手,“没这回事,你不要听他的。” 冥青嗤笑道:“怎么,刚受了我的恩,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严明简直受不了冥青这调侃人的刻薄,只好说:“咳,冥青大人,您是个英俊的男人,何必跟一只受伤的手过不去呢。” “那只受伤的手什么用都没有,还占着天枢一魂两魄不肯放呢。”冥青仍然不依不饶地说。 天玑气愤地说:“什么叫占着,之前严明功力已经很强大了,他不需要这么多,我们慢慢来你有什么意见?我比他了解三界,指导着他寻找仙尊的魂魄肢体有什么不对?” 不等严明说话,冥青说抢着说:“你对,你都对,就是看见你那副丑样子怎么都不顺眼。” 是了,冥青是个严重的颜控,允辛在这方面跟他父亲一样,当初在华庭城里,严明已经深深的领教过了。放过这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性不提,冥青的确是个有办法的人,对天枢仙尊也算仁义得很了。 “冥青大人,”严明赶紧插话进来说:“冥青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把天权治好,能不能把天玑也治好?” 严明能说出这话,其实心里是有点低的,正因为冥青对天枢有仁有义,严明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有九成把握,冥青会答应他的请求。 可是,天玑一听严明这话,立刻大叫道:“我才不用他治,我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严明,你也嫌弃我吗?”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五章 出兵东海 “没有没有,天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w w w . v o dtw . c o m)”严明赶紧说,“只不过,你的确是因为中毒才变成这样子,你的确是生病了,对不对?” 天玑不作声了。 严明又温声道:“生病了难道不应该治吗?”严明摸摸下巴:“到时候咱们把仙尊的肢体找齐了,仙尊长着一只中毒的手,哎呀,不知道那毒素会不会扩散到全身呢?” “扩散到全身不正好,天枢就成了黑人了。哈哈哈哈!”冥青大笑起来。 天玑气得声音都发抖了,“你才是黑人,你全家都是黑人!有本事你就给我治,治好了才算你厉害!” “哼,这有什么难的,你留在我这儿,等严明走的时候再把你还给他,保证还他一只白白净净的手。” “行,就这么说定了,严明两天后就走,到时候你要是把我治不好,你就把你少昊帝君孙子的名号砸在地上。” 冥青傲然道:“这个不劳你操心,我不会砸了我的名号的。” 又对严明道:“你已经有了天枢的两魂三魄,仙尊的一半功力你都拥有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修行了。那只鬼手的一魂两魄,你暂时还用不着,等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渡给你。” 天玑在一旁用力的“哼”了一声,表示这还用他告诉严明? 就这样,严明把天玑留在了冥青那里,自己带着白九思回到营地。而白九思,只觉得严明有了些改变,却不知道这改变到底在哪里。 接下来的两天,严明以明将军的身份,把要出征的包括一些鬼兵在内的魔军加以安排。除了自己要带走的泰威城的部分魔兵,还有冥红属下的玄丹城部分兵士,他们是跟冥红一起来的,这次随严明率领的泰威城兵士一起向东出发。 而冥黄属下的子桐城的兵士,已在冥黄来泰威城时,提前出发往东海了,严明到东海后再安排他们。 说实话,严明对于整个魔兵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他来泰威不到半年,熟悉的也只是天兵营内的丁组。 好在经过魔兵比武大会,对于那些胜出者严明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他把要带走的兵士,挑拣那些比武赢了的,人上也有口碑的,让他们当各级头领。那些人了解严明的对战实力,也服他。 又把丁组跟自己要好的几个,分别安排到其他队伍里,算是他的眼线。 这批要跟严明一起走的兵士,竟然还有几个弱水城的女兵,就是跟他一起来泰威的四姐她们五个。泰威军和玄丹军各自成队,这五个弱水女兵严明就带在了身边,与其他十个亲随一起算是亲兵,由白九思统一管理。 两天时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临行前一天晚上,严明去冥青处接天玑。 冥青家的小门外,仍然是叔宁老丈摆着个雕件摊。严明跟他打了个招呼,进了院门。这次老头没跟着一起进来。 客厅里,冥青正跟天玑拌嘴,他扒拉着天玑的手指头说:“严明要去打仗,你别跟着拖后腿。” 天玑把手指头都蜷起来说:“严明才没有后腿,你有?伸出来我看看?” 冥青往椅子背上一靠,说:“东海上还不知是个什么精怪,你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别跟着添乱才好。” 天玑见冥青离得远了,舒展舒展手指站了起来说:“自己没本事,就别在这儿说废话,等着给严明办庆功宴!” 冥青快如闪电的伸手去捉天玑的大拇指,“你倒是对严明信心十足。” 天玑以更快的速度一跳,跳到冥青探过来的脑袋上,像给冥青戴了个帽子,说:“那还用说,也不看看严明是谁!” 严明见这两个玩得高兴,只是行为和对话怎么看都那么幼稚,就站在了门外,想等他俩吵完了再进去。 就听冥青说:“都来了还不进来?来看看你的天玑漂亮不漂亮。” 天玑不高兴了,大声道:“谁的天玑,你说我是谁的天玑?” “好,你是我的天玑行了?”冥青带着笑意说。 “哼,想得美,你的天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第三只手啊!” 严明走进屋子里,看着冥青面前的桌子上,一只白白净净的手,秀美如玉,果真是只漂亮的手。 之前找到天权的时候,因为与天玑反差太大,严明只注意到那是只健康的手。在后来的相处中,因为天权没有意识,不能与严明交流,严明一直都没有特别注意过他。 现在看到天玑变身,就觉得这个脾气有些暴躁,性子比较单纯,心地十分善良,学识非常渊博的天玑,特别可爱。 严明笑了,走过去拿起天玑摸了摸,又捏了捏。 天玑大叫:“你摸我干什么?还捏我!” 这天玑,跟冥青吵架吵糊涂了,连严明摸摸他都要炸毛。严明忍着笑道:“我又不是没摸过你,又不是没捏过你。你是我的,还不许我摸吗?” 天玑回过神来,“哼”了一声,躺在严明手里不动了。 冥青坐着看着他们笑,安静了一会儿,冥青问严明:“天枢和天权带来了吗?” 严明惊讶地看着冥青,怎么冥青连这个都知道?他又看看天玑,天玑说:“我什么都没说。不过,这么狡猾的人,有什么事瞒得过他?” 冥青笑着说:“天枢在死地,你们从死地来,当然是找到他才回来的。天权本在我房,后来没有了,不是你们拿的会是谁?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狡猾不狡猾!” 严明默默地从储物戒指里把天枢和天权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颗年轻的头颅,发髻乌黑,面容端正,精致俊美,比冥青更甚。眼睛阖着,漆黑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鲜润的嘴唇,好象刚刚饮过蜜露。 对着这样一张脸,谁都没作声。 好一会儿,冥青才说:“天枢与严明长得并不相像。” “嗯,不过没关系啦,他们都很俊美,比你好看多啦!” 冥青瞪了天玑一眼,看看严明,又看看天枢。他伸出手去,大概想摸摸天枢的头发,被天玑一弹指,把他的手弹到一边去了。 冥青笑笑缩回了手,说:“如果现在就让他们合体,严明的功力会增加很多,魔尊那边恐怕容不下他。” “那就先不合,仍然是严明带着我们,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教他合好了。” 冥青往后仰靠着,一只手盖在脸上,“那你在东海上可得盯紧着点,别出了什么差子。以后出了魔界,再合体。” 天玑难得认真地跟冥青说话:“我知道,你不用担这个心了。” 严明听着两人说话,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合体?难道是说自己和天枢仙尊合体?那得等到找齐仙尊的魂魄才行,就像张小强和冥青渡魂魄给自己一样。 至于肢体怎么办,严明还不明白。难道等仙尊身体完整了,自己再把三魂七魄渡给仙尊?那自己怎么办?还回到小河村时的村医严明?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严明是有办法的,那就是不想。走一步算一步,距离那个时候还远着呐,到时候再说。 听到天玑应了,冥青呵呵笑起来,“行,我不担心,你们可是天枢仙尊呐。好了,你们去,明天严明还要早起呢。” “嗯,那个,谢谢你给我们祛毒。”天枢仙尊的头颅和一双手,都是冥青给袪的毒,恢复了健康,天玑理应感谢冥青。只是对冥青说这样感谢的话,天玑实在有些不习惯,几个指头扭了扭。 冥青不急不忙伸手出手去,天玑完全没防备,竟然被冥青一把握住了。天玑连忙挣扎,没挣开。冥青呵呵笑起来,“跟我握握手,天玑,明天见。” “哼,才不见,明天我们走我们的,你走你的。” 见天玑还在闹别扭,严明赶紧把天玑拿过来,“好啦,不早啦,咱们该走啦!”说着把天玑、天枢和天权一起放进了储物戒指。 与冥青告辞后,严明回到军营,白九思已经把自己和严明日用的东西整理好了,明天一早出发带着走就行。 等大家都睡下了,严明放出神识,进入储物戒指,看着天玑和天权在一起,的确是一模一样。可是严明大概对天玑更有感情,总觉得天玑还是比天权漂亮些。 一大早,严明甲胄在身,骑在马上,望着眼前一片同样装甲整齐的兵士,心里感慨万千。 当初那个小河村的小村医,后来帝都的严经理,再后来无论是去美国还是日本,哪怕在华庭、玄丹、白玉城的时候,他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还会有今天这际遇。 身为将军,要领兵去打仗了啊! 泰威到东海,一路向东,直线距离只要走半个月,可是这一路有密林、沼泽,还有崎岖难行的西山。而魔兵中,由于是由不同种类的精怪组成,各人能力大不同,要想使用法力快速前进,不仅消耗能量,还会自乱阵脚,所以只能老老实实骑马前进。 冥青先带着百人人马先行探路去了。严明这次带出来四万人,沿路路况能否承担这么多人前行,得有个预估才行。遇到道路难行之处,还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冥青带的人于工事上多有专长,有他带人先行解决这些问题,严明领着大部队就不用太担心了。 严明带领的四万人中,有二万五千泰威魔兵,一万五千玄丹魔兵。在二万五千人的泰威魔兵中,有一万是鬼兵。魔界九城的魔兵中,都有鬼兵,唯以泰威鬼兵为多。因为鬼域就在泰威,征调起来比较方便。 而神魔大战以来,魔界重视兵力储备,战马一直保持着足够的数量和质量。这不,严明这次带出来的人马,每人两骑,脚力十分充沛。因此,一路上虽艰难,大队人马还是如期赶到了华庭城下。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六章 神出鬼没的敌人 半个月的奔波之后,四万人马在华庭城下终于得以修整。 冥黄治下的子桐城的一万魔兵正等在这里,与严明会合后,被严明编入队伍中不提。 冥青已经进了城,着人准备物资,为严明所领人马补充所需。允辛派了人回来,向严明介绍战况,以及东海地理环境。 严明虽是第一次参与战争,但有仙尊的两魂在,对神魔大战不仅有了记忆,还有些策略。 之前严明只有一命魂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在人界呆得太久,还是因为严明资质不够,对前世完全没有记忆。 自从冥青把地魂渡给严明,地魂本身对往事的记忆,令严明对以往了解了很多。再加上地魂似乎对命魂有些影响,地魂的回归唤醒了命魂的一些能力与记忆,严明对天枢仙尊的经历有了更多的认识。 严明把两魂的记忆扒了扒,发现神魔大战拼得是功力,实在说不上什么策略,还不如他从小听的说,还有后来乱看的小话本上,比如三国水浒之类,教的谋略多。 如今领了兵即将奔赴前线,严明把允辛派来的信使带在身边,问了许多关于海上战事和对手法力的事。 原来,大约半年前,东海时常乌云密布、巨浪涛天。华庭虽然城防很严,但结界一般也不会对海面上这种类似天气恶劣的动静产生反应,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发觉。 可是,华庭靠海,华庭城里就有一些精怪来自东海,他们偶尔也会回海上看望看望自己的那些儿孙后辈,有些精怪就陆陆续续的发觉有点不对。 这恶劣的天气持续的时间太久了点,对海中的生物损害大了点,他们那些子孙在这段时期减少得明显了点啊。更有甚者,有些精怪去了东海,就再也没回来。 还乡隐居?怎么可能!他们由海中生物变成人形,可以生活在富丽的华庭城里,怎么会再回到海里去呢?最多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呀。可是一去不回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引起城主冥青的注意。 冥青派人去海上探看,回说一切正常。 这本身就不正常。 失踪的人口没有下落,怎么能一切正常呢?你要说有人失踪,是因为海上来的什么厉害的生物或精怪魔头的,那才叫正常。什么都没有,却不断有人失踪,那就是有问题啊! 冥青又派了魔兵轮番在海上巡逻。结果,有一支十人组的巡逻队失踪了,这终于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敌人没出现,却已经造成了杀伤力,这对冥青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打击。而海上的乌云和大浪仍在持续,这不是一般精怪能做到的。 可是,对手显然也不是天兵,因为天兵要想打仗,完全用不着这么藏头露尾。他们想打就会直接打上门来,连理由都不用。因为神魔打过一场声势浩大的仗了,互相给对方造成的损失都很大,理所当然誓不两立嘛! 所以,当再次出现一支巡逻队消失在海上时,冥青吹响了回音笛。 华庭因为有九冥中最厉害的冥青驻守,已经安然无事几千年,从没出过什么乱子。海面上也十分平静,海里各种生物怡然自得,生活愉快。 这就导致东海这边的鱼虾格外肥美,修行也格外顺利。 可是,自从海上出了个从未谋面的敌人后,海中的生物锐减。这引起海中生物们的恐慌。华庭城里来自东海的精怪们,因为自家儿孙遭受损失,也起了愤慨之心,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谁承想,几个回合下来,仇没报成,倒把自己也折进去不少,还把那东西引得注意起华庭来,有几次想冲进华庭,引起结界的动荡。当然最终并没有进入华庭,但已引起华庭城内人心惶惶。 最可恨的是,至今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这就是允辛能提供给严明的所有信息。 严明不太能理解。驻防海上,还跟敌人打过拼过,怎么会连敌人的样子都没见过呢?对战的时候,难道在跟海浪和乌云打仗? 严明带着这些疑问,带着人马,绕过华庭城,分批进入东海沿岸。考虑到敌人神出鬼没,严明也没把人分得太开,这样好互相照应。 严明到海边了,允辛来见他。一见面,严明就发现允辛比他们分开的时候瘦多了。 严明一把搂过允辛,拍拍他的后背,“允辛,你瘦啦!” 允辛被严明搂在怀里,笑着捶他的肩膀,“嘿,明将军,我瘦啦,你倒是比之前更帅气啦!你这是修为更高啦,恭喜你!怪不得你能灭了鬼帅呢。” 严明笑道:“什么明将军,私下里咱们还照原来的样子称呼。”他又捶了捶允辛的肩膀:“不错,人虽然瘦了,骨头倒是更硬了啊!” “哈哈,过奖过奖。” 寒暄毕,严明问道:“怎么样,今天海上有动静么?” 允辛笑道:“说起来这倒是有点奇怪了,不会是敌人知道你要来,吓跑了,从昨天开始,海面上都难得的平静呢。” “哦?也许是他也要休息休息呢?” “哈哈,怎么可能,我来了几个月了,就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候,必然是那魔怪出了什么状况。哎,你们人界有‘蓄势待发’一说,不会是那魔怪知道来了大部人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奋力一击!” 严明对海上的情况所知都是从允辛这里得来的,哪里知道这不寻常的平静是因为什么。听允辛这么说,也不知做何论断,只说“先把人马安置下来,看看情况。” 严明带来的五万人马,加上允辛自带的八千魔兵,一共近六万的人马沿着海岸布排下去,也十分壮观。 允辛在海边驻防已经颇有经验,他在有山崖的地方,凿石为洞,洞与洞相通,对着海面的部分地只留下几处出入口,用来攻击来自海面的敌人。同时又在崖顶留下出入口,防止正面被袭时,可以从其它出入口逃出。 没有山崖的地方,磊石为屏,以三重屏障阻挡乌云和海浪的推进,保护魔兵的安全。 严明看着这些防御工事,问允辛:“布防都在岸上,海上没有吗?” 允辛道:“平时都是乌云满天,海浪几乎要卷到天上去。兵士派到海上,视野狭窄,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着了敌人的道。我就把巡逻的队伍都收了回来,只在沿岸驻防,免得那东西在海上神出鬼没的袭击我们。到了岸上,不管怎么说,大家没有滔天巨浪的干扰,眼睛也亮些。对?” 严明点点头,“那东西能兴风作浪,想必在海上更有优势。你的策略有益于咱们保存力量,也少了些干扰。” 允辛嘿嘿笑起来。 严明又问:“从你驻守此地的数月间,魔兵损失多少人?” 允辛叹口气道:“总有五六千人了。” “怎么数字不确定?” “是这样,失踪兵士五千余,还有些兵士被吓得失魂落魄,送去城内医治,不管有没有治好,这些人都没有再回来的。这样的大约有千余。所以总的来说,损失约五六千。” 严明沉吟道:“你是说,损失的兵士,都是失踪,没有死亡的?” “都是失踪,因为敌人一来,就是滔天巨浪,兵士被狂风巨浪卷进海里,无影无踪,连尸骨都找不到。” “连尸骨都找不到?是有些奇怪了。那些送进城里失了魂魄的,他们被治愈后去了哪里?” “不知道,父亲说,治好的就走了,后来城里见不到他们,也没回到军营里来,大概吓得逃跑了。至于那些失了魂魄的,我没有亲自去看过,只听父亲派人来说,都吓得失了神志,互相伤害,有的还自残呢。” 严明搓搓下巴,这情形是有些奇怪,互相伤害,自残,难道敌人用了迷药让魔兵内耗?或者施了催眠术? “今天既然平静无事,那就先歇着,不能让敌人折腾得太紧张。”严明需要静下来想事情,就想回到自己的营房里去。允辛为明将军特意砌了三间石屋,为明将军居住和处理军务之用。 允辛领着严明去休息,路上问他:“九思哪儿去了?他竟然没跟着你,真是稀奇。” 严明笑了,“他呀,被四姐捉去做苦力了。” 原来,从泰威到华庭的这一路,白九思成了四姐他们的头儿,就被四姐给缠上了。料理严明的日常生活起居时,四姐都跟在白九思身边事事帮忙,极大的节省了白九思的时间。而节省下来的时间,跟白九思其余的所有时间一起,都被四姐给占用了。 四姐用的理由很充分,她说:“白九思,这军中只有我们五个女人,既不安全,又不方便。我们只跟你和明将军熟悉,你不陪着我们,难道让明将军陪着我们?” 白九思虽然把严明放在第一位,可是严明现在是明将军,要对整个军队负责,万一这几个女人在军中出了事,那责任不都是严明的?而且四五万人的军有,只有这五个女人,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实在不能不顾着点她们。 于是,每天白九思把严明身边十个亲随的工作安排好后,认命地去陪四姐她们。如今到了海边,允辛把严明的住处安排好了,不用白九思操心了,白九思又去操心那五个女兵的住处去了。 严明还有点替白九思担心,“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她们几个的住处,这里人比路上人更多,而且只要没有战事发生,闲人太多就容易生事。” 允辛摆摆手,说:“不用担心这个,弱水城之前不是已经有一批女兵过来了吗?还有不少水鬼呢。九思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得到。只要把那五个女兵送到弱水兵队伍里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严明也点点头,“是了,当初回音笛吹响的时候,弱水城就派了女兵过来,我倒是忘了。怎么样,她们有损失吗?” “还好,去海上作战的,只派了水鬼上去,她们都没有损失。” “那就好,我记得那些女兵当中,就有四姐的姐姐和姨奶奶。” 两人说着话已走到石屋前,允辛见严明几个亲随迎上来,就对严明说,“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七章 魔界被攻破 允辛自去巡视,严明进了石屋,发现这屋子虽然简陋,但里面的陈设还是很舒适的。严明想着允辛那个无所不有的储物戒指,笑了。 他让亲随服侍着洗漱一番,甲胄不离身的躺在床上。等人都出去了,四下里安静下来,严明放出神识,四下里查看起来。 海面上如允辛所言,风平浪静。海面以下游鱼安祥,海草漂浮。再远些天高海旷,也不见什么异常。 严明什么也没探到,自己也有点奇怪。他冥想了一会儿,静了静心,把天玑从储物戒指里拿了出来。 “天玑。” “哼,以后不要把我放在储物戒指里。”天玑不高兴地说。 那次是因为天玑老是跟冥青抬杠,严明才匆匆把天玑和天枢、天权一起装进储物戒指,后来忙于赶路,并没把件事放在心上,只以为天玑和天枢天权在一起,没什么不好。谁想到天玑会这么不高兴。 “啊,你跟天枢天权在一起,不高兴么?” “可是储物戒指里太闷啦!没什么好看的,什么也听不到。” “哦,明白啦,以后不会了。”严明摸摸天玑,天玑也牵住了严明的手。 严明把天玑放在窗台上,“你看,外面很平静,什么都没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先说说什么情况。” 原来呆在储物戒指里,既看不到外面情形,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难怪天玑会这么气愤呢。 严明赶快把东海战况就自己所知道的都跟天玑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你看,说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对手,这个对手也太神出鬼没啦,我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 严明在这半个月的路途中,又把自己的修为提高了些,借着仙尊的两魂之力,五感已经能探查到方圆几十里范围了。 天玑想了想,又看了看海上,“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也累了,趁着这会儿没事,赶紧休息休息,回头敌人发作起来,还得全力应付呐。” 严明想想也是,躺下睡着了。 这些天一路奔波,还想着面对敌人要怎么应对的事,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但也把严明累坏了。这一躺下去,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严明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他听到外屋的说话声,是允辛和白九思。 严明起来走以外屋,不仅允辛和白九思在,弱水城的四姐和四姐的姨奶奶、玄丹城领兵的丹枫也都在。 子桐城领兵的头儿倒没来,因为子桐城向来是冥黄一人说了算,他的下属都是些没主意又听话的,如今自家城主不在,他们也不肯掺和意见,索性来都没来。 “哥哥,你醒啦,饿了,我去让开饭。”白九思一见严明,立刻跳起来跑了出去。 允辛笑着说:“看,九思眼里心里只有明将军,一见了你,什么也顾不上啦!”说着,还特意看了看四姐。 四姐笑了,“那还用说,九思是明将军的随侍,又是明将军的弟弟,他当然心里眼里以明将军为重啦!怎么,允辛公子有意见么?” “哈哈,我没意见,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允辛笑哈哈的说。他是想挑起四姐的醋意,没想到没挑动四姐,倒被反将一军。 丹枫目光灼灼的看着四姐,面带微笑,痴了一般。姨奶奶则看看四姐,又看看丹枫,也是面带微笑,不说话。 严明看着大家有趣,也不说话,满屋子里就只听到四姐和允辛打机锋。 不多时,白九思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木盘,里面放了两碟菜。身后还跟着两个亲兵,也端着大木盘,里面放着菜碟。 白九思快手快脚把菜碟摆上桌子,叫严明:“哥哥,快过来吃饭。” 严明让大家都坐下来一起吃点,其他人都说吃过了,纷纷告辞,说晚些时候再过来说话,不多时,竟走了个干净,只剩下白九思陪着他。 严明拉着白九思坐下来一起吃饭,白九思也不客气,坐在严明旁边,边吃边跟严明报怨,“那个四姐,拿我当苦力使呢,让我帮她干这干那的,忙得我到现在都没吃上饭。使完了还拿我当开心果,当着那么多女人开玩笑。我再也不去她们弱水营啦!” 严明笑起来,应他:“嗯,不去。” 白九思皱起眉头,“可是不去的话,就没人给她们送粮食,送菜蔬,她们怕其他兵士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去她们那里捣乱呢。” 严明笑道:“有人捣乱可不行,这事得管。” 白九思说:“可不是,我得去管管他们,女兵营也是兵,哪能因为人家是女人就去欺负人呢是?” 严明忍着笑,说:“对,是不能。” 白九思嘴里含着筷子想了一会儿,说:“不过她们的水鬼真厉害,看着就吓人,听说本事也很大。哎呀哥哥你可没见过那些水鬼,咱们魔界人长得可都不丑,那些水鬼也不丑,可是看着真吓人。明天我去告诉她们,不用怕那些人去捣乱,只把那些水鬼放在营地外面,就没人敢去啦。哈哈。” 严明从没见过白九思这么爱说话,他看着白九思忙着说话,饭菜都没吃几口,一副替弱水女兵们担着心,又为着四姐烦恼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这才是小小少年应该有的样子嘛!严明想。只要四姐待他有耐心,等九思再长大些,再经些风雨磨砺,就好了。 正想着,忽然远远的钟声大作,外面奔进来一个兵士,进屋就报说:“报明将军,不好了,子桐城被攻破,满城百姓死伤无数。魔界已敲钟示警,全境警戒。” 子桐城是冥黄驻守,冥黄虽是上古神兽混沌,但以严明对他的认识,觉得这人大约是脑子不太清楚,所以竟然被外敌首先攻破了? “可知敌人是谁?” “回禀明将军,现在还不知道。” 这时允辛也进来了,“严明,子桐城被攻破了,这可是神魔大战以来第一次被外敌攻进来啊。情况看起来很严峻,父亲那边还没有命令下来,主城冥黑那边也没有消息。我们是坐等呢,还是派一部分兵士先去防御华庭?” 子桐城东南是冥青治下的华庭,西北是冥绿治下的瑶碧城。子桐距离这两城距离相当,那外敌攻陷子桐以后,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去,还是未知。但总不能等到攻城了才去防守,总得提前准备才好。 而主城泰威,虽然距离子桐城稍远些,但也不是远得很多。万一敌人不顾其它,单奔着主城去了,泰威魔兵可是被严明带出来二万五千人之多,剩下的能不能防住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些,严明也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只能说:“东海海面上的敌人还不知现在何方,如果咱们先把人调走,万一这边的敌人发作起来,华庭就要失守。不若先等等再说,子桐那边,想必冥青大人会去支援。泰威军虽被我带出来些,但冥黑大人既敢派出魔兵,想必也有防范措施,我们暂时不必担心这个。” 允辛此时也冷静下来,听严明分析得合理,点点头说:“行,那咱们目下先守好这里就好,再等境内消息。” 这一夜,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可谓是枕戈待旦。幸好严明已经睡过一觉,这一夜倒不怎么疲劳。 第二天,海上继续风平浪静,魔界境内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严明和允辛他们都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天,白九思没有再去弱水营,而是一直陪着严明,四姐她们也没来找白九思。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弥漫在军中那种忐忑不安。 允辛、姨奶奶和丹枫都聚在严明的公务厅,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严明安慰他们:“没事不用担心,有事咱们正好就有事做了,又何必担心?” 这种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能做到悬在半空心中平静的,又有几人?这种地忐忑持续到晚间,终于被打破,境内来了消息。 是冥青传来的信息,说是被攻陷的子桐城里,失踪了许多魔兵和百姓。剩下的百姓四处奔逃,有的逃着逃着,就互相残杀起来。而那些人后来也不知所踪。 逃出来的百姓和魔兵,当他们神志还清醒的时候,都说当时先是从海上弥漫过来的乌云,密布在子桐城上空,几乎直压到城墙顶上。地面上也升起些黑色的烟雾,两者一结合,人就都失踪了。 严明一听,立刻说:“原来东海那个敌人,跑去了子桐。” 允辛也明白过来,“想必咱们这边防守严密,华庭又不易被攻破,那东西竟然知道从弱处下手,去了子桐。” 玄丹城的丹枫也说:“子桐城的冥黄大人,听说向来自视甚高,城防上不甚用心。没想到这次敌人竟然从他那里入了境,只不知那东西下一步会去哪里。” 严明说:“只看哪里乌云浓密,那东西就在哪里。” 敌人既然已经入了境,东海这里就不必再置这么多兵力了,留下少量人观察动静沟通消息即可。严明开始调兵,与冥青互传信息,准备入境支援。 在等着冥青回信的时候,众人都暂时歇下了,深夜寂静,天玑从严明的衣袋里慢慢爬了出来。 严明也不惊动别人,伸手把天玑牵到脸旁,借着星光看着天玑。天玑在严明耳边轻轻说:“我有话跟你说。” 严明也不说话,他放出神识试着与天玑交接。是的,他们都是天枢仙尊的魂魄寄主,按说应该能心意相通,可是之前他们从没感受到过,也没尝试过。 现在严明的五感敏锐异常,又比原先多了仙尊一魂一魄,如果这两魂三魄都不能跟仙尊另一魂两魄神识对接,这仙尊除非是多重人格分裂,否则绝说不过去。 天玑很快就明白了严明的意图,也放也神识与严明的交接。两者相遇,立刻融为一体。天玑的意识全部投映到严明的识海。 从天玑的意识中,严明“听”到天玑说:“这个敌人,我觉得可能跟仙尊和九幽之池有关。”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八章 怨灵 听天玑说在海上作乱又袭击子桐城的敌人跟仙尊和九幽之池有关,严明十分吃惊。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什么?”这说法太不可思议,严明问出了声。 “哥哥?”睡梦中的白九思好象听到严明在说话,迷迷糊糊地问。 “没事,做了个梦,没事,你睡!”严明放轻了声音,缓缓地对白九思说。白九思果然又睡着了。 严明稍微冷静了一下,又用神识跟天玑交流:“天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东海乱了这么久,子桐又被攻破,可是对手一直不见踪影,这太奇怪了,除非他没有形体。” “没有形体也能攻击人吗?还有那么多人失踪了。” “没有形体也能攻击人的,只有怨灵。他们攻击人的方式,就是吞噬人的魂魄。那些道行不够的精怪,失了魂魄后会连形体都消散了,而那些只是被吞噬了部分魂魄的,就会精神错乱、神志颠倒。” 严明呆了半晌,没想到还有这么有杀伤力的灵体,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只要存在,就是很厉害的杀器啊! “如果怨灵的能力如你所言,那应该不是秘密啊,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想到敌人是怨灵?” “因为天下怨灵都被汇集在九幽池,那可是被神魔共同封印的地方,按理绝不可能有怨灵溢出来,那里也从没出过事。” 严明理了理思路,这信息对他来说有点大。“天玑,说说九幽之池,当初你说仙尊就是被抛下九幽之池,身中九幽之毒的。那仙尊为什么没在当时失了魂魄?” “要说九幽池,得先说怨灵。传说最早的怨灵是黄帝的妹妹女蟜,此女从小慧智异常,深受父亲少典的喜爱,经常帮助父亲处理族中事务。可惜十四岁上就夭亡了,化为怨灵。” 严明问:“她是被害死的?” “呵呵,内情无人敢传,据说是被两个哥哥暗害,死状极惨。” “远古帝尊家也会有这种事啊!”严明不禁感慨道。 “这种事在哪里都会有。那女嬌死后因为带着极强大的怨气,鬼域都无法承受她那恶意的灵魂,只好飘游在人鬼边界。因为怨气冲天,遇人噬人,遇鬼噬鬼,力量不断壮大,惊动神魔,后被黄帝号令神魔建九幽之池,专引女蟜怨灵进入此地,并联手封印了出口,以使怨灵有进无出。” “九幽之池是专禁女蟜的呀?” “先是专门幽禁女蟜的,后来是那些以极凄惨骇人的方式死亡的人化成的怨灵,也都被引入此地囚禁,九幽池的怨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大。但因为神魔合力的封印力量强大,一直也没出过意外。” “可是,你之前说还跟天尊有关?” “是啊,如果说,九幽池的封印没问题,那只能是因为七宝天枢仙尊进出九幽池时,出了问题。” “仙尊破坏了封印吗?” “应该不是这样,如果封印被破坏的话,那后果就太可怕了,如今的世界也绝不止是被攻破一个子桐。” “那,”严明想了想,问:“会不会是因为仙尊出来的时候,带了些怨灵出来了?” “仙尊不是自己出来的,是被魔尊解出来的。仙尊当时被缚仙绳捆缚,被抛下九幽池,因为短时间内不得脱身,身中九幽之毒,全身乌黑。仙尊自己也无法脱身,但怨灵虽然不能吞噬他的魂魄,却能吸收仙尊身上数十万年的修为。所以,魔尊没奈何,又把仙尊引出九幽池。” “魔尊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仙尊,就把他解为七块、打散魂魄抛到三界四方?” “是啊。” “可是他引出仙尊的时候,也放出了一些怨灵!”严明恨恨地想。 “那怨灵大概是附在仙尊骨肉中被带出来的,当初量应该很少,少到魔尊都没有发觉。应该是入世后慢慢吸纳了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其它怨灵,历时万年才慢慢变强,强到可以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严明很是唏嘘, “你看,这不是自食恶果么,这怨灵一出来,毁的不还是他的魔界么!” “可是,如果听任怨灵发展的话,他必然会强大到破坏三界,人人不得安生的地步。”天玑很是忧虑。 “哎,没什么可担心的,既然知道对手的严厉,就能找到办法对付。最厉害的怨灵女蟜不是都能被封印么?” “可那得是神魔联手。如今神魔之战导致两方久已断了联系,要对付怨灵,可得好好想想办法呐!” 事情既已明了,严明收回神识打了个呵欠,“先睡,明天冥青的人过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华庭城里果然来人了,来的是城主冥青。 冥青来到海边驻地直奔严明的议事厅,进了门往屋子正中一站,道:“你们都出去。” 冥青今天的神情,是严明第一次见到冥青时的样子,冰冷的,傲然的,凛然的威仪逼迫着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一屋子的人,严明、允辛、白九思、弱水城的四姐和四姐的姨奶奶、玄丹城的丹枫,还有严明和允辛的几个亲随。大家互相看看,几个亲随先被那威势逼出去了,然后丹枫和四姐他们也出去了。 冥青又盯着白九思,白九思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盯得发毛,在严明身边挨了挨,实在抗不住那冰冷凛冽的气场,也不情愿的出去了。 “允辛也出去。” 允辛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说,出去了。 这下屋子里清静了,冷清安静。冥青走到椅子边坐下,凛然的威势收起,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脸上有疲惫之色。 严明倒诧异了,“情况很糟糕吗?”他也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天玑呢?”冥青问。 不等严明回答,天玑自己从严明的衣袋里爬了出来,爬到严明的肩头。 冥青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只搭在严明肩头的手,说:“那是怨灵,你有什么办法吗?” 冥青也从昨天子桐城的情况判断出对手是怨灵了,可是他想了一夜都没想出对付怨灵的法子,所以今天一早火气很大的跑到这里来问计了。 “没办法。” 天玑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冥青一下子火起来,“你自己下过九幽池,跟那些怨灵打过交道,他们有什么弱点,你一点都不知道?” “第一,不是我自己下的九幽池,我是被你们扔进去了。第二,不是我自己出的九幽池,是被你们魔尊带出来的。第三,我在里面很快就中了九幽之毒,神志不清。所以,我什么也不知道。陈述完毕。” 说完,天玑一溜就溜进了严明的衣袋,眼不见心不烦,那么讨厌的人,还对他吼叫,他再也不想搭理他啦! 冥青对着这样的天玑一点办法都没有,瞪着眼睛盯着严明的衣袋,看起来很想过来扯巴扯巴。可是他最终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冥青叹口气,问严明:“你身上也有仙尊两魂三魄了,神识里,一点九幽池的印象都没有?” 严明摇摇头,“没有。” 昨天夜里跟天玑交流之后,严明就特意在神识里找了找,什么痕迹都没有。别说印象了,他连怨灵、九幽池这些东西,一点知识都没有。 “那就怪了,”冥青轻声说:“难道储存九幽池那段记忆的魂魄,全在还没找到的那部分里?这么巧?” 这问题严明答不上来,索性就保持着沉默。 冥青盯着严明上上下下的打量,看得严明汗毛直竖。就在严明快要发作的时候,冥青说话了。 “你的生死诀能从鬼魄张小强身上渡魂魄还不伤他?” 严明愣了愣,“鬼魄?” “哼,那张小强连实体都没有,那样的鬼就叫鬼魄。” “哦,对啊。”严明不知道冥青想知道什么,据实答道。 “你还把鬼帅一招给消灭了!”冥青又说。 严明点点头,“是啊,我一招就把他消灭了,啥都没剩下。”对那鬼帅白启明,严明绝不手软,他从不后悔自己把这个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冥青也点点头,脸上带出些微笑:“所以,有实体的灵体和没有实体的灵体,你都能对付。” “休想!”天玑忽然在严明衣袋里发出一声怒吼,“不要怂恿严明,我绝不会同意他去冒这个险,那是你们魔界弄的烂摊子,别想让严明来给你们收拾。” 冥青这回倒不生气,他呵呵笑起来,“天玑,魔界的烂摊子不收拾清了,尽早会闹到天庭去的。” 天玑继续吼:“我才不会在乎什么天庭不天庭呢。” “那你不能不在乎人界,严明,如果人界大乱,死伤无数,甚至可能面临人间文明被毁,你会坐视不理吗?” 天玑不给严明说话的机会,立刻大叫道:“哪有那么严重,你不要危言耸听!” “好,我不危言耸听,不过严明,人界的文明有多少年啦?你说,为什么有些远古文明比现代文明还先进呢?” 天玑大叫:“别再说了,不要再说啦,”他从严明衣袋里飞速地爬了出来,两指扒着严明的肩膀,三个指头指向冥青:“我不会允许的,不管什么文明,毁不毁的干我们什么事。” 冥青垂着眼睛,嘴角带着笑,不说话。 屋子里一片安静,静得严明的心跳都听得见。 过了许久,天玑调转手指,摸着严明的脸颊和脖子,“我们还有一魂两魄两肢没找到。” “可是,即使如此,整个魔界也就数严明的生死诀有可能与怨灵一战。”冥青叹了口气说。 “只是有可能而已。” 又是许久的沉默。 最后,天玑摩挲了一下严明的脸颊,收了手指头,在严明肩头立了起来。 “严明,你怕死吗?”严明愣了一下,天玑接着说:“当然,魂魄是不会死的,但你的身体有可能……” 本来自 &# :/// ------------ _第二百七十九章 御风 严明深吸了一口气,“不怕。” 他的身体里寄着仙尊的魂魄,这是仙尊该做的事,那就得去做。而且,只要魂魄不死,就能回去看白小染、方文静他们。或者,他也能依附在别人身上,去照顾她们,只要他不忘记前世的事就行。 “我,要怎么做?”严明看看冥青,又摸摸天玑。 冥青问:“你当初是怎么把张小强身上的一魄渡过来的?” “我知道,”天玑说:“一手生,一手死,一手迫住煞气,一手接引魂魄。不过,”天玑停顿了一下,“张小强只是一个小小的灵体,咱们的对手,怨灵,可强大太多了。” 冥青思考着,严明什么都不知道,也接不上话,天玑又说:“不然,我们现在合体,我把两魂两魄渡给严明,增加他的生死诀的能力。” “不行!”冥青立刻说:“只要严明实力再强大一点,魔尊绝对会注意到他,会发现他。” 严明问:“为什么魔尊会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 天玑道:“仙尊是他最大的对手,他当然熟悉仙尊的能力。发现了这么强大的生死诀的能力,肯定能猜出你就是仙尊的转世。至于说知道了会怎样,那现在可不好说。要知道,魔尊当初是把仙尊往死里整治的。虽然仙尊死不了,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七零八落,没能恢复完整,就该猜到魔尊一旦知道你在这儿,会怎么样了吧!” 什么叫“你”还七零八落啊,难道天玑你不是仙尊的一部分?严明默默吐槽,可是又不能表示出来,心里很郁闷。 “那好吧,不合体,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严明闷着声音说。 “可是这样也很危险。”天玑又说。 严明从没见过这样犹豫不决的天玑,他问:“告诉我怎么做就行啦!” 反正已经决定他要去与那个怨灵打上一架了,至于结果,尽力吧,是活着还是死去,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可是眼下的问题是他要怎么跟那个怨灵打架啊,这两个人今天都异常啰嗦。 “对方是灵体,你只要像面对张小强时,从他身上渡出魂魄来那样,就可以了。”天玑犹犹豫豫地说。 “那简单啊,已经作过一次了,不会有问题的。”严明手一挥,显出很自信的样子。 “不一样,”天玑说:“张小强能力很弱,对你完全没有威胁。可是怨灵不一样,他能力很强,体积也很大。你要使多少能量?你的能力光束能笼罩他不能?你吸收了那些怨魂后,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些都是问题!” 严明头疼地揉揉额角,“现在先不说这个,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干起来。那怨灵实在是毁得人太多啦!” “行吧,那就干起来。”冥青终于从椅子上起了身,望着严明,抬手大概想拍拍严明的肩膀,见天玑正飞快地爬过来,又停住了。 “你立刻准备准备去子桐,路上让天玑再跟你讲讲生死诀的使用情况。我们期待你的好消息!”说罢,摆摆手走了。 严明要走,当然不能带上他的兵,那些兵最好有多远躲多远,他们跟着不但帮不上忙,只怕会让怨灵吸收到更多的魂魄,增加能量。 所以,严明把兵权交给允辛,自己单身上路。当然啦,天玑还藏在他衣袋里呢。 白九思怎么会让严明独涉险地,非要跟着,严明跟他怎么说都说不通。无奈,只好让白九思跟在他身边。 于是,午饭也来不及吃,严明和白九思就上路了。 这一路去,因为是特殊情况,他们可以使用各自的特殊能力。白九思因为说了不拖严明后腿,为了证明自己这话属实,他手脚飞快地生出长长的触角,轮番地向前大步迈进。 严明看得圆眼花缭乱,那只不止七手八脚啊,数不清的脚在往前奔,他跟在后面拼命跑都追不上。 “御风试试看。”天玑声音在耳边响起。 “御风?”严明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怎么御?” “放空身体,精神凝聚,把风看得有如实质,想像自己能控制它们飞起来。”天玑的话算是很简洁了,严明努力照他说的做。 果然,严明觉得跟起来不那么费劲了,脚下轻松起来。他继续凝神调整呼吸,放出敏锐的五感感受风,风在他的神识里变得清楚具体起来。 严明又想像自己身轻如燕,可以凭借风力腾空。然后他的脚下空了,身体轻了,他果真腾空了。 严明心中喜悦,继续放松全身,借着风力让自己飘浮在空中。同时,凝聚神识往前,身体也往前快速飘去。那速度比他跑起来速度是快了不少。 前面的白思九越来越近,严明心中欢喜,把精神也放松了下来。速度快过了风带,耳边有呼呼的风声。严明像一只鸟儿,不用拍翅膀,却仍能凭借风的力量向前飞。 白九思不知道严明跑到哪儿了,他一回头,后面空空如也。“哎呀,把哥哥拉在后头啦!”白九思正想停下来等一等,却听到头顶传来严明的声音:“九思,快跑,看看咱俩谁快!” 白九思一抬头,天呐,严明正在头顶,手脚不动却能往前飞,脚下连朵云都没有。 “哥哥,哥哥,”白九思惊讶地不知说什么好。这是什么情况,哥哥什么时候会这种法术啦?怎么一下子就能飞了?这可是许多妖魔都不会的法术啊。 要知道,妖魔们常见的法术,要么是瞬移,要么是驾云,要么自己长翅膀飞起来。当然,也有地遁、水遁、木遁的,那就得借助土地、水道或树木。像严明这样飞的,还真不多。 白九思惊讶的时候,触角们有的就停了摆,白九思差点被自己绊倒。眼见严明超过他好远了,白九思回过神来。管他是什么法力呢,反正是自己的哥哥,功力高好哇,与敌人对战的时候胜面儿就大,这是好事! 想清楚这一点,白九思思路顺了,不再纠结其它,也奋力追赶严明去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飞快地往前赶去。 不多时就到达了华庭城,两人收了法力,像平常的魔界人一样进了城。冥青身为城主,当然知道严明进城了,不过严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尽快赶到子桐去,所以也没来打扰严明。严明自与白九思寻了个面点铺子,吃饱了从另一边出了城。 仍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饭后严明把腾飞这一技能运用得更熟练了,他甚至可以不用那么凝神聚力,就可以御风而行,而且保持着很快的速度。 白九思在地上,他们离得足够远。严明把天玑拿了出来。 “天玑,说说看,我要怎么去对付怨灵。” “说起来很简单啊,你发动全力就可以了,怨灵呢,要么像鬼帅一样被消灭掉,要么像张小强一样被你把魂魄都渡过来。”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担心我?你一开始是非常反对我去跟怨灵对面的。” “因为,一旦你把那些魂魄都渡过来,你怎么办?” “啊?” “你傻啊,一个人身上突然增加了别人的意识和能力,他会怎么样?何况别人的意识和能力还有很多种,还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可怕的记忆呢。” 严明想像了一下自己具有了别人的意识和能力,啊,是挺可怕啊,“如果自己控制不了怎么办?”他不由自主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这倒不用担心,那些魂魄都是不完整的魂魄,而且不管是什么妖魔,也都不会比仙尊的魂魄强大,所以不会控制你的神志。不过严明,仅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很可能让人崩溃了啊!” 严明挑挑眉毛,“不会,我的内心强大着呐。放心吧!”知道自己不会被别的魂魄控制,严明就不担心了。至于说那些魂魄的记忆,哎,都是些惨死的可怜人,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不定他还愿意帮忙还一还呢。 天玑见严明不当回事,也不知道是自信呢还是无知,也没办法的叹一口气,扒在严明肩头不说话了。唉,管他呢,人自有天命,还是看风景吧! 这一区域地上植物比较少,气候又比较干燥,白九思在地上跑得尘土飞扬,严明又往上升了升。只要方向不错,他们很快就就赶到子桐城。不过严明完全没打算把白九思和天玑带去与敌人对阵,他会把白九思留在远一点的地方。 至于天玑他们,“天玑!” “嗯?” “你在我口袋里,会被怨灵吞掉魂魄吗?” 天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是到你的储物戒指里去吧。” “躲在储物戒指里就安全了吗?” “嗯,至少怨灵是没有办法的。” “那就好。对了,我能把一个大活人放进储物戒指吗?” 天玑一点都不惊讶的淡然答道:“可以啊,不过这人如果进了储物戒指,对他来说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等他再出来,在他的人生当中就会缺少他呆在里面的那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对九思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哼,如果他愿意的话。” 严明想,这个办法不错,只要自己不放白九思出来,他就不会冒险想着来帮他。主意打定,严明看着地上飞扬的尘土中的白九思,得意的一笑。 在地上忙着飞奔的白九思一点也不知道,他那些要怎么帮着严明的主意已然全部落空,未来的对战中,他只能完全缺席。 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河流和湖泊,在河边和湖边,生长着茂盛的草树。白九思已经被尘土折腾得十分疲惫了,他想跟严明说停下来休息一下,他想洗个澡,换换衣服,又怕耽误严明的时间。 好在严明也发现了这一点,很快从半空下降,对白九思喊,“九思,我累啦,停下歇歇吧!” 白九思立刻收了触手,停在河边一棵树下,抬头看着严明缓缓降落。 ------------ _第二百八十章 决战子桐城(一) 见严明落到地上了,白九思赶紧凑上去,他真不习惯跟严明距离这么远同行,他想碰碰严明。一伸手见自己的白衣服都变成黄的了,手上也覆着一层尘土,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哥哥,我想去河里洗个澡,不会耽误你吧?” “不耽误,去吧去吧。”严明随意的挥挥手,四处看看。他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会笑出声来了。白九思一头一脸一身的黄尘,就跟裹了一层壳似的,人看起来很远,像是假的。 “咳咳,这里风景不错啊,水也很好,要不我也洗洗吧!” 河水清澈,水底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河水哗啦哗啦地流过,有鸟鸣夹杂其间。太阳当头亮亮地照着,树荫下绿草茵茵。这里景色很美,也很祥和。他舒了口气,成功地把笑意忍回去了。 白九思在严明说“去吧”的时候,就往河边走去,边走边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就跳进一块大石头的下面。那里因为有大石头挡着,石头下面被水流冲出个较深的坑,形成一个小潭。 白九思一头扎进那潭水里,又挠又搓好几个来回,这才把头伸出水面,长长了吁了口气。啊,刚才那一路,可把他郁闷坏了,又闷又呛,真不好受。 他往岸上看了看,严明正弯腰在岸边的草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哥哥,快下来啊!” 严明抬头应了声“哦!”,又低头忙活了一会儿,也脱了衣服下了河。 河水果然清凉舒适,数天来的紧张和疲倦好象都一扫而空。严明舒张身体,让自己放松地半浮在水里。 “哥哥,你刚在干什么?”白九思搓洗着自己的头发问。 “岸上有许多小马泡,我在人界的时候农田里常见这个,果子能吃,秋天吃这个,能清热去燥、泻火解毒。这还是我在魔界第一次见到呐,就多摘了些,你尝尝。”严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几个白里透绿的小果子,递给白九思。 白九思把小果子扔进嘴里,嚼了嚼,“味道很一般啊!” 严明笑了,“是啊,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尝个家乡味儿。”说着,严明也拿出几个扔进嘴里。 “哥哥,你的家乡是不是很美?” “是啊,很美。”严明想起小河村,“我的家乡也有条河,叫七里河。只不过河底不是鹅卵石,而是泥巴。但七里河里有荷花,岸边还有密密的芦苇。” “荷花啊,我听说过。”白九思说,“听起来好象很美丽的样子。” 严明在魔界还没见过荷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说这里的气候跟人界差别不太大啊,只是南北颠倒。可是为什么人界那么常见的荷花,在魔界没见过呢? “哈哈,荷花很美,了很香,九思,你知道哪里有荷花么?” “天庭有啊,冥黑的侍卫曾经路过我旁边,他们在树下休息,聊起他们城主的脾气,说冥黑有一次去天庭,给他们带了朵荷花回来长见识,结果那花一进入魔界就凋谢了,怎么都保持不了原样。冥黑为这个还大发雷霆呢,说天上的神仙没一个好东西,心眼小到针眼儿里去了。” “哈哈哈哈,”严明大笑起来,看来魔界没有荷花,跟天庭的神仙们有关系啊,不是水土的原因。 “哎,有机会带你去我家乡,让你看着够。荷花不仅好看好闻,还有许多功效。荷叶能煮粥、泡茶,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作用。荷花的根叫莲藕,可以当水果或蔬菜吃,补血益气,安神清心。荷花的种子叫莲子,也是好东西……” “啊,哥哥哥哥,带我去吧带我去吧,你别再说啦,我不想听了,我只想看到闻到吃到,啊啊!”白九思扑过来抱着严明又摇又晃,两人嘻嘻哈哈在水里玩了好半天。 等两人清清爽爽的上了岸,太阳已经西斜。换了干净的衣服,严明眺望前方。以他的判断,子桐城应该不远了。 他问白九思:“九思,你信任哥哥吗?” 白九思不假思索地答:“当然啦,这还用问。” “那你相信我能赢,能平安回来吗?” “当然,哥哥一定能打赢那个怨灵,平安回来的。”白九思很肯定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肯在东海等我回来呢?” “我要跟在哥哥身边,亲眼看着哥哥赢。” “可是,那怨灵是会吞噬他所遇到的任何人的魂魄,九思,我的担心你明白吗?” 白九思低下头去,低声说:“哥哥,我会离得远远的。” “可对方是怨灵,没有实体,只有黑色的烟云。如果他来袭击你,你根本远无处可躲。”严明声音很轻,说出的每个字却很清晰。 白九思抬头看着严明,“我知道,可是哥哥,也许你需要帮忙呢?” “怨灵跟其他敌人不一样,你根本不能靠近他。而我,也得全神投入,没有办法照应到你。你说,换了是你,你会放心让我出现在有怨灵的场合吗?” 白九思抬头看着严明,“当然不能,可是哥哥,我就得陪着你。” 严明看着那张与他酷肖的脸上倔强的表情,也实在没办法,他说:“如果我让你陪着我,但是得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愿意吗?” 白九思立刻眼睛一亮,“当然愿意啦!”他最怕严明让他离得远远的。 “那你到我的储物戒指里来。” 白九思张大了嘴,“啊?” “到我的储物戒指里来,既和我在一起,又安全。”严明一字一字清楚地说。他实在不能把白九思的安危放在一边,他没有这个信心,既要与怨灵对战,还要担心着白九思。他必需保证白九思是安全的,才能全力应付怨灵。 白九思见严明眼神坚定,而他自己也的确没想就此与严明永别,最后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呆在你的储物戒指里。” 他牵起严明的手,摸着那个诸怀骨的指环。因为戴了很久了,储物戒指被养得颜色润白,发着柔亮的光泽。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等快到子桐城的时候,我就躲到戒指里去。”白九思愿望达成,心里很轻松,脸上也现出笑意。 严明是想让白九思现在就进去呢,他笑着说:“那回头你再弄得一头一脸都是灰尘,我的储物戒指里可没有河水给你洗澡了。” 白九思立刻不好意思了,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太让人难为情了。 “好吧好吧,现在就进去。可是,我怎么进去呢?” 严明手掌覆着白九思的额前,神识微动,白九思就从眼前消失了,进了他的储物戒指。严明调起神识进入储物戒指,跟白九思打了个招呼,好让他呆在里面不要害怕。把他安置好,收回神识把天玑从衣袋里拿了出来。 “天玑,你什么时候进去?” “哎呀,我再陪你一会儿吧,放心,怨灵是黑的,远远就能看见。” 严明不能像对待白九思一样哄骗天玑,天玑比他知道的还多呢。天玑想干什么,严明是绝对没办法的。 于是,严明继续在天上飞,天玑趴在严明肩头。 太阳又往西边斜了几寸,严明看到地平线上的城市。他对天玑道:“看见了,前面是子桐吧,天玑,进去吧。” 严明一手抚上天玑,天玑消失了。严明此时放慢了速度,仔细观察着城市上空。至于天玑到了储物戒指里,跟白九思对面的时候,怎么跟他解释他的来历,那就是天玑的事了,严明一点也不担心。 严明是从东南往西北飞的,这个季节太阳落在西南,所以西北方向的子桐城在西斜的太阳的笼罩中,看起来金碧辉煌。 严明得赶在日落之前结束这件事,不然等到暮色起来,怨灵与暮色融为一体,他就完全判断不出他的形体与位置了。 严明加速前进,同时放出神识,注意前身边的动静。 子桐城越来越近,严明看出不对了,那座城,虽然被阳光笼罩,但上整个城区却像是阴天,暗沉沉的。 那就是怨灵,可以散开成灰暗的云雾,也能凝聚成乌黑的云团。此时,那些暗沉沉的空气弥漫在整个城区,是因为怨灵吃饱了子桐城人的魂魄,正在休息? 严明发动内力,将生死诀凝聚于两手。这么大面积,他的能量束肯定不能全部覆盖所有暗影,由近及远,分区清理,是不是可行?严明准备这么试试。 主意想定,严明加速往子桐城的上空飞去。还不等他上前,那暗影好象发现了他,立刻翻涌起来,黑色越来越沉,漫漶的暗影开始聚集。 严明神思飞动,忽然换了个主意,他开始飞快的绕城而行。那些暗影追逐着他,严明甚至能听到细碎的声音跟在他身后。 怨灵也会发出声音? 这个问题没有为他解答,严明现在也不需要结果,他只是加快速度,围着子桐城绕圈子,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那追逐他的暗影追在严明后面,速度也越来越快,暗影形成的乌云团也越来越小,越来越黑。 当那暗影成为一个乌沉沉的大球,黑得像个实体时,严明知道怨灵已经凝聚成最大密度了。他猛地返身双掌齐出,一道金光和一道淡绿的光同时向那团黑球发出。 细碎的声音爆响,黑球似乎在挣扎,然后如同一个爆炸的大球,黑色飞溅。 咦,怨灵可以分成一个个个体? 严明看着那些黑色的小块乌云,他们被炸飞后又迅速找到同伴,合成一个大球。 而他的意识里,出现许多从没见过的影像,一片混乱。严明觉得脑袋一阵发晕。 面前的黑色大球又向严明扑过来,严明稳了稳心神,驱散意识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影像,凝聚力量,再次向乌云团轰击。 这次,严明右手发出强悍之气,而左手发出的力道柔和内敛。金黄色的光芒笼罩上眼前的黑云团,绿光的光芒则形成一束,在严明的手指与黑云团之间,像一座桥梁。 乌黑的云团像是被严明的能量吸附住,努力挣扎也不得脱身。黑色在金光笼罩中不停变幻着,而严明脑海中出现越来越多的破碎的影像,这让他头晕目眩。 ------------ _第二百八十一章 决战子桐城(二) 眼见暗影凝成的乌黑云团向严明又扑过来,严明把脑海中那些杂乱的画面强按下去,打起精神对付怨灵。 这怨灵本就是许多怨灵凝聚而成,逃出九幽之池后,四处飘荡,不知又吸收了多少散落的怨灵和各种人的魂魄。在东海里,他吞噬东海的各种生物的意识,以及回东海探亲的已化为人形的精怪的魂魄。 所以,严明强渡过来的那些魂魄,纷纷在他脑海里闪现他们曾有的记忆。神识受到冲击,严明到底修行还浅,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感到恐惧,身体遭到到巨大的伤害,皮肤被割开,热血流出来,身体被撕裂,他疼得无法忍受,他害怕得发抖。神志错乱之际,严明还记得他将白启明凌迟那件事,他想,这该不会是对他的惩罚吧,让他也受一次类似的痛苦。 他觉得伤心,亲近的人背叛他,是谁?小染?啊,不不不,小染不可能背叛他。是师父?不,师父把他养大,教他生存的技能,师父怎么会背叛他呢?即使师父要利用他,那就让他利用吧,只要师父需要。 可是为什么还这么伤心,是谁背叛了他?这是他从未料想过的结局,他觉得了无生趣。 他愤恨,亲人算计他,朋友陷害他,所有他信任并亲近的人,都把他推翻在地,还践踏他无数次。被整个世界遗弃的他,做过什么错事?这半生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却成了别人的心头刺。 他绝望,如果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从头到尾烂到了骨子里,如果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值得他付出,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 那不知是些什么人的魂魄在严明意识里交替出现,严明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人的喜怒哀乐而心中摇荡。 黑云包裹了严明,严明在里面稍稍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太多的绝望,太多的恐惧,太多黑暗的情绪和力量,让严明无力,他只想沉下去,无休止的沉下去。 昏沉中,严明感到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似乎想要离开,要去哪里呢?严明看到下面有一个闭着眼睛的人,那人看着十分熟悉,是谁? 严明努力的想了想,把那些干扰他的杂念摆脱开来。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是他要保护的人,是谁? 啊,那是他的弟弟,是一棵树,是白九思。那个少年那么依赖他,他怎么会想要离开他呢? “九思。”严明伸出手想拉住他,可是够不着。他张嘴想喊醒那人,可是他的嘴巴张不开,他的声音也出不来。这是怎么回事?严明挣扎起来。 他看着那个白九思也挣扎起来,严明扑过去想摇醒他,想跟他说:“快醒来,我不想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因为这很危险。”可是他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就会很危险。 这些他都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分开会很危险,不能分开。严明努力挣扎,他忽然想起有个人能帮他,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很多陌生的灵魂撕扯着他,干扰他,想把他和躺着的那个白九思分开。严明挣扎着,拼命挣扎着,同时思考着能帮他的是谁。 “啊~~~”凄厉的惨叫声。 “我要杀了你!”凄厉的呐喊声。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凄厉的嚎叫声。 一大波凄厉的声音开始冲击着严明的耳膜和神经,严明的所有意识被嘈杂的声音占据。 要被迫分开了吗?要死了吗?严明觉得毫无办法,可是还有太多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一产生,它就越来越强烈,不断有不同的声音加入进来,但不管是什么声音,在严明的情绪里都化成不甘心。 “严明!”一个声音像清流穿过那些嘈杂传入严明的识海,严明立刻抓住了它,这个声音能救他,能帮他,但他想不起是谁。 “严明,严明,严明。”那个声音一声接一声轻唤着,控制着严明的烦躁忽然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严明努力凝聚一些神志倾听。 对了,我是严明,那个躺着的人不是白九思,他是严明,那是我自己,我的身体。 这些念头一出现,严明立刻就舒服了很多,头不那么晕了,嘈杂的声音也减弱了。那个躺着的人不见了,严明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他说:“我是严明,我是严明,我来是要打败怨灵,这包围我的就是怨灵,我要消灭他。”他的声音一点点大起来,话说得越来越清楚。严明的意识更清楚了,他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要消灭你,怨灵!”严明大声呐喊。 他调动内息,运力于双掌,随即飞快的旋转起来。 金色的光芒把他笼罩起来,绿色的光带像一条装饰带,盘绕在金芒形成的光球上。光球内部的黑色暗影瞬间消失,严明浑身发着光,而光球外面的黑色随着光球的旋转不断被吸入。 周遭响起细碎的声音。 严明旋转不停,同时往黑色更浓暗的地方移动。围绕着他的黑色暗影渐渐变淡,然后有些暗影开始溢出这个乌黑的云团。 严明不断移动,不断地把那些溢出的黑色暗影再卷回来。金色的光球快速旋转带起周遭的风,甚至在黑色云团的外围都产生了影响,气流带起尘土和杂草,这些东西又形成一个大旋涡,带起更多的气流和暗影。 “停下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严明的识海里说。 严明不理会,继续旋转。他知道,这是对付怨灵唯一的方法,不能让怨灵有机会逃逸,逃出去一点,就会留下遗患,而怨灵的破坏力太大,他很快就能增加能力,制造出更大的破坏。 “停下来,快停下来。”那个声音命令严明。 严明不理会,继续旋转。 密集的细碎的声音里夹杂着细细的尖叫,满是惊恐,也或者是满怀惊喜。 “停下来,求求你,快停下来。我错啦,放了我吧,求求你。”那个声音向严明讨饶,听着好象是哭了,还是个女子。 严明一时间有些愣怔,停下来吗,放过她吗? “严明,继续,那是怨灵,不论男女,他们是怨灵。”那个唤起严明神志的声音出现了。严明清醒了,是的,他的责任是消灭怨灵,那些人不管是因为什么而死,他们的灵魂如今都是恶灵,他们只会害人,只会破坏。 严明再次发动内力,死诀的能量逼迫着怨灵怨气消失,而生诀的能量不断的把无法消失的魂魄引渡到严明身体里。 严明识海里更吵闹了,可是他似乎对这些已经比较适应了,也不管那些声音在吵些什么,只管发力、旋转。 严明看不见的地方,太阳慢慢西斜,快要落山了,而子桐城里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远远的,一双眼睛盯着这里。 严明看着环绕着他的空气里,颜色渐渐变淡,他知道他的能力在不断的起作用,虽然在持续施展能力,但他并不觉得疲累,他发现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严明更加用力的使用他的能量,笼罩着他的金色光球更明亮耀眼,而绿色的装饰带颜色也更漂亮。 心神稳定的严明,能量被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他觉得与怨灵的对决不再那么困难了,他有余暇放出神识,探察外部情况。 夕阳照耀大地,西天一片霞光,绚丽多彩。夕阳下的子桐城,安静而美丽。 怨灵已经很弱小了。 有了这种认知,严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再次奋力发功,一手威逼,一手引渡,消灭怨灵。 暗影越来越稀薄,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严明,带着那个金色的光球,开始绕城奔跑。他跑过每条街道、每个店铺、每个街角,他甚至控制着身周的暗影用内息推送着往每个窗户里探了探,力求把这座城里每个角落里散落的怨灵归拢起来。 严明跑了十几圈之后,太阳落山了,暮色四合,城里看起来清清净净的,但严明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怨灵消灭干净了。 “你做的很好,严明。” 严明竟然没有察觉是谁来到了他的近旁,他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那里站着一个人,暮色的角落里,看不清是谁。 “是我,冥青。”那个身影走过来,严明看清楚了。 “冥青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严明很惊奇。怨灵不是能吞噬除了仙尊外任何人的灵魂么,冥青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远外观望,看这里怨灵被你消灭得差不多了,才过来看看。严明,你做的很好。”冥青又夸了严明一遍。 “哦,”严明脑子里还是有些乱,不知道怎么应对冥青的夸赞。 冥青见严明呆呆的,有点担心他,走近了摸摸他的头,“你还好么,严明?” 严明忽的把手一摆,打开冥青的手。那一刹那,冥青在严明眼中看到陌生的神情,他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好么,严明?”他又重复了一遍。 严明心里有些烦,“我能有什么事儿!”他语气很呛地说。说完就觉得不对,连忙对冥青说,“那个,我可能有点累,你别介意啊。” 冥青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他仔细观察着严明,觉得严明有点不对劲。 严明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冥青,“冥青大人,怨灵被消灭了么?” “已经消灭了,所以我才敢走过来。你看,严明,你做得很好。”这句话冥青已经说了三遍了,严明点点头,“我做的很好,我完成了任务,怨灵被消灭了,很好,很好。”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冥青问严明。 严明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他看着冥青说,眼睛里满是茫然。 ------------ _第二百八十二章 魂魄的打扰 冥青盯着严明的眼睛,说:“我们是回华庭,还是回东海?你的兵还在东海等着你呢。” “东海?”严明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我的兵?” “对,冥黑让你带兵去东海除魔,谁知魔不是魔,是怨灵。于是你就来了子桐城,把怨灵消灭了。” “哦,”严明点点头,“我想起来了,是这么回事。” 他又皱着眉头看着冥青,“我的记性怎么这么差了,这么大的事都忘记了,幸亏你提起,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了。”说完严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来。 冥青也笑了,“天玑呢?你忘记的事,天玑可以提醒你啊。” “天玑?”严明眉头又皱了起来,好象在很费力的回想这个名字,好在他很快就把眉头展开了,“天玑啊,他在我犯糊涂的时候,把我叫醒了,不然我的魂魄现在还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呢?” “哦?这是怎么回事?”冥青很感兴趣的追问。 “就是,消灭怨灵,不是得把怨灵的那些魂魄引渡到我身上嘛,就有很多怨灵的神识在我脑袋里面乱喊乱叫,还插播广告,要寻死啊,要报仇啊什么的。我就被叫迷糊了。” “插播广告?”这个冥青可真不懂。 “啊,就是……”严明看看冥青那张求知若渴的脸,忽然笑了,“那是人界的事,你不懂!” 那懒得说的神情,让冥青真想掐着脖子把他肚子里的话逼出来。这样的严明才正常嘛! 可是一句话的正常还不叫正常,他继续耐着性子问严明,“你被那些怨灵的意识弄迷糊了,然后天玑就叫你了?” “是啊,天玑叫我的名字,我才想起我是谁,哈哈哈哈!”严明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安静下来,“可是天玑呢?” “是啊,天玑呢?不在你口袋里吗?”冥青知道严明常把天玑放在衣袋里。 严明摸摸衣袋,又把身上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有。 “天玑怎么会在我衣袋里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冥青脸又肃了起来,严明竟然把天玑都忘了。 “天玑是一只手。”他提醒严明。 严明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哦,对,天玑,是一只手。我把那只手藏起来了,不会被怨灵伤害到的地方。可是,我把他藏到哪儿去了呢?”严明挠挠头,眉头又皱起来了。 冥青看看四周,严明也跟着他的目光转了个圈,“如果他在这附近,怨灵肯定能吞噬他的魂魄,所以天玑肯定不在这里,不在这座城里。”严明肯定的说。 冥青点点头,“你说的对,他不在这里。”心里却道,虽然记性受了影响,幸好思维能力还在。 冥青迈步往城外走,“那我们就往你们来的路上去看看,看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对了,跟你一起来的还有白九思,你那个弟弟,记得么?” “白九思啊,记得。我被扰乱了神志,看到个闭着眼睛的人,还以为是九思呢,谁知那是我自己,哈哈哈哈,可笑吧!” “你,你看到了你自己?”那是魂魄离体的表现呀,冥青担心的看看严明,这小子不会是在这一场对战中,丢了魂魄吧? “是啊是啊,幸好我还记得我不能离开那个人,哦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记得我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就一直挣扎一直挣扎,直到天玑叫我,我才醒过神来。” 冥青道:“天玑很好,很有见识,也很善良。” “是嘛,那我是他的朋友,我是不是也很好,有见识,很善良?”严明很认真的问冥青。 冥青有些纠结地看着严明,“是的,你也很好,刚才我都说过好几遍了……” “三遍,连这一遍四遍啦!”严明笑嘻嘻地说。 “对,四遍啦,我还可以再说一遍,你很好。有见识,也很善良。你看,你为了魔界众生,不顾危险,自己来到子桐城,把怨灵消灭了。”冥青说得很认真,表情也很严肃。 严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听他说完,说:“对,我很好,有见识,也很善良。” 冥青看严明一时半会改不回来,只好先放弃这个,对严明说,“我们顺着你们的来时路去找天玑,你要是想起什么就赶快说。” “哦,对,找天玑,我想起什么就会赶快告诉你。”两人一路走去。 天黑了,头顶星光明亮,路边则是黑漆漆的草木。走了好一会儿,冥青问严明,“你们来的时候是白天,这会儿天黑了,咱们歇下来吧,天亮再找。不然这路上看着跟白天肯定不一样啊。” “对,是不一样,我没发现有什么地方是熟悉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两人在路边一棵树下停下来,冥青摸着软软的草,依着树根合衣而卧,“来,严明,我旁边还有个舒服的位置。” 严明走过去,学着冥青的样子坐靠在树下。他抬头看看上面,粗壮的树枝伸出去老远,遮住的星空。 “我们为什么不到树上休息呢?”严明问。 冥青看看严明,笑了,“行,树上就树上。你会爬树吗?”刚说完,冥青自己就腾空而上,已经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了。 严明一晃身,也坐到了树杈上。 冥青诧异了,“严明,你能一下跳这么高?”他连姿势都没摆一下,平地起跳,就这么高了? “我不是跳的,”严明笑嘻嘻地说,“我是御风。”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愣。 “御风?”冥青不敢相信地问:“你会御风飞行?” “啊,是呀。”严明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冥青,“我会御风飞行,我们来的时候就是用飞的,九思在地上跑。” 冥青想不明白,“你在天上飞,九思在地上跑,他怎么追得上你?还是说,你飞得很慢?” 严明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在天上飞,九思在地上跑,他有很多脚,跑得尘土飞扬,一点都不慢。” 冥青也仰头想了想,“明白了,九思是棵树,树根和树枝是他的法力,他能生出许多脚,所以跑得尘土飞扬,速度很快。” “对,就是这样。”严明高兴地说。 “那,你把他们藏到哪儿去了呢?” “我把他们藏到哪儿去了呢?”严明又要挠头,被冥青一把掌把手打了下来,“别再挠头了,看看你的头发都被挠成什么样子了。”说完给严明理了理头发。 “啊,我想起来了,我和九思在河里洗澡,九思把他的头发洗得可干净了。” “洗完之后呢?” “洗完之后……”严明又想挠他的头发,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洗完之后就藏起来了,不会再弄脏了。” “藏哪儿去了呢?他就肯自己藏起来,让你自己去子桐?” “是啊,他不肯,后来我说服他,他就肯了,藏在我的储物戒指里。”严明一拍大腿,“对,他们藏在我的储物戒指里。” 冥青也是服了严明了,这个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严明已经把神识放出,把储物戒指里的白九思和天玑带了出来。 “哥哥,你没事吧!”白九思差点掉到树下去,一脚踏空之后,就紧紧攀着严明不放手,亲密得不得了。 “挤死我啦,你想压扁我嘛!”天玑吼道。 严明赶紧一看,天玑正被挤在严明和白九思之间。怪不得肚子觉得硌得慌呢。 严明让白九思在旁边树枝上坐下,把天玑捧在手上,“天玑,谢谢你救了我!” “他救你?他跟我呆在你的戒指里,他怎么救你?”白九思不相信地问。 “对啊,你呆在储物戒指里,你是怎么及时唤醒我的?”严明也问天玑。 “咱们的神识能相通啊,你的神识出现巨大的波动,我是能感觉到的。我就在识海里唤你,幸好起作用了。”天玑说。 严明摸摸天玑,“幸好有你在。” “哼!”白九思在旁边哼了一声。他的哥哥,他却保护不了,竟然被这只莫名其妙的手保护了,真是不甘心。 严明揽过白九思的肩头,让他靠着自己,“九思,天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跟我是一个人。” “啊?什么一个人?”白九思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严明。 严明无奈的看看天玑,看来天玑进了储物戒指以后,什么都没跟白九思说啊。 “你知道,有个仙尊叫七宝天枢仙尊么?” “知道啊,就是神魔大战时,神兵最厉害的那个战将嘛。”白九思化成人形时间不长,可知道的典故不少。他作为一棵白?树时,立在路边上千年,来来往往的过路客在树下休息,总要说些神魔的传说、故事,那时的白?静静的听着,知道了许多事。 “那你知道天枢仙尊后来怎样了吗?” “他呀,听说被解成七块,抛入三界四方。”说到这里,白九思猛然转头看向那只手,“他,他,他……” “没错,他就是仙尊的一只手,他叫天玑。”严明说。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你们是一个人?你是仙尊哪一部分化的?”白九思惊讶地问。 “啊,我不是仙尊的哪一部分,我只是仙尊在人界的转世。” “你,你承袭了仙尊的魂魄?” “只有一部分。” “一部分?什么意思?” “仙尊的魂魄不被打散了么,三魂七魄流落各处,我只承袭了仙尊的一魂两魄。” “不止哦,现在有两魂三魄。”冥青插话进来说。 白九思吃惊的看着严明,“怪不得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却这么厉害,原来因为这样。” 他又指着天玑问:“可是,他没有嘴巴,为什么会说话?” “因为这只手寄着仙尊的一魂两魄。”冥青又说。 白九思在严明和冥青以及天玑三者身上来回的看了好久,最后说,“我困了,想睡觉了。”说罢,他的手脚生出触手,把自己稳稳的固定在一根大树杈上,睡觉去了。 严明叹了口气,也往后面的树干上一靠,“我也困了,我要睡觉了。”说罢闭上了眼睛。 冥青看着严明,这人自从天玑和白九思从储物戒指里出来后,严明看起来就恢复了正常,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白九思还是天玑?十有八九是天玑,天玑不是跟他神识相通嘛,天玑出现,严明的神识就更强大了,能抵消怨灵的意识对他的侵扰。 冥青点点头,一定是这样。 ------------ _第二百八十三章 得胜而归 心结解开,冥青也依着粗壮的树干,闭上了眼睛。 一个危及魔界的大麻烦,竟然被严明这么容易给解决了,虽然严明受了点影响,但是没有损伤,影响也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这已经是很可观的成绩了。 严明立了这么大的功,魔尊肯定会召见他的吧!如果召见他的话,严明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冥青希望严明被魔尊认识,又怕严明被魔尊认识,他就在这种纠结中,睡着了。 清晨带着湿气的风把严明吹醒,一只彩色羽毛的鸟儿站在严明头顶的树枝上,歪着脑袋看他。见严明动了动,那只鸟拍着翅膀飞走了。他在树冠外面盘旋了一圈,又飞了回来,还站在严明脑袋上面的树枝上,看严明。 白九思身上缠着树藤睡得正得,严明发现自己身上也缠上了树藤,这就是他这一晚睡得很安稳的原因吧。 严明笑了笑,摸摸衣袋,衣袋里那只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头。他又转头去找冥青。树枝上没有冥青。 严明想把身上的树藤解开,可是绕了半天也没绕清楚,却把白九思惊醒了。 “哥哥,你要下树吗?”白九思咕哝着问。 “嗯,我下树方便一下,你睡你的。”严明刚说完,身上的树藤就消失了,白九思放开严明,自己又睡了过去。 严明跳下树,四处走了走,不见冥青。青草上有密密的露水,严明顺着露水被碰掉的地方一路走过去。 距离大树数十米的地方,是一个湖,湖边空气湿润,湖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湖里有白色的鸟儿在踱着步子捉鱼吃。严明的走近,并没有惊动它们。 冥青用盘腿而坐的姿势,悬浮在湖畔的空中。 严明站住了,静静的看着冥青的背影。 这个冥青,少昊帝君的孙子,被打入魔界,却保持着一颗清透的心。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他的能力深不可测,这次如果没有自己,九冥也能搞定怨灵吧。而冥青,是九冥中最强大的冥王。 东边越来越亮,太阳要出来了。湖面的雾气也渐渐变浓,冥青慢慢降落,最后站到地上。他转过身来看到严明,道了声“早!”就起步往回走。 严明跟了上去,“冥青大人,你每天都这么修炼吗?” “尽量做到每天,如果有事忙起来,就不做了。” “允辛也是这么修炼着长大的?” “是啊,他自小就这么修炼,到现在功力虽然长进不大,但在同龄中也算不错的了。” 冥青说得太谦虚,允辛岂止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在魔界少壮派中,允辛也是数得着的优秀青年才俊。 冥青回答完严明的问题,转过身来问严明:“为什么自从白九思和天玑从你的储物戒指里出来,你就正常了?” 严明也愣住了,“是啊,自从他们出来,我的头就没再晕过,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没再出来过,以前的事,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昨晚睡觉,连梦都没做过一个呢。”他是想说,那些魂魄都没到他梦里捣乱。 “挺神奇的哈!”严明呆呆的说。 冥青笑了,这样的严明,真是天真得可爱,也傻得可爱。 这回换了严明在前面走,冥青在后面跟着。他想,严明这样的人,如果一直生活在魔界,大概还好些。如果回了人界,那真是不幸。虽然冥青没去过人界,但他见过人类,也听说过人界的历史和故事,人心的复杂阴暗,他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既然严明在人界活了二十年都好好的,想必再活几十年也没什么问题。至于几十年之后,作为一个普通人,寿命到了尽头,他总不能还呆在人界吧,那他就成了引人关注的老不死的妖怪了。 冥青低头笑了,长生不死是多少人类追求的目标,可是真的长生不死,对于有些人来说,真是灾难,比如他自己。他多希望生命再重来一次,他不再是帝君的孙子,他就是他自己,他相信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众所瞩目的领袖,神。 可是,就因为他是帝君的孙子,他所有努力都被忽视,而他有一点点不当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被天帝惩治。导致他与爱人分居两地,整日在魔界里看那些妖魔鬼怪。虽然他们不难看,他还是觉得不爽。 好在来了个严明,这个有意思的人,为他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还带来了许多新鲜感。他的儿子能与这个人成为朋友,那是一件好事。他希望儿子的性子能受这个人一些影响,变得再稳重些。 冥青叹了口气,把那些不愉快的念头甩脱。他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他的生活还算不错了,这次魔界被外敌攻入,冥黄肯定要受责难,等着他的还不知是什么呢。 这次的事可不是上次白玉城发生的那种事,白玉城怎么说也是自己人起了内讧。而这次显然是冥黄轻敌,魔尊会怎么惩罚他? 两人回到树下,白九思已经下了树,正在架锅煮粥。 “九思,你竟然备了锅!”严明高兴地走过去看白九思煮粥,这清凉的早晨,能喝到一口香喷喷的粥,真是件幸福的事。 “嗯,我是你的随侍嘛,把你照顾好,就是我的责任。昨天我都没帮到你……” “九思,”严明打断白九思的自责,摸着他的脑袋说:“各人尽力而为,你昨天实在没办法帮我,这不是你的错。天玑能帮我,是因为我们本是一体,神识相通。以后找齐了仙尊的肢体和魂魄,我们还要合体呢。这个你不要跟他比。” 白九思眼珠转了转,“哥哥,我明白啦,以后不会吃他的醋啦。” 严明和冥青都笑起来,这个小家伙,竟然知道他是在吃醋,还好意思就这么说出来。哎! 不过明白就好,严明自此又放下一桩心事。 既然知道严明能御风,饭后三人的回程就快多了。这回,是冥青和严明在天上飞,白九思仍在地上跑。好在天还早,地上晨露重,他跑得快,却没荡起尘土。 三人很快到达华庭,冥青让严明和白九思先去他家休整一下,又派人去把允辛招回来,他们要商量一下,把消息尽快派送各方,再让各路人马返回本城。而严明则要带着泰威的魔兵返回泰威。 冥青也要准备去泰威,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魔尊必然会召见严明,论功行赏。到时候九冥都得到场。那将是魔界禁地难得的一次开禁会客。 事情很快安排好,一天之后,从华庭城出发的信使奔向西边各城。除了泰威城的兵士外,其他城的魔兵都开拔回家了。严明在华庭多留了一日,因为允辛和冥青会跟他同行,一起去泰威。 弱水城女兵走的那天,四姐特意到华庭来跟白九思告别,白九思嘴上很不以为然,却把自己买的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都送了四姐,还让四姐带回去给女婀尝尝。 四姐挑着眉毛应了,至于她带回去后会不会与女婀分享,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临走她对白九思说:“九思弟弟,有空去弱水看我啊!” 白九思对她翻了个白眼,嘴里只是哼了一声。可是四姐走后,白九思对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严明知道白九思舍不得这个泼辣又暖心的姐姐,可是白九思对严明的跟随已经成了思维定势,只要严明在魔界,白九思定会跟在他身边。所以,严明也不费口舌去劝白九思什么,随他跟着吧。时机到了,自然各有各的机缘。 回程的路上很顺利,而严明在魔界再次名声大噪。多少魔界的人都不能相信,严明能把可怕的吞噬所有人魂魄的怨灵消灭,就像他消灭一个鬼帅一样容易,就像他消灭地魔一样容易,就像他杀死诸怀一样容易。 好吧,只有严明自己知道,他杀死诸怀一点也不容易,消灭地魔也不容易,只有消灭鬼帅白启明很容易,那也是他练了好久才掌握的技能啊。而这次消灭怨灵,那些魂魄在严明的身体里,像不*,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呢? 严明自己不知道,但向冥青打听,冥青还是愿意说给他听的。他刚赢了怨灵时,在冥青面前像个地道的二傻子,像个弱智,像个健忘症患者。 冥青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你不像个精神分裂症或者幻想症患者。看看那些被怨灵伤到的人吧,哪个能活下来?还不都是要么当时消失,要么发了疯发了狂以后消失。你当然不会消失,而且幸好你也没发疯发狂。” 严明静了很久,后来还把天玑拿出来商量对策,他对天玑说:“天玑,我脑海里的魂魄不知有多少,成百上千总有吧,他们一进来的时候,我脑子里闹哄哄的,自从你们从我的储物戒指里出来以后,脑海里就安静了。你说他们是怎么了,怎么不闹了?” 天玑说:“不闹不好么,你还想让他们闹?” “不不不,我当然不想他们闹,我就是担心,怕他们不定什么时候会闹起来,到时候弄得我个措不及防。” “不用担心,”天玑安慰严明,虽然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但既然目前是好的,未来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有我在,咱俩的魂魄力抵得过他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魂魄。放心吧,没事的。” 有了天玑的保证,严明放心了。他领着泰威的兵,骑着马,在原野上慢慢的走着。这一路风景宜人,心无挂碍,有白九思照顾着他,有天玑指点着他,有冥青和允辛时常过来他们队伍中跟他聊聊天,严明十分愉快。 这是他自来魔界后难得的轻松愉快的晨光,且容他好好消受消受吧! ------------ _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回泰威城 严明领着泰威城的魔兵,一路晃晃悠悠往回走,冥青和允辛时不时的串到他的队伍里,跟他聊聊,偶尔他们还去打打猎,改善改善伙食。 他们来的时候,从泰威到华庭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回程却慢了一倍不止,他们整整用了四十天。 眼见泰威城已遥遥在望,严明长出一口气,愉快的时光就要结束了,回了泰威城,必然有奖赏,可随着奖赏的,也必然是升职,那就意味着忙碌。 严明对权力什么的没有兴趣,但既然身在魔界,他一是得融入这里的生活,不能显得太各色。二是他还要找机会进入禁地,打探回到人界的机会。不管是哪个原因,他都得把眼前的事尽力做好。 城外黑鸦鸦一片人,都是迎接明将军得胜回归的,严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让冥青打头走,要是冥青说:“泰威城的人民是在迎接他们的将军凯旋,我走在前头算怎么回事,又不是我来的怨灵。” 严明无奈,当先往那群人中走去。 锣鼓声响成一片,每张脸上都带着笑,看着严明高呼:“明将军,明将军,明将军……” 严明骑在马上面带笑容向大家挥手,心里却无比忐忑。这些人能给他荣耀,也能把荣耀拿走。如果有一天他从魔界禁地离开这里,这些人又会有什么反应?会视他为叛徒还是逃亡者?或者也能如今天般爱戴他,为他能回家乡感到高兴? 队伍行进到人群的中心,黑袍的男人立在中间,是冥黑。 严明停马下地,把缰绳交给身后的白九思,自己上前向冥黑施礼,“冥黑大人,严明完成降魔任务回来复命。”说着,双手捧出兵符,呈给冥黑。 冥黑接过兵符,翻来覆去看了看,又递回给严明。他笑着大声说:“明将军,拥有兵符,就意味着拥有泰威的调兵权和用兵权。泰威的后符由你掌管,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泰威城的统帅,称明帅。哈哈哈哈!” 冥黑身边的人听得清楚,立刻大呼:“明帅,明帅,明帅……” 加入呼声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人,包括城外迎接的众人,和跟着严明回来的魔兵,齐声高呼“明帅,明帅,明帅,明帅……”声音惊天动地、响遏行云。 严明把兵符小心地收好,向冥黑施了一礼,又转身向大家致意。 冥黑转向,向严明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往城里走去。围着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让他们通行。 严明跟着冥黑往城里走,周围的群众开始往严明身边凑。一个姑娘把一个小包袱塞进严明怀里,漂亮的脸红红的躲开了。 一个男孩儿把一把木剑递到严明手上,“明将军,啊不,明帅,这是我特意为你雕的,请你收下吧,上面有我的名字。等我长大了,跟着你去降妖伏魔,好不好?” 严明笑着直点头,他可不知道等这个孩子长大了他会在哪里,不过现在除了点头也不能做别的表示。 一个浓眉大眼、体格强壮的男人挤过来,把一个小瓶子塞到严明手里,“英雄,这是我珍藏的渡劫丹,送给你!”说罢了不等严明反应,就挤回人群。 前行的速度变得十分缓慢,不停的有人送东西给严明,严明手里拿不下了,那些人就把东西往严明衣服里塞,严明只好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身后的侍从。 冥黑站在不远处,望着这场景面带微笑。 是啊,魔界很久没有这么欢乐了,泰威城也很久没出现过这么受大家喜爱的英雄了。严明这个外来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关于他的传说遍布魔界,而所有与他有关的传说,都更能增加魔界人对他的认可和赞誉。 这是个人才,冥黑心里这么想。他看看远处躲在人群后的冥青,那个人,九冥中最厉害的一个,跟严明关系看起来也很好,他该不是想把严明挖走吧! 不过他不担心这个,严明现在属于他泰威城,自己给了他这么高的职位,严明应该不会走了吧。不然,他去了华庭能干什么?冥青总不会让他做华庭的城辅吧,他还有个好儿子允辛呢。 严明不知道有人为了他,已经心思百转。他只是收礼收到手软脚软,只想快点回营地,回到自己宿舍的床上好好躺一躺。虽然那只是军营中的宿舍,但也是严明目前在魔界的家。 人离家久了,总会想念,不管那里有多简陋。 等严明如愿以偿的躺到了属于自己的床上时,他甚至没来得及脱鞋子,就睡着了。他的侍卫们专门辟出的一间屋子,用来放民众们送给明帅的礼物。严明受大家的爱戴,那些侍卫们也很骄傲,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也觉得光彩。 冥黑派人来的时候,严明还睡着,白九思带着几个人在堆积礼物的房间里,整理那些礼物,把它们分类放好,等严明自己挑选。 这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严明自己肯定用不了那么多,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些侍从。所在大家对这个差事都很乐意。 “城主大人请明帅过去,庆功宴快开始了。”冥黑在放严明回营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这事,严明也知道这是一定不能推脱的活动。 “可是,明帅还在休息,他实在是太累啦。”严明他们一路走一路玩,没睡过几个安稳觉。进城的时候,又被热情的民众包围着,闹了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冥黑的信使看了看天色, 对白九思说:“白小哥儿,你体谅体谅咱们吧,城主大人派了这个差给我,我得带明帅去复命,咱们都是听令的人,我这差要办不成,受罪的只有我啊!” 白九思当然知道来人只是个办差事的,可他也实在不想去打扰严明休息。 “这位大人,天色还早着,不如你也来帮我们收拾收拾这些东西,一会儿明帅醒了咱们一块儿去。” 那人为难地看看大家,又看看严明休息的房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去帮白九思他们整理东西。 白九思他们一边忙活,一边说严明出战怨灵的故事。信使听他们说到严明只带了白九思去了子桐城,就一个盯着白九思问:“那怨灵长啥样儿?你是离多远看见他的?” 白九思道:“怨灵那可是恶灵,靠近了就要被吞了魂魄,哪敢离他近呀。远远的我们看见子桐城上黑气密布,明帅就把我藏起来啦!” “哦?他把你藏哪儿啦?你后来看见明帅与怨灵的大战了吗?” 白九思眨眨眼,道:“我呀,我可是白?哦,我站在远方,站得高高的,就看见子桐城上空乌云翻涌,火星四溅。” “火星?”信使惊讶地问。 “是呀,我们明帅,能放出电光,把怨灵烧得火星四溅,怨灵想跑,明帅就追,最后把怨灵全都消灭啦!” 那个信使和其他几人都听的一脸向往,他们想像着明帅大战怨灵的威仪,想象着乌云密布的城市上空火星四溅的画面,都为自己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到这种胜景而遗憾。 “白小哥儿,怨灵为啥吞不了明帅的魂魄呐?” “这个,因为他是明帅啊,如果被怨灵吞了魂魄,他还能是明帅嘛!” 信使觉得这解释有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只好点点头,“嗯,有道理。” 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严明屋里还是没动静。信使坐不住了,“白小哥儿,你去看看明帅,是不是他已经醒了,只是还躺着呢?” 严明怎么可能醒了在床上闲躺着,白九思知道这不可能,可是他也奇怪,严明这一觉睡了大了半天了,这可少见。 “好吧,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儿呆着,可不许来吵明帅!”白九思手指一划拉,那几个连忙点头。 白九思轻手轻脚走到严明房间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像没有人一样。 白九思轻轻打开房门,外面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面应该更暗,可是白九思看见严明床头的位置,莹莹的发着白光。 咦,那是什么在发光?白九思掩上门,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严明躺在那里,被子盖到脖子,只有头露在外面。发光的就是他的脸。当然,也不是很亮,只是在那么黑暗的屋子里,能让人看清他的面色那样程度的亮。 严明闭着眼睛,面目温和,这是他的日常表情。 白九思忍不住摸了摸严明的脸,他知道自己跟严明有九分想像,可是在魔界,从没有人把他俩认错过。为此,白九思也曾郁闷过,他不是嫉妒严明,只是为自己感到遗憾,为什么自己不能十分像严明呢? 白九思的抚摸也没有吵醒严明,可是城主安排的庆功宴是绝对不能爽约的。白九思虽然跟信使说不要打扰严明休息,其实他是知道轻重好歹的。 他晃了晃严明:“哥哥,哥哥,天黑了,起来吃饭。” 严明没有动。 白九思又加了点力晃严明,“哥哥,冥黑大人请你去赴宴。” 严明还没动。 白九思觉得有点不太对,严明是个睡觉很警觉的人,他从没这样叫不醒过。 白九思用了更大的力气和更大的声音叫严明,严明没有醒来。白九思慌了,他跑出去跟那个信使说:“明帅好象正在冥想,醒不来。你知道冥青大人在哪儿吗?” “冥青大人在客舍,需要他来吗?”修炼的人都知道,进入冥想的人是叫不醒的,如果硬叫醒他,就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信使对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了,如果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至少冥黑大人不会怪到他头上。 “你先叫他来看看。”说罢,白九思又回到严明的房间,掩上了门。他是担心严明现在的情况不是冥想,而是出了其它问题。 ------------ _第二百八十五章 蜕变 严明明知道晚上有庆功宴,他想不想去是一回事,该不该去又是一回事。严明向来不是任性的人,该做的事他是不会逃避的,更不会用这种方式逃避。 白九思了解他,所以才觉得害怕。 对了,天玑能跟严明神识相通,天玑呢?白九思自从在严明的储物戒指里认识了天玑后,就不喜欢他。因为这个家伙跟严明太亲密了,他竟然说他跟在严明身边很久了,白九思的许多事他都知道。而白九思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他总躲在严明的衣袋里。 白九思一想到一直以来他和严明的二人世界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家伙在一旁窥视,就觉得心里难受。 对,天玑喜欢呆在严明的衣袋里。白九思伸手去摸严明的衣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又去摸另一边,啊,谢天谢地,有一只手。 白九思把那只手拿出来,“天玑,哥哥怎么啦,你知道吗?” 那只手上的食指轻轻动了动,“蜕变,别打扰他,也别打扰我,快让我回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天玑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白九思勉强听清了他说的话。他有些不明白,“蜕变不是蛇族才有的能力吗?也是蛇族修炼过程中,必然会遇到的劫难。严明怎么也会蜕变?” 白九思虽然讨厌天玑,但他也充分信任天玑,因为天玑跟严明是一个人嘛,他总不会害哥哥。而且,天玑和严明能神识相通,此时严明沉睡不能醒来,天玑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虚弱,这是不是也说明,他们的确处于功力提升的某个关键时刻? 想到这里,白九思稍微放下些心来。只要不是危险的事就好,就算是蜕变吧,那也是好事啊。 白九思轻轻的拿起天玑,把他放回严明的衣袋里,还按了按,让严明的衣服看起来显得服帖又整齐,免得回头有人来看望严明的时候,看出端倪,再发现天玑。 白九思不知道严明为什么一直藏着天玑,可是既然是严明愿意的,白九思就总是支持的,哪怕他心里也怪怨过严明这事连他也瞒着。 白九思刚掩了门出来,就听到大院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冥青来了? 白九思迎上去,在院门口接到了来人。不仅来了冥青和允辛,冥黑大人也来了。 “九思,怎么回事?”冥青先问。 “啊,是这样,明帅大人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看明大人的神色都很正常,我想,应该是进入冥想之境了。”白九思说着,趁冥黑不注意,给冥青使了个眼色。 冥黑抬脚往里走,冥青赶紧拦住了他:“大人慢一步说话。” “怎么?”冥黑看起来有点不高兴。难道泰威城里出了这么一件喜事,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准备乐一乐,严明却出了状况,这不是扫大家的兴嘛! “如果严明真是进入冥想之境了,您这进去可是要打扰到他的。不如我进去先看看情况?” “哼,你进跟我进有什么不一样?” “呵呵,冥黑大人,就你现在这样子,走路都跺得地咚咚响,吃了嗜睡散的人也该被吵醒了。” 旁边有人低低地笑起来。冥黑眼风扫过去,周围立刻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哼,那你去看,我在这儿等着。严明小子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冥黑大人这话说的,他能出什么意外?我去看看,肯定没事儿,就是这些天累狠了。”冥青说着就往严明屋走去,其他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冥黑也没动。 冥青说了么,他这会儿有情绪,一走路都咚咚响,回头严明真有什么事儿,可别栽到他头上。 白九思跟着冥青,先一步去轻轻推开门,把冥青让进去,自己随后跟了进去,又把门轻轻掩上。 “怎么回事?”冥青也看到漆黑的屋子里,严明的脸上却看得清晰。 “刚才我问了天玑,天玑说是在蜕变。冥青大人,你知道什么是蜕变么?”白九思压着声音说。 冥青的眼睛眯了眯,“蜕变?”他低着头站在原地沉思,白九思也站在原地看着冥青。 过了一会儿,冥青抬头问:“天玑呢,他现在怎么样?” “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冥青点点头,“真是想不到,严明竟有这样的天分。” “怎么回事,冥青大人,快告诉我。”白九思急迫地说,声音仍压得低低的,怕吵到严明。 “严明是仙尊的转世,你已经知道了。” 白九思点点头,“我知道,他跟天玑是一个人,这我也知道。” “嗯,仙尊的魂魄肢体,到现在还不是完整的,严明身上只有仙尊的两魂两魄。按说,得集齐了仙尊的魂魄和肢体,就可以与严明合体,就是说,严明的血肉灵魂与仙尊的血肉灵魂相融。” “啊,两个人融成一个人,那一定很疼。”白九思睁大了眼睛,眼中露出害怕的神情。 “疼不疼的谁也不知道,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人这么干过。那人恐怕早已散去形体,化形于天地之间了。” 白九思化了点时间消化冥青的话,之后继续问:“那现在哥哥是怎么啦?蜕变,然后会怎么样?” “严明本是凡人,以他的血肉之躯,能承载仙尊的魂魄已是不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造化。蜕变就是凡人修成仙体,血肉筋骨全部换一遍。” 白九思倒抽了一口冷气,“全换一遍?那比合体还疼啊!” 冥青微笑着指了指床上,“不用担心,你看,你的哥哥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啊。” 白九思也转脸去看严明,严明还是刚才那表情,脸上是温和的平淡。 “既是哥哥蜕变,为什么天玑好象也很累很痛苦的样子?” “因为他们神识相通,严明觉得累,天玑感同身受吧。”冥青不想说出天玑也会感到累这样的话,只好说感同身受。 但是白九思听懂了,“这样啊,那天玑也受苦了。以后,仙尊的魂魄和肢体集齐了,严明哥哥还会跟仙尊合体吗?” “当然会,不然仙尊怎么办?” “仙尊不会自己恢复么?你看天玑只有仙尊的一魂两魄,他就能这么聪明呢。” “呵呵,”冥青轻笑起来,“可是,如果仙尊跟严明合了体,恢复他原本的灵慧和体能,那他会更聪明强大。” 白九思叹了口气,“可是,那样的话,哥哥就不是哥哥了。” 冥青看看白九思,“这么说,等严明和仙尊合了体,他就不是你哥哥了?” “谁说的,严明永远是我的哥哥。”白九思声音大了点,把自己惊到了,赶紧又放低了声音道:“严明永远是我哥哥,即使你是冥青大人,也不能离间我们。” 冥青笑得很厉害,把腰都弯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忍住笑,对白九思说:“那你还担心他变不变的,不管他怎么变,他总是你哥哥,你还担心什么。” 白九思点点头,“嗯,我不担心,蜕变就蜕变吧,合体就合体吧,反正他都是我哥哥。”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来,冥黑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睡得很沉,没有别的不对,应该就是冥想。恐怕真是累狠了,是身不由己的进入到冥想状态去了。”冥青对冥黑说。 冥黑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去了。 冥青笑笑对白九思说:“不用担心,好好看着你的哥哥,我们走了。”说罢,也带了自己的人走了。 允辛跟在冥青身边,担心的问:“父亲,严明没事吧?” “没事,你要不放心,就在这儿歇着吧,好亲自盯着他。” “真的,那太好啦!”说完允辛转身又回到严明他们丁组的小院。 严明升了明将军就带兵出征了,回来后刚升了明帅,又睡着了。新的院落冥黑已经安排了,只是严明还没来得及换地方。、 白九思看允辛又回来了,还以为冥青带了什么话来,赶紧迎上去问:“允辛哥哥,冥青大人还有话叮嘱么?” “啊,不是这个,是父亲让我来陪着严明。你给我在严明屋子里安置个榻吧,我就在那儿歇着了。” 白九思一听就急了,“不用不用,允辛哥哥,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哥哥,哥哥屋里也放不下别的床榻啦,我给你另安排一个舒服点的屋子吧。” 允辛无奈的笑了,好吧,这个白九思自从变成人形,就紧跟着严明,最怕别人抢了他在严明心中的位置。算啦,不跟他计较。 “好吧,我睡别的屋,不过严明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哦。” “放心吧,允辛哥哥。” 安置好允辛,白九思回到严明的房间,严明还保持着那个状态,一点没变。白九思在自己平时睡觉的榻上躺下,这里跟严明的床相对,他能看见严明。 因为担心着严明,白九思连晚饭也不吃了,反正哥哥不也没吃东西就一直睡到现在么?白九思就这么看着严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觉醒来窗外是亮的,白九思发了一会儿呆,才觉悟到怎么没有严明的声音。他朝对面床上看去,床是空的。 咦,哥哥起床了竟然没叫自己。平时严明不是这样的,为了让白九思和其他魔兵一起操练,严明每天一起床就把白九思叫起来,跟他一起和魔兵们一同操练。虽然都是妖魔精怪,战场上主要用的是法力,可是也得讲战术队形不是?基本训练还是有必要的。 可是,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白九思惊讶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是了,昨天严明哥哥在蜕变,躺在那儿怎么也叫不醒。今天这是醒来了?蜕变完了以后,严明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儿? 白九思立刻穿了鞋子跑出去。 “明帅呢?”他抓住一个兵士问。 “好象去见城主了。” 白九思往大街上跑去。初升的太阳照着这坐城,大街上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暗影里。街上人也不多,白九思跑得很快。这么早,严明哥哥去见城主干什么,为了昨天的事去致歉? ------------ _第二百八十六章 魔尊召见 城主议事厅里,严明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允辛。主位上坐着冥黑和冥青。 “冥黑大人,昨天是我大意,躺在那里想着怎么消化那些怨灵。为了压制那些魂魄的躁动,不小心进入冥想,直睡得人事不知,实在是抱歉。” “原来是这样,怎么样,那些魂魄现在还老实吗?” “蒙大人挂怀,现在他们已经老实多了,不敢再出来跟我捣乱。” “哈哈,怎么,那些魂魄还给你添过麻烦么?” “实不相瞒,自从那些怨灵上了我的身,这回来的路上,时常神思杂乱、举动失仪、颠三倒四。因为这个还闹出不少笑话,冥青大人可以作证。” “没错,”冥青道:“我之前还担心严明会压制不住那些东西,怕他像子桐城的那些人一样,神志受损,最终消失无形。还好,严明小子不错,意志坚定,精神力强大,倒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制住了。” 冥黑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严明,这对你来说,又是一次不小的磨砺,对你的修为也大有益处,你不要烦恼此事。” “是,大人,严明谨遵教悔。” “那么,庆功宴昨天没办成,今天怎么样?不办可不行,多少人都等着敬你一杯酒呢。你是解困的英雄,虽然你有点小麻烦,但如果不庆祝一下,也会寒了不知情的那些人的心。” “今天可以,大人,我已经没事了。” “行,”冥黑拍了一下巴掌站了起来,外面有人进来垂着立着等吩咐。“去,让下面安排庆功宴,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明帅得胜归来。至于昨天嘛,你们对外就说,有样山珍耽误在路上了,没有它宴会就招待明帅就不够格,所以等到今天才进行。去吧!” 那人应声出去了。 严明听着冥黑的解释,有点想笑。有些时候,实话听起来太不可信,宁愿说些更离谱的谎话来代替。而听的人,了宁愿听些离谱的谎言,也不肯相信不太可信的实话。 这一天,严明很忙,白九思也跟着很忙,忙着安排人替严明打扫新安置的帅府。是的,严明有了自己的宅院,门旁钉着牌子“明帅府”。 白九思又挑了几个伶俐的兵士放在遇府里听差,又去人市买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灵巧的姑娘,一个负责厨房,一个负责针线。负责厨房的叫小善,谐音膳。负责针线的叫秀儿,谐音绣。都是白九思给起的名字。 白九思的工作效率很高,在允辛的协助下,不仅安置好了明帅府里的佣人,连屋里用的器具帘幕被褥之类,都给备齐了。 严明则在帅府最外进的屋子里,处理公务。那里就是严明的办公室,第一天上任,就有许多之前累积下来的文件需要整理归档,以及签署意见,上报或下达。 严明以前当经理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所以现在做这些,并不觉得怎么费劲。有些决策需要对泰威甚至整个魔界有所了解才能决断的,严明就放在一边,等问过冥黑城主再决定。 即使有天玑在侧,严明也不想用这个便利,因为从严明自身的实情看,他应该没有能力处理这类事务。如果严明处理好了,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严明索性就装个傻,让冥黑多显扬一下他作为此地主人的优越感吧。 晚上的庆功宴人来得很多,除了泰威城所有当权人物外,还有些历史悠久的世家。泰威之外,则有冥青、允辛和魔界最北端瑶碧城的城主冥绿。 这是严明第二次见到冥绿了,冥绿仍然穿着件黑袍子,上面绣着暗绿的双翼虎。长得虎背熊腰,神色很是威严。 冥绿端着一杯酒走到严明面前的时候,严明赶紧站了起来。开玩笑啊,这可是九冥啊,主动来找他喝酒? “明帅,”冥绿说“我敬你一杯酒。”说罢,自己一仰脖子,把自己手里的酒喝得干净。严明也赶紧喝了一杯,立刻给冥绿和自己添上酒。 “上次远远见过冥绿大人一面,深为大人的虎威震撼。” “哈哈,哪里有什么虎威,怨灵一来,就吓得我两股战战,不如你呀,不如你。”说罢,冥绿又仰头喝了一杯,拿着自己的杯子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严明有些莫名其妙,这人说话信息不完整啊,莫名其妙的跑来敬酒,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还说了半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严明没闹明白,但也知道这人对没恶意。 允辛见严明身边空下来了,又拉着他去认识他的几个朋友。这泰威城里,也有允辛自小就认识的向个年轻人,世家子,严明跟人喝了几杯酒,又被人扯回座位。 “各位,安静,请安静一下,冥黑大人有话要说。”冥黑的侍从大声说。 大厅里很快就安静下来,有些喝多了酒管不住自己的人,也被身边的朋友或同僚用法力或封住了嘴,或定了身,不安静也得安静了。 “诸位,我们泰威城,出了个大英雄,我们今天这场宴会,就是为了庆祝他降魔得胜。这位英雄,就是严明,我们的明帅。为了他,我们应不应该干一杯?” “应该!”整个大厅里的人同时应和着。 “好,让我们一齐举杯,为了我们的英雄,干一杯。” 大厅里响起觥筹交错的声音。 等大家放下杯子,冥黑又道:“我们的明帅,为魔界的平安做出了重要贡献,他杀了诸怀,除了地魔,还降伏了逃逸的怨灵,为上,魔尊大人特意现身禁地,召见严明。九冥将会因此而再聚,这是魔界的盛事,更是泰威的盛事。大家高兴不高兴?” 在冥黑说到魔尊现身时,大厅里就已经议论纷纷,等他问高不高兴时,大家立刻大吼:“高兴!”声音快要把屋顶掀翻了。 严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兴奋,见大家都笑着大口喝酒,他也拿着酒杯做着样子。其实喝到肚子里的,不过十分之四五。 他可不敢这么放纵自己,万一失控,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呢。即使有白九思、允辛在,严明也不敢随意,因为他看见白九思刚喝了一杯,就脸红得像桃子了。而允辛则被朋友们拉着不知喝了多少了。 魔尊要召见他?什么时候?在禁地?禁地啊,这么快就能去了!严明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但他真高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天玑,天玑握了握他的手指。他们都明白,能进入禁地,就是他们回人界计划的第一步。 宴会直闹到东天发白才散。临走的时候,严明特地去找冥黑,想问问魔尊什么时候会召见他。可是冥黑已经歪在一张床上,似乎睡着了,旁边还有人照应着他。严明只跟那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等着吧,严明相信冥黑的话是真的,也相信如果魔尊真的做了这样的决定,是轻易不会改变的。他只要等着消息就行。 之后的几天,严明每天在自己的府里办公,允辛也搬到明帅府里住着,说是要跟严明多亲近亲近。其实每天他除了满园子乱转,就是呆在严明的办公室里发呆。偶尔有严明不明白的问题,也会请教允辛。 每到这样的时候,允辛就会很积极的回答严明的问题。只是他太热心了,每次都会把一个问题回答成长篇大论,令严明十分无奈。 这些天,除了冥黑、冥青、冥绿外,其他冥王陆续到来。见过严明的,就到明帅府来坐一坐,跟严明聊聊大战怨灵的事。没见过严明的,就由冥黑或冥青陪着,来明帅府里坐一坐,聊聊严明大战怨灵的事。 因为这个,严明把自己与怨灵大战的场景,回忆了无数次,叙述了无数次。到最后,他都不用思考,张嘴就能顺溜而生动的说出来,听的人则像听故事一样,叹息着,心里却不怎么当真。 而在这些冥王的谈论里,一直都没有冥黄的消息。 严明曾经在没有人的时候,问过天玑,“天玑,你说,冥黄去哪里了?”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你认为冥黄不会被怨灵吞噬吗?” “我觉得,九冥都不会被怨灵吞噬。” “为什么?” “你想呀,九冥中有谪仙,有鬼修,有上古神兽,也有树精狐妖。不论原身是什么,那都是经过天上地下无数磨砺修成的,怎么会轻易被怨灵吞掉魂魄呢!如果九冥这么弱的话,怨灵早该统治世界了。” “可是,你要知道,封印怨灵的可不是九冥,是神和魔。” “九冥距离魔尊只差一步呀,而怨灵差得可不止一步。” “呵呵,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说法还挺有道理呢?” “哈哈,因为本来就有道理呀!” 说归说,严明也知道自己的猜想并不可靠。其实,他只是觉得,他引渡过来的魂魄里,并没有什么强有力的魂魄,因此会这么认为罢了。 在严明把泰威城魔兵统帅的公务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冥黑那里来了消息,让他安排好手头的事务,议事厅一下。 以前冥黑找严明,从没叫他安排好手头事务,严明心里奇怪着,心道不会就是现在吧。 他把白九思叮嘱了一番,让他留守明帅府,自己带着一个侍从去了城主议事厅。一进门,严明就知道他猜对了,议事厅里,八位冥王齐聚。 严明施了礼坐下,冥黑道:“严明,庆功宴会上,我说过魔尊大人要召见你。今天,禁地传来消息,九冥带着你去冥辰湖魔界禁地,见魔尊大人。你,做好准备了吗?” 严明愣了一下,“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冥青嗤的笑了,冥黑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严明,“魔尊大人,是魔界的最高统领,很多魔界中人一生都难得一见魔尊真容,而你,来魔界不过一年,就获得这样的殊荣,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哦,”敢情是心理准备啊,以魔界整体的产值水平,魔尊的样子应该不会太吓人吧。严明微笑着说:“我准备好了。” ------------ _第二百八十七章 魔界禁地 虽然这次九冥只聚到了八冥,但用的名号仍是九冥。九冥齐聚,禁地重开,这是魔界难得的盛事。 冥紫来的时候严明带了一套衣服,是从里到外一整套哦。里衣柔软贴身,外衫和袍子都带镶边和刺绣。 与九冥的袍子不同的是,严明的袍子是白色,上面绣了同为白色的繁复的花纹。正面看不大能看出来,但侧着光看,就能看出来了,竟然是荷花!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衣服上绣的是荷花?严明心里呐喊着,他很纠结,可是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真的喊出来。 严明神识离体,把自己好好打量了一番,心里暗道,“好在这荷花绣在上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娘,纯白的颜色反而显得秀雅端庄了呢。”严明心理上总算能接受了。 沐浴更衣之后,冥紫和她的随侍亲自给严明穿衣服,一层层穿起来,里面的袢带系好,再把外面的束腰系好。冥紫给严明理好衣服和头发,看着他笑。 “严公子,你在弱水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必有惊人之举,没想到你的能力如此惊人,竟然能消灭怨灵,真是不可思议。你们人界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果不其然啊!” 严明笑着说:“冥紫大人,我实在说不上是什么英雄,只是碰巧这个能力与怨灵相克,尽了我的责任罢了。” 冥紫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告诉他,“见了魔尊不用紧张,跟你平时见别的陌生人一样就好。” 严明笑着应了。他假装整理着自己换下来的衣物,趁着人都先出去了,把天玑拿出来,装进新衣的衣袋里。 各位冥王从自己的领地来到泰威,都带了随侍。这些随侍此时都在议事厅外,三三两两的站着,偶尔交谈着什么。 严明被冥青领着走出议事厅的时候,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那目光里赤裸裸的羡慕,让严明打了个颤。不过,也许是从清凉的屋里走到烈日下,温差令他打颤吧。 冥黑居首走出门外,冥青领着严明紧随其后,后面跟着冥红和冥白,再后面分别是冥绿和冥赤、冥紫和冥绀。 里面只有严明穿着白袍。 严明出门的时候,回头看 了一下身后,见这队列似乎有些门道,想问问身边的冥青,可是见大家都一脸肃穆,又闭了嘴巴。 冥青见严明东张西望,还瞪了他一眼。把严明瞪得立刻端正身姿、目不斜视地跟着冥黑往前走。 九冥带着严明走出去,身后的随侍们也自动列队跟上,白九思也在里头。之后则是魔兵护卫随在后面。 令严明吃惊的是,到了大街上,只见街道两边全挤满了人,黑鸦鸦的往远处伸展过去。严明疑心这是全城出动了。 更令严明紧张的是,如此多的人在挤着参观他们,却静悄悄没一点声音,导致他在院子里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已经是这阵仗了。 严明和大家一样肃着脸,目不斜视地走过静悄悄的人群。这气氛令严明觉得十分诡异。 出了街口拐向北,一条笔直的长街直通向远处。 街道两边仍是黑鸦鸦的人群,仍是静悄悄的。严明他们一大队人也安静地走。偌大的一座城,只有严明他们走路的声音。 一条街走到头,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两岸的树郁郁葱葱,夹杂着繁花,十分美丽。 严明记得四姐说过这是冥辰湖,因为湖里怨灵聚集,所以没有生物能在水里生长。湖岸上也被加了防御,隔离了湖中的怨气。 现在他们要去湖中的九冥岛,严明注意地看着冥黑,要怎么突破防御带他们上岛。 冥黑在湖边站住,严明也跟着站住。冥青往旁边站了站,身后的冥红、冥白、冥绿、冥赤、冥紫、冥绀都在湖边一字排开。 此时,严明看到的是,冥黑居中,右手边是依次是冥青、冥红、冥白、冥紫,左手边空了一位,再左边依次是冥绿、冥赤、冥绀。 八人站定后,冥黑双臂展开,半仰着头,嘴里吟唱起起来。其余七人也舒展双臂,半仰着头,应和着冥黑的歌调。那调子简朴悠扬,听着十分古老。 唱着唱着,他们的声音渐渐拔高,冥黑的衣袍飘荡起来,严明退后两步,免得被衣襟打到脸。其他冥王的衣袍也飘荡起来,风扑到严明脸上,湖水也掀起了大波浪。 冥黑他们的歌声拔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忽听得冥黑一声大喝,他身旁空着的那个位置忽然有了人,但那人穿的却不是冥黄的六足四翼的火红球球混沌兽,而是展翅翱翔的火红朱雀。 严明以为自己看错了,调整了一下视距,来回看了看冥黑两旁,没错,都是冥青。 这是怎么回事?冥黄穿错衣服了?有两个冥青? 在冥黑那一声大喝之后,九冥齐声高颂,声震天际。湖水大起伏,浪头都拍到九冥的脚下了。在冥黑站立的前方,湖水像被劈开了一道裂缝,向两边分去,露出湖底。冥黑当先,往湖中走去。 冥青衣袖一摆,一股风扯了严明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正好与冥青并肩。冥青瞟了严明一眼,抬脚跟上冥黑。 严明明白了,与冥青并肩往湖底走去。另一个冥青则与冥红一起跟在他后面。 严明看了看身边的冥青,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大家仍然都静悄悄的,他又不好打破这种气氛。 湖底是条青石板的路,完全没有严明想像的那种潮湿泥泞,干燥得像平常街巷一样。小路越来越低,两边的湖水清澈透明,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阳光透过湖水洒落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倒也十分明亮。 严明没有回头,听身后的脚步声,随侍们也跟来了,不过魔兵好象没跟下来,都留在岸边了。 等湖水形成的墙壁高达五六十米的时候,小路终于变成了向上的台阶。 台阶走上去又走了许久,严明看见了绿树和繁花。到九冥岛了。 上了岛,九冥又依次站在岸边,与刚才姿势一样的唱了段古歌,不过听那调子跟刚才的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支曲子。 湖水一阵翻腾,湖面又合了起来,不一会儿湖面又跟起先一样,波光粼粼了。 而之前的九冥,又成了八冥。随侍留在岸边,冥王们带着严明往岛中心进发。 这座小岛,站在岸上时是能看到的。远看不过一小点,上来才发现其实很大。岛上鸟语花香,景色宜人。 其中有一只大鸟,不时晃过严明眼前。严明仔细看了几眼,绚丽的羽毛,修长的尾羽,看着有点眼熟啊。 严明想了想,想起来了,是他准备上天台的时候,在天梯上见过。天玑告诉他说那叫重瑞,心性敦厚慈悲。这种鸟,严明以为是天庭才有的,怎么会来魔界? 那鸟见严明看他,对他眨了眨眼。严明心里一跳,心想他那是什么意思?跟我打招呼么?这鸟儿好象很懂事的样子啊。他对那鸟笑了笑,那鸟儿在他头顶绕了个圈,飞走了。 这么一来,严明有种他乡遇故交的感觉,不再紧张了。 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座大殿前。高高的台阶上,是三层楼宇。红漆的柱子和大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冥黑当首下拜,口称:“九冥拜见魔尊!” 其余众人跟着拜下,一起喝了声:“九冥拜见魔尊!” 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声音苍老,却气息沉厚。严明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白发童颜的老人,仙风道骨,面目慈悲。 冥黑领着众人上台阶,严明犹豫了一下。他刚才听到说是“九冥拜见魔尊”,他不是九冥,也要跟着上去吗?可是没人跟他说话,连个眼色都没人给他。他只好跟着他们一起上台阶。 殿堂里空间很大,屋顶很高。比起外面的温度,里面显得很阴凉。殿堂深处,坐着个人,以严明的视力,竟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严明有点奇怪。 冥黑等人已经跪拜下去,一一高呼:“魔尊在上,冥黑叩首。”“魔尊在上,冥青叩首。”“魔尊在上,冥红叩首。”…… 以严明的认识,九冥都是极高傲的人,互相之间也不怎么服气,所以到了一起,常常互掐。没想到他们对魔尊都这么尊敬。 九冥叩拜完毕,严明也准备叩拜下去,却被一股力量托住了,“你不必。”一个声音说,是魔尊。 严明只好站住,看着前方那个身影。 “对我叩拜的人,都是真心敬服我。心里没有我而向我行叩拜之礼,会折我的福寿,哈哈哈哈。” 严明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他心里的确没有魔尊,因为他对魔尊一直只是听说嘛,又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做过什么事。哦不对,他知道魔尊做过什么事,他反出天庭,还把天枢仙尊解成七块分开抛掉,令仙尊到现在都不能复原。 “你在魔界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你为魔界立了功,受封为魔界主城泰威城的魔兵统帅,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封赏。你,还有别的愿望吗?” “愿望?”严明一听这个词有点激动。愿望当然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提啊。 见严明情绪的变化,魔尊又笑了,“哈哈,严明,除了你要回家这件事,其他愿望都可以随便提,我都会满足你。” “除了回家啊,”严明的激动变成了失望,他对魔尊深施一礼,“多谢魔尊,除了回家,严明小子没什么愿望啦。” “哼,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也不要么?能给魔尊提要求,自魔界立世以来,就没有过先例。” “啊?”严明没想到,魔尊自己提出来的要求,竟是魔界第一次,他不解地问:“那么魔尊为何要为严明小子开这个先例呢?” ------------ _第二百八十八章 重瑞 “因为我乐意,呵呵!”魔尊自己乐起来,倒差点把严明笑出了一头汗。 他擦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又对魔尊深施一礼,道:“严明小子受庞若惊,不敢当此殊荣。多谢魔尊青睐!” “呵呵,既然没有要求,那也就罢啦,我送你一样东西吧。”说罢,魔尊手一伸,手上多了一个光华流转的东西。 魔尊向着严明方向一摆手,那东西直奔着严明飞过来。严明不及抬手,那东西撞上严明胸口,不见了。 严明惊诧地看看自己的身体,又用手上下摸了摸,什么异常都没有。 魔尊笑起来,冥黑等人也看着严明笑起来。冥青笑着提醒严明:“还不谢过魔尊,那可是千年难遇的护体灵丹,龙胆罩金身!” 严明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能怎么护体,既然冥青这么说,他也就跪拜下去,向魔尊口称拜谢。魔尊笑呵呵地应了。 之后,魔尊说了声,“没什么事,你们就自己玩玩吧,冥黑,可要把小朋友招待好啊。”说罢,连人带座椅隐入暗影中。 自始至终严明都没看清魔尊的模样。 走出殿堂,九冥们神情轻松了许多。严明走在冥青身边,问他:“冥青大人,刚才很啊,我视力那么好,怎么就是看不清魔尊大人的相貌呢?” 冥青笑道:“他不想让你看清,你当然看不清。” 严明问:“为什么不想让人看清呢?魔尊长相应该不丑吧!” 冥青赶紧示意严明,“可不要乱说话,魔尊大人是这魔界相貌最英俊的人,魔尊不想让人看清他的长相,必有他的道理,可不能妄加揣测议论。” 严明低头应了声“是”。 开玩笑,这里可是魔界禁地,那个魔尊又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会在哪儿安置耳报神,他们的一言一行魔尊大概都会知道的吧。 涉及魔尊的事不能说,跟自己相关的总能问吧,严明又问冥青,“那个龙胆罩金身是什么东西?” “龙胆罩金身,是用相柳的胆炼制而成,化入身体后能做到百毒不侵。” “相柳?” “相柳是上古凶兽,龙的一种,有九头蛇身,剧毒。因为作恶多端,被大禹王所杀,流的血,沾染到的土地都寸草不生。它的胆被大禹王取出炼制成丹药,世间所传不过九粒。你今天能得一粒,真是天大的造化。” 严明倒愣了半晌,才道:“没想到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啊!”想了想又问:“刚才魔尊把那个龙胆罩金身,砸到我身上,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是化到我身上了?” “是,从今以后,什么毒都对你不起作用了,不管是喝下去,还是闻到,或是沾染到皮肤。” 严明挑高了眉毛,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惊喜,最后也只是说了句:“这么好的东西,被我得了啊!” 魔界禁地,鸟语花香,严明和冥青四处转着,严明对这里的植物很感兴趣,想着能生长在此地的,都不会是凡品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奇特的医用价值呢。可是想归想,他可不敢动手采摘。 树枝上不时飞过美丽的鸟儿,也有小动物在叶间跳跃。 严明看什么都新奇,盯着冥青问东问西。 两人正边走边聊,身后一阵风过,严明刚一回头,眼睛就被羽毛罩住了,一双鸟爪落在他头顶。 “重瑞,不要淘气,严明是这里的客人。”冥青出声说道。 重瑞?不就是那只像凤凰的鸟嘛。严明伸手拨开挡住眼睛的羽毛,果然,那羽毛色彩绚丽,长长的尾羽从他肩后垂到前面来。 “严明,严明。”那鸟儿发出奇怪的声音,在严明听来,像是在帝都时,机器人展示会上那机器人的说话声,电子音效的那种。 “啊,你好,重瑞。”严明脑袋上站着一只大鸟,头有点重,还要保持头部平衡,免得鸟儿踩不稳掉下来。 “严明,严明。”那鸟儿只是叫严明的名字,并不说别的话。 “这重瑞只会叫人名字?”严明小心地转头问冥青。 “他呀,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呵呵!”冥青说。 严明抬头摸摸脑袋上的重瑞,那鸟在他手上啄了一下,并不疼,严明又摸了摸,那鸟又啄了啄,严明呵呵笑起来。 两人一起在树下慢慢踱着,枝头一朵花碰了碰冥青的肩膀,“魔尊有请。”这声音像是一个女子发出来的,很好听。 身后一片树叶响,严明回头,只见枝头有一部分树叶和脚下的一部分小草,全指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相同的指向形成了一条小道。 冥青对正愣神的严明道:“你自己随意走走吧,我去看看魔尊那里有什么事吩咐。”说罢转头顺着那条由指向一个方向的树叶和小草组成的小道走了。 冥青身后,那些刚还一动不动的树叶和小草,又恢复到正常的样子,随意展示着他们的姿态,还在微风里轻轻摇荡。 严明眨了眨眼,心中暗叹“魔尊的法力真是神奇啊!”继续往前走。 这九冥岛上,枝头的花能传递消息,树叶小草能指路,鸟儿能叫人的名字,还有什么是不能做魔尊耳目的? 这样一来,他怎么能去找鬼域,又怎么去找空间裂缝呢? 严明在花间乱走,忘了头顶的重瑞,他东张西望,想看看哪里像是鬼域,忽觉头发被拔得疼,原来他抬头间,重瑞失了重心想往下掉,爪子上使力去扒严明的头发,才把他从思考中扯醒。 严明伸手把重瑞抱下来,搂在怀里,一只手点点重瑞的脑袋,“重瑞啊重瑞,你说哪里是鬼域呢?” 这不过是严明心头所想,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也没指望这只鸟能听懂,更没指望他会回答他。所以,当他看到那鸟儿嘴巴开合,说出“鬼域啊,就在正殿底下嘛”的时候,严明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重瑞能听懂人话,还会说话,喜的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得到解决。不过接下来更大的难题等着他呢。 重瑞说鬼域在正殿底下,这九冥岛上的正殿,应该就是魔尊接见他们的那座大殿了。魔尊所在的地方,他有什么办法通过那里,进入鬼域呢? “那你知道,鬼域的入口在哪儿么?”严明不死心地问重瑞。 “在魔尊卧床底下。” 严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位置,真是让人无语啊。 “为什么鬼域的入口要设在那儿呢?” “鬼域煞气重,对修魔有助益。魔尊是魔界最强大的魔,修炼的时候吸引越多的煞气,对他的修炼越有益呀。” “用煞气修魔?原来这就是魔与仙的区别吗?”严明自言自语道。 谁知这个重瑞也懂,“魔和仙可不止有这个区别哦,仙为善,魔为恶,仙修清,魔修浊。”重瑞在严明怀里用那种刻板的电子音说。 严明低着想了想,说:“可是,魔也有气质清扬,与人为善的。”比如冥青。 重瑞说:“那得是有神慧的魔才行,本性清明,身处浊世而不染尘。这种魔,迟早都要回天庭的。” 原来冥青在魔界也不过是历劫啊,迟早会回天庭,做回他的少昊帝君的孙子?只不过…… “那,如果他不肯回天庭,只愿意呆在魔界,怎么办?” 重瑞耸了耸翅膀,好象人在耸肩膀,“那就没办法喽,天庭也不能强拉他回去吧。不过,会有这样的魔吗,谁不想回天庭做仙呢!” 严明笑起来,“那可不一定哦!咱们初次相见,我可是在天台下面见到你的,可是你如今为什么呆在魔界?” 重瑞拍拍翅膀,从严明怀里飞起来,落到树枝上,居高临下看着严明,“这儿风景这么好看,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好看严明能理解,这个岛对于一只大鸟来说,实在说不上大,可是绿树葱郁,繁花似锦,虽然被怨气充斥的湖水所环绕,那怨气却不会影响到这岛上来。所以气氛很是祥和。 至于说到好吃,“重瑞,你吃什么?”严明仰着头问那只漂亮的鸟。 “蜜露。” “什么?” “蜜露,重瑞花心里的蜜露。”重瑞说着展翅飞到花开得最盛的枝头,啄了啄一朵花心,又转头看看站在树下的严明,“呐,重瑞花的蜜露。” “原来有一种花跟你名字一样啊!哈哈!” “那当然,这种花就是因为我爱吃,才叫重瑞的呐!”重瑞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昂然的骄傲。 严明笑起来,一只鸟,一有机会也要得意一下。可是,一只鸟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严明,他也有自己想要的,可是他还在这里蹉跎着时光。不知道他离开这么久,小染、文静和唐依依她们怎么样了。最担心的,还是病中的小染,她知道自己失踪了吗? “重瑞,我想去鬼域,你能帮我吗?”严明也不怕谁是魔尊的耳目了,直接问了出来。 “去鬼域,干嘛?” “啊,我,想见识见识鬼域是什么样子。你看,我消灭了鬼帅,可是还不知道鬼域是什么样子。” “那你直接向魔尊申请呗。” “这,这样也行?” “整个魔界都是魔尊的,这个岛也是魔尊的,鬼域是魔尊管的,还在魔尊的卧床下面。你想去,不得向魔尊申请嘛?” 严明想想,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自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心里已经预设了魔尊一定不会同意。 可是,他如果打着杀了鬼帅,又对鬼域格外好奇这个旗子,不知道魔尊会不会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答应他这个要求?哎,早知今日,他就应该向魔尊把这个愿望提出来,魔尊不许自己提回家的事,可是去鬼域长长见识,应该还是可以的嘛! 严明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往回走,“那我就去问问魔尊吧,哦不,是向魔尊申请一下吧。” 魔尊会不会同意,再说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_第二百八十九章 魔尊真容 严明顺着来路往回走,重瑞飞在他的头顶跟着。严明不知道这重瑞为什么喜欢跟着他,但重瑞对他没有恶意,还愿意帮他想办法,严明倒是很乐意的。 不多时,严明回到拜见魔尊的那座高台上的三层楼宇前,他抬脚往上跨,却发现脚下像是粘进胶里,费力得几乎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严明往后退了一步,腿脚又如往常一样灵便了。 严明又抬脚往台阶上迈,脚下又一次像被粘住了似的,抬不起,无法前进。 “重瑞,我上不去台阶啊!” “这个呀,得得到魔尊允许才能上去啊。” “哎,你不早说。”严明在阶下立住了,抬眼往上看。站在台阶下面仰望,一级一级往上延展的台阶,显得格外高远。而高台之上的宫殿,也显得格外高大恢弘。严明站在那里,心中生出渺小的感觉来。 在那一瞬,严明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无能,而世界又如此广袤神奇,他几乎要匍匐在台阶之下,对着那神秘的宫殿之门五体投地了。 在他要做出行动的刹那,动作本身惊醒了他,“咦,我这是要干什么?”严明诧异于自己的这种心情。 他从来不是个骄傲的人,虽然他向来自信,却没有自视过高,也没有看低过别人,他知道比他厉害的人很多很多。但也没自卑过,不管遇到多么麻烦的事,他都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怨天不怨地不怨命地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像刚才那种几近于自卑的渺小感,是他从没有过的。 醒过神来的严明又抬脚试了试,确定自己是没办法走上台阶后,他朗声向大殿方向道:“魔尊大人,严明小子有一事相求。”口中说着,还对着大殿施了个规矩十足的礼。 大殿那边没有动静。 严明又施了一礼,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跟在身后的重瑞也跟着学了一遍,怪异的电子声音在宫殿脚下这片空旷之地传了出去。 大殿静悄悄地没有反应。 严明提高声音,说道:“魔尊大人,我想去鬼域见识一下,不知魔尊大人能否允许?” 重瑞已经落在了严明脚边,优雅地踱着步子走了几个来回,学着严明也把话重复了一遍。 严明指着踱步的重瑞道,“怎么声援也援得漫不经心的?说话就说话,不能这么走来走去的说。” 重瑞对严明翻了个白眼儿,继续踱他的步。严明没办法了,他总不能把一只鸟怎么样吧,只好放任重瑞自己折腾。 严明见那大殿上毫无动静,无奈地低下头叹了口气,就知道这法子不行,魔尊怎么可能放他这个闲人去鬼域,只为了瞧瞧热闹长长见识呢? 他再次抬着看了眼高台之上的大殿,转身准备离开,没注意到重瑞踱步踱到他脚下来了,被绊得脚下打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坐得他半个屁股都要麻了。 严明疼得龇着牙直抽冷气,缓了缓才费劲地站起来,边揉着屁股边对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重瑞道:“你就不能干件有用的事嘛!哎呦,我的屁股。”他揉着屁股往边走,想去那边的树荫下坐坐,休息一下。 走了几步,严明猛地站住了,他刚才坐倒在台阶上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阻力的呀,难道上台阶的阻力解除了? 严明也不顾疼了,回头几步跨回到台阶下,抬脚往台阶上踩去。一只脚顺利的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严明心中暗喜,又抬起另一只脚踩上第二级台阶。很顺利。 严明大喜过望,一步快过一步地往上疾走,重瑞也跟着上了台阶。他走得没有严明快,见严明越走越高,越走越远,在后面着急地大叫起来。 “严明,等等我。” 严明停下脚步,回头张望重瑞,只他一步一步跨台阶十分艰难,被他那笨拙的样子气笑了。 “你的翅膀呢?” 重瑞站住了,抬抬翅膀道:“不是在这儿么?” 严明嗤的笑出了声,“你还知道你有翅膀啊,要记住,翅膀是用来飞的。”说罢转身继续往上走。 重瑞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拍拍翅膀飞了起来,很快就越过了严明的头顶。 “严明,谢谢你的提醒,做为一只鸟,走路费劲的时候,就应该飞起来。”说罢就飞到了前面,为严明领路去了。 严明心道总算智商还行,能理解简单的句子。 严明跟着重瑞直走进大殿。此时的大殿空无一人,斜射的阳光透过高高的小窗户照进大殿,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梯形的日影。细微的灰尘在光线里飞舞,而大殿的阴暗处显得更暗了。 “魔尊大人约了冥青大人去,咱们进来不会打扰他们吧!”严明跟着重瑞,边走边说。 “他们谈事又不会在卧房谈,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说的也对。”严明放下心来,继续跟着重瑞往大殿深处走。进入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视线反而好起来,眼前所见不再有强光造成的盲点。 大殿深处,魔尊宝座的后面,一道屏障隔开了内外。外厅是魔尊办公的地方,内厅则有炼丹室、资料库、会客室、卧房等等。 严明跟着重瑞往里走,整个大殿静悄悄的,不知道魔尊把冥青约到哪儿去了。 越往内窗户越少越小,到最后完全没了窗户,光线很暗。在拐过一个弯后,已经完全没有了日光,黑暗中,墙壁上却留了些龛,燃着小小的油灯,照着前路。 “为什么没有窗户了?”严明觉得太封闭的地方有些恐怖,问重瑞。 “你没觉得地势越来越底了么?鬼域当然在地下,留了窗户有什么用?” 严明真没发现他们在往低处走,完全没有向下的感觉嘛。可是重瑞说的应该没错,越往里走,不仅日光全无,而且严明闻到了潮湿的味道,那是地下特有的湿闷的味道。 重瑞停下来的时候,严明很莫名,“怎么不走了?” 重瑞昂着头看着前面,微弱的光线下,前方不远是道石门,看起来就很厚重,严明觉得有些冷。 “那里就是魔尊的卧房,你自己过去吧,我要出去了。”说罢,重瑞就往回走去。 “咦,你陪我走了这么久,这都到了,你怎么要走了?你不进去么?”严明对着重瑞的背影问。 “不进。”重瑞没回头,走得离严明越来越远。 严明看着那只漂亮的鸟拐了个弯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回身往那道石门走去。这就是魔尊的卧房?那么大的宫殿,他为什么要选最深最黑暗的地方做卧房? 石门厚重而冰冷,严明仔细看了看上面,没见有什么机关、把手之类的东西。这要怎么打开?严明伸出双手在上面摸了摸,又使了使劲。门纹丝不动。 严明挠挠头,这都到跟前了,难道要被怎么打开这道门难倒? 他又仔细把门摸了一遍,除了石材本身的凹凸不平外,没摸出任何头绪。 严明对着那道石门推了推,再敲一敲,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出声说道,“魔尊大人,请开开门,严明小子来啦。”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石门竟然砸砸响着开启了。就像普通的单扇木门,那石门向一边打开。 严明一眼就看到,这石门内的空间并不大,只有四五十平米,正中间放着一张大床,看样子是个石头床。上面辅着张毛皮垫子,魔尊正坐在垫子上腿相盘,两手搁在两腿上,手上掐了个诀。 “拜见魔尊大人。”严明对魔尊深施一礼。 魔尊抬起头来,看着严明,“你要去鬼域?” “对,想去看看鬼域有多可怕。人界最怕的就是鬼,我现在有机会来九冥岛,不看鬼域,有点说不过去啊。”严明脸上挂着笑,恭敬地对魔尊说。 “哈,这样啊,你自己去行吗?” “没问题。”严明高兴地说。 这是严明距离魔尊最近的距离,他现在能看清魔尊的相貌了。虽然头发已经白了,脸上却是一张还算年轻的脸。五官端正,眉眼俊秀,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皱纹,却并不影响他的美,反而有一种沧桑的成熟男子的韵味。 果然看颜值的魔界,最高统领魔尊他老人家,是整个魔界最帅的男人。严明心里暗暗吐槽,这帮人相貌长成这样,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力做出来的效果,只怕比人界的整容还过分。毕竟,魔界的整形不用动刀子,只用意念和法力,而且想整成什么样子就能整成什么样子。 “鬼域入口就在床下,”魔尊指指床前放鞋子的位置,“那里有个机括,摸到了往外一拔就开了。” 严明在床前蹲下去,摸索着魔尊说的地方。果然摸到了个完全嵌入石床石榫,按一按还往里嵌一嵌,想捏住它往外拔,完全不可能。 严明想着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要求助于魔尊吧。他手上发力,内力回收,用着一股巧劲,努力用气力把那根石榫往外拔。慢慢的,那石榫果然出来了,严明捏住一拔,只听轰隆一声闷响,沉闷得好象来自地底。 同时,石榫旁边的一块大石往外伸出来半截,严明两手抱住把那块石头拔了下来。一股冰冷的风扑面而来。 “那就是鬼域的入口,你要进去吗?”魔尊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对,我要进去。”严明答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怨恨我为你打开通往鬼域之门吗?” “不怨恨。” “好,去吧。” 严明抬脚往那个缺口跨去。 没有人陪着最好啦,他可以在鬼域肆无忌惮的瞎逛了。 去鬼域,当然不是为了看热闹长见识,也不用再去寻找张小强。他去鬼域,是为了寻找天枢仙尊的残肢。他们在魔界找到了天权和天枢,在人界找到了严明,在天庭的是天玑,那么,三界四方还剩下的就是鬼域了。所以,天玑让严明有机会去鬼域走走,寻找空间裂缝是一个目的,查探天枢仙尊残肢也是一个目的。 ------------ _第二百九十章 鬼域(一) 当魔尊问严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怨恨我为你打开通往鬼域之门吗?”严明想都不想就答了“不怨恨。” 对于自己要进鬼域,严明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进去了怎么办,他不知道,但以他一直以来对突发事件的处理习惯来看,严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对未知的状况,既然无法预料,干脆就不多想,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魔尊对严明的这种反应倒挺意外,毕竟严明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类,而且是个年纪不大的人类。他即使经过一些事,也毕竟有限,他哪来的自信,这么果断地要进鬼域? 当然,魔尊绝不会好心到硬去劝严明不要干这种傻事,他自己乐意去,那就去吧。回不回得来,管他呢。 严明一脚踏入缺口,一个倒栽葱就往里跌了进去。耳边是冷冽的风,严明被冷风噎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对了,重瑞说鬼域入口煞气重,这不会就是煞气吧? 这么摔进去不知道会摔到什么上面,严明提了口气,用意念把自己的身子控制住,在空间里慢慢飞起来。 四面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却有些奇怪的声音在耳边细细碎碎的响。严明从衣袋里把天玑掏了出来。 “天玑,我们进鬼域了。” “我知道。” “可是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天玑静默了一会儿,对严明说:“你的储物戒指里,没有火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严明立刻从储物戒指里拿出火折子,点着了一根火把。这还是他在白玉城受了冻时,备下的东西。离开白玉城后,天气越来越暖,这些东西就被他遗忘了。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火光一起,周围轰地一声,细碎的声音远离。严明举高火把四处一看,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光线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这鬼域就是个空啊!”严明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天玑。 “当然不会是空,再往里去。”天玑应道。 两人继续往前。 严明总觉得这个空间里温度很低,从空间里拿了件厚袍子穿上,才觉得好些。 天玑道:“这是鬼域,哪有什么温度不温度,你觉得冷,那是因为这里鬼气森森。穿件袍子,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罢了。严明,你心理素质不太行啊!” 严明瞪了肩头的天玑一眼,“就算是心理安慰,那也是我自己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怎么能说我心理素质不行呢?” 在火光照耀下,目力所及的前路毫无障碍,严明加速飞起来,风荡起他的袍巾,在火光中显得尤其庞大。 正飞得畅快,忽见前面光线发生了变化。严明放慢速度一看,前面不再是空荡荡的了,有尖头的石柱从黑暗的底下生出来,有些挡住了前路。 严明靠近其中的一根,想辨认一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就听一声大喝:“什么人,站住!” 严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根石柱后绕出来一队鬼兵,手拿各式兵器,向他走来。 严明把肩头的天玑放回衣袋,面带微笑站在那里等那些鬼兵过来。他们有六个人,哦不,六个鬼。 六个鬼兵走到严明身边,自然而然的把严明围了起来。其中一个问道:“什么人,哪里来,干什么?”声音正是刚才喝止他的那个声音。严明知道,这个鬼应该是这几人的头头。 “我叫严明,从魔界来。”严明很客气的说。他不想在鬼域被众鬼反感,如果能在这里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那就太好了。 可是鬼兵头目并不领情,他听见严明的名字也毫无反应,仍冷着脸,用很严肃的口气对严明说:“谁让你进来的?” 这个问题问的好,严明仍用很于谦逊的语气说:“我呀,是魔尊大人让我进来的。” “魔尊大人!”那个鬼兵头目显然不太相信严明的话。“魔尊大人让你进来,我们怎么没得到命令?” “他让我进来我就进来喽,你们要得什么命令?”严明把问题给问回去了。是呀,魔尊同意他进来,并通过他卧床下的入口进来了。这跟这些鬼兵有什么关系? 哦,不对,如果他们没得到命令的话,怎么会允许自己在这里随便走呢?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不人界的大市场啊! 严明想到这个,忽然疑心是不是魔尊挖了个坑让他们跳下来了? 他对鬼兵头目说:“我的确是魔尊同意才能下来的,走的就是魔尊卧房那个入口,不信你可以去问魔尊。” 那个头目转头问旁边的鬼兵,“魔尊卧房有入口?” 他竟然不知道,他是不是鬼域的鬼啊,严明在心里哀呼。 “是的,我从那儿走过一次。”那个被问到的鬼兵说。原来,这个小鬼兵是出过鬼域的,走的就是魔尊卧房的通道。 鬼兵头目看回严明,态度发生了变化,他很温和地问:“既然是魔尊大人允许你下来的,那么手谕呢?” 严明瞪着眼,看着那个鬼兵头目,“什么手谕,魔尊没给我那东西啊。” “哎呀,那可有点麻烦,没有手谕你怎么在鬼域通行呢?你来鬼域要去哪里,去干什么?”那个鬼兵头目很耐心地问。 “我,来找个人,哦不,找个鬼。我有个兄弟,去世了。我很想念他,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就想来看看他。我跟魔尊大人一请示,魔尊大人也很体恤我的一片想念之情,就让我下来啦。” 严明把谎话说得这么顺溜,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这样啊,你那兄弟叫什么,我可以让人去查查看。” “他呀,他叫白晟天。”张小强已经转世投胎去了,虽然他不是真正的鬼,可是在魔界呆了那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在鬼域留下姓名,所以还是问他的原名吧,这个名字在这儿应该查不到吧。 鬼兵头目指了个鬼兵,让他“去鬼王那里报告一声,就说魔尊大人派了人下来,找一个叫做白晟天的鬼,看咱们这儿有没有,有的话看给安置在哪儿了。” 那鬼兵麻利地消失了。 鬼域还有鬼王啊,严明问,“你们这儿是鬼王最大还是鬼帅最大?”白启明是鬼帅,被严明一招给消灭了,当时魔界地面上那些鬼兵起先对严明还有些怨气,后来他们脑子转过弯来了,严明也的确表现出统领才能,那些人才服气。 “当然是鬼王最大,鬼帅主要职能是领兵,咱们鬼域不用打仗,在这儿鬼帅就不起什么作用。上了地面,鬼帅才有权力。” 严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怜白启明还没怎么显扬自己的实力,就魂飞魄散了。 严明又问:“那我想在鬼域里到处转转,寻找我那兄弟,没有手谕会很麻烦么?哎,我从没来过这里,不懂这儿的规矩,魔尊大人怎么会把这件事忘记呢!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找魔尊大人补一份呢!” 严明表现出很纠结、很懊恼的样子。 那鬼兵头目忙说:“不用不用,我给你补一个路引好了。这是小事,不用去打扰魔尊大人的。” “这样行吗?”严明作出很为鬼兵头目担心样子,“被鬼王知道了,不会怪你吧?” “不会不会,这是小事。”鬼兵好象生怕严明看低了他似的,连拍胸脯表示都包在他身上。 交涉清楚,鬼兵头目领着严明往石柱后头走,那里有他们的值班室。 招待严明坐下,鬼兵头目在身上一摸,摸出一张颜色很旧的纸,摊开了放在桌上,示意严明看。 严明凑过头去仔细看了下,原来这就是路引,介绍某人从哪里去哪里,所经之处管理者莫要为难,并提供必要的帮助等等。 “你有了这个,就可以随便在鬼域走动了。”鬼兵头目把那张纸递给严明。 严明接过来,又仔细看了一下,问那头目,“这上面,起点和终点都写得很清楚,所经之处只有那几处。如果我想去别的地方怎么办呢?” “你就说你走错路就好了,只要有这个东西,其它的不会太计较的,放心吧!”那头目还拍了拍严明的肩膀。 严明满意地把那张纸收了起来,在身上小心地放好。这可是他行走鬼域的通行证哦,不能丢,不能坏。说不定回来的时候还要还给这个小头目呢,多亏他的信任,不然还不定他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可怜他之前还因为魔尊答应了他的要求,而对魔尊心怀感激呢。 拿到了路引,严明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心里头轻松起来。因为之前说的谎言,他还得在这里等着小鬼去鬼王那里打听到的白晟天的消息,不能就走。 就当是歇息吧,他坐在鬼兵的值班室里,有闲情跟鬼兵头目聊天了。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在这儿呆多久啦?”鬼是要投胎的,正常情况下做鬼兵的时间不会久。 “呵呵,我叫宛平,我家在h省g市下面一个小山村。在外面打了几年工,钱没挣多少,却得了病,肺坏掉了。家里没钱治,只能由着我等死。哎!”宛平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挺悲惨的。不过肺病是不太好治,特别是某些职业,粉尘特别大的话,到后面几乎就是挨命了。 严明说:“那怎么不去投胎,说不定投个好人家,转生过个好日子。” “唉,怕了呀,我前一世,家里穷得要命,父亲是个老实人,没有挣钱的门路,出门打工还被人骗了钱。母*子过得太苦,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六岁的时候,就自己照顾自己,学都没上过几年,尽忙着糊弄肚皮了。” “后来,父亲上山打柴,掉下山崖摔死了。我十五岁,就被乡里人带着出去做工,做到二十五岁,就病得不能再上班了。” “厂里给了点钱,就把我打发了。那点钱,我治了两个月的病,一点好转的苗头都没有,钱就花光了。” “我没有亲人,没有钱,不能工作,靠着乡里人给的一点补贴活着,挨了两年半,就来鬼域啦。” “在这里,有同伴,不用吃饭,身体不怕坏,这很好。我呀,就不想去投胎啦,谁知道会投成个什么命呢。我上辈子过怕啦。” ------------ _第二百九十一章 鬼域(二) 严明同情他的遭遇,却不赞同他的选择,“你不试怎么知道没有好命等着你?你看,我也没有父母,很小就靠着乡里人接济过活。后来遇到我师父,他教我医术,这成了我谋生的本事。” 宛平羡慕地看着严明,“你运气很好啊,能遇到一个好师父教你本事。我遇到的人,都是带我去卖命呢,拿命换钱,钱没换到多少,命倒没啦。” 严明叹了口气,说:“不管什么命,也应该努力活下去,并且争取更好的生活。我是遇到了一个好师父,可是还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我有好多次都是死里逃生,不也好好的活到现在?更何况没了父母,还有喜欢的人呢,怎么舍得只当个鬼!鬼域里可没有能喜欢的人。” “嘿嘿,”宛平低着头笑了,“鬼域怎么没有能喜欢的人,我就喜欢一个人,虽然她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就行啦。” “哦?是个人?” “啊,不,是个鬼,跟我一样,鬼域的鬼。不过,她是个新鬼,很快就要去投胎啦。”宛平的语气里,完全没有遗憾,甚至还带着点喜悦。 “那她走了,你怎么办?”严明不解地问。 “什么怎么办?她要去投胎,是好事啊。我就留在这儿,喜欢着她就行。”宛平有些羞涩。 “你,不想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么?” “可是,她要去投胎呀,怎么在一起?” “那你也去投胎呀,也许会再遇见呢?” 宛平摇摇头,“遇见的可能性太小啦,如果遇不见,我们就永远不会再见面,见了也相互不认识。而且,她完全不记得我,我也不记得她。我不想这样。” “那你就愿意在鬼域,一个人永远想念着她,却永远不能在一起么?” “是呀,只要我知道,我记得她,我对她的喜欢就是永远都在的。这样不是很好么?”宛平仰头看着严明,眼睛里是认真的询问。 严明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告诉他,与其守着一个已经离去的人,不如去试着开始一段新生命,新感情?新的就更好吗? 派出去查消息的小鬼兵回来了,报告宛平道:“在鬼王那里查过了,没有叫白晟天的。” “咦,这就怪了,那是投胎去了吗?”宛平问那小鬼兵。 “查啦,投胎的名册里也没有。” “那,他是没死,还是死成别的鬼了?”以宛平的见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安慰严明,“你那朋友是怎么去世的?说不定是你弄错了,他还活着呢?” 严明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实在不好意思再骗他,可是又不能推翻之前自己撒的谎,只能含糊地说:“是我们一起钓鱼的时候,他不小心落到水里去了,后来没找着,都说被潜流冲到江海里去了。” 张小强因为身上有仙尊的魄,死后也不能变成鬼,只是个鬼灵。那一魄被严明渡过来后,他才来了鬼域,如果去鬼王那里查张小强,大概能查到他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严明心里这么想,可不能这么说。查不到白晟天,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呀,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他对宛平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还活着,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不跟我们联系?” “也许他觉得以前过得不好,想重新开始新生活呢?”宛平用自己的人生经验猜想着严明的朋友白晟天失踪原因。 “可是,我既然来了这儿,还是想到处看看,你看行不行?”严明能确定,宛平一定会说行,因为这是个非常善良天真的鬼。 果然,他听宛平说:“可以呀,不过,有些地方你最好不要去,会吓着你的。呐,我把这几个地方给你标出来。”说着,宛平就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些线条,表示鬼域各处的位置,又把一些地方打上叉叉,表示这几个地方不能去。 “你知道,鬼域么,除了要投胎的鬼从这儿路过一下,更多的地方,是用来惩罚在人间做过恶的那些人的,那些地方特别吓人,你就不要去了。”宛平把纸交给严明,让他收好。 严明道了谢,就与宛平告辞,临别时他对宛平说:“人世间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遇上的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那么多种你都没遇到过。你怎么肯定你会再次遇上同样生活呢?” 严明带着路引继续前行,留下沉思的宛平。 尖头的石柱越来越多,空气中总有些呻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严明往前慢慢飞,觉得鼻子里嗅到血的味道。 咦,鬼域也会有血吗?呆在这里的,不都是鬼吗,鬼哪来的血? 那血腥味时浓时淡,严明的心头的疑问越来越重。当他绕过一根高高的石柱时,浓重的血腥味终于让严明停了下来。他四处张望着,什么情况都没发现。又抬头看看石柱上面,那里有个黑黑的东西。 严明飞身而上,往石柱的尖端看过去,距离那黑黑东西越来越近,血腥味越来越浓。严明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把手伸进衣袋里,与天玑相握。 终于飞到那个黑东西的旁边,那是一个活物,严明判断。可是,那个活物已经气息奄奄。严明想起白玉城乱,冥青等四冥王亲临白玉城,处置叛逆者,那城辅白玉郎、熊大和地鼠精三人,就是被罚入鬼域,穿上石柱尖。 那时还传言让魔界九城所有人轮流去参观他们所受的酷刑,这么久过去了,魔界众人大概都轮流来看过一回了吧。现在,没人再对这种刑罚感兴趣,可是对这刑罚的恐惧,大概已经深入人心了吧。 而这三个精怪,是的,他们不是鬼,没有死,他们还活着,被活生生地穿在石尖上,身体被不断的撕裂,不断地流血,这么一日日受着他们的酷刑。那么,这根石柱上穿着的,是谁呢? 严明判断不出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是谁,又往附近的其它石柱上看了看。 一个性庞大的毛茸茸的身体,那应该是熊大。受得刑罚太痛,让他无法保持人形,现出了原形。 有了这个参照,再判断其他的就容易了。第一次看到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地鼠精了,也现了原形,所以乍一看,不太好判断是个什么。 至于白玉郞,本是一块汇集了天地灵气的白玉,修成人形后成了白玉城城辅。被穿上石柱,以他的功力,不太容易现原形,那么他应该还是以一个人的样子被穿在石柱上。 严明四处看了看,看到好几个人被穿在柱子上。怪不得这一带的血腥味那么浓呢,原来石柱上穿了不止三五个。 严明鼻子里被血腥味充满时,他越看越觉得胃里难受。而那些被刺穿的人,衣服因为被血浸透,时间一久全都成了黑色。人都是面朝下穿在石柱上,四肢身体不断投抽搐着,有的喉咙里还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大概是喊累了,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着痛苦。 严明没找到白玉郞,也不想找了。他被这里的气味和声音弄得完全失去耐心,他只想离这里远一点,再远一点。 严明飞快地向远处飞去,前方渐渐有了光线。那光来自地下极深处的岩浆,那里不时传来惨叫声。 严明摸摸衣袋里的天玑,“天玑,这里的岩浆也是鬼域刑罚的一种吗?” “当然,严明,你不要心太软,那些受刑的人,都是在人间做恶太多,所以死了以后才要受烈焰焚身之刑。” 严明低头看看下面,烈焰焚身啊,如果真的掉下去,那可不止是烈焰焚身,那得是连撮灰都不剩下,完全气化吧。 还好他们飞得够高,距离岩浆够远,只觉得空气暖了,却不觉得地火之烈。严明继续往前飞,思绪回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上,问天玑,“你说,空间裂缝会在哪儿?天枢仙尊的肢体又在哪儿呢?” “不知道,看缘分吧。” 严明听了天玑的回答愣了好一会儿,这意思就是瞎碰呗,碰到就碰到,碰不到就碰不到。可叹他们这么努力进入鬼域,就得着这么个瞎碰的机会啊。 白九思还在九冥岛上呢,如果他直接从空间裂缝回了人界,魔尊会把怒气撒在白九思身上吗? 严明又开始胡思乱想,地火的光渐渐淡去,前面又变得黑暗了。 “站住,什么人在那里?”一个黑影子一晃就晃到严明身边,伸手去抓严明,严明脚下一错,躲开了。 “我是严明,这里有路引。”严明出声说道。 正想再来捉严明的身影停住了,“路引?” “啪”的一声响,严明眼前一亮,一点蓝盈盈的火燃在对面那个鬼的手指上,“我看看。” 严明从怀里把路引掏出来,递给那个鬼看。 “小宛的客人啊,你们走错路了。”那鬼把路引还给严明,伸手向另一个方向一指,“你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往那个方向去,往这边来会走到鬼王宫。” “鬼王住的地方?我能去看看吗?”严明想,鬼王住的地方,应该是鬼域最重要的地方吧,空间裂缝和天枢仙尊的肢体,会不会在那里呢? “想见鬼王?恐怕不行吧,你没有手谕,又不是鬼,鬼王不会见你的。” “我不是想见鬼王,我只是想从外面看看鬼王宫,谁都不打扰。就是为了长长见识嘛,回去了还能跟别人吹吹牛,我可是见过鬼王宫的人。”严明表现得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那鬼笑了,“长见识啊,好吧,看在你是小宛客人的份上,就放你过去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哦,走动轻巧些,也不要在王宫外面喧哗,免得打扰到鬼王。” “知道啦,你放心吧,我一定轻轻悄悄地去,轻轻悄悄地走。” 那个鬼笑着跟严明摆摆手,看着严明往鬼王宫方向而去。 ------------ _第二百九十二章 鬼王沈小六 再往前,空中开始浮着点点灯火,越往前灯火越多,光线也越明亮。那些灯火,不知是统一安置在那么高的地方,还是看人自已调整高度。看的时候就在前面,自己都担心走快了会碰上。可是走近了才发现,那些都浮在人的头顶上,仰头看时如点点繁星,十分美丽。 严明把天玑从衣袋里拿出来放在自己肩头,“天玑,看看这些灯,多好看,在别的地方恐怕难得见到。” 天玑轻声说:“是啊,好象星星从天上掉下来了,灵仙堕入凡尘啦。” 天玑话音刚落,一道流光划过,真有一盏灯从上面掉了下去,直坠入无底深渊,那点灯火也瞬间变小,然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怎么回事?”严明问。 “不知道。”天玑答。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严明说。 “又不是我说话说的,那只是碰巧,碰巧你知道嘛。” “你就说一遍嘛,说一遍试试?” 好吧,天玑自己也很好奇,干脆就满足严明,也满足自己,“好象星星从天上掉下来了,灵仙堕入凡尘啦。” 天玑一字不落地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严明抬着头,天玑翘着手指,一齐看上空的灯。 再看天上那些如星辰般的灯火,一个个仍稳稳地飘浮在上空,完全看不出有一盏灯刚刚消失了。 “哈,果然跟你说话没关系啊。”严明继续往前飞,往灯光最明亮的地方去。那里就是鬼王宫。 天玑趴在他肩头很无语,猜有关系的是你,说没关系的也是你,弄得好象是我自不量力似的。 “站住!”一队伍巡逻鬼兵从暗处走出来,拦住了严明。趁着对方还没靠近,天玑急忙溜进了严明的衣袋。 严明正想掏路引,巡逻鬼兵立刻用一把尖枪指住了他,“不许动,手拿出来,你敢动一下,我扎你个窟窿。” 严明没想到这里的鬼兵这么紧张,连忙说:“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把路引拿出来给你们看。” “我们不看路引,我们看手谕。手谕拿出来!”巡逻鬼兵语气凌厉地说。 严明心里冒火,这个魔尊,故意坑人到这地步,这简直没办法走路嘛,一会儿被查一会儿被查,态度还那么差,还让不让人愉快地游鬼域了! “没有手谕,只有路引,爱看不看。”严明心里面的牢骚满腹,忍了这么久也忍够了,语气未免就呛一些。 “呦呦,哪来的这么牛气啊,竟然敢在这儿冲我们嚷嚷。兄弟们,你们答应吗?”那个巡逻兵明显是不嫌事儿小,故意闹事呢。 可气的是其他巡逻兵愿意配合他,齐声应道:“不答应!” 严明气极反笑,“那你们想怎么办?打架吗?一起上!”严明拉开个架子,示意那些人一起上。 “哈哈,胆子真是不小。好,我们成全你,兄弟们,上!”那个巡逻兵一声令下,一队巡逻兵一起朝严明扑过去。 严明不想在鬼域闹事,可是架不住这些鬼太嚣张,因为一张手谕,简直欺人太甚。而这许多麻烦,都是魔尊引起的。 怪不得他要下来的时候,魔尊问他会不会怨恨他。当然怨恨,肯定怨恨。你为什么不把好人做到底,把我送下来了,再给带份手谕啊! 这边上乒乒乓乓打起来,严明注意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开玩笑,他要一使劲把这些鬼都消除掉了,他在这里会成为鬼众公敌。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严明一时有点诧异,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啊,怎么鬼域还有别的熟人?是谁去世了? 严明心中心忐忑,动作就慢了点,被一个鬼兵手指一扫,侧脸被指甲划了一下,哎哟,怎么这么疼。 随着那声喝,巡逻兵都停下了动作,严明一手捂着侧脸,也站住了。一个人从光亮的中心走了过来。 沈――小――六! 严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沈小六呢,一定是看错了。他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没错,这人如果不是沈小六,也是个跟沈小六长得一样的别人。 “呵呵,严明,别来无恙啊!” 真是沈小六,严明几乎都不会说话了,“沈小六,你,你怎么死了?” “哼,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呢。”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严明说着话,渐渐冷静下来,他现在遇到的是一个无比憎恨他的人,他要面对的是对方想方设法要置他于死地,他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他得专心对付眼前的人。 “你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得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小六如走路般走过空气,来到严明面前。 眼前的沈小六有些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了。当然,这不是指他的着装,黑底红绣,高高的帽子上,镶的不知是金是珠宝,光闪闪的,通体一派富丽堂皇。 还有他的容貌,以前在小河村的沈小六,矮矮胖胖,长相跟沈雪差得挺大。现在的沈小六,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颜值的魔界呆得太久,受影响太多,还是竟被人用法力整了容,相貌竟然比以前漂亮得多,甚至可以称得上英武了。 严明记得当初他与沈小六一起,被一阵狂风卷上了天。他希望沈小六在那场风暴中死去,这样他就再也不会祸害别人了。 可是,他现在就站在他面前,脚下是无尽的深渊。他也会御风?他也会修炼?他也会仙魔的法力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严明决定坦诚地与沈小六,现在的鬼王交流,“当初咱们打架,我被一阵风卷上了天,就来到了魔界。你呢?你是怎么成了鬼王的?” “因为我是魔尊的徒弟,所以我就成了鬼王。”沈小六语气里有说不尽的人倨傲,明明人比严明矮,偏要抬着下巴,用眼角看严明。 严明看着沈小六那幅样子,不由得想笑。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小六恼怒起来,大声喝道:“笑什么笑,严明,你的死期到了还这么高兴,果然见了我吓傻了吧!” 严明笑着点头,“对对对,我发现沈小六竟然是鬼王,吓傻啦。哈哈哈哈!” 沈小六气得涨红了脸,一掌向严明拍过来。严明忙躲开,可是沈小六的掌风一波又一波的向严明袭来,速度非常快。严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点手忙脚乱,一个不注意,就被沈小六的掌风扫到脸颊,加上刚才那个巡逻鬼兵的一指甲,严明疼得直抽气。 严明急忙调整内息,运力于掌,又将内力直逼指尖。他不介意像消灭鬼帅白启明一样消灭鬼王沈小六,他准备对沈小六放大招。 严明眼瞅着沈小六再次扑近他,严明伸手就指向了沈小六,只要内力发出去,沈小六必灭无疑。 可是在严明想发出内力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身体里一空,所有内力消失得干干净净,好象内力流*一样,一点不剩下。 严明急忙调整呼吸,在吸气的时候,让气息沉到丹田,他一边应付沈小六,还一边引导着身体里的气息在经脉中做了个周转,最后凝聚于丹田。 沈小六的腿脚又疯狂地向严明袭来,这次沈小六不是等着保镖打手与严明对战,而是自己亲自上,那眼神表达着务必要置严明于死地的狠厉之光。 严明赶紧把自己刚凝成的内力逼向指端,见沈小六的一双肉掌带着风声向自己拍过来,严明抬手就想把那双肉掌废掉。可是,手刚一提起来,就觉得全身发麻,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体内刚刚凝成的内力,也消失于无形了。 “这是怎么回事?”严明有点惊慌了。如果内力无法使用,他怎么跟沈小六对战?那不是等着对方虐杀吗! 沈小六见自己已经下了狠手,严明却表现得毫无反抗之力。先还疑心严明隐藏实力,后来发现,严明身手虽快,却没什么功力,对他完全造不成伤害。 沈小六洋洋得意,哈哈一笑,道:“严明,我当初在你手底下吃过多少亏,今天我都要一并找回来,你就等着慢慢品尝吧!”说罢,一招快过一招向严明身上招呼。 沈小六的腿脚并不接触严明的身体,但每每一招发出,凌厉的风中好象裹挟着无数刀子,向严明身上切割刺扎。虽然并不致命,却令严明很快就衣衫褴褛,皮肤上也是道道伤痕,渗出的血沾上衣服,看着比重伤还可怖。 严明有点慌,没有内力,生死诀也使不出来,他只能靠一把子力气和速度。可是说到力气,比起内力来说还是不堪一击。 事已至此,严明反倒稳下心神,冷静面对目前的局面。 他开始全力躲避沈小六的攻击,那种猫戏老鼠般的攻击手段,让严明有些庆幸,沈小六不是上来就使杀着,而是虐着他玩。 这给了严明调整的时间。 严明怕伤着衣袋里的天玑,趁沈不六向个大招放过稍做停顿的时候,把外衣脱了扔在一边。这样,即使躲不过沈小六的攻击,也不至于伤到天玑。 脱了外衣的严明,衣服比较贴身,动作也更灵活。加上已经适应了目前的局面,沈小六对严明的伤害不再那么频繁了。 来来回回打了半天,沈小六和严明额头上都出了汗,严明的汗更多些,因为他全靠体力来支持着速度,喘息声也粗重起来。 沈小六看着严明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衣衫,被血几乎染得红透了的破烂的布片,笑了。 ------------ _第二百九十三章 危境 严明心知不好,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状况!之前在人界的时候,生死诀偶尔失灵,是因为他以人为能量,吸收太多,体内积累了毒素。后来他不再吸收来自人的能量,这毛病没再犯过了,而且他对生死诀的运用,已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怎么会又失灵呢? 这次的失灵,跟以前的情况还不一样。以前是毫无征兆的使不出来,这次是内力忽然消失,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这沈小六对他又是恨之入骨,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 他怎么甘心。 严明借着沈小六的掌风,往战圈外一窜,飘出去老远。他站稳身子调整了一下呼吸,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可是严明现在顾不上这些了,他得想法办活命,不能让沈小六在这儿把他结果了。 严明凝聚注意力,让自己头脑清明,五感敏锐,他还是得用速度逃命。当沈小六再进向严明扑过来的时候,严明迅速向旁边平移过去,速度快得如一道残影。 沈小六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谁知内力全无的严明竟然还能一次又一次避开他的攻击,心中不觉狂躁起来。 以前不如严明,他是没办法。可是自从自己被魔尊收为徒弟后,严酷的训练方式,已经在短时间内把沈小六训练成了杀手。 是的,沈小六的功夫,是在实战中练出来的,是以他自己无数次挨打和身上数不清的人淤青换来的。沈小六的功夫就是直击要害,力求一击毙命。 刚才他猫戏老鼠般的把严明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成就感,已经被这么长时间的进攻仍没打败严明的事实,挫败的所剩无几。 沈小六恨得咬牙,他活动活动筋骨,晃了一下脖子,脖子嘎巴一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传出去老远。 他伸手点了点严明,“严明,你跑得再快,今天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的死期到了。”说罢又猱身而上,直奔严明。 严明在沈小六说话的时候,已经拿出两粒玉髓吃了,这个虽然不如他从植物中得来的能量有力,但玉髓在体内,能不断激发身体的潜能,让严明此时几近精疲力竭时,得到补充。 看到沈小六再次扑过来,身影在严明眼中如同一格一格的慢镜头,严明早已往后飞去。在距离沈小六三丈远的时候,严明一个转身,飞入黑暗。 沈小六没想到严明打不过会逃,这不是严明一贯的风格啊,他不应该打不过硬撑着打嘛? 沈小六愣了一下,才想起要追过去,严明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沈小六大怒,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整个鬼域瞬间像起风的湖面,动荡起来。不知来自何处的细碎而嘈杂的声音响起,空气中也起了波动,原本死寂的空间,忽然有了气流,有了不同的微弱的气味,上下四方无处不在动荡。 严明正隐在黑暗里飞逃,突然就被阻住了去路。明明前方空无一物,却前进不得。严明知道这里是鬼域,各种鬼神出鬼没,无处不在。沈小六是鬼王,他想在这里藏匿,简直不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严明索性不跑了,跑也跑不了,除非现在空间裂缝出现在他面前,他立刻消失。 严明站住身子,等沈小六过来。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看了看他所处的位置。这里仍然是黑暗,但是严明的视力超出常人,比多数精怪视力还好。这么黑暗的地方,严明仍能看到四周有影影绰绰的鬼影。 都是被沈小六召唤而至的。 严明又试着调整内息,之前吞下的玉髓,好象能凝聚起一些内力,那股清凉的气息,在身体里随着血液的流动,慢慢传遍全身。 严明盘腿坐下,默念生死诀,推送着那股清凉之气在体内缓缓游走。他觉得,如果这次的事故,还是因为体内摄入了毒素的话,玉髓能起到清洁经脉的作用。 四周的鬼影犹豫着围了过来,严明不管他们,继续以玉髓之气清洗经脉。几个周转之后,又调运内力,往丹田处汇聚。 小腹渐渐热起来,内力在丹田凝聚成形,然后热力向全身扩散。这是严明平素打坐调息时常有的感觉。 严明心中一喜,玉髓好象真的起作用了。 细碎的嘈杂一波又一波荡过来,又荡向远处,沈小六闻声而至。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小火苗,燃在小鬼的指尖。等沈小六赶到严明近前,只听得轻微的啪啪声,原本围在严明四周的鬼影,一个个指尖上也燃起了小火苗。 严明周身立刻被照亮了。 眼见严明竟坐在当地,神色毫无惧意,沈小六怒从心头起,一句也不话,高高跃起,掌心带风,朝严明当头砸去。 严明急忙往旁边躲避,不想这次沈小六气极了,能力也大爆发,竟一掌快过一掌,连绵不绝地向严明身上拍去。掌风把严明罩个严严实实,严明无处可避,索性往下直坠。 谁也想不到严明会往下躲,一时间竟无鬼阻拦,让严明躲开了沈小六的追击。 下面是无尽的黑暗,严明不知道那黑暗里有什么等着他,他只是要躲开沈小六的掌风。 虽然玉髓起了作用,可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积蓄不起多少内力,跟他拼内力,是无论如何拼不过的。所以眼下的情势,还是能躲则躲。 沈小六见严明坠入黑暗,也不管不顾的追下去。跟在他后面的火光来不及跟上,谁也没发现,严明在黑暗里绕了个弯,又往上直冲起来。 沈小六往下冲,没发现严明已经向上直升,沈小六的掌风罩住严明刚才下落的地方,严明则从旁边升至沈小六的高度,对着沈小六右掌击出。 沈小六被打得直飞出去,半边身子力量全无,竟是被严明吸去了能量。身体又撞上了小鬼们设置的拦截严明的无影墙,撞得他差点昏过去。 沈小六恨得要吐血,想站起来晃了一下竟没站起来。旁边的小鬼想去抚他,被他一搡,竟没搡开。可是小鬼知道他们的鬼王不高兴他去扶他,自己退开了。沈小六却更愤怒并惊骇了。 一直没什么攻击力的严明,怎么一下子厉害起来。能量满格的严明,沈小六还是有点憱的。 可是,他今天怎么能让严明逃脱,好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整个鬼域都是他的地盘,而严明没有任何助力。如果今天不能杀了他,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了罢。 想到这里,沈小六从腰间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东西吞下去。那是自从沈小六跟魔尊练功开始,一直吃的东西,名字据说就叫做“仙丹”,是魔尊自己炼制的。 起初沈小六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做的,只知道吃着恶心,可是不吃就没有别的东西吃。后来被魔尊逼着练功,那仙丹也是不吃不行的。 来到魔界后,沈小六得以近距离了解到魔尊的日常生活,发现那东西的配方主要是紫河车,另加了八十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地下藏的生物的同类物质,共九九八十一种配制而成。他反胃得不得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吃什么都吐。 而且那东西因为是生的,所以腥臭异常。 可是沈小六练功期间吃了这种东西后,能补充能量、增加内力、强化筋骨,所以他的功力才会增加的这么快。而且吃惯了那种味道后,不仅不再觉得恶心,反而对那仙丹产生了依赖,不吃就觉得哪儿都不舒服。 也因此,他的功力强大到这地步,不仅成了鬼王,还能把严明打得到处跑。当然,严明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不过,就算严明状态正常,沈小六也有信心与严明一战。 他不就打败了鬼帅么,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现在,严明明明失去了内力,怎么一下子又有了?有了也不怕。沈小六吃了仙丹,缓过气来,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 设得障碍没阻住严明倒阻住了鬼王,众小鬼吓得一通乱叫,想去扶沈小六,被沈小六又踢又打的打散了。 沈小六缓过来了,严明却觉得很糟糕。玉髓的确让他恢复了一点,但也就一点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聚的内力,在他对沈小六拍出一掌之后,几乎就消耗殆尽了。 没办法,还得跑,不能鸡蛋碰石头啊! 就这么沈小六追,众小鬼拦,严明努力逃,且逃得风生水起,左冲右突。不一会儿,竟被他逃得越来越远了。 沈小六怒极,嘶声长喝,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不息。严明也不管他,只管往能逃出的地方逃。他打不过沈小六,至少能把自己的死期往后再拖拖,说不定会出现转机呢? 众小鬼办法围追堵截,好在他们只会使鬼打墙,还得注意别挡了自家鬼王的道,严明得以钻了空子,逃了又逃。 不过总是逃不远,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严明一边逃,一边还觑空子调理内息。可是,气喘吁吁的严明终究调不出多少内力了。在他刚躲过沈小六的一个劈砍后,迅速往后退去,却被鬼打墙挡回到沈小六面前。 沈小六一掌拍过来,强大的冲击力把严明狠狠地砸到一堵坚硬的无影石上。严明觉得身体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拍散了。 还不等他缓过气来,沈小六又一掌拍过来。严明调动所有的力气向一边滚过去,堪堪避开力量的中心,但还是被掌风扫到,半边身子好象失去了知觉。 严明几乎没有力气再挣扎了,沈小六终于满意地笑了,他慢慢走近严明,附下身子看了看,又直起腰,抬脚向严明背上跺下去。 严明嘴里喷出一口血,胸中反倒觉得畅快了些。 在沈小六再次抬起脚的时候,严明一把抓住沈小六的脚踝,一个翻滚带得沈小六像片劈叉一般失了重心。 紧接着,严明手上使力握紧沈小六的脚踝,又一个翻滚滚了回来,把沈小六的腿绕上了肩膀。沈小六疼得嘶嚎起来,众小鬼赶忙过来想制住严明。 这一系列的动作,耗尽了严明所有力气,他体力用尽,精力也涣散了,再也无法保持浮在空中的状态,直往无尽的黑暗坠落下去。 ------------ _第二百九十四章 获救 这次不是严明的策略,是真的无法御风了。坠落的严明手上仍紧紧握着沈小六的脚踝,浑然不知沈小六那条腿已被他背扭得脱了臼。 沈小六疼痛难忍,一时竟无法挣脱严明的手,被严明拖得也往黑暗中坠下去。 众小鬼眼见不对,立刻挤挤挨挨的去捞他们的鬼王。那黑暗的鬼域之底可去不得呀,那里是炼魂的炼狱,去了就是生受千虫万蛇的咬啮,比凌迟还可怕。 严明的意识已经陷入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无力改变自己的状态。沈小六疼着疼着突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立刻紧张地大叫起来。 “灯,灯,浑蛋,快点灯。”他身为鬼王,却一直怕黑。因为他知道鬼域黑暗的无底之渊里有什么,他总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失去对高度的判断,会误入深渊里被炼魂。 对深渊更恐惧的众小鬼们听到鬼王的召唤,不得不飞身向下来解救他们的王。灯火亮起,沈小六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努力阻住下坠的速度。 他慌乱的挣扎,踢打着严明,想从严明手里挣开,可是严明完全没反应。他又去掰严明的手,可是严明握得死紧,沈小六没掰开严明的手,倒把自己的腿弄的更疼了。 沈小六无奈拖着严明一起上升,升到他认为安全的高度才停下来,叫小鬼们过来解决严明。 所谓的解决严明,无非是把他的手弄开,弄不开就咬、斫、割,大不了砍断严明的手,他怎么能能任由严明拖着他呢。 正当沈小六嫌弃小鬼们没用,自己摸出了把刀,准备切割严明的手腕时,一个东西正砸在沈小六的后脑,一下子把鬼王沈小六砸得晕过去了。 小鬼们纷纷大叫,扑过来七手八脚扯开严明,抬起他们的鬼王,查看伤情。小鬼们身形晃动带起了风,加上手脚相碰,碰灭了不少火光。 昏暗中,一只大手拖住下坠的严明就跑,小鬼们多数都围住了沈小六,少数几个发现严明被拖走了,想追,又怕鬼王醒了自己不在旁边,显得自己不关心鬼王,便也呆着没动。 这么的,严明竟脱离了沈小六的掌控。 空茫黑暗的鬼域,说不清的声响在耳边。有光亮的地方,就有酷刑,没有光亮的地方,有更酷烈的刑罚。哀嚎和呻吟是这个空间最主要的声音。 严明此时已经陷入昏迷,拖着他的大手是天玑,在严明察觉自己不足以对抗沈小六时,脱下衣衫放在安稳的地方,衣袋里是他已无力保护的天玑。 在严明逃,沈小六追的过程中,没人注意的天玑从衣袋里出来,远远地缀在后面,关注着严明的处境。他知道,严明不会无故丢下他,严明此时的处境很危险。 而天玑,不过是一只手,即使他会飞,会变大变小,也不过是一只手。 他觑了这个空子夺到了严明,却不知道把他往哪里藏。鬼域入口又有心怀叵测的魔尊守着,恐怕不会这以放严明出去。 是的,好好的严明怎么会出状况,一身功力消弭于无形?天玑见严明与沈小六的打斗,用的完全是体力,心中不知道有多惊诧,多担心。 以他的见识,严明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唯一可能的原因,只能是魔尊给严明的那颗龙胆罩金身。 这龙胆罩金身由相柳胆炼制而成,相柳是龙子,是上古凶兽,剧毒。相柳身上唯一无毒的地方就是胆。由这胆炼制的龙胆罩金身,被称为护体灵丹,用了之后百毒不侵,还能祛百毒、强筋骨、健皮肉。 但是,这相柳胆一共只炼成九粒丹丸,使用者无一为普通人类。 对于神仙魔怪来说,有毒祛毒,无毒护体,大概没什么问题。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却未必能承受它的功效。就好比说低级修道者只能服用蕴神丹,吃渡劫丹就会扰乱气脉,严重的甚至会走火入魔。 而严明,即使在习练生死诀后,筋骨坚韧,皮肉紧致,也还是人类,还没炼成仙体。 那么,被称为护体灵丹的龙胆罩金身,会不会消耗严明的能量,改变他的体质,并因此销毁了他的生死诀之能力呢? 这个问题超出了天玑的见识,他只能怀疑,却不能确定。严明又在昏迷中,连问问他的感受都不能。 天玑拖着严明,躲躲藏藏地飞一段,累了就找个安稳的地方停下歇一歇。沈小六是被他用某个小鬼的头砸的,那个小鬼躲在最后面偷懒,被急迫的天玑大手一张揪住头颅一拧,那小鬼哼都没哼,就被揪掉了头,成了天玑攻击他们鬼王的暗器。 天玑知道,沈小六被他砸晕了,小鬼们不会来管严明。等沈小六醒了,必然会全境搜捕严明。那时候他们就无处可躲了,除非躲到深渊里去。 天玑在一个石柱旁边,稍微能立住脚的地方歇了一会儿,再次拖着严明往远离沈小六的地方飞去。突然他停住了,不,确切的说是拖不动严明了。 天玑回身一看,严明被下面突起的东西挂住了,这才注意到,他把严明拖到刀山来了。眼前有锐利的刀尖发着微弱的寒光,高高低低密布脚下,走上去双脚铁定会被扎出无数血洞。 天玑往上升了升,让严明远离那些刀尖。他算着沈小六大概快醒了,他得再跑远点。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一声锐利的啸叫远远传来,那是鬼王的召集令。 空气又大波动起来,嘈杂的声音无处不在,鬼影幢幢,逼向天玑和严明。天玑心道不好,也不管对面来了多少鬼,拖起严明横冲直撞往前直飞过去。 刀山地界,对小鬼自有引力,小鬼不能飞跃,也不敢走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昏迷的严明飞走。天玑在严明身下托着他,小鬼们看不见,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昏迷的人还能飞。 小鬼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沈小六能去。沈小六像一阵风,依着小鬼们的指向直追过去。眼见就要追上,忽然一阵狂风大作,紧跟着就是电闪雷鸣。 沈小六被吓了一跳,他在鬼域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鬼域会打雷下雨。这鬼域连天空都没有,雷电是打哪儿来的?真是见了鬼了。 天玑却激动起来。这情形不跟在死地时天梯将垂时一样么?这就是空间裂缝吗?他立刻托着严明向有雷电的地向奔去。 沈小六回过神来大觉不妙。严明敢往打雷的地方跑,他沈小六为什么不敢?他在鬼域没见过打雷闪电,在人界可是见得多了。除非运气太差,正好被雷劈到,正常情况雷电也没什么可怕么。 沈小六紧跟着追了过去。 那一片空间只听雷响只见闪电,却没有雨。瞬闪的电光照亮大片空间,又回归无尽的黑暗,阴森可怖的鬼域,各种惩治鬼魂的地界被照得惨白,更显得阴森可怖。 天玑哪管这些,他只顾带了严明哪儿打闪就往哪儿扑。沈小六在闪电亮起的时候就追着严明而去,回归黑暗时视力又几近于瞎,被严明躲开。 等沈小六好不容易要追上严明的时候,头顶突然响起一个炸雷,震得沈小六心肝乱跳,耳膜嗡的一声,好一会儿什么也听不见。接着头顶浓重的黑暗被亮光撕开一道裂缝,有个东西掉了下来。 不待沈小六看清那是什么,就见严明已经往上升起。 沈小六什么都不管了,一心只想要抓住严明,他往严明的方向直扑过去,却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沈小六伸手一抓,抓住了。定神一看,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呐,手里抓着的是一根绳索,不,还不是一根,是绳索编成的绳梯。 他再抬眼看上面,严明升得更高了。原来严明竟然在爬绳梯。可是这绳梯是通往哪里的?沈小六哪能放过严明就这么跑掉,也手脚并用往上爬。 在鬼域,所有的鬼以及鬼王,固然不能下降到太低的地方,因为那里是炼魂地狱,对鬼最严厉也最可怕的惩罚。但也升不到太高的地方,因为鬼倒底不是仙,腾飞能力有限。所以,这绳梯再往上的高度,沈小六不太能达到,只有靠攀登了。 天玑拽着严明爬绳梯,当然费劲,也不方便。沈小六速度就快多了,眼看就要扯住严明。就在这时,忽见绳梯上滑下一个人,一把拉住严明,往上爬去。沈小一个纵身去扯,被那人一脚登在头顶,往下掉了一截。 那人的迅速比天玑快多了,噌噌往上爬。天玑一直揪着严明没撒手,见不用自己使劲了,立刻缩成一只小手,缀着严明的衣服,由着那人拖着严明带着自己向上攀登。 沈小六急了,眼见严明离自己越来越远,运气发力向严明连拍数掌。谁知拖着严明的那个人更高明,回手一按,竟借着沈小六的掌风顺势腾空,一手扯严明,一手稍稍带着绳梯,两脚连点,瞬间升起几十丈,竟去得远了。 沈小六恨得跳脚,再腾跃往绳梯上爬,眼见追不上了,又愤怒得抓着绳梯猛摇猛晃,指望着能把上面的人摇下来。 可是那人像是长在绳梯上似的,任他怎么摇,身影仍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沈小六功亏一篑,愤怒而至于咆哮,声震鬼域,把小鬼们吓得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而远去的严明全然不知道这些事,他只是被人拖拽着一直到天梯的顶端。 在又一次闪电亮起时,那人拖着严明钻出了裂缝。 ------------ _第二百九十五章 回返人间 钻出裂缝的刹那,阳光刺得那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见一只手正搭在严明肩头。 那人拿起那只手,道:“你是天玑?” “没错。” “多亏你照拂严明。” “应该的。”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我先睡一觉,你照应着严明吧。”说罢,那人就闭上了眼睛。 那人闭上眼睛的时候,握着天玑的手就松开了。天玑获得自由,攥住了那人的手腕。过了一会儿,又走到那人胸口,停了一会儿。 末了,天玑叹道:“唉,一个伤,两个也伤,这让我怎么照应啊!” 叹完了,又认命的爬到严明脸旁,捏捏他的脸,掐掐他的人中,严明纹丝不动。 太阳暖洋洋地晒着,四周很安静,风吹过树梢,叶子轻轻的响,有鸟叫,衬得四周更安静了。 天玑心知这就是人界了,这是严明出生长大的地方,这是严明的世界。那把严明带出鬼域的,也是个人类,不过看身手还不错。可是那人现在也受了伤,好在脉相平稳,休息一下应该就能醒过来。 天玑看看四周,草木蓊郁,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他仔细听听,不远处有水声。天玑把严明里衣撕下一块布料,拿着去找水。 那是一条小溪流,小很细,但很清澈。天玑把那块布在溪水里洗了洗,沾饱了水,拿回严明身边。 他用那块布沾沾严明的嘴唇,又往他嘴里滴了几滴,再到那个陌生人身边,如法炮制。那个陌生人反应比较明显,感觉到有水到嘴边,就微张了嘴唇,天玑把一块布料的水都拧给他喝了。 最后,天玑又用湿凉的布给严明擦擦脸,又给陌生人擦擦脸。他们都没有醒来。 时间在这里显得格外漫长,天玑能做的只有等待。他爬进严明衣袋,静静地卧在里面。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点动静。从严明衣袋里探出来,发现是陌生人醒了。 “你好点了吗?”天玑问。 那人慢慢坐了起来,说:“好多了。”他看看四周,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晒得人有些热。他起身把严明往旁边树荫里挪了挪。 “你跟严明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了。” “哦?” “从严明离开人界,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你是谁?”这个问题是天玑一直想问的,可是他总觉得这样问太不客气,但那个人显然更不客气。 “我叫徐霁,是严明的师父。” 天玑静了一会儿,道:“原来是师父啊,多谢你对严明的照顾。” “应该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天玑想了想,原来是自己刚才说过的。嘿,这个师父,还会玩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一套。 “师父是怎么找到严明的?”能找到空间裂缝的人可不一般。 徐霁笑了,他看着昏睡不醒的严明,对天玑说:“你既是天玑,应该知道天庭里有神侍一职。” 天玑一呆,慢慢顺着徐霁的衣服爬到领口,又爬到他肩头,好象在仔细的瞅他。 徐霁又笑,“也难怪你不记得,我样子变了许多,人界的风容易吹人老。”说着,徐霁脸上的皱纹像被美颜磨砂效果磨过一般,皱纹全没了,容色也年轻富有朝气了,五官的细部稍微变了些。 天玑脱口而出:“晴明侍者,你是紫微垣中的神匠晴明!” 徐霁点点头,“紫微垣中七大殿,皆是我一手设计督造,维护修缮的工作也是我主管。你们修炼成仙,我都看着,你们的遭遇,我也知道一些。” 天玑肃立起来,对徐霁道:“晴明侍者到人间教导严明,竟是为了我们么?” “是天帝不放心你们,让我来照应着。可惜我力量有限,只找到了严明。守了他几年,总不能照拂得周全,让他受了许多苦。” “睛明侍者不必自责,对于修道者来说,磨难皆是修行,不管遭遇什么,都不必怨天尤人,因为于自身都是有益的。” “呵呵,这样就好,也让我心里头轻快些。” “晴明侍者也该这么想,你虽不修道,可是身为天庭的一员,也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如果能把烦恼苦难都看做修行,于人于已都是宽途大道。” 徐霁低头想了想,道:“倒底还是仙尊看得透,受教了。” 天玑又道,“这么说来,晴明侍者是知道哪里有空间裂缝,还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开?”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严明失踪,两个女孩子回来一说,我就有些疑惑,想着他竟是被抓到空间裂缝里去了。所以一直在找空间裂缝,看他是被抓到哪里去了。机缘巧合,还真被我找到一处,呐,就是这里。没想到严明竟是进了鬼域。” 天玑道:“严明并不是一直呆在鬼域的,他是先去了神魔交界之处的死地,后来进了魔界,又入了鬼域的。”天玑把严明一路的遭遇都说给晴明听了,晴明听得忽喜忽忧。 “没想到,小严明竟有这么些奇遇,难为他小小年纪能承受得住这些。” 天玑听着晴明对严明经历的感叹,觉得这实在不像个神侍的态度,忍不住道:“晴明侍者,严明本是天枢仙尊的转世灵身,所受的这些苦,都是历练,你大可不必这么心疼他。” 晴明愣了一下,哂笑道:“你说的是,只是我在人界呆久了,受了人类的影响,又看着严明从小长大,实在是把他当成个普通小孩子来看了。” 天玑倒有些失神。晴明在人界不过呆了十几年就叫久,那他在天庭还呆了几十万年呢。 不过十几年就学会了这些人间亲情,可见亲情是个好东西。那种父亲对待孩子般的心情是天玑从不曾有过的,严明被照顾爱护这种待遇也是他不曾享受过的。他从没有过孩童时代,他是与其他六大殿一起修成的人形,初成人形就得学会与众仙们相处,没有谁会因为他是新神就护着他,宠着他。 而他在此后的修炼中,遇到的一切苦难都该看成是福,于自己的修炼有益,自然不该叫苦嫌累。 与严明相遇后,严明对神魔之事一无所知,天玑也只是就自己知道的给他一些必要的指点。严明待天玑,有孩子气的依赖,也有点同龄玩伴的随意。这些天玑适应了以后,觉得都不错,他们互相需要,互相依靠,是亲密的陪伴。而以前,因为七大殿修成的是一个人,一个整体,所以完全没有你我意识,从不知道自己需要谁,谁需要自己。 想到此处,天玑在晴明肩头望着严明,觉得那人如此亲切,他溜下晴明肩膀,跑到严明胸口,趴下,掌心感受着严明的心跳,觉得他们既是一体,又有不同。然而他们是亲密的陪伴,这种认知感受真不错。 晴明见天玑不说话,跑到严明胸口趴着,以为他担心严明,道:“你不用担心,严明的伤我治得好,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严明安置好,在这野地里可不适合疗伤。” 天玑对个要求自然没意见,只是他对这事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晴明背起严明,把天玑放进自己的衣袋,顺着小溪往下游走。 走了半天,绕过两座山头,听到远远的有鸡鸣狗吠。晴明心中略轻松,又往前走走,远远看见炊烟袅袅。有村庄了,就能找间房子安置严明了。 村子很小,不过七八户人家,晴明背着严明走到第一家,屋门开着,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还不及山头的晚霞明亮,完全看不出那灯存在的意义。屋里两个老人坐在一张小桌旁吃饭,光线太暗,看不出碗里是什么。一条狗蹲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饭,见有生人来,也不叫。 “老人家,我儿子爬山受了伤,能在这儿休息一下吗?”晴明背着严明站在门口问。 天玑在衣袋里听见了,心想,果然晴明被人类同化了,真把严明当儿子待呢。 一个老人探出头来看着晴明,晴明又问了一遍,老人这才听懂他的话。 “受伤啦,要休息哦,进来进来,我家有空床铺。”说着让晴明进屋来,引着他到屋角一张小床边。 小床上堆满了看不出颜色的衣物,老人把那些衣物往床里侧推了推,老人直起腰,示意晴明可以把严明放下了。 晴明面不改色地把严明放在床上躺好,老人在衣服堆里摸索了一会儿,扯出一角被单盖严明。晴明怕那块被单怕是盖不住严明,不想那老人三扯两扯,竟把严明盖了个严实,被单还散发出淡淡的肥皂香。 晴明舒了口气,心道还好,不是太糟糕。 他摸了摸严明的额头,给他细细的把了脉,拿出个小手电筒看看他的眼皮儿,捏开嘴巴看了看他的舌头。之后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竟是一套简装的银针。 晴明先不急吃老人给他盛好的饭,而是先给严明用针。两位老人都放下碗,站在旁边看晴明扎针。 只见晴明给严明头顶扎了一根针,又给严明耳朵各扎了三根针,在严明的胸口及乳下扎了几根,脐下几根,最后在严明脚上扎了好几根。 两位老人见父亲给儿子扎了一身的针,互相看了几眼,退到门口去了。那只狗跟他们蹲在一起,三双眼睛看着那“父子”俩。 晴明把严明身上的针不时捻一捻,深深浅浅的调整一下,然后就呆呆地看着严明。 小桌上的饭菜凉透了,晴明把严明身上的针都收了,给严明盖好被单。见一对老夫妻和一只狗都蹲在门槛处看着他,笑笑说:“我是医生,会看病。”说罢,捧起桌上凉透的饭,就着凉菜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净。 吃完晴明收拾碗筷,被老夫妻拦下了,夺下他手里的空碗盘,拿到厨房去洗了。 晴明打量了一下屋子,老人说家里有空床铺,大概只有严明躺着的那一张床铺了。 这家人一共只有三间屋加一个披间,披间是厨房,三间屋正由一道墙隔成两段,小的那一段应该是老夫妻的卧房,大的这一段,中间是堂屋,旁边就是严明正在躺的那一段,只有那一张床。那张床上一大半躺着严明,一小半堆着衣服,那里无论如何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两位老人收拾好,过来告诉晴明,“天晚啦,睡吧。”又把灯的开关指给晴明看,然后自己走到那堵隔墙后面去了。 ------------ _第二百九十六章 摇光 老人去一墙之隔的小屋里睡了,睛明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严明,再看看整个屋子,实在找不到其它能休息的地方,只好去把小床上纷乱的衣物收拾起来。 那些衣物看着乱,倒也还干净,叠好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小床终于空出一点位置,睛明在上面勉强躺直的身体。 他白日里虽然睡了一小会儿,可是身体受了伤,又为了严明紧张忙累,这会儿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天玑从放在一旁的衣服口袋里爬出来,爬到严明的衣服上,从口袋里拿出个小东西,放在透过空灵照进屋内的一小片月光里。那小东西慢慢变大,看得清楚了,原来是带着一截小腿骨的黑漆漆的脚。 天玑凑过去,摸了摸那只脚。 “摇光。” 那只脚动了动,那是一只右脚。 “你看见严明了吗?他是仙尊在人间的转世灵身,他身上有仙尊的二魂三魄啦,你能感觉到吗?” “嗯,气味很相投。”声音低沉浑厚。 天玑说:“仙尊的三魂七魄都齐啦,就剩下天璇、玉衡和开阳啦。” 天璇是仙尊的心肝,玉衡是天枢仙尊的躯体,开阳是左脚。 “多亏了你。”摇光说。 “多亏了严明,如果没有他,我什么也做不了。” “嗯。” “天枢和天权都在严明的储物戒指里,等严明醒啦,就可以进去看他们啦。”天玑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摇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很想他们。” 天玑说,“我也是。”天玑又问摇光:“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一直呆在鬼域吗?” “不,我起初在人界,为了找你们,去过很多地方。就像你说的,一只脚做不了什么,后来就附在有腿疾的人身上,跟着人还能多去些的方。” “哦,你都去过哪里?” “起初在爱琴海周边,附着在一个瘸腿的行吟诗人身上。后来那人死了,就进了内陆,趁着黑死病、碳疽流行时期,附在人身上,东跑西跑。”摇光吁了一口气,好象想摆脱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你怎么总是附在身患疾病的人身上!” “你看看我,”摇光说,“长成这幅样子,附在健康的人身上也不像呀。”摇光说得轻松,天玑听了却觉得心酸。 “我一直在天庭,自己飞来飞去也没人注意。真是幸运啊!”天玑感叹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呀,那些病听说很可怕,死了很多人。”天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 “是啊,我也算是在尸山血海里走过的,要是见了那种场面,也……” “你也看不过去,所以肯定帮了不少人。”天玑声音里带着笑意。 摇光摆了摆脚,“唉,既然遇到了,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不过是施法除病,让那里少死些人罢啦!” 天玑问:“你就这么救死扶伤的,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摇光道:“那倒没有,我附着的人肯定不会死,我靠着他,把他身边的人都治好,再换个人附着,再把那人身边的人都治好。这么干速度是慢了点,不过真没引起过什么人的注意。人界的医术中,就有种说法,能否熬过某种传染病的人,身体自带抗体。” 天玑道:“听说那病当时传播范围挺广。” 摇光道: “可惜我依附的那些人,大多活动范围不广。后来我遇到一个腿受了伤的士兵,就附在他身上,跟他走了许多地方,可是谁也没找到。” 摇光想了想接着说:“那个士兵很可怜,他的伙伴换了一茬又一茬,后来都死光了,只剩下他。我护着他直到战争结束,他复原回家。” 天玑问,“这么说,你差不多都在欧洲啊。” 摇光张了张脚指头,又缩了回去,“是啊,我那时候哪知道人界那么大,我想找的人,在地球的另一头。” “哈哈,还是我幸运,发现了严明。然后呢,你怎么到了鬼域?” “我跟着地个士兵时间久了,觉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我自己也找你们找得累了,就一直陪着他,没有再换身体。后来他病死了,我又跟他去了鬼域。他很快就去投胎了,我就留在鬼域,看能不能找到你们。还好在那里找到了一魄,被我收了,可是我自己也出不去了。” 摇光用脚指头碰了碰天玑,“好在你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那个鬼地方呆多久呢。” 天玑摸着摇光的脚指头,“是啊,幸亏遇到了。真是久违了啊,我的脚指头。” “哼,谁的脚指头啊!”摇光这么说着,脚摆了一下却没挣开天玑,任由他握着他的脚指头。 天玑很愉快地说:“你也算是重回人间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摇光前后摆了一下,“今天就算了吧,这屋子虽破,可是门窗都严严实实的,除非你把窗户弄破,不然还真不好出去。反正现在有你们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风景。” 天玑也就罢了。天玑把摇光变小,又放回严明的衣袋里,自己也回到晴明衣袋里去了。 很久之后,晴明睁天眼睛,看看床前地上那一小片明亮的月光。那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冷冷清清。晴明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晴明带着严明,以父子的名义在这个小山村住了下来。晴明自报姓名为徐霁,严明是他儿子徐明。 经过仔细的诊治,徐霁确定导致严明生死诀失灵的原因,就是魔尊特赠严明的护体神丹龙胆罩金身。 天玑问徐霁:“师父,那龙胆罩金身,是修炼之人多么难得的灵药,一共只制成九粒。听说天后都吃过一粒呢,怎么严明吃了就成这样了?”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严明还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了那种药效吧。那么强大的药力,把他丹田里的元气几乎都耗尽了。” “那么严重!”天玑几乎惊叫了,“元气耗尽,不是有性命之忧?” 徐霁说:“还好,严明之前修炼已经达到足够高的层次,不仅有了元婴,还能御风,虽然还是凡胎,但已有了仙质。何况生死诀哪是那么容易被消耗的,多少还是护住了他的本元,他的身体也一直在自我修复。” “可是,他一直昏迷。”天玑还是担心。 “昏迷是因为他的身体在修复上消耗太多,其他功能上就照顾不到,这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对,你不用担心,等着就好,严明会好起来的。” 他们寄住的那家,老夫妻姓侍,当然,这个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侍。村子里都是老弱妇孺,农活并不很多,每天无非是家务之余的家长里短。 晴明与严明的到来,就成为他们生活中最大的乐趣。每天午后,老人们慢慢踱到这对老夫妇家,探望严明,找徐霁说话。 开头村人们还关心严明为什么老是昏迷不醒,后来见他老爹徐霁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也都不再担心了,聊的话题都是打听山外世界的新鲜事。 徐霁没什么兴趣跟这些人瞎扯这个,可是他本不是个高冷的人,躲又躲不开,人家问他,他不好不说,只好这么迁就着。 每天上午,徐霁给严明针灸、按摩,促进他的新陈代谢,好把他体内的龙胆罩金身尽快排出来。不过,那东西既是魔尊所制,哪是那么容易排的,所以,徐霁还得给严明配药,与针灸一起为严明治疗。 徐霁为了躲开那些唠叨的村民,下午就把严明拜托给侍家老夫妻,自己上山采药,留下天玑暗中照应严明。 天玑当然不可能出现在村民的视线中,他守着严明,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严明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到第八天头上,一大早,徐霁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时候,抬眼就看见严明睁着眼睛看着窗外。 窗户太小,只能看见一小片外面风景,除了一方被紫红的云霞铺满的天空,还有绿树梢在晨风中轻轻摇荡。 见徐霁起身看他,严明露出一点微笑,“师父。” “你醒啦,好孩子。”徐霁摸摸严明的头发,就像严明还小的时候,他们的相处方式。 “觉得怎么样?想喝水么?” “我想上厕所,可是身体好像不太听话。”严明仍然微笑着。 “没关系,慢慢来,会好的。来,我扶你起来。”徐霁手上带了些力,把严明扶着坐起来。 “怎么样,能坐住吗?”徐霁问。 “可以。”严明实在虚弱,这时候也不逞强,老老实实的回答。而且眼前的人是师父,把自己的虚弱暴露在师父面前,也没什么丢人的吧。 徐霁又扶严明慢慢站起来,带着严明走了两步,又问:“怎么样,还行吗” “行,师父,能走。” 徐霁扶着严明慢慢走出门去。 这一趟厕所,严明释放了许多黑色的东西。出来告诉了师父,徐霁很高兴,“那些毁你身体的东西,排出来就好,排出来就好。” 果然,这一趟厕所之后,严明身体恢复得就很快了。在徐霁针药齐下的医治下,严明每天都会排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身体的恢复明显加快了。 那些老人仍然会在午后来,现在就算徐霁躲出去采药,还有严明可以陪他们聊天呐,而且严明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可比他父亲容易亲近多啦! 夜深人静的时候,严明问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徐霁把经过跟严明说了一遍,说得严明惊诧不已,“你竟然是仙!” “呵呵,我可算不上什么仙,天枢仙尊才是仙呐,我不过是神侍。” “什么是神侍”严明追问道。 “神侍就是为各路神仙服务的工作人员。” 严明笑了,徐霁在人间呆的久,为了严明在乡村呆过,后来又在国外呆过,还是国安部特种部门的头头,对人界各种社会现象和名词比严明还熟。所以这话一出来,严明就笑了,说:“师父,你就别谦虚了,为神仙服务的工作人员,他也得呆在天庭吧,那还不是仙是什么。哈哈!” 徐霁不再争辩,如果能上天庭都算或神或仙的话,说他是仙也没什么不对。 天玑也出来凑热闹。他把严明在鬼域的遭遇,徐霁不知道的那部分,也讲给严明听,当然,他还在严明的注视下,从他衣袋里掏出了摇光。 ------------ _第二百九十七章 回乡 当严明见到一只带着一截小腿的黑乎乎的脚时,就象初见天玑一样,被惊到了。 “严明,这是摇光。”天玑把那只脚递给严明,严明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去。 冥青给天玑祛过毒,把一只黑乎乎的手变成一只正常颜色的手后,严明几乎把天玑最初的模样忘记了。现在见到摇光,虽然知道那只是九幽之毒造成的,但心里还是有点障碍。 好在他很快调整好心情,接过了那只脚。其实那是一只漂亮的脚,脚踝纤细,小腿线条匀称,脚形修长,脚指圆圆。只是因为他是黑的,看着就让人格外不舒服。 “要是冥青在,把毒祛除就好了。”严明握着那只脚说。 “中了什么毒?九幽?”徐霁凑过来问。 “是啊,天玑本来也是这个样子,后来冥青给治好了。”严明说。 “九幽啊,”徐霁把摇光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我可以试试。” “真的,师父?”严明听徐霁说他可以为摇光祛毒,惊喜地抓住徐霁的胳膊,“师父,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徐霁呵呵笑着,“不过这事不能急,我得先找齐一些药材,配好了才能给摇光试。” “不急不急,我帮师父一起找药材。”严明高兴地说。 之后,徐霁再上山采药,总会带些其它种类回来。严明这时候还没力气跟徐霁上山,但傍晚时分,估摸着师父该回来了,就去村后迎接。自己这么走走,也能让身体更快的强壮起来。 严明醒来以后,在这个山村养足了一个月,才跟着徐霁离开。这时的严明,身体已经恢复到正常人状态,不过生死诀还是不能启用。 小山村太落后又封闭,与外界很少有交流,所以严明和师父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对外界几乎没什么感受。他们走了两天,翻过几座高陡峭的高山才走出大山。 走出来就觉得这个世界跟他们离开时已经太不相同了。 路边能看到的村庄少了很多,以前坐车几十分钟一小时总看到大大小小的村庄在路边。现在他们走半天都不见一个村庄,路边也很少有农田。 但是,那种现代感却扑面而来。 越往城市方向走,现代感越强。道路由山路变成柏油路,路也越来越宽越平坦。严明问师父这是哪里,徐霁说了一个地方,严明好象听过,应该距离小河村不太远。可是这一路的景观,怎么看着这么不顺跟呢? 到达一个小镇的时候,严明趁着在店里买东西,留意了一下日历,发现那时间距离严明被旋风卷上天,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严明很惊恐,问徐霁:“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天上才一天,地上已一年么?” 徐霁呵呵一笑,“是啊。” 严明愣了半晌,忽道:“还真有这种事?我要回去看看小染、文静她们。” “行啊。”徐霁淡淡地说。他能明白严明的恐惧,任谁以为自己不过离开几个月,却发现时间已经把他远远的抛在后面,都会恐慌的。 徐霁从一个繁华的小镇上租到一辆车,开了一天后,他们都看到了天空时而出现的飞行器。 那飞行器当然不是不明飞行物,因为严明看到那东西落地停下来的时候,屋顶或路边候着的人们有上有下。 严明确定,那是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交通工具。 “现在交通工具已经这么先进了啊!”严明感叹道。 “很久以前,我在紫微垣的时候,也见过天上飞的东西。”徐霁说。 “啊?师父见的,不是天庭的神仙么?”神仙会飞,那不仅是传说,而是事实,严明亲眼所见,他自己也曾御风而行过。 “不,不是天庭的人,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后来知道了,他们来自很遥远的星球,去过人界,还在那儿生活过。”徐霁说起这些的时候,满怀感念。 “你在紫微垣的时候,是人类的史前文明时代吗?那些人是外星人?”严明在杂志小摊上见那种名为“揭秘”的花哨的书,那时他以为那都是胡编滥造,没想到真有这种事。 “差不多吧,反正他们并不住在地球上。但是他们了解咱们这儿的文化,还懂得咱们这儿的语言,交流起来没有困难。” 严明的相像力一下子被打开了,“师父,你说,他们会不会原本就是咱们这儿的人,后来去了别处,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只是他们回来探望探望家乡?” “呵呵,有可能。你看现在,地球上人口越来越多,资源越来越少。为了争那点有限的资源,每天不是这里打仗,就是那里起争端。如果咱们有别处可去,就不用这样了。” 严明点点头,“师父说的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地球多少万年前就有人移居别的星球去了。” 严明他们一路行来,人迹渐密,但路边的农田仍然很少,更多的是大片大片的地荒,长满了杂草树木。时常有毛色鲜艳的鸟出现在枝头,也有小动物飞快地横穿过马路。 严明担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路边净是荒地?人都哪儿去了?不种庄稼大家吃什么?” 徐霁又呵呵笑,“你不用担心,生物有自己的生存直觉,他们会按最合理的方式生活,并与环境形成良性互动。如果农田面积减少而荒地增加,那也是因为不需要那么多农田。” 严明想了想,往后一靠,“但愿如师父所说。可是我还是担心小染她们,小染有病,我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小染一定会很着急。” 徐霁安慰严明,“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严明明知这种担心没有用,得见到人才知道到底如何,可是仍然忍不住小声嘀咕:“天真的会相吉人吗?”那为什么天枢仙尊会被解为七块,还受了那么多苦呢? 严明和师父轮换着,汽车开了将近两天,徐霁把车停在一座大厦前。正在打瞌睡的严明一睁眼,看到路边那座大厦入口处,挂着光耀的牌子,“宁远县县政府”。 严明呆住了,这个名字看起来有点熟悉啊,宁远县是哪里? “小明,咱们到宁远了。”徐霁说。 严明耳中听到“小明”二字,忽然就醒了。是的,宁远县,就是小河村所在县,他回来了,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 严明下了车,抬头仰视那座大厦,玻璃外墙映着天空一片蓝色,几朵白云飘在上面,象一幅画。 严明仰得脖子都酸了,他放平了视线,揉了揉脖子,大街上人不多,洗车也不多,但有种飞行器,低低地飞在高楼林立的街道的半空,速度又快又安静。如果你没看见它,完全不知道它已经擦着你的头发稍飞过。 “师父,我们去小河村吧,你认得路吗?”反正严明是不认得了,如果不是那牌子上写着“宁远县”,他决不会相信他正站在宁远县城的大街上。 “认得,上车吧。”徐霁说罢,自己先上了车。 车离开宁远县,离开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往小河村方向驶去。 路两边被高高的树隔住了视线,看不见那里有什么。但是严明闻到了空气里的味道。是玫瑰。 果然,在一个叉路口,一条小河穿行而过,路边的树行子因此断了一截。严明看到那一边的田地里,红红的玫瑰正开的热闹,空气里的芳香让人迷醉。 “小河村改种花了?”严明迟疑地问,也不知道是问师父还是在问自己。 小河村的农田,不种庄稼,也不种草药了?可怜他当年辛辛苦苦为改种药村而奔忙,现在他们不需要药草了,严明有种浓浓的失落感。 再往前行,严明敏锐的嗅觉捕捉到空气里的味道变了。 “咦,芍药?” “没错,是芍药,而且是大片的芍药,味道才会这么浓。”徐霁是严明的师父,在嗅觉上虽然远不及严明,但空气里的味道不需要太敏锐的嗅觉也闻得到。 “这么说,刚才的玫瑰也是当药村用的?”严明不太敢相信,因为作为鲜花的玫瑰,可比用作药材卖的贵。所以刚才发现大片的田地里种的是玫瑰时,严明很失望,以为药田被改作了花田。 可是还有大片的芍药,就不可能是观赏用的鲜花了。因为芍药虽美,却不好保存,采摘下来很快就会凋落。大面积种植芍药,都是用作药材。跟芍药在一起,那就都是药材了。 有了这个认识,严明心情好起来。他趴在窗户上,一直看外面,想从树隙看到田地里的植物到底是啥。 路又宽敞又平坦,车子行驶起来也很平稳。严明完全没感觉到开出了多远,就听师父说:“到了。” 严明抬头往前方一看,一家医院正伫立在前方。前楼屋顶上一个白色镶红的十字,旁边是“小河村严明中医院”。 严明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所有的画面都看不见,那几个字从眼睛看进去,在他脑子里乱飞乱闪。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转头对徐霁道:“师父,你看。” 徐霁微笑着,“我看见了,上面写的是小河村严明中医院。” 严明又转过头盯着那招牌看了一会儿,打开车门走下车。 医院门口有人出入,严明和徐霁走进去,也不问人,直接往里走。这医院比当初建起来的时候,多出两幢楼来,但大体格局没变。严明走过门诊部大楼,走过住院部大楼,继续往后走,一直走到最后面。 “师父,是这里吗?” “是这里。” 严明和徐霁上楼,二楼最靠里面的一间,是一个大套间。门旁不远的消防器材处,徐霁在里面摸了摸,摸出一把钥匙来。 “三十多年了,怎么一直没人发现?”严明不解地问。 “大概这里安全性太好,一直没发生过火灾。” “那也应该过段时间就把这里的东西换一遍,要不然哪天遇到失火,而那些东西已经失效怎么办?” “呵呵,小严明,你这就不懂了。我放的地方,可是换灭火器材都不用动弹的地方。” ------------ _第二百九十八章 故人相见 严明已经把门打开了,他直觉屋里没有人,就走了进去。边走边说:“师父,你真牛,藏个钥匙都藏得那么有水平。嘿嘿!” 屋里没有人,但是东西收拾的很干净,跟徐霁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定是方文静那丫头干的。”徐霁在屋里走了一圈,回来对严明说。 严明心里一热,听人家夸方文静,跟夸他似的,会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她这三十多年,都呆在这儿呀。当年她在美国的时候,还想留在那里上学呢。后来出了点变故,她就回了小河村。没想到她还记得把这间屋子保留着。” “问问吧,她应该还在这儿。”徐霁见严明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就给他出主意。严明得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否则什么都干不成。 “对,问问。”严明答应着就往楼下跑。这里是公寓楼,是医务人员住的地方。上班时间楼里没几个人,而且都关门闭户的,也不知道哪个门里有人,总不能挨家去敲门吧。 严明到住院部,那里环境比较安静些,医务人员也不少。 严明拦住一个刚换过点滴瓶的护士问:“请问,我在哪儿能找到方文静?”不知道方文静现在是什么职位,是护士长还是什么科室的主任之类。既然不知道,就直接问名字吧。 “方文静?方村长?她昨天刚例行检查过,今天不来了。”那护士边说完就走了。 方村长?方文静当了小河村的村长?严明心里百感交集,小河村是他的心血,也是张小强与方文静定情之处。想必方文静为了保留这里最初的建设要指,留下来当了村长。 “那,我能在哪儿找到方村长呢?” “去村里喽!”那护士答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算年龄的话,三十多年后,方文静应该五十出头了,严明自己还是二十岁的样子,要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严明还没想明白,人已经被师父带着出了门,上了车。 “师父,方文静就在村里。”严明忐忑不安。 “我听见了。严明,我们这个样子去,不管是被方文静看见,还是被其他认识的人看见,就会引起骚动。”徐霁不急不徐地说。 “是啊,”严明心不在焉地说。 “所以,咱们不能去村子里见方文静啦。” 严明用了两秒钟来消化这句话,然后他激动起来,“什么,师父,那我们见不到方文静啦?” “我们用别的方法见吧。” “什么方法?”严明此时方寸大乱,大脑已经罢工了。 “你还记得我教过你易容术么?” “易容术?”严明一下子醒悟过来。是的,师父在美国的时候教过他易容,可他用的很少,因为严明的性格,也因为他后来的遭遇。 “我明白了,师父。” 徐霁把车开到村边一条小道上,绕过一片树林后,停在河边。看环境,应该是以前从县城进小河村时路边的那片小树林,另一边的小河就是七里河了。不过此时的七里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里盛开着荷花,静悄悄的,只有香气氤氲。 徐霁和严明都没下车,就着车里有限的空间,徐霁在严明脸上摆弄了一会儿,又让严明从他的储物戒指里拿出几件衣服给他穿在里面。 严明下车在后视镜里照了照,镜子里是个容貌粗豪,身形魁梧的人,跟他本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严明亦喜亦忧,喜的是这样就可以去看看方文静,忧的是方文静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一定以为他死了。她经受了张小强之死,又要承受严明的死,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严明不敢再想。 车门声响,徐霁也下车来了。严明转头一看,倒愣了一下。徐霁变得年轻而英俊,容色间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气,整个人显得融融泄泄,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您还说您不是仙,这要还不是仙,什么是仙?”严明看得入神,无意识地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徐霁眸光一闪,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子。” 严明身为天枢仙尊的转世灵身,人人都说他相貌不俗,严明自己也能从镜子里看到。可是镜子只能照见五官,可照不出气质。 严明的气质才真叫仙姿玉质。在人界的时候,严明自己的心智还混沌未开,那种气质不太显露。去魔界历练一番,又整日与天玑他们在一起,本身的魂魄日日相处,气场相融合后,徐霁再见严明正昏迷不醒,那种通体的仙气也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 这些严明哪里明白,只道是师父谦虚。 两人索性把车放在这里,一路看着风景走去村里。 没错,小河村以药材种植为主的生产模式仍然保持着,而且看情况发展得更好了。除了进村时大片的玫瑰和芍药外,这里的药田也是以大面积种植一种药材为主。只有边边角角的田地里,种植着其它药材。 看来这里出产的药材销售渠道也很畅通啊,不然不会大面积地种植某一种草药。 村子里的房子,都是一幢一幢小别墅类型的建筑,不过外墙并没有贴磁砖,全是白墙灰瓦,十分古朴。走过向家院落,院子里用来走动的地方,铺的都是青砖。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舒适又自然。很好! 村子里的建筑虽然都变了,大体的格局却没变。严明和徐霁顺着村道走到原先村委会所在地,那里也是一幢白墙青瓦的房子,只不过门口挂了村委会的牌子,表示那不是普通民居。 村委会门口有人进出,严明仔细看着那些人,特别留意着从年岁上看有可能是自己熟人的那类,可是他一个都没看到。 也难怪,当年,严明熟悉的人,一种是七婶那种父辈人,他们照顾严明的生活比较多,但三十多年过去,那个年纪的人,差不多已经七八十了,除了去世的,这个时间大概只能在自家院子里转悠转悠吧。 而严明的同龄人里,因为他没上过几天学,后来又跟着师父学医、开诊所,跟同龄人很少打交道,原来就没什么很熟悉的。这么多年过去,年轻人的相貌变化最大,不认识才是正常。 严明暗叹了口气,当年七叔七婶已经五十多了,现在怕是已经不在了。 “二位有什么事么?” 一个声音惊醒了严明,严明抬头一看,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面前看着他俩。 “我们是外地来这里游玩的,见这里环境不错,就随便转转。”徐霁说得很轻松,谎话编得也很像模像样。 “这样啊,那你们随便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到村委会来找我们。”青年说着回身一指,“我们村委会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 “谢谢小兄弟,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来的。”徐霁连连答应着,接着问:“听说你们这里的村长很能干,能把小河村管理得这么好,看来是真不错啊!” 青年自豪地说:“是啊,我们方村长可有办法啦。别处都在退耕还林,上面要求我们这里也要把田地荒下来,是方村长硬给顶住了风头,让我们这里成了全国最大的药材种植基地。你们进村的时候看见一大片芍药田吧,那里可有二三十年我们本地生长的老芍药根呢。” 徐霁连连点头,“二三十年的老芍药,那是不常见。你们这里的药材种植竟有这么久的历史,真是难得。” “小邵,在说什么呢?” 严明听到那个声音,身体一下子僵住了。那是方文静。 “方村长,他们是外地人,来咱们这儿游玩,我给他们介绍一下咱们村的药材种植历史,哈哈。” “是嘛,两位从哪里来?我们这儿的药材不仅供销售,还供观赏。年年花季,都有很多外地人来观赏。只不过在观赏价值方面我们从不宣传,怕来的人太多,打扰村民们的生活。” 徐霁转身笑眯眯地看着方文静,“方村长大名我们早有耳闻,没想到这么年轻。” “哪里,先生太会夸人啦,我都快退休啦!” 方文静已经近在咫尺,严明慢慢转过身去,看着那张虽然保养得很好,却仍能看见风霜的脸,心里满怀愧疚和怜惜。 “这是我朋友,我们是一起来的。”徐霁的介绍很模糊,但方文静并没有介意。她一直在注意这个奇怪的年轻人,这人长得虽然不及说话的那个英俊,但这人五官轮廓鲜明,身形魁梧挺拔,她确定她从未见过此人,可是为什么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欢迎到我们这儿来。”方文静对严明伸出手。严明下意识的握住,道了声“你好!” 手心里的那只手,仍然纤秀温暖,但比起以前有力了许多,手指间也有了些薄趼。 方文静稍稍用了些力抽回自己的手,这个人怎么回事,看着还挺好,怎么握住了人的手就不知道放了?她都这把年纪了,还遇到个这么不靠谱的登徒子! 严明发觉手心里的那只手用了力抽了回去,心里笑了笑。他是想握着那只手再也不放开,更想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可是这时间和环境都不对,他只能抱歉地笑笑,说了声:“对不起!” 方文静觉得那一声对不起饱含着感情似的,更莫名其妙了。可是这么个人站在她面前,做的说的都那么莫名其妙,她却讨厌不起来。 ------------ _第二百九十九章 偶遇 方文静努力移开目光看向徐霁,问:“两位要进来坐坐么?”她指了指村委会。 “不用了,我们在外面看看就走了。”徐霁微笑着回答。说罢,道了声再见,拉着严明转身走了。 看着远去的两人的背景,明明徐霁比严明更俊美,为什么觉得更能吸引人的是这个粗笨的年轻人呢?方文静为自己这把年纪了,还会对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发傻很是不好意思。 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严明知道方文静一定在看着他们,他不敢回头,忍着心里的不舍,跟着徐霁一步步往前走。 快转弯的时候,他才借势回头看了一下,方文静还站在原地,见他回头,还摆了摆手。严明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他用余光看见师父并没有往他这边看,自己偷偷擦干了眼泪。 两人回到河边,四下子无人,严明问徐霁,“师父,能把时间倒回去吗?” “当然不能。”徐霁的回答很干脆。 “可是,神仙不是无所不能的么?”严明不死心地问。 “神仙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也留不住时间。” 严明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静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看起来还不错,你不用担心她。你不是还要去看小染吗?她应该在帝都吧。”徐霁提醒严明。 “啊,是。”他勉强打起精神,看着车窗外。荷花荷叶在阳光的曝晒下,散发着热热的香味,这是他熟悉的气息,这是他的家乡。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却不敢以本面目见人,更不敢与爱人相认。 严明闭了闭眼,好在文静是个坚强的女子,她把小河村管理得很好。可是想到这种坚强,是从痛苦中磨砺出来的,严明又一阵心痛。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到她身边,陪伴她,保护她。她大可不必这样坚强,只要有他的肩膀可依靠就好。 严明定了定心,开始思考他所面临的问题。 之前他只是发现时代不一样了,还没有具体考虑到面对他想保护的人却不能相认这样的问题。与方文静的想见,让他心太痛。她不知道他安然无恙,她不知道他就在她眼前。 还有一个问题是,三十多年了,她们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爱护者? 方文静是一定不会嫁人的,这个严明确信无疑。而小染呢,还有唐依依,她们都怎么样了? “师父,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下。” 车再次上路,严明并没有把车开往县城方向,而是往白家别墅开去。 白家别墅距离小河村不远,不多久就到了。当年气派的别墅此时已经仍然很气派,院子里花草长势很好,蔷薇爬在栅栏上,开得正盛。 严明停下车,走过去。大门边原先装的门铃不见了,严明四处找了找,没找到显示为门铃的地方。他直接敲了敲门。 “请问找谁?” 一个年老的女子的声音就在耳边,却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 “我,找白小染。” “你找错啦。” 严明不死心,又问,“请问,这是白家别墅吗?” 很久没有回音。 严明又敲敲门,刚才那个女声又响在耳边:“你找错啦!” “请问,”严明赶紧说,“请问这是白家别墅吗?” “不是白家,这里是陈家。” “陈家?”严明茫然的看看四周,白家别墅住了别人家,白家哪儿去了? 严明正呆站着,门内脚步声传来,咔嗒一声响,小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那女人很富态,年龄看起来比她的声音要年轻。一身家居服,高领长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圆白的脸上,一双眼角却往下垂,看起来很不快乐的样子。 严明莫名的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你们找白小染?”那人盯着严明看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霁,然后就把一双眼一直盯着徐霁上下打量。 “对,你知道他们家搬哪儿去了吗?”严明问。徐霁很帅,很英俊,一个女人盯着他打量很正常。 听见严明问,那女人把目光又转回到严明身上,道:“不知道,他们家回帝都了吧,这房子很久之前就卖掉了。” “那,你们家住在这儿很久了啊!”严明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么个女人。这里离小河村不远,说不定是小河村的旧识,只是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不想这么快离开,又不知道还能问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人很熟悉。 “也不太久,”那女人说着又转眼看了一眼徐霁。在她眼眸流转的刹那,严明脑子里轰的一声响,那双眼睛,是唐依依的眼睛。 那是唐依依!严明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唐依依,她已经嫁为人妇,形貌改变会这么大,大到他不认识了。 严明瞬间睁大了眼睛,嘴巴半张,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别墅很早就被白家卖掉了,中间转过手,我们是后来才买下来的,没几年。”说完这些话,那女人才再次把目光转回来。 “是你找白小染”就在那女人再转过目光的时候,严明已经收拾好心情,用正常的表情面对她了。 “对。” 身后响起车声,唐依依脸上显出一丝慌乱。“那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徐霁快速的问。 这个问题显得很不礼貌,但徐霁同样很快地告诉她,“我叫徐霁。” 唐依依脸上失望的神色很明显,“我真的不知道白小染她在哪儿。”说罢转身就回到门里头去了。 汽车在身后按了一声喇叭,大门打开,汽车从严明他们身边驶过。一个肥胖的脑袋探出来,带着恶狠狠的神气瞪了严明两人一眼。在看到徐霁的时候,那人眼神更凶狠了,简直想用眼神把徐霁吃了似的,还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 大门在眼前关上,很快里面传来一声女人尖叫,然后是男人的怒骂声。听不清是骂什么,但再也没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严明怒火中烧,他回头看了一眼徐霁,想去砸门。徐霁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我去“你干什么,强闯民宅吗?” “那个浑蛋……” “那个浑蛋大概是她丈夫,你有什么立场去介入别人的家庭问题?” 严明不说话了。 “至少也等个别的时机,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徐霁劝着严明。 严明喘着粗气不说话,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扇大门,走回车上。 “她那会儿老是看我,大概是疑心我跟你有关系。”徐霁说。 “为什么这么说?”严明沉着声音问。 “我这长相,跟你当年有些相似。” 严明听了这话,转头认真地看了师父一眼。徐霁噗的一声笑了,“怎么,不相信?” “我一点也不觉得我俩像。”严明低声说。 “我现在长的也不丑呀。”徐霁很受伤似的。 “你当然不丑,你很英俊,可是这跟咱俩像不像没关系。”严明仍是不认可师父的猜测。 徐霁呵呵一笑,“小明,世间长得最帅的男子,大概就数魔界最多。在人界,不管长成你那样的,还是长成我现在这样的,都少见。因为少见,所以就会被归为一类人。三十多年了,我估计唐依依见过的最好看了男子,除了你,就是我了。她会以为我跟当年的你有关联,这不奇怪。” 严明轻哼了一声。 “而且,她的确没猜错。”徐霁补充地说。 没错,他们是师徒,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在相貌上才会这么出色。 考虑到他们目前不能走到唐依依面前去自陈身份,也不能对人家的家庭生活有什么行动。虽然那个丈夫明显对唐依依不好,家暴。严明只好把这事先放下,方文静和唐依依都有了下落,只剩下白小染了。 严明回到车上,也不看徐霁,又往白家的化妆品厂驶去。 这段路也不远,不多久就到了。远远地看到一片建筑,不是住宅是厂房。厂子果然还在,严明心里却不敢放松。白家别墅能换了主人,白家的厂子会不会也换了主人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车在厂房门口停下来,大大的金色的厂名就在门前,“恒久药业”。 严明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下车来走到厂门口,门卫室里有人,严明敲了敲窗,里面的人探出头来,“请问您找哪位?” 严明听着声音不太对,仔细看看那人,才发现那竟是个机器人。 “我,我找白问天。”严明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世界变化太快,快到他来不及适应就被超出预料的事打击到。 “本厂没有叫白问天的人,谢谢!”那个机器人想缩回窗口去,严明急忙往前走了一步,又问:“那请问,这个厂的的老板是谁?” “本厂厂长是董长城,关于我们的详细信息,请到网络上搜索。”这回,那个机器人真的缩回窗户里去了。 严明转身回到车上,吁了一口气,对徐霁说:“师父,我们去帝都吧。” 去帝都开车太累,两人把汽车还给租车行,打听了一下,就买了去帝去的快速空中飞车。也就是严明他们在路上看到了,可以定点上下客的那种飞行器。 快速空中飞车,比飞机小,比大巴车略大些。没有翅膀,凭借去引力装置飞行,轻便灵巧又平稳,已经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交通工具。 严明坐在徐霁旁边。看着车窗外不一样的风景,高楼顶端是干净的蓝天,高楼下面是绿色的大地。而且绿色远远超过建筑。即使在建筑密集的城市,绿色也占了大部分地面。 环境这么好了。真好! 空中飞行器城际飞行速度很快,比当年的飞机还要快。严明他们很快就到达帝都的上空。从窗口下望,地面上,点点高楼点缀在绿色的海洋之中,城区面积大的惊人。 这可比当年帝都面积大得多了。 严明想到这一路走来,村庄数量锐减,而城市楼层普遍变高。大概农村人口都集中到了城市。偶尔遇到过的小镇,也不过去寥寥几栋楼,这种建筑模式,大大节省了土地使用面积。所以才有那么多农田退耕还林,变成全然的绿色? 而眼下的帝都,到底是把临近几城合并在了一起,形成一个超级大都市。只是绿化仍然做得那么好,看起来是建在林中的城市,而不是城市绿化的点缀。 ------------ _第三百章 失爱之痛 飞行器在严明熟悉的地名处停落,严明和徐霁走出站台,出口停着一串小汽车。那些汽车形状像个圆盒子,与以前的汽车不一样的造型,让严明的眼睛弯了弯,忐忑的心也稍稍安定了。 上了一辆车,报的地名是当年他与白小染的家所在地。汽车没有加速过程就飞快地向前驶去,严明还没来得及惊讶,那汽车就离地飞了起来。严明很快就惊讶不起来了,因为满大街都是这种飞着的小汽车,就像他在宁远县看到的那样。 这种小汽车飞起来为了避开对面来车或超过前方的汽车,不停地左躲右闪,但严明坐在里面却觉得非常平稳。他索性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的景观。 正如他之前的判断,楼比以前更高了,也比以前更稀少。但一些熟悉的古迹还在,让严明能时不时的定位到自己。 不多时就来到目的地,严明和徐霁下了车,三十多年前,这里的建筑一个都寻不见,呈现在严明眼前的,是全新的超高建筑,站在下面仰望,只觉得楼宇直插云霄。 “小染,你在哪儿啊?”严明轻叹一声,闭上眼久久不动。 “小明,白家当年生意做的不小,你可以打听打听他们家里公司。”徐霁也为这么大的改变吃惊,但他终究是局外人,还保持着冷静。 严明点点头,“师父说的是,我去打听,不,查查白家的公司。”那个机器人门卫说了,厂家的详细信息在网络上都能查到,白家的公司想必在网上也能查到。 严明左右看看,走进一家商场。看了一圈之后,严明找到一个工作人员问:“你们这商场里,为什么东西都是模型?” “哈,先生,虽然是模型,但跟真品是一模一样的,重量上也是仿真的。您看中哪一款,到网上下单是一样的。”那个工作人员客客气气的跟严明解释。 “可是,我没有东西可以上网,你给推荐一款产品,怎么样?” “没问题,请您二位这边走。”那工作人员很热情的带严明和徐霁到一个展台前,拿出一个手表似的东西。 “先生您看,这款腕式电脑就很方便上网,”他把那只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向严明演示操作功能。他按了一个按键,面前出现一个透明的显示屏。他把显示屏上的界面点了几点,指给严明看。 “先生您看,这是这款腕式电脑的参数。” 不过半小时,严明和徐霁就在那位工作人员的讲解下,学全了使用这种电子产品,并充分调动起里面提供的所有软件功能,好让自己的生活更有效更舒适。 出来的时候,严明和徐霁手腕上都戴了一只腕式电脑。 回到车上,严明用刚学会的方法在腕式电脑上查了一下白氏的三生缘公司。资料显示这家公司约四十年前上市,十五年后发展到巅峰期,不仅在国内医药生产市场占到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在美国还开了分公司,旗下生产的中药制剂占居整个北美中医药市场百分之六十的份额。 从大约二十年前,这家公司一下子跌落低谷,不多久就退出了北美市场,他们留下的空白也迅速被同行取代。在国内的市场也大大压缩,周边生意纷纷停止,只剩下中药制剂一项。十年前,连这最后一项生产线也停止了。白家的三生缘公司宣布破产,品牌被另一家公司买下。 严明不敢相信,白家那么多人,虽然白启明一家只剩下白问天,白问天也太木讷太实诚了些,但人并不傻,他那种品质,创业也许不够,守成还是可以的。 还有白启德家的白昊天,那个人虽然贪玩无心商场,但也是个人精,在白家死的死,老的老的情况下,回来跟白问天一起守着这份家业,完全不成问题。怎么会落得这么个结果? 严明再查,把能查到的关于三生缘的消息全翻出来看,然后他看见有一篇文章,分析白氏在第四代手里迅速没落的原因。在那篇文章里,白小染几个字像飞箭射入严明眼中,让他在一大片文字里一下子就看见了。 可是严明的血立刻就冷了,因为关于白小染的那两句话,说的是:“白氏第三代当家人白战天的独女白小染,自幼染疾,大学没毕业就早逝了。” 下面的文字严明什么也看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所有的景物离他远去,“大学没毕业就早逝了”几个字刺入他的眼睛,嵌入他的心,他的心像在滴血。 白小染大学没毕业就没了,他走的时候她才刚刚大二。那是他走后没多久的事。 严明低下头,紧紧地捂住眼睛,他觉得心在痛,胃在痛,头在痛,眼睛也痛。哪里都痛,可是却没有眼泪。 白小染死了,在很久以前,他的爱人,他的家人,很久以前就没有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徐霁见严明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驾驶位上。这情况不太对,他刚想去安抚他,就见严明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在路边蹲下来干呕。 他们一路赶来,除了在飞行器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到现在都没正经吃过饭。严明在呕吐,可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这下倒把他的眼泪逼出来了,可是那并不是情感的眼泪。 徐霁从没见过这样的严明,他把自己的腕上电脑打开,与严明手上正开着的电脑接通,他的屏幕上显示出与严明电脑里同样的内容。 徐霁快速看了一遍,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看着严明蹲在那里,头埋在臂弯里,不动。 徐霁站在严明身后,并不上前打扰他。期盼了那么久,得到这么个结果,他能理解他的心情,却无法感同身受。 作为神侍晴明,他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他只有自己和紫微垣,还有他的心血之作天枢七大殿。在这些关系中,与他最近的算是严明了。 他在人界耳濡目染也学了些人情,对严明如同父亲对儿子,但他自己也知道,与人界真正的父子关系比起来,他仍然对严明太放得下心。 严明有事他也担心,但因为他知道严明不会死,所以从未有过牵肠挂肚的担忧。还因为严明身为仙尊的转世灵身,一生必然要受尽各种艰难险阻的磨砺,所以严明吃的一切苦头,他会心疼一下,但不会真的放在心上挂念许久。 他眼看着严明因为失去白小染而痛苦不堪,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于他也知道这同样是对严明心性的磨炼,有益无害。而严明,从理论上来看,此时也完全不需要他去安慰,他应该更需要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男子汉嘛,受了伤得自己缓过来。这样的事谁能去真正帮到你呢?还不得靠自己? 徐霁眼望着严明,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不知站了多久,严明慢慢站了起来。大概蹲得太久,腿麻了,站起来晃了一下。徐霁忙伸手扶住了他。 “师父。”严明低声唤道。那一声,听在徐霁耳中心里惊的一跳,怎么一下子好象老了许多似的,无限的疲惫,无限的苍凉,都在那简单的声音里显露出来。 “小明?”徐霁担心的看着严明。 “师父,我得回到过去,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得回去。”严明抬眼看着徐霁,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充满血丝,且含着无限忧伤。 “我得回到过去。”严明又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眼睛里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厉。“师父,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他说的是问句,可徐霁分明听到的是决定。那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决定,严明不知道方法,可是他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徐霁无言以对。回到过去,说得容易,不是没有办法,可是那办法有几人能做到。 徐霁叹了口气,温声对严明说:“小明,不管你想做什么,把身体养好是现在第一要做的。” “是,师父。” 徐霁原以为他要多费些口舌劝严明,没想到严明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弄得他准备好的许多话,被压在舌尖没办法出来,张着嘴巴愣住了。 “我会听你的话,养好身体,恢复生死诀的功力。一切都听师父的。”严明的话说得很和缓,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但徐霁却在其中听出了暴风骤雨。他有点担心严明的状态。 “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不过严明,”徐霁唤严明,向来是唤小明的,很少连名带姓叫他。这么叫他就表示下面的话很严肃。 他说,“严明,修道原本就是修身养性的过程,最好忌讳心神不宁,更忌讳思想偏执。你要放下怨念,清淡心性,修炼才能事倍功半,也才能真正修成正果。否则不仅功力无法提高,甚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你,明白吗?” 严明低头笑了一下,“我明白,师父。”入魔?看看魔尊,看看九冥,入魔也没什么,只要能提升功力,习得法力,怎么都好。 现在,他挂心的几个人,一个在完成他当年建设小河村的愿望,一个嫁了个粗暴的男人,生活在痛苦和惊吓里,还有一个已经去世多年。 徐霁问严明:“你还要什么人要去看吗?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练功了,就得把心愿先了了。” 严明想了想,帝都变化太大,当年建筑早已面目全非,寻找李红兵大概不易,白小染去世这么多年,严亮不知道会游荡到哪里去。 他说:“师父,拜托你件事好吗?” “你说。” “不知道叶处长,现在还在不在。”三十多年过去了,叶处长如果在世,也该八十多了吧。 “嗯,我去看看,在不在我总能打听到些消息。你想打听谁?” 严明露出些笑意,“我想打听严亮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以前,他是小染的保镖。” “没问题。你呢,准备去找谁?” 严明简直佩服师父的洞察能力了,“我去k市,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位朋友,对了,您认识的,就是李安吉,您给他做过整容术后,改名王伟的那个。” 徐霁点点头,“你去吧,我们分头行动。有了结果再联系。”说着,他点了点腕上的小电脑。有了这个东西,联络十分方便。 严明去往k市,徐霁去省城。 ------------ _第三百零一章 惊喜 坐在飞往k市的高速飞行器上,严明心里无法平静。爱的人都过得不如意,或多或少都有他的责任,他怎么能坦然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认的干妈,周妈妈,他根本没有照顾过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周梦婷。 白氏破产以后,王伟在华夏无亲无故,他再能干,总会寂寞的吧,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消息。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啊! 就这么的,严明思虑重重地到了k市。 这里城市变化当然也很明显,但不及帝都那么大。城市主干道还是原来的框架,建筑也还有些老旧的。 严明凭着印象,找到当年的周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栋新楼。严明并没有太失望,当年来的时候,周家的那栋楼就已经很陈旧了。过了这么多年,旧楼换新楼是很可能的,他在路上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仍旧失望。 没了这个线索,想找王伟会更难。白氏的三生缘公司没了,当年在k市的分公司当然也不会存在。王伟工作有变动,住处肯定也会变动。这么多年,他早该成家了。 可是不去找找怎么甘心,严明循当年的记忆,去王伟工作的地方。楼倒还是那幢楼,只是人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严明问了人,也问了公司,一帮年轻的技术人员,哪里知道三十多年前的旧事。 严明什么也没打听到,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去了王伟当年租住的地方看了看。 当年王伟租住的时候,以他普通名字下暗藏的世子李安吉富贵之心,选的就是市中心的繁华地段,那幢楼造型别致,既有实用性,还有观赏性,竟成了那条街的地标性建筑。王伟租住的那套房子,地方宽敞,出行也方便。 严明很快就找到了那里。 除了临街的店面跟三十年前的不一样,其它竟还是老样子,甚至在楼宇入口处挂了个金色的牌匾,说明此幢建筑的历史和设计者。 进了大堂,有物业询问他找谁。严明道找王伟,并且报出了当年的门牌号。那个工作人员立刻说:“王先生这个时间应该应该还没下班,如果没有应酬的话,天黑之前会回来。您是等一会儿再来,还是给他打个电话?” 严明激动起来,怎么王伟竟然还住在这里吗?他竟然能找到一个旧朋友? “他,他,”严明激动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稳了稳心情,终于理顺了情绪,“他天黑前才回来,工作为么认真,不会太累么?”天黑得七点多吧,要么公司太远,要么在加班。如果真是他的老朋友王伟,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拼命工作,应该会很辛苦。 “咳,他那人,儿子成家啦,不用他操心啦,他自己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工作嘛,还不是为了自己高兴,反正自己是老板,想做多少做多少,怎么会觉得累呢。” 原来这样,看来这个王伟不会弄错了。 “那我等会再来吧,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严明来找他。” “严――明――,您看是这两个字吧?”那工作人员拿着便签给严明看。 严明微笑了,“没错,是这两个字,谢谢你啦!”这工作人员态度真好,工作很认真啊! 严明喜滋滋的去了。他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心里忐忑不安,直到现在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他觉得饿了,得去吃点东西,回头好有精神见王伟。 没错,见老朋友得打起精神,不然他这个样子惊吓到老友,他得有力气解释和安抚。好在王伟与他相识以后,经历颇曲折,对他的认识也比较宽容。但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仍然很强。 严明去吃了个饭,又逛了一会儿。华灯初上,城市里笼起暖黄色的光。严明又晃回王伟家楼下。 公寓入口处,那个工作人员老远就望见严明来了,迎出来跟他打招呼:“嗨,严先生,王先生回来啦,他一听说是你来找他,高兴得眼泪都下来了,还问我你到哪儿去啦。咳,我要早知道王先生这么高兴,那还不得把你留下来呀。快上去吧,王先生在家等你呐。” 真是他要找的王伟!原先严明还担心这个名字使用率太高,怕名字对却不是那个人,现在放心了,是他的旧友王伟没错。 这真是惊喜啊! 电梯刚到楼上,一打开门,严明就看见一张激动的脸。 那张脸正要迎上来,看清楚严明却愣住了。对方往电梯里看了看,除了严明没有其他人。 “别看了,我在这儿。”严明说着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对方,“你老啦,李安吉。” 严明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了一下,猛地把他从身上推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的脸,“你,也换了张脸?” 严明一笑,推着王伟往屋子里走,“老朋友来了,哪有站在门口聊天的。” 王伟顺着严明的力道回了屋,关上门,急切地问严明:“这三十多年,你去哪儿啦?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严明搓了搓脸,“唉,我先去洗把脸吧。” 王伟把他带到卫生间,依在门口看他洗脸。 严明仔细看了看王伟洗漱台上的用品,“不介意我用你的东西吧?” “随便用。”王伟抱臂而立,一幅面悉听尊便的样子。 严明把王伟所有可以洗脸用的东西用了一遍,最后抬起头来的时候,王伟看到一张被搓得通红的湿渌渌的脸。他眉头皱了一下,这张脸,跟刚才的不一样啊。王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又凑近仔细看了看,眼睛里现出惊讶的神色。 “你这是,驻颜有术啊!” 严明苦笑了一下,“唉,一言难尽,你怎么样,听说你儿子都成家啦?” 王伟露出由衷的微笑,“那个臭小子啊,翅膀硬了,成人了,用不着他老子啦。” 严明想到一个问题,笑了。王伟看严明笑得诡异,问他:“严明,你小子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严明笑意更深了,“你儿子长得像你吗?”李安吉本是匈牙利皇族,他眼睛头发都是黑的,那是因为李安吉有个华裔奶奶。 李安吉整成王伟以后,变成了个地道的华夏人模样。如果他娶个华夏女子为妻,生的孩子却有混血样貌,不知道会引起人们怎样的猜想。 王伟知道严明在想什么,他哼笑一声,手指对严明点了点,“有意思没有啊你!” 严明哈哈笑,“不会是真的吧?” 王伟“哼”了一声,不理严明了。 严明四处看了看,果不其然,他在楼梯口看到了满墙的照片。严明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一张合照。成年男子正是王伟,女子相貌清秀,是典型江南女子的模样。小孩子虽然头发眼睛都是黑的,却高鼻深目,十分漂亮。 严明回头看了王伟一眼,“你小时候就长这样吧!”说罢也不等回答,又去看照片了。 照片墙上,严明看着那个小孩子一点点长大,人生被拉长,而严明自己的人生却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越过了几十年。 他本想调侃王伟,不料却看得自己伤心起来。照得里的那个孩子们,长大后跟当年的李安吉十分相像。严明相信,如果他在大街上遇见他,一定会认出他的身份。 严明叹了口气,回身又坐到王伟身边。 “你还记得周妈妈吗?” “记得啊,你认的干妈。你认了亲以后,不久就消失了。” “我也不想啊。”严明无奈地说,“那周妈妈,她去世了么?” 王伟不说话,看着严明笑。 “怎么,她,她还在世?”严明看王伟对这个问题毫无伤情之意,意外地问。 “她老人家啊,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还很好。吃过饭我带你过去看看她。” 严明正想答应声好,再一想,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了,她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生活了这么久,想必差不多把我忘了吧。我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你以前待她怎么样,还待她怎么样吧,就当我没回来过。” 王伟看看严明的脸,会意地说:“那行吧,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对了,她还有个儿子,你记得吗?” “记得,他叫……”严明想了一下,想起来了,“他叫周志耀。” “对,这个志耀,现在就在我的公司。” “那孩子,也有四十多岁了吧。”当年相见的时候,不过十四五岁。 “啊,也四十七了,是我的副手,也是合伙人,很能干,也很努力。” 严明看着王伟,慎重地说:“谢谢你,王伟。” “咳,谢什么谢,我在这儿无亲无故的,有了他们我也算多了个亲人。我还得谢你给的缘分呢。” 严明心里感动,却知道这种感情说什么都是多余。 “可惜我这样子不能去见他们。” 王伟认真地看着严明,问他:“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么?” 严明想了想,说:“你知道天上才一日,地上已一年的说法吧?” “嗯,然后?你不会说你上天了吧?” 严明笑出了声,“我要这么说你信么?” 王伟盯着严明,严明也盯着王伟,好半天,盯得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王伟吁了口气,“我一直都觉得你有古怪,可是又没什么真凭实据。说实话,你要真这么说,我还真相信。” ------------ _第三百零二章 受惊 听王伟说严明说什么他都信,严明反而垂下眼睛,他点了一下头,“谢谢你!只不过,我不是在天上,也不是在,那个,人间。” “地狱?”不在天上不在人间,不就只剩下地狱了么?可是能去地狱的不都是鬼么?王伟把自己伸着的脖子往后缩了点。 严明笑了,“不是这么分的。除了天上地下人间,还有个地方叫魔界。” 严明等着王伟嘲笑他,因为虽然他不玩网游也知道,有款非常红的游戏就叫魔界。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王伟的声音。严明抬头一看,只见王伟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怎么?” “你,真的在魔界呆了三十年?” 严明坐直了身体,“我说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没在魔界呆三十年,我只呆了几个月。所以我的脸是这个样子,而你的脸是那个样子。”严明刻意盯着王伟眼角和额头的皱纹看了几眼。 王伟完全不在意严明话语里的挑衅,“魔界啊,呆几十天就够了,你呆了几个月,已经很可怕了啊!” 严明倒奇怪了,“你知道魔界?” “知道啊,我玩过游戏,看过电影。魔界嘛,不就是乱战嘛,打来打去。你强,就能活下来,还能欺负别人。你弱,就得被欺负,随时有生命危险。” 所以王伟看他的眼神充满同情?严明有点不爽,“其实吧,”他想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他所在的魔界,不就是那样吗?不是这个魔,就是那个鬼,他要不是运气够好,又有些身手,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其实什么?” “其实吧,虽然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不过还真是没有人间安全哈!” 王伟拍了拍严明的手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了,有没有带点魔界的什么东西回来做个纪念?” 严明心里暗笑,说是他说什么都信,到底还是不信。不怨人不信,这事说出来实在超出人们的想像,信才见鬼呢。 严明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下,问王伟:“你确定你想看?”问完他笑起来。 “怎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想了想又问:“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你觉得会吓到我?” 严明见王伟一幅挑衅的样子,要吓他一下的心怎么都压不住。 “那你可不要尖叫哦!”说完把天玑从衣袋里拿了出来,“天玑,这是我的好朋友,王伟。打个招呼呗!” “哼,我又不是杂耍卖艺的。”说完,天玑从严明手里挣扎出来,不屑地爬回严明衣袋里去了。 王伟已经看呆了,他颤抖着嘴唇忍了又忍,到底忍住了尖叫的欲望。 “你还好吗?”严明把手在王伟面前晃了晃,有点后悔自己这个主意,看把王伟吓的,眼神发呆,神志发昏,现在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 “那是什么?我只看见是一只手。”王伟的声音颤抖得可笑,可是严明不敢笑出来,怕王伟醒过神来打他。 “那的确是一只手,会说话。” 王伟仰靠在沙发背上面喘气,喘了一会儿,气息渐渐稳定,他看着严明,“你能让他再出来一次,说句话听吗?” “你确定不会再害怕了吗?” “不,我不怕。” “那一只会说话的脚呢?”严明问。 “什么?脚?我看见是一只手,难道他还会变?七十二变?” “不,不是会变,就是一只脚。我有一只会说话的手,还有一只会说话的脚。只不过,现在那只脚比较丑,是黑的。怎么样,你要看么?” “一只会说话的脚?黑色的?黑人的?” 严明觉得王伟的呼吸又粗重起来,连忙摸摸他的胳膊,“别怕别怕,怕的话,就不看了,咱们去看看周妈妈和耀耀吧,我去把脸画一画。”严明起身就往卫生间去。 王伟一把拉住他,“你说让我看一只会说话的黑人的脚,走什么呀,看了再走,不着急。” “不是黑人的脚,是黑色的脚。”严明想把自己的手拽回来,王伟更使劲儿的拽他,“不行不行,你不让我看看,我什么事儿都干不成了。你必须给我看看,现在。”说罢,就去掏严明的衣袋。 然后,王伟嚎叫起来,“嗷~~”他的手迅速抽出来,可是抽出来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两只手,天玑正握着王伟的手。 王伟疯了一样猛甩着手,在房间里迅速移动。 “王伟,王伟!”严明想让王伟停下来,可是王伟完全失控了。 严明两步赶过去,一把抱住那个乱窜的男人,“王伟王伟,没事,不用怕。”他又出声叫天玑,“你吓着他了,天玑。” 天玑一撒手,被王伟甩飞,他自己飞了个圈,停在沙发垫子上,“可不怪我,是他先招惹我的。” 严明简直无语了,你都活了多少万年了,跟着几十岁的人计较这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终于甩脱了那只可怕的手,王伟慢慢安静下来。严明看他满头的汗,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心里十分不忍。他想扶王伟坐下来,可是王伟一见沙发垫子上的天玑,死活也不肯过去。 “好吧,天玑,你能先避一避吗?”王伟看起来很不好。 “好吧!”天玑不情愿的下沙发垫子上爬下来,顺着严明的裤管爬进他的衣袋。 王伟见天玑往严明身上爬的时候,挣扎着还想躲开,严明紧紧抱着他,温声安抚他。等王伟挣开的时候,天玑已经进严明的衣袋里去了。 王伟长长舒了口气,自己擦了把汗,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吓死我了,让你见笑了。” 严明倒没想到王伟这么快就恢复了,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怕。”他自己一开始也怕,不过跟天玑呆久了,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并且忘记了自己当初受的惊吓。 王伟摆摆手,“不怪你,怪我高看了自己,我以为你不怕的我就不怕。唉,真是年纪大啦!” 王伟这么一说,严明又注意到他那汗津津的额头上的抬头纹,有眼角的皱纹,还有略显松驰的下巴。严明心里一酸,老朋友年纪果真大啦,他要有什么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一定送给他。 想想古代的几个君王,想方设法寻找不老之药,先前还不理解,现在面对好友都动了这样的心思,那些拥有天下的人,怎么会不渴望永远拥有天下呢! 王伟喘息平定,见严明静默着不知在想什么,怕他心思太重,笑着说:“我好了,缓过来了,现在可以把你那什么,天气?拿出来了。” “天玑!” 王伟心里一跳,严明明明没动嘴巴,这声音……“哦,天玑,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天玑,你好,欢迎来我家作客。如果你想出来的话,现在可以出来啦!”王伟强忍着心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大方地说。 “真的吗?你不会吓得乱跑了?”天玑在严明衣袋里问。 “不会了,真的,不害怕了。”王伟下意识地抚了抚心脏。 “那,我出来了哦?”天玑这回算是很客气了,是呀,到人家里作客,怎么会吓着主人呢,这样太不礼貌了。 “出来吧,你喜欢沙发垫,我给你准备好了。”王伟把沙发垫拿过来,又拍了拍,力求达到最松软的效果。 天玑从严明衣袋里露出来一点,又问了句:“我出来了哦!” “啊,出来吧,看,沙发垫在这里。”王伟把屁股朝后面挪了挪,离那个沙发垫稍微远了点。 天玑爬出来,到沙发垫子上趴下。 “你,你为什么会说话?你的嘴巴在哪里?”王伟好奇地问。 “我没有嘴巴,但我有灵魂,是我的灵魂在说话。”天玑说完,手指朝严明的方向指了指。 王伟看向严明,“是你在代他说话?” “啊,不,他刚才只是看了我一眼。”严明跟天玑相处久了,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王伟想起严明说还有一只会说话的脚,道:“不是还有一只会说话的黑人的脚么,让他也出来放松一下吧。” 严明叹了口气,“不是黑人的脚,是黑色的脚。你真要看?” 王伟点点头,“都看看吧。” 严明从衣袋里把摇光拿出来。之前为了不至于太拥挤,天玑把摇光变小了。 王伟伸长了脖子,想把那个小东西看仔细点,没想到天玑往前靠了靠,把摇光变大了。于是一只跟成人差不多大的黑色的脚出现在王伟的眼前,近得快碰到他鼻子了。 王伟吓得猛抽了一口冷气往后一靠。严明赶紧握住他的手臂,安抚性的捏了捏,王伟才缓过一口气。 “这是摇光,”严明向王伟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王伟。”他又以地摇光介绍了一遍。 “你好!”摇光低沉的声音让王伟稍微放松了点,这个声音听起来,比那只手靠谱点哦。 “你好,”王伟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握,突然想起对方是一只脚,又有尴尬地想收回来,却被天玑一把握住了。 王伟吓得想猛收手,又生生忍住了,“你,你好,天,天玑。” 天玑哈哈笑起来,“不错嘛,胆子虽小,可是适应性很强啊。”说摆摇了摇王伟的手,才放开。 几个这么说说话,开开玩笑的,王伟终于克服了对天玑和摇光的恐惧。 “对了,你说你现在自己开公司,是个什么公司?白氏的三生缘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倒了呢?” “这个说来话长,小染她,你知道吧?”王伟担心地看着严明。 严明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在网上看见提了一句。” “唉!”王伟叹气道:“这大家庭,总是矛盾重重。” “怎么,小染她,不是因为病?”严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 _第三百零四章 外人 “不不不,怎么会移民呢,那些地方多乱啊,哪有咱家好。”王伟手指点点外头,“你看,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哪儿也比不上这儿好啊。” “那,人都去哪儿啦?”严明更不明白了。 “嘿,你回来没几天吧,你没见几个熟人吧?” “这跟人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时间一长你自己就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或者有熟人告诉你,你也就知道了。” “咳,废这么多话,你直接告诉我好了。”严明是真急了。他的确回来没几天,也的确没见几个熟人,见到的还不敢相认。所以,他对还能找到王伟,不知有多高兴。 “还有一些人呀,他们住到地下去啦!”王伟像说一个重要秘密一样,在严明耳边慎重其事的说道。 “地下?”严明想到鬼域那无尽的黑暗,心里有些不能接受。 “你那什么表情!”王伟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住到地下去?阴暗不见天日,不健康也不安全。万一哪里塌了呢?”严明不能相像,阴暗的地下怎么生存。 “嘿,你先不用说这些,等会我带你到地下你再发表意见。” 飞行车在空中灵活的穿梭、闪避。不多时就车速慢下来,慢慢往下降落。车停在一栋楼的楼顶,那里好象是个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 王伟引着严明下了车,来到一个电梯口,跟其他人一起,乘电梯下降。 这一地段严明完全不熟悉,只是跟着王伟走。他想问周妈妈家住在楼下吗,可是一电梯的人,他又不好问这些事。 电梯平稳性很好,除了刚启动的时候心脏有点感觉,后面完全感觉不到它的运行。不几秒钟,电梯停下,门打开,大家都往外走,王伟也抬脚往外走,严明跟上。 一出去,严明发现外面光线很明亮,天上的太阳正照耀着大地。不过这个太阳看上去有点奇怪。 “王伟,这太阳怎么照不出人影子?”严明忽然觉得背后冷气直冒,太诡异了这。 王伟这会儿成了那个笑看别人吓破胆的那个了,他笑道:“因为地不是太阳。” “什么意思?”严明抬头看看天上,虽然那个太阳有古怪,但王伟的话他完全不明白啊。 “这是地下世界,这里的光全是电源光。天上的那个不是太阳,只是一盏像太阳的灯。地上没有影子,是因为地面下全是散光灯。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所有光,它是从四面八方放射出来的。天上那个太阳灯,它也发光,不过只发一部分光。” 严明惊诧极了,这里的光不是自然光,他简直不敢相信。灯光能造成这样的效果,真是太奇妙了。 王伟笑了笑,看着严明,“所以,地下世界并不是阴暗的。” 严明连连点头,“不阴暗,绝对不阴暗。相反,这里十分明亮,太明亮了。”没有影子的世界,到处都是光,所以看着还是别扭。 不过,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都安然自若,对于生活在这里,很安逸似的。 “周妈妈家就在这里?”严明问。 “对,我的公司也在这里。”王伟说着,引着严明到另一个停车场,把一辆飞行车开了出来。 “你得备两辆车才能完成从家到公司的路程啊!” 王伟笑了,“没有车也可以,地上地下都有公共飞行车,你应该看到过。” “看到过,”仿佛是为了验证似的,严明的话刚落,就见一辆大型飞行器飞了过来。路过严明他们的时候,还略停了停,悬浮在空中。见严明他们毫无表示,那辆飞行器才飞走了。 地下世界的楼宇,普遍没有地面上的高,大多是十层左右。看到这些楼,严明有些不能相信,他问王伟:“我们刚才乘电梯,不过几秒钟时间,怎么这地下空间这么高远?” “那电梯,可是每秒两千米的速度哦!” 严明心里稍稍算了一下,立刻惊掉了下巴,“每秒两千米?你确定没听错?” “还有比这更快的电梯呢。严明,你可是走了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在这个时代,那可算是改朝换代改变啊。” 严明一笑,“是我见识少,大惊小怪了。”他四周看了看,“周妈妈家在哪儿?我得先去买点东西。王伟,你经常来,帮我参谋参谋,我买什么合适?” “耀耀很好,他们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家里什么都有,不用买东西了。” “嘿,你还真当你是自家人啊!”严明笑着说。他原先还担心王伟孤零零一个人,谁知他不仅有过媳妇,还有个儿子。不仅占了他的妈妈,还占了他的弟弟。哎! 王伟明白严明的心意,也不再劝他,带着严明去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严明想起自己买腕式电脑时进的那家店,还有点担心万一这家超市也是那种风格怎么办,没想到一进去,立刻就被各种商品闪花了眼。 东西太多了,一种商品满架不同品牌和类型,任你选。 严明为难的回头看王伟,“你帮我选吧,我觉得我会头晕。” 天玑从严明口袋里探出来一点,想看看能把严明弄得头晕的是什么场景。王伟刚想提醒他别吓着别人,就见天玑一下子就消失了。 “咦,天玑,你露出来那么点倒是没关系,有人看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只要不完全出来就行。” “我不想出去。”天玑在严明衣袋里闷着声音说。 “你不喜欢看热闹嘛!”严明也奇怪。 “我头晕。”天玑的声音传出来,严明和王伟都笑了。 选好的东西,结完了帐,王伟带着严明走到路边一幢爬满绿藤的小楼。他按了一下门铃,很快就有人声传出来,“小伟来啦,快上来。” 门锁一声响,门打开了,王伟带着严明进了门,上了三楼。 门开着,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来人。 王伟趋前一步,扶住那老妇人道:“妈妈,我今天带了朋友来。” “快进来,累了吧,进来坐。这小伙子真精神。” 严明依稀从那老妇人脸上看出些当年的相貌,时光催人老,每个人都变了,只有他,一个不留神,就被时光甩得远远的了。 严明也上前一步,扶住老人另一条手臂,他张嘴刚想叫声“妈妈”,又及时打住了。他现在的相貌,跟王伟差着辈分呢。王伟叫她妈妈,他得叫她奶奶了。 “奶奶,您坐,别客气,我跟――”王伟忍着笑,看了严明一眼,严明完全不介意,接着说:“我跟王叔叔来看看您。” “好小伙子,欢迎常来。奶奶我呀,平时也就一个人在家,你如果常来,就能陪我说说话啦!” “妈妈,我说给您请个保姆,您不要。给您买个机器人吧,您又说没感情。看,您自己也说孤单吧!” “我可没说孤单,是你说的。”周妈妈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划来划去,就是不看王伟的眼睛。 王伟无奈的笑笑,半蹲在周妈妈膝前,仰头看着她的眼睛,“妈妈,我和耀耀轮流忙,会轮流回来陪你。只是有时候事情会比较多,我俩都在忙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身边有人陪着。要不然,我们怎么放心呢。” 严明看着王伟,眼睛里热意涌动。他之前以前王伟只是为了完成他托付任务,没想到王伟是真拿周妈妈当妈妈待呢。 严明低下头,明白自己亲自照料周妈妈,也未必比王伟更好。这样他对周妈妈再无遗憾,有王伟在,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好吧好吧,听你的。”周妈妈地语气像小女孩,是妥协,也是纵容。她与王伟是互相宠爱的。 严明看在眼里,心里羡慕不已。他已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他自小就没享受过母爱。后来认了周妈妈做干妈,可是并没有承欢膝下过,也没享受过周妈妈对自己的关照。 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向对方付出了自己的真情,也从对方那里获得的真情。真好,周梦婷如果在天有灵,早该安息了吧。 周妈妈让严明和王伟坐下来,自己起身去厨房端出一个托盘,放在茶几上,里面放着几个小碟子,“来,尝尝我刚做的小点心。” 小碟子里,盛放着不同的小点心,看起来小巧精致,散发着甜蜜的奶油香。 严明拈了一块放进嘴里,酥糯香甜,入口既化。 “好吃,奶奶,您做的点心真好吃啊,王叔叔有口福。”严明拍马屁不忘带上王伟,王伟坐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嘴里嚼着小点心,腾不出空来说话。 “呵呵,喜欢你就多吃点,还有呐,我做了很多。回头再做点,给你们带回去吃。” 严明见王伟只是笑着听,就知道周妈妈身体精力都还不错,就笑着说:“好呀,谢谢奶奶!” 几人说说笑笑,天近中午,外面门响。严明知道是周志耀回来了,就抬眼去看。 进来的人,王伟说有四十七了,可看上去不过三十许,细眉秀眼,身姿挺拔。竟跟当年严明初见时差别不太大。如果在大街上遇见,严明大概也能认出来。 “耀耀,大哥来啦,还带了朋友来。”周妈妈说。 “大哥,”周志耀换了鞋子走过来,“我在下面看到你的车,就知道你来了,”说罢过来跟王伟拥抱了一下,然后转眼看严明,“你好,欢迎来我家作客!” 严明伸手跟他相握,心里却吐槽,“我也是你哥,你跟他拥抱,却只跟我握手?”他心有不甘,就着那只握着的手一拉,把周志耀拉过来,也来了一个熊抱。 王伟在一旁看得忍笑,周志耀诧异地转脸看他。王伟忍笑忍得辛苦,忙道:“耀耀,这是我朋友,他叫,叫……” “我叫白九思。”严明拍了拍周志耀的背,才把他放开。周志耀显然被严明的拥抱弄得有点糊涂,愣了一会儿才回神,忙说:“哦,白九思啊,请坐。”说罢,自己在王伟身边坐下,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严明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去。 严明无奈在另一边坐了。他此时深深的觉得,对于一个温暖的家庭来说,当一个外人真是让人不好受啊! ------------ _第三百零五章 那些年 心里虽不是滋味,严明也知道他跟这个家庭,至少目前是没办法相认的。而且王伟对他们的照顾的确很好,他们互相之间有爱有信任,这是严明想做而没做到的。 他该欣慰了。 周妈妈很热情的留下他们吃饭,严明也没有推辞。他想跟他们多呆会儿,多享受一会儿家庭的温暖。 严明主动申请帮周妈妈做饭,那份热心让周妈妈无法拒绝。这个孩子虽然模样长得可怜了点,不过看心地倒是纯良的。厨房里也的确能给周妈妈搭把手,这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就很难得了。 只是周声耀对这个白九思一直心怀警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别有用心,可是这人好象也不是个坏人。而王伟大哥对白九思那种亲近里带着点随意的态度,也让周志耀颇为好奇。 王伟大哥有一个非常大众化的名字,模样也是大众化的模样,可他的性子,真不大众。以周志耀的见识,王伟大哥时常表现得像个公子哥儿,可是这个公子哥对他和妈妈真是没说的。 那时候他还小,妈妈失了女儿,伤心太过,身体很不好,王伟大哥是随叫随到。妈妈病重的时候,他甚至在病床边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周志耀就是那时候对这个公子哥气的王伟大哥产生信任的。 王伟大哥在工作上,也显得十分公子哥气,简单说来,就是不那么尽心尽力似的。虽然他把工作做的很好,可总有人暗地里说他对工作不够上心。 那种把什么都看得很淡的状态,有一次被打破了。 那是风传严明大哥失踪的消息时发生的。三生缘集团里,有知道严明的,都道这人遭了不测,否则不会这么久不出现。在白小染去世时,他没有出现,在白家遇到大麻烦时也没有出现。 只有王伟大哥对那些闲言碎语从来不听不信,也不许在公司里传。 周志耀曾问过王伟大哥,严明大哥到底怎么了?周志耀现在还记得当时王伟大哥的话,他说:“不管他怎么了,我不信他会死。耀耀,你是不知道严明大哥多有本事。你记着,总有一天,你严明大哥会回来的。” 就在这个议论中,k市三生缘分公司仍然被王伟大哥经营的风生水起,后来三生缘垮掉,k市分公司还给总部填了个巨大的亏空,才免得让白家惹上官司。 再后来,王伟大哥利用自己的经验和人脉,创建了安吉医疗器械公司,那时候周志耀已经上大学了,一到节假日就被王伟大哥拉到他公司跑销售,联系器械制造厂家。他是亲眼看着安吉医疗器械公司一点点成长,做大。 资金有了富余,王伟大哥又投资餐饮和百货,派他负责百货,他自己把货品质量关,让周志耀跑货源。 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他觉得,让王伟大哥自己去干这些事,实在太委屈他了。王伟大哥就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架绿植,手捧一杯清茶,看看电脑,运筹帷幄就好。 管理硕士毕业,王伟大哥就让他加入他的公司,给他技术股。随着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王伟大哥以他工作勤勉努力为由,慢慢把手里的股分转让给他更多。 而王伟大哥,真的成了幕后那个运筹帷幄的人,把更多的时间用来享受生活。 后来王伟大哥参加了电视上的一档征婚节目,一次一次的为自己选新娘子,挑剔的周志耀都替他着急,他终于选定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并不是所有姑娘里最漂亮最有钱或学历最高的,她看起来不过是个眉目清秀的平常姑娘,像王伟大哥自己的名字一样。 可是,他们还是结婚了,不久又生下一个儿子。虽然那个儿子跟王伟大哥一点也不像,漂亮得不像话,但王伟大哥完全不顾那些流言,很疼他的儿子,他们的家庭生活很幸福。 王伟大哥结婚的时候,周志耀已经是王伟大哥的合伙人了,他说要送给王伟大哥一套婚房,王伟大哥拗不过他,就让他把自己一直租住的那套房子买了下来。 周志耀不明白为什么王伟大哥不换套新房子,王伟大哥只说他住习惯了,不愿意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些年,周志耀和王伟大哥事业上是合作愉快的好伙伴,私下里是情同手足的一家人。他是把自己所有心力都放在这份工作上,尽量让王伟大哥更满意,更轻松。 后来,王伟大哥的妻子死于一次医疗事故,王伟大哥消沉了一阵子,又在周妈妈的关心下,周志耀的鼓励下,还有大哥的儿子的哭泣中,振作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除了王伟大哥的儿子外,只有他和妈妈是王伟大哥的亲人,谁承想现在冒出来个白九思。 唉,你看,王伟大哥那么清淡悠游的一个人,竟对这个白九思这么亲近,真是让人闹不明白。 不明白归不明白,既然是王伟大哥信任又亲近的人,周志耀也尝试着努力地接受这个年轻人。饭桌上,他表现得对白九思很照顾,给他夹菜,给他倒酒,让他多吃点。 严明受宠若惊,连忙推让,“谢谢,耀……那个,叔叔,”他对着这个长大成人的弟弟,叫叔叔实在别扭,可是不叫又显得不礼貌,只怕会引得周妈妈不痛快。 “我自己来,您别客气。” 王伟看出严明的窘迫,对周志耀道:“志耀,你让他自己吃,”对严明翻了个白眼儿,“又不是没长手,不用这么惯着他。” 严明心里呐喊,不是我不愿意自己夹菜啊,是他非要夹给我么,怎么就是惯着我了!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忍着委屈喝了一大口酒。 周志耀心说,这个孩子真是贪杯,也不知道敬人酒,就那么自己端着杯子喝了。连忙也端起酒杯,跟王伟和严明碰了碰,“来,大哥难得带朋友来,今天既然来了,就都是家人,干杯!” 虽然这个耀耀早已是成年人了,在严明眼中还永远是那个闹别扭的男孩子。如今自己的行为还得让一个小孩子来圆,严明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饭后周妈妈照例要休息了,严明和王伟就告辞了出来。 大街上,太阳快到头顶,却没有预计的那么热,而是温度刚刚好。 “这个太阳,到底有点不真实啊!”严明感叹道。 “省了空调钱,难道不好么?这么逼真的光照,却没有让人难忍受的热度,冬天温度也比地面上温度高,所以这地下城会有这么多人来住。” 严明低头想想,道:“可我还是喜欢地面上的生活,冬冷夏热,四季分明,人也清爽。” “呵呵,各有所好啊!” 飞车回到王伟的家,严明到家把鞋子换了,往沙发上一倒,对王伟说:“我现在无处可去,得在你这儿住一阵子,等我师父的消息。” “没问题,就把这儿当家吧。”王伟随意地说,“楼上东边那间屋子是客房,可是基本没有住过,你就住那里吧,我再给你备些生活用品。”说罢,在茶几上按了几按,出现个虚拟显示屏。 王伟又在上面点了几点,问严明:“你对日常生活用品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你帮我作主吧。” 王伟知道严明向来不讲究这个,也不再问他,只管在上面点点点。不多时,又问道:“对衣服有要求吗?” 严明看了看自己身上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着装,叹了口气,说:“你也一并帮我做主吧!” 王伟瞄了他一眼,笑了,“其实你这衣服很有特色,很另类,现代社会年轻人都喜欢这个。” “喜欢这个?那把咱们的存货拿出来卖,能卖到钱吗?”天玑从严明口袋里爬出来了。 王伟吓了一跳,正跟严明说着话呢,怎么声音突然不一样了。他还不太习惯跟这些生命在一起生活,他们随时会出现插入你的思考或交谈。 “存货?”王伟诧异地问。严明来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有,连个随身小包都没有,他哪来的什么存货?最多就是放在衣袋里的一只手一只脚啊。 “严明,拿出来给他看看。”天玑对严明说。 天玑一直觉得严明来投奔王伟,就是寄人篱下,如果自己没点让人看得上眼的东西,实在心虚啊。 严明无奈地说:“咱们收的衣服,不适合这里。” 天玑道:“刚才王伟不是说你的衣服有特色,年轻人都喜欢吗?” 王伟咳了一下,道:“严明,你就拿出来让我开开眼吧。”其实他说有特色,是因为严明的衣服不管是布料还是款式,都是这个社会没有的,穿在年轻人身上,会招来一些注意,而这正是不少年轻人所追求的。 并不是说年轻人喜欢严明的衣服,而是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效果。 可是天玑不懂,还在催着严明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严明摸摸手上戴的诸怀骨的戒指,这戒指,他好久没动用过了。生死诀能力失去以后,严明情绪有些低落。再加上离开了魔界,有些东西是实在用不上,也就把这个暂时忘记了。 王伟是早就注意到严明手上的戒指,那戒指戴在食指白玉的颜色,但王伟断定那不是玉,也不是象牙。 现在天玑一说,严明想起天枢和天权还在里面。 他看看王伟,清了清嗓子,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他,就听天玑喊道:“摇光,快出来,咱们跟天枢和天权见见面吧。”又冲严明喊,“把他俩拿出来吧,放在里面好久了。” 王伟看看严明,又看看天玑忙着把摇光从严明衣袋里捞出来,问严明,“怎么回事,还有谁被你藏着?” “啊,那个,就是另一只手和一个,一个……” “一颗漂亮的头,你敢看吗?”严明不敢说的话,天玑敢说。他可不管王伟什么感受,如果他怕,就背着他拿出来。如果他不怕,就当着他面拿出来。反正他都见过自己和摇光了,如果还怕见另一只手和一颗头颅,那也只能说明这人没出息,胆太小。 ------------ _第三百零六章 是梦是真 王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严明随身带着一只手一只中了毒的脚,还不是最奇怪的,他竟然还随身带着另一只手和一颗人头吗? 王伟看严明,严明也看王伟,王伟从严明的目光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看看吧!” 天玑立刻去摸严明的手,严明手指搓了搓戒指,凝聚注意力,把精神力贯注于戒指。元婴现在是没有了,但精神力还能凝得起来。他把天枢和天权拿了出来。 小小的一只白玉般的手和小小的一颗头颅,看起来精致得像假的。但天玑把他们慢慢变大,然后和天权趴在一起。 这下王伟看出来了, 那个叫天权的手和天玑是一双,一右一左。两只手一样的肤色一样的形状。而那颗头颅,闭着眼睛,眉毛漆黑整齐,眼睫浓密修长,肤色莹润,嘴唇鲜红,一头黑发在头顶扎了个发髻,由玉冠束着。栩栩如生,相貌不输严明。 这回王伟真没觉得害怕,他只是惊诧的半张着嘴巴,完全呆掉了。 “怎么样,漂亮吧!”天玑得意洋洋地问。 “啊,漂亮,”王伟完全没去考虑,为什么天玑用了这么一个词来形容这颗头颅,“比严明还漂亮呐!” 楼下门铃响,王伟说声“送货的来了”,起身去应门。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放沙发前一放,严明探头去看,只见里面衣服、鞋袜、毛巾、护肤品……没有王伟想不到的,只有严明没见过的。 “我也是服了你了,你是老板还是保姆啊!”严明感叹着,拍了拍王伟的肩膀。当年的富家子李安吉,已经被生活磨炼得如此圆融,真不知该喜该悲。 王伟却一副得意的样子,道:“怎么样,我想得周到吧。是你自己去收拾,还是我替你收拾啊?” “我来我来,你跟他们熟悉熟悉吧!”严明抱着箱子上楼去自己房间整理东西,留下王伟和天玑他们呆在一起。 收拾完东西,严明又认真洗了个澡,把刚洗过已经干了的新衣服换上。 再下来时,王伟和天玑、摇光,对着天枢和天权已经聊得很投机了,天玑正在跟王伟讲天枢仙尊的故事。 王伟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严明顶着张美玉般的脸走过来,又看看桌上的头颅天枢,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深不可测。 “我现在才觉得咱们是一个世界的人。”王伟说。 严明哈哈大笑,“那之前呢?” “之前,我总觉得我是在做梦,不知道眼前的你是梦是真。” 严明听了,心下黯然。他这缺失的三十多年,可不就像一场梦么,到现在梦醒来,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不,他不能让那三十多年就此越过他的生命,他得找回来。严明抬头看王伟,“你就当是一场梦吧,过些天,有了师父的消息,我们都走了,你会又回到原来的生活。” “走了,你们难道不再回来了吗?”王伟紧张地问。 张小强去世后,严明是生活中跟他有交集的人当中,唯一知道他来历的人。如果严明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不就成了无根的漂萍了么? 严明见王伟反应这么大,心中也难舍,“想什么呢,当然会回来的,你就这么烦我,不想再见到我?”严明假意误会王伟的意思。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当然会跟王伟保持联系。如果回不到过去,他也总会回来这个世界,再来找王伟。 王伟果然急了,“怎么会烦你,我什么时候嫌你烦过,虽然你的确很烦人,也只有我能忍你了。” 严明哈哈大笑,王伟也明白过来了,两人一起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再难舍,也各有各的生活和责任,有相聚,就有别离。 晚上,王伟把儿子王杰叫回来吃饭,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严明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问王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太普通,所以不甘心让儿子有个别致的名字啊?” 王伟笑了,“这名字多好,杰,意思是才智出众,这名字里包含着我对他的希望啊!” “可是叫这名字的人太多了。” “他们能有我儿子出众吗?” “怎么没有,有个岛国的歌手就叫这名字,大家都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啊,你来华夏之前,他就退出娱乐圈啦。” “哦,也就是说,没人跟我儿子争知名度了。” 严明也是被打败了,“你给你儿子起个这名字,是想打出知名度啊!姓王的名人有的是呐!” “不是,唉,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出色嘛,我不想他的名字也引起人的注意,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太阳还在西边高楼腰上挂着的时候,王杰就来了。王伟奇怪地问他:“小杰,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听说严明叔叔来了,我不是想早点见到嘛,就提前出来了。”王杰一边说,一边四处瞅,还不时瞅严明几眼。 天玑他们已经躲起来了,王伟不知道儿子在看什么,“找什么呐?” “严明叔叔呢?” 严明站在旁边,“你不是都朝我看了嘛,怎么看不见我?”说罢还伸出手在王杰眼前晃了晃。 王杰十分吃惊,“你是严叔叔?” “啊!” “严叔叔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比我还小啊!” “咳,那个,小杰,”王伟要骗自己儿子,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你严叔叔不是这么些年没有音讯嘛,他是去韩国了。所以嘛,他看起来就这么年轻。” 王杰立刻就懂了,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看着严明的眼神就变了。他对严明伸了伸手,又把手缩了回去,“韩国的整容术,真是高明啊!” 严明觉得小杰刚才是把伸手出来是想戳他的脸的,大概觉得不礼貌,才把手收了回去。 严明没想到自己会被个小辈调侃,有心想调侃回去,又觉得这么对待一个小辈实在不厚道,叹了口气,去厨房帮王伟的忙了。 小杰以为严明不高兴了,跟着来到厨房门口,说:“不过,严叔叔的相貌,完全看不出是整过容的。” 严明呵呵一笑,“那就好啊。” 小杰到底年轻,有话题憋不住,他挠挠头,又说:“但是长成这样,本来就不科学吧,这么完美的脸,你要说没整过容,人也得相信啊。” 严明感觉到衣袋在震动,那绝对是天玑他们笑得忍不住了。他手里拿着把湿淋淋的青菜,转过身来上下扫描着小杰的脸,“你长得这么帅,是不是也整过容啊?” “怎么可能,我可是生来就这样,呐,楼梯那边有我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严叔叔,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这张脸啊,绝对是原装。” “去,你这小子,你自己的脸是原装,就不许人家的脸也是原装?”王伟也忍不了自己孩子这么自恋,出口教训他。 “可是他他,他的脸……”王杰只当父亲气他道出了客人的隐私,可是他怎么服气有人比他长得漂亮,还没整过容? “他的脸怎么啦,就不许人家比你好看?什么整容整容!” “可是,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么?因为去了韩国,所以看起来这么年轻。”小杰委屈了。爸爸为了严叔叔朝他发了火,谁才是他的亲人啊! 小杰不说话了,默默在走回沙发那儿坐下。 严明和王伟也醒悟过来了,刚刚光顾计较小杰说的话了,把他们的计策都忘了。明明商量好的,有王伟一张假脸就够了,严明不用易容去骗孩子,可是怕孩子太惊讶,就慌称在韩国呆久了,学韩国人整容、精心护理皮肤。 谁知两个大人这么容易就被孩子的话激得失了理智,自己把自己编的谎言戳穿了。 严明看着气鼓鼓坐在沙发上的孩子,碰了碰王伟,意思是怎么把这个谎再圆回来。王伟摇摇头,扬着声音问小杰,“小小怎么没一起来啊?” 小小是小杰的新婚妻子,一个文秀的江南女儿。 “她下了班才来。”小杰闷声闷气地说。他兴冲冲的来见父亲口中最好的兄弟严明,却被被父亲训斥了。 “哼,你呀,你小子就是见识少,以为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也不看看现在那些明星,哪个长得不精神?又有哪个是整过容的?” “可是都不如我精神。” 的确,王杰在人界的确是少见的帅气,难怪他见到严明会不服气。长这么大,生活中就没见过比他帅气的人么。 严明的手腕上突然震动起来,他还以为天玑他们淘气,想着怎么淘到胳膊上来了? 王伟听到了,提醒他,“你的小电脑有来电。” “来电?”严明快速回忆了一下学的相关知识,点了点腕式小电脑。虚拟显示屏出现,显示屏上现出师父的影像,是严明初见师父时那个样子。 “严明,你这是在哪儿?” “啊,师父,你看这是谁?”严明转了一个方向,把摄像头对准王伟。 “徐先生”王伟听严明称师父,就知道是徐霁,先叫了一声,准备问好。然后就和显示屏里的那个人对视,互相看了一会儿,那半句“你好!”终于说不出来。 王伟转头看看严明,问道:“师父?” “对,我师父,你们见过,认识的。” 王伟又转回头去看显示屏里那个人,那个人跟当年的徐霁还真有点像,但是严明不说,他绝对不会把眼前这个人跟当年观澜园里的徐先生当成一个人。 这看着长相可不输严明啊,如果说严明在魔界呆了几个月,人界的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那么徐先生当年可是个半百老者,怎么去了魔界就返老还童了? “王伟,别来无恙!”王伟看呆了,忘了问好,徐霁却清醒着,先向王伟问了声好。王伟觉得这样太失礼了,赶快道了声好。 “那是,你儿子吧!”徐霁在显示屏里问。 王伟一回头,只见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探着朝显示屏里看呢。 “对对,这是犬子,王杰。小杰,叫爷爷。” ------------ _第三百零七章 朋友难觅 王杰简直要崩溃了,怎么来个叔叔长得比他还小,又出来个爷爷也没比他大几岁,还都长得那么……叫人无法形容,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他在心里呐喊着,见爸爸正期待地看着他,只好跟那个爷爷打招呼,“爷爷好,爷爷长得,真年轻啊!” 徐霁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跟王伟当年几乎一模一样。 “你好,小杰,欢迎我到你家去作客吗?”他那边的事已经办完,要去跟严明会合了。 “欢迎啊,欢迎爷爷来我家,我家客房多的是。”楼上一间,楼下一间,还有他那间屋子,因为他搬出去住了,也空了出来。 “呵呵,那好,我现在就出发,让你爸爸给我准备间房吧。”说罢,也不跟严明他们打招呼,直接挂断了。 严明说,“王伟,你做你的饭,我去给师父收拾房间。哪间房给他住啊?” “就你旁边那间吧,房间里的衣柜里有被褥,不过很久没晒过了,不知道有没有味道。” “行,我去拿出来散散味儿。”被褥在柜子里放久了,会染上衣柜的味道。 严明上楼去了,王伟继续做饭,王杰问:“爸爸,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好兄弟长得这么英俊。” “唉,儿子,你一向把容貌看得太重,视野心胸都会受限。现在你看到比你更英俊的人了吧,你总该醒醒了。放下对相貌的计较,做些更有益于内心成长的事吧,要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这还呆k市没怎么出去过呢,就遇上两个比你英俊许多的人,真走出去了,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呢。” 话虽这么说,王伟可不相信,还有比严明师徒更好看的男子。 王杰却服气了,应道“知道了,爸爸。”他捋捋袖子,伸手去洗刚才严明没洗完的菜。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一光还亮着,街灯已经亮起来。 门铃响,王杰说:“小小来了。”跑去开门。小小拎着东西进来了。 “这拎的什么?”小杰问。 “买了几样熟食,还有两瓶酒。”小小说。 王伟在厨房听到了,擦了擦手出来看,“哎呀,我做了不少菜了,你还带了熟食。家里也有酒,你又买做什么。”嘴里说着,手里却把东西都接了过来。 “爸爸,菜做多了可以放在保鲜箱里,留着明天吃。酒呢,只喝不买不就很快喝完了,这个酒也不错,如果今天不喝的话,放起来好了,什么时候想喝了再拿出来喝嘛。” “好好好,这个酒不错,今天就喝这个。小杰,你把开瓶器和酒杯先备着。”说完,把酒交到小杰手上,自己拎着熟食进了厨房。 严明收拾好师父的房间,听见说话声,知道王伟的儿媳来了,下楼来打招呼。 小小听见楼梯响,抬眼一看,就呆住了。天呐,这个人穿着布料松垂的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样子,真像踩着云朵的仙人下凡啊! 小杰知道自己媳妇是啥人,见状赶紧把小小一把拉过来,大声向她介绍,“小小,这是爸爸几十年的老朋友,严叔叔。” 小小被小杰扯得身子一歪,这才醒过神来,不禁羞红了脸,连忙叫声“严叔叔好!”弯腰痛躬了躬身,赶紧转过头去深呼吸。 严明只当没看见,微笑着说了声,“小小,来啦,坐,我看看你们爸爸菜怎么还没烧好。”转身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他什么也没干,手插在口袋里依着墙,看王伟忙活。 “古人说红颜祸水,看看你们这样的人,扰乱公共秩序啊!”王伟瞅了他一眼说。 严明呵呵笑起来,“你是不知道,我这样的在魔界,也就是中上等的长相。”其实他谦虚了,可是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问王伟,“刚才师父也没说在那边结果怎么样,唉,我回来是见了几个熟人,但是能敞开了说话的,还就只有你一个。” “徐先生去那边干什么去了?”听严明的口气,他们正在做的事也没想瞒他,他也想知道严明下一步要干什么。三十多年没有联系,再见面发现当初的感情完全没变,多么难得的情谊。 “他去打听严亮,你记得么,以前跟在小染身边,是她的第一保镖。” “哦,”王伟点点头,“我记得,他的名字跟你像兄弟似的,人非常酷,只跟你和小染亲近。” “嗯,他的名字就是我取的,我也是把他当兄弟的。当年他在小染身边,不知后来去了哪里。” “可能跟着白先生出国了呢?”王伟猜测着。 严明摇摇头,“不太可能,严亮是个桀骜的人,不是谁都愿意跟的,哪怕是小染的爸爸。” “这么神奇?说说看,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还给他取了名字?” 严明把与严亮相识,并收服严亮的事说了一遍,王伟听完了也点点头,“你这么说,这个人的确不容易被人收拢,他那么厉害,不会又做回杀手了吧!” 严明本能的说:“不会!”想了想,又点点头,“也说不定,他那性子,不喜欢生活在人群里,也不喜欢跟人凑伙儿。想生存下去,还生活得有意思,恐怕真的能干回老本行。” “爸爸,需要帮忙吗?”小小听到小杰肚子已经在叫了,让他来催饭他又不肯,只好自己来催。可是又不好直说饿了,要吃饭,就先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已经做好了,就等人来了就开饭。”王伟说。 “等人?还有谁来呀?”小小说话的过程中,又看了严明好几眼。严明只当没看见,小姑娘喜欢看帅哥,人之常情,不用大惊小怪。 “还有你严叔叔的师父,到时候你和小杰都要叫人家爷爷,听见了吗?” “听见了,爸爸!” 小杰在沙发上了无心思地看电视,听小小这么说,心里暗笑,哼,等见了面你能不能叫出“爷爷”两个字,还得另说呢。 天黑透了,当天色完全没有了阳光的折射,只剩下城市灯光照耀下的一片混沌的橘红时,门铃再次响起。 “我去开门。”严明说完就起身去开门,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外。 这倒出乎严明的意料,不是师父,是个黑衣人,“你好,请问找谁?” 黑衣人说:“找你。”说罢,推开严明大步迈进屋子,严明跟在后面笑了,“师父,你的墨镜真是帅呆啦!” “哼,臭小子,我这是夜视镜,夜晚看东西格外清晰。”又摘下来递给严明,“你试试。” 徐霁摘下眼镜的一瞬间,坐在沙发上的小小倒抽了一口冷气,刚想说话,就听严明说,“果然很清楚哎,师父。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徐霁先生。” 小小忙站起来跟徐霁握手,连声道:“欢迎欢迎!” 小杰也愣了一下,这人比显示屏里看着还干净英俊。 人齐了,饭开了,饥肠辘辘人敞开了肚子吃饭,气氛很好。 “爸爸。你烧的这个好吃。”小小人纤细苗条,吃饭却很香。 严明也忍不住要夸王伟,“王伟,你是不是去烹饪学校学过啊?” “哼,我要学厨艺还用去烹饪学校?我这可是自学成才,这桌上的菜,可都是,都是王家独一份,哪儿也吃不到这个味儿。” 王伟差点冒出“李斯特”这个姓氏,还好及时停止了,可是他却靠着椅子背平复心跳平复了半天。他很久没想到过这个姓氏了,这个曾经属于他,后来又放弃他,把他卖给了敌人的姓氏。如果不是严明,他坟头的草不知长起多高了。 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姓氏呢,难道是因为严明回来了,所以想到当初跟严明在美国相识相知的经历,就不经意间唤醒了家族记忆? 热热闹闹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天,小杰夫妇也走了。 严明怕王伟聊得太晚,影响休息。他这一天可忙狠了。严明催着王伟去洗漱休息,想着严明会在这儿住一阵子,也不急着知道更多,王伟自去洗漱了。 严明又安置好师父,临走的时候,师父对严明道:“叶处长那老妖怪还好好的活着,可是严亮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从什么时候没有消息的?”严明焦急地问。 “大约二十年前,就是白战天出国那阵子。” “这么说,严亮有可能被带去国外?” “也有可能白战天一走,没有人再跟他有联系,他自己不知沦落到哪儿去了。” 严亮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杀人不一定能杀得动,但建立一个杀手组织,自己当老大,还是可能的。 茫茫人海,哪里去找神出鬼没的严亮?不过办法不是没有,严明想着,如果自己能以原来的样子上互联网或电视,说不定严亮会看见,说不定会来找他。 师父却是另一种想法,他说:“你原先不是有不明身份的仇家嘛,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又回来了,那又是麻烦事。你功力还没恢复,我身上的伤也还没全好,咱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可是,什么才是周全的办法呢?”严明对这些向来不懂,但他会虚心求教。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小明,你的身体和摇光的毒素,我们还是尽快解决吧。” 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天玑、摇光、天枢和天权,一一摆放在收拾好的床上,严明说:“天玑,你懂得多,现在咱们三魂七魄已聚齐,七部分肢体也已经有了四部分。咱们是不是该有些改变?” 天玑明白严明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已有的部分能力发挥到最大。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得先给摇光祛毒,然后把已有的三魂五魄分一分,最好能让大家都有意识,这样也能知道更多的事,说不定对寻找天璇他们也有帮助。” ------------ _第三百零八章 觉醒 生死诀不能使用,让严明缺乏安全感,也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天玑和严明商量,要把天枢仙尊已经聚齐的魂魄、肢体重新整合,力求把仙尊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威力。 目前,身体还缺少的部分,是主掌心肺的天璇、躯干玉衡和左脚开阳。严明有两魂三魄,天玑有一魂两魄,摇光有两魄。 严明说:“如果能让天枢和天权觉醒,是不是就能启动他们自己的那部分记忆?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能让我们更快的找到天璇他们的下落。” “可是,如果把魂魄渡给他们,你和我的魂魄就会减少,能力也会降低。”天玑有些担忧,目前这种分配,最厉害的严明还受了伤。再把魂魄分给其他肢体一部分,能力不是更低嘛? “我们所受的威胁,主要来自魔尊。只要能对付他,代价总是要有一点的。我们目前的目标是尽快找齐仙尊的肢体,让他复原。”严明冷静的分析着。 天玑想了想,说:“那,就按你的意见,咱们试试吧。” 摇光一直没说话,因为他占有的魂魄数量最少,能力也不够强大。天枢和天权没有意识,沉默不语。 “那我先渡一魂给天枢,一魄给天权吧。”严明说。 天玑说:“我……” 严明打断他,“你懂的事比我多,你需要保留魂力来思考和判断,保留魄力来自保。遇到危险,我总是顾不上你,有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天玑不说话了。他不过是只手,这么多年来在三界四处奔走寻找,单凭一魂之力,找到了两魄和严明,已经不容易。 “行,就按你说的办。”天玑说。 严明先把天枢捧在手掌,一手按在那个光洁的额头,闭目凝神,把精神力贯注其中。一点光芒在严明额间闪了闪,顺着他的手臂如流光滑向按着天枢的那只手。那点光又在严明手背闪了闪,不见了。 严明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掌心的那只头颅,那张原本肌肤莹润的脸,此时显出勃勃生机,光彩照人。 光点在天枢额头闪了闪,隐没了。严明紧紧盯着那只漂亮的头颅,天玑在旁边伸出手指对着天枢,摇光也把脚趾对着天枢。 天枢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的眼睛。他转运眼珠看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严明身上。 “你叫什么?”他问。 严明看着那只开合的红润的嘴唇,心中暗叹好漂亮,嘴里应答:“严明,我叫严明。” “那么,你就是我的转世灵身。” “对。”严明点着头说。 天枢把眼珠又转向天玑,问:“我像你还是像他?”他把目光朝摇光转了转。 天玑道,“像我,像我,是冥青给去的毒。” 天枢眼睛闭了闭,好象在点头。严明说,“我们决定,再渡一魄给天权。” “不用了,天权一开始就在冥青那里,他什么也不知道。”天枢说。 严明看看天玑,又看看摇光,忽然醒悟了,“您,那您还知道些什么,知道天璇、玉衡和开阳在哪儿吗?” “我只知道他们都不在魔界。”天枢的回答简单,严明和天玑却不能这么算了。 天玑问:“那你知道在九幽池发生了什么吗?” “九幽池?” “是啊,咱们是在九幽池中的毒,你不记得吗?”天玑急迫地问。如果连天枢都不记得了,那就很有可能没办法再回想起那段经历了。 “记得啊,”天枢的话像叹息,“九幽池,无数怨灵嘈嘈切切诉说着他们的怨恨,没日没夜,永无休止。它们的怨恨就是毒,腐蚀着活人的皮骨。对了,开阳被腐蚀得只剩下发黑的骨头,被他们扔掉了。” “开阳在九幽池?”天玑声音紧得像尖叫,“天枢,你后来又去过九幽池?” “开阳先在九幽池被销皮蚀骨,又被捞出扔到别处了。天枢七大殿,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的。魔界有我和天权,不太可能还有别的肢体。后来摇光到了鬼域,那也算魔界的地盘,冥青就把天权放在书里,消除了他的踪迹。” 歇了口气,天枢继续说,“我不是后来又去过九幽池,我是当初在九幽池的时候,有怨灵进入大脑。出来以后,那怨灵跟九幽池中的怨灵能产生联络,我就知道一些后来的事了。” 严明立刻睁大了眼睛,“身体里有怨灵,就能知道九幽池发生的事?我身体里有许多怨灵哎!” 天枢睁开眼睛看严明,过了一会儿,他说:“怪不得你印堂发黑。” 严明立刻连脸也黑了,“什么印堂发黑呀,我这是太阳晒的。”说完脑子转过弯来,“哎,自从我回到人界,那些怨灵都没有闹过事儿,睡觉都没做过噩梦,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人界阳气盛,他们不敢有动静。”天枢冷冷地说。 “这样啊,他们原本都来自人界,我要是把他们的魂魄都调动起来,能为我所用吗?”严明想着,天枢有了魂魄就能思考,能想起很多事,如果他体内的怨灵能与他的意识相融,他精神力不就更强了吗? “对了,给天枢渡魂成功,我再把魄渡对天权,说不定他也知道点什么呢。”天枢说天权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他至少知道他怎么落到冥青手上的吧! 严明又把天权捧在手心,一手覆在上面,再次凝聚精神力,贯注给天权。这次光点比较微弱,魄的力量不及魂,但存在感仍然很强。 光点从严明额头通过手臂,转向天权。严明拿开覆盖的那只手,光点在天权手心里闪了闪,隐没了。 天权动了动手指,然后在严明手掌里翻了个身,手指着地站了起来。 “嗨,大家好啊。摇光,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哼,我没遇到有本事的人。”摇光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天权从严明手掌里一跳而下,先摸了摸天枢的脸,“呀,你还是这么漂亮,你又遇到什么有本事的人了?” 天枢对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天权咯咯笑起来,声音比天玑还清脆。他又抱住天玑,“哎呀,天玑,咱俩又见面啦,真想你呀。” 天玑反手也抱了抱天权,“哎呀,你遇到冥青,真是有福啊,冥青把你照顾得很好呢,你知道吗?” 天权顿了一下,“冥青啊,好象有印象,不过我得想想。”他舒张手指,又去抱摇光,“没关系啦,咱们去找冥青,让他也给咱们治治。” “哼!”摇光摇了摇脚趾。 天权最后对着严明,“人?你是谁?嗯,我感觉到你的气场了,是咱们的人,你身上有仙尊的魂魄。” 严明吃惊了,“这你都能感觉得到?” “哈,那你以为我们靠什么识别同类!”说完,天权把手指转了个方向,对着天玑和天枢他们说:“这人很笨啊!” 天玑他们都没作声,严明就觉得他不仅被天权鄙视了,还在其他肢体那里得到了认同,郁闷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空,开始思考怎么启动怨灵为我所用。他听到天权用小小的声音说,“这人不仅笨,还很小心眼儿啊!” 心里立刻反驳,你才小心眼儿,你全家都小心眼儿。人却没回头,装作没听见。就听天玑说:“你们别欺负他,严明人很好,在没失去功力前,非常厉害,也很照顾我们。你别再说他坏话啦!” 严明对着窗外微微一笑,还是日久见人心啊,到底还是天玑跟他亲。却听天玑接着说:“如果不是他,咱们不可能聚这么齐,除非你们不想让他帮忙啦,否则就不要再这么对他。” 严明又苦笑了,不过想想,如果这就是自己的责任,管他们什么态度,自己不也得帮着他们么?七宝天枢仙尊,哼,思想境界也不过如此么! 这么想着,心里又平静下来。不管是人是仙,都有人性的弱点,谁也不要看不上谁。 严明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力,想探查一下识海中有没有怨灵。可是他精神力刚凝聚,往识海中探去,脑子好象有一根弦,猛的一跳,牵得他疼得“咝”的一声吸了口凉气。 “怎么啦?”天玑立刻飞扑过来,落到严明怀里,张着手指好象在仔细观察他。 “没事,有点累了,咱们休息吧。”严明摸了摸天玑,起身往床边去,他的确觉得很累,累极了。“你们也都累了吧,咱们还是象以前那样睡么?”他问天玑。 以前那样,就是自己躺在被窝里,天玑、天枢也躺在被窝里。现在多了几个,严明也都给放到被窝里,和天玑天枢他们放在一起。 严明刚把天权放好,天权立刻就爬走了。严明也不管他,息了灯,自己躺下来,盖好被子。就听床边一阵营悉悉索索的爬动声,也不知道是天权还是摇光。 是的,摇光也没跟严明睡过被窝,他都是和天玑一起,在衣袋里睡觉。衣服穿在严明身上,就在被窝里。衣服放在一边,就不在被窝里。对于摇光来说,睡眠的地方不在于床不床,而在于是不是衣袋。 严明也不睁眼,管他们怎么闹去。好象这个意识刚过,严明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却吵得热闹,鸟儿们跟开音乐会似的,严明从来不知道鸟叫声有那么多种,听过的没听过的此起彼伏。 想起师父说要给他和摇光祛毒,严明起身想去看看师父,一掀被子,只见靠着他旁边,天枢、天玑、天权、摇光,一个不少的躺在那里,摆成一个人的形状,留下缺失的部分。 严明心里一阵同情,他见天玑动了动,勾住天玑一根手指摇了摇,把被子给他们盖好。下了床,严明开门出去,楼下的客厅里,坐着师父。 严明顺着楼梯往下走,跟师父打招呼,“师父,这么早!” “年纪大啦,睡眠少。你休息得怎么样?”师父端过一杯清茶,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 “我挺好。”严明在师父旁边坐下,“师父,什么时候给我祛毒?我有点着急了。” ------------ _第三百零九章 能力回归 能让严明说出这种话来,那就不是有点了,那是已经非常急的状态了。师父看了他一眼,“你把魂渡给他们了?” “能看出来吗?我渡了一魂一魄,给天枢和天权。” “气色有点差。”师父又喝了口茶,“这茶不错,你尝尝。” 茶几上放着一壶刚烧好的水,有小茶杯和茶叶盒子。 严明欠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到鼻端嗅了一下,饶是他不懂茶,也闻得到扑鼻的清香。他学着师父吹吹沫子,喝了一小口,舌尖上先是涩,然后就是微带点苦味的清香,十分清爽。 “我当初接受冥青的一魂,张小强的一魄的时候,也只是觉得精神力增加了,功力的提升速度也加快了,其他倒没什么。”严明知道师父担心他。 “嗯,魂魄的力量很复杂,也很多变,不同的魂魄,对不同的人,会起不同的作用。你该听过魂魄夺舍的故事,就是魂魄进入别人的身体,完全压制住身体原有的意识,强行把那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明白,像那些怨灵,除了刚进入我的识海的时候,会干扰我的思想和意识,有时候会入梦,后来就安静了,回到人间后,我都把他们完全忘掉了。” 徐霁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给自己又续了一杯,“但是他们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沉寂了。昨晚你渡了魂魄给别人,按说精神力降低,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但是,没扰你的梦?” 严明想了想,很明确的说:“没有,师父,我昨晚睡得很好。” 徐霁端着茶杯想了想,“是不是天枢他们都跟你靠得很近?昨晚?” “对,他们跟我睡在一个被窝里,就挨在旁边。” 徐霁点点头,那就是了,虽然渡出去一魂一魄,但他们仍在你近旁,其实还是对你有影响的,你仍在全体魂魄的气场里,精神力保护着你呢。 “那,今晚我不跟他们睡一起试试?我得对他们多些了解,对吧师父?” 徐霁点点头,“要不,今晚你来我那屋睡吧,那屋有个沙发,看起来也很舒服。” “行。”严明答应了,茶也不那么烫了,他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说:“师父,我出去买早饭。”出了门。 早晨户外的空气清新宜人,鸟儿就在头顶的绿枝上鸣叫、跳跃。严明路过一棵雪松,视线余光里忽见有东西一晃而过。严明转头去看,只见一双黑豆眼正看着他,原来是只松鼠。 嘿,松鼠在城市商业区也安了家。 转角有家早餐店,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严明走进去,发现这家店里卖什么的都有,面条、粥、包子、油条、豆浆、馅饼……除了面条,严明每样买了些打包,拎着回到王伟家。 刚伸手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王杰探出头来,“我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严叔叔回来啦。快进来,我也带了早饭,谁知严叔叔也出去买了。怎么咱俩没遇见?” 一连串活泼的话从那张嘴巴里欢快地流淌了来,听得严明心里也快活起来。今天王杰叫他叔叔叫得顺溜多了,大概已经把心态调整过来了。 “你是开车来的吧,我是走着去的,大概因为这个错过了。没关系,回头大家多吃点。”严明把早点放在餐桌上。 王伟也起来了,和徐霁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见严明把早饭都摆上了,都围坐到餐桌旁。 严明想到天权他们还在楼上没下来,看看王杰坐在旁边,还是不要叫他们了吧,反正他们又不用吃饭,叫下来肯定得吓着王杰。 严明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他把自己买那些的每样尝了点,又把王杰买的尝了尝。王杰买的是西点铺子里的各式面包小点心,吃着太甜,真不习惯。但闻着可真香,让人非常有食欲。 一顿早饭吃完,徐霁对王伟说:“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在楼上给严明治病,还不知道要十天还是半个月一个月。你有事只管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没下来,你也不用叫,就当这屋里没我们俩。” 王伟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行,徐先生,正好小杰刚买了许多吃的放在冰箱里,你们下来了,可以自己做东西吃。” 徐霁点点头,“这样就好。” 王杰看看爸爸,又看看严明和徐霁:“我早就听爸爸说严叔叔是最高明的医生,徐爷爷是严叔叔的师父,徐爷爷的医术一定更高超。我有个朋友生病了,不知道等徐爷爷闲下来,能不能给我朋友瞧瞧?” “你朋友,谁?”不等徐霁答话,王伟先问出了口,“你的朋友我都知道,没听说谁得了什么大不了的病呀?新发现的?” “不是,爸,我那朋友,你不认识。”王杰有点不自在,自己这个朋友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那人真是酷,还救过他。不过,救他那事可不敢告诉爸爸,否则不知道爸爸怎么埋怨心疼他呢。 王伟注意起来,放下手里的筷子,转头问王杰,“你新交了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 王杰从小接触的人,爸爸都要认识认识,行为一旦成了习惯,就很难改。王杰大一点的时候,觉得爸爸太专治,总想奋起反抗,可是每次都会被爸爸压制下去,让他很郁闷。 好在爸爸在别的事上并不执着,能给他充分的自由,唯有交友这件事上,爸爸管得很严。 “啊,等有机会,我一定会介绍给你认识的,先吃饭,先吃饭,嘿嘿。” 因为有别人在场,王伟还是要给已经成年的儿子留点面子的,被王杰这么一含糊,这事也就过去了。但王杰心里明白,这事在爸爸这里是绝对过不去的,看来真得和朋友商量商量,怎么让爸爸见见他。 不说王杰如何纠结,单说徐霁要给严明和摇光祛毒治病。饭后王伟自去忙自己的事,徐霁和严明回到楼上,严明房间里,天枢他们还在被窝里睡得香。 “不过是手足和头颅,怎么需要睡这么久?”严明不解地问。 “他们也有消耗,平时全靠天地精华之气粹养着。有机会能睡个安稳觉,对他们养气聚神,都是有好处的。”徐霁解释道。 严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还想着他们不吃饭,怎么保持活力呢。 徐霁和严明计划,先给摇光治疗,毕竟摇光中的九幽之毒,是他之前接触过的。冥青给天玑祛毒的时候,天玑也留意过他的用药和方法,也提了些治疗意见。 综合这些经验,徐霁用严明储物戒指里的存货配齐了药。草药有玄参、知母、生石斛、人中黄,角类有牛角、犀牛角和羚羊角,还有些爬藤、青叶等。 严明想买个小药炉回来,可是不管是在商场里,还是在电脑上,都查不到这东西。这个世界已经把药炉淘汰了。 无奈只好用个电磁炉来熬药。药味弥漫整个房间,严明把门窗都关紧,把抽风系统打开,才算好些。他怕这么浓的中药味会打扰王伟,也怕会影响邻居。 徐霁完全没有这种担忧,他一门心思都在治疗上。熬出了药汁,把摇光泡在里面十五分钟,拿出来擦干水,给他按揉十分钟,再放在药汁里泡十五分钟,出来再按揉十分钟。如果反复三次,算一次治疗。 按揉其实很累人,严明倒可以给师父替替手。天玑也想上,被徐霁拒绝了,他说:“按摩不是谁都能做的,怎么按摩对骨骼和肌肉有好处,这是有讲究的。没学过,或揉的地方不对,或力道不对,效果都不好,严重了还能把好好的人治病了。” 天玑默默地退回天枢旁边去了。不错,当初冥青为他治疗的时候,也是亲力亲为,他身边那么多随侍,他都没找人替过手。 这么过了五天,摇光的黑色果然褪干净了,变成一只白白净净的脚。 摇光的事结束,就轮到严明了。之前为严明治疗的效果很好,但是他的生死诀能力一直不能恢复。徐霁和严明就这个问题讨论过,思考这是严明自身的问题,还是龙胆罩金身的问题,或者竟是他们不知道的原因引起。 讨论的结果是,他们把每种可能都试一试,同时严明每天按师父教的心法修炼,双管齐下,再看结果。 对严明的治疗,是内服和外用相结合,严明每天除了要泡药澡,还得喝药。此外,还得打坐练功。这样严明一整天下来都没有一点空余时间,做饭的任务就落到师父头上。 徐霁的烹饪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好在严明从小吃惯了,而且他本身对饮食也不挑剔,有什么就吃什么,吃师父做的饭,倒是一点怨言也没有。 一个星期下来,严明每天还会像在小山村一样,排出黑色的东西。只不过那黑色越来越淡,大家都觉得很好希望。 严明又把他储物戒指里的蕴神丹和玉髓拿出来,给师父看,还有一些零碎的诸怀骨。徐霁尝了尝蕴神丹,放到了一边,又仔细闻了闻玉髓,说:“等你体内的毒素排完了,可以吃点蕴神丹。生死诀能使出来的时候,可以吃点玉髓。至于这个诸怀内,难得你能留着些,现在就可以放在药里试试药效。” 自此,再来熬药的时候,里面又加了诸怀骨。 有了诸怀骨,严明连喝带泡澡,排出的黑色又加重了些,身体也觉得比以前轻松了。 他把自己的感觉说给师父听,师父说:“修炼之人,修为越高,身体越轻松,不是身体变轻了,而是精神力强,能渐渐与引力对抗。你现在的情况,说明你的身体在恢复,而且应该离完全恢复不远了。” 大家都很高兴,天枢他们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上忙的就安静的呆在一边,也不打扰他们。连天权都安静下来,每天除了睡,还帮徐霁拿东递西,倒比天玑还勤快。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有天晚上严明睡着了,梦中看见白小染被人拖着离他越来越远,好像是绑架。严明急了,想喊喊不出,抬手就用生死诀的能量束去攻击那人,不待看到结果,就被推醒了。 “严明严明,你的手在发光,你的生死诀回来啦!”天玑兴奋的大叫。 严明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上的光芒渐渐淡去。他凝神聚力,往屋角一指,“砰”的一声响,屋角的墙被轰开一个洞。 ------------ _第三百一十章 合体 严明高兴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挥舞着双手大喊,“成功了成功了,我的能力回来啦!啊啊,师父,师父!” 天权跳起来捂住严明的嘴,“你想把一栋楼的人都吵醒吗,现在可是半夜。” 严明强忍着兴奋,放低了声音问:“师父呢,回他房间了吗?”这些天,为了更好的观察严明,徐霁有时候就宿在严明房间。严明房间里有一张床,还有一个沙发。两人凑合一下也没问题。 不过今晚徐霁显然是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严明想想还是不去吵师父休息了,这一个月来,师父劳心劳神,为治疗严明花尽心思。 严明看看双手,又看看天玑、天枢、天权他们,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能力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去找天璇他们了。天枢,天权,你们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我说过,魔界有我的天权,他们三个至少有两个不肯定不在魔界,不在天庭就在人界。”天权说。 天玑赶忙道:“我在天庭找了很多年,找到两魄。又在人间找了很多年,找到严明。我觉得吧,咱们还应该在人界再找找。” “严明能力已经恢复,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增强他的能力,方便日后行事。”很少发言的摇光说。摇光这话一了来,天玑天枢他们都少见的沉默了。 严明不解的问:“你们有办法增强我的能力?什么办法。” “你是仙尊的转世灵身,不管我们谁附到你身上,在魂魄之力上是相融,在能力上则是加持。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摇光的声音是一贯的沉沉稳稳。 “附在我身上?”严明一想到被鬼附身,就打了个冷颤,“附身,还是算了吧,咱们现在这样不挺好么!” “不好,严明,如果我们是一体的,就不用在这儿商量来商量去,所有的魂魄和你的大脑会保持一至,由你的大脑决策,迅速整合信息,做出判断,拿出最好的办法来指导行动。严明,如果我们与你相融,不仅是魂魄一体,我们所有的能力都会加在你身上,最终的效果是成倍增长。” 严明呆住了,所有的能力加在自己身上?天玑会飞,会变大变小。摇光会飞,天枢和天权的能力他还不知道,因为一直没机会用。除此之外,还会加倍增长啊! “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你们了。”天玑、天权、天枢和摇光,他们性子各不相同,还都有自己的想法。附在自己身上,就意味着所有个体的自由和个性都要被统一在严明的性格里。 “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天枢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天玑语气果断地说,还握了一下拳头。话刚说完就朝严明飞过来,严明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正好捞进手里。可是下一秒,天玑就不见了。 “咦?”严明觉得那只手一阵胀痛,非常不舒服。把那只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胀痛的感过去,他发现那只手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形状有一点点改变,力量的感觉也有了变化,比之前更有力了。 严明有点不受控制似的伸手握住旁边的椅子靠背,稍一使劲,靠背上的钢架被他握的变了形。严明赶紧放手,看看自己干的坏事,实在有违他一向的做事原则,就又去捏了捏,想把靠背的形状复原。 可是附了天玑的左手力量很大,右手却不给力,配合不了左手完成这个任务。严明无奈地抬手看看自己的右手,眼前一花,天权已经飞进严明右手里,再一晃眼不见了。 这回轮到右手胀痛了。严明忍耐了一会儿,胀痛过去,他握了握右手,舒张了一下手指,感觉到力量的变化。这一次,左右手相配合,竟然真的把被严明弄坏的椅背钢架捏回了原样。 摇光也不等严明招呼他,直接从桌上跳到严明的右脚,不见了。严明脚上又是一阵疼痛,他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等痛感过去,他动了动腿脚,是的,明显更有力了。 桌上只剩下天枢,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严明,这么一会儿功夫,严明就被折腾得额头出了层薄汗。 “把你头上的汗擦一下。”天枢说。 严明去房间里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又坐在椅子上。 “用你的额头抵着我的。”天枢说。 严明听话地把额头凑过头,与天枢额头相触。 “凝聚精神,想着我。”天枢说。 严明照做了。眼前一亮,是灯光满洒的桌面,天枢已经不见了。严明的头疼起来,脑海里出现许多记忆的碎片,那是不属于严明的。混乱的场景,陌生的人脸,快得像闪电,来不及被严明捕捉、连缀,已经一闪而过。 严明头痛欲裂,双手抱头,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在地上翻滚,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灯光微明的房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比较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看见黑暗的湖水,淡白的扭曲的脸包围了他,那些脸上,嘴巴可怕的张合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的画面里寂静无声,于是那些扭曲的脸格外可怖。 他不仅头痛,浑身都疼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像被针扎着,每一次肌肉都像被撕裂,每一根骨头都像已经断掉,骨刺刺入他的内脏,他的腹腔里面也无处不在疼痛。 那不是真实是痛感,而是记忆里对痛的回忆。可是那回忆如此真实,如同亲受。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皮肤里渗出来,开始还带着些黑色的污浊,后来就是纯粹的汗滴。很快,严明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浸湿了,他疼得在地上翻滚,地板上也落了成片的汗水。 椅子被他撞倒,咣当一声响,敲碎了深夜的寂静。徐霁被惊醒,楼下的王伟也被惊醒。可是王伟谨记徐霁的话,不要打扰他们。王伟躺着没动,只是听着楼上的动静。 他倒不怕严明出事,严明身边有个厉害的师父,还有那些不知道能力如何,但肯定不同凡响的手足。 一声门响,连着脚步声,徐霁来看严明。他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的动静,皱着眉头推开门,严明正在地上打滚,椅子翻倒在地,严明毫无所觉,几次滚到椅子旁边,把已经倒掉的椅子撞得不停的变换着地方。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徐霁急忙奔过去,伸手扶严明,“严明,怎么了?”触手湿淋淋,带着些难闻的气味。 徐霁心里一惊,急忙在灯下细看手上沾的东西。颜色有些深,好在不是血,是些污物,混着汗水,难怪味道难闻。 原来经过这么久的治疗,严明身体里还有毒素啊。 可是严明这是怎么了?天玑他们又在哪儿? 徐霁把严明扶起来,严明无意识地抓紧徐霁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徐霁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被他捏断了。 严明怎么变得这么大力了?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徐霁扶着严明茫然四顾,突然看见墙角的那个洞。这是之前没有的,那么发生了什么? 徐霁想让严明清醒一点,他用自己的衣袖给严明擦汗,一张痛苦到扭曲的脸露出来,那张脸跟严明本来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严明半张着嘴,半睁着眼,目光完全没有聚集,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刚被擦过的额头,又沁出汗来。 徐霁忽然明白了,严明的脸是他自己的脸和天枢的脸的合体,他们,他们竟然附归严明了! 徐霁把严明放倒在床上,手腕的环饰里有他常备的两根针,拿出来又快又准的刺中严明的左脚涌泉穴,又把另一根针刺入右脚涌泉穴。 他把针慢慢捻入,又提出来些,再捻入,如此往复数次,最后让针停留在那里,空出手来揉捏严明的内关穴和风谷穴。 严明渐渐安静下来,徐霁又给他按按风池穴,严明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很快陷入昏睡。 收了针,徐霁给严明脱了湿透的衣服,把他扛去浴室清洗干净,放回换了床单的床上,又找了套干净衣服给他穿上。全程严明都没醒来过。 看着那张与之前稍有不同的脸,徐霁叹了口气。天枢他们与严明合体,对天枢他们当然是好事,可是对严明呢?严明虽然是天枢仙尊的转世灵体,毕竟他还有自己的人格,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如今成为天枢的载体,严明怎么办? 以后天枢的其他肢体找回来,天枢自己的身体就能独立了,那时候,如果严明已经习惯了天枢魂魄的依附,能力的加持,再失去这些,严明又怎么办? 徐霁虽是晴明侍者,与七宝天枢仙尊的关系非同寻常,然而他与严明陪伴数年,看着他由一个全心依赖他的孩子成长为少年、青年,他对严明的回护已形成习惯,不免会从严明的立场来看这件事,要为严明的未来多想一点。 可是,他终究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只能伴着他,希望他能少受些苦吧。 徐霁熄了灯,转身在沙发上躺下来,一切恢复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一声虫鸣。 楼下的王伟一直听着上面的动静,一直听到上面安静了,却没再有门声响起,也安下了心。严明有徐霁,徐霁有严明,他们都不会有事。 ------------ _第三百一十一章 严亮的消息 严明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饿醒的。 看着窗外的光线,严明以为是早上。他掀开被子想看看天枢他们睡得怎么样了,谁知他还没使劲呢,被子被他掀到地上去了。床上空空如也。 严明吃了一惊,回想了一下昨晚,他想起来了。天枢、天玑、天权和摇光,他们都附到他身上来了,后来他头疼浑身疼,之后的事就全然不记得了。 不过,昨晚疼得有多厉害,他还是有印象的,人到最后都没意识了,今天怎么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痕迹了?不仅没有疼痛遗留,还觉得浑身轻松地不像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严明起身拾起被子整理好,又活动手脚自己检查了一遍身体,除了体能明显提升,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他站在地板上,感受着腿脚,还好,很稳当,虽然只有一只脚属于自己原装,但走路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差异。 站到窗前严明才发现,现在是傍晚。他竟睡了这么久,难怪这么饿呢! 然后严明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他昨晚穿的那件,咦,谁给他换了衣服? 他到浴室里洗了把脸,在镜子里看见自己。镜子里的那个严明,不是严明熟悉的样子。严明又看看自己的手,手的形状跟以前略有不同。他再低着看双脚,按理说两只脚应该不一样,可是严明也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同。大概要到穿鞋子的时候,才会有感觉吧。 严明深吸一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就得接受这个现实,接受他的身体不再是他原来的身体,并且以后找到仙尊其他肢体以后,还会有改变这个现实。 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找点东西吃。 严明开门下楼,楼下也静悄悄的。严明到厨房里看了看,蒸锅亮着灯。严明打开盖子,饭菜香扑鼻而来,严明觉得更饿了。 这应该是给他留的饭,严明看着菜色就知道是师父做的。 狼吞虎咽吃完饭,严明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身体恢复了生气,意识也回来了,之前他都像做梦似的,浑浑噩噩。 王伟不在,师父不在,严明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身体有改变,意识呢?他还记得昨晚在脑海里闪现的画面,清晰的,混乱的,那应该都是天枢他们的记忆。 如果后来的痛也是他们的记忆,严明无法相像,天枢仙尊曾承受过怎样的折磨,而头颅天枢,竟能一直保持着王子般的高贵清冷的表情,他不禁出声感叹:“果然仙尊就是仙尊,定力非常啊。” 叹完了,严明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对了,昨天已经恢复的功力,不知道现在能调用的内力有多少。严明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深深地吐纳呼吸,催动内力顺着经脉在体内缓缓游走。周游一圈后,内力归于丹田。 严明又重复做了几次,最后都把内力归入丹田。他觉得身体渐渐热起来,而热源就在丹田。严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说明丹田蓄积了内力,而全身经脉都畅通无阻滞。 严明又调动神识往丹田里探了探,一个小小的浑圆的东西在里面沉沉浮浮,那是重新生成的元婴。 严明这回彻底放心了,丹田能积蓄内力,元婴也有了,它会随着自己的修炼越长越大。而天玑他们的依附,让他的能力大增,也就是说他的元婴会长得比以前快。元婴大了,他的功力会更强。 严明面现悦色。一切都恢复得很好,元婴强大只是时间问题。而他现在汇集了天玑、天枢他们的魂魄之力,功力的增长只会更快。 他放出神识扫了一遍识海,里面真是纷纷扰扰,灿若星辰,十分热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现象,以前严明的识海空空荡荡,仅有的记忆就是他十几二十年的人生经历,称得上平淡无奇。 如今这里这么热闹,说明他的识海内容已经十分丰富了,有些属于他自己,更多的属于别人。严明知道,那每一个小光点都是一个魂魄的记忆,明亮些的说明魂魄力强大,记忆的东西牢固。光点暗淡些的,说明魂魄力弱小,记忆的东西少而且模糊。 神识往最明亮的一个光点碰过去,触碰的刹那,严明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一串画面,其中他竟看到了他熟悉的场景。狂风、乌云、死地、骨虫,里面还出现了他自己的身影,在死地顺着风快速奔跑。 这是天玑的记忆,严明立刻明白过来。果然,接着他就看到了华庭城,还有华庭城里的允辛。 “允辛啊,你现在在干嘛呐,和子玉成婚了吗!”严明不禁问出了声。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很快就沉寂下去,没得到回应。 严明笑了笑,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回人界不到三个月,魔界也不过几个时辰罢了,加上在鬼域的日子,应该也不过几天时间,允辛怎么会这么快成婚呢。 想到允辛,就不能不想到白九思。他之前还跟周妈妈他们说他叫白九思呢,那个总跟着他的与他相貌酷似的少年,现在他还在泰威城军中吗?他从九冥岛直接去了鬼域,又回了人界,魔尊不会为难他罢? 不知道沈小六怎么样了,他竟然做了魔尊的徒弟!那么,之前救走他的那个无名老头,竟是魔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早就知道严明,但那时候,他怎么不加害他呢? 严明又想到数次要杀他的黑衣人,他一直查不到他们的雇主,难不成竟是魔尊派去的?可是魔尊那么厉害,他如果直接出手,说不定早就得手了,也不用纠缠这么久,他还活得好好的。可不是魔尊又是谁? 严明又凝神催动神识去碰另一个光点,那个光点亮度是仅次于天玑的魂魄。 严明立刻陷入黑暗里,熟悉的疼痛感袭来,严明趁意识还没被淹没,立刻催动神识离开识海。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那是天枢。原来,在他的识海里,魂魄力量最强大的是天玑,其次就是头颅天枢。 严明觉得头又有点疼,他停止思考,睁开了眼睛。神识已经从识海里退了出来,这会儿严明无法静心打坐,只好从床上下来,又走了出去。 他还得适应一下,让自己更强大,才能去触动那些记忆。昨天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与天枢的意识相貌相融,已经让他吃了教训,他不能再让那种事情发生。如果不是在王伟家,不是在安全的地方,他就被记忆打击得失去知觉,那就太危险了。 明知师父不在,他还是去敲了敲师父的门,没有回应。楼下依然很安静,这会儿,严明开始怀念天玑在身边时的多话。 他按动腕上电脑,拨打师父的电话,很快电话就被接起了。 “小明,你醒了,厨房有给你留饭,吃了吗?” “吃过了,师父,你去哪儿了?” “我和王伟在一起,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你多休息,不用担心我们。” “哦,好。” 师父和王伟在一起出门去了,这可稀罕。师父在对待病人上有的是耐心,对严明也够纵容,但是对别人,在严明看来就有些高冷,即使是王伟,师父住在他家里,对王伟也一直不怎么热络。这回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结伴出门? 严明打开电视,在放广告,镜头快速切换,晃得严明眼花。他发现自从他与天枢他们合体后,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数得清从眼前飞过的一只蚊子的脚,也能准确说出从树梢飞过的一只鸟的羽毛颜色。 他能听到十米外一只蚯蚓爬动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一只蝴蝶飞过他身后时气流的波动。 所以,象这种快闪的画面,就让他眼睛有点受不了,因为他会不由自主地记住每一帧画面的细节。 电视里嘈杂的音乐,让严明听到了贝斯、电音吉它、架子鼓、小号……他立刻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角。这样可不行,因为五感敏锐而影响正常生活,这不是严明想要的。 可是怎么避免这种烦躁呢?严明躺在沙发上,翘起脚搭在沙发扶手上。他习惯有了人陪伴,之前有方文静、白小染,后来有允辛、白九思,还有呱噪不休的天玑,现在他觉得太孤单了,身边安静地让人无法忍受,又嘈杂地让人心烦。 严明觉得自己真是被宠坏了,冥青和师父护着他,允辛和白九思陪着他,天玑更是与他不离不弃。现在连天玑都不见了,唉,严明叹口气,想想以前自己在小河村的日子,觉得自己真是被宠坏了。 “你在瞎想什么呢,什么叫我不见了!” 严明突然听到这么一声,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坐起来四处看。一秒之后就反应过来,这话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出现在脑海里的。 “天玑?”严明犹豫着叫了一声。 “啊!” “你,能看见我在想什么?” “哼!我能听见,可别想着说我什么坏话。” “哈哈,怎么会,你那么好,哪有坏话让我说。” “哼,知道就好。” “你们都好吗?我看见你在识海里了,你们聊天吗?” “我们不用聊天,想交流什么直接交流就好了。” “哦,你能象以前一样陪我说话吗?” “唉,看你这么离不开我,我就偶尔陪陪你吧。” 严明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徐霁和王伟回来的时候,看见严明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满脸笑意。电视是关着的,屋子里也没有旁人。 “严明,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王伟问。 “啊,没事。”严明搓搓脸,把表情收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去了,这么久?” “小明,你要找的严亮,找到了。”徐霁说。 ------------ _第三百一十二章 兄弟相见 一听说严亮找到了,严明眉毛一挑一脸兴奋,但那兴奋很快就僵在脸上,“师父,你和王伟是去看严亮了?他怎么了?” 如果没有他,王伟和师父的生活绝不会有交集,他们跟严亮更不会有交集。这次他们不仅一起出门,还是跟严亮有关,这不正常。 “他受了伤,不过不严重,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他看过了。”徐霁说。 “你们是怎么找到严亮的?”严明问。 “是这样,”王伟说,“小杰偶然交了这么个朋友,他又不小心受了伤,小杰就把他安置下来,照顾了几天。” 严亮怎么会跟小杰交朋友?严亮也许会遇见很多人,但要说“认识”,对于严亮来说那就是“结识”了。以严亮的待人处世方式,能与他结识的人,只怕都是跟生死有些关系的人。 “我能去看看他吗?”严明问。 “当然,他听说你回来了,挺高兴。本来说是要过来的,徐先生让他多休息,说让你去看他。”王伟也很高兴,他还担心小杰交到个来历不明的朋友呢,没想到竟是严明的老朋友。 “那我现在就去吧。”严明正闲着,一想到严亮就在这座城市,就坐不住了。他还想向他打听白小染的事呢。 “徐先生歇着吧,我带严明去。”王伟说。 王杰把严亮就安排在自己住处的那栋楼里,方便照顾。路上王伟跟严明聊起儿子。 王伟自己开着公司,涉及医疗器材、餐饮和百货,生意规模也不算小了。可是王杰坚决不肯做父亲屋檐下的富二代,非要去给人家打工。王伟没办法,只好每天上班下班为自己的公司操心劳力,还好有周志耀,不然王伟真想把自己的公司转手了。 而王杰,不仅自己找了份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还一结婚就搬出去住,说是不打扰父亲,要跟妻子过贫富与共的小日子。 其实,王杰曾经建议爸爸再找个能过到一起的人,既是陪伴,也能照顾他。当时王伟说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想。王杰理解为爸爸不想让他在家里觉得别扭,所以不想给他找后妈。 后来他趁着结婚就搬了出去,是想给爸爸留点空间,同时也想让爸爸明白,能一直陪着他的不是儿子,而是伴侣。 这点小心思王伟能不知道嘛,他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而且现在也没这样的心思。 王杰所在的那个公司是家外企,王杰入职两年,表现得很好,上司想把他往上升一升,就派他出国去学习。回来不久,公司里按例给员工做培训,有一项是野外生存能力训练。 其实,对于这些外企白领,所谓的野外生存能力训练,无非是组织大家进行一次稍有难度的郊游,员工们一边喊累,一边兴奋,参与度还是很高的。 王杰就是这时候认识了严亮,他是他们的教练。 “我原还担心这人是在国外认识的小杰。小杰长得太像我,我一直很担心。他那次出国,我本来没答应,可是又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自己又有点侥幸心理,就放他去了。”王伟叹了口气,“还好没事,他平安回来了。” “严亮是怎么受的伤,为什么是小杰在照顾他?”严亮这么多年即使没结婚,也不会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承担这样的责任。 “小杰说,是在野外指导大家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到山下了,就是些皮外伤。” 严明点点头,但他心里知道,严亮绝不会因为皮外伤,就要乖乖的听师父的话多休息,躺在那儿等着他去看望他。这当中,必然有什么原因,是不能告诉王伟的。而小杰,也必定隐瞒了什么。 路灯通明的城市道路上,高速飞行车驶过,很快就到了地方,是地面上的一栋楼,在新城区。停了车,王伟带严明上楼。到门口的时候,王伟敲了敲门,就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徐先生让他多休息,我猜你一定会来看他,出来的时候就把钥匙带出来的。”王伟解释道。 严明点点头,“你做事总是这么周到。” 这是个两居室,房子不大,但东西少,楼层也高,显得很敞亮。王伟又敲了敲一间卧室的门,里面应了声“进来吧!”王伟把门推开,床上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欠起上身,正往这边看。 严明走过去,低着看着他,“严亮。” 那人眨眨眼,又皱皱眉,“严明,你怎么变样了。” 严明笑了,回头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王伟说了声,“你们聊着。”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严明伸手摸摸严亮那剃得很短的头发,“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严亮盯着严明,“你呢?你怎么这模样?” 严明突然起了捉弄的心,他摸摸自己的脸,“我呀,去整了个容,怎么样,这相貌能骗来许多女孩子吧!哈哈哈哈。” 严亮却没有笑,仍然严肃地盯着严明。严明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呀,我去了个你想不到的地方,模样么,没怎么变。” 严亮没追问那个想不到的地方是哪里,只是看着严明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这个严明倒没办法否认,但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他见严亮的胳膊放在被子外面,就牵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严亮的伤明显不是摔伤,看着气色差,是失血过多吧,又不能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内脏也受了损伤,所以不能劳累,不能大动作,只能静养。 “伤到了哪儿,我能看看吗?” 严亮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死不了,养养就好了。你师父已经看过了,给我留了药,有外敷的,还有内服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师父?” 被子掀开,衣服掀开,严明看到了严亮的伤。腹部贴着纱布,鼓鼓的,里面应该是敷了药。还有一大块纱布从左肩斜绑过胸口,左肩裹着厚厚的纱布。 “他自己说的,他说认识我。” 严明知道了,师父大概在叶处长那里看过严亮的资料。 纱布很干净,看起来新包起来的,严明就没解开看,伸出左手摸了摸,“肩膀伤到骨头了?” “嗯,骨裂,师父说养好了不会影响左手行动。”严亮觉得严明摸到他的伤处,很疼,又很舒服,这是怎么回事? “肚子呢?伤到内脏了?”严明说着,又把手换到腹部,在那里轻轻按了按,又摸了摸。 “伤到肠子和*了,问题也不大,就是得花点时间恢复。”跟摸到肩膀时一样,又疼又舒服。而且被严明的手摸过以后,好象没之前那么疼了。 严亮说的简单,可是严明知道,伤到骨头固然疼,伤到*才叫有罪受呢。那里的液体有腐蚀性,流到体内会钻心的疼,一直疼。 “不作手术可不行。”严明很担心,看着严亮没事人一样的表情,真不知该怎么说他。再强的人也不是石头,怎么能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 “师父已经处理过了,在伤口里用了药,所以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还算好点。之前你就这么忍着?王杰那孩子,真是不懂事。”一想到伤了这么久,严亮就生生忍着,王杰还到王伟那里见客人,严明就觉得孩子到底是孩子,靠不住。 “不怪他,是我让他不要去找人,只按我说的买药回来就好。” “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找小杰的麻烦,你给挡下了?”严明问。 严亮看着严明,“原来你都知道,没错,是骷髅会。他们让我追踪王杰,找机会杀掉他和他父亲。我是跟着他回到华夏,来到这里的。没想到他父亲是你朋友王伟。” 王伟去帝都的时候,严亮是见过他的,只不过那时候严亮还是小染暗中的保镖,所以王伟不认识。 “难得你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认出他。” “我哪有那么好的记性,而且几十年过去,人也多少变了样子。我是在王杰家里看到你的照片才想起来的。” “哦?”王伟家有他的照片不奇怪,王杰家什么也有他的照片? “王杰说,从小他父亲就指着你的照片教他,那是他唯一的叔叔,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遇到了,都要认这个亲。王杰结婚布置新房,他父亲非要把你的照片一起送给他一套,和家人的一起挂在墙上。” 严明噗的一声笑了,眼睛里同时涌起热意。他摇了摇头,“王杰本名吉伦?李斯特,华夏名字叫李安吉。” “李斯特家的人?他们家的当家人,就是骷髅会的。”严亮的反应很快,立刻就想到这其中必有关联,“他背叛了家族?惹到了骷髅会?” 严明点点头,“对,而且是因为我。” 严亮沉默良久,说,“还好,我以前杀人,从来不查目标人物的底细。王杰和他父亲相貌差得太离谱,官方资料又什么漏洞都没有,我生怕弄错了人,才找机会接近他,发现了跟你的关系。” 严明也觉得庆幸,如果严亮杀了王伟父子,他无法相像自己会怎样,会发疯吧! “来杀他们父子的,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人监督你吗?”杀手如果不止严亮,王伟父子就很危险。但目前来看,他们的确没遇到什么危险,而严亮却躲在这里,说明有人因为严亮没完成任务,要找严亮的麻烦。 “骷髅会在世界各地都有据点,如果有任务到当地,就会有人负责监督。派给我的任务没完成,就会一直有人盯着我。这段时间我躲在这里,来看还没被他们的人发现。” 严明想了想,又问:“说说吧,小染怎么会发病去世。之后,你又怎么去了美国,重拾旧业。你有白先生的消息吗?” ------------ _第三百一十三章 神医出手 严明问了一串问题,严亮只能一个一个回答他:“你去小河村的时候,小染刚大二,我每天和她一起上学放学,一切都很正常。后来你说快回来了,小染还很高兴,收拾房间,买了许多吃的用的,还给你买了新衣服什么的。后来你就没消息了。” “我那时候出事了,没办法联系小染。” 严亮看看严明,想问“没事吧”,可是如今严明就站在他面前,当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没事了。 他接着说:“小染一直等不到你的消息,也联系不上你,很着急,就去了小河村,我陪着她。找了些认识你的人打听,都说不知道。方小姐还劝她不要担心,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劝她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免得你回来心疼。” 严明点点头,方文静没告诉小染他遇到了什么事,是对的。以小染那丰富的相像力,只怕听说他是被狂风卷上了天,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小染很坚强,回到帝都就调整好心情,该上学上学,该休息休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小染发病很奇怪,之前都好好的,忽然就病了,那时候离你失踪已经一年多了,我记得是她大三下学期,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暑假过了刚开学,她就过世了。” 严明两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过了一会儿问严亮:“会不会是人为的呢?” “你不在帝都,我一直紧跟着她,没发现有可疑的人靠近。小染除了想你,就一门心思的学习,也没机会接触陌生人。” “有没有可能是熟人呢?” 严亮长久地沉默着,大概把当时的情形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最后说:“我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不过她上课的时候,我没坐在她身边,她一般都跟同班的女生坐在一起,那几个女生,自从参加过小染的成人礼之后,就跟她走得很近。” “参加过小染的成人礼。”严明想到那场宴会,宴会上的那些小心思和小缘份。哈,可不是小缘分嘛,一见钟情,追求,追到小河村,终于两情相悦了,然后他死了。缘分那么短! “参加过小染成人礼的女生,一个叫赵妍,一个叫李欣。你查过她们吗?” 严亮神情有些不自在,“她们,上课的时候一直都跟小染坐在一起,小染难得出去跟同学聚游玩,也都是跟她们在一起。她们,会有问题么?” 严明察觉到严亮的不自在,忽然想到成人礼之后的宴会上,那个李欣对严亮留过意,想必因为这个原因,严亮后来跟小染上学,多少会躲着点她的女同学。这影响到他的判断力了。 他点点头,“要把所有的可能都排除掉,剩下的哪怕最不可能,也只能是最可能的了。严亮,小染去世后,你查过她身边那些有来往的人,生活都有什么变化吗?” “这个,我没查过。不过我知道,赵妍在大四下学期就出国留学了。” 严明道:“好,我要去查查这个赵妍。小染去世后,你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呀,也可以跟着白先生,怎么又做了杀手呢?” “我的生活,得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才行。小染去世后,白先生是让我跟着他的。可是他自己常常发呆,什么事也懒得过问,我跟着他完全没有用处。后来白先生去美国,我就留了下来。” “我想等你回来,可是白家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我想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象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小染最好的朋友,就总要跟我打听白家的事,我就弄了张*,偷渡出了国。” “我不想去东南亚,后来就去了美国,在网上接了第一单生意,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工作危险,在美国只偷偷去看望过白先生一次,他看起来比在国内好些,但也什么事都不管,只是晒太阳,四处游玩。后来他换了住地,我就没再找过他了。” “我有时候能接到华夏的任务,一有机会就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我自己就过了这么多年。” 严明叹了口气,“你现在年纪了不小了,没想着停下来养老吗?” “咳,五十来岁,正当壮年,养什么老啊。我要不是这次受了伤,跟当年可是完全一样。”他想想又说,“而且干我们这行的,不是你想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杀了那么多人,总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你,不是要杀你灭口,就是要杀你报仇。” 严明道,“可是,干你们这行的,也总有能寿终正寝的,别人是怎么做到的?你完全可以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找份安稳的工作,再结个婚,生个孩子什么的。” 严亮也是一个亲人都没有,如果没有孩子,他死后就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严亮显出些羞涩来,“咳,谁会愿意嫁给我呢,”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我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怎么可能再用它抱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就算能骗过别人,怎么能骗得了自己。我一个人过这一辈子,已经很值了。” 见严亮对这个问题显然有自己的主意,严明也不再多说,他想起白昊天,问严亮:“白启德的小儿子白昊天,你记得吧?听说他死于极限运动,你知道这事吗?” “这个,是我到美国之后偶然在网上看到的消息,他们在南非开普敦使用飞鼠服滑翔时,遇到强气流,听说有两个人在那次事故中丧生,还有三个人重伤。这件事当时网上报道很多,现在应该也能查到。” 严明唏嘘不已。白昊天是个聪明热情的人,如果他在世,白家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谁知道呢,事情已经发生,除非他能把时间扭转,避开这些悲剧。 “累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严明说着,搓搓双手,放在严亮身上。 严明忙道:“不用不用,我不累。”见到严明这么高兴,怎么会累呢。虽然他是个冷性子,但见到严明真是由衷的高兴,仿佛他的生活又有了方向。 严明完全不顾他的意见,双手从他的头按起,一点点往下,特别在他受伤的肩头多按抚了一会儿。严亮只觉得身上酸胀后,有种温暖的舒适。受伤的部位,被严明按得有点疼,但之后又是舒服的。 严明把严亮全都压过一遍后,动手扯他身上的纱布。 “怎么现在就要换么?”严亮身上很舒服,也很放松,见严明动作一点也不小心,好象也不觉得疼。可是刚才说过了,这伤口是严明的师父才给包上的,这就要拆开重包? “不是换,是用不着了。”严明说。 “用不着?让伤口见风么?这样好?”严亮不是个娇气的人,身为杀手不是没受过伤。他知道,有时候需要把伤口裸露在空气中,反而好得快些。 严明也不答话,三下两下把严亮肚子上和肩头的纱布全扯掉,拍拍严亮的肩膀,“起来吧,去洗个澡,把这些药啊什么的都洗掉。”说罢,自己起身去开门。 严亮诧异地看看肩膀,又看看肚子,上面糊着些药膏,沾在皮肤上丑得很。刚才严明拍他的伤处一点也不疼,好了?严亮自己摸了摸伤处,是不疼了,也没有伤口。 他又深深的呼吸,肚子都鼓起来了,也没觉得疼。 严亮心里仍在惊诧,可是脚已经向卫生间迈过去了。严亮没那么傻,会相信那么重的伤,被严明按摩就按摩好了,这一定是什么法术,就像严明能把人消失于无形那样。 而这些法术是他不懂的东西,那就好好享受成果就行啦!严亮在卫生间里洗澡洗得很痛快,严明总是能给他最需要的东西,比如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一份工作,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已经是深夜了,王伟在厨房里忙活。王杰给这里备了不少食物,冰箱里塞得满满的。见严明出来了,表情轻松,王伟问:“怎么样,他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把他治好了。这么晚了还做这么多菜!”严明还想帮帮忙,见料理台上已经摆了四五盘菜了。 “你睡了那么久,傍晚才吃了一顿饭,这会早该饿了吧。多吃点,把身子补好。” 严明的确饿了,他拈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味道不错,你开餐饮店,是不是跟大厨学过?” 王伟笑了,“我呀,还真学过几道菜,不过不是跟他们学的,是周妈妈学的。” 严明想到周妈妈烧得一手好菜,也笑了。感谢的话已经说过,王伟自己也过得开心,真好。 严明把菜都端上餐桌,见王伟拿了两只碗两双筷子,又去拿碗筷,王伟忙说,“徐先生不让严亮吃东西,说要等他腹部的伤好了才能进食,这段时间只能输营养液。” 严明笑了,“唉,我说我已经把他治好了,你不相信。他在洗澡呢,洗好了就会下来吃饭。” “治好了?伤口痊愈了?”王伟吃惊地问。 严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全好了,他现在不仅能吃饭,只要有需要,他还能打架呐!” 王伟脸色变了变,“打架,他不是摔伤的对不对,他,跟美国有关系,对不对?”王伟放下手里的汤盆,盯着严明的眼睛问。 “你放心,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把这些事都做个了结。” 王伟垂下眼睛,“我不想让大家因为我涉险。” “不会的,相信我。我能让严亮这么快恢复健康,我也能让找咱们麻烦的人立刻消失。你别忘了,当年我就很厉害了,现在的我,更厉害!”严明对王伟龇牙一笑,王伟也被惹笑了。 “你可别吹牛。” “我是吹牛的人嘛,我严明说到做到。” 正说着,严亮从屋里出来了,头的还湿漉漉的,身上穿着t恤和一条柔软的运动裤。 虽然严明已经说过“治好了”,但王伟白天和徐霁一起看过严亮的伤口,现在见严亮不仅洗了澡,薄薄的衣服下面,显然没有用纱布包扎,还是吃了一惊。 他走过去用目光扫视着严亮的肩膀和肚子,“伤口好了吗?” “好了,”严亮难得笑眯了眼,撩起t血的下摆给王伟看,还用手拍了拍,“你看,完全好了,严明给治的。厉害吧!” 王伟也露出笑容,“厉害,不愧是神医!” ------------ _第三百一十四章 蟾衣 吃饭的时候,严明问严亮,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严亮看看王伟,严明道:“没事,有什么只管说。”王伟是事件的根由,他有权力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原来,骷髅会在网上指明要严亮来执行这次任务,因为一来严亮是华夏人,入境后在相貌和语言上都有隐蔽性,二来严亮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在世界职业杀手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生意向来不错。 而严亮呢,有机会回国内打探严明的消息,他当然是乐意的。而且对方给出的佣金实在很有吸引力。 严亮盯着人,从美国回到华夏,一直跟到k市,他知道严明在这里有干妈,还有兄弟。所以,做事格外留了心。当他发现目标父子相貌差太多时,没有像以往那样,拿到身份证明就出手,而是进入目标人物家庭,想查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这相貌完全不同的两人是父子,于是他看到了严明的照片。 严亮迟迟不动手,让监督他的人不耐烦起来,催促几次无果,对严亮起了怀疑。那天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那人从其他驻点调来帮手,想一举围剿王杰和严亮。 王杰面对这群亡命之徒,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严亮不仅要以少打多,还得护着王杰,打得十分辛苦。 幸好他们选的地方,虽然地形复杂,但距离其他参训的人员和当地村落并不太远,那些人没敢动用枪支,竟被严亮拼命护着王杰给逃脱了。 王杰的家他们是知道的,但并不知道王杰有胆子把严亮就藏在他家旁边。而如果找不到严亮,他们杀了王杰,听怕严亮那个国际著名的杀手会杀上门来。所以,他们得先解决了严亮才行。 骷髅会的人再嚣张,也不敢在闹市区大肆杀戮追捕,怕引起国安部的注意,给他们戴个恐怖分子的帽子,他们这辈子也别想踏上华夏土地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没找到可怕的杀手严亮,却等来了一个更可怕的人。 严明只觉得要做的事情太多,要继续寻找仙尊的残肢,要梳理清楚识海中的魂魄,要更好的融合天玑、天枢他们的魂魄,还要把他们的能力进行整合,提高自己的功力。最终,是想办法回到过去。 而最重要的则是眼前,要解除来自骷髅会的威胁。 吃完饭夜已经很深了,严明准备和王伟回王伟家。严亮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自然不想再躲在这儿,也想跟严明走。严明说:“今晚你先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商量怎么办。你虽然身体好了,骷髅会做事有多狠辣你该知道,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再照应着小杰。” 严亮只好答应。 到家的时候,师父在等着他们,见严明他们安然回来了,说了声:“不早了,赶快休息吧。”就回了自己房里。 不一会儿,严明也跟了进来,“师父,骷髅会入境,叶处长他们那里应该会有消息吧?” “老叶啊,他那么大年纪了,早退了。现在管事的是他的徒弟,都是帮年轻人。怎么,你需要他们做什么?” “我想把他们在境内的势力拔除,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华夏一步。”严明淡淡地说,却让听的人觉得冷气扑面而来。 徐霁听得心惊,“拔除骷髅会在境内的势力,第一需要政府方面的支持,第二嘛,严明,你觉得境内有什么力量可以做到?” “我,师父,我能做到。”严明语气仍然淡,态度却坚决。 徐霁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什么计划?” “师父,我是这么打算的……”一番解说之后,严明最后说:“我现在身上有了仙尊的能力,完全可以对付一个人类的组织。” “可是,你也会因此引起国家的注意,到时候会有很多麻烦。”徐霁担忧地说。 “事情做完,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仙尊的其它肢体。行踪不定,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严明虽然不擅长深思熟虑,但他往往能抓住最主要的部分,制定出行动方向。 “行,听你的。”对这些人界的事,徐霁其实没那么多担心,再不济,他还能带严明去魔界呢或仙界呢,怕什么。他只是担心如果有什么损伤,严明又会自责。当然,这些未知的事情,现在也没必要说给严明听。 商量好,两人各自去休息了。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严明估摸着王杰应该去上班了,和师父一起去了严亮那里。 “严亮,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了,最好能把骷髅会的人引出来,让他们现身,我好对付他们。” 严亮看看严明,又看看徐霁,想了想道:“好。”说罢,换了衣服出门走了。户外阳光明亮,严亮许久没出过门,眼睛被刺得眯了一下,才抬步继续往外走。 严明只让他把人引出来,严亮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出现,只好没有目标的到处乱转。 城市环境非常好,住宅楼的四周绿树环绕,小区的四周又被城市休闲绿地环绕。鸟儿在枝头鸣叫,老年人带着婴幼儿在绿荫下散步或闲聊。一切显得那么宁静祥和。 严亮在树荫下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不远处几个小孩子在踢皮球,有老人在他们附近闲谈。 坐了一会儿,严亮都开始昏昏欲睡,这一个多月来伤得太重,虽然一直在养着,每天睡着的时候多,但伤太重,而且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伤势都有些恶化了。 虽然昨晚严明给治好了,但他的精力还是打了折扣,有些疲惫。这会儿就有点撑不住,瞌睡了。 严亮不留神就打了个盹,突然脑门被猛的砸了一下,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对不起伯伯,砸疼你了么?”一个小胖子圆球一样“滚”到他面前,仰着头问,嗓子倒是脆生生的。 严亮愣了一秒种就回过神来,忙道:“没事,不疼。”他摸摸额头,还好那球不重,只是小孩子的玩具而已。只是把他吓了一跳。 “伯伯,你吃颗糖就不疼啦!”又有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小手直往他面前伸,手里攥着一颗糖。 严亮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立刻笑开了,连忙摆摆手,“谢谢小朋友,伯伯不疼,糖你留着吃吧。” “你吃,伯伯,你吃嘛!”那只小手坚持的伸着,不肯收回去。 “伯伯,你就吃了吧,不然我们都过意不去。”先头那个小胖子也跟着帮腔。 严亮只手伸手接了,见两个小孩子还眼巴巴西瞅着他,就把那颗糖剥开,把糖放进嘴里。 “好吃吧,伯伯?我们刚才都吃过了,可甜了。”那小胖子笑眯眯地说,“那位叔叔还说你不爱吃糖呢,他说只要能让你也吃一颗,就会给我们更多的糖。” 严亮顺着那个小胖子的目光看过去,另一边的树荫下,也有一张长椅,坐着个穿白衬衫的男子。距离稍微有些远,看不真切面目,那装束虽然平常,体形姿态却透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严亮心里一惊,想把刚吃下的糖吐出来,眼前视线已经模糊。 在他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得几声孩子们的惊叫,他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无奈地往更黑暗的意识深渊堕落下去。 严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王杰给他安排的那间屋子里。他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努力地想了想,睡着之前的情境却象梦一样模糊。 他起身走出卧室,小客厅里没人,厨房里却有动静。严亮打开厨房的门,里面严明正在炒菜,碧绿的荷兰豆炒肉片,看着就十分有食欲。另一个锅里正冒着热气,里面不知道有什么。 “醒啦,饭马上就好,先喝点水吧,茶几上已经凉好啦!”严明头也不回地说。 “哦,好!”严亮答应着又回到客厅,茶几上果然有一壶凉茶,他拿了个玻璃杯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去,身体里像被春雨浸润过似的,立刻就鲜活起来。 不几分钟,严明端着菜出来,一一摆放在小餐桌上。不仅有荷兰豆炒肉片,还有一盘清蒸鳜鱼、一盘豆豉蒜薹肉丝,还有一盆西红柿蛋汤。 严亮看严明再端上来的是两碗饭,知道今天的菜就这些了,有点诧异,“咦,我都不知道,你的口味这么清淡。” “你呀,中了毒,刚把毒素清掉,吃东西是要清淡点的。”严明简单地说。 严亮握着筷子的手停在空中,“我以为做了一场梦,是真的?骷髅会?他们发动小孩子对付我?” 严明点点头,给严亮夹了一筷子菜,示意他吃。 “骷髅会很重视你啊,不仅发动小孩子对付你,对你用的药都是罕见的好药材。我都没想到,他们组织内部竟然有用药高手,会用蟾衣!” “什么禅衣?”严亮不懂中药,不知道那是什么。 “蟾衣,就是蟾蜍脱下的皮,既能解毒,本身也有毒,但毒量小。蟾蜍脱下蟾衣后,会自己吃掉。刚吃下的蟾衣进入蟾蜍的胃里,受胃液腐蚀,再进入肠道,受胆液腐蚀。蟾蜍的胃液和胆液都含有毒素,这三种毒结合,不仅能让人快速丧失意识,还能损伤脑组织。如果救治不及时,即使不死脑力也会受损。” 严明又给严亮夹了一块鱼肉,示意他不要光听,“用这种毒杀人是极阴毒的法子,中医典籍中极少有记载,只在民间药方子里有记录,但那种药方子一般都是家传,很少流向社会。”所以严明断定,那人极有可能出出自家学渊源的中医世家,可惜是为骷髅会服务的。 “我,严明,我对昏迷前的事,不太记得了。”严亮担心地说。 “没事,你刚倒下,我就把那俩人灭了,把你带了回来,帮你祛了毒。昏迷前的事不大记得,再前面的事还记得清楚么?” 严亮想了想,“哦,再之前的事,我倒是记得清楚。不过,你说两个人?我好象记得是一个人呀,穿着白衬衫。” “另一个人在他附近,你可能没注意。记忆力损伤不大,那就没事。我没想到他们会用它法子对付你,早知道就不用你出面了。”严明没想到敌人阵营里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他自己都没遇到过这种毒,还是师父来看过,指点了他。 看来不能轻敌啊。 ------------ _第三百一十五章 清除(一) “我不是担心受伤,我只是担心我脑力受损,活着不如死去。”严亮从来都是一个人挣扎生存,除了严明几乎没被人照顾过。可是,他先是被王杰藏在这里每日照顾着,现在又再次受伤被严明救回来。他怕自己真的脑力受损,生活都不能自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要拖累别人。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严明拍拍严亮的手,“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我低估了他们。”严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遮遮掩掩的干了,他决定查明目标直接出击,迅速结束这个麻烦。 师父已经亲自去了叶处长处,请他帮忙找徒弟要资料,把在华夏的骷髅会所有据点找出来。 傍晚师父就回来了,见了严明,感叹道:“现在的交通工具,方便得比以前的飞机效率还高啊。”他把腕式小电脑打开,让严明也打开小电脑,把从叶处长那里得来的资料传输给严明。 “老叶的徒弟说啦,这事只是咱们的私人行动,既不能惊动官方,也不能惊动百姓,否则出了事咱们得自己担着。” “没问题。不过,师父,骷髅会怎么能在华夏有这么多据点?”在严明心目中,骷髅会就是一个邪恶的组织,罔顾人命,危害社会,就是个*的组织。 “官方做事就讲证据,骷髅会在华夏虽然据点多,但他们大多只在商业领域活动,既不影响咱们的政策,也没有谋杀的依据,没理由不让他们存在。” “即使只在商业领域活动,我也不相信他们能老老实实做生意。”严明说。 “他们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做生意,但还是那句话,官方办事得讲证据。所以,这次咱们去找他们帮忙,他们不是给咱们帮了忙么?” 严明愣了一下醒悟过来,笑了,“哈哈,这帮狐狸,这算是拿咱们当枪使么?” “就算是当枪使,不也是你愿意的么!” 严明点点头,“那倒也是。” 师徒两一起看那些资料,资料挺全,全国每一个据点的位置,常驻人员和雇佣人员的详细资料,他们涉足的公司企业及运营情况,都有。 “国家的力量就是强大啊!”严明边看边感叹。 “是啊,这要让我们自己去查,也不是查不到,可是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徐霁也曾是体制内的人,他知道集体力量的强大。 严明把资料快速翻看了一遍,所有资料已经深深印进他的脑海里。他收起小电脑,长吁口气,道:“如果仙尊残肢的下落也能被官方记录,那该多好。” 徐霁看看严明,严明也看着师父, “魔尊肯定知道,但是怎么能从他那里得到信息呢?”严明说。 “哼,想从魔尊那里得到信息,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咱们现在既然已经在人界,骷髅会这件事完了以后,还是先把这里找找吧。”徐霁说。 资料拿到手,说干就干,徐霁守着王伟父子和严亮,严明独自奔赴一个又一个城市,解决骷髅会。 官方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骷髅会是进入华夏之后,做过什么谋财害命违法的事,但他们在短短十几年内,力量遍及华夏十余城,在商业领域发展迅速,用各种商业和金融手段扩大经营范围,并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这其中,如果说手段完全合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可是没有证据。这也是叶处长他们愿意把资料提供给严明他们的原因,既然找不到合法手段,那就用非法手段来处理吧。 这些驻地都在比较繁华的城市,本身又有严密的防护,严明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地下手,那是不太可能的。这个时代的监控和预警技术比严明离开时又要先进很多,除非严明不管不顾的暴露其特殊能力,否则想不被发觉的达到消灭的目的,实在得花点心思。 好在严明有了天玑、天枢他们的法力和魂魄力量的加持后,精神力和能力都大为增加,生死诀的控制能力也大为提升,有些事对他来说就变得简单了。 k市并没有骷髅会据点,那两个人是邻近的a市过来的。严明首先动身去了a市。骷髅会据点在a市繁华的商业区,一幢写字楼后面,高层住宅楼里,有两个楼层四个单元,是他们的常驻地。 严明易了容,把自己画得跟驻地一个工作人员一模一样,在那人出门购物后没多久,严明拎了两手袋子按响了上一层的门铃。 门被打开,“哎小张,你今天动作快啊,这出去没一会儿就买齐东西回来啦!” 严明道:“怎么能不快,买趟东西弄得我两手都是鱼腥味儿”,说着把两手购物袋放在鞋柜旁边,其中一个袋子里一尾鱼还在乱七八糟扑腾。 严明也不换鞋,直往卫生间走,“我先洗洗手。”他进了卫生间不久,立刻传出水激射到墙上的声音,还有水从卫生间直接喷到客厅来。 “怎么了小张?” “水管爆了,哎玛,这可怎么办,水管怎么就爆了?” 几个屋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奔出人来都去看卫生间的水管。严明一边挡住水势不要再往客厅喷,一边喊人来帮忙,“快把总水阀关上,关门关门,水都流出去了!” 屋子大,卫生间也够大,几个人进去以后七手八脚地关上门,外面的人听到里面还在吵吵着“水阀呢?”“在这儿在这儿。”“你倒是使劲拧啊,他妈的怎么关不上!” 吵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却见门忽的一下打开了,里面涌出许多水。 外面的人一探头,见里面的浴帘被拉上了,只有水不断往外冒,严明正拎着裤脚站在水里,就往里凑了凑,问:“怎么样了?”。 “真是一群白痴,拧个水阀都能把开关拧坏喽。找个什么东西来堵一下吧,还有谁在外面?打电话让物业派人来修吧。” 那人两脚已经被水浸湿,往后退了一下,觉得这样没用,只好站住不动了,又往里瞅了瞅,“开关都被拧坏了?那水是用什么也堵不上了,还是把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吧,看有什么是不能浸水的。老钱,你给物业打个电话吧。” 那人正想出去,被严明一把捞进卫生间,门又关上了。 外面老钱在打电话,说了几句,把卫生间的门打开,老钱电话放在耳边走了进来,说:“卫生间里都是水,客厅里也全是水,水管总阀为什么不关?”他瞅瞅严明。 “总阀坏了。”严明道。 “总阀坏了。”老钱说。听了两句,老钱问:“总阀怎么坏的?” “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严明站在卫生间里面说。 老钱就走进去,东张西望,门在他身后关上了,然后一切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老钱又开门走了出去,举着手机在客厅里边说边去鞋柜找鞋子,“水已经流到楼下了,我去看看下面他们怎么样了,最好别渗到他们那一层。” 下了一层楼,老钱敲门,门打开了,“老钱啊,找谁?” “不找谁,我们楼上水管爆了,水漫金山,我来看看你们这儿没有渗水吧?”老钱说着把自己的脚抬起来给那人看,“我出门刚换的鞋,水都漫到屋子外面来了,你看我的鞋。”走廊里留下老钱走过的水渍,脚抬起来的时候,还往下滴答水呢。 “渗水?”那人也紧张了,赶紧回屋大声道,“快看看有哪儿漏水没有,把桌上的资料和电脑都收起来,可别弄湿了。” 他这一喊,屋里立刻响起一阵营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听有人叫道:“哎呀,这块天花板湿啦,往下滴水了。”其他人立刻凑过去看。 另一处也有人叫道,“操,这儿也漏水了,这他妈什么破房子,这么不防水。” 眼见天花板上水印越来越大,有人大声命令道:“把所有资料和电脑都送去保险库,叫物业来修房子。” 一屋子人立刻忙起来,桌面上、文件柜里、角落里,各种材料和大小电脑被纷纷抱进一间书房。老钱也帮着搬东西,跟着人进了书房。 那间书房里有个一面墙的保险柜,有三个人轮流去开柜门,用钥匙、指纹和谐虹膜。老钱在一边看得有兴致,不错眼地紧盯着。保险柜门打开,大家纷纷把手上的东西交到头手里,那人再把东西一样一样放进保险柜里。 最后,三人再逐一把柜门锁好。在三人锁柜门时,老钱不引人注意地走到书房门边,关上了门。 书房外面,还有一个打电话给物业的,电话打完了,书房门还没打开,那人看看屋顶越漏越快的水滴,去敲了敲书房的门,不等里面应声就把门打开了。 “老钱,资料放好了吗,怎么人都不出来?”那人看着站在门边的老钱问,椅子上坐着三个人,都安静地不说话,也没人回头。 “马上就出去。”老钱说着把那人一把拉了进去,关上了门。那人立刻在老钱手里烟化消失了。 老钱从椅子里三人身上摸出他们的钥匙,开了一遍保险柜的锁。又依次扶起椅子里的三个人,用他们的手指开了一遍指纹锁。最后他再依次把三人扶到保险柜门前,扒开他们的眼睛,用强光步手电照了一下。还残留着些神志的三人,虹膜还起作用,依次又开了一遍虹膜仪。 柜门打开了。老钱把里面的资料迅速翻看了一遍,又把所有电脑放在他的储物戒指。锁好柜门,他向那三人一挥手,三人随即消失了。 老钱走出书房,看了看屋顶渗水面积还在扩大,水滴在桌子上,滴答作响。老钱笑了笑,打开门走出去,又乘电梯下楼,走了太阳底下。 他在路边招停一辆低空飞行的快速飞车,赶往下一个城市。 ------------ _第三百一十六章 清除(二) 没错,严明先是把自己易容成小张,又易容成老钱。而那个出门购物的真的小张,早被严明消除了。严明的生死诀,现在不仅能把人烟化,还能气化。那真是彻底的消失,灰都不剩下。 到达b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钱在距离骷髅会b市据点不远处下了飞车。b市的据点是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富人区,一幢独立的别墅里。别墅与别墅之间,有花墙阻隔。为了保护富豪们的隐私,这里的摄像头比较少,但报警设置比较多。 这难不倒严明。 严明仍然顶着老钱的脸出现在别墅区外,入口处,老钱报出别墅主人的名字和电话,不一会儿别墅里就有人出现在视频电话中,让门卫放行。老钱顺利进入别墅区。 别墅区的柏油路两旁,柔和的灯光下,花木扶疏,香气散溢在空气里。 老钱看着隐在树后的灯光,听着偶尔传来的音乐声和欢笑声,十分羡慕。要是能回到过去,和小染、文静、唐依依她们住在这样一个大房子里,该多好啊! 老钱在一幢别墅前停下来,这里没有围墙,当然也没有外大门,他径直往里走去。还没走到门前,门被打开了,一个人站在门里。 “你是老钱?a市出了什么事么?”那人问。严明在来的路上,跟这边联系过了,联系的就是这人。 严明在资料里看过,这人是b市驻点的二把手,人称肥七。其实这人不但不肥,还很瘦,可是他总希望自己是个胖子,总是吃得特别多,就这都胖不起来,还讨厌别人说他瘦。于是人都叫他肥七,好让他听了高兴。 “保险柜被偷了,我来见你们老大,商量商量怎么抓贼的事。”老钱说。这边的一把手叫金盛宣,曾是名噪一时的国际大盗。后来被骷髅会收纳,成了这里的负责人。 “进来吧。”肥七把老钱让进屋子,别墅门关上了。不过几秒,整幢别墅时灯光全灭,有人在吵吵,大声问着“怎么停电了?这可难得一见啊!”“他妈的我正洗澡呢,能不能让我洗完再停啊!” 安全主控室里,老钱把一根插线拔掉,把刚刚还在运转的主机上的盒子御下来,放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不一会儿,灯光再次亮起,别墅里已经安静下来。老钱打开门走出来,再把门关好。这幢别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监控录像被严明带走了,报警装置却仍在运转。 虽然已是夜间,空中飞车仍在工作,严明在腕上小电脑里点了几点,不一会儿有一辆快速飞车落在严明身边,严明上了车。 连灭两地骷髅会,又是夜晚,严明想睡觉了。他定了最远的城市,放倒座椅靠背,闭上眼睛。 即使是最远的城市,有快速飞车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严明在睡了三个半小时后被叫醒,该下车了。 这里是c 市,华夏西部最大的城市,被称为内陆之心,因为她是这块大陆的中心,四个方向距离大海都是最远的。 这次,严明把自己易容成金盛宣的样子。 c市的骷髅会成员,有一半是高鼻深目一副外国人的模样,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外国人,但在c市这种长相不但不会让人过分注意,还会因此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因为这里靠近西部边境,国境之外是几个比较动荡不安的国家,那些人会来c市旅游、工作、经商或安家。 此外,这里又是多民族聚集地,多数民族长得都像外国人。而*偶有发生,不同民族间会有意无意的躲开对方。如果必需相处,也会尽量以最方便最和善的方式相处。这就是老外相貌的好处。 严明把自己易容成金盛宣,金盛宣也是个外国人,但他的长相跟华夏人一样。严明取的是他的特长,偷盗。 c市骷髅会总负责人是个扬基人,叫乔森,他把驻地选在大巴扎旁边,据说为了能吃到美味的大盘鸡和酸爽的凉皮儿。 严明顶着金盛宣的脸到驻地门外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这里因为地处华夏最西部,太阳升起的时间比东部迟很多,当然落下的时间也迟很多。 这个时间大街上没有人,驻地门外门里都静悄悄的。金盛宣本想去按门铃,手触到门铃时又改了主意。他退后几步看看那幢三层小楼,外墙有细细的砖缝,还有窗台。 但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有安全装置,严明放出神识探了探,神识探得出电子设备。将整个外墙定了点,严明飞身往上一跳,先扒住二楼的窗台。再纵身往上一窜,脚搭上窗台,手已经够着窗户上层。 这么几纵几窜,严明到了楼顶,也没有触动报警装置。 楼顶有通入前台的小门,严明摸过去,伸手推了推,当然推不动。严明在腰间摸了摸,掏出一根金属丝。往锁缝里探过去,咔啪一声轻微的响声,门开了。严明轻手轻脚进去,顺着台阶往下。 空气里有轻微的动荡,严明比对方更快的窜出去,一手捂住对方的口鼻,一手往他喉头一捏,轻微的响声闷在指下,那个温暖的身子软下去。严明手上使了点内力,那个身体就消失了。 走廊里亮着微弱的光,严明调动五感探寻着人迹。这样的时间,应该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整个小楼里静悄悄的。 探到人迹,严明就轻轻打开门,用这种方式让人消失。如此进出数次,小楼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减少了许多。 在这里严明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断定这里即使有监控,信息也不会被实时传输。因为前两天,这里刚发生小范围冲突,实时信息传输被全面停止了,而恢复应该不会这么快。 等整个小楼被严明查遍,真正成为一座寂静的小楼后,严明像在b市那样,进入安全中心,拆下监控录像,放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他又去翻了翻桌上、柜子里的资料,什么都没带,严明从大门走出去,顺便又把门关好。 太阳仍没有出来,街道上静悄悄的。严明这次没办法用腕上电脑招唤飞车了,他只好去住酒店,等天亮。 一觉睡醒,天光在,街道上车声人声很热闹。严明站在窗边往下看了看,又打开腕式电脑试着网络的通畅性,网络仍是被限制的,但已经可以打车了。 严明吃了早饭,退了房间,悠然地走到大街上。虽然刚发生过事故,网络都因此不再畅通,但好象对人们的生活影响不太大,街上的人看起来并没有过激的情绪。 一辆快速飞车停在严明身边,严明乘车去离这里最近的d市。 飞车行驶过程中,严明一直在使用他的腕式电脑。他用自己在骷髅会资料中查到的信息,进入了骷髅会的内网。在距离c市一段距离后,网络畅通了,严明看到骷髅会内网上正在讨论a、b两市驻地人员全员失踪事件。 严明笑了。这里距离d市不远了,他登录乔森的帐号,在内网公共讨论区发了一个求救信号,然后果断退出,隐在里面看热闹。 讨论区瞬间就静了,乔森的那个求救信号悬在最前方很久。严明笑意愈深。 当讨论区开始讨论乔森那条信息的真假,并有人说已经联系不上c市骷髅会驻地时,飞车停了下来,严明的目的地到了。 他下车走不多远,就是骷髅会在d市的驻地。那是一座仿古建筑,飞檐翘角,屋脊上还坐着几只小兽。走廊里粗大的木柱子撑起飞出外面许多的屋檐,柱子下面垫着圆石,灵巧与厚重达成一种奇怪的和谐和稳定感。 严明远远欣赏着这座大房子,虽然是个单体建筑,却很宏大气派。 忽然里面跑出一几个人,坐上停在屋侧的一辆快速飞车,飞车立刻启动,驶出几米就飞了起来。 严明眼看着那辆车越升越高,越行越远。飞到不远处的湖泊上方,那辆车忽然轰的一声燃烧起来,紧接着就爆炸了。火焰的碎片落入湖里,把照面照得红艳艳得发着光。 屋子里的人听见了,都跑了出来。有的站在大房子前的空地上看着远处的天空,有的往发出巨大响声的地方跑过去。 跑往湖边的人,当他们被树木挡住时,就再也没出现过。而几个站在屋前的人,看了一会什么也看不到,就反回屋内忙着用网络通道传递消息去了。 严明十分不舍得这座大房子,看起来那么壮美宏大,要是被烧了实在太可惜。可是不烧不行,屋里不是还有几个人嘛。严明一抬手,看起来好象只是想捏捏眉心,就见那座漂亮的仿古建筑轰的一下着了火来。 很快炎热就封住了门窗,里面传来惊叫声,有人从窗户里跳了出来,浑身带着火,被烧得失了神志,四处乱窜。 遇见的人忙着躲,一时间惊叫连连。 而火势丝毫不见减弱,木头的爆裂声脆响,浓烟往天上冲去,火焰的热度让围观的人往后退了又退。而严明,在确定里面不会再有人出来后,又奔向下一个目标。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位于e市的骷髅会华夏区总部。 飞车上,严明又打开腕式电脑,进入骷髅会内网。此时内网上已经在吵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议论连续发生在不同地区的事件。失踪、失联和失火。 严明翘着嘴角微笑,看着内网上好几个人在呼叫乔森,问他刚才那个求救信号是什么意思,c市驻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又有人从网上转载了d市驻地失火照片,以及飞车爆炸落入湖里后,飞车残片的照片。 骷髅会内网沸腾了。 ------------ _第三百一十七章 清除(三) 不到二十四小时间,严明连除四地骷髅会成员,一个不剩,引起骷髅内网震动。但因为这四地,除了d市驻地救援飞车起火爆炸,驻地被烧毁外,其它三地都是人员失踪失联,让人无法判断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警惕性稍微差些的成员,还在猜测是不是联络设备出了问题。但几地周边驻地已经人心惶惶,都在讨论应该亲临现场去探查情况。开玩笑,这种群体失联现象,要不是出事就见鬼了。 严明呆在d市那座起火的仿古建筑附近没走,他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易容成路人,和一群人一起围观看热闹。 二小时之内,来了火警、刑警、当地政府官员。严明盯着所有人,脑中快速闪过他看过的全国骷髅会成员资料,最后,他发现那些人中,有两个是骷髅会邻近驻地过来的人。 他们在火势被控制住的时候,戴上防护进入那栋建筑,之后他们被重新燃烧起来的横梁砸中。这个高大的建筑,木料用得粗壮实在,那一横梁砸得两人一命呜呼。 严明觉得这里短时期内不会再有骷髅会的人来,他得去别处,而且动作得加快些了。 他又登陆骷髅会内网,用不同的id号参与着这场讨论,别人说东他就说西,别人说有可能,他就说也有另一种可能。他还分析地头头是道,再用别的id号给自己的发言点赞,引起其他人的支持与回应。 他渐渐把大家的讨论引导向防御,各地骷髅会成员讨论到最后,一致认为应该先把自己的驻地安保设施再提升一级。 这么一耽搁,严明已经到了e市,这里是骷髅会设在华夏的总部,统一协调着各地的资源调配,并监控着各地的行动。 e市在华夏只是个二线城市,但历史悠久,人文气氛浓厚,生活节奏比较慢,整个城市看起来比较悠闲。在严明看来,连空中飞车都比其它几个城市少,倒是绿荫下的城市道路上,骑着自行车的和徒步的人,比其它几个城市多些。 骷髅会在e市的驻地竟然在一个景区里,几百年前官宦的私宅,高门大户,数重院落。规模虽不及当年叶处长办公的红院墙,但也算是豪宅了。 院落门旁立着“游人免进”的告示牌,沿着院墙不远,一条小径通向林木深处,入口处也立着“游人免进”的告示牌。 严明顶着金盛宣的脸,无视小径入口处的告示牌,往里走。太阳被树枝挡着,只漏下斑驳的日影,晃出一片金光灿烂。 绕了小半个圆,小径边出现一道围墙,再往前走不多远,有个小门。严明上前敲了敲门,听到那敲门声在院墙内传出去老远,不知是什么声控系统在传音。 小门上的门环处,出现一个显示屏,一张脸对严明说:“身份牌。” 严明愣了一秒种,已将在几处看过的资料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确信骷髅会中没有这东西,就木着脸站着没动。 那张脸好象笑了笑,又说:“凑进点,看着我的眼睛。” 严明心里一动,如果这里有虹膜识别系统,他这就要露馅了。他凝神回想了一下金盛宣的样子,那临死的一刹那,面部肌肉的微动,瞳孔的收缩,在严明脑海中如显微镜下的细胞,清晰的呈现出来。 严明一边微笑着靠近那扇门,面部肌肉和瞳孔也随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等他的脸几乎贴到显示屏上时,对方笑了,“欢迎你,金先生。” 门打开,严明走进去,心里暗想,原来自己还有这能力,看来以后不用费力易容了,直接就能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嘛。 骷髅会在华夏的总负责人是个美籍华裔,叫做林大卫,第三代移民,地道的香蕉人。这人对华夏完全没有感情,他对于被派到这里,一直心怀不满,总想着法子要离开。 这人学生时代就以其优异的成绩被骷髅会看中,吸纳为会员,年轻的时候曾是华尔街的牛人。 此牛人觉得自己手里要是有一根杠杆就能撬动整个地球,为了证明自己的智慧,他决定拿经济正快速发展的华夏作为实验品。他说服自己手里所有的资源,包括由他管理的一部分骷髅会资金投入华夏,操纵股市浮动。在资本聚集到能买下欧洲一个国家的时候,猛然撤离资金,如他所愿,果然引起华夏金融动荡。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撤离的资金被一名华商套取,经过一番经营后,资金回流进华夏,成为华夏经济进一步发展的助力。林大卫谋划已久的伟大计划不仅没能实现,还把自己多年积攒的资源耗费殆尽,名声也被砸了个粉碎。 骷髅会恨极,觉得此人的冒进让他们损失了大笔资金,想要除掉他,又不甘心放弃他的才华,于是把他派驻华夏,以示惩罚,并期待他以仇恨来经营这块沃土。 林大卫虽然跌了大跟头,心却仍然自负自傲,向来没把华夏人放在眼里,对同行的行动能力也十分鄙视。对于在华夏只能用商业运作方式制造事端、敛聚财富,十分不耐,所以在他的默许甚至指使下,骷髅会暗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违法的事。 从昨天开始,几个地方的骷髅会分会接连出现问题,他觉得这都是同事们无能造成,虽然已经派人去了解详情,但自己这边却按兵不动,等着前方人员传消息回来呢。 如今听说出事地方有负责人上门汇报消息,哪有不见的。而且他自己做金融,对这个曾经成功盗取过美联储金库的牛人,还是能看得上几分的。 非常时期省去了寒暄,交谈直入主题,林大卫问:“你们b市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的联络方式都不通了?” “林先生,我们遭到敌人的攻击,我觉得有必要开个全员会议,届时我会把详情介绍给大家,好让大家做好防范。同时,我们也得想好对策,主动出击。” 林大卫一听是遭到攻击,道了声“好”,随手按了一下墙上一个按钮,说:“全体成员立刻到会议室开会。”声音在整个院子里传出去很远。 林大卫领着严明往外走,回廊曲折,费时间,直接从花园里斜对角插过去,到达另一个院子。刚才还安静的院落,从每一个大小房间里走出人来,一起往后面的院子去。 会议室挺大,五分钟之内,已经坐满二十多人。严明看了暗暗咋舌,果然是总部啊,人就是多。 门关起来,传音设备打开,林大卫先介绍道:“这位是……” 他想说“这位是来自b市分会负责人,金盛宣金先生。”一开口发现传音设备没启动,就往一个方向看了看,那个方向坐着负责设备运行的技术人员。 严明站在他身边挥了挥手,所有人都消失了。 原来严明在进入会议室时,已经探查到电路系统并果断切断。没有电路系统,所有实时传输都会停止,即使有应急系统,也有一个反应期。而严明,就是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差,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完成了他此地的消灭任务。 严明打开会议室的门,从容地走出去。院子安静极了,严明放出神识,快速把他经过的各种房间探查了一遍,找到林大卫的办公室。他直接把那间办公室里所有电脑放进储物戒指,迅速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严明又以雷霆之势,消灭了邻近几地的骷髅会成员。二十四小时,严明扫过骷髅会在华夏的一大半据点。 第二天的晚上,正是美国的早上,上班时间到了,美国总部却没收到华夏分部的日常汇报,这才发现这边出了问题。 美国总部终于意识到危险,立刻发出召回令,让所有骷髅会成员放弃目前所有行动,立刻离开危险的华夏。快速飞车满天飞的时代,离境很容易,但长途飞行还是要稍微节约一下能源的,所以,邻近几个驻地的成员合乘一辆大型飞车离境的消息,严明在骷髅会内网和师父徐霁处同时得知。 严明不着急,他查明飞行路径,计算了一下时间,打开腕式小电脑,点了点,招来一辆快速飞车。 严明乘座的小飞车,跟骷髅会成员离境乘座的大型飞车,速度不可同时而语。虽然严明先行,很快就被那辆大型飞车追上。 空中行驶虽然道路广阔,但遇到超车这种事,小车还是得避让大车的。在严明乘座的小车拐了个小弯,给大车让出直行道时,大车快速地从小车旁边超了过去。 严明坐在小车里,手搭在窗口处,在大车飞过时往外指了指。车窗上一小块玻璃瞬间消失,一束光随之激射出去,击中那辆快速飞行着的大车。 那辆刚超车过去不远的大车,轰的一声燃起大火,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炫目,火光映在海面上,像霞光一样灿烂。 之后那辆大车还往前飞了一段距离才爆炸,炸飞的碎片甚至击破了随后而来的小车车窗。而那些纷纷坠落进大海的燃烧的碎片,像在海上开出的朵朵炫丽的花。 前车耀眼的火光还在人们心头燃烧,玻璃碎裂的响声又吓得一群人往另一侧躲避,严明手边的玻璃窗碎成蛛网,他又以人眼不及的速度扯掉一块。同时,小车车身往人多的那一边倾斜起来,司机忙大喊着,“坐好,快坐好!” 这一番变故,让坐在小车里的乘客们看得目瞪口呆,惊叫声吵得严明的耳膜都要破了。 好在那碎片击破了小车的玻璃,让大家忽略了在那之前,小车侧面玻璃突然出现一个洞这样的事实。 车里呼呼的灌着风,小车司机忙降低高度,还要注意别栽进海里。 之前的变故让司机吓得忘了调整方向,飞出去很远了才想起刚才避让的时候改变了飞行方向,竟然忘了改回来,这都偏离目的地很远了。趁着乘客们还在议论刚才看到的奇景没留意,又赶忙转了个弯,回到正确的航道上,开着这辆破烂车继续前行。 至此,除了两个本地成员因为要回家安置家人而不在飞车上,骷髅会在华夏的成员算是全军覆没了。 ------------ _第三百一十八章 离别 严明回到王伟家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敲开了门,严明看着围坐在餐桌边的几个人,有些惊讶,“咦,怎么都在这里?” 王伟笑道:“师父说,大家在一起,好互相照应。怎么样严明,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办?”他边说边去厨房给严明拿碗筷,严明换了鞋子,只答了声,“已经办好了。”钻进卫生间洗手去了。 洗干净手,严明往餐桌前一坐,捧起给他盛好的粥,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又拿着碗去厨房盛了一碗,这才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他在外面奔波一天一夜,没好好吃顿饭呢。 徐霁不动声色的吃自己的饭,还给严明夹了个包子。严亮和王伟父子都看着严明,倒把严明看得不自在了。 “怎么了?” “严叔叔,你饿狠了吧,多吃点。”王杰也给严明夹也个包子,还把一碟小黄瓜往严明面前推了推。 严明两碗粥两个包子下肚,肚子里终于不是空的了,他长吁一口气,看着大家笑了,“好好吃饭吧,没事了。” 气氛忽然就变得轻松了。 王杰笑着说:“严叔叔,我昨天看到新闻里说,d市一个仿古建筑被大火烧了,哎,那地方我还去过呐,那个大房子很气派,我还在那儿照了不少照片。真是可惜。”他摇了摇头,吃了口粥,又说:“还好房子里没有人,不然可够惨了。新闻里说那附近还掉下来一辆飞车,幸好飞车掉进湖里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严叔叔,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不会那里有什么古怪吧!” “谁知道呢,离咱们这么远,咱们也管不着。”严明呵呵一笑,继续吃饭。 吃了一会儿,王杰又问:“严叔叔,我是不是可以随便出门了,该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严明哈哈大笑,“没错,你可以随便出门,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伟担心的瞅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饭后,王杰果然欢欢喜喜地出门上班去了,他请假的理由是生病,可不能病太久。再不去上班,公司同事该组团来看望他了。 王伟看看严亮,又示意严明跟他到房间里说话,严明知道王伟担心什么,道:“没关系,在这儿说可以的。” 王伟道:“我担心……” 严明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不用担心,骷髅会在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到华夏来了。咱们到他们地盘上也不用担心,他们要想动你和小杰,也得考虑一下后果。这一次等于把他们这边的势力一网打尽,全员尽灭了。这可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们心里再恨,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 “他们知道是谁干的吗?”王伟还是有点不放心。 严明笑了笑,看了看师父说,对王伟说:“师父给你做的整容术,三十年来从没有人或机器查检出来,对吧?” “那倒是,师父的整容术实在很高超。” “如果我说我的易容术不比我师父的差,你信么?” 王伟看看严明,毫不犹豫地说:“信,我当然信。” “我这次出击,用的全是他们自己人的相貌,连虹膜识别器都识别不出来。”严明说完这句话,徐霁往严明看过来。 严明也转头去看徐霁,眼里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不仅能改变肌肉形状,还能改变瞳孔的纹理特征。” 徐霁站了起来,走近严明,“这么说,你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严明笑着说:“好象是这样。” 王伟和严亮都诧异地看着严明,“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听起来不是整容或易容那么简单,而是往神迹的方向发展了呀。可是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提出这个问题。 徐霁倒笑了,点点头道:“很好,你的修为又大有进境了。好事,好事!” 这个话,王伟和严亮都不懂,只是茫然地看着两人。 “所以,我这次出击,都是先把所有监控系统毁掉,才开始行动。行动结束之后,又带走他们的监控资料。即使他们有拷贝,看到的也只是他们内部人的影像。而行动过程,完全在监控之外,不会有人看到。”严明为了让王伟放心,解释得很详细。 “我不会留下把柄给他们,当然也牵连不到你们身上。”严明又强调地说。 “所以,他们要么怀疑是内部出了问题,要么怀疑是有人叛变投靠了华夏官方,他们有可能断定这些事都是在官方主导下完成,因为华夏目前没有任何民间力量能够做到这一步。” “所以?”王伟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严明。 “所以,除非他们想与华夏政府为敌,否则决不会再妄动。” “明白了,那我就放心了,小杰想出国,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了。”王伟这才放了心。 王伟在知道儿子遇到的是来自骷髅会的麻烦后,危机意识爆棚,带着儿子以身作则在家里闷了两天,现在知道危机解除,也呆不住了,他得出去透透风。 王伟一走,家里只剩下严明师徒和严亮。 徐霁说:“这次这么快解除了麻烦,少不了老叶他们的支持。你带回来的资料,也该给他们共享一下。” “我知道师父,”严明笑着说:“我不但要把带回来资料送给他们,还想送他们一个人。” 徐霁看看严明,又看看严亮,“你征求人家的同意了吗?” 严明看向严亮,“严亮,以前我师父为国家做事,是国安部下属的特殊部门,他有个同事姓叶,你愿意到他身边工作吗?” 严亮听着师父俩说话,还想着严明又要安置谁呢,没想到就是自己。他呆了呆,指着自己说:“我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人家要我能干什么,又能干几天?不用麻烦啦,你放心,我不会再去做杀手,我的钱也够我下半生用啦,我就在这儿安个家,养养老吧。” 严明哈哈笑起来,“养老?你能安下这份心我才服你呢。你放心,到了叶先生身边一样养老,叶先生都七八十了,你陪着他,做个伴,很合适。” 徐霁点点头,“没错,他们俩到一起,应该能聊得来。而且严亮呀,你的身份证就是严明找这位叶先生给办的呢。” 见严明和徐霁都赞成,而且对方也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严亮松了口,“你先问过人家么?人家需要我吗?” “我现在就问。”徐霁打开腕上电脑,联系叶处长。显示屏上出现一张脸,脸上带着笑意,一头雪白的头发,十分气派。背景是绿树。 “哟,难得呀老徐,怎么想我啦?” 严明在旁边笑出声来,“叶处长,是我想你啦!”严明凑到显示屏前看着里面的人。 “呀,这小哥儿是谁?”叶处长也凑到显示屏前看人,显示屏上就只剩下一双皱纹围绕却清亮的大眼睛和一只大鼻子。 “你看看我是谁,还认得么?”严明挑了挑眉毛。 “哦,小严明呀,你成仙啦?” 这话说的,听得旁边的严亮心里一跳,心道严明十有八九真是成仙了。他们相识的时候,严明就不像个凡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严明模样还跟三十多年前一样年轻,这是往不老不死的路上走啊,可不是仙么! 严明却很囧,也不知道叶处长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问一个问题。他挠挠头道:“哎,还差点火候。” 这回答可以当玩笑,也可以当真,就看听的人怎么理解了。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怎么样,这回找我什么事呀?” “不是说想您了么!” “哈哈,这话我爱听,不过光想不行吧,总得有所表示吧?” “叶处长,为了表达我的思念之心,我决定送您一个人,给您做伴,陪您打发闲暇时光,还能保护您的安全。” “吆喝,这人不是你?” “嘿嘿,不是我,是这位,您看看?”说完把严亮推到显示屏前。 严亮看着显示屏里那个老人,面目祥和,又有点儿狡黠,是个聪明老头儿。 “这是,”老头用手指头敲敲脑袋,“严亮吧,你找着他啦?跑哪儿去啦?又干老本行啦?” 严明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记忆力。叶处长并没有见过严亮,只见过严明提供给他的照片。三十多年了,他竟然凭照片就能把严亮认出来,真是本事。 “你老真厉害,没错,就是严亮。怎么样,您要不要?” “要哇,看着可真精神,来吧,来给我当保镖吧,严亮啊,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叶先生。”严亮认真的说。 “哈哈哈哈,这个孩子可比小严明好,老实。那我等着你来啊!” 视频结束,严亮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的人生又要改变了,他要去陪一个老人度过他的晚年,而他自己,再次回归安稳的生活。 他的安稳生活都是严明给他的。 他转身抱了抱严明,感激之情都在那一个拥抱里。 其实,严亮如果不想再做杀手,他自己也可以有别样的生活,比如做保全工作、搏击教练等等,甚至他什么都不做,也有足够的钱让他度过下半生。 但严明比他考虑得更多,比如他曾担心过的会有人报复或者灭口。能呆在叶处长身边,这方面的安全就有了保障。谁敢动前国安部特殊部门的头头呢! 王伟父子危机解除,严亮未来的生活有了保障,严明要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晚上,大家都歇下以后,严明到师父房间商量,“师父,我现在的神识已经很强大,能够探查到方圆十公里内的气场亲和度,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去找天璇、玉衡和开阳了?” “嗯,既然此地事了,咱们就动身吧。你这一趟出门,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跑的地方不少,有什么发现吗?” “我觉得往西人迹少些,倒觉得舒服些。咱们就往西边走走吧。” “行,听你的。” ------------ _第三百一十九章 出发 一夜无话,早上醒来,王伟已经坐在客厅看早报了。严明凑过头去看了一眼,显示屏上图文并茂,是黄沙漫漫,空寂无人。标题则是一个户外活动爱好者团队,在沙漠失联。内容说搜救人员正全力搜救,暂时没有发现。 “这些人,真是拿生命在冒险啊。”严明没话找话说。 “人家冒险人家乐意,人家把命丢了自己觉得值啊。”王伟跟他唱反调。 “嘿,也是,不管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满意就行。”严明停了停,又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一夜没睡吧!”以严明的五感敏锐度,都没发现王伟何时归的家,想必是他睡熟之后的事了。 “咳,难得出去享受一下夜生活,不玩个尽兴怎么对得起这一趟出门嘛!”王伟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严明哈哈大笑,拍拍老友的肩膀道:“真是活力四射啊,精力这么好,真不错!”他在王伟身边坐下,跟着他看早新闻。 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说:“我和师父要走啦!” 王伟“哦”了一声。 “你自己要保重,年纪不饶人,以后不要玩这么晚啦。” 王伟转过头来看着严明,“怎么,要走,还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严明不能告诉他还要去魔界、仙界,如果顺利应该不会再回来。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跟王伟说:“你看,我没来的时候,你们过得好好的。我来了这几天,就把你们搅得乱七八糟。” “瞎说什么呢,什么叫乱七八糟,”王伟捶了一下严明,道:“要不是你回来,我哪有这个活力玩通宵?” 严明低下头笑,“我还有事没做,我得去做我该做的事。王伟,你,你照顾好周妈妈,我就不去打扰她了,你自己也保重。” 王伟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又说,“不管你去哪儿,也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记住,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总在这里的,这里也是你的这家。”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可得长命百岁的等着我回来。”严明眼中涌出热意,他一把揽过王伟的肩头,在他背上拍了拍,“我和师父走了,严亮去我老家那边的省会。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 严亮正从他房间出来,听到严明这句话,接话道:“没问题,我和严明是兄弟,你和严明也是兄弟,那咱俩也是兄弟了。” 严明很意外,严亮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能说出这话,实在难得,也能看出他对严明的信任和敬重,这就叫那什么来着,爱屋及乌嘛! 王伟笑起来,与严明抱了抱,又和严亮抱了抱,“吃饭吧,吃了饭,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也该干嘛干嘛。” 早饭后,严明、严亮与徐霁跟王伟告辞。一想到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子都走光了,而严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王伟红了眼眶。 他拥抱严明,在他背后使劲捶了捶,道声“保重!”又拥抱严亮,说声“保持联系!”最后他看向徐霁,徐霁忙拱拱手说:“保重保重,后会有期!” 王伟原来想流泪的,被徐霁这么一闹倒笑了,也道了声“后会有期!” 眼看着严明三人走了,自己回到屋里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流下泪来。徐霁说“后会有期”,王伟知道,严明能不告而别三十多年,这次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而他又有几个三十年好活呢,一个不小心今生说不定就见不着了。 他的老朋友,救过他的命,给过他新生的人,他这一走,说不准与他还在不在一个世界里。 唉,人生别离苦啊。 严明三人出了门不多远也分道扬镳了,严明和师父往西,严亮往南。对于别离,严亮的反应没有王伟那么大。 严亮当然也舍不得严明这个兄弟,可是他从小克制惯了,对于必然发生的事,明知纠结伤心没用,就不去纠结伤心。所以告别时,两人只是抱了抱,互道“保重”,又跟徐霁摆摆手,扭头潇洒地上了一辆飞车,走了。 但谁也不知道他坐上车后,一路吐得昏天黑地,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严明和徐霁上了另一辆飞车,直飞d市。从这里,他们租了一辆陆地越野车,自己驾车在地上往西慢慢开。 能租到这辆车,颇费了些功夫,因为飞车已经流行好多年,地上跑的车已经很少见了,一般只有地质考察及生物采样等人员还在用这种车,方便随时停下来采集样本。 严明他们找到租车行的时候,对方说他们只有两辆车,已经租出去好几天了。又联系了几家,有的是正在维修期,要等,有的是根本没有这种车。 严明和师父正考虑要不要租辆飞车,慢慢飞,正好有几个地矿专业的学生来还车,他们才能租到这辆车,否则还真没地方找去。 车辆都在天上飞了,道路就荒废了。虽然有人养护,但没车走的路似乎总有一股破败感,车子跑上去颠簸的厉害。好在严明他们不赶路,速度并不快。而那辆车也比严明离开人界前,乘座过的所有车状态都好,减震防滑什么的,功能既好又齐全,严明对路况也都能忍受了。 他们从d市西行慢慢进入高原地区,气温渐冷,严明把储物戒指里备的防寒衣服拿出来,与师父分着穿了。 那些衣服在城市会显得样式奇怪,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保暖为主,样式就不重要了。只有在停车加油或吃饭的时候,会被路人行注目礼。不过管他呢,他们只是衣服式样奇怪些而已。 走了一天半,到达可兰市,这座城市是西北重镇,也是个交通枢纽。从这里,往西是沙漠和冰川,往南是高原和峡谷。严明他们要往南再往西,进入昆仑山。 严明和师父都觉得,这个世界最古老的大陆板块就在这里,这里自然环境险恶又神秘,魔尊那家伙要想为难人,最有可能把仙尊肢体仍到让人难以找到的地方。所以,如果能在这个世界找到的话,这里的可能比较大。 而且,仙界传说这里有一种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或菌类的药材,吃下去能让人回到从前。这种药材别处没有,这里应该也只有一个。找到的话,可是割下一块带走,它还能继续存活生长。如果贪心把它全部带走,不仅药材会失效,人也会莫名丧命。 严明不太相信这个传说,因为,仙人们要这干嘛用呢?他们不知活了多少年,回到过去又能回到什么样的过去? 如果真有仙人曾经把药材全部带走,仙人也无所谓死不死啊,难道会魂飞魄散吗?而且,如果真有人全部带走过,那药材早已失效了,又何必还去找呢? 师父说,这不过是个传说,有当无的碰碰运气罢,不然,还能想个什么办法回到过去?去鬼域最底层找阎王求重生?即使下了鬼域最底层还能够活着回来,那魔尊能答应吗? 反正此来的目的主要是找仙尊肢体,药材的事,严明也不放在心上。他想的是先把仙尊复原,然后提升自己的功力,最好能成功修成仙人,那时候他再想办法回过去吧。 总之,回到过去已经成为严明的一个执念,他的所有行动都是奔着这个目标而去了。 七月的高原,白天烈日当头,夜晚温度下降,昼夜温差极大。严明驱车经过一段黄土坡地后,进入高原的边沿。这里土地贫瘠,草木稀少,雨水也较少。比起他们来的地方,这里人口稀少到几百公里不见人烟。 严明他们在可兰城已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饮水,全放在严明的储物戒指里。他们的车是燃油与太阳能两用装置,这里阳光好,他们可以利用太阳能否驱动。所以严明就没再备燃油了,那东西气味太大,跟其它东西放在一起,什么东西都能染上燃油的味道。 一路行来,时常能看过公路上受惊跑过的羚羊、马鹿、野驴、牦牛,当然,还有野兔子和狼。严明看得笑呵呵,他还记得他当年在电视上看过一部纪实性的电影,说的是高原上猎杀动物太甚,护猎队与偷猎者之间进行你死我活的较量,大量动物被猎杀,护猎队员也死的死伤的伤,非常悲壮。 如今看来,这里的环境被保护得很好,动物们种类多样,相处安然,那些护猎队员们该安息了吧。 严明他们开车跑了一整天,眼见天色将晚,正好路边有几顶帐篷,严明和师父决定停下来过夜。 他们在一顶帐篷外停下来,帐篷外原本停栖着几只鹰,见有人来都飞了起来,盘旋在帐篷顶,并不走远。鸣叫声十分悠远。 还有两只狗,车刚停下来的时候叫了两声,等严明和师父下了车,那两条狗不仅不叫了,还摇着尾巴凑上来讨好人,硬是得了严明两个摸摸头才走。 严明不禁想,这样的狗,能看得住家吗? 倒是头顶的那几只鹰,见狗都表现得那么友好,也远远的落下来,观望着这边。 帐篷门打开,出来一个戴头花头巾的妇人。严明忙走上去问:“你好,我们路过这里,天色晚了,想在这里过夜,可以吗?” 那妇人看了看严明他们的车,见只有严明他们两人,问:“你们是要到帐篷里过夜,还是在自己车上过夜?” 严明当然想在躺在床上睡觉,舒展身体才好,开车开了一天了,腿都没怎么伸直过。 “在帐篷里过夜可以吗?多少钱?”他可不认为人家会免费收留他们。 那妇人没回答他钱的问题,又问他:“要吃饭吗,有手抓羊肉。” “好好,要吃饭。”虽然他们备了食物,都是干粮,哪有吃热乎的汤水来得舒服。 “在帐篷里过一夜,加上一顿手抓羊肉饭,五百块钱。” “五百?两个人吗?”严明确认道。 “对,你们两个人,五百。”妇人的回答果断干脆,看来这价钱不是临时起意想出来的,而是固定价啊。 ------------ _第三百二十章 狼来了 严明回头看看师父,又转回头看着那妇人,“行,五百,先帮我们准备饭吧。” “饭已经做好了,进来吃吧。” 咦,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连饭都准备好了?严明心里暗想着,和师父一起低头钻进帐篷里。 帐篷里吊着一会盏灯,亮着昏黄的光。一张大铺占了帐篷里一半的面积,上面放着一张矮几,向上放着一盆羊肉骨,一盆热气腾腾的汤,几盘手抓饭。一个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正围坐在旁边。 “坐吧,我给你们拿两个盘子。”妇人让严明他们上铺坐下,给他和徐霁分了盘子,盛了饭在里面。 原来人家是自己准备吃饭了,严明还以为是做好了等着他们呢。 跟那一家人围坐吃饭手抓羊肉饭,虽然花样简单,好在量足,羊肉也鲜嫩,严明吃得很愉快。看师父的神色,对这餐饭也很满意。 吃饭的时候,那三个孩子都在偷偷打量严明和徐霁,徐霁当然目不斜视,只管吃自己的饭。严明却眼神乱瞟,一会看人,一会儿看帐篷里的摆设,想着自己和师父回头会被安排在哪儿睡觉。 帐篷四周围着绣花布幔,顶上也有绣花顶盖。大铺的正中靠着帐篷,放着一个窄窄的木柜,柜面上罩着绣花布罩。上面摆放着一尊神像,不知道是谁。神像前还放着两碟果子,作供品。 大铺前的地上,放着个火炉,火炉上一个大白铁壶,一直冒着热气。一个烟囱管竖在火炉上,往上直通到帐篷顶,应该是从顶篷通向外面去了。 大约因为有了那个炉子,帐篷里比外面温度高不少。 严明眼神四处瞅,时不时的就跟那几个孩子对上了,孩子就对他笑得眯了眼。严明也对那几个吃得脸上糊了油的孩子笑,那几个孩子见严明对他们笑,更高兴了,笑得咯咯出了声,又被他们的父亲呵斥。 饭后,妇人收拾了矮几,把碗筷用温在炉子上的热水洗干净放好,又把大铺简单打扫了一下,从一个描花木柜里拿出两条厚毛毯,并排放在大铺左边。 她对严明和徐霁:“你们晚上睡这里,这个给你们盖。” 又从铺上角落里拿出另外两条,并排放在大铺右边。那三个孩子像比赛似的脱了衣服,穿着小衣就钻进其中的一条毯子里,在里面嘻嘻哈哈的闹着。 那对夫妇也开始脱衣服,严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既然进了这帐篷,就不要瞎讲究,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可是眼见那对夫妻把衣服脱得只剩下贴身小衣,一起钻进另一个毛毯,心里只剩下后悔。 为什么要进帐篷里睡觉,他们的车足够大,放倒椅背完全也能伸开腿啊。可是现在再说回车上,别说帐篷的主人会觉得奇怪,外面冷风刮过,不知帐篷的什么部件被风吹得噗啦啦直响,想也知道外面的温度有多低。 严明一咬牙,也把外套脱掉,钻进一条毯子。徐霁有样学样,钻进另一条毯子。 妇人伸手在铺沿什么地方一按,灯息了,眼前一片黑暗。耳中只听到那向个孩子小声嘻笑声,被他们的父亲呵斥了一声,也都安静了。只剩下外面的风声,还有偶尔传来远处的几声狼嚎。 严明有点不放心,放出神识查探周边环境。方圆十公里之内,除了狼并没有其它危险,而那几只狼也不成气候,恐怕连牧民养的狗都能对付。严明放下心,稳定呼吸,凝神内视,催动内力周游了几遍归于丹田,身上暖意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严明被惊醒。惊醒他的是声音和气味,低低的狼的喘息声和飘散在风里的羊的惊叫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嘀嘀声,以及血腥味。 狼来了。 严明翻身跳起来,黑暗里一双眼睛发着光。他看得见铺下自己的鞋子,迅速的穿好,跑出帐篷外,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狗也叫了起来,很快,几个帐篷里都亮起灯光,传出人的吆喝声。 等牧民赶到羊圈的时候,严明站在羊圈里,羊已经安静下来。几只狗窜进来,围着严明嗅了嗅,摇着尾巴,也安静下来。 “怎么啦,有狼来了吗?被你吓跑了?” 这个羊圈是这几户牧民共同所有,里面圈了两千多只羊,为了区分所属,每只羊的耳朵上都戴了有追踪和报警功能的电子识别器。严明听到的嘀嘀声,就是羊耳朵上的报警装置被触动了。 “是狼,不多,被我杀死了一只,跑了几只。”严明说。 其实被他杀死了六七只,还被他故意放走了一只肚子破开肠子都拖出来的重伤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严明相信那只狼跑不多远就会死掉,这样不会再有狼来报复牧民,也不会让牧民因为他太厉害而生出惊骇之心。 其他几个牧民已经打着亮光手机在查看他们的羊了,死掉的羊打开他们电脑中的养羊软件就能查清,伤的则要自己发现。 严明站立的附近有血,几个牧民查了好一会儿,发现一只死狼,却没有一只羊被狼吃掉,只有两只受伤的,伤势都不太重,包扎护理一下应该不会死掉。都很欣慰。 一个老牧民过来跟严明握手,“尊敬的客人,谢谢你及时发现了狼,要不是你,我们的损失不会这么小。” 这话老人没说错,严明甚至比狗更早发现狼的到来,但严明不能这么自夸,他只是爽朗的笑笑,紧握着老牧民的手说:“哪里,我只是恰好出来方便,发现来了狼。真是碰巧了!哈哈。” 这么一闹,天渐渐亮了,女人们开始升火准备早饭,孩子们也早从帐篷里跑出来,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又围着严明笑笑闹闹。 那位老牧民显然是这几个帐篷的头儿,他吩咐几个年轻的牧民,“去,抓几只肥羊来杀了,招待咱们的贵客。”孩子们一听就欢呼起来,一窝蜂地往羊圈跑,狗也跟在后来狂叫着奔跑,几个年轻牧民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严明忙要拦住:“不用了大爷,我们随便吃点东西就要走了,我们还赶路呢。” “赶路也要吃饱肚子,放心吧,不耽误你们时间。”老牧民拍着严明的肩膀说,拍得严明心口都震动了。 严明还要说什么,房东妇人站在旁边牵了牵他的袖子,笑着对老者说:“听额伯各的安排,我现在就回去烧水。”说罢笑眯眯地走了。 严明也道声“多谢大爷。” 老者罢罢手,站在那里遥遥看着羊圈的方向。不一会儿,几个年轻人一两人一组抬着四只肥羊回来了,一帮小孩子和狗跟在后面又叫又跳,欢乐极了。 严明看着也笑,见他们把羊抬过来,捉腿的捉腿,拿刀的拿刀,孩子跑到帐篷里拿来大盆,女人们烧好了开水,拎着白铁皮水壶也过了。 一个妇人拿个大木板放在地上,一只羊被抬上来。年轻的牧民手持匕首,一刀切在羊脖子上,拎着羊耳朵一抬,大盆插进羊脖子下面,血汩汩的流进盆里,一会儿就流了大半盆血。 那个年轻牧民又把匕首插进切开的脖子,往下一划,自脖子到肚子被划开一道口子,再拎起脖子部位的皮,开始往下剥。一刀刀准确适度,既不会划破羊皮,也不会割破肉,十分见技巧。 狗围着人绕圈子,头顶盘旋着几只黑鹰。孩子们蹲在旁边看得投入,严明也看得呆住了,觉得那一刀一刀既是技术,也是一处艺术,实在巧妙。 羊血冒着热气,被一个女人端进帐篷。羊皮剥完以后,扒出内脏,扔到一边喂狗,鹰也落下来,跟狗抢食吃。那个年轻牧民又换了一把大些的刀,开始卸羊腿。 血腥味混着内脏的臭味,严明有些受不了,转身走远了些。蔚蓝的天幕上,东边的启明星亮得像宝石,东方已经一片亮红,太阳要出来了。 徐霁正站在他们过夜的帐篷外面,面向东方,不知在思考什么。严明走过去,徐霁回头道:“你的五感太敏锐,会不会影响你正常休息?” 他已经发现了严明比狗更早发现外面的动静,有些担心他的睡眠质量。 “还好,我睡眠质量很好,时间短些也没关系。” “那就好。附近没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徐霁点点头。 牧民们吃羊非常简单粗暴,羊肉带骨一部分直接煮熟,一部分烤熟,都是蘸些盐巴,用手抓着吃。煮肉的汤里加几块萝卜,就是美味的汤。羊血则放酸菜煮熟,拌着饭吃。好在不管怎么吃,味道都十分鲜美。 严明和徐霁吃了个尽兴,完了老牧民又包了两只烤好的肥羊腿,非得让他们带上。 等他们开上车再次出发,太阳已经高高得升起来,阳光下的高原草场,气温渐渐升高,蒸出了青草味儿弥散在空气中。 严明打开车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吹着清爽的风,心里十分舒畅。高原之上,天高地迥,人烟稀少。四望只见无边的青草,远处则是顶着白尖的青山,那该是昆仑山了吧。 旷野景色初见还觉得壮美,几小时都是这么一幅不变的景色,再怎么美也视觉疲劳了。师父开着车,严明打了个瞌睡,梦见白九思眼巴巴看着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严明想说我本不是魔界的人,回去不回去的,都说不定,你得过自己的生活。一开口自己先醒了,不禁十分怅然。 徐霁看看他,问他“梦见什么了?” 严明道:“我在魔界交了个朋友,叫白九思,他是白?树化的,因为初为人时就遇到了我,模样也是照我的样子长的。他那时刚成人形,特别粘我,我这一走,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刚才就梦见他了。”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在仙魔界尤其如此,你不必担心他。”徐霁宽慰严明。 ------------ _第三百二十一章 魅影 严明想了想,果然如此,仙界魔界,不管是谁,活着就是修行,渡过各种劫难。九思遇见他可能是造化,离开他则是修炼。何况他还有允辛这样的朋友,以及四姐那样的知己。 严明宽了心,见日头已高,建议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徐霁把车停在几棵树旁,这在高原地带可算少见。树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树种,不过是几棵小叶杨,笔直的树干有十几米高,树枝都贴着树干生长,十分节省空间。 严明看着那几棵树觉得好笑,“这杨树跟咱们家乡的杨树,长得不太一样啊。” “那是,这里空气比较干燥,树叶大了或者树枝舒展了,都会增加水分的消耗。”徐霁毕竟见多识广些,对这些现象还是知道一二的。 严明点点头,“万物都知道适者生存,活在哪里就适应哪里。”只可惜了那些逝去了的,没来得及适应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力。 休息过后继续前行,这回严明开车,徐霁休息。 这一路行来,严明一直用神识四处查探,能力消耗有点大。好在这里虽然草木不够旺盛,却地广人稀,空气清透,严明可以直接从空气里吸收草木的能量补充自己。加之他一有机会,就默念生死诀,有了师父在身边指点,严明的内力增长十分迅速,对生死诀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 这一天行来,一路上不见人烟,车行至傍晚,暮色四合,温度下降,风也渐渐大起来,仍没有人迹。严明看看师父,“师父,今晚咱们要宿在野地里了。” “往前开开有个山坡,找个背风的地方吧歇着吧。”徐霁说。 严明又往前开,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跑到那个山坡下。顺着山坡找避风处时,发现山坡的另一边竟然是个湖。深蓝的湖面,暮色中已经看不到边,车灯照亮了一片湖面,象金光大道,通向未知的远方。 熄了车灯,徐霁在旁边找了个地方,扯了些枯草和小灌木的枯枝,准备生火把烤肉热了吃。严明往湖边走去,他想看看那片湖水。 车外风冷得刺骨,严明运起内力,抵御着寒气。黑夜中,天空大概因为有星光,看着比地面颜色浅淡很多,湖水映着天光,也显得明亮如玉盘。 不知是风息了,还是此地风小,这里显得很安静,连虫鸣声都听不见。严明往前一直走到水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里太安静,安静得好象没有生命。 是的,这片湖水里没有生命,湖边也只有青草。严明转身就往师父身边跑,他感觉到了危险。 然而不等他跑到师父身边,一片黑影已经向他头上压来,严明瞬间发动内力,形成一个保护罩,挡住那片黑影。同时,徐霁也发现了危险,顺手拿起燃着的树枝向这边冲过来。 黑影好象怕光,见火光扑过来迅速退去。徐霁冲到严明身边,问他:“怎么样,没事吧?” 严明平复了喘息,回道:“没事,就是太突然,吓了我一跳。” 他还不太习惯这种随时出现危情的状况,反应有些慢。“师父,那是什么你知道么?” “好象是魅影。” “什么是魅影,人界也有这东西?” “魅影是种极阴的东西,她不是鬼,其实叫她灵更恰当。” “怨灵?”严明一想到那东西,识海里就有些不平静,什么东西在翻涌,在冲击他的精神。严明急忙收回意识,只看眼前。 “啊不,她不是惨死的人留下的东西,没有怨气。她就是天地之间的极阴之气,汇集在一处,时日久了,还能凝聚成形,一般会凝成女形,魅惑人,吸人的阳气。” “她既然没有怨气,吸人的阳气做什么?” “吸人的阳气才能成人形,成了人形后,想提高修为,得吸收更多的阳气啊。” 严明不明白了,“那她不就成了人的天敌?她怎么不吸收天地之间的阳气呢?” “哈哈,极阴之地一般都少有人迹,如果有人活动,人是自带阳气的,又怎么能形成极阴之地呢?这么说起来,她不仅是人的天敌,人其实也是她的天敌,因为有人的地方不会有极阴之地,也就不会有魅影。至于说她为什么不吸收天地之间的阳气,那是因为她呆的地方几乎没有阳气,等她聚了形,天地之间的阳气对她来说又太少,只好从人那里得了。” 严明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东西与人天生犯冲,互相妨碍,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就叫天敌吧! “可是,刚才袭击我们的,好象只是一片黑影子,不像人啊。”严明问道。 “看起来还差点火候,不过她自己还没成形,就敢来袭击咱们,不知道这又是为什么。这简直就是自杀嘛!”徐霁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徐霁不理解,严明就更不懂了。不过既然是个还没成型的魅影,有什么好怕的?严明轻松地说:“刚才我还疑惑这里怎么这么安静,什么生物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这里是极阴之地啊。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休息吧,咱们虽然不用怕她,但这里死气沉沉的,还是让人不舒服。” 徐霁当然没意见,两人踩灭了火,上了车又往前开去。 车灯照得前路一片光明,两旁就显得格外黑暗。走了两个多小时,严明停下车,“这里应该离那湖边很远了,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吧。” 这里没有屏障挡风,风声刮过旷野,发现尖利的叫声。气温更低了,严明这回不用下车,也不能生火。严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两件白玉城买的大氅,给自己和师父一人一件。两人裹了个严实,放倒椅背,就那么躺下来。 大氅足够保暖,这下不觉得冷了。夜已深了,严明放出神识探了探四周,没什么危险,就一觉睡了过去。 这一夜再无事端,严明一觉睡到天亮。太阳从天边升起,大地开始回暖,远处的白头山,看着和昨天见到的一样远。严明叹了口气,轻轻打开车门下车。在车背后释放攒了一夜的小腹,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水和洗漱用品洗漱了一回。 徐霁也醒了,下了车对着太阳活动活动身体。严明把水和师父的洗漱用品递给他,徐霁也洗漱一回。 之后两人吃点东西,继续上路。 路边的草色越来越浓,远处的草坡上能看见羊群了,天上还飞过几驾飞车。严明高兴地说:“师父,中午咱们应该能吃到热饭了。” 徐霁笑着点点头,“这里的环境比昨天好,应该是牧民聚集地。” 果然,车开到中午,又看到一片湖水,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上,飞鸟成群的飞过。湖岸上,能看到成片的黄花,那是油菜花。 严明闻得到扑鼻的花香,其中混杂着牛羊的味道。这里挺繁华啊,严明心里想。 这里的大路是沿湖而建,一路往前飞驶,有帐篷和房屋点缀在绿草黄花间。远处传来狗吠声,还有马的嘶鸣。在急掠而过的景物中,严明看见了牦牛,有黑毛的,还有白毛的。 “咱们找个房子密点的地方停下来吧!”严明说。 “行。”徐霁没有意见,他也想在这儿停下来歇歇,吃点东西,看看风景。这里的天空高远,绿色逼人,湖水蔚蓝,菜花金黄,一切都那么美好。 找了个有小路通往湖边的地方,严明停下车,和徐霁一起往湖边走。这里的房屋比较密,湖边也有不少人。走近了发现,那些人大多是游客,有的在湖边散步,有的赤脚踩在湖里水,拍照声不时响起,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笑。 远处传来马达声,严明循声望去,一艘白色的快艇飞驰而过,激起白色的水花,像蓝色裙子上的白色飘带,划过水面。 严明回头看看徐霁,眼神里带些渴望。徐霁笑道:“回头我们也试试。” 严明高兴地答道“好哇!” 眼见那艘快艇飞驰远去,严明和师父先去找地方吃饭。湖边游人多,吃饭的地方也多,当地特色的羊肉饭,外地的有川菜、兰州拉面和羊肉泡馍,可选项不多,但严明和徐霁已经很满意了,他们选择吃羊肉泡馍。 这里的羊肉好,可是羊肉饭他们已经吃了两顿了,牧民送的烤羊腿还没吃完。还是吃羊肉泡馍吧,既能吃到鲜美的羊肉,又不至于太腻。 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向老板打听乘坐快艇的地方和价钱,这湖上只有两艘快艇,其中一艘在二十公里之外,这一片就这一艘。快艇的主人有电话,想坐的话电话预约就好。 老板还好心地替他们打了电话,那边回说稍等,半小时之内就过来。 半小时之后,严明和师父吃完饭,等在湖边。就见那艘快艇冲风破浪而来,如利剑冲破雪白水花向船首两边展开,如花绽放,让人振奋。 严明和师父上了小艇,驾台员问他们往哪儿去。这一带的公路,就是沿湖而行,如果他们要往东或往西去,他就驾艇带他们往东或往西,约三十公里之后,放下他们就行。如果要回到这里,那就随便往什么方向开十五公里,再折返。 严明说他们要回到这里,那人就等严明他们坐好扶稳,驾驶快艇,往湖水深去飞驰而去。 风从耳边刮过,湖岸迅速远去,水花向两边飞开。严明快乐地仰天长啸,惊得头顶飞翔的群鸟四散而去,严明哈哈大笑起来。 他从小生活清寒,师父带着他的时候,也不过就在小河村谋生活,从没想过他需要这样刺激的快乐。后来大些了,除了谋生,就是努力和白小染在一起,努力工作和学习,力求配得上她的家庭和她的爱。再后来就是在魔界求生,虽然所遇都够惊险刺激,可那毕竟不是儿戏。 他似乎从没有过这样的放肆纵容自己,即使与白小染同游游乐场的时候,也总是要照顾着白小染而不能放纵自己。 ------------ _第三百二十二章 灵识 徐霁看在眼里,不禁十分感慨。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当时他从没意识到,这个孩子除了温饱还欠缺什么,现在明白了,也替他高兴。这个孩子的自我意识,正在逐渐觉醒,他将越来越成为一个独立的严明,而不是其他什么人的附属品。 风吹起头发,露出整个脸面。风又钻进衣服,抚摸身体每一寸皮肤。严明觉得痛快,他索性站起来,力量下沉,两脚如定地船底。他张开双臂,好象在迎接风,迎接阳光,迎接一切向他奔跑而来的东西。 他再次仰天长啸,这次严明用了内力,绵长而高昂的声音穿透云层,直达天际。丹田内元婴被惊动,竟随着鼓荡的内力上行至泥洹宫,进入华池。严明只觉得一股热力直冲脑际,瞬间灵台一片清明,天地骤然开阔,浑身轻松。 而快艇驾驶员被啸声鼓动耳膜,只觉得头脑中像是炸断了一根弦,嗡的一声就剩下一片乱响。他一下子撒开手,双手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了下去,七窍流出血来。 小艇失去控制,被水流冲得侧翻过去。严明手疾眼快,一手拉住师父,一手拖住驾驶员,脚下下意识的一点船舷,身体腾空而起,竟然就悬停在空中。快艇半浸在水中,马达仍在工作,掀着半片水花跑远了。 他回想起在魔界时,天玑教他的御风之法,“放空身体,精神凝聚,把风看得有如实质,想像自己能控制它们飞起来。”他刚一凝神,不待尝试脚下踏风,人已经飞了起来。这种感觉跟在魔界时的御风而行的感受完全不同。 严明放松身体,也放松了内力,只用意识控制着身体,竟然也能自如的飞行。想往哪去往哪去,只要意识一动上下左右全不费力。 严明了阵欣喜,他这是又提升了一大步啊,比起魔界时期最好的状态,还不知要好多少倍呢。他的神识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那不是神识,是灵识。”一个声音在严明的识海里响起,是天玑。 严明笑了,“天玑,什么是灵识,跟神识有什么不同吗?” “神识是外感的中心,是七魄之主。灵识是内感的中心,是三魂之宗。神识只要是勤于苦修的人都能修炼出来,而灵识则必须是有缘人才能修得,修出灵识就意味着踏入仙门了。” 严明没想到他那得到这么大的修为,惊喜地问:“这么说,我已经踏入仙门,是仙了?” 天玑语带笑意,“是啊,你这就算是仙了。” 严明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湖面水波动荡。徐霁揽着严明的腰,也面带微笑,等着他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严明才想起现在的处境,他看看四周,问师父:“师父,我们就这么回岸上去么?” “这样当然不行,前面好象有个小岛,咱们上岛去。”这要飞回岸上去,不得把人吓坏么! 严明往前看了看,他的视力比师父好得多,刚才只是没留意,这一看就看见水天之际,有个小黑点,是个小岛。他拖着两人御风往小岛飞去。 那小黑点在眼前越来越大,不多时严明落在岛上,那是个方圆有两里多的小岛,岛上满天满地密布各种鸟儿,地上是厚厚的鸟粪,还有一窝一窝的鸟蛋。 严明一落上去,一群鸟扑啦啦飞起来,鸟毛也纷纷扬扬象下雪一样。不过几秒,那些鸟又纷纷落下,各忙各的去了。 徐霁已经自己站稳了,那个驾驶员却昏迷不醒。严明诧异地看着他:“他这是怎么啦,吓得七窍流血?” 徐霁苦笑道:“那可不是吓得,是被你的啸叫声震的。”说罢蹲下来扒开那人的眼皮儿看了看,又扯过那人的衣服擦他脸上的血。刚才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血已经有些干在脸上了,擦也擦不干净。 徐霁想了一下,拎着那人往水里浸了浸,那人衣服全湿透了。徐霁又给他擦擦脸上的血痕,这回擦干净了。 他转头对严明说,“用些内力给他稳稳心神,再帮他把破了的耳膜和脑神经修复一下吧。” 严明没想到自己啸叫一下能伤人,连忙蹲下来按师父说的帮那人疗伤。不一刻功夫,那人就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严明跟他脸对着脸正看着他呢,长叹一口气,道:“小伙子,那什么,你叫得太吓人了,怎么能叫那么响呢,我脑子都被你叫疼了。”说罢,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现在还疼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着你。”严明愧疚地说。 “唉,现在不疼啦。小伙子,你记住,下次可不能这么叫唤啦,简直要人命么!”他发完牢骚准备起身,一抬头看见满天满地的鸟儿,吓了一跳。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喊了起来,“额地个神呀,这是鸟岛,我们怎么跑到这上面来啦?” 徐霁说,“你当时可能好象被吓着了,一不小心就掉下水了。你人掉到水里还想着我们,就扒着船舷带着我们来到这里,然后你就昏了过去。我们俩上了岛,一不小心让小艇跑了。” “我乍不记得我还扒着船舷带你们到这儿来?这岛这么远呢。哎,你们俩个笨么,怎么还能让船跑了么,这可怎么办嘛!”说罢去掏衣袋里的可视电话。 那在水里泡过的可视电话居然还能用,就听驾驶员用当地方言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挂断了。 “我让老马来接咱们,等着吧。幸好你两个没掉水里,不然这份工作我可干不成啦!”驾驶员说这话时挺高兴,听得严明都要替他高兴了。 可是一想到这人丢了小艇,还被师父在水里浸成落汤鸡,又替他可怜。 “那小艇丢了,你要赔钱吧?”严明担心地问。 那驾驶员一挥手,道:“莫事莫事,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就都莫有大事。” 严明心情好起来,这人真是个乐天派,心也大,这么倒霉的事被他遇上,也不过是“莫有大事”。他捻了捻储物戒指,掏出几粒蕴神丹,递给那人,“刚才是因为我你才掉到水里,又失了小艇。这几粒药给你,一个星期吃一粒,能驱寒补气,免得你受凉生病。” 又掏出一沓钱给他,“不知道一艘小艇多少钱,这些够不够你先拿着。” 蕴神丹是修为低的妖魔强身健体、提升功力用的,给凡人吃不仅补气祛病,还能延年益寿。严明当然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了人家以为他是卖狗皮膏药的草头郎中。 那驾驶员却忙摆手,“不用不用,意外事故有保险公司赔,不用我自己掏腰包,更不用你给钱。收着吧。” 严明只好把钱收回来,蕴神丹仍然要塞给他,“那这个药你收着,好歹不能让你生病了。” 那人果然接过蕴神丹,放在鼻端嗅了嗅,“哎呀,这是什么药,我还没见过呐。” “怎么,你也懂药?” “哈哈,我们常年在外头跑,跟各种各样的游客打交道,自己生病啦,游客生病啦,一时找不到医生,总得自己先控制一下吧,时间长了就懂一点点啦!” 严明点点头,“难怪,我这个药是南边草药配的,你们这里应该没有。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特别有效。记住啊,一星期吃一粒就行了,可不能吃多了,吃多了火气太旺,要流鼻血。” “知道了,药不能乱吃,乱吃会死人的。一星期吃一粒,不多吃,我知道了。”那人把从衣袋里掏出个小布袋子,大概想把蕴神丹放进去,可是小布袋湿得滴水,那人一时愣住了。 严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个塞着口的小瓷瓶,拔了塞子朝里看了看,递给驾驶员,“我这个瓶子原来就是装蕴……那个药丸的,里面没剩下几颗了,都给你吧,你把那几粒也装进来。” 驾驶员一看说:“这怎么好意思,你都没有了,生病怎么办?” 严明说:“没事,我自己就会配这个药,吃完了我再找药配好了。” 他的手坚持的伸着,那人也就接了,把先前严明给的药丸也装进去,塞紧了塞子,小心地贴身收好,还连声道谢。 三人,其实主要是严明和驾驶员,说说聊聊,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传来马达声,接他们的小艇来了。 严明他们登上岸的时候,那个驾驶员问他们:“两位,你们是要上哪儿去,要不要向导?” 严明心中一动,看了看师父,犹豫了一下,说:“不用,我们就是随便走走,这里就是目的地。再玩几天,我们就回啦!” “哦,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啊。”那人塞给严明一张名片,摆摆手走了。 严明和师父回到自己车上坐定,问师父:“师父,咱们进昆仑山,地图上标得不会太明白,有个向导不好么?”刚才虽然师父并没有示意他,但他还是感受到师父的不赞成,那种微妙的气场很难形容,却不会弄错。 徐霁道:“昆仑山地势险恶,咱们去的地方,更是少有人进入,没必要拖个累赘。” 严明想想也是,已经到这儿了,昆仑山也不远了。他们这一路行来,严明仔细用神识探查,一直都没发现熟悉的气场。 今天他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在不经意间,灵识竟然开了窍,通了神道。要知道,他在魔界时虽然天玑教会了他御风,但那时用的是内力功法,跟今天用灵识完全不同。之后的寻找过程中,如果用灵识探查,想必会更方便更灵敏吧。 严明发动了汽车,他们继续往昆仑山行进。车上,严明问师父,“师父,你也是仙,为什么不能使用仙力,比如飞行、变化什么的?” 徐霁笑笑说:“当初仙尊被魔尊残害,天帝怪我保护不力,罚我下界救主,并封印了我的仙力。我只有救回仙尊,才能解除禁制。” “嗨,这天帝怎么想的,如果你有仙力,救起来不是更快更方便吗?这天帝是不想仙尊恢复原身罢。” “可别瞎说,天帝无所不在,要被天帝听到了,你就麻烦了。”徐霁轻斥道。 ------------ _第三百二十三章 天璇宫的味道 严明和徐霁驾着车,一路说说聊聊前行。 离开了鸟岛湖,前方的路越来越坎坷,幸好车的性能够好,才不至于瘫在路上。这里的植被十分稀薄,山坡稍微往上,就是裸露的石头,看久了你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前行,还是根本就是原地打转。在这样的环境下,时间好象成了多余的东西,因为景色一成不变,会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可是,严明得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得时刻提醒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仙尊的肢体,不是来消磨意志,更不是来游山玩水挑战自我的。 严明开着车,尽力避让着路上的大石头,同时放开神识,查探四周气场有没有跟自己相近的。行到傍晚,满天彩霞把天地映得红通通的,远处雪山顶也变得红艳艳的,壮观又绚丽。 能被霞光映到的地方明艳耀眼,背阳的地方则如同黑暗的深渊,显得神秘极了。 严明找个两山夹峙的犄角把车停了,和师父下车活动活动腿脚。在车上团了大半天,腿都要硬了。 他呼吸着冷冽的空气,问:“师父,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都往人多的地方去。”徐霁也看着四周,留存山尖的那一点绚丽,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的西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你怎么那么幸运,恰好就找到了我。你看摇光,找了几千年才找到一魄。”严明替师父庆幸,这也算不辱使命吧。 “我没有你们同类魂魄间的感应,我只能靠天帝的指点找你们。” “啥?天帝知道?那他为什么不把全部位置告诉你,还让我们一点点找,不是折腾人么!” “哎,你这傻小子,”徐霁忍不住拍拍严明的头,“修行修行,什么是修行?不就是一点点磨炼嘛,练功固然是修行,做事、经历也都是修行。如果什么事都让天帝说明白了,咱们也不用修行了,直接成废人一个了。” 严明倒愣了好一会儿,好吧,原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修行,那经历了痛失白小染,看着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给他严明的方文静和唐依依,她们的存在也是对他的磨炼,是修行? 可是他一想到她们,内心就如此地煎熬,如果她们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定然是熬不过这种磨炼的。 峰顶的瑰丽的光亮很快被黑暗吞没,天黑下来,严明和师父回到车上。高原太阳好,白天太阳能转换装置已经把势能转换成电能,车里还备有燃油,所以严明他们的车动力很充足。 严明把空调打开,拿出速热小锅把干粮加了点水,热了一下,和师父一起吃了顿有汤有水的热饭。 无事可做只能睡觉,严明和徐霁把椅子靠背放下,躺了下来。瞌睡当然不会那么快来,徐霁又都严明念生死诀,细细说明修习内功的心法。 严明按照师父所说,催动内力在经脉中运行,把全身经脉走了几遍,不多时便觉得身上暖意融融。他关了空调,把窗户玻璃放下来一点,冷风吹来进,让严明觉得浑身舒爽。 “师父,你不冷么?” “你练功,我也练功,你不冷,我也不冷。”徐霁一说话,口中喷出的热气慢慢荡出车窗,消散了。 严明放心了,他坐直身体,把腿也盘到坐位上,两手捏了个诀,再次调动起内力在身体里周游。这回内力催开每个毛孔,带动身周的气流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气流涡,严明的头发被气流涡吹得飘荡起来。 徐霁感觉到严明的气场变化,嘴角微微含笑,躺在坐椅上没动,却把全身放松,感应着严明的气场变化。 不多时,严明连指尖脚尖都暖暖的,每个毛孔舒张着,皮肤沁出一层薄汗,皮肤却显得更加透明而饱满。 徐霁闻到空气里有种淡淡的香味,是严明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轻轻“咦”了一声,侧着看着严明眉头微皱,不知在思考什么。 银河横贯中天,这里海拔既高,空气又清透,天上的星辰看起来格外明亮璀璨,映得地上好象也不那么黑了。车窗外风声从山隙强穿而过,发出尖利的啸声。车窗内,暖意充溢着整个车厢,再加上那种淡淡的香味,真是里外两重天。 严明静坐足足有四个小时才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睛,也“咦”了一声,夸张得嗅了嗅鼻子,“师父,你用香水了?真好闻。” 徐霁躺了半天了,要不是严明出声,他都要睡着了。闻言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那你可猜错了,你看我什么时候用过香水!” 严明道:“也是,可是为什么我闻到香味,难道是车外有什么花开了?”说罢扒在车窗上努力往外看。 外面虽然黑着,但有星光,且严明的视力超强,在这种环境的确能看清楚外面的东西。 “别看了,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徐霁说。 “啥?我自己身上的?”严明在身上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装,他的东西都放在储物戒指里呢。可是储物戒指里的东西是不会把味道发散到外面来的,他不解地看向徐霁。 “师父,你说这味道是我身上的?”他疑心自己刚才听错了。 徐霁坐了起来,“这是紫微垣中天璇宫的味道,天璇宫是天后的住所,内壁墙泥加了忘忧的鬼草,美颜的荀草,以及香草薜荔。这几种草混合起来的味道,就是你身上的这个味儿。” 严明转过身子下面朝向徐霁,“师父,你是说,天璇就是这个味儿?” 徐霁点点头,“我虽然没见过天璇,但当年七宝天枢仙尊身上也是这个味儿。后来,天玑、天权、摇光还有头颅天枢都没有这种味道,我猜那味道应该集中在天璇那里了。至于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味道,我还没想明白。” 严明低下头沉思,徐霁也不打扰他,两人一起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严明问:“师父,你说,天璇会不会就在附近?” “你有感觉吗?” 严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跟之前一样,只是觉得这里很荒凉。” “你再查查你的识海,问问天玑他们。”徐霁的建议让严明心中一动,是呀,他怎么忘啦,他的识海里面那么多魂魄的星辰,他都还来不及了解他们呢。 严明躺下来,道了声“师父,你休息吧,我再探探。”闭上了眼睛,让神识进入识海。 仍然是星光灿烂,大大小小明亮的星子漂浮在识海中。严明催动神识先去跟最亮的星打了个招呼,只听天玑道:“严明,去探探那些你没探过的魂魄吧!” 严明本来还想跟天玑开开玩笑原,忽然听他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还真不习惯。“天玑,怎么你不想跟我聊聊天吗?你不想知道我们都走过哪里,遇到了什么事吗?” “你傻呀,你遇到什么我不知道?”天玑声音里一点笑意让严明又找回以前的感觉。 “是呀,我这么傻,你怎么放心让我替你做决定。你知道我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第一,做决定是你的责任,你不能光依靠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建议,但最后这还是你的事,你得习惯这个。第二,我当然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我建议你去探探你没探过的魂魄嘛。” 严明急忙点头,“我明白啦,谢谢你,天玑。” 神识又去触碰别的星辰,每一个都让严明看到一个故事的片段,或记忆的碎片。那些片段或碎片,或者是陌生的脸,或者是完全不知哪里的场景,天上地下,森林农田,什么地方都有。严明有点头痛,但他还没找到有用的东西,他定定神,继续跟那些魂魄作亲密接触。 即使在识海里,严明也能听到不同场景中的声音,能闻到花香、草木香、动物的臭味和鱼虾的腥臊味。 各种声音出现在严明的脑海,各种味道轮番在他鼻端一晃而过,各种场景让他如同看电影,而那电影是由许多电影拼接而成,没有个连贯的情节。 在这些味道中,严明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停了停,又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味道,没错,那正是他现在置身其中的车厢里的味道,师父说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严明停下来,把那个魂魄又碰了碰,那种味道再次萦绕他的鼻端。没错,是这个了。 严明的神识伸出两只手,掬住那颗星辰。掬到手里严明才知道,那看着冰冷坚硬如同星星一样的东西,原来触感是柔软的,还带着些温度,与那双手掌心的温度恰好一样,捧在手心里很舒服。 严明的神识捧着那个魂魄靠了靠边,又把天玑、天权、天枢和摇光他们几个唤过来,围着那朵魂魄成一个圈。 严明的神识过去碰了碰那朵魂魄,然后问天玑他们,“你们也试试?” 天玑、天枢他们都过去碰了碰那朵魂魄,然后都静了。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么?”严明的神识问他们。 “好象是天璇。”天玑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肯定,另外几个都没做声。 “我闻到他的味道跟我身上的味道一样,师父,也就是晴明使者说,那是天璇的味道。”严明向天玑他们几个说明。 “天璇是仙尊的心脏,我原以为他应该是整个躯干,可这颗魂魄是怎么回事?仙尊的魂魄不是已经聚齐了吗?”天权说。严明还没听过天权用这么正常的态度说话,他对天权的认识就是这是个调皮又有点任性的孩子。 “没错,仙尊的魂魄已经聚齐,这颗魂魄为什么又会有天璇的味道?难道天界有其它的宫殿与天璇宫一样,用了同样的香料?”天枢分析说。 大家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严明的神识生出来的两只手,把那朵魂魄捧在掌心,慢慢抚摸着它,层层叠叠的回忆象浪潮一样向严明的神识漫涌而来。 ------------ _第三百二十四章 分心 严明看见式样不同的,雄壮而漂亮的宫殿在他眼前一一闪过,院子里的玉树琼枝,枝头停栖着毛色鲜艳的鸟,唱着婉转的曲子。华服高帽的俊美的人,在宫殿间穿行。忽而云雾升腾,美丽的神女被众侍女环绕,脚踩无色祥云降落庭院。云雾散去,神女进了宫殿。 天玑和天枢他们向那朵魂魄靠过去,轻轻的碰触,与严明的神识一起,象几个相亲相爱的孩子。 严明看见头顶的太阳和月亮飞快的交替,越来越快,以至于无法计算时日,那些宫殿鲜艳的颜色沉淀下来,气质渐渐生成,变成性格各异的精神力,最后在内城幻化成一个人形。这人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形貌,在不同处境下有不同的性格,虽然相差不多,但真是一人多面。 虽然没人介绍,严明也知道这就是七宝天枢仙尊,玉质仙姿,行动时爽朗清举。严明原还想最美男子是魔尊,有种沧桑的风仪,现在看来,还是仙尊这种最美啊。 另一个美男出现,论姿容与仙尊不相上下,容貌姣好,眼神却凌厉。之后此人发动仙界战争,后入魔界,领导一众妖魔与仙神作对。仙魔大战自此开启,而此人正是魔尊。 入了魔道的魔尊,对他曾经的朋友下手毫不留情,黑暗的水中,疼痛无以复加,严明的噩梦再次袭来,只是这次他却保持着灵台清明,看着听着嗅着魔尊所加诸于他的一切。这次他知道了,那疼痛来自怨灵的咬啮,咬啮他的肉体、内脏还有灵魂。 原来怨灵只要能靠近一个人,就能直接入侵他的灵魂。之前严明还不明白,为什么一进入九幽之池那段记忆,就痛得无以复加,全身无处不痛,连头也会痛得昏过去。 原来如此。 比起怨灵给予的痛,后来的肢解倒不值一提了。 后面的内容,严明看得有些糊涂,他看见几处眼熟的所在,更多的则不知道是哪里。很快,那些场景的片段严明已经看不明白,他的神识从别的魂魄的记忆里跳出来,天玑他们已经各自分开,围着被严明找出来的那颗魂魄轻轻的上下浮动。 “我刚才好象把仙尊的经历都串起来了,”严明说,“后面还有些场景,不会是你们各自的遭遇吧,我看到一些眼熟的地方,更多的地方是没见过的。” “眼熟的地方?比如死地、天梯?”天玑问。 “对,还有冥青的书房里那本书。”那是天权呆过的地方。 “你看到金头发白皮肤的人了吗?”摇光沉着声音问。 “哎,这个没看见哎,你刚才也碰着我了吗?”摇光性子闷,从不主动亲近人,他是唯一没跟严明的神识碰触过的仙尊的魂魄。 “我,碰到天玑和天权了。”摇光的声音仍是稳稳的,丝毫听不出有什么愧疚。 严明心道,你有本事就永远是一只脚,不要回归到仙尊身上来,嘿,难道你还有洁癖啊。可是他嘴上却说,“我接触不到你,记忆里就会少掉你那一段,有些事可能衔接不上。” 摇光没有再作声。 天枢道:“再试一次吧,摇光,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摇光轻哼了一声,大概表示同意。 于是,严明的神识与天玑、天枢、天权、摇光一起,围着那朵魂魄,又挤挤挨挨作亲密状。除了严明的神识主动与那朵魂魄挨在一起,其他几位也都蹭过去,挨在一起。 这一回,严明跟所有的魂魄都接触到了,关于仙尊的电影又放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在仙尊被抛入九幽之池后,身体被切割的感觉也出来了。 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有一瞬间,严明觉得不能呼吸了,脖子先是疼,然后就没了知觉,呼吸不能到达肺,身体变得空空荡荡。 但比起九幽这池被千万怨灵咬啮,这种痛显得具体却能接受。然后严明看到了死地,看到了洞穴,看到青冥。他知道,那是头颅天枢的记忆,他被青冥祛毒这后装进一个匣子里,给保护了起来。 这次,他看到与华夏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满是金发碧眼白皮肤的人,穿着细腿的裤子,身上披着简陋的铠甲,在尸山血海里挣扎,那是摇光的记忆了。 他还看到冰天雪地,耳边是啸叫的风,大风吹起地上的雪粉,露出灰色的砾石。香味再次充满他的鼻腔,严明确信,那一定是天璇呆的地方。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九幽之池不同的是,这里是完全的死寂,没有怨灵那惨白的脸和纠缠的围绕与咬啮,并且,这里没有水。 再有一处则是一片白色,却不是雪。能听到悠远的音乐声传来,舒缓灵妙,如同仙乐,有淡淡的清香随着音乐而来。严明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让人这么舒服的音乐,他几乎要入定了。 可是一入定,音乐就淡了,一个念头让他又醒过神来,这又是哪里呢?他问自己。如果自己就这么听着音乐入定了,多久能醒过来? 危机意识一动,严明的神识又从回忆里跳出来。天玑他们感觉到严明神识的异动,也都纷纷散开,回复到独立的魂魄状态。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天玑问。 “你也看到了对不对?”严明问天玑。他们是挨在一起的,严明看到的记忆,其它魂魄应该也能看到,只不过能不能看懂是因人,哦不,是因魂魄而异。 “没错,我也看到了,天璇应该就在附近,在这昆仑山里。而这个魂魄,我想他是天璇的分心。”天玑说。 “什么是分心?”严明又不懂了。仙尊的魂魄都已齐聚,按说不应该再出现带有仙尊记忆的魂魄了。可是这个魂魄却有天璇的气味和记忆。天璇是仙尊的心,难道心自己生出魂魄来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天玑碰了严明的神识一下,“你没听说过圣人心有七窍吗?” 严明的神识迅速把识海里的知识筛选了一遍,“听说过。” 在严明的识海里,果然搜到有这么个说法,还是师父给他的一本破旧的医书上说的。那本书说到医治心病的药方时,提了这么一句。乡下地方,得心病的人少,轻微症状也不会到诊所就医,所以严明看过这个药方后还没使用过。 “想必仙尊的心竟能分出七个分心,这颗魂魄大概就是仙尊在九幽之池时遗落的分心。”天玑说。 “怎么仙尊的心有没有分心,你们不知道?”严明惊奇地问。都是一个身体么,身体状况如何,身体的其它部位完全不知道? “我们没分开的时候,工作起来根本就是一体,谁也不会注意到各部分别有乾坤。分开以后,虽然有微弱的感应,总的来说却如同七个独立的人,互相不够了解是难免的。”天枢说。 严明点点头,这个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这朵魂魄肯定属于天璇,但不是仙尊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个。严明问:“那我现在是把他收了?” “你不是已经把他收了么,他不就在你的识海里!”天权说。 “我的意思是,之前我们都没注意到他,只把他当成怨灵之一。现在么,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我想,他应该跟你们在一起,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也能参与意见,共同作决策。” “那当然,既然已经确认身份,当然是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嘛。”天玑说罢,就碰着那颗魂魄,把他轻轻碰到他和天枢、天权他们中间去了。 “那我就去找天璇了。”神识微动,严明醒过来。车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师父已经睡着了。严明想,这大概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吧,看来天快要亮了呢。 能确定他们来这里能找到天璇,严明安下心来,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呼啸的风声好象很远,又好象很近。身上却暖暖的,让严明睡得很安稳。严明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没有风声了,眼前一片白,车窗上蒙碰上一层雾气。 严明抬手一擦,把车窗上擦出一片清亮,只见外面扯天扯地的一片白,正在下雪,鹅毛大雪。窗内开着空调,暖风吹得人热哄哄的。 他回头去看师父,徐霁正躺地后座上假寐。听到动静,徐霁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清明,显然已经醒了很久了。 “睡醒啦,你这一觉睡得可沉。”徐霁笑着说。 “什么时候了?我先前好象醒过一次,听到风很大,就又睡着了。”虽然不知道时间,严明也知道他一定睡了很久,因为他虽然刚醒,精神却很好。 “呵呵,那会儿啊,天已经亮了。大风过去雪就下来了,你看,不大会功夫就下了这么厚的雪。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外面裸露的石头和薄薄的青草都被白雪严严实实盖上了。 严明看着雪,这样的天气如果出去的话,自己当然没什么,可是师父恐怕受不住。他的仙力被禁锢,全凭一个普通人的能力,功能再高深,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去找颗心,还是太难为了。 不过有好消息应该告诉师父。“师父,”严明道,“我在识海里发现了天璇的分心。” “分心?” “对,不是说圣人心有七窍么,我识海里就有天璇的分心,天玑说应该是仙尊遗落在九幽之池里了,后来和其他怨灵一起逃溢出去,又被我给收了。没想到在我的识海里呆了那么久都没发现。” 严明很高兴,他接着说:“这个分心应该知道天璇、玉衡和开阳的下落,其中天璇应该就在这昆仑山中,玉衡和开阳呆的地方比较奇怪,我们还不知道那是哪里。” “哦?说来听听。”徐霁说。 ------------ _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璇(一) 严明把他在识海里的发现说给师父听,“一个地方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不是水里。” 徐霁沉吟了一会儿,“不是水里却黑暗寂静,不热?” “不热,除了黑暗寂静,其他什么特征都没有。”严明说。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一片白,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非常好听的音乐,从远处传来。还有淡淡的清香,跟音乐一起,都想让人睡觉。” “天界没有黑暗,所以,那黑暗应该在人界或魔界。如果是魔界黑暗无声之处,定然有某种危险或邪恶的东西。如果你没感觉到这些,那就只能是人界了。” “人界一个黑暗无声的地方?师父,人界黑暗无声的地方也有可能有危险或邪恶的东西啊?”严明想到湖边的魅影。 “呵呵,即使有,也伤不到你,你应该感觉不到危机。” 严明笑了笑,“那就好。另一个呢,难道是在天庭?” “一片白光中什么都看不见,可能是魔界的边界,也可能是天庭。而非常好听的音乐,如果不是魅惑性的,而是典雅纯正的,那肯定是天庭。但是如果那音乐让你耽溺其中,那就是魔界了。你觉得是哪一种?”徐霁问严明。 严明想了想,觉得自己无法判断那种好听是纯正的还是魅惑的。只好说:“我也不知道,师父,我听了那音乐就想入定。” “那你怎么没入定?”入定的话不会这么快回神。 “我在快要入定的时候那音乐声就淡得快听不见了,我就醒了。” 徐霁点点头,“十有八九是魔界了,仙界的音乐不会让你失了自己。你会被那音乐诱导入定,不会是仙家的音乐。” “这么说,玉衡和开阳一个在人界,一个在魔界?”没有一个在天庭,严明还想去天庭走走呢,看来是没机会了啊! “应该就是这样了。” “可是,这样一来,仙尊在魔界的肢体不是太多了么?”魔界有天权、天枢,摇光后来也到了魔界。 “的确是多了点,不过从发现的迹向来看,的确在魔界。我们可以先去找找,魔界的边沿目标比较明确,找起来稍微容易些。天庭的话就不太好找了,这样的地方必是哪位仙尊的内府禁地,那可不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徐霁说。 严明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些疑心师父这次判断的不对,现在则一门心思的希望师父的判断是对的。你想啊,如果真需要去天庭,那绝对是得看人脸色行事的待遇啊,想想都累了。 两人在车里商量讨论,车外雪下得纷纷扬扬,地上的雪越发厚了。 “师父,咱们要不要把能源节省着点用?还不知道雪什么时候能停呢,如果下得久了,我们就得一直等在这里。”严明担心这样一直开着空调,太阳能会用完,燃油也会用完。他们这还在半道上,没到昆仑山主峰下呢。 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找仙尊肢体,绝不可能半途而废。既然来了,也没必要再因为下雪退出去。只能在这儿等着雪停,雪一停就能出门。以严明敏锐的五感,在大雪覆盖的山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徐霁道:“安全第一,得先把自己保护好,不要受伤,不要生病。” 严明摸了摸储物戒指,“我这里有避寒的衣物,这程度的冷完全没问题。”说着拿出在白玉城备的过冬用品。有仿兽皮的大氅,给师父披上一件。有袪寒暖身的丹药,给师父吃上一粒。 严明又拿出一个炭盆,“我存了许多木炭,咱们可以生木炭,既可取暖,还能烧得热汤水喝晚。”说罢拿出几节木炭,手指一捻,指尖上冒出火苗。严明用它燃着了木炭,又打开半扇车窗通风透气。 徐霁早已把车内空调关了,伸手来火盆上方搓着手。 汽车停了发动机,整个山边更静了,严明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两人在炭盆上煮了些汤水热饭,吃完又是聊天、等待、冥想或睡眠。 这么等了三天,到第四天终于出了太阳,把整个白雪满覆的山照射得如同灿亮的白银山。 严明长吁了一口气,想打开车门出去透透气。一推车门推不开,车玻璃被冻上了,摇不下来。严明把窗玻璃擦出一块往外一看,雪把汽车掩了一半,难怪车门都打不开了。 严明试着推了推另一边车门,车在这儿,风吹得雪一边高一边低。高的那边推不开车门,就换雪量少些的那一边。 好容易推开一条缝,严明一指伸出去,往外面的雪地上指了指,车门附近的雪迅速融化,车门终于能打开了。 严明一脚踩出去,身子一下子陷进雪里。那雪竟然快没到严明大腿根了,想往前走,就得高级跷腿,用跨越的方式往前走。 跨了两三步,严明停了下来。这么走路真是太费劲了。可是外面的空气真是好啊,严明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上每节骨头都在上咔咔作响,四肢和腰椎好象都长长了一截。 他们这几天窝在车里,实在是闷坏了,人都变成团了。 徐霁也走下来,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洞,像孩子似的看着自己大腿以下陷进白雪。一着急想走大步,人就会摔在雪里,在雪地上印出个“大”字。 天界没有雪,小河村的雪没有这么大,每年下个两三场,每场雪只有薄薄一小层,就能引得孩子们欢呼着玩上一整天。 所以,严明看着自己的师父在雪地上玩得像个孩子,玩心也被激发出来,他抓起一把雪,团巴团巴向师父掷过去。雪球砸在毫无戒备的师父肩头,溅得雪沫横飞,严明乐得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去老远,在山谷间回荡。 徐霁惊慌四顾,压着声音道:“严明你个小混蛋,知道有个词叫雪崩嘛?” 严明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当然知道的个词,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注意力实在是被这么壮观的雪吸引了,把“雪崩”这个词完全忘记了。 严明刚想说抱歉,就听头顶传来闷雷滚滚声。正在奇怪这时候怎么会打雷,就见头顶雪沫纷纷而落。 严明叫声“不好”,伸手抓住师父飞窜出去。一离开他们刚刚停留的山坳,严明就带着师父飞了起来,身后银白色的雪山峰顶坍塌下来,发出雷鸣般的响声,那响声又震得对面山头积雪坍塌下来,又是一阵轰鸣。 如此在这一带山谷里形成连锁反应,接连不断的雪崩发作,严明已经带着师父飞停在半空,望着脚下腾起的雪雾,严明连道侥幸:“幸好我会飞,不然咱们都得被雪埋啦。” 徐霁哼了一声,“这么大的雪,咱们在这样陡峭的山间,你也敢大声说笑。” 严明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的疏忽,没想到这个。哎,师父,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呢,长了教训,下次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只是可惜了我们的车。” “这么大的雪,车早就用不着了。”徐霁说。 “可是要不没有它,这大雪天的我们在哪儿休息呢。如今被雪埋了,回去还得赔租车行钱呢。” “钱不钱的都好说,人没事就好。大雪天的,你能带着我飞这么高,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宿?”可不是嘛,严明现在可不是凡人了,是仙。还用担心没地方睡觉吗? 雪有齐腰深,在地面行走已经不可能了。车又被雪埋了,也不必回到车里去了。那就在天上飞吧,反正现在这天气,山里一定不会有人。 严明带着师父往山里飞去,边飞边放出神识寻找熟悉的气息,同时也回想着识海中看到的天璇所处的地形,努力辨认着下面的山势,寻找相似的地形。 飞行的速度比徒步快得多,又不受地形影响,什么地方都去得。在地面上走的时候,还觉得风太大,吹得人冷得受不了。这在高空飞行,风倒小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刚下过雪所以没什么风,还是因为高空风力就是小。总之严明和师父高高在上,呆得还挺满意。 严明的神识像雷达般扫过一座又一座山峰,一个又一个山谷,太阳斜向西方时,严明的雷达搜索到异常了。他又嗅到了那种气味,熟悉的气味。 “应该就在这附近,”严明对师父说,“师父,你能闻到那种味道吗?就是你说的我身上的味道。” “我能闻到,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呀。”严明把师父背在背上,师父的脸就在他的脸旁。 “我是说空气里,跟我身上一样的味道,但不是来自我身上。”严明说着往下降,在落地之前还特意大喝了一声,让不稳定的雪块先崩塌,免得他们在地面上再来一回。 越往下气味越浓,严明又问:“师父,你闻到味道没有?” 师父闻了闻,“还是你的味道嘛。” 严明再往下降,又问了一遍,终于听到师父说:“啊,闻到了,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这时严明和师父已经站在雪地上了。这是一个山顶如平台一样的地方,三面是峭壁,一面有道山梁通往另一座山头。 平台不大,但也不算太小,严明和师父在上面来回走着,想找找看味道是哪里散发出来的。严明嗅觉灵敏,他几乎是被气味牵引着走到南面的悬崖边。严明先把雪都推下去,然后趴在悬崖边往下看。 难得这满是石山的悬崖边,一块突出的石崖上积着些土,旁边又被伸出去的一块石头挡住上面掉落的雪块。那块土层上,生着一朵青白的花,却不是雪莲。 “咦,师父,你看,”严明趴在悬崖边往下看着,嘴里喊着师父。 “看到什么了?”师父站在严明背后也往下看。 “那朵花长得像雪莲,但不是雪莲。那是什么花?”严明问。 徐霁看了一会儿,低声道,“那是天璇花。” “啥?天璇?花?”严明回头看师父,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人趴在地上,头扭过来,觉得自己都快把脖子扭断了。他看到师父一脸端正。 “这是天璇开出来的花,世上独一无二的花。天璇在下面。”徐霁说。 ------------ _第三百二十六章 天璇(二)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是天璇开出来的花?就算这花香和天璇宫的香草味一样,也有可能是巧合呢?”严明心想这也太神奇了吧,天璇是一颗心,他被遗落在这冰天雪地的昆仑山顶,还能开出朵美丽的花来? “这花形是天璇宫里梁柱上雕的花样子,形似雪莲其实不是雪莲,是仿着鬼草、无忧和薜荔三种花形雕的,其它地方都没有。” “师父,你是说,这花形是只有天璇宫里才有的花形,这香味也是天璇宫里才有的香味?” “没错。” “那应该差不多能确定就是天璇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开一朵花呐?天璇是女人吗?”天玑他们一听声音就能断定是男性,严明从没考虑过仙尊肢体的性别问题,因为他觉得,既然是仙尊的一部分,当然跟仙尊一样是男人啦。 但男人为什么要变成花? 师父答得倒痛快,“天璇啊,他是仙尊的一部分,本该是男形。但因为是天后的住处,气场阴柔,装饰华美,所以他的人形倒是非男非女的无性别状态。他开花,一来形象容易让人判断出他的来历,二来大概想让人注意到他吧。” 严明在听到“非男非女”时,想到佛教里的那些菩萨,倒对天璇完全没有歧视,反而觉得这天璇似乎有些禅意而心生好感。 “我去看看,”说罢严明投身往悬崖下一跃,稳稳地浮在那朵花旁边,“师父,我现在把她摘下来吗?” 师父趴在悬崖边,道:“先别,我想想。天璇是颗心,这开出来的花跟那颗心有什么关联咱们还不知道,可别贸然动手伤了他。” 严明就呆在半空,仔细观察着那朵漂亮的青白色的花。那花的气味和自己身上的气味,融为一体,有种和谐的亲近。严明伸手抚了抚花朵,花散发出更浓烈的香味,并向严明摇摇了。 师父还没想出办法,严明等的无聊,跟那朵花打招呼:“嗨,天璇,我是严明。” “你们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一万年了。” 严明吓得差点掉下去。他往下沉了沉,又稳住心神浮上来,瞪大了眼睛看那朵花,“你在说话?” “不是你先跟我说话的嘛?” “啊,是,我没想到……” “小明,你在跟天璇说话?”师父在崖顶探着头往下看,严明看着实在危险,赶紧上去把师父背上,又降下来,四只眼睛盯着那朵花。 “他刚刚跟我说话了。”严明看着那朵花,跟背上的师父说。 “他说了什么?”师父问严明。 “你是谁?”那朵花问。 “我是晴明侍者,你还记得我吗?”徐霁说。 “晴明?”那花静了静,花瓣都不摇了,过了一会,又顺着风轻轻晃起来,“我记得,我们哪里出问题了,都是你来修理,后来我们成了人形,也是你在照顾我们。晴明,我记得你。” 徐霁微笑着伸手摸了摸那朵花,“你受委屈啦。” “还好。”花继续在风中轻轻摇晃,有种悠闲的姿态。 “我们怎么把你弄出来,我们得带你走。”徐霁说,“这是严明,是仙尊在人界的转世灵身,天玑、天枢、天权、摇光他们都在他身体里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扑向严明,好象那朵花向他喷了口气似的。“你们没来的时候我盼着你们来,你们来了我又有点舍不得走了。” 严明刚想说话,被师父在肩头暗暗一捏,严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徐霁笑道:“呵呵,一个地方呆惯了,是有些舍不得呢。” 严明等了一会儿,不见师父有下文,有点着急,师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让天璇这么任性留在这儿? 天璇自己也等不及了,急忙说:“舍不得也得舍啊,怎么说也得回归仙尊的嘛。” 徐霁点点头,道:“仙尊恢复原身的时间不会太久了,三魂七魄都聚齐了,如今就剩下玉衡和开阳。我们已经有了些线索,找起来不会像以前那么盲目了。” “哦?怪不得我总等不到你们来找我,原来你们先去找了天枢他们了。”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好像在替天枢他们高兴似的。但任谁也能听出那话里的浓浓醋意。 严明差点笑出来,这天璇,竟是这么个小心眼儿,枉他之前还以为他有些佛性儿呢。 “不过是碰巧,大家分散得那么开,先找到谁全是运气。”徐霁说,“严明已经找到了你的分心。” “分心,哪一个?”天璇有点不高兴似的。 严明倒惊奇了,之前他已经知道仙尊有一颗七窍心,但他以为有一颗分心已经是意外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分心。 “你分出去几个?”严明不由得问出了声。 “哼,两颗多余的而已,还能有几颗!”天璇不屑地说。 听了这话,严明和师父对视了一眼,仙尊的心,看来不团结啊。严明背着师父,悬在峭壁边和天璇对话,严明不觉得怎样,徐霁倒累了。 “小明,咱们先上去吧,让天璇好好想想,想好了咱们再下来。” “哎,别走呀,好不容易才见着,不陪我多说会儿话就要走啦?”天璇不高兴了。 “你要是愿意跟我们走,咱们什么时候都能说话。师父在我背上大概累了,我先送他上去。”说罢,严明不待天璇再说什么,直接飞上崖顶,把师父放了下来。 徐霁站在坚实的地上,伸了伸腿脚,叹了口气低声说,“哎,以前从没发现仙尊大人有这个性子。” 严明笑了,“要真的在早些时候找到他,跟天玑他们在一起,每天不吵个翻天才怪。” 徐霁点点头,“他那两个跑掉的分心,十有八九是受不了他这性子。只不知道除了你识海里的那个,另一个又在哪儿?”他叹息道,“原以为找着这个,又有了那两个的一点线索,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没想到又出来个分心。这又要往哪儿找去呢,那可比魂魄难找多啦!” 严明却道:“师父不用担心这个,我觉得那颗分心知道的事不少,记忆也清楚。想必心脏记住的事情比魂魄还要多些,回头天璇回来,应该能发现更多线索。” 徐霁想想也是,暂且把这桩心事放下,仰头看看天色,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跟纯白的山地相映衬着,更显得天地辽阔,大地壮美。 “小严明,你怎么还不下来!”天璇在下面喊。严明朝师父一笑,应了一声飞下悬崖。 “天璇,你愿意跟我们走啦?”严明问。 “唉,看在你们路远迢迢的找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的份上,我就跟你们走吧,免得你们白跑一趟。”天璇的语气里有种无奈。 严明暗笑,却肃着脸问:“那需要我怎么帮你?”天璇一定是不能自己离开此地,否则也不用在这儿一等就是一万年。 “你近着点仔细看,看我的根上是不是一道石头缝?” 严明不用凑近就能看到,那朵花生出来的地方,是一条细细的罅隙。“我看见了,很细的一道石头缝。” “嗯,就以那条石缝为界,把这座山头以上的部分全部掀掉,我就能出去啦!”天璇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好象在说“渴了吗,来,喝口水吧”一样容易。 严明却不淡定了,他看看那道石缝,又看了看上面。没错,师父站立处的悬崖顶离这朵花不远,但悬崖顶并不是这座山的顶峰,在崖顶还有个坡势稍缓的山头,尖顶,足有三四十米高。 且不说能不能把这个山头掀掉,就是能掀掉,得怎么做才不会伤到天璇?“我去跟师父商量一下。”严明觉得有些棘手,身子一晃就想上去。 “站着!”天璇说,“有我在,找他商量什么?我问你,你既是仙尊在人界的转世灵身,应该会生死诀吧?” “会。” “那不就好办啦?你只管用出生死诀来,把这可恶的山头给轰了。”天璇果断地说。 “生死诀威力大,出手一轰容易,但肯定会伤到你啊。”严明担心地说。 “哈哈,傻小子,不知道想得就得先舍嘛,这花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我那真身结实着呢,你的生死诀不会伤到我的,放心施法就是。” 严明道:“这样啊,我上去看看山头。”严明升上崖顶,把天璇的话告诉了师父,“师父,你说他这话可靠吗,真的不会伤到他?而且,他开出来的花那么好看,如果把花毁了,不太可惜了吗,这可是世上唯一的一朵。” “呵呵,小明,你不及天璇看得透。他说得没错,想得就得先舍,如果一个人只有得没有失,那这个人很快就会完蛋。世间万物无不此消彼涨,任何方面只涨不消,都会出问题,出大问题的。” 严明一想,也对,虽然可惜,但救出天璇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吗。道理都知道,心里仍然有些舍不得。 “那好,师父,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避,回头施法别伤到你。”严明把师父背起来,飞对悬崖对面山头一个安全的地方放下。这里距离足够远,又能相互看见。 这地方也够结实,回头削山行动实行,动静肯定不小,但严明保证这里不会塌方不会雪崩,师父在这里,严明很放心。 安置好师父,严明回到天璇身边,天璇说:“你很照顾他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都教了你些什么?” 严明道:“师父教我中医、针灸和按摩。” “哈哈,晴明还有这闲心?”天璇笑起来,“想当年,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围绕着仙尊,与仙尊不相干的事,他是一件也不肯多做。他竟然教你中医而不是功法,真是稀奇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严明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自从他知道师父是晴明侍者,他的存在就是为七宝天枢仙尊服务,他就想,师父教养他那么久,为什么除了医术没教过他别的术法内功之类的东西,他会生死诀,还是因为遭了雷劈才具备了这一神功。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璇(三) 后来严明也想过,为什么雷劈会给他带来这一特异能力,他自己的结论是,那种特异能力,不是雷给予的,而是原本潜伏在他身体里,雷击只是激发了他的这一功能。 所以他身会突然生出香味,也是因为这个。随着他功力的提升,他甚至进入了仙修层次,他身体里属于仙尊的那部分能力在逐渐觉醒,于是慢慢显露了出来。 不得不说,严明的思考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好在他从魔界回来以后,师父把纯正的生死诀修习心法一点点教给了他,令他功力迅速提升,并且再也没有那种突然使不出生死诀那种掉链子的现象了。 严明对生死诀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但此时面对那道细细的石缝,要怎么施力才能让整个山头如切豆腐般的被切去?严明悬停在距离花朵不远的地方,两只手下左右的划着。 “好了吗?”天璇问。 严明深吸一口气,道声“好了。”内力已经被他运至双手,他左手结了个结界护住天璇花,右手法力凝成一线直插入那道石缝,再被他用源源不断的内力逼入,死诀顺着石缝深入山体内部。 到内力再也无法进入时,严明大喝一声,强大的力量带着爆闪的光芒,排山倒海般轰向石缝以部位。一阵巨响,山石迸溅,山体部轰然崩塌,石头纷纷砸入深谷,腾起的雪雾和烟尘向远处蔓延开去,而传来的回响则在山间轰隆隆不绝于耳。 原本静谧的大山突然被惊动了,远远近近有鸟飞了起来。高的是红隼,低的是雪鸡,还有些岩鸽和山鸭什么的。严明视力好,远远看见一只红狐狸跑入漫天的烟尘里。 等所有的声响安静下来,鸟兽趁着那烟尘消失,直到烟尘也沉淀下来,世界又恢复到清明安静,严明抬眼望去,被结界护住的天璇花仍在,被削去山头的那座大山,成了个大平台。 严明走去,弯腰看平台的天璇花。与花相连的柄,原本是细伶伶地伸入石缝的,如今都裸露出来。顺着那细伶伶的柄,一直伸向平台心。然后严明看见了那颗心,黑色的,委缩了的,仍在轻轻跳动着的心。 严明再凝神瞧了瞧,那花的柄,竟然是由心脏伸出去的血管,而天璇花,分明是由心血养出来的。那细细的血管,在岩石缝延伸,为了攀附在岩石,时日久了又生出许多更加纤细的毛细血管,好象植物的根系,在努力吸取着生存的养分。 严明忽然心酸楚。天璇是他见到过的仙尊肢体,唯一在努力求救的器官,还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因为这个,他所有的缺点严明都能原谅了。 他蹲下身子,小心地捧起天璇花,轻轻牵扯起那纤细的血管,慢慢收拢到心之所在处。 “疼不疼,天璇?” “嘿,还好了,小严明,不用这么小心。其实我怎么折腾都不会死的,你忘啦,我可是仙尊的心呢。哈哈哈哈。”那颗乌黑的心脏跳动得欢快了些。 严明知道,最能将养天璇的地方,应该是他的识海,温度湿度适宜,悬浮在其,受着同类魂魄的安抚,能恢复得很快。但严明不能现在把天璇放进去,因为天璇身还带着九幽之毒,这么放进去,不仅影响其他魂魄,还会影响到自己。 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玉制的匣子,这是他在白玉城闲逛的时候,随便淘的一件东西。当时不知道买来干嘛用,只是觉得是个器皿,说不定能用得着,没想到能用在这里。 他又把自己储存的草药取了几样,放些水在匣子里浸,手指一搓,燃起一蔟火点燃了几块木炭,在匣子下慢慢烧起来。 隔着厚厚的玉石壁,匣子里的水温升得很慢,严明把匣子放在那儿,回身去对面山头把师父接了过来。 师父见严明在做的事,坐在他旁边也不作声,只是看着他慢慢腾腾给那匣子加热。不多时,严明试试水温,灭了火,匣子里,带着牵牵绊绊纤细的血管的天璇,浸在加了草药的温水里,天璇花斜依在匣子边,探着头往四下看。 “你是说你把天枢他们都收了?”天璇花问。 “啊,他们都在我的识海里。” 天璇花转了转头,花蕊对着严明,“难怪我看着你有点面善,原来他们已经附在你身了。这么说,你有办法祛九幽之毒?” “师父会,摇光是师父给治好的。”严明老老实实的说。他现在对天璇是心怀崇敬了,哪里还敢像之前那样带着调侃的意思与他说话啊! 天璇也不管他态度的变化,说道:“你师父会治,你呢?你不能什么都靠你师父啊!” “是,我明白,”严明低下脑袋尊敬地答道:“我也在学着了,只是没亲手操作过。” “既然你会,由你来给我祛毒吧。” 严明忙点头,答“好,我来给你治。” 严明把天璇养在匣子里,用的草药倒不是祛毒用的,而是补充营养的。他见天璇消耗太过,已经委缩,怕他在祛毒的时候太艰难,所以想着先给他补充营养。等把天璇养得精神了,再祛毒。 夜已深了,四下里却不黑暗,因为白雪映着星光,天地一派通透明亮。当然,这种明亮程度也只是相对无雪时的黑夜而言。 山顶风太大,严明带着师父和装了天璇的匣子飞身而下,找了个没了雪的山腰处,一掌轰出个山洞。严明又用强力把洞内灰尘吹干净,与师父暂时栖身于此。 生起一堆火,山洞里明亮又温暖。严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四件大氅,与师父一人两件,连铺带盖,暖暖和和的睡了。 天亮醒来,天璇变得饱满了,严明满意地倒掉了匣子里的药水,重新温了一匣子营养液,把天璇和天璇花又放了进去。 这么浸了三天,天璇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接下来是祛毒了。 给天璇祛毒,用的仍是给摇光祛毒的法子,严明都记得,徐霁对严明也放心。严明忙着治疗天璇,他自己跑出去溜达了五天。回来告诉严明,“这山太大,活物又少,真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严明没说话,听天璇花哼了一声,“这山这么大,活物怎么可能少,你自己看不见罢啦!” 师父出门好几天,回来又不说有什么收获,严明隐隐有猜测,他问天璇,“听说这昆仑山有种药材,吃了能让人回到过去。天璇,你听说过么?” “哼,怎么可能通过吃药的方式回到过去!想回到过去,神魔界都知道啊,那是到鬼王那里,把时光的年轮倒推到你想回去的时间,能回去了。” “可是,鬼王怎么可能让人靠近时光年轮呢,更不可能让谁去改变他的转向。”严明说。 “哼,你们人界什么地方都有法律,可是法律明规定不许做的事,不知有多少人做过。那又怎么样呢?” 严明想了想,明白天璇的意思了,他是说规矩是规矩,人为是人为。哈,这事竟然能这样?那他可以通过鬼王这个渠道去改变时光的年轮了,只是那样的话,又得跟魔尊照面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真是一个死结。想回到过去,得跟魔尊打交道,不想跟魔尊打交道,回不到过去。难道要放弃这个意愿吗?可是他能置小染的死于不顾吗?能忍心让方静独守小河村,让唐依依与一个渣男共度一生? 这些对于不相干的人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于严明来说,在他一生对他好的几个人,怎么能让她们为了他得个这样的结局? 他本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只是想让自己和身边的亲人生活的稍微好一些,这样都不行吗?严明怎么甘心! 严明怀着心事继续给天璇治病祛毒。现在他也没有别的事,先把手头这件事做好再说吧。 昆仑山里睛了许多天了,外面的雪却丝毫不见少,只是那些厚厚的雪,原本是松软干燥的,晒了这么些天的太阳,面一层变得晶莹明亮,成了个硬壳子。踩去啪的一声响,人才往下陷。 严明没事的时候,蹲在洞口清过雪的地方,用手指头以后戳着雪壳子玩。他们洞口一圈的雪,都被他戳得全是小洞洞。 偶尔他也飞出去看看远方,远方是无穷无尽的白雪的山峰,只不知道开阳和玉衡哪一个是在黑暗无声的地方,那地方又是哪里。至于有着动听的音乐的的方,又是魔界的何方?严明去过的几个魔界城市,可都没有那样的地方呢。 严明独自呆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洞穴里。火塘里木头都烧成红的了,火焰不高,却满洞的温暖。白玉的匣子靠边放着,里面的玉璇已经能看出红颜色了,玉璇花有些没精神。师父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玉璇,为什么总是花在跟我们说话,玉璇不是心么,他怎么没动静?” “我是他的精神力,我跟他是一体的,还分什么花和心!” “哦,是这样。那,等玉璇好了,你怎么办?”既然是精神力为了求救才开出的花,如今已经获救,花的任务完成了。 “我会回到本体,玉璇会回归正常。”到时候花会消失,精神力回注到心。 “哦,”严明伸手触了触那朵花,这么美,到时候看不到了。 “你喜欢看我的样子,对不对?”玉璇花问。 “啊,是啊,花很好看。”严明老实地说。 “嘻嘻,你要想看也容易,等我恢复健康,可以化出人形来和你们朝夕相对,我的衣服都是这种花纹,身还有这种花的纹身呢。”玉璇花骄傲地说。 ------------ _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璇(四)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这么一说,严明倒有些奇怪了,他想了一下,道:“我和天玑呆过的时间最久,也去过好多地方,他从没化过人形” “哼,四肢的精神力哪比得上我!你看,我没有仙尊的魂魄,不照样能跟你说话?还能自己开花呢,天玑他们能做到吗?连天枢都做不到吧,天枢还有仙尊的大脑呢!” 那倒是,天璇没有魂魄,却能像一个独立的人一样,完成所有精神活动。甚至他的分心都承载着那么多记忆。而天枢,虽为天枢仙尊的头颅,在没有魂魄的时候,也只像个美丽的玉雕。 “不知道就别瞎说,天枢没跟你说过话,并不代表他不会思考。他只是懒得理你而已。”是天玑,他在识海里发现了严明的想法,忍不住要替天枢分辨几句。 严明笑出声来,“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是我不知道,可是这也是你们没让我知道呀。你看人家天璇,有什么就说什么,多痛快。” “哼,天璇是痛快,就他那任性妄为的性子,没到你头疼的时候呢。”天玑不满地说。 哎,看来不光天璇七窍不同心,连天玑他们跟天璇都合不来。不过再想想,谁的心里头不是住着至少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一个唱白脸,必然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光明良善,必然有一个阴暗邪恶。遇到任何事,两个小人都得打架,谁赢了谁决策。 有的时候两个小人势均力敌,各行其是,就会成为所谓的人格分裂。分裂成两个都还是好的,有的人还能分裂出好几人格,那真是可怕的事情。 严明不禁庆幸,仙尊的人格好象就这两种,另一种好象也只有天璇这个光杆司令,力量有限。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个就好办,不至于控制不住出什么问题。 “笑什么呢,是不是天玑他们说我坏话呢?哼,我就知道!”严明没留心天璇花一直用花蕊对着他,仔细观察他呢,“又是自言自语,又是笑得不怀好意的,哼!” 严明哈哈大笑,“你们都是一体的,想必十分了解,你为什么猜是天玑?天玑平时跟你特别不对盘么?” “天玑有什么资格跟我对盘不对盘,天玑能跟你说话,不是因为他有仙尊的魂魄吗?你遇到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天玑拥有的魂魄最多?” 严明挑了挑眉毛,道:“那你可猜错了,魂魄最多的不是天玑,是摇光,摇光还不太爱说话。” 天璇嗤的一声笑了:“骗鬼呢,你来来回回说了多久遍天玑了,不是他魂魄最多,怎么会总发表意见?还摇光呢,你遇到摇光的时候,他肯定连一魂一魄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还是中毒状态?” 这天璇真是聪明,“你还真猜错了,我遇到摇光的时候,他是中毒状态不错,但他有两魄。” “哼,那是因为他笨,”天璇停了一下,“他有的那两魄肯定是天冲和力。” 这下严明真的惊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天璇,仔细分辨着花瓣和花蕊那细微的变化,“你是怎么猜到的?” 天璇轻轻抖了抖花瓣,得意地说:“七魄中,灵慧、精和英都是主管聪明灵活性的,中枢沉稳有见识,气主管直觉,都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只有天冲和力,一个主管积极昂扬的精神状态,一个主管力量,却都不是什么有智慧的魄。这就是他拥有两魄却没能把自己治好的原因。” “可是,天枢和天权是因为运气,碰巧遇见了贵人,才祛了毒的,不是他们自己想的办法。”严明反驳天璇道。 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识海中吵了起来,“我是有最多的魂魄没错,我没给自己祛毒可不是因为笨,我是因为身在天庭完全不敢露面,才没办法给自己祛毒么!”天玑说得委屈。 可惜天玑的话天璇听不见,兀自与严明辩论。 “哼,你以为所有的偶然都是碰巧?别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碰巧,就是真有,凭什么就被他们给碰上了?无论是人是妖,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那些偶然都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下选择的必然结果,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啦!” 一番话说得严明沉默下来,他在想这话有没有道理,好象有,又好象没有。 又听天璇说,“就比如你们找见我,在你看来能走到这里全是偶然吧……” “不,不是偶然,”严明打断天璇说:“我们到这里来,是经过思考和判断的。” “那你遇到谁是偶然呢?天枢?天权?还是摇光?对了,你又是怎么遇到天玑的?”天璇不依不饶地追问严明。 “是天玑最先找上我……” “你还说天玑不是拥有仙尊魂魄最多的,不是最多的那个,他怎么能找到你?” “是我找到的,”徐霁一脚踏进洞来,身上沾了不少雪。他站在洞口拿个树枝把自己上上下下掸了一遍,才走到严明身边来,坐在垫了枯草的石头上,伸手去烤火,“是我先找到严明,天玑发现了我们。” “那么,晴明侍者,你是偶然发现了严明吗?”天璇把战火烧到了徐霁身上。 “当然不是,我找了许多线索,才找到严明住的地方。” “你看……”天璇又洋洋洒洒地论起道理来。 这场谈论持续了很久,说不上有统一的结论,但导致严明这一晚都睡得不安稳,梦里还听到天璇的滔滔大论。早上醒来,严明揉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心道仙尊选了他做转世灵身,这肯定不是偶然,必然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原因让仙尊觉得最合适。 想到这里,严明叹了口气,自己简直是魔障了,这天璇果然厉害,没有仙尊一魂一魄,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难怪呆在昆仑这样的无人区,也能等来他们的救援。 天璇的颜色越来越正常,这几天徐霁也不再出洞去了,每日里只在洞外不远处走走。严明跟师父商量,等天璇完全恢复可以进识海,他们就动身,再去寻找玉衡和开阳。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严明被身边的动静吵醒。他还没睡饱,也没感觉到有危险,连眼睛都懒得睁。模糊中感觉身边躺了个人,即使如此危机意识也没被激发,就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一睁眼就见师父俯身看着他,不,不是看他,是看着他身边,严明一下子跳起来,看见自己被窝里躺着个人,赤身裸体,也正睁着眼看着他们。 师父呵呵笑起来,严明看着那人的相貌,是一张中性的脸,过分的美丽又带着些阳刚之气,一双高挑的眉毛,眼梢也微微有些吊起,看着有些凌厉又有些妩媚。白玉般的肩头有一朵淡青色的花,跟天璇花一模一样。 “天璇?” 那人嫣然一笑,眸光闪烁间,严明一下子觉得这就是个女子,立刻红了脸,转过目光不敢再看他。 “小明,给他件衣服穿。”徐霁看在眼里,又笑起来,提醒严明。 严明忙从储物戒指里找了些里外衣服来,扔给天璇,自己转身出了洞。外面冰冷的风一吹,严明才稳下心神,想起师父说这天璇,原本是天后住的天璇宫,化成人形是非男非女,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他知道紫微垣中七大殿,各自是能独立化成人形的,但他与天玑相处日久,天玑都是一只手的模样,后来的天权、摇光也都是一只手,一只脚。他从没想过他们都可以有人的模样,还能生得这么美。 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大家都说好看,看天枢的模样也是上上的相貌,可是见了天璇他才知道人还能长成这样,想必沉鱼落雁不是夸张,而是记实呢。 徐霁也走出洞来,跟严明并肩站着,“他长成这模样,跟他一起出现在人群里,可是件麻烦的事啊。” “哼,瞎担什么心,我不过是出来玩玩,看看新鲜。真到有人的地方,我才懒得跟那些浊*人的人一起呆着呢,到时候我就到你识海里去,怎么样,没问题罢!”天璇穿着严明给的衣服,边说边走出洞来,手里一刻不停地扯扯这里,牵牵那里,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晴明,你看看,这也叫衣服么!”天璇跟徐霁抱怨着。 “你……”徐霁刚想开口,天璇就打断他道:“别说叫我变一件出来,我现在变不出来。能化成人形就不错啦,别对我提那么多要求。” 徐霁笑笑,说不出别的话来。严明问他,“怎么,我见你的颜色已经正常,以为你完全恢复了。” “哎,你被压在山底下一万年试试,别说功力了,光是寂寞就能让你发疯。不过这么点时间恢复,指望我象以前一样呢,做梦吧。” 严明想了想,也是,一万年不能动,用所有精神力把一根血管从细细的山岩缝里伸出去,开出一朵花,不知消耗了他多少时间和能量。然后就靠这朵花,吸收着天地日月精华。耗损是够大的。 “不用担心,慢慢养着就是了,一定会完全恢复的。”严明安慰着天璇,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触手是单薄的骨头,严明自觉把力道再放轻了些,觉得天璇真是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待他。 天璇初步恢复,也到了严明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严明把天璇的分心承载的记忆跟天璇说了一遍,又说师父分析那两处一个在人界,一个在魔界。只是人界这么大,黑暗无声的地方也很多,比如天璇呆的山底,不也是黑暗无声的地方么! 天璇道,“我虽然被压在山底下,黑是黑,但不是寂静无声。这山里生命可多着呢,大山也不是一整块的石头,但凡有些土有些缝隙,就有生命的声音。有动物有微生物,还有植物深入地下的根系什么的,都有声音。” “你是说,黑暗而寂静无声,是个连生命都没有的不见天日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地方。” 严明低下头,久久地思考,什么地方不见天日,连生命都没有?那是死地啊,可是魔界的死地还有风,有骨虫,有蝙蝠。而人界的什么地方是没有任何生命的?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二十九章 出昆仑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抬眼看看群山连绵的昆仑,这样的冰天雪地都有鸟兽,山体里也有生命有声响,他到哪里去找那个黑暗无声的地方啊! “那么,这里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严明看看天璇,来的时候是他背着师父飞上来的,现在要走了,多了一个天璇,难道要他背一个抱一个? 天璇却看也不看严明,只四顾眺望,“我们要去哪儿?往哪个方向去?” “先回鸟岛湖边吧,那边气候温和些,让天璇再养养身体。那里人也不是特别多,空气也干净。”严明说。 “我不用特意呆在哪儿养身体,能出来就很好,我会很快恢复的。你只管按你们的计划行事就好。”天璇不耐烦地说。 严明和师父对视一眼,见师父点点头,就往北方一指,“黑暗的没有生命的地方,只能先往无人区看看,北方有沙漠,再北则是极寒之地,少见活物。咱们往那个方向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天璇衣袂飘飘,已经身在半空,姿态比起严明可优美许多,简直像是敦煌壁画里活起来的飞仙。 严明呆了一下,师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不跟上!”严明这才背起师父,飞身而起,跟着天璇一路往北飞去。 天高地迥,前途辽阔,严明三人一路往前飞。以严明的眼力,一发现有飞车的影子靠近,立刻叫停天璇落在山尖避一避,免得引起人的恐慌。 这么几次天璇有点不耐烦了,“那是什么东西,你就那么怕它?” “那是飞车,是现在使用很普遍的交通工具,里面坐的都是人。要是被人看到天上飞着没有任何飞行工具的人,人世还不得炸了啊!” “炸?爆炸?”天璇的认知到底还停留在一万年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交通工具,也不明白什么是炸。 “不是爆炸,是普通人看到有人在天上飞,会被吓着的。”严明耐心的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会出人命?” “吓也不会把人吓死,但肯定会有人来追咱们。”严明的担心不是多余,他还记得当初叶处长想让他进国家部特异能力小组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具有特异能力的那些超凡的人,若不能为国所用,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你有能力人家就要用你,你不给用人家就会毁了你。而特殊能力者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供科学家研究,而这研究,你会觉得他们只是给你检查检查身体、验验血那么简单吗? 严明絮絮叨叨跟天璇普及这些生存常识,天璇很快就明白了。“好吧,在天上飞不能被人看见。要不这样吧,咱们也去坐那种飞车不行吗?虽然我看它飞的不怎么快,不过不用总得停下来,我就忍一下吧。” “你之前不是说不愿意呆在浊*人的人群里吗?”严明提醒天璇。 “我就是想坐飞车怎么了?”天璇有点怒了。 看着天璇漂亮的眉毛立着,严明不但不介意,反而有点同情天璇了,他这是第一次见飞车,想坐坐无可厚非啊。 “坐飞车不是不行,可是你的模样太引人注意了,我怕会造成混乱。”严明的担心不是多余,这种事在新闻上报道过,说是机场出现一位少见的大帅哥,引起候车室乘客围观,结果造成踩踏,一人死亡。 事后那个无辜的大帅哥被媒体追踪报道,祖宗三代都被翻出来供人评论,最后那人不得不带着家人避到海外去了。想想都可怕。 天璇转头盯着严明看了一会儿,问:“你这模样造成过混乱吗?” 严明呵呵笑起来,“还好,我这模样在人界还不会引起那么大动静。” 天璇吁了口气,笑着说:“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都没关系,我也不会有事。你长得比我差不了多少。” 天璇说得自然,严明却听得心尖颤了颤,这人真是自我自信自傲啊,说这话时一点不谦虚,他完全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说得自然而然。 严明还是犹豫了一下,“要不,给你易个容吧?”画平常点,至少皮肤不要那么好吧,哪有凡人的皮肤那么晶莹玉润的? 天璇又侧头看了看严明,“好吧,如果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那我就变变吧。这样总可以坐飞车了吧?”他说着话,脸上的轮廓慢慢变化,肤色也变了。等他的话说完,人已经变成了白九思。 “啊,九思?”严明忍不住叫起来。 “什么九思?”天璇疑惑地问。 “你现在的模样,像我一个朋友,他叫白九思。”严明说。 “你的朋友呢?”天璇问。 “他在魔界,是白?树妖。” “妖啊,他长得像你?是你帮他化成人的?”天璇的确聪明,总是准确的发现问题的关键。 “嗯,他受雷劫的时候正好被我遇上,他就照我的样子长了。”严明简单的说。 “在魔界啊,好吧,我在人界就化成这样吧,你就叫我……不对,他的名字我用不着,模样先让我用用吧。你没意见吧?” 严明当然没意见,反正人界的人不会遇上白九思,白九思也不会来这里,有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对谁也不会有影响。当然,白九思的模样也很好,但不及天璇的模样来得有攻击性,这样子在人界还是可以被容忍的。 往北飞到一个稍微大点的市集,严明三人远远的落到地上,再慢慢走进集市,看两边的招牌,这里是个西部小县城。说是县城,人口到底少,不过像内地的小镇规模。 进入小镇,严明发现这里的游客很多,小镇上的商户做的基本都是游客的生意,他很意外。这么荒凉的地方也有这么多人来玩,他们来玩什么?看漫天的黄沙?实在不能理解。 他们这一路走来,行人纷纷注目。这三人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一个个的都这么帅,风姿还那么与众不同,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避开他们,好象靠近了就会被人嫌弃似的。 严明看看那两人都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有什么不自在的,心里不禁佩服人家的心理素质。也难怪,那两个都是上万年的修为,哪里还怕这点阵仗! 严明在一家门面很小的旅行社前停下,这里的服务功能包括租车。严明把先前租车的信息从腕式电脑里调出来,赔了钱,又问清楚这家旅行社能提供的飞车型号,跟师父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定下一款飞车。 是的,他们要自己驾飞车去无人区。 自始至终天璇都注意地看着、听着,见严明对着腕上电脑点来点去,还凑过来仔细看严明的操作,看电脑里显示的信息。 “啧,”天璇不耐地皱皱眉毛,“这都是什么天书,乱七八糟的。” 严明忽然想到一万年前大概还没有文字,天璇又被困在昆仑山里,从没跟人打过交道,如今任何一种文字他都不认得,让他在这个世界里当个睁眼瞎,实在太可怜了。严明不禁同情地看了天璇一眼。 大概那同情的小眼神表现得太露骨,天璇立刻退后一步,嫌弃地看看严明,“你那什么眼神!”徐霁立刻站到两人中间,笑呵呵地说,“这孩子就是心善。”说着把严明推到一边去了。 天璇瞪着徐霁,徐霁装作看风景,并不理会天璇的瞪视,天璇瞪了一会儿,又看别处的热闹去了。 严明等人把车调过来,依着他有限的知识,把车前后里外检察了一遍,签了字,付了订金。天璇刚要上车,严明说“等一下,我们再买点东西。”说完又在小街逛了起来。 天璇无奈只好跟上,没办法,他到了这里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能跟着严明他们。 严明东瞅西看,走进了家店面。徐霁和天璇跟着进去,三人把整个店铺里的人都吸引过去了。一个小姑娘红着脸走近严明,问:“先先生,请问请问您需要什么?” 严明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想买个方便随身带的电脑。”他和师父用的都是腕式电脑,不知道天璇愿不愿意跟他们用一样的。那个人看起来很有个性,说话做事都要跟人不一样呢。 “啊,这边都是方便随身带的电脑,您先看看,可以试用。”小姑娘说着把严明引到东边墙边,那里沿墙竖着一排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款小电脑,式样和色彩都不一样。 严明回身叫天璇,“天璇,你过来看看,想要哪个?”买东西严明是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他储物戒指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点给王伟,就换来不少钱,给他存在网上银行卡里供他慢慢用。这个时代实物货币几乎用不到了。 天璇难道露出茫然的神情,看着满墙的各式小电脑,最后看看严明的手腕,指着那块腕式小电脑说:“我要你这样的。” 小姑娘很热心地探过头来看看严明的那个电脑,迅速从墙上的格子里拿下几个来,一一放在柜台上,说:“这位先生,你的那款电脑已经过时了,我们这里有最新款。功能各有不同,您看,这款……” 别说天璇了,就是严明和徐霁用了小电脑这么久,也没听懂那小姑娘介绍的那几款到底有什么不同。最后严明拿起其中一个银色镶黑的腕式电脑,点开界面试着操作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能用起来,就拍板买下了。 回身要给天璇带在腕上,天璇瞪了严明一眼,把电脑拿过去,自己戴了起来。还好,动作虽然有些生涩,却顺利地戴好了。然后就很优雅地依在柜台边,等着严明付帐走人。 严明又补充了些食物饮水,以及其它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扫购了一遍之后,严明把东西统统放进储物戒指里。 坐进飞车,严明点开电子地图,那一片茫茫沙漠无人区,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三十章 入沙漠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天璇上了车就开始捣鼓那个腕式小电脑,严明一边开着车一边观察他,发现他记性与自己不相上下之前自己用电脑的时候,天璇就留了心,没想到他点开自己的电脑,按严明操作的步骤,顺利地进入了租车网页。 可惜他基本不认得字,上面的图片也大多看不明白是什么。徐霁在旁边耐心的给他解释着,又找了个幼儿识字软件下载安装,让他当游戏玩着。那款软件很实用,有读音、有图画,还有动画短片。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中,天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空跟严明他们说话了。 进入沙漠后,严明开始低空飞行,像初入昆仑山一样,凝聚精神感受着四周的气场。他现在能感受到方圆百里的气场性质了,契合还是有危险,严明都能提前做出判断。 正当中午,沙漠里温度很高,太阳能的飞车里开着空调,倒不觉得热。天璇在后座上快速点着显示屏已经半天没抬头了,徐霁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严明看着黄沙漫漫,心里想着这里未必是他们的目的地,恐怕还得再往北。因为当飞车低空飞过的时候,他看见沙地上一只沙蝎迅速钻入沙子里。 不过既然到了这里,还是都看一遍吧,严明看着地图,绕着这一片兜了个大圈子。这地方太大,绕了一圈天色就暗了下来。满地都是起伏的沙丘,严明不能确定应该在哪里停下来比较安全,时不时的探头往下看。 就听天璇在后面说:“找块平地停下来。” 严明回头看了一眼,天璇又说,“电脑上是这么说的,你有更好的意见吗?” 严明当然没有,按天璇说的找平地准备停车。天璇又说:“咱们有帐篷吗?露营还是睡在车里?” 严明看看他们这辆车,还挺宽敞,就说:“睡车里吧。”露营的话太麻烦,还不知道有没有虫子什么的。 “那就停西北东南方向。”天璇又说。 “为什么?”停车还讲究方向? “沙漠里刮的是西北风,车停西北东南方向,受的阻力就小,车不会被风吹得太晃。”天璇说。 严明一想,果然如此,把车按西北东南方向停好。又问天璇:“如果露营的话,难道会有另一种停法?” “那当然,露营的话,就把车停东北西南方向,帐篷搭在车的背风面。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通?”天璇说。 “你一说我就想通了,是挺有道理。”严明赶紧说,生怕天璇嘲笑他。 天璇这回倒口下留情,只是哼了一声,没说别的。 严明下了车,活动腿脚,徐霁和天璇也下了车。沙漠里白天被晒了一天,这会儿天刚黑下来,沙子的余热还在,人踏是沙地,隔着鞋子都觉得热。好在吹来的风是凉的。 风已经很大了,打在脸上有点疼,因为风里有沙子。 严明正想回车上,就见天上几点黄色和红色的光闪着靠过来。他道:“咦,这样的地方还有别的飞车过来?” 徐霁和天璇都仰着头看,那车在他们头上绕了个圈,黄光往地上照了照,又闪了闪,好象在打招呼,然后就飞了下来,停在严明他们的车旁边,与他们的车行成一个夹角。那是辆大型陆空两用车。 车门一响,走下来两个男人,大声跟他们打招呼,“朋友,你们也在这儿扎营啊,难得咱们遇上,就做个伴吧。”说着已经走近,递烟给他们。 严明知道这就是套近乎的意思,接过那人递来的烟。徐霁摆手说不用,天璇却把头转向一边,来了个不理睬。 那人看看天璇的后脑勺,严明忙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过夜,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呀!” 那人打着火机给严明点燃了香烟,把自己的也点着了,吸了一口吐出烟来,拎了拎自己的衣服,给严明看他胸前的标识。 “我们是石油公司的,我叫项军。卫星在这里探到了石油,我们来这里确定出油点,已经跑了几天了。昨天我们也是在这儿扎的营,你看,地上还有我们扎帐篷时留下的孔。”那人用脚点点脚下一个小洞洞说。 严明低头一看,果然是,他自己脚下也有一个,之前完全没注意,现在那人一说就能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们占了你们的地方。”严明笑着说。 “哪里哪里,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地方,谁爱来谁来,咱们今天巧了,都跑到这儿来扎营,缘分,缘分啊。哈哈!”那人爽朗的笑起来,严明也跟着大笑。 车上又下来几个人,拿着帐篷准备搭起来了。项军忙说,“咱们在扎这边,把那边留给人家。” 严明说:“我们不搭帐篷,空地都是你们的,你们随便搭。” 项军说:“怎么,你们睡车上?我跟你说,车上可没帐篷里睡得舒服,车上再宽敞,车座也放不平吧,那躺着多难受,累了一天都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太辛苦了。听我的,你们还是在地上搭帐篷得好,躺平了睡一觉,什么乏都歇过来了。” 严明有些心动,去看徐霁和天璇。天璇已经回车上了,徐霁笑着往车上点了点下巴,严明明白了,转身对项军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的同伴们都喜欢睡车上。地上你们随便用吧。” 既然如此,项军了不再多说什么,指挥着自己人很快就在两车犄角里搭起三个帐篷。他们一车有七个人。 项军他们又在背风的地方生起一堆火,用个锅煮东西吃,邀请严明他们一起。严明把自己带的食物拿出来一些,和徐霁一起跟那些人围坐在火堆旁,吃东西的时候用天璇之前用过的玉碗装了一碗吃的端去车上。 天璇倒不客气,严明端上来他就接过去吃了。 回到火堆旁,顾军悄悄问严明,“那是个姑娘还是个爷们儿?挺有性格哈!” 他一下车就看见了,这三个人都生得非同寻常的帅,特别是那个衣服穿得最奇怪的,容貌上是三个人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但那一转身一走动时的气派实在是绰约非凡,就象自带磁场似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被吸引过去了。 可惜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那人是男是女。 “那是我弟弟,他有点害羞。”严明说。 “噢,你弟弟呀,”顾军有点失望,“是跟你长得挺像。”就是身姿比这哥哥好。 严明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问顾军:“这里要开采石油,机器能运进来吗?人要在这里工作,条件这么差,不是太辛苦了吗?” 这个话题顾军爱聊,立刻就滔滔不绝起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采油技术也先进多了。机器都是轻便型的,不象以前东西稍微笨重点放往沙子里陷。而且呀,现在的飞车什么环境都去得,速度又快,工人坐飞车上下班就行,不用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严明又道:“哎,这里以前还是无人区呢,现在技术好,交通方便,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是人去不了的了。” “哈哈,是啊,咱们华夏哪里还有无人区啊!就说这儿吧,得亏现在是一年里头最热的时候,人要大中午的走在沙上,蒸都能给蒸熟了,不然呀,你看吧,这方圆上万公里的沙漠,到处都是背包的,驾车的,可热闹了。” 严明倒抽了口冷气,看看坐在旁边的徐霁,徐霁正捏他的眉心,大概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觉得头疼。 看来他们都估计错了形势,无人区不在这里。 徐霁放下手,貌似自言自语地说,“说起无人区,现在整个地球恐怕都没有无人区了。越危险的地方越有人抢着去,越荒凉的地方越有人喜欢去。说是挑战自我,其实是挑战现代科技去了。” “哈哈哈哈,这位朋友说得有道理,不过你还别不相信,就现在这科技水平,还真有没人去得了的地方。” “哦?你说说看?”徐霁语气淡淡的说。 “魔鬼三角喽,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徐霁没作声,严明道:“那个啊,那里只是经常出事,可不是无人区哦,不是有科学家在那里拍到了照片嘛!” “照片是拍到了,可是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你们要知道,现在连最深的海沟、南极的冰川下、北极的洋底都有人去过了,唯有那里没人潜入过,拍出来的照片都是海平面下不多深的地方,古城啊、遗迹什么的。可是如果只有那些,怎么会有那么多船在那儿失踪或失事?” “即使在那儿人无法深潜,那一带海里可是有鱼有虾的。”严明想的是无人区不仅没人,其它任何生物都没有,那才叫无人区。 “是有鱼有虾,还是那地方的特产。可是那也挡不住那里是无人区的事实,没有人能进入那里。” 回到车里睡觉的时候,严明和徐霁讨论到这个问题。他说:“师父,顾军说的你都听以了,那个魔鬼三角,海面下到底有什么?” “谁知道有什么,反正有生物,就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没错,他们要找的地方是黑暗的寂静的,没有任何生物的地方。 “可是,你们不觉得那么奇怪的地方,如果没有妖魔或别的什么东西,不太可能么?”严明小声问。 “这跟咱们没关系,严明,做事要专心,咱们是要去找开阳和玉衡的,一个在暗无天日没有任何声响的地方,另一个在一片白茫茫中,能听到动听音乐的地方。你觉得魔鬼三角是哪种?”天璇问。 “天璇问得好,可是我也想问,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严明也有点焦躁,寻找仙尊的肢体,如今好象陷入了死局。哎,真不知道师父当年是怎么从芸芸众生找到他的。 想到这里,严明不禁转头去看师父,徐霁正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三十一章 归附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问:“师父,你当初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子,什么特点都没有,什么都不会” 徐霁转头看严明,笑了,“我能找到你,是因为有神谕。我总梦见一个小村子,有条小河绕村而过,一个小孩子坐在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里看我。后来我到了小河村,看见了你,我就知道是你了。” 严明睁大眼睛,“真的?有神谕?那神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开阳和玉衡在哪儿?” “神能预言他的转世灵身的位置,却不能预言他自己的位置,这就是原因。”天璇说。 严明想了想,“说不定天帝能预言诸神的未来呢?” “呵呵,你指望天帝会帮你么?”天璇冷笑道。 “应该不会,这不是在修行么!”严明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知道这条路是无望了。 三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就在大家快要睡着的时候,严明又说:“天璇,你不想见见其他同伴吗,他们都在我的识海里。” 天璇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说什么?” 严明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跟天璇打交道,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好,跟他玩什么计谋,简直是班门弄斧。 “你们各自都有记忆,可那些记忆都是碎片。如果到了一起,大家就能互相交流,把碎片连起来能发现更多信息。你不想试试吗?” 天璇沉默了一会儿,翻身起来往严明身上一扑,严明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砸了一下,一阵气血翻涌,差点逼出一口血来。好在不一会儿就缓过来了,胸口热热的,强壮的跳动声他自己都能听得到。可以头又疼起来,一些记忆的碎片涌入严明的意识里。 “这是怎么了?”天璇不见了,扑到他身上的只是一堆衣服,是他早上扔给天璇的那些。还有一个腕式小电脑。 “天璇归附你了。”徐霁轻声说。 严明突然觉得愧疚,天璇被压在山中万年,好不容易出来了想看看这个新世界,还被他阻挠。买了个电脑学认字,才学了半天,就被严明赶去了识海。严明觉得自己自私又残忍。他的头疼起来,疼得有些钻心。 严明强自控制着神识,手上捏了个诀盘腿坐下,他调动内息在体内缓缓游走,内息从鼻腔进入心肺,又引着它疏导外力强行进入导致的淤塞,引着那股强力缓缓周游七经八脉,最后进入丹田。 如此几遍,严明终于把那股外力稳住了。之后严明放出神识,在识海里寻找天璇。天玑他们四个带着分心自成一帮,在神识看来就像一簇星辰聚在一起,显得格外明亮而显眼。 严明的神识比之前更强大了,他催动神识在识海里飘动,寻找陌生的气息。识海里的魂魄严明几乎都接触过了,不管承载的记忆严明有没有细看过,但所有魂魄的气味严明是知道的。 神识还没查完一小半,就见一朵明亮度与天玑不相上下的星辰飘了过来。严明直觉这就是天璇,他迎上去碰碰那颗星,道:“天璇,你刚跑哪儿去啦?” 识海按说是无限大的,但以严明这样的见识经验,他的识海面积还有限,天璇不可能跑太远,可他又不合群。 “去找那个背叛我的分心呗,还能干什么。”识海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来了,肯定得呆上一阵子,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剩下的时间不知怎么打发呢。他在昆仑山中被禁锢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没两天就被迫进了识海,真是命苦啊! “找到了吗?”严明问。如果天璇能自己找到散溢的分心,那就省事多了。 “找到了,两颗分心怎么会分开呢,七窍玲珑心再怎么内讧,也不会分开太远,要真找不到了,那可成了白痴了。” 严明的神识对这话保持了沉默。天璇等了一下没等到严明的回应,奇怪地问:“怎么,你不相信?” “不相信,要知道,分心是随着怨灵从九幽之池里逃溢出来的。如果说九幽之池距离囚禁你的昆仑山还不算远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九幽之池?你确定?”天璇不相信地问。 “我确定。我的识海你了见过了,除了天玑他们和分心外,有许多魂魄,你以为那些魂魄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以为是你收集的。”天璇低声说。 严明被他气笑了,“哈,我收集魂魄?那你还敢到我识海里来,你不怕我把你炼了?” “你真会开玩笑,你怎么会炼我呢,咱们是一家人不是么?”天璇真有点害怕了。他在外面还好说,如今到了严明的识海里,他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严明笑起来,天璇是有许多缺点,却说不上坏,何况他是仙尊的一部分,怎么说都是要亲近的。 “既然那个已经找到,你也见见这个吧,他就跟天玑他们在一起。”严明的神识推着天璇的魂魄,往天玑他们那里去。 是的,天璇没有仙尊的魂魄,但是他精神力强大,已经生成了自己的魂魄,所以能进得来严明的识海。 神识把天璇和天玑他们凑在一块,自己也挤了过去,在众多星辰中大声说:“又来了一位新成员,大家快来亲热亲热。” 所谓亲热亲热,就是大家在一起挤挤挨挨,触碰一下,这是魂魄的交流方式。严明原还担心天璇不愿意跟别的魂魄接触,没想到他十分亲和的跟每一个魂魄碰了碰。最后他来到神识面前,和神识靠在一起。 严明读到了天璇带来的信息,这些信息涉及到更久的年代。 仙尊和魔尊原都是天庭的仙,相识于幼时,在成长过程中互相陪伴,慢慢长大。身为三皇五帝七尊之一的七宝天枢仙尊,生性淡泊,修炼之余无非下棋、听琴、画画。魔尊生性不安于现状,总想着新鲜事,尝新鲜味,去新鲜地儿,修新鲜道,天帝素来不喜欢他。 后来魔尊因为犯了个小错,被天帝降罪,还派了仙尊去绞杀他。帝令在身,仙尊无奈执行命令,令魔尊大为愤怒,不仅一鼓作气打败天兵,还派手下的冥青将仙尊诱入死地。 这些事严明之前都听天玑说过了,之后的事他也知道了,而现在听来仍然惊心动魄。 严明感兴趣的是天璇一遇到他的那两颗分心,就把人家收了。那个收可不是收入囊袋的收,而是把分心融入自己,合二为一了。这样,属于天璇的记忆和属于分心的记忆整合为一个。仙尊的经历大体上已经完整了。 而关于开阳和玉衡的失踪的地方,严明脑海中呈现出一个巨浪翻腾的海上,有人将东西投入巨大的旋涡之中,之后就是黑暗和寂静。 严明一阵激动,这么说,黑暗的没有生命体的地方,不在陆地上,而在魔鬼三角那样的地方? 另一处白光一片,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远处的音乐声,美妙动听,让人沉迷。严明想看到更多,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仍然判断不出是哪里。 即使如此,严明也很满意了。至少能确定一处不是吗? 天璇留在严明的识海里,其实这样对天璇的恢复是有好处的,严明纠结的心为此地稍稍放下了些。 天亮严明照他以往的起床时间醒来,本想做个早饭给师父吃的,一抬眼看车窗外,昨天遇到的那辆车已经没有了,地上完全没有帐篷的影子。顾军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严明和师父也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车赶路,车内只剩下严明和师父。师父不爱说话,严明这会儿也没心思说话,车里就沉默了。 此去魔鬼三角,危险莫测。徐霁开车,严明则把归附后的天璇更好的融入自己的身体,并与原来的心脏以最好的方式融合,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危险里,发挥最大的武力值来自我保护。 快速飞车飞越国境,在大陆上空飞行了半天后,再次进入海洋上空。虽然太阳能足够,徐霁还是把车停下来加满了油,然后才离开陆地进入海面上空。 接下来的行程比较枯燥,望出去不是大海就是天空。飞车的动力十足,不需要停下来加油。单调的颜色和风景,看得人昏昏欲睡。只有繁忙的空中运输让严明时时打起精神,因为他相信,如果他稍不注意的话,就有可能与对面而来的飞车撞上。 半天一夜后,严明他们的飞车到达地球的另一端,大陆南方的海边,空气灼人。海面吹的风都是闷热的,让人格外难受。 在海边稍作休整,严明说:“师父,我们出发吧。”两人重新上了飞车,往南方海上飞去。 这一次,空中交通十分畅通,因为这一带的空中只有严明他们这一辆飞车。他们已经到达魔鬼三角地带了。 关于魔鬼三角地带的故事,严明和师父已经知道不少了,传说中因磁场太强而导致电器不灵现象还没发生,至少他们的飞车就很正常。 而传说中突然而至的雷电也还没发生,天空看着还算干净,不见有积雨云的样子。 徐霁把飞车开着转了一圈,寻找大点的海浪,寻找大的旋涡。可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他们不但没找到旋涡,连海面上的浪头都显得很温柔。 这还让他怎么找目标啊!难道他得随便找个地方跳下去,然后自己在海里寻找吗? 该交待的事都交待了,徐霁没办法担心严明的危险,因为这是严明必然要经历的事,别人再心疼,也不能替他做了。 只能对严明说,“小明,你放心,仙尊的转世灵身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你只管咬牙坚持就好。”师父这么叮嘱严明,严明笑着点点头,跟徐霁说了声:“师父,我下去看看,您别着急,一定别着急啊!”说罢投身到大海里,很快就被浪涛淹没了。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三百三十二章传送阵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还记得他上次在冥辰湖由九冥引导湖底,那里虽然也是水底世界,但水被完全隔离开,他就像在陆地上一样自在可这次,他得靠自己了。 师父说的没错,他是仙尊的转世灵身,不死不灭,而且他现在已经修入仙境,不必怕水。但他在入水的刹那,还是有种被淹没的窒息。水没头顶,下面是黑暗的无底深渊。 虽然完全没必要,严明还是左手微动,默念口诀,用生诀为自己制造了一个结界。这个法力不是谁教的,而是严明在天枢的记忆里发现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严明都会放出神识,与天玑、天枢他们多交liu,把仙尊各部分肢体的记忆和灵力逐渐融合起来。他就是在那时候发现这个法力的,当时觉得很实用,也在手边结出过小结界玩,但都没用在实chu过,这还是第一次用。 结界在严明身周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层,把严明和水隔开,严明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点。 这片水域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水下却暗liu涌动,隐隐带着巨大的旋转之力,把误入此间的所有东西往水下吸引。 严明想自己控制方向,却收效甚微。他有点担心,如果现在刚这片水域都不能自控,那么接下来的qing形岂不是更糟糕嘛。而且他还想回来呢,这要不能控制自己的方向,还怎么回来? 严明放松身体,放出神识,体会着水liu的力道,让自己在水中尽量chu得自在。果然,严明在适应了这种环境后,稍稍提气往上,结界bao裹着他往上升了升。严明再提气,顺着水liu的方向漂liu沉浮,一点点跃上暗chao,又往上升了不少。 掌握了顺应chaoliu顺势而上的方法,严明放心了。还好,还有办法可以回来,那就够了。 严明又放沉了身体顺着水liu向下,他要看看这水底到底有什么。结界护着严明顺liu不停的兜圈子,随着结界越沉越深,头顶的阳光越来越远,海底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严明的视力却丝毫不受影响,他的瞳孔不断调整着对光的感应力,仔细观察着他能看到的一切。看久了,严明有点头晕,这圈子转得没完没了。严明捏捏自己的关冲、nei关二穴,总算好一点。 不得不说这一块水域其实非常热闹,被卷入水liu中游不出去的各种鱼、珊瑚的碎片、海藻等等。严明对海洋生物不了解,也知道这巨大的旋涡能把靠近它的所有东西都卷进来,十分危险。 严明捏着穴位,头晕症状总算好一些。可是当一头巨大的鲸猛地撞上严明的结界时,严明被撞得在水里连翻了几个跟头,左碰右撞一番来颠簸,他实在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结界里一股酸味弥漫,严明不得已迅速在结界里又结了一层结界,然后把先前那个结界撤掉了。 严明的防护结界被碰撞、拉扯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稳定感,又盘膝坐下把人中、涌泉和十宣都按了一遍,总算清醒了许多。 新的结界比之前那个小些,越往下被碰撞得越厉害,有时候巨大的水下生物甚至会把结界碰得到凹陷下去,挤到严明。严明努力用手脚撑着结界的外壁,这时他才觉得,被天玑、天权和摇光依附的手脚,比起他自己的手脚结实许多,他那条原装的左tui已经疼得快要断了。 旋转越来越快,空间在逐渐变小,严明能看到的东西都向他挤压过来,有些生物被挤压变形直逼到结界上,血肉近在眼前。视觉让严明感到窒息,他深深的呼吸,努力调整着心脏平稳跳动,不给自己制造紧迫感。 很好,严明第一次经历这种能把人碾碎般的挤压时,结界的保护使他bi免真的出现危险,但视觉上的效果还是给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压迫。 再抬眼望着结界外的鸡零狗碎,严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可是传说中失事飞机和海船在百年nei多达上千次的地方,在水中却没看到一个与人类相关的物事。那些失事飞机和船的残片呢? 不是说这水底还有陷落的古城么?难道是因为没沉到底? 严明有些疑huo。 说起来话很长,其实一切变化来得都极迅速。就在严明投入水中不多时,就感觉到吸力越来越大,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严明越沉越深,深到四周已经毫无光线,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严明还在往下降。 结界足够结实,不会引为水压过大而伤到严明。但严明看到那些浅水生物承受不住水压,血肉崩溅的样子,让他几yu呕吐,但他能做的只是闭上眼睛。 他在等待最后的。 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严明确信那不是水压造成的,而是空间本身的原因,因为他在结界nei感觉不到来自外部的压力,但视觉上所有的东西,bao括他低下头看自己的tui脚时,都是扭曲变形的。 已经变形的空间。所有的东西被拉长成S形,顺着水liu旋转的方向,旁边出现崖壁,是到海底了?严明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这里水深达四五千米,他这才下来不到几分钟,就已经到底了?太快了吧。 在严明看来崖壁在迅速上升,事实当然是他在迅速下降,但严明并没有失速反应。水下很干净,急liu并没有带起沉淀物,这里应该是早就被急liu冲刷干净了。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三百三十三章法器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明白了,自己在海底被碰撞挤压时nei心的人惶恐,天玑他们都知道他有点羞耻,明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任何危险于他都是是磨砺,并不能造成本质xing的伤害,他仍然会害怕。 这太让人难为qing了。 “害怕是人之常qing,你刚修成仙体没多久,还不清楚自己的任何状况,还残留着些普通人的心理,这是正常的,不用害羞。”天玑安wei严明。 可是他的安wei让严明更不好意SI了,他现在拥有了天玑、天枢、天璇他们所有的能力了,他应该是他们的保护者,可现在呢,还得他们来安wei他。 “你……”天玑还想说什么,被天璇打断了,“闭嘴吧,哪来那么多话!” 然后,严明的识海里就安静了。 严明暗暗叹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他低下头又看看地上那块圆石头,发现太阳转了个角度,快晒到那块石头上了。刚才阴影的位置可不在这里。 严明又抬头看看太阳,没错,太阳的位置跟刚才不一样了,但并没有落下去,而是在地平线上左右移动。 “这里不是地球?”严明诧异了。 识海里响起好几声“咦?”大概天玑他们也从没yu到过这种qing况。他们即使在天界、魔界和人界都呆过,但总归是在地球上。地球之外的地方他们真没去过,也无法相像是个怎样的地方。 “我想出去看看。”声音清朗任xing,是天璇。 “我也想出去看看。”这是天玑。 严明识海里,好几个声音在吵吵着要出来看看,严明有些头痛。 “要不这样,你们轮liu出来好不好?”严明建议道。 “哼,只有我能化成人形,你们跟我争什么争?你们也化个人形出去看热闹试试?”天璇的语气让严明担心他在里面会挨揍。 “我们不用化人形也能看热闹,为什么一定要化个人形!”天玑不服气地说。 为了bi免矛盾激化,严明赶紧用神识jin ru识海,说道:“我能看到的,你们都能看到,为什么还要争着把自己暴露在那个奇怪的环境里呢?” 又去碰了碰天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在没yu到你的时候,都是天玑陪着我,那时候他就是一只手,还帮了我很多,你不要欺负他啦!” “哼,我没帮过你,不是因为我帮不了,而是因为你没给我机会。”天璇不服气严明对天玑的tai度,但他确实没帮过严明什么,除了他那强壮的心脏和丰富的记忆。 “这样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寂寞,很希望你们能陪着我。不然你们都出来逛逛吧,咱们一起找玉衡。我看这个地方很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呢。”严明一个人呆在这个没有任何生命的地方,的确很寂寞。 “好啊好啊!”天玑快叫道。 “哼!”天璇冷哼了一声,却没再说别的。 于是,天枢、天玑、天权、摇光、天璇都出现在严明的身边。除了天璇以他那沉鱼落雁之美是个人的形象外,严明身边漂浮着一颗美丽的头颅,两只白玉般的手和一只秀美的脚。 好在这里并无一个人影,也不怕人看到这种怪异的组合,倒方便了天玑和天璇,得着空子就吵得不可开交。 而严明的身体又回归到他原装状tai。好在他已是仙体,不至于像普通人的身体那样脆弱,在这个太阳永不会落下,却也不会yan阳高照的地方,在满是闪烁着钻石光芒的岩石上,开启了他的寻找之旅。 严明原本是可以飞的,可是天玑非要多撬点钻石。钻石太多,天玑有了选择的余地,就变得格外挑剔,他只肯撬那些满足一定尺寸的大个的钻石。 这样一来,他们只能在地上行走,或者低空飞行,方便从众多钻石中选出最优质的那些。挑出来的钻石,都存在严明的储物戒指里。 好在储物戒指里东西再多,也不会增加重量,否则严明相信他会活活累死在这钻石满地的星球上。 这里的太阳不会落下,也不会升得很高,只在地平线上打转,所以严明他们失去时间观念,只凭自己的兴致走走停停。 兴致上来,能走很远的LU,挑到好多又大又亮的钻石。没兴致的时候天玑只挑了几颗钻石他们就歇息了。 这么走了不知多久,严明一众人吃喝有储物戒指里存储的饮水食物,睡觉在这稍微有些凉的岩石上铺开了大氅等各种衣物席地而mian。天玑挖钻石挖得也有些厌倦了,就催着严明“咱们飞吧,赶快找到玉衡,咱们好早点回去。” 是的,他们已经厌倦这个满地钻石却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只天璇还不焦不燥,一幅优哉游哉的样子。严明想,那是因为他曾在没有人烟的昆仑山中呆过万年,磨炼出耐得寂寞的心xing了。 等天玑挖够了钻石,和天枢他们都回了严明的识海,严明的手脚又因为附了仙尊的肢体而更强健时,严明身边只剩下天璇陪伴了。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三百三十四章天璇的悲伤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随着石坑的加深,严明和天璇都感觉到shu悉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他们高兴地对望一眼,严明又干劲十足的继续往下挖 “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吧。”当石坑深达近十米时,天璇说。 “你会?”严明有点惊奇。这生死诀可是要使nei力的,天玑他们都不能用,因为残肢力道不足。天璇不过是一颗没有仙尊魂魄的心,还能使生死诀? “小看我了吧?”天璇不满地说,把严明朝旁边拨拨,两手覆上青石。严明也不见他怎么使力,就见岩石以天璇有双手为中心,向四周裂了开去,连他们脚下的岩石也没绽开裂缝,随着身体的重量碎成石屑。 “我不能象你那样把石头粉得那样碎,不过这样也够了。”天璇手一摆,手里多了一把青碧的小扫帚,往地上一挥,刹那间飞沙走石,那些碎石被风卷上抗沿去了。 严明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功夫?”他拿过天璇手里那把扫帚,“这,这是你的法器么?”人界的神话故事里,神仙都有法器,严明什么都没有。不过也没听说过天枢仙尊有法器呀,为什么天璇有一个? 他也把那把扫帚往地上一挥,地上dang起一阵风,什么作用也没有。 严明讪讪地把扫帚还给天璇,天璇呵呵笑,“这是天璇宫的清尘,用紫微垣翡翠竹枝作的,本是晴明的法器,被我tou来了。好在他的法力后来被天帝jin固了,这东西反正他也用不着。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说完往前一递,要给严明。 严明连忙摆手,“既然是师父的东西,以后还是还给师父罢,我不要。” 天璇又呵呵笑,“好吧,你不要那我就先用着。”说罢他又把双手放在岩石上,岩石在他掌下裂开,缝隙往外延展。天璇又一挥那把扫帚,一阵飞沙走石,狂风又把那些碎开的岩石吹走了。 就这样,天璇挖一阵,严明挖一阵,很快一个三十多米深的坑被挖了出来。“应该就在下面了。”严明说,这会儿已经换他在挖了。 严明将死诀使得温柔,他已经对生死诀收放自如了,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都能做到。他将右手放在岩石上,石头还是那么冷,但他们忙活了这半天,身上微微出了些汗。 石坑里虽然风小些,但冷气好象从地底冒上来似的,仍然冷意十足。严明一停下来,身上的汗就粘在身上,冰冷难耐。严明把nei力逼出来些,能很快地把湿了的衣服烤干。 玉衡就在手底下,严明每次只把岩石震碎薄薄一层,然后慢慢地把石粉清干净,把下面的岩石清楚的出来,方便他们看清岩石下的qing况。 一会蔟火燃在天璇的指尖,为严明照明。其实严明完全不用照明,但天璇需要。两人就着那点火光,看着手低下的岩层。 shu悉的气息在严明的鼻端,在严明的指尖。可是不管是他看见还是摸到,仍然是岩石。 “天璇,你感觉到了吗?”严明觉得自己十分确定玉衡就在手底下,手底下明明就是岩石,他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触觉。 “感觉到了,就在这里。”天璇也伸出手触摸着眼前的岩石。那粗粝的触觉让人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那是一具身体。 严明没再用死诀去碎岩石,而是用手仔细的抚摸,用眼睛仔细的观察。半晌之后,严明抬头盯着天璇,“已经石化了!”他眼中是难掩的惊惧。 按理说仙尊的肢体是不死的,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保持鲜活状tai,最多像天璇那样,消耗了万年之久,没有补养,也只是变得委缩。但像玉衡这样石化,那是肌肉和骨骼完全被破坏了呀! 天璇也不相信会这样,他几乎趴在地上看那一片如同石质的地面,又把脸贴在上面,好象在细嗅味道,又好象是最温柔的触摸。 最后他抬起头来,脸se难看,“怎么可能?”这个优雅的仙人不顾形象地往后一坐,盯着面前的岩石,一脸绝望。 严明知道,天璇也断定这就是玉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玉衡竟然会石化。 严明不明白,但他知道既然已经找到了,就不可能让仙尊的身体还留在这里,他们得带他回去。 严明看看颓丧的天璇,自己凝聚全部神SI,开始一点点弄碎岩石,他要把玉衡从岩石里剥离出来。 这是个细致活儿,一不小心就会伤着玉衡,或者让玉衡身体上带着岩石块。所以严明干得极为专心。 在严明将玉衡剥出个轮廓时,天璇终于回过神来,手指一搓又燃起一簇火,也靠了过来,为严明照亮。虽然严明不需要,但还是对天璇回首一笑,表示感谢。 两人一看一做,不知过了多久,严明感觉自己的脖子酸得都要断掉的时候,玉衡终于被他完整的剥了下来。 此地温度太低,严明和天璇都不yu久留。严明把玉衡用一件大氅裹了,小心放在储物戒指,两人又往有太阳的地方飞。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三百三十五章 治疗玉衡 对于玉衡的状态,天璇震惊之后就是无尽的悲伤。眼见玉衡被浸在玉匣子里,天璇慢慢蹲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营养液里。 严明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伤心欲绝的样子,觉得心都要碎了,“天璇,我会尽力治玉衡的。”这回他不说“你放心”了,因为如果他的办法不成功,还不知道天璇会怎么伤心呢。 接下来的时间,严明为玉衡的恢复努力,天璇每天坐在玉匣子旁边,看着营养液里玉衡的变化。没错,玉衡是有变化的,他在一点点变得精神了。 当然,对于一具躯体而言,有精神意味着皮肤紧致有弹性,玉衡的皮肤就由一开始的僵硬,变得绵软,再然后变得有弹性了。 加了广金钱草的营养液,既能为玉衡补充营养,还能为玉衡消融石质,每天严明换水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些碎石沉淀在匣子底部,他心里就增加一分信心。 就算治不好玉衡,也能把石质融解掉吧,好还玉衡干干净净的身体。 在这个星球的这些日子,严明不用照料玉衡的时候,就望着天边发呆。他们呆着的地方是没有黑夜的,埋着玉衡的地方没有白天。那么,地平线的那边,就是类似地球赤道的位置,应该是这个星球最热的地方,那里会有多热呢? 严明想如果在地球,不管是南极还是北极都不热,比他们呆着的这个地方冷多了。这么比较的话,这个星球的赤道位置,应该比地球赤道炎热得多。那得有多热呢?看这满地的钻石吧,那可都是火成岩啊。 严明起了去这个星球赤道看看的念头,这念头一起就按不下去了。严明看看天璇,不知道让他一个人守着玉匣子会怎么样。可是带上天璇的话,玉匣子怎么办? “怎么了?”天璇察觉到严明的目光,转头问他。 这些天天璇的注意力都在玉衡身上,难得能注意到严明,严明倒有点受宠若惊了。“啊,没什么,没什么,哈哈!”严明看着天璇几天之内就憔悴了许多的脸,哪里还敢说他的想法。 “你呆着无聊,就四处逛逛去吧,虽然没什么好逛的。”是没什么好逛的,他们刚来的时候,已经从传送阵逛到这儿来啦,天玑他们都忍不了无聊,回严明识海里去了。 “我,那个我就是想去太阳那边看看。”严明有些难为情的说,把天璇自己丢在这儿的确有些不对,不过好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没有其它任何生物嘛。 “想去就去吧。”天璇很好说话似的,只是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就是他平日里用的坐垫、水碗什么的。收拾完了站起来,也望着天边的太阳。 “你,也去?”严明不解地问。 天璇转头看着严明,也是一脸疑惑,“难道你要自己去?” “啊,我去看看,你在这儿陪玉衡。” “你不带玉衡,谁给玉衡治疗呀?” “可是,”严明比划了一下玉匣子的大小,“这怎么好带。” 天璇斜着眼瞅严明,“玉匣子是你变大的吧?你不会再把它变小嘛?玉匣子能变,玉衡难道不能变?” “哦!”严明恍然大悟,变大变小是他用天玑的能力,天玑就能把自己变大变小,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只想到玉匣子能变,就没想到玉衡也能变呢。 严明一拍脑门,“唉,你看我这脑子。” “哼,脑子本来好得很,是你自己笨,笨得要死。”这冷冷的腔调不是天枢又是谁! 严明懒得跟他们吵,反正是没想到,怪别人也没意思。他神识微动,一串咒语闪过,玉匣子和匣子里的玉衡慢慢变小,小到只有手掌大。天璇把玉匣子捧在手里,对严明说声“走吧!”两人一起向着太阳飞了起来。 这里的引力好象比地球要小些,他们飞起来也快些。阳光越来越耀眼,气温也越来越高。地表的岩石也慢慢发红,不似他们来处的青色岩石。不过,钻石还是点缀其间,闪烁着更耀眼的光芒。 当太阳到达四十五度角的位置里,天璇说:“不能再往前走了,水温太高。”玉匣子一直被他捧在手里,空气温度升高,玉匣子和匣子里的水温度也在不断升高,天璇觉得水温再高玉衡恐怕就被煮熟了。 严明伸手一探那水,果然,温吞吞的,不能再往前走了。看太阳才这个高度,气温已经快要高于人体温度了。严明和天璇停了下来。 四处看看,严明发现有一块岩石有点不一样,他落到那里,站住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咱们回去吧,这里还是太热了。”天璇也落在严明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脚下。那是一块圆形的石头,上面雕着细致的花纹。那是一个传送阵。 严明蹲下身体轻轻摸摸那块石头,“这块石头上的花纹跟咱们来时那块石头上的花纹不太一样,这个传送阵不会是传送到另一个地方的吧!” 天璇也蹲了下来,看着那块石头,“咱试试?” 严明想了想,“还是先调养好玉衡吧,不然过传送阵的时候,他会很危险。”被拉扯变形,肯定不能呆在水里。他那残破的身体还要受这处苦楚,严明就不忍心。 “行,那咱们先安心治玉衡。”天璇对这个完全没有意见,两人飞回温度适宜的地方,全心调养玉衡。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总之严明的营养草药用去一小半的时候,玉衡的身体看起来挺饱满了,身体里的石质也被消融尽了,严明又开始给他袪毒。 药液浸泡加按摩,天璇还常常把自己变小,窝进玉衡身体里,黑色的玉衡颜色逐渐变淡。在他空着的胸腔里,天璇蜷得如同一个婴儿,呆在里面竟然正好。严明觉得天璇这一行为,是受玉衡欢迎的,他觉得这样玉衡恢复得更快些。 如此严明又换了三十遍药液的时候,玉衡的颜色已经是人的身体本来的颜色了,玉衡看起来恢复正常了。 严明用一件柔软的衣服把玉衡包起来,对天璇说,“把他放在储物戒指里吧?” 天璇犹豫了一会儿,“既然已经袪了毒了,我先试试能不能和我相融吧。” 严明愣了一下,和天璇相融,意味着天璇回归原形,一颗心,然后安置进玉衡。 “可是,他不能走不能跳,装了心脏又能怎样呢?” “至少能证明身体机能是不是正常的吧?”天璇说。 “行,你想试就试试吧。”这事没什么好阻止的,玉衡和天璇的关系最好,不让天璇尽心,他怎么能安心! 天璇很快变回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严明把他放进玉衡那空了的胸腔内。然后把玉衡用衣服包上,变小,放进謟衣兜里。 这样的玉衡也不适合进入传送阵,得等天璇证明玉衡没事了,附上严明的身体,才能进入。 没了天璇的陪伴,严明又无聊了。天地茫茫,荒无人烟,没人跟他说话,严明只好自己跟自己说。其实识海里天玑他们都在,只不过身边看不见人影,严明还是有些无聊罢了。 太阳在地平线来来回回好几次,严明经常把玉衡拿出来看着他,有时给他泡泡营养液。毕竟这里空气干燥,对一个刚从病态中恢复的躯干来说,还是要注意保养的。 有一次,严明刚把玉衡拿出来,就听一个声音说:“太阳。”声音低沉浑厚,跟天璇、天玑他们的声音都不一样。 严明把衣服扒开一些,露出玉衡更多的皮肤,“嘶,凉。”严明赶紧又把衣服给裹起来,手按上胸膛的时候,感觉到那里有强壮的心跳。 “这是哪儿?”那个低沉的声音问。 “一个不知名的星球。”严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回答了问题。那是天璇在胸腔里说话的声音。 严明笑了。心脏和包裹他的身体还能对话?真是新鲜啊,这仙尊全身都这么灵异。 “到这儿来干嘛?”低沉的声音问。 “来找你。”天璇说。 “我怎么会在这儿?”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惊诧。 “你自己不知道?这一万年的时间里,你也从来都没有过意识?”天璇也吃惊了。 “我不记得是怎么来这儿的,只记得被囚禁在九幽之池,许多怨灵每天在耳边嘈嘈切切抱怨不休。后来耳根就清静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兴许是被冻僵了吧。”严明忍不住插嘴。 “这是谁?”低沉的声音问。 “他是严明,仙尊在人界的转世灵身,是他带我找到你的。”天璇说。 “谢谢你,严明。”低沉的声音说得到慎重,严明忙道,“不用客气,我的任务就是找到仙尊的肢体,这都是我该做的。”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玉衡带着天璇一起,附上严明的身体,这样,严明的头颅、双手、身体和心脏,以及右腿,都被仙尊的肢体所依附,身体更强韧了。 只剩下开阳了。严明心里想,任务快完成了,只是不知道开阳又在哪里。 该回去了,严明之前已经跟天璇商定,既然来路上没有开阳,回去也不必走来时的那个传送阵了,走他们新发现的那一处试试,看能到什么地方。 严明飞向太阳的方向,飞到温度已经很高,再往前会引起身体不适的地方,看着下面的地表,他很快就找到了当初和天璇一起发现的那块圆石。 严明落下来,踏上那块圆石的正中心,半跪下来,用手抚摸着那些花纹。他从外转慢慢摸向中心,那块圆石在他眼里扭曲撕扯起来,但严明的脚下却十分安静。 然后严明眼前一片黑暗,严明进入一个扭曲的空间,所有可见的东西被拉长变形,包括自己的身体,之后是意识的丧失。 ------------ 正文_第三百三十六章 师徒相遇 严明绝没想到他能进入天界。 当初他被天玑带着爬天梯,好不容易爬到顶端,却被天门守卫一脚踢了下去。从那时候开始,严明对天界有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他认为天界没有人情味,不考虑人的死活,是被一些教条主义的人把守着的官僚的地方。 所以,即便他修成了仙体,仍然没想过要到天界转转。谁知道他今天被传送阵传送过来了。 到处仙气体缭绕,玉树琼枝隔开一幢幢的亭台楼阁,时不时有美丽的鸟儿从头顶飞过,还摆摆尾羽对严明来个回眸。 天界没有实体道路,但洁白的云层铺的路把一幢幢建筑连缀起来,又向远处伸展。空隐隐听到舒缓的音乐声。 严明心里一跳,这该不会是开阳呆的地方吧!这天界到处都是白云,能听到仙乐飘飘,还有什么,对,还有清香。严明耸耸鼻子,寻找清香的方向。 他的五感的敏锐度不仅超出常人,也超出大部分仙魔。严明耸动鼻子一闻,立刻在空气里捕捉到一缕清香,他顺着香味往味道传来的方向飞去。 白云铺的道路了无人踪,所有的建筑关门闭户,只能听到音乐声,偶尔还有歌唱声和欢笑声。神仙们都过得这么消遥啊,不用做事,只管唱歌听音乐?怪不得人都向往天庭呢。严明暗暗想。 不过没有人出现也有个好处,他严明是初来乍到,还不是通过正常渠道的天庭,要是遇到哪位仙,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没人最好,他不会有麻烦了。 严明循着味道往前走,那股清香渐渐明晰起来,严明知道他找对地方了。过了一会儿,严明站在一扇大门前,那扇大门朱红漆,面硕大的铜钉帽子一颗颗排列着,门环装饰则是两只大开口的狮子。 严明后退一步,这是个大宅门,要是在人界,是根基极厚的人家,但现在是在天庭,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既然来了,进去探探吧,严明扣了扣门环,门环正扣在那只狮子的牙。严明眼见那只张着大嘴巴的门环狮子伸出长舌头一舔牙,又恢复到铜制门环装饰,他的心跳都顿了一下。 “咳,那是门童,你在魔界没见过吗?别那副吃惊的样子。”天玑在识海里提醒严明注意仪态,不要太像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严明肃了肃脸,又将门环扣了扣。这回门环又扣在狮子牙,严明不去注意它的舌头了。 门一声轻响,有个声音道:“请进,主人在碧玉阁等你呢。”是门环那个狮子嘴巴一张一合在说话。 严明稳着面色点头表示感谢,心里不知道有多惊。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一推大门,门一下子敞开了。严明跨脚走了进去,心道这里是天庭,不是魔界,失礼一点大概也不会怎么样吧。 门里视野开阔,绿树飞鸟,生机盎然。一只长得像凤凰的鸟飞了过来,严明一见,呀,是熟悉的那只鸟嘛。 “重瑞,你怎么在这儿?”他次见到它是在魔界的九冥岛。 “我本来住这儿呀,这儿是我家。”重瑞鸟儿说。 “那你次怎么在魔界?你的主人是谁?”严明对于一只仙界的鸟为什么跑去魔界十分不理解,也好这么一只漂亮懂事的鸟,是什么样的主人驯服的。 “我在魔界是因为我想去,我的主人是谁么,你看了知道了。跟我来吧!”说罢,重瑞转身往前飞,严明紧紧地跟在后面。 心里却一直在琢磨,仙界和魔界是隔绝来往的,所以九冥最厉害的冥青会驻守在魔界的边境华庭城。为什么重瑞能来去自由呢,难道仙魔界对这些没有修成人形的动物不设防?那如果变成一只鸟或兽,如允辛变成凤鸟,是不是可以在仙魔界来去自如了? “瞎想什么呢,我能来去自如,是因为我是重瑞。别人,想都别想。”重瑞突然说。 严明吓了一跳,“你怎么能听到我心里想的话?” “哈哈,”重瑞得意地笑,“因为我是重瑞呀。” “重瑞鸟是三界灵力最强的鸟,虽然它不能修成人形,却许多仙魔都厉害,它最厉害的是读心术,他的灵力有最强大的包容性,几乎能听见所有灵魂的声音。在它面前,你不要想有什么小心思。”天玑在识海里给严明科谱。 “原来是这样。可惜啊!”可惜化不成人形,否则岂不是三界最厉害的那个!读心术哎,能知道所有人的心思,这样的人不主宰世界才怪。 “又在瞎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去主宰世界,不累么!我这样到处跑着玩玩,吃吃美味,赏赏美景,难道不是最美的生活方式么?”重瑞回头瞅了严明一眼,严明好象感觉到了它的不屑。 “美,多少人想过却过不这样的生活。”严明赶紧说,“你离开魔界的时候,白九思还好吗,是我在魔界时身边的那个侍卫。” “他,很好啊,回弱水城找他的娇娘去啦!”重瑞说。 “弱水城,娇娘?”严明想了一下,想到大概是四姐,他们两人一直都是你有情我有意,只不过当初九思为了照顾严明,才跟着严明东奔西跑。严明离开魔界后,大概九思呆在魔军里无聊,才会想着回弱水城吧。 “那你知道允辛吗,是冥青的儿子,他也还好吧?”严明在魔界的朋友,主要是这两个。特别是允辛,陪伴他很久,也对他照顾很多。 “冥青的儿子呀,快要成婚了吧,不是说要娶弱水城冥紫的女儿嘛!”重瑞知道的还不少,而且也愿意把这些信息慷慨地与严明分享。 “对,是冥紫的女儿,叫做子玉的。原来我离开魔界已经几百年啦?”严明还记得子玉年纪还不够大,得再过几百年才能与允辛成婚。怎么他离开这段时间,魔界已经几百年过去了?不对呀,不说天一日地一年嘛,他回人界还不到一年,怎么魔界几百年过去了? “你在人界时日尚短,但在轸星时日良多。”重瑞说。 严明瞪大了眼睛,“轸星?找到玉衡的那个星球,我在面呆了几百年?”他还要回到过去,把小染照顾好,把方静、唐依依照顾好,师父还等在魔鬼三角的海,怎么过去几百年了? “想回到过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重瑞劝严明,“你该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说话间重瑞已经领着严明跨过一个月亮门,一阵清香钻入鼻孔,严明一下了回过神来,这香味正是他要找的味道,而他,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一幢阁楼外,伞状的大概下,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严明走过去施礼,“拜问老丈好!” 那人抬起头来,严明一看愣住了。 “呵呵,小明,别来无恙!” “师父?!”严明不敢相信,他看看周围的环境,确信这不是做梦,他又看看眼前的老者,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再唤声“师父!” 徐霁在严明后背拍了拍,呵呵笑,“当年我在海边等你,好几年也不见你回来。后来海发了大海啸,把沿岸什么东西都冲垮了。我回了小河村,潜心修炼,修了几千年,终于得道成仙,得天界,得了这么个宅院。小明,我走的时候,小河村一天一天好。” 严明已经吃惊的有点麻木了,“几千年?静她们早已做古了吧。” “嗨,小明,你即堪不破生死,也堪不破情缘,还能修成仙体,也实在少见!”徐霁笑着说。 严明道:“即使是天帝,他还有天后呢,我又何必绝情弃欲。师父,我这辈子怕是堪不破这些啦!” 徐霁拍拍严明的肩膀,道:“随你的喜欢。” “师父,你怎么老得这么厉害。”当年的徐霁模样可是年轻英俊呢。 “呵呵,你有堪不破的情缘,我呢,只有堪不破的师徒情义。你不见了,我不老了么!” 两人正在叙旧,忽听外面一片嘈杂声。严明惊的扭头往外看,可这庭院重重,哪里看得到外面。 “师父,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我来的时候路还都静悄悄一个人影都没有呢。”严明以为外面有什么热闹事儿,笑着问师父。 徐霁已变了脸色,他当然知道,以仙界素来的规矩,正常情况绝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噪音。 “出去看看。”徐霁起身往外走,严明见师父脸色不对,也跟着往外走。 “小明,回头外面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迈出大门,只在门里面看看情况好,千万不要出去。记住了吗?”徐霁回头对严明说,神情间的那严肃是严明之前没见过的。 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一发生了,严明点点头。他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知道高低的人,师父说得这么慎重,想必真的很危险吧。以师父几千年的修为都这么谨慎,自己不过会点小打小闹,不要冲到前面去给仙尊们添麻烦啦! 很快严明跟着师父走到大殿门口,刚才严明来的时候还是空荡的洁白的云质大路,涌了不知多少人,穿着黑色的铠甲,带着黑气左冲右突,把云雾缭绕的天街弄得乌烟瘴气。 是魔兵,魔兵打到天来啦?严明吃惊地看着大街来回扑腾的飞禽走兽,都是被魔兵赶出来的各路仙尊神位的宠物。至于各路仙尊神位们,则站在高高的云端,有的负手而立看热闹,有的参与到群殴,打得披头散发,衣冠不整。 万多年了,从神魔大战之后,仙界太太平平没有过什么争斗和危机了。神仙们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谁会想着打仗的事啊!忒俗。 可是魔界却三五不时的打一场,与妖魔斗,与鬼怪斗,当然也跟找门来的仙人斗。严明在魔界不过三个多月,斗过诸怀、地魔和怨灵。特别是那怨灵,那可不是谁都能遇的好机会啊!有的人活了一辈子,连怨灵这个词只怕都没听说过。 要知道,道行是在这不断的战斗得到飞速提升的啊!所以,如今严明看到的情形是,魔兵把仙人们赶得到处飞窜,从天门往天界内陆推进,魔兵狂潮摧枯拉朽,全面覆盖前行。 老铁!还在找"修仙小郎中"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 看免费,没毛病! ------------ 正文_第三百三十七章 击落天庭 严明哪里还能忍得住躲在重瑞殿里,他顺手操起靠在大门后的大门闩要往大街跑,被徐霁一把拉住。 “小明,你干什么?”徐霁急道。 “我跟他们拼命去!”严明恶狠狠地说。 “你要跟谁拼命?小明,你是打算去帮魔兵还是仙人?”徐霁沉下脸说。 “当然是仙人啦,师父,这还用问嘛!”严明着急地说。 “你觉得你的功法仙尊们如何?” “我的功法当然不及仙尊们。”严明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那你去帮仙尊的忙,不是找死么?”仙尊们都被魔兵赶得到处逃跑了。 “可是” “没有可是,小明,你虽人在天界,但仙人们并不熟悉你,或者大多数根本不认识你。你出现在那么混乱的战斗圈,你认为大家会怎么对你?魔兵当然会因为你不是魔而杀你。仙人们也会因为你身份不明而疑心你、杀你。” 严明冷汗下来了,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是啊,混战之孰敌孰友,哪里时间给你细细辨别,无非是看着是否眼熟。他第一次来天庭,跟谁都不眼熟,不被人当作敌人才怪。 “所以,小明,你现在只能呆在这儿旁观,决不能加入战斗圈。”徐霁见严明认识到情况的严重,也放缓了语气说。 “我明白了,师父,你放心,我不会贸然出去的。”严明说。 徐霁放了心,又叮嘱了严明一回,走了出去。不管怎么说,外袭入境,谁都不能束手旁观、置身事外,能做什么做什么罢。 徐霁曾经是晴明侍者,本是具有侍卫属性的仙人。后来坠入人界,再修炼成仙身,虽不再是侍从身份,一些基本的加持作用的法力还是有的。他加入战斗后,主要功能是为身陷包围的仙人加持功力。 一时间,在徐霁加入的战圈里,仙人的攻击力大涨,有效阻止了魔兵战团的推进。 天界内陆,消息已经迅速传递出去,很快会有天兵军团开过来抗击魔兵。魔兵能取得目前的成绩,无非是因为打了天界一个措手不及。等天兵出动,魔兵决讨不了好去。 所以,当魔兵被阻在重瑞殿外不远处后,仙人们的对战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而魔兵那边却焦躁了。 “怎么回事?”魔兵统帅沈小六正在阵后压阵,见推进速度突然停了下来,不耐烦地问。 “回报魔帅,咱们的兵团被阻住了。”属下报告说。 “哦?谁这么厉害?”天庭那些老家伙不都眼高于顶,成天潜心修炼,不问俗务么,怎么打起架来还这么有冲劲? “回禀魔帅,是重瑞仙人。” “重瑞?不是只鸟么?”沈小六来之前也了解过天庭的这些仙人的情况,特别是从天门往里,一路可能会遇到的阻力他都查了一遍。重瑞殿他是知道的,可不知道住在重瑞殿里的鸟仙人会这么积极主动地与魔兵对抗啊! “魔帅,重瑞殿里不是鸟在住,而是住着个仙人。那人好象是个侍卫身份,为旁的仙人加持功力又快又有效,实在棘手。” “哦?”沈小六沉吟了一会儿,他没想到会遇个侍卫属性的仙人,他的资料里没查到这一条啊?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毕竟这以快被阻住可不是他的计划。 沈小六抬脚往外走,走到帐篷外的空地提气一跃,飞了半天。他往前看去,魔兵带起的黑烟阵阵阻拦了视线,沈小六什么都看不清,只好往战圈里飞过去。 魔兵一见自己的大帅亲临战场,立刻群情激奋,斗志昂扬,一时间战斗力陡增,把仙人们逼得连连后退。 沈小六这时已看得清楚,战圈里象救火员一样东奔西跑的人,虽然容色老了许多,相貌却没多少变化,正是严明的师父赤脚医生。 “踏破铁鞋啊!”沈小六眼闪出一抹狠厉之色,飞身往徐霁处直射过去。徐霁发现魔兵的攻击力突然加强,把几位仙人刚恢复的强势又压了下来。连忙在魔兵左右突击,想靠近离他最近的仙人再为他们加持功力,好歹要坚持援军来呀。 不想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向他袭来,徐霁立刻觉得身体行动间困难起来。 他百忙回首一看,只见一个身影象一发炮弹向他冲过来,当下也顾不别的仙人了,忙调动所有功力迎击。 那个身影越近,空气的压迫感越强,徐霁的衣服和头发都被强大的气场荡起向后飘飞。他看清楚来人了,那是魔尊的弟子沈小六。 徐霁觉得自己修行了几千年仍然不够,不够对抗这个在魔界修了几千年的沈小六。他心怀怨恨而来,修的是魔道,功力增长快而且功法恶毒。在最后时刻,徐霁担心的是如果严明知道他是被沈小六打伤,他该发疯了罢。 毫无悬念的,徐霁被沈小六狠厉的掌风轰得像狂风吹起一片树叶,往后翻滚着跌入无尽的深渊,沈小六那不管不顾的攻击方式甚至牵连到自己的魔兵,一部分魔兵也被轰得魂飞魄散。 严明呆在重瑞殿的大门后正关注着战局,他的眼睛一分不错的一直盯着自己的师父,见沈小六气势汹汹而来,师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击落天庭。 危险来临的刹那,严明一个飞跃扑出去接住师父,也不管沈小六的掌风压迫得他胸口一阵腥甜,口吐出血来。他只是紧紧抱着师父一起跌落。 好在严明身有七宝天枢仙尊功力,虽然还差个开阳,但七大肢体聚齐了六部分,功力已是不凡。他顺势下落一段距离后,觉得去势稍缓,运起内功心法缓缓停住。这里是天庭下的无尽海,云雾翻涌升腾,一些高山的峰顶隐约冒出来,像海的小岛。 严明找到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峰顶停落,把师父放在地,给他检查了一番。全身骨裂,筋脉尽断,内脏也全都被震碎了。之所以没有吐血,是因为他被击时昏迷了,淤血都积在内脏里。 情况很糟糕。 严明盘腿坐下,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还好,虽然内脏被震伤,好在心脏无碍,身体也还是好的。果然仙尊的身体是强健啊! 严明调整内息先为自己疗伤,要把自己治好,才能全力治愈师父。从天庭下来无尽海容易,想要再天庭去,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如果这么贸然带着师父天庭,只怕师父那具损伤太重的身体也受不了。 而安全带师父走,也需要严明先把自己治好,才有能力带师父回天庭,回他的重瑞殿。不知天庭现在如何了,在看到沈小六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严明只觉得悲哀。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当初在小河村时那个沈小六了,怨毒吞噬的他的灵魂,他已经变成一个复仇的机器,杀戮的机器。完全丧失了人性。 云海漫漶,翻涌不停,严明和师父在那座小小的峰顶,一会儿被淹没,一会儿又露出来。不知几个来回后,严明睁开了眼睛,眼里已恢复清明。 他半跪于师父身旁,伸左手把师父从头到脚轻抚了一遍。随着他的那发着微光的左手所到之处,师父身体里发生着迅速的变化,筋脉接续起来,骨骼复原,内脏也修复了。於积的血液被肌肉迅速吸收,师父那憔悴而灰败的脸显出些健康的活力,看起来不再是命垂一线的样子,而像是睡着了。 严明知道,师父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现在能作的只是把师父被毁损的身体修复,但师父被毁的功力还得他自己修炼。 他抱起师父站了起来,看看青茫茫的天空,天庭还有遥远的面,他带着师父去了,天门会接纳他吗? 严明奋力飞了起来。浩荡的天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严明觉得无限舒爽,怀里的师父安安静静的睡着,让严明有种掌控着命运的错觉。 严明已是仙体,师父原本是仙人。可以飞天庭的过程还是艰难的,严明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重,行越来越吃力,好象有股力量把他们往下扯,他得跟那股力量角力。 严明想起他在魔鬼三角的海里,漩涡带动他往下坠落时那种感觉,他放松了身体,仔细感受着天风,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浮在天风方,这样他可以借力行,而不是一味的用蛮力硬往飞。 果然,严明觉得轻松了些,虽然这天风有时候吹的方向会变化,但严明保证基本方向是往行。如同人界高山的盘山道,车辆在迂回的之字形路轻轻松松能爬山顶。 找到了行的窍门,严明轻松多了,他只要判断风势好,虽然仍然很吃力,但总还在他能承受的限度。眼见天门隐隐在望,严明一阵高兴,离天庭不远了。 是的,离天庭不远了,但还要继续努力。严明知道自己的视力超出很多仙人,他能看到隐约的天门,对多数仙人来说还是遥远得目力都达不到的地方。 在严明衣服快湿透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只美丽的鸟,拖着长长的尾羽盘旋着向他们靠近。严明定睛细看,竟然是重瑞。高天之,重瑞鸟展翅飞翔,五彩羽毛几乎融进蓝天里,所以严明直到现在才发现它。 “重瑞,重瑞!”严明大喊。他每次遇到重瑞,它都会帮他。现在又见重瑞,不会是来找他们的吧。 重瑞鸟向他们飞过来。“严明,你还要天庭吗?” “当然,师父受伤了,他得回去养伤。”严明说。 “天庭正乱着,不太平,不清静。”重瑞飞到严明身边,拍着翅膀带起的风正好托着严明,严明不用使力能飞了。 “那能去哪里?魔界?人界?”人界不知已是何年,严明去了连家都没有,还带着重伤的师父,在哪里立足呢? “先回你的小河村吧,天庭正乱,我也不想呆在那儿,我陪你一起。”重瑞说。 ------------ 正文_第三百三十八章 从头开始 听说重瑞要去人界,严明很吃惊。 这只鸟的想法真是大胆,身为一只仙鸟,想吃美食去了魔界,现在嫌天庭乱,它又要去人界,它是觉得哪儿都没有危险吗? “你?你要去了人界,还不被追得满世界跑?你知道人界对异的东西有多好嘛,而且他们好不仅是想看,还想吃。”严明刻意把那个“吃”说得很重,想让重瑞知道去了人界十有八九很快会餐桌。 “嘿,仙人能化形,仙鸟不能化形?你也太瞧不起我啦!”重瑞拍着翅膀说。 “你能化形?好啊,只是不要太漂亮啊,魔界和天庭都有太多漂亮人和漂亮鸟了,到了人界肯定得引起混乱。”严明还担心着不要化成天璇那样的姿容好,这么漂亮的一只鸟,如果化成天璇那样漂亮的人,太惹麻烦啦。 “那这么说定了,咱们去人界。”说完,重瑞鸟双翅忽的包裹来,把抱着师父的严明包在翅膀里,迅速向下坠去。 严明很久没有体会过失速的感觉了,可是这会儿他的心好象一下子被绳子悬吊了起来,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耳边甚至能辨别出风吹动重瑞的羽毛时细微的声音,却没有尖利的呼啸。 重瑞要怎么带他们回到人界,回到小河村呢?小河村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呢?也是飞车满天跑吗? 严明醒来的时候人正躺在床,窗外天色初明,已经有鸟儿嘈杂的叫声,远远地还有鸡叫狗叫。严明一侧头,想看看这是哪儿,脸颊擦到温温软软的东西,像是什么小动物的毛。 睡眼朦胧的,也看不清什么,严明起身下地,想把窗帘拉开,“起这么早干什么,别拉窗帘,我要再睡会儿。” 这声音让严明有点疑惑,想了想,这是重瑞啊。他又回到床前,往床头细看。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看清楚,一张宽大的床,另一侧躺着个人,正是师父徐霁。在两只枕头之间的空当里,一只满是棕色麻点子的鸟侧躺在那儿。 “重,重瑞?”严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只漂亮的鸟怎么变成这样啦?真象一只大型的麻雀啊。而且那个躺法,让人怎么说呢,人那么侧躺着是睡得舒服,鸟儿那么侧躺着,像是死了。 “啊!”那鸟儿连多一个字都懒得应。 严明不敢相信,又确定一遍,“你是,重瑞?” “是啊是啊,我是重瑞,怎么,不敢认啦?我那么丑嘛,不是你让我化形的嘛,还不让我变漂亮。”重瑞爆发了,大声嚷嚷着,另一侧的徐霁动了动。 严明急忙伸手轻抚重瑞的羽毛,轻声说:“我以为”他以为重瑞说的化形,是像白?或者像天璇那样,化成一个人。没想到这只鸟只是由一个漂亮的鸟化形成一只麻点子的丑鸟。 “你以为?”重瑞威胁似的问。 “啊,我以为你这么漂亮,会舍不得把自己化成一只普通鸟,你随便一化,怎么说也得化成一只人界其它鸟都漂亮的鸟呐!”严明想起重瑞是会读心的,赶紧把谎言变成心里话,说得真心实意,然后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哼,不许瞧不起我啊,这化成这样也是为你好。你那么弱,没有能力保护我,我化得太漂亮,被人捕杀怎么办。还是勉为其难少给你添麻烦吧!”重瑞傲娇地抬了抬脖子,又躺了下去。 “是是是,谢谢你的体谅,这样很好,不会有人注意你啦!”说罢,把自己的被子往拉了拉,轻轻盖住那只麻雀似的鸟。 安抚好重瑞,见师父也安静下来,严明轻手轻脚开了房门走出去,观察辨别着环境。走不多几步他知道这是哪里了,这是小河村那幢属于他的医院,他刚才休息的地方是特意留给师父的那个房间。 呀,这家小医院,这个大房间,还留着呐。只是这又是何年何月了呢?严明继续往外走。 住院区静悄悄的,有不少窗口亮着柔和的灯光,那是医生为了方便查房,留的灯。也有值班医护人员的值班室,还传出轻轻的交谈声。 严明走到门诊室,那里有日历,电子的。 看着红光闪光的电子钟,严明一时间真想匍匐在地,感谢老天,不,他得感谢重瑞,让他回到他离开的时候。那年,白小染刚大二,方静失去了张小强,悲痛欲绝之下,怀着对张小强的执着思念,怀着对爱的绝望,把自己的身体托付给他。而唐依依,在爱情走投无路之下,也投入他的怀抱。 自此,他得承担三个女人的爱。 严明坐在地,背依着大厅立柱泪流满面,他回来了,只有回来他才有机会完成他对爱的守护,对三个女人的责任,他可以从离开的时候开始了,重头开始。 “哎呀,同志,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坐在地,能站起来吗?我去找医生。”一个值班小护士见地坐着个人,头埋在膝全身发抖,以为是病患,转身要去找医生。 “不用找医生,我没事,我能站起来。”严明抹了一把脸的眼泪站了起来,怕被护士看到狼狈的样子,转身向外走去。 “哎,你没事吗?你怎么走啦?”护士在他身后叫。 严明也不回话,抬手往后摆了摆,走出门诊大门。 外面的空气里是严明熟悉的气味,清晨着了露水的青草和庄稼的味道,还有草药的味道。严明信步往小河村里走,白氏的三生缘集团在这儿投入的建设,包括道路改造。 村道是水泥路,身为村长的七叔还安排了专门的清洁工,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道路两旁是连绵的药田,成片的白芍、桔梗、丹皮和白术在田间生机勃勃地挺立着。 远处七里河静静的流淌,河边是丛生的芦苇,河里是吐露着清氛的荷花。 村子里安安静静的,多数人还在睡梦,只有极少数年长的人睡眠少,起得早。这不,眼前有一个带着条狗在田间溜达呢。 “王二伯,这么早啊!”严明走到近前打招呼。王二伯住村西头,今天倒溜达到村东头来了。 “哟,小明呀,回来啦!”村里人都知道严明现在常住帝都,能在小河村看到他的时候不多。 “嗯,回来了。”严明还不知道师父的恢复期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去帝都看白小染,回话回得也含糊。 “回来多住住,你看咱们小河村,现在多好哇,环境好空气好,早晚出来走走,都得多活几十年呐。”王二伯两手背在身后,躯体微微佝偻,但精神还很好。 那条狗见主人跟严明说话,知道不是坏人,也凑过来闻闻严明,又对他摇尾巴。严明摸摸狗头,那狗满意地摇着尾巴跑回主人的身边去了。 “您说的对,咱们这里现在环境好了,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呢。” 两人说着闲话,随意地在田间走。 太阳出来,严明看了自己的药田之后才回医院。路已经有很多穿着医护工作服的人在走动,还有些乡里人。有认识严明的跟他打招呼,一切都象严明没离开时那样,琐碎却让人安心。 一回到房间,见重瑞鸟在屋里乱扑腾,见严明回来,立刻嚷嚷起来,“严明,你跑哪儿去啦,我都要饿死啦,吃的呐,吃的呐,你想把我饿死嘛?” 严明从来没发现重瑞是这么脾气暴躁的一只鸟,忙安抚它,“我这给你准备吃的,不过你喜欢吃什么?” “哼,我想吃的你能找到吗?”重瑞又傲娇了,“算了,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吧,人界想必也没什么可吃的,谁叫我要来呢,来了是受罪啊!”那只高贵的天庭重瑞,竟然为了表示自己的失望,僵硬地往地一掉,不动了。 严明急忙把它捧起来,抚抚被他折腾乱的羽毛,说:“哎呀,不要这样嘛,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看,摔伤了怎么办?疼的不还是你自己!” 重瑞躺在严明手心里眨眨眼,“哼”了一声,又不动了。 严明把它小心放回床,师父睁了睁眼,唤了声“小明”,又闭眼睡着了。 严明知道师父现在极度虚弱,那所谓的睡眠,恐怕是昏迷。好在他还不时的醒来一下,对外界的动静也有反应,这是现下唯一让严明安心的了。 刚才严明回来的时候,王二伯给严明拔了几颗自家种在药田边的青菜,严明回来经过村头小超市的时候,又买了些火腿、鸡蛋、面条。 房间里有个小厨房,通燃气,严明洗了锅勺,烧热水,又把青菜洗干净,火腿切片,鸡蛋用另一只锅煎了。 水烧开,严明下了面进去,面条煮到八分熟,又加了青菜和火腿,关火放了一会儿。又用一只沙锅开始煮白米粥。 粥煮着的时候,严明把青菜火腿面盛进碗里,把煎好的鸡蛋铺在最面,端着两碗面放在餐桌。 “重瑞,吃饭啦!” 重瑞扑扇着翅膀从里屋飞出来,“呀,这是什么?” 倒把严明问的一愣,“这是面啊。” “面?”重瑞叨起一根青菜,立刻被烫的扔下青菜直拍翅膀,“你想谋杀我吗,严明!”严明赶紧把重瑞捉住,用厨房的冷水给他冲冲鸟嘴。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它,“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你傻呀,我自己能治愈,早不疼啦,把我折腾这么久!”重瑞抱怨地说,但它被严明捧在手里,语气烦躁,鸟却没离开严明的手。 两人总算安安稳稳的吃了早饭,这间严明知道来自天庭的重瑞,竟然没吃过面条。而重瑞对这种食物非常感兴趣,它在吃完鸡蛋、火腿和青菜后,把一根面条衔在嘴里,不知施了什么法,那根面条直直的平放在空,重瑞梗着脖子一点点往前咬,最终把这根面条吃了下去。 ------------ _第三百三十九章 解决大问题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重瑞吃面条的方式开始还不太shu练,严明都吃完半碗了,重瑞才吃掉一根后面轻松多了,在严明吃完一碗的时候,重瑞也把它那碗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让严明再来一碗。 严明和重瑞填饱了肚子,沙锅里的粥也煮好了。严明又把刚才洗的青菜切碎,在粥里拌了拌,加了一点点盐,关了火敞开盖子放着。放得稍凉些,严明盛了一碗给师父端过去。 “师父,”严明轻唤着,“师父,起来吃点东西吧,我煮了粥。” 徐霁睁开眼睛,看起来很疲劳似的,“吃饭啊,是有点饿了。” 严明扶师父起来,给他一点点喂饭。师父力气全无,连一只碗都端不动了。 之后的日子里,严明专注于调养师父,用草药和生死诀为师父疗伤,徐霁总算慢慢恢复了。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来临,chu雪落下。大地白茫茫一片的时候,徐霁能轻松地走动了。这期间,严明跟白小染保持着电话联络,而这时候,白小染也放寒假了。知道他在这里为师父治病走不开,说好来小河村陪他。 而方静和唐依依,严明并没有主动联系她们。他现在还没跟白小染说起她们的事,联系了也不知该如何安置她们。先把白小染这边chu理好,再安置她们吧,严明有信心能说服白小染接受这两个女孩子。 严明让人收拾好白家别墅,又买了许多日用和吃食,等待白小染的来临。这几个月来,重瑞因为吃得太好,又不常飞动,长胖了些。 有一天,严明看它想飞到别墅院子里那棵树去,结果飞到一半又落了下来。严明走过去捧起它,点点它的小脑袋,“小重瑞,你退化了。” “什么?退化?”重瑞在人界适应了这么久,理解了不少新词,但还没听过这个词,不明白。 “是说,你的能力不从前了,体力不从前了。总的来说,你整个鸟不如从前了。” “怎么可能”重瑞大叫道,“你才不如从前了呢,你师父才不如从前了呢,你还不赶快提醒他再不修道他要死了。” 严明怔住了,师父被沈小六打散了功法,成了个肉体凡胎,得重新修炼,不然很快会衰老死去。 严明把重瑞放到树枝,回屋去看师父。师父跟着严明搬来白家别墅住了,这要放在从前,师父肯定不愿意。可是现在师父事事都听严明的安排,在大部分小事都由着严明做主。严明想着师父大概觉着累了。 一想到这些,严明觉得心酸,师父是受了他的牵累,才会被沈小六打成重伤。 白小染来以后,重瑞每天绕着白小染飞,白小染很喜欢它,可是严明嫌它很多时候太碍事。 “你能不老跟着小染吗?”有一次趁着白小染不在跟前,严明耐心地问重瑞。 “为什么不跟着,我喜欢看漂亮人儿。哼,你让我变丑,原来是怕我抢了你女朋友的风头”重瑞不肯合作的瞪着严明。 严明哭笑不得,“你在瞎说什么呀,你再漂亮也是只鸟,跟小染什么风头” 重瑞出乎意料的没跟严明纠这个问题,但从这天起,那只大麻雀一天一天漂亮,毛se鲜亮起来,尾巴也慢慢长长了。 白小染只不过在这儿过了个寒假,发现这只鸟竟然变化这么大,十分惊,“明,这只鸟怎么变化这么快,这是要长成成年鸟了吗?它是只公鸟对不对?”鸟类在幼年时期毛se大都灰灰扑扑的,成年后有些会越长越漂亮,用来吸引异xing。 重瑞听了差点从枝头摔下来,又不好在白小染面前说话。严明叮嘱过,在人界,除了八哥和鹦鹉,没有鸟会说话,说了会被人当成妖怪捉去实验室开膛剖腹做实验。 重瑞不想被开膛剖腹,所以只好牢牢管住自己的嘴。可是,此时面对白小染对它这种猜测,它实在不能忍啊,它才不会为了讨好异xing把自己变漂亮呢。 “我才不会讨好谁呢,哼,谁要喜欢我,它才得出尽法宝来讨我喜欢呢”重瑞大吼。 白小染被吓了一跳,见严明稳稳地坐着,脸是忍不住的笑意,才安下心来看着重瑞,“这是一只会说话的鸟?” 重瑞“哼” 严明笑道:“没错,它会说话。” 白小染惊极了,又逗着重瑞说了许多话。晚在卧室里,白小染还对严明感叹,“真是太神了,那只鸟会说话,还不象八哥或鹦鹉只是简单的学舌,它有自己的SI想,它的表达能力也很强,一点也不输于一个有常识的成年人。明,你怎么会有这么一只鸟?” 严明想了想,说:“看起来很神,其实这世界神的事qing很多,看你怎么理解。”严明不想给白小染太多惊吓,他只想安安稳稳地陪伴白小染到老。所以他并没告诉白小染重瑞的来历,只是说那只受了伤的鸟偶然飞到它房间里,他为这治好了伤,它留了下来。 严明顺着这个话题,又说了一些其它神的事,最后慢慢把话头引到方静和唐依依身来。白小染听了她们两人的遭yu,很同qing,笑言:“如果你有能力保护她们,不如做一家人吧,我可以接纳她们。”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三百四十章仙尊复原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你说的对,小明,我带你去”重瑞跟着徐霁喊严明小明,严明开始不许它这么叫,说是这都是长辈对小辈的唤法。 重瑞当时是怎么说的,它说:“难道你觉得我当不起你的长辈?你活了几岁,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了吗?” 严明这才不说话了,随它爱怎么叫怎么叫。 严明交待好医院里的事,又师父也挪到医院那边。那边人多,又有医护人员,虽然明知道师父不会出什么事,严明还是想着万一呢,万一师父需要人,还是医院这边方便些。白家的别墅太空了。 安排好徐霁,严明就和重瑞出发去天庭了。上天庭无非就是努力往上飞,有重瑞帮忙,严明当然轻松多了。虽然到达天门的时候严明几乎脱力,但终究上来了不是? 有重瑞在前,天门守卫轻松就放了他们进去。天庭里已看不出有魔兵攻入的痕迹,一切都像严明第一次来时看到的那样,安静祥和,令人向往。 入一重瑞殿,重瑞直接带严明去重瑞湖,严明看着湖面上云雾缭绕,里面浮在云气之上的,是朵朵粉se的荷花,菡萏chu放,飘来缕缕清香,美轮美奂。 “开阳就在这儿对不对?”严明兴奋地问恢复了美丽羽毛的大鸟重瑞,“当chu,我们只知道是在一个雪白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好听的音乐,还有清香。没想到是这么个所在。” “小明,荷花丛里有条小船,开阳就在船上。”重瑞向严明抬了抬爪子示意方位,严明飞身到湖面上方,寻找那条小船。 是的,从人界上天庭是吃力的,如果单凭严明一人之力,十有八九上不来。但是上来之后,他的仙人飘飞之功又恢复如chu,飞起来丝毫不吃力。 湖面仙雾重重,荷花隐隐,但严明目力非同寻常,很快他就发现了荷叶下,云雾中的一条小船。真小呀,只刚刚够放开阳,一条小tui的。 严明连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落到重瑞面前,“重瑞,找到了。”里面的开阳皮肤白皙,已经袪过毒了。 重瑞用翅膀接过小船,却把开阳递给严明,“仙尊的最后一部分肢体,拿好了。现在,你身为仙尊的转世灵身的任务完成了。” 在师父和众多同伴的帮助下,严明找齐了仙尊的肢体,头颅天枢、心脏天璇、身体玉衡、左手天玑、右手天权、左脚开阳和右脚摇光。七部齐聚了,严明的任务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把开阳附身了。 “重瑞,要不要把开阳在我的识海里养一养?”哪怕是仙尊,被魔尊斫为七块弃置在不同的地方,元气也会大为受损,需要用同质的气场养一养。象天玑、天枢他们,在自己的识海里呆得久了,许多久远的记忆都变得清晰了,说明他们的jing神力基本正常了。 “开阳不用了,他在重瑞湖里已经得到很好的调养,比在你的识海里也丝毫不差。不信,你把他唤进识海里试试。”回到天庭的重瑞脾气温和了许多,让严明又感受到了chu见重瑞时的温暖。 “不用了重瑞,您说好当然是好的。那么,接下来就让开阳附到我身上吧。” 前面六个已经附过了,这第七个当然是shu门shuLU得很了。严明把开阳附到自己右脚,这下他全身都有仙尊的肢体,识海里有仙尊全部的魂魄。他与仙尊完全合体了。 严明舒展筋骨,把全身活动活动,又调起nei力,把全身游走数遍,感觉到体力和jing神的翻倍增长,严明高兴极了。 “重瑞,我们出发吧,去找入魔的仙人。”严明斗志昂扬地说。 重瑞道:“先不着急,你刚与仙尊合体,需要一个融合期,你要每天修习功法,学会调用你自己的功力的仙尊的功力,否则ZHAN斗中稍微有些误差,都会让事qing功败垂成。你们人界不是说磨DAO不误吹柴功嘛,还是先修炼一下吧。” 严明听了重瑞的话,每天在重瑞湖畔修习nei功心法,练习生死诀。他能感觉到仙尊能力的强大,而他的身子和意识,时常跟不上仙尊的强力。这让他更佩服重瑞,幸亏它提醒了他,不然真到ZHAN斗中才发现这chuqing况,也不用别人了,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害死。 天上的日子过得格外漫长,严明每天的进境都很显著,终于有一天,重瑞的翅膀拍到严明的肩上,“不错啊,这些日子你练得很努力,进步也很快。我觉得,咱们可以出发啦!” 做过这样充分的准备,有重瑞这样的资深天庭神鸟做指导,严明后面进行的一切都毫无障碍,顺利地杀了三个入魔道的仙人,取了他们的法魂放在白玉葫芦里,又把白玉葫芦放在储物戒指里,严明和重瑞又下了人界。 令严明惊奇的是,再见到师父时,日历距离严明离开的时间才过去一天。“这是怎么回事,师父,我明明在重瑞殿专心修习生死诀很久,又为了杀仙人ZHAN斗了很久,怎么这里时间才过去一天呢?”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就是我自己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再次来到天界,天界又面临着魔兵的入侵,气氛紧张严明想起他在魔界还有些朋友,像冥青、允辛、白九思他们,担心如果是他们来攻怎么办。 徐霁道:“平白无故的,魔兵上来闹事,都是些小打小闹,不会让九冥统帅的。至于允辛,想必冥青有办法不让他来。” 严明点点头,道:“那就好,最好是沈小六来,我倒想再会会他。” 严明以为师父会对他说些劝阻的话,不料师父却说:“若真是沈小六来了倒好,你可以用他练练手。” “练手?”严明不明白,“要练什么手,师父?” “仙尊不是要脱离你吗,等仙尊与你分开,你要有一段适应期。你本身是有修为的,只不过仙尊乍去你会不习惯,有个强劲的对手对战,能最大限度激发出你体内的潜能,及早适应你自己的内力修为。”徐霁说。 徐霁见严明低着头不作声,以为他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又说:“仙尊总归是要复原的,不过严明,他们离开你的身体,你就成了你自己啦!属于仙尊的体能和法力,你就都没有啦!” 严明抬起头看着徐霁道:“我知道,师父,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他只是仙尊恢复的途径,仙尊的肢体借助他齐集一处,最终也会离开他成为仙尊他自己。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徐霁仍微笑着点点头,却把眼睛里的怜悯藏了起来。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这个办法,太委屈这个孩子了,把人家好好一个孩子,变成器具。所以他找到仙尊的这个转世灵身的时候,并没有教他什么法术,只教他能在人界好好生活的医术。 在徐霁看来,能拖一时是一时,这时间对仙尊来说不过转瞬,对那个孩子来说,却是一生。可是事情到了严明头上,就变成了命运的必然,看似偶然的事件,一件接一件的降临到严明头上,把他一步步推上命运的前锋。 严明终还是仙尊选中的最适合的那个人,他果然用了一生之力把事情办成了。 可是然后呢?徐霁转过头去取茶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暗暗长叹息。仙界不过转瞬之间,于严明的人界已经是回不去的几千年之后了。 严明端着师父倒给他的茶,喝了一口,完全品不出其中滋味,只沉吟了一会儿,问徐霁:“师父,仙尊去了,我就是个凡人。以我的肉体凡胎,也能与魔尊的弟子对战吗?”严明不是怕死,只是对双方实力作基本了解。 “你也修炼了几千年了,就算是肉体凡胎,也有了仙质不坏之身,不用担心这个。当此之时,最重要的是你的心志。” 严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其实像严明这种情况,仙尊离体后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并不像徐霁说的那么轻松。不过徐霁也有他的深意,严明要面对的,还是他自己的意志力问题,在仙尊离体后,迅速适应自己的身体状况,激发出自身的潜能,以对抗时光对人的身体的消磨,以及失去超强能力后心理上巨大的失落感。 天街上虽然岗哨林立,但魔兵还没有来,严明现在还不用太担心。于是,徐霁让严明尽快与仙尊分离。 重瑞湖畔,辰时。朝阳还未升起,然而阳气已经复苏,湖面上渐渐升腾起轻盈的白雾。严明盘坐在湖面上,浮在雾气中,身侧是荷花、荷叶围绕,清淡的香气充溢在空气里。 徐霁虚虚站在他的近旁,一手捏个诀,嘴里默声念诵。另一手持一柄荷叶,不时沾了湖水往严明身上点洒点洒。 随着太阳初升,湖面的雾气渐重,慢慢地包围了严明,把他埋入兴腾的雾气里。只徐霁自肩头以上还露在外面。 徐霁口中一直不停地念诵,到后来越念越快,慢慢能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清他在念什么。雾气却明显波动起来,好似水面上起了惊涛骇浪,而徐霁不动如山,继续念诵不休。 太阳渐渐升高,湖面的雾气被了一层金光,波动更大了,时常把徐霁也埋进去,看不见人影。 等日上中天,湖面的雾才慢慢平静下来,也慢慢散了。先是徐霁现身,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雾气打湿了。 不多久,严明也露出来了,身上更是像在水里游了一圈似的,到处滴着水。眼睛却仍然垂着,面目平静。 徐霁止了念诵,踱步过去,伸手去扶严明。严明这才睁开眼睛一笑,道声:“不碍事。”神情却异常疲惫,动作也十分缓慢,在徐霁的人搀扶慢慢起来。 “成了么?”严明问。 “成了。”徐霁答。 严明点点头,“那就好,现在的我就是我自己啦!”他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徐霁也拥了拥他的肩头,两人踏着残余的雾气,走上岸,回房休息了。 这一觉,严明直睡到昏黑才醒,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刚想起来,身上哪里都又酸又痛。 “哎呀,这一觉怎么睡得这么累。”严明说。 起来坐在榻前愣了半晌神,才汲拉着鞋子往房门走,一起身就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怎么回事,脚踏在地上像飘在云端,又柔和,又空虚。 他扶住墙站了一会,透过窗棂能看到外面天色已暗,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湖边的虫鸣蛙叫偶尔传来。 严明觉得耳中前所未有的清静,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仙尊的身体和魂魄都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的五感又回到了凡人时的状态。 严明心下有些惆怅,不过想了想又好了。五感退化又不是失去五感,只不过回到正常人的水平,有什么可愁的呢?人不能不知足。 而且之前他因为五感过于敏锐,以至于常常被外在的因素打扰,不得清静,现在好了,这样是求仁得仁吗,又有什么好惆怅的呢? 心里这样想开了,严明也坦然了。他打开门,适应着自己的腿脚,平衡着身体,走出去。 厅堂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人,但四壁放着四个夜明珠,屋子里光线柔和又明亮。严明又开门走到院子里,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空气湿润,里面带着荷塘的清香,让严明心情一下子舒展起来。 西边偏厦里有动静,严明慢慢走过去,师父坐对着一个大炉子,闭目立掌,一手掐了个诀,掐诀的那只手不只变换个姿势,看起来十分庄严。炉子里红光闪烁,那场面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师父,你这是在炼丹?”严明隔着窗子好奇地问。 徐霁没睁眼,只点点头,“嗯”了一声。严明见师父没空理他,又自己四处转了转。天完全黑下来,严明才回到房间,师父已经在房间里坐着了。 “师父!”严明打招呼。 “给你炼的回灵丹,吃一颗吧。”徐霁递给严明一料丹药,严明也不问,扔进嘴里嚼了嚼,嗯,味道不错,没觉着怎么苦,还有一股子清甜。 “师父,这是荷花做的?”严明在众多苦涩酸辛的味道里,吃出一股荷花的味道。 徐霁呵呵笑起来,“不错,味觉很灵敏嘛。” 严明也笑起来,跟之前比已经很迟钝了。之前他能把他吃过的最复杂的东西说出配料来。这个丹药当然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唉,严明叹了口气,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失落,那些超凡的能力都是属于仙尊的,但失去那些超凡的能力,他还是失落了。 徐霁见严明提不起精神,也不勉强,摸摸他的脑袋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严明也这么给自己鼓劲。他以为这一夜自己会失眠,可是躺下来后头一沾枕头,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仍然特别沉,睡梦里仿佛自己还在重瑞湖里,身周被荷花茶叶围绕,绿色和粉色在他眼前交替,美好而轻松。 他看到白小染在荷花后面朝他笑,又见方文静远远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走向荷花深处。 “文静!”严明挣扎着喊出了声,一喊出来,他也就醒了。窗外已经天亮,鸟儿叫得欢快。严明回想着梦里的情形,不明白文静为什么转身走了,而且也没见着唐依依,不知道她现在又怎么样了。 严明走出院子,空气潮湿微凉,让人格外清爽,他沿着重瑞湖边信步去,边走边挥舞手臂,配合着腾挪闪跃,越舞越起劲,越舞越兴奋,渐渐的,严明把手脚都放开了踢腾,不多时就折腾得浑身汗水淋漓。 严明尤觉不足,脱掉外衣擦擦汗,扔在一边,又开始新一轮腾挪闪跃,配合着谁也没教过他的拳脚。他自己只觉舞得痛快,舞得经脉舒畅,郁结于心的怅然好象也随着汗水一起流尽了。 日上中天,严明肚子饿的一阵轰响,这才停下来。他得回去吃饭了。徐霁已经做好了饭,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吃的饭无非是些丹药、汤汁。徐霁知道严明折腾了一上午,这会儿要补充能量,用重瑞湖里的荷花做了汤,里面加了回灵丹。 严明一口气喝下去,只觉得满齿清香,令人精神百倍,还想喝,徐霁道:“再喝就多了,这是特意为你做的,刚刚好。” 严明无奈只得作罢。 饭后,严明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只觉体力和精力都格外旺盛,他又去湖边手舞足蹈折腾了一回,直到黄昏才回到正殿,师父又准备好了加了回灵丹的荷花羹给他吃。 这一夜,严明没有再作梦,醒来后见师父坐在他的床前,疑惑地问:“师父?” 师父点点头,问他,“你还记得洗经伐髓六式么?” 洗经伐髓六式,是严明从国外回来后不久,发现生死诀里面失灵,被师父发现是因为吸收太多属于人的不纯净的能量而中了毒后,为他祛毒而习练的功法。 严明道:“记得,师父。”虽然许久不练,但因为招势简单,严明一直都记得。 师父道,“洗经伐髓六式,不仅能洗经伐髓,还能提振精神。你如今身体初新,需要将内力重新练过,经脉也需活洗涤一新,这六式,对现在的你正合用。”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魔(一)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恍然道:“师父,那我从今天开始,把这洗经伐髓六式再练一遍 ” 徐霁点头称是。 自此,严明在师父的指点下,又重练洗经伐髓六式。只不过这一次因为严明已经自带nei力,练起来气场格外强大,将整个重瑞殿的气liu都带动起来了,湖里的雾气常被严明的nei力逼到岸来,甚至逼到大殿空,远远看去,好象这里的祥瑞之气特别重似的。 而每次严明虽然无毒可排,但仍是眼泪鼻涕汗液等liu出,重瑞殿nei的jing华之气,伴着徐霁专为严明炼制的回灵丹一起,补充进严明的身体。 如此练足了五十四天,刚才九个轮回下来,严明的jing神状tai已与他刚与仙尊分离时完全不一样。此时的严明,容光焕发,气度沉稳,皮肤jing细得如同白玉。和以前一样漂亮,却以前成shu稳重多了。 一个率真乖巧的孩子长大了。 徐霁看着严明,心不是不感慨。一个人的成长,说是几千年,其实严明而言,多是因为三界间的穿越不顺,导致时间是跳跃xing度过。实打实的算下来的话,他也不过只有二十来年。 这五十四天里,徐霁带着严明潜心练功,完全弃绝殿外之事。如今严明功法chu成,身体也适应了他本身的体能状tai,可以出门看看qing况了。 严明跟在师父身手,刚打开院门,震天的吼叫呼喝声铺天盖地而来。魔兵已经来,天街正打得热闹。原来魔兵入侵天庭已经十余天了,只是天兵也被激起了斗志,加之前严guo防止防范,准备工作做得足,这么久魔兵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 徐霁迅速掩大殿的门,与严明一起飞身至半空查看形势。重瑞殿作为天界神鸟重瑞的老宅,庭院、宫殿、湖水无一不是阵法重重,jin制严密,寻常仙尊都不得擅自jin ru,遑论魔兵了。 所以打了这么久,严明他们身在一墙之隔的宅院nei,竟然毫无所觉。当然,即使发觉了,徐霁也绝不会让严明出来的。功力不足,出来参与这种级别的打斗,不是找死么 如今严明既已恢复自身功力,不防再更进一步,在实ZHAN将nei力提升一个层次。徐霁看下面魔兵与天兵已经ZHAN在一chu,ZHAN线犬牙交错,无法分出你我。 但领兵的统帅却看得清楚,魔帅都是一身黑甲,仙将则是银甲耀日,闪亮辉煌。 徐霁一指远chu与一个仙将ZHAN在一chu的魔将,对严明说,“你去解决那个,我来解决另一个。”说罢,自去更远些的ZHAN圈,找自己的对手去了。 严明按师父说的,冲那个魔将而去。只见那魔将正一戟横持,将戟柄对着银甲的仙将。严明正怪那魔将这是yu到故人了,所以不对ZHAN,只手戟柄表示“你站住”? 只见一道白光从戟柄间激射而出,像一把超大号的砍DAO,直往仙将横xiong切过去。 严明心里一惊,没想到戟还能这么用,立刻发动生死诀,戟更块的拦在那道光DAO之前。只听一声刺耳的炸裂声响起,那两道光撞在一起,严明发出的光正好挡住魔将的白光,爆发出强烈的光闪。 所有看见得人都觉得眼刺痛,无不掩住双眼,bi免再被光闪刺。 好一会儿,大家睁开眼睛,魔兵魔将都不见了,只剩下天兵天将呆愣在当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魔兵既然已暂时退走,仙将过来跟严明道声谢,也领着自家的天兵回营了,只剩下巡逻防守的兵在街站着岗哨,又在天门四chu设置了案预警装置。 半ye里,魔兵再次来袭。严明和徐霁这次没把家宅的保护等级设置那么高,外面一有响动,他们听到了,都出来了。 徐霁和严明照例飞到半空,看着下面的对ZHAN形势,决定哪里需要往哪里去。不料刚升到半空,听一声大喝,“严明,下来受死” 严明心里一跳,沈小六?模样跟以前已经有些差别了,他以前矮小还白胖,看着象个棉软的少爷,实际是个黑心的少爷。 现在的沈小六,以前至少瘦了三十斤,肤se也黑了许多,倒有点男子汉的味道了。对人对事,也更下得去手,心肠更冷硬了。 他竟然又来了,还特意来找自己来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严明心里想。 严明往下降了降,看着沈小六道:“沈小六,我来了。” 离近了看得更清楚了,沈小六不仅体型、肤se变了,连眼珠都变了,变得跟魔尊有几分像。严明跟魔尊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当时严明的五感超级敏锐,记忆力也强得惊人,基本看过一眼的,里面有什么nei容,哪句话出自哪一页,严明全记得。 现在记xing虽然不仙尊附体的时候,但曾经记住过的那些东西,他也还全记着呢。沈小六在人界的时候,对自己身边的亲人下狠手。到了魔界仍不肯放过自己,次把师父打得几乎成了个废人。 严明不敢忘。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三章 心魔(二)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满嘴牙膏沫的回头看,那是他爱的人沈雪,正十七八的年纪,青春逼人雪白的皮肤,红润的面颊,丰满的身体,手里拿着一个小塑料袋,正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我爱的人果然美丽,严明心里想,快速洗漱过,接过那个塑料袋,“雪,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说完这话,严明愣了一下,这话说得自然,可心里为什么有点不对劲? “鸡蛋煎饼,我妈煎的,我趁她不注意偷拿了两张,快趁热吃罢。”说罢笑眯眯地看着严明。 清早外面还没什么人,严明见沈雪娇美可爱,忍不住凑近亲了亲她的面颊。少女特有的芬芳钻进严明的鼻子,熟悉又陌生。美色近在眼前,为什么心里却木木的? 严明放开手,嘴里咬着煎饼,去屋里拎了拎热水瓶,里面空空的,又去生火烧热水。 沈雪跟在严明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明,你这小诊所这么破,都开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赚到什么钱。不如停了,让我爸安排你在村里做点事。实话告诉你,”沈雪放低了声音,“我爸当了这么些年村长,实在是弄了不少好处呢。可是他现在已经老了,如果你能当村长的话,就能很快有钱娶我啦!” 严明回身看看沈雪,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当村长?” 沈雪点头,“是啊,你当村长,怎么啦?” “现在村长不都是选了来的么,谁会选我呀?”严明转过身去看水已经烧开了,关了火,把水冲进开水瓶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说要选举,可其实谁不知道人选都是内定好的,再拉拉票,谁有钱谁就能中。”对于这些,村长女儿沈雪最有发言权。 他爸爸向来就是这么操作的,大人做事再避着孩子,农村的家宅就那么大,那避到哪儿去?所以这些门道沈雪从小到大也听了不少,自然是熟悉的。 “可是,”严明为难地看了一眼沈雪,“你也说了,拉票得有钱,我没钱嘛。” “傻瓜!”沈雪一指头戳在严明的脑门上,严明被她戳的头往后一仰。 “我不是说了嘛,让我爸先给你在村里安排一份差事,这样就能多一份收入。咱村就这么大,平时也没什么事,你照样开你的诊所,不过不能再像现在这么开啦,你得提高收费。你看镇卫生所,看个感冒咳嗽都好几十块,看小感冒的小孩子就一二百块,在你这里二三块钱就给看好啦,当然不赚钱啦!” 严明心道,一个感冒咳嗽,不管大人小孩,他开出来的草药不就一二块就治好了么,哪里用得着几十上百的? 沈雪见严明不说话,盯着他问:“难道你不想早点娶我?” 严明侧头看看沈雪那白里透红的美丽的脸颊,被薄衫包裹的丰满的身体,把她揽入怀里亲了亲,道:“当然想,作梦都想。”可是他的梦里没有梦见过这个人,从来没有。 那他梦见过谁?严明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有点头疼,皱着眉头敲了敲脑袋。 “怎么啦,我一说让你娶我,你就头疼啦?哼!”沈雪从严明怀里挣出来,转身就往外走。严明急忙拉住她,“怎么会,我巴不得现在就能娶到你呢。我是发愁钱的事。” “我不是给你想了个办法么,干不干你想想吧。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该找我了。”说罢转身走了。 严明看着沈雪离去的背景,那么窈窕的身段的确美好,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木木的呢?可是沈雪是他爱的人没错,他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娶她。结婚是要花很多钱的,他们这里的习惯,新娘要问新郎家许多彩礼,出不起足够的彩礼,不仅新娘家不愿意,也会被别人耻笑。 严明认真考虑了一下沈雪的提议,如果她爸爸真的肯帮忙,这事不是不可行。在村里挂着差事,耽误不了多少看病的时间,他的诊所可以照常开着。 至于诊费么,严明想,也许他真的得往上提提。镇卫生院的收费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些,毕竟他这里也备着些常用的西药,病人也时常会跟他在镇卫生院,甚至在县城里,曾经花多少钱瞧病,结果钱花出去人却没瞧好,只好又到他这里来问诊。 那些地方的收费,至少比他这里高出二三十倍去。适当的提提价,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开出来的药方,虽然材料便宜,山上、野地里都是现成的,但配出来的药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么? 有的病连药都不用开,针灸、按摩就能治好,收费就更低了。不过,这技术不也只有他一个人会么?而且师父教他这针炙按摩术,远近地方只他独一家呢。 虽然师父当年教过他,适当收些费用,够你自己过日子的就行啦。可是师父走了么这些年都没回来过,而他要结婚,这不也是日子的一部分么? 想到师父,严明脑海中呈现出好向张脸,年轻俊秀的,年老俊秀的,模样普通的。严明一时有些糊涂,忽然不明白明明师父只有一个,为什么会有好几种样子似的? 哎呀,一胡思乱想就头疼,严明赶紧停止这些混乱的想法,自己泡了杯茶喝了。那茶是他自己在山上采的野茶,苦涩中有清香,余味悠远,还能清火提神。因为不多,他采的那些也只够自己喝大半年的,所以从来不用来待客。 吃了鸡蛋饼,喝了一杯茶,严明收拾东西准备迎接病人了。 严明的医术好,但来小诊所的人并不太多,也就这十里八乡的乡民们,没钱进镇卫生所或县医院那些的大医院,只能来他这小诊所看病。诊金不高,医术却好。 有钱的人家,都愿意花大价钱去卫生所或县医院看病。严明始终不能理解那些人的心理,他们认为一分钱一分货,钱花得多,就是能治得好的保障。所以,他们宁愿几百上千的投进卫生所、县医院、市医院甚至到省城去看病,也不肯到他诊所里来试试,就因为他这诊所诊费低得可怜。 唉,严明叹口气,诊费还是当初师父留下的标准,师父走了很久了也没回来,这诊费提高点,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自这天开始,严明把诊费往上提了三五成。过了小半个月,又把诊费提了三五成。就这么地,严明把诊费慢慢提高了,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比较有钱的,严明更是能狠下心来以以往三五十倍的标准收费。 原以为这么干会影响就诊人数,没想到人倒渐渐多起来。只不过多出来的那些大多是外县慕名而来的顽症病人,又愿意花钱的。这样,严明更有理由提高诊金了。 不到半年,严明的收入比师父了以后的总收入都多了。 在这半年里,沈雪果然时时在他爸爸耳边念叨,要给严明安排个差事,这么孤儿,能自己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好,实在不容易。 在乡亲们的心目中,严明也是个仁义的孩子。村里人生病,严明给看的时候,以不收费就不收费,实在材料太贵了,也只收个成本费。村里人心里都是有谱的,这个沈村长也知道,只是想在村里要个差事,可不是说你人品好就行的。 沈雪又来说服严明,趁着夜拎了两瓶不错的酒,一条上好的烟,登门拜访村长,说是感谢他多年来的照顾,最近小诊所收入见涨,特意买了些东西来孝敬老村长。 沈老村长推拒了一下,也就笑呵呵的收了。不久,就给严明安排了个村调解员的名头,理由是严明接触的人多,擅长与人沟通交流。他那个诊所,有桌有椅还有个敞开的院子,地方宽敞,适合有矛盾的人去交涉。 就这么的,严明除了诊所的收入,每月又多了一份稳定的收入。虽然工资不高,但以他们这里简单的生活方式来说,日常生活开销还是够的。 沈雪也以功臣兼未婚妻的身份,常来严明这里要些零花钱去买些衣服、小饰品、零食什么的。也偶尔给严明买件衣服,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总是新衣服吧,穿出去也还是挺体面的。 这天,严明送走了一位远道而来的病人,日上中天,一般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他给自己做中饭。一个人的中饭很简单,无非是煮点面条,再把七婶送来的鸡蛋打两个在里面,院子一圈长的野战苋菜,摘几片嫩叶子洗洗放在里面就好。 严明正忙着,眼角瞥见进村的大道上走过来个人影,他手里抓着把刚洗好的绿叶子准备放到锅里,一抬眼,就看见路上走来的是个女孩子,也是窈窕的身段,也是你白皙的皮肤,与沈雪不同的是,这个女孩子没沈雪那么艳丽,最多算得上清秀。 可是为什么他的脑子里轰得一声响,那没见过几面的女孩面容竟然那么丰富,无数个模糊的镜头在脑海里晃过,他想抓住一个看清楚是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眼泪却流了下来。 “严医生,做饭呐。”那女孩子见严明手里拿着把青菜,正看着她,就跟他打招呼。她和他隔着他的小院子,严明又站在门内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当然也看不到他脸上的泪。 “啊,做饭呢,来吃饭?”严明下意识地说。这是乡里人打招呼的方式,邀人吃饭不过是客气话,不能当真的。 那女孩子也就笑着说,“不啦,我小姨在家等我呐。”说罢摆摆手走了。 那是方文静,她小姨就住他们小河村,他们年龄相当,她小点的时候来这里走亲戚,他们还在一起玩过。后来大了她在外面上学,来的就少了,他们见面并不多,但认识。可是他为什么要流泪呢?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四章 致富大计(一)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目送方文静进村去了,又站着发了半天呆,鼻子里闻到焦糊的味道,才想到面条还在火上,汤水溢出来了 严明赶紧抹了把脸,把手里的苋菜放在锅里,心里疑惑着为什么见到方文静会流泪。想了半天不明所以,面已经煮好了,什么也不想了,吃面。 不多时,病人陆陆续续登门,严明一忙起来,把这事也就忘了。 自从严明把小诊所的收费提起来之后,来他这里的看病的人反而多了。严明心中暗叹人真是奇怪,把诊费又往上提了提。 这天,七叔从地里回来,觉得胸口有点闷,吃点饭就想吐,来严明这里看病。这种病在农村比较常见,大多是因为疲劳过度,加上饮食不调造成的。 严明给七叔开了些三棱、青皮、陈皮、白术、白芍等治胸肌劳损的药,又加了些吴茱萸、生姜、大枣、等暖胃的药。 把这些药称量好,分成七小包包了,严明嘱咐七叔:“每天熬一包,早晚各喝一次。”七叔答应着就去掏钱,边随口问“多少钱?” 严明这段时间给人看病提价提惯了,顺口说:“每副三十,七副二百一。” 七叔脸色一变,“咋,小明,这药怎么贵了?” 严明这才想起,这是本村的七叔,和七婶向来等他像自家孩子一样,连忙摆手说:“是我糊涂了七叔,把你当刚才来的那个外村的有钱人了。这药啊,五十块钱。” 七叔把钱放在桌上,坐下来道:“小明,以前不管外村本村,来瞧病的,你收费都不贵。现在怎么改规矩啦,外村来的,收费高了?” 严明笑着说:“七叔,我行医这么我年,你看我这日子过的,时常连肉都吃不着,还要你和七婶照顾。可是,这段时间我提高了诊费药费,来我这里看病的,不仅没少,还多了,收入也增加了不少。你看我这身衣服,就是沈雪帮我买的。以前,我哪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 七叔拿出烟,给了严明一根,严明摸出自己的火柴,给七叔把烟点着,自己也点头抽了一口。一时小诊所里烟气弥散。 两人抽完一支烟,七叔才说:“小明啊,难为你这么多年,全心全意的给大家治病。别人不知道,咱村里的人谁不说你医术好,心地好。你说的也没错,是该把自己的生活改善一下,不过呢,这诊疗费,你自己心里要有个谱。” 严明听懂了,七叔是让他不要漫天要价,坏了良心。严明看着七叔的眼睛,认真地说:“七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是那贪心的人,我知道分寸。” 七叔拎着药去了,严明自己又坐了半晌,想着七叔说的话,想着以前师父带着他过的简单的日子,也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有些过分。可是一想到生活条件的确改善了,又有些留恋目前的状况,心里不禁有些茫然。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严明一直心思恍惚,好在他算是个“老”医生了,来的病人也没什么复杂的病症,倒也没出差子。 晚上严明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又要守德,又要赚钱,怎么才能把这两者都满足,赚钱能赚得心安理得。想到后半夜,严明想到个主意,如果能得到乡里人的支持,说不定可行。 主意打定,严明总算能好好睡觉了。这一觉睡得沉,好象刚闭上眼,就被鸟儿的叫声吵醒了。 严明起床洗漱完毕,饭都没吃,趁着还没人来就诊,在门口贴了张纸,写着“稍后就回”,锁上门去了村里。 严明先去了七婶家,听说七叔趁着凉快,一早去地里收麦子了,严明打听着地方,也往田里去。小河村西北边有个小山包,荒凉的不大长东西,但是有一条七里河从北到东围了个半圈,向来是不缺水的,这被围起来的大半个村辖区,土地还算平整,种庄稼长势还不错。 只是粮食向来卖不上价,你长得再好也没用,小河村基本上还是很穷的。村子里最好的房子就是村家长,也不过是个带院子的红砖青顶的瓦房。 严明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七叔在麦地里忙活着。今年天气不错,麦子长势还算好,但一亩地也不过几百斤。 “七叔”,严明喊了一声。七叔抬头见严明站在田埂上,直起腰道:“小明怎么来啦?” “七叔,我是想跟你说点事。”说着,严明挽起裤腿和袖子,也下到地里来了。 “哎呀,你下来干什么,麦茬怪扎脚的,回头别把你脚扎疼了。”小河村依着个小荒山,荒山不出产什么,净长着些灌木杂树和杂草,没什么用。秋冬天村民们就上山砍些杂树枝回来作柴禾,所以麦草就用不着了。 一般收麦子的时候,只把麦穗割掉,留着长长的麦秸放火烧掉,留在地里还能作肥料。那些长长的麦秸杆,人在里面走一趟,能把露出来的小腿皮肤全划得刺痒难耐,汗一浸更疼。 严明说:“没事,我哪儿有那么娇嫩。” 话是这么说,可是严明走到七叔跟前的时候,他那白皙的腿上已经被划出几道红痕了。七叔指着说:“你看,还说没事,不如把裤腿放下来,弄脏了回头让七婶给你洗洗。” 严明也觉得这样更好些,索性把裤腿放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洗衣服。”说罢,拿起七叔备用的一把镰刀,弯腰和七叔一起割麦穗。 “你特意跑到地里来找我,是想跟我说什么?” “七叔,你昨天说的话,我想了一夜。我想着,咱们这儿这么穷,光种地没有出路,得想个别的办法增加收入。” “这能有什么办法?出去打工的也有,不过辛苦一年也挣不下几个钱,还背井离乡的,顾不上老也顾不上小,不是个办法。”七叔出去打过工,知道这里的苦。 “七叔,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咱们这儿,地不多,也不厚,出产的粮食除了自己吃,剩不下多少。如果咱们把地都用来种草药,草药可卖得比粮食贵得多吧,那收入不就能提高了?” “不种粮食种草药?吃啥?”七叔第一反应就是吃饭问题。 “七叔,咱种草药只要能卖到钱,还怕没粮食吃?哪儿买不到粮食。” 七叔点点头,“没错,只要有钱,就不怕买不到粮食”,他手里攥着把麦穗,蹲在那儿认真的想了想,又往四周看看,“咱村的地不多,种粮食也刚刚够吃的。如果改种草药的话……” “七叔,草药可都是按两算钱的。” 七叔道:“我知道,草药按两算钱。你这里卖的草药,算是最便宜的了,随便换家医院,草药都卖得出价。只是没听说咱们这儿有谁家种草药,到时候你那诊所肯定用不了那么多,镇卫生所和县医院又不大用中药,那要卖给谁去?” 严明开了诊所这么些年,当年还跟师父去过山里镇上的草药市场,大概知道些草药的行情和销路,听七叔问,就说:“销路我大概知道一些,咱们可以先种些试试,把这个渠道打开,再扩大种植面积。” “可是,你的医术是不错,你也懂种草药吗?”七叔还是不放心。 “七叔,我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大概知道什么样的草药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像咱们这儿的野地里就生着好多种草药,如果能种起来,肯定长得好。” 见七叔还是沉思,严明又道:“我去山里买草药的时候,也跟那些专门收药的人打过交道。到时候我他们给我们技术指导一下,没有不愿意的。” “哦?买药的还管这事儿?”七叔没注意过这行,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门道。 “是啊,他们想买到好药,当然想草药质量好。他们自己种不过来,所以出来收购,技术上他们有钱请人,有人愿意种他们当然愿意教。只是卖药的时候,给他们优先选购权就行。”严明以前在药材市场瞎逛的时候,听过几耳朵那些买药卖药的扯皮、闲聊。 七叔摸摸下巴,“这个事儿要是能做成,咱还真能有点赚头。” 严明趁热打铁道:“是啊,七叔,不过要真想做成,就不能是一亩两亩的种,要种就得种个七八十百十亩的,不然出产的药材不成规模,销路仍然不好找。” “啊,要百十亩?”七叔有些吃惊,“不是说先试试么,怎么需要这么多。万一搞砸了呢?” “七叔,草药基本上都是干的,地里种一亩两亩,制成干剂还剩下多少?况且咱不能只卖一种药吧?多种几种分量上一分摊,就没多少了。”严明耐着性子跟七叔解释。 七叔牙缝里吸着凉气,说:“这百十亩地不好凑啊,咱小河村村小地少,拢共就这么些地,凑个百十亩出来,就不剩下多少了。” “所以来找七叔想办法,七叔,你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咱们这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但凡有点办法,都可以试试。对不对?”七叔年轻的时候,跟着县城一个工程队出去打过工,跑过不少地方,眼界心胸都比其他人广些。 七叔点点头,又割了几把麦穗,严明见七叔把割下的麦穗都扔了,赶紧拦住他,“七叔,你想事儿,我来割麦穗。”他把麦穗割下来放进旁边的背篓里。 严明在地里麦穗,七叔坐在田埂上抽了根烟,又四处走了走。看着地里和麦子比赛着长的野草,七叔叹口气,回到严明身边,“这事儿要想做成,咱们得跟村长说说。” “我也这么想的七叔,只不过我年轻说话没分量,怕村长根本不听我说话,所以先来找七叔的。”沈村长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想让他干事儿,必需给他好处才行。 在这方面严明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他身上这个差事,还是沈雪手把手教他得来的呢,他自己哪儿敢往村长跟前凑啊。 “行,那咱现在就去找村长说话。”七叔站起来,麦穗了不割了,带着严明沿着田埂往回走。太阳已经升高了,村子上空升起些炊烟,有的人家准备吃早饭了。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五章 致富大计(二)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七叔回家先洗干净手腿,换了干净的衣服鞋袜七婶已经把饭做好一会儿了,见两人回来,一定要他们吃了早饭再去忙。严明也洗了手和七叔一起坐下来吃饭。 严明很留恋七婶家,七婶和七叔待他都极好,严明自小没得到过父母之爱,在七婶七叔这里,他觉得温暖自在。 吃完早饭,严明跟着七叔去村长家。沈雪的父亲担任村长已经近二十年了,年轻的时候主是个要强的,那时候风气还比较端正,他因为表现积极当上了村长。 尝到甜头后,就坐在村长的位子上不想下来了,后来再选举,他就开始用些手段。小河村是个偏僻又贫穷的地方,别的人对村长这个位置没有太大的执念,明知村长手段不正,也没人跟他计较这个。反正当了村长,利益也没多大。 谁知沈村长能积少成多,把村长权利发挥到最大,这些年悄悄积累了不少财富。不过他也不敢在这里露富,除了住得舒服点,也不过是把儿女富着养罢了。所以养成了沈雪娇小姐脾气,又爱慕些虚荣。 不过这些对严明来说都不算什么,沈雪可是村里最美的女孩子,能得着她的青睐,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严明和七叔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一家三口还在偏房里吃饭。村长家院子大,房子造得也宽敞。除了三间北屋,东西还各有偏厦。西边三间做了杂物间,有亲戚来时就做客房。东边三间只隔了两段,学着城里人的样子一间做了淋浴间,一间做厨房兼餐厅。 见来了人,村长也不让客,自从坐位上起来,就在院子里的花台上坐了,问他们“什么事?” 七叔显然已经习惯了村长做事的方式,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跟着在花台上坐了,说:“小明有个主意,可以让咱们赚点钱。” 沈雪从偏厦里探出头,朝严明作个鬼脸。严明对她笑笑,也不敢说什么,站在七叔旁边,等着村长问话。 “哦?什么主意?”村长眼皮儿也没抬,摸出根烟来自己点上抽了起来。 七叔朝严明使了个眼色,严明道:“是这样的,村长。我经常出去采买草药……” “你那草药,不都是自己挖的么!”村长打断严明说。 严明也不恼,仍笑着说:“村长,我那草药有些是自己挖的,有些是山里药材市场买的。” “哼!”村长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表示知道了,还是不相信。 严明不管他,继续保持着微笑说:“药材市场卖的那些草药,有些是他们挖的,但多数都是药农种出来的。村长,你知道草药可比粮食贵得多,如果咱们村也改种粮食的话,那每亩地的收入,增加的可不是三五倍。” 村长扔掉已经燃尽的烟屁股,用脚踩了踩,又点起一根,抽了一口,才说:“你能保证药材能种出来,能卖出去?” “我能保证,村长。”严明果断地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因为他并没有干过这种事,最多只在自家瓦盆里种过两棵西洋参,院子里种过一棵牡丹。 “我能保证,村长。”现在可不能说自己还没经验,只能试试什么的。要想说动村长,就必须给出这样的保证。 村长终于肯正眼看严明了,他盯着严明的眼睛问:“如果没成呢?” 严明张了张嘴,想说如果没成下年再试试,可是看着村长那眼神,明显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意思,狠了狠心,道:“如果不成,我那诊所就是村长的了,我净身出村。” 村长安嗤笑道:“你那诊所?你那诊所值几个钱,能赔出地里一年的出产么?” 严明不知道村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说:“那村长,您说条件。” “我说条件?那我得先知道你们想种多大的规模。”村长又把眼皮耷拉下来,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严明和七叔对视了一眼,七叔说:“村长,小明说了,要想打开市场,最好能拿出个一百亩。” 村长吐了口烟,问七叔,“你是全力支持严明喽?” 七叔忙点点头。 村长慢悠悠地又抽了口烟,道:“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如果事情没成,这个责任你能担么?” 七叔看看严明,见严明渴盼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他自己也想着能改变一下这一成不变的艰苦生活,就坚决地说:“村长,我能担这个责。” 村长又吐了口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既然这样,严明,老七,我就帮你们把这件事推一下。不过先说好,如果事情没成,严明,你的诊所就是我的了。老七,你投进来的地也得赔出来。” 这就是说,严明要把自己所有的身家押进去,而七叔,他得把他拿出来的地作抵押,如果失败了,这些地就都是村长的了。而七叔拿出来的地绝不会少,因为如果发起人都舍不得拿地出来,还怎么说动别人参与这个尝试呢? 七叔没想到村长会这么狠,可是他明知道村长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果不答应,只怕这事就黄了。 七叔狠了狠心,就赌一把吧,反正日子过成这样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大不了把地都赔进去,他带着七婶出去打工罢了。 七叔看看严明,对村长点点头,咬着牙道:“行!” 七叔都答应了,严明更没什么好说的,也说了个“行!” 村长把烟屁股一扔,进屋去了。严明和七叔面面相觑,不知道村长这是什么意思,站在那儿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过了一会儿,村长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纸,递给严明和七叔。 两人拿着纸一看,原来是一式三份的合约,合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以严明的小诊所和七叔拿出来种草药的地为质,发动小河村村民种草药。如果成功,就按投入的田地分成,如果失败,就拿严明的诊所和七叔投入的地作赔,沈村长代管。 最后要严明和七叔二人签字按手印,村长作证明人。 七叔拿着这张纸,手有些发抖,心里暗恨村长太黑。可是要想翻身,只能赌一把。而严明,已经把全部希望放到的未来,想也不想的签了字,按了手印。 七叔也照样作了。 村长也签了大名,把三份纸给了严明和七叔一人一份,笑着说,“咱现在就召开村大会,发动大家积极参与改革。”说罢拿着字纸,带着七叔和严明去村委会。 村委会有个广播室,村长用大喇叭吆喝,“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请每家派个能话事的代表,来村委会开会村大会,请每家派个能话事的代表,来村委会开村大会。” 小河村小,不过就几十户人家。这么吆喝了几遍,很快人就集中到村委会门口来了。大家纷纷议论,不知是什么事大上午的就召集大家开会。 村长站在村委会的台阶上,让大家安静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道村诊所的严明医生和村里的沈七,发动大家进行种植改革,拿出农田来种草药,带领大家一起致富,希望大家积极的踊跃的参加。 村长还第一个报名,拿出自家三分之二的土地投入到种植改革中去,希望以此作榜样,带动起大家的积极性。 村长的为人村民们是知道的,向来是不干吃亏的事儿。一见村长都这么积极报名了,还投入这么多田地,就纷纷报名,把自家的地拿出大半来参加种植改革。 一时间场面十分热闹,大家也很兴奋。毕竟种粮食又累又不值钱,换个种法或许能多挣些钱呢? 期间也有人问,都种了草药,吃什么这个问题,村长说只要能赚着钱,还愁没吃的么! 大家没了这种担忧,都纷纷报名参加。 临近中午,所有的村民都参加了这个活动,严明帮着七叔统计了一下,竟然有三百亩之多,除了山地外,这个数量几乎占了他们村一半的土地。 严明心里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兴奋。土地越多,产出越大,赚钱的余地也越大。当然,这是在种出来的草药质量好,销路也好的情况下。至于其它情况,严明不愿意多想。他现在需要一个光明的希望,而不是担忧。 地里现在还长着麦子,有些已经收割了,有些还没动。而且全村这么多地,不一定都在一起,以严明的打算,最好是把小块地整合成大块,成块成块的种某一种草药,既好管理,又防止串种。 村长听了严明的建议,大手一挥,按整个小河村的田地比例,划出一整块三百多亩好地来给严明种草药。当然,在劳动力上统帅统筹分派,统一管理。这些地种出的草药,所有出产也放在一起,按村民们的投入比例分成。 剩下的地各家再分分,算作他们的保留地。至于那保留地比起他们原来的地是好是坏,那就留着他们自己平衡自己的心理去吧。 虽然各家很不满意这种粗暴的处理方式,但村长说得好,“想干事就利索点,这么斤斤计较,还能干什么事儿?” 严明和七叔也居中调和,为了致富大计,大家只好忍着不满。毕竟小河村太穷了,你的地再好,又生不出金子银子来,又能计较出个什么来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计较什么的确也没用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地被划进了改革地,庄稼还没来得及收的,就赶快去收割了。而那些已经收割过的人家,则庆幸着不用自己去耕地了。 是的,严明需要的药田被划出来后,他要按土质决定哪块地种什么。原先的地块界线全部打乱,重新规划出地块,用来种不同的草药。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六章 成功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剩下的就顺利多了前期投入由大家按比例按共同出资,出的钱用来租用农用机械,耕地、挖水渠、买种。地块重新划分好,地垅也由各家出劳动力给挖出来。 严明规划出地块用途后,又拿着钱和七叔一起,进山买种。这个季节,值钱又能种的草药不算太多。为了能尽快让大家有收益,还不能种出产周期长的,可选范围就更小了。 有南星、白术、急性子、薏米和白花菜子几种。其中南星和白术要用根繁殖,不仅买价高,种植起来起费人力,不能买太多。只能多买些其它几种。 另外又买了些虽然卖价不太高,但用量大,又好种的,如益母草、板蓝根之类。 两人带着钱去,坐了辆拖拉机回来。买回来的种子、根、苗什么的,放了一车厢,车厢里还坐着个生人。回到小河村一介绍,原来是个药农,来指导他们种草药的。 全村人带着稀罕劲儿,还有对未来的希望,参与了这草药种植运动。等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严明每天战战兢兢,不论晴雨,早起先去地里转悠一圈,看看种子出芽没有,长高没有,看看地里是干是涝。 他的心思全在药田里,反而把诊所的事儿放在了脑后。好在一直没出过什么事,也没人找严明的麻烦。而七叔,也跟严明一样紧张,每天跟严明在地里碰头,再分别去年巡视他们的希望。 这些日子严明忙起来,必然就忽略了沈雪。沈雪来小诊所找过他几次,严明都神情淡淡的,有些心不在焉。沈雪心中气闷,对严明发了几次小脾气,严明耐着性子哄了几次,有些不耐烦,可是又不敢对她显露出来。 严明觉得自己心里长了刺,这刺时常刺得他茫然失措,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有时他会把这归咎于太忙太累,有时也会怪到沈雪头上,认为她太不懂体贴,太磨人。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头的那点惶恐又是因为什么?因为他的赌注太大,心里没有底吗? 在七叔的协助下,严明殚精竭虑的照料着那三百多亩药田,转年过来到了春季,看药田里一片色彩缤纷,各种植物陆续开出大大小小的花来,严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收获在即,胜利就在眼前。村里的人也都兴奋着,盼望着,指望着今年的药材能卖到好价钱,他们的日子就能翻个天了。 临到春末,下起了大雨,这雨一下就是一个星期,把地都泡透了。严明担心水太多流通不畅会淹了药田,每天扛着把铁锨在地里转,看哪里有淤积就把哪里挖一挖。 这一个星期,严明的鞋子全都泡烂了,所有的衣服都湿漉漉的,没个干净的时候。等天晴起来的时候,严明病倒了。 发现严明两天没出现在药田,七叔来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发着烧。 “小明,这一年可把你累坏了。”七叔心疼地摸摸严明的额头,给他倒了杯热水。可怜严明病了都没人在旁边照料着,嘴唇干得起了泡,也没人倒杯水给他喝。 严明倒不觉得,仍然担心着他的药田,问七叔:“药田还好吗,没有哪块地被水淹吧?” “药田好好的呢,没有积水。就是连着下了这么多天雨,这太阳出来一晒,底下热气蒸着,有些长得快药苗有点打蔫。” “那没事,晒两天就好了。”严明虽然发着烧,思维还清楚。 “你这烧得可不轻,得吃些什么药?我给你煎。”七叔七婶虽然照料严明这么些年,却完全不懂草药,只能问严明。 严明道:“我自己来吧。”在七叔的搀扶下挣扎着起来,自己称量些柴胡、桔梗、茯苓、独活、甘草等药,配好了交给七叔,道声“麻烦七叔了”,人就昏了过去。 七叔费了老大的劲把严明弄回床上躺着,又给他煎了药,硬撬开牙关给他灌了下去。地里他还不放心,回家让七婶来守着严明,自己又到地里去看了一圈。 傍晚回来的时候,严明已经醒了,又喝了一遍药,七婶还给他熬了白粥吃。严明的气色看着总算好些,七叔才略略放下心来。别为了个药田,把人折腾坏了。 第二天严明烧才退下去,下午他就起床又去田间转去了,吓得七叔连拖带抱硬把他弄回家躺着,劝他说:“小明,药田虽然重要,可是小命更重要,要是把拿折腾没了,还要那些药田干什么,还要那些钱干什么!” 严明笑一笑,没反驳,只是听话的闭了眼睛睡觉。心里却在想,如果没有钱,要这条小命又有什么意思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严明完全好起来的时候,又到了麦收的季节了,他们的草药也满一年了。 严明看着种草药的用药位置长势情况,指导着人收了些上来,或晒干,或许烘培,或切片,经过一个月左右的简单加工之后,联系了当初指导他们种植的药农,打包上了药材市场。 怀着忐忑而兴奋的心情,包括严明和七叔在内的所有人,都期待着一个好价钱,一个好收成。所幸天地天随人愿,他们这批药材果然卖了个好价钱。 严明和七叔,以及去帮忙送货的其他几个小河村村民,带着饱胀的得意和饱胀的钱口袋,回到小河村。 村里人都等着他们的消息呢,村口等着的小孩子们远远见着他们回来,一阵欢呼跑回了村,“严明回来啦,严明回来啦!”他们学着大人的叫法一路大喊着,村里立刻家家涌出人来,挤在村口等着消息。 一群人走近了,不用他们说,单看表情就知道赚钱了。村民们一涌而上,拉胳膊的拉胳膊,扯衣襟的扯衣襟,拥着严明他们进了村委会。 村长已经坐等着他们了。 “怎么样,收获不小吧!”村长笑眯眯地看着那一张张笑脸。 “我们赚钱啦,村长,我们赚钱啦。”跟着去的一个小伙子忍不住欢呼起来,扯着七叔的衣服就要把钱拿出来。钱都在七叔的布背包里,背包背在衣服里,好大的六叠。 七叔有些不高兴,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暗暗抓住那个小伙子的手一掐,掐得小伙子“嗷”的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七叔还一脸关切地连声问:“怎么啦,怎么啦?没伤着你吧,我搬药材的时候,有个手指甲弄劈了,没划着你吧?” 那小伙子涨红了脸,只能说:“没事,没事。”自己把被掐的地方揉了又揉,好在没出血。 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睛看着七叔,七叔这才慢慢腾腾地把钱拿出来,青油油的六沓,放在桌上。小河村里谁见过这么多钱,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有几个小的忍不住就伸出了手,被村长一记巴掌给打了回去。 一直保持着镇静的村长拿起一沓钱,用手指拨了拨,淡淡地问:“有多少?”可是那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的激动。 严明道:“六万两千五百七十二,我们七个人吃了顿中饭,花了十二块,还剩六万两千五百六。” 屋里瞬间静下来,连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严明以为大家嫌他们花了公用的钱吃饭,忙解释道:“这吃饭的钱,到时候从我们的钱里扣,不会占大家的便宜的。” 一个婶子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们受了累,吃个饭用公出的钱,应当的,应当的。” 这话一出,屋里才重回嘈杂声,大家一阵感叹词唏嘘,纷纷道:“就是,严明,你们帮了大家去卖药,出了劳力,饭钱应该从公钱里出。” 严明顿时一阵感激,还好大家都是讲理的。 他不知道,小河村历年来,每户年收入不到两千。这次卖的药材,不到地里出产的六分之一,就得了这么多钱,分到每一家头上差不多就抵得上往年的年收入了。 有人就嚷着:“分钱吧,村长,分钱吧!” 嚷嚷了一会儿,村长才把巴掌一拍,道:“好了,安静!”大家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等着村长的下一句话。就听村长说:“咱们这一年呢,都很辛苦,种了这些药材,都没经验,没想到收成还不错。” 大家都道:“就是就是!”“没错,收成是比种粮食好。”“多亏严明。” 村长把两手往下按了按,大家又静了。村长说:“这一次呢,是卖了个好价钱,可是咱们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卖到这么好的价钱,对吧,严明?” 严明一愣,不知道村长想说什么,不过这次卖的好,的确不能保证下一次也能卖的好。可是如果说下次卖的不好,那大家种药的积极性,岂不要受到打击了? 见村长盯着自己等着回话呢,严明犹豫着点了点头,说:“是啊,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卖到这样的好价钱,不过……”严明想说不过,他能保证他们的药材质量,就算买不上更好的价钱,也绝不会亏本。 可是村长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接着说:“所以,咱们得未雨绸缪,留下点钱来,作为落价时的保障。”说完就看着大家,等着大家的反应。 大家保持着安静,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不太明白村长话的意思。 有个人就大胆地猜测村长的意思了,他说:“村长,再下大雨的时候,大家也知道发愁了。之前我们都不懂种药,不知道大雨会伤到药材,只有严明懂,所以把严明都愁病了,为雨愁么。以后我们也知道了,一下雨就都会愁的。” 村长一拍桌子冷哼了一声,把离得近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都退了半步。村长说:“胡说什么,我是说,这次药材卖得好,得了不少钱。可是我们要学会有防患于未然,要知道居安思危,不能一下子把钱都分下去。如果下次卖的不好,就可以把这些钱用来救急。明白了吗?”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七章 严村长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有些人就点点头,说:“对啊,有钱的时候把钱都花了,没钱的时候怎么办?不能紧着有的时候吃,要想着没有的时候” 严明想,你把钱拿回去,花多少是你自己的事,你不会自己把钱存起来吗,干嘛要把它一下子花完呢?可是既然村长这么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反驳,就面无表情地坐着,听着。 这次会议的结果就是村长从收益里扣下百分之三十,起了个名字叫“困难基金”,意思是以后若有哪次收益不理想,再把这笔钱拿出来分给大家用作日常开支。 大家难得有一次改革的尝试,并且成功了。有了收益有些人还不太敢相信,也不敢把那么多钱拿到自己手里。更多的人是受村长威逼惯了,村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对村长的这个决定,虽有个别人不满,但也都保持了沉默。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严明冷眼看着,什么都不说。 又过了二三个月,入了秋,其它草药也有了收成。严明和七叔又带了几个人去山里卖草药,这回又卖了个大价钱,还认识了一个城里制药厂的人。听说他们入了冬还有一批根类药出售,就约定到时候去小河村现场查看他们的草药质量,如果合乎他们的收购标准,会现场收购。 严明和七叔高兴极了,这算是又打开了一条渠道吧。现场收购,就省了焙制、运输等过程。虽然价钱会便宜点,但周期就短了,还能节省许多人力。 这次的收益,又被村长截留了百分之三十,村里大多数人仍然保持沉默,因为到手的钱还算不少。但也有个别的人,闲来聚在严明的小诊所里,偷偷议论着村长的贪心和黑心。 冬天来了,往年这时候就是农闲的时候,但小河村仍然忙着,因为几种根类草药要收获了。上次在山时认识的那个老唐来了,严明先带着人在地里看了看,老唐说:“你们这里的土质不错,适合种草药,这几种草药长得都不错,可惜是一年生,根还不够粗大。要不这样,我先付一部分订购金,这些药你们给我留着再长一年,我明年再来买,怎么样?” 严明知道,多生一年的药,价钱当然会更好些。只不过村民把他们能拿出来的钱都投进来了,当然希望较短时间内就能收回,否则连日常生活都有可能陷入困顿。 现在已经卖过两批药材了,大家手里多少有了些钱,不再象以前那些紧巴巴的过日子。老唐又愿意先付笔钱,他们完全可以再等一年,可以得到更多的收益。 所以,没跟其他人商量,严明就答应下来。村委会开会的时候,严明把情况跟大家解释了一遍,其他人还好,村长就有点不高兴。 他说:“小明啊,你还是太年轻,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呢?万一那人骗了你怎么办?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钱呀!” 严明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和煦,“村长,”他说:“长了两年的药肯定比长了一年的卖的贵,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大家这两次手里分到的钱,差不多已经是大家投进来的钱数了,开春还有一批开花的药又能卖了。所以大家不那么急需要这笔钱,我也是了解的。” 严明看看村民们听着这话,有的不由自主地点头,就接着说:“所以,如果钱放在那里明年能生出更多的钱,为什么非要拿回来呢?而且人家一没拿我们的东西,二没要我们的钱,还愿意给我们一笔钱,这要是骗子,我倒宁愿被多骗几回。至于明年药材下来卖价怎么样,市场就在那里,他要出得少,咱可以不卖给他,大不了把今年给的钱赔给他,也亏不着咱们。” 众人又纷纷点头,村长无话可说,盯着严明哼了一声,一句话不说走了。 有些村民碍于村长的余威,也不尴不尬地跟着走了,但也有不少人见严明他们没走,也呆着没动。 大家沉默地坐着,抽烟的抽烟,发呆的发呆,也有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过了一会儿,七叔吐出一口烟,先开了口“咱们种草药,也有一年了,明显看着比种粮食强。” “是啊,是比粮食强,我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哎,钱啊!”是西村的刘大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一向过得凄寒。 “可是,我们原本应该得到更多。”沈二哥说。沈二哥家世居小河村,是这里的原住民,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了解,对沈村长没其他人那么怕他。他跟着严明、七叔跑过几趟山里集市,也长了些见识,对沈村长这种行为非常看不惯。 沈二哥这话一出来,立刻得到其他人的应和,纷纷说:“村长凭什么把咱们的钱扣下那么多!”“那些钱说是做什么基金,谁知道被他用到哪儿去啦。”“是啊,那些钱该有不少了,不知道被他拿去做什么用了。” 严明和七叔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大家吵吵了一会儿,又对严明说:“严大夫,这种药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带着咱村的人挣钱,那是你的功劳啊。可是你看村长,好象他是功臣似的。” 严明笑笑说:“村长当然是功臣,要是没有他,咱们哪能凑出那么多地来呢。” “就算地是他让大家凑的,也不能霸道成那样吧。没有你的点子,他屁也干不了。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为咱村做过什么?除了他自己日子过得好了,谁过上好日子了?” 大家一起点头。 “哎,马上要换届选村长了,咱把严明选上去吧,严明还着我们能过好日子。”有人提了一句,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 严明赶紧摆手,“大家别闹了,我才多大,能当什么村长,那不是招各位叔叔伯伯哥哥们骂么!” 沈二哥说:“小明,你要当村长,我第一个赞成。选举的时候,我肯定投你。” 七叔也点着头说:“小明年纪虽小,可是主意多,心思正,能把咱小河村带到正道上。” 这个话题一起来,大家都转而讨论村长换届的事了,纷纷说到时候选严明。 严明笑着听着,意有所动,却也不全然相信大家。当面说好话谁不会,就怕背后来一刀。到时候如果这些人并不如今天所说,那就要闹笑话了。 他想到沈雪说的要结婚的话,要想有个像样的家,就得有钱。村里面最像样的房子就是村长家。又想到村长克扣大家的钱,那里面也有他的份呢,凭什么被村长截去?不就因为他是村长嘛! 如果村长是他严明,会怎么样? 转天沈雪来找严明的时候,严明拿了两瓶蜂蜜出来给沈雪:“这是山里养蜂人家产的蜜,我买了两瓶,拿回去给你爸妈喝,年纪大了,该养养身子。” 沈雪道:“没有我的呀!” 严明笑了,把沈雪搂在怀里,亲亲她说:“我现在手里也有了些钱,这蜜蜂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下次进山再给你买。到时候满山益母草花开了,那时候的蜂蜜更适合女孩子喝。” 说到最后声音故意放低了些,营造出些暧昧又神秘的效果,让沈雪以为那益母草的蜂蜜对女孩子好象有特别的作用似的,连脸都红了起来。 她强撑着面子点点严明,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个心!” “那当然,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说完他放开了沈雪,“你先回去吧,有人来看病了。”远远有,有人进了村,朝严明的小诊所走过来。 沈雪飞快地在严明嘴巴上亲了一下,拿着蜜蜂走了。 严明看沈雪走远了,擦了擦嘴唇,刚才他抱着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可是沈雪爱听那样的话,也喜欢严明那样抱着她,她是他爱的人,不是吗? 日子忙忙碌碌地过去,严明在药田、诊所、药材市场间转换着角色,村里人因为严明帮他们增加了收入,对严明也越来越服气。 新一轮村委换届选举在众声纷纭中开始,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向来强势的村长竟然缠绵病榻,导致他没能像往年那样提前活动,又加上严明的声望日益高涨,沈村长竟然败给了刚满十八岁的严明,严明成了新一任村长,严村长。 形容憔悴的村长躺在床上恨得直捶床,他觉得他还有跟严明一争的机会。 “好小子,敢跟我争,看我怎么玩你。”刚说完肚子就一阵咕噜,他忙起身往床后的马桶上一蹲,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屋里弥漫起恶臭,他刚吃完中饭,就都拉出来了。 村长这病断断续续持续了这么久,他也去镇卫生所看过,说是吃坏了东西跑肚子,给他开了些药就回来了。可是那药完全不管用,只要他吃东西就拉肚子。后来也去县医院看过,吊了水,吃了药,没消停两天,又拉个不停。这才不过一个月,他就瘦得脱了形。 村里人都纷纷传言说村长快不行了,说那谁谁临死前就这么拉肚子,最后把肚子拉空了,人就没了。把村长气得发抖,被人这么咒着,能不生气吗?还不能找人去理论,因为那都是背地里瞎传的,你要真去问,保准没一个愿意承认。 严明坐在他的小诊所里,听着聚在他这里的几个村民的议论,脸上带着笑,心里也在笑。谁也不知道,他送给村长的蜂蜜帮了他的忙。 村长胃寒,严明小时候,村长曾来过小诊所看病,那时候小诊所里坐诊的还是严明的师父赤脚医生。他给村长开的药方就是吃猪肚,或者白糖腌的鲜姜。所以村里人都知道村长爱吃猪肚,村里有一人杀猪,他就去买猪肚,其实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胃寒凉的人喝蜜蜂就拉肚子,何况严明还在蜂蜜里加了麦冬粉,让村长的胃寒更是雪上加霜。当然,胃没问题的人喝了那加了料的蜂蜜完全没影响,所以村长被折腾成那样也从来没怀疑过那两瓶蜂蜜,因为村长夫人也在喝,而且喝得气色好了很多。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八章 魔障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当了村长的严明生活改变并不大,只是把村长手里克扣大家的钱要了回来他跟大家商量:“咱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手里都有了余钱。这些钱放在银行里也没多少利息。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咱们把这些钱也投进中药生产里去,把生产规模再扩大,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当初就讨论过的,如果现有的药田收益好,把剩下的农田也改作药田。现在种药材的效果大家都看在眼里,当然愿意把其余的地也投进来。地多了,出产得多钱也多,这不用解释大家也都懂。 于是剩下的自留地也纷纷改种了药材,就这样,严明带着大家种草药,顺顺利利的走向了致富之路。 不过没人知道,严明一手把控着草药种植的技术、销售和出入帐,他读书不多,做出来的帐却没人说有问题。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严明把一沓沓的钱放进床垫夹层,他想自己办家制药厂,可是不想别人掺和进来,只能自己攒钱。 可是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过了两年,小河村的经济实力比较厚实了,严明也拿出些钱来把道路修了,药材销售不用自己去药材市场,自有买家来村里批量收购甚至是订购。 严明村长的位置也坐稳了,一切都在轨道上向前发展,严明的结婚大事就提上了日程。 关于严明和沈雪的婚事,前沈村长完全没有发言权。因为一来他已经被严明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二来沈雪有了严明这棵大树,完全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整天呆在严明的诊所里不肯回家;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沈老村长时日无多了。 沈雪的妈妈拜托七叔和七婶说服严明早点结婚,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用冲喜的法子去去家里的晦气,看能不能把老头子的性命多留些时日。 七叔他们当然看不上这种老旧荒唐的思想,可是他们并不介意严明早点结婚成家。 顺便说一句,这两年,严明也把自己的诊所翻盖了一下,成了一座两近的院子。前厅门诊,后宅自住,中间还有个种满花草的小院子,都是严明从山里挖来的各种草药。 沈雪呆在这个院子里,用严明的钱把后宅里布置得花哨而舒适,自己呆在里面感觉象个公主,又象女王。可惜严明对她虽然百般纵容,却总有那么一股子冷然之气,让沈雪对严明总有点害怕,不也太放肆。这也是她着急结婚的原因,她得拴住严明才放心。 七叔七婶为严明操持着婚事,他们都愿意看见严明成家。严明从小没了父母,后来被师父收养,可没几年师父也走了,只留下小严明守着个小诊所,以医术养活自己。七婶看严明可怜,从小没少照顾他。七叔也像待自己儿子一样待严明。 如今严明要结婚了,对象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沈雪。虽然沈雪有点小姐脾气,不过她对严明好就行。严明就要有自己的家了,会有人照顾他,他们都为他高兴,为他操持婚事也尽心尽力。 可是严明一直心不在焉,婚期越近他越忙得不沾家,总在外面跑药材的事。 那天严明从县里回来,路过镇上的时候,看见了方文静,那个他见过一次就泪流满面的姑娘。方文静穿着件白大褂,正在镇卫生院外面的街上走,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严明过去跟她打招呼:“方文静,忙什么呐?” 方文静转头见是严明,嫣然一笑,把手里的袋子举了举说:“出来买饭,你吃了吗?” 严明刚在小饭馆里吃了牛肉面,见方文静问,下意识地就说:“我还没吃呢。” 方文静一愣,没想到有人这么实诚的回答这句客套话,只好顺着说:“去我那里吃吧!” 严明一点不客气的说:“好啊!”就跟着方文静走进镇卫生院。方文静走在前面越想越好笑,最后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严明笑着看着她。 “严明,你还真不客气,可是我只买了我自己的份,不够咱们吃的,来,你拎着,我再去买一份来。”说罢把袋子交到严明手上,转身又去买饭。 严明并不介意方文静笑话他,他拎着袋子慢慢往前走,走到卫生院宿舍楼下,顺着楼梯上楼,站在一个房门的外面。 这是方文静宿舍。这是方文静宿舍?严明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方文静在后面噔噔地跑上来,拿出钥匙开门,“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来,进来吧,把饭放在这儿。”方文静把小桌子收拾出来,把两人的饭放上去,打开。 严明熟门熟路的去拿筷子和勺子,看着屋里的陈设,心里想“一切都是老样子啊!”这念头一闪出来,严明立刻难受得弯下了腰,他头疼,他胃疼,他心里十分难受,他又想流泪。 他把筷子勺子往桌上一放,很快地说:“啊,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得走了。”说完就飞快的走出门去,往楼下跑去。 方文静在后面喊他,他听到她说:“严明,吃了饭再走啊!”可是不能回头,他走过楼梯转角的时候抹了把眼泪,然后飞快的跑了。 他忘了很重要的事,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也许和方文静有关,可是他爱的人不是沈雪吗?他们要结婚了。 结婚那天很热闹,因为他是大家服气的村长,整个小河村都沸腾起来,邻村的村干部也来了。他们打趣严明,“还不到法定年龄,没有结婚证就结婚?违反法律啊!” 严明笑着说:“只是举行个仪式,等年龄到了再去领证。”边说边给大家散烟、点烟。 前任村长病在床上奄奄一息,外面露天的流水席,满是热闹开心的食客。 沈雪妈张罗着客人的位置,除了本村的老少爷们,沈家今天还来了许多亲戚,老老少少坐了三大桌。 沈雪穿着合体的红礼服,把曲线玲珑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也招呼到沈家亲戚那几桌上。 严明刚才已经进屋看过沈雪父亲了,快咽气了。他冷笑着,还想跟他作对,真是找死。 他走出来,一看到沈雪就忍不住想转过目光,他总想到方文静,为什么总想到方文静呢? 他们虽然认识得久,却并不熟悉,甚至不太了解。在严明眼里,方文静就像七里河里的荷花,美丽芳香,却远离河岸,只能让人远远的看着。 可是为什么他呆在她身边才觉得舒服得好象呆在亲人身边? 严明听见一个胖胖的少年叫沈雪,“姐,姐夫长得真帅,听说还说村长,挺厉害呀!” 姐?沈雪的弟弟?沈雪的弟弟!沈小六才是沈雪的弟弟,沈小六呢? 严明在那一刹那,突然想起这么个细节,沈雪应该有个弟弟叫沈小六,可是他从没见过沈小六,也从没听说过沈雪还有个弟弟。那沈小六是怎么回事? 热闹的人声音乐声充斥着严明的耳膜,他心里却是一片空旷,他茫然环顾四周,这里的气氛跟他一点都没关系,那是一群陌生人。 严明脸上带着笑,放下手里的半条烟,慢慢走出村子,一路上还跟坐在菜肴满桌的人打着招呼,走进他的小诊所。 沈小六,沈雪的弟弟,眼前的沈雪没有弟弟,他在这小河村呆了这几年,这里从来没有过沈小六这个人。 这是场梦,角色不全的梦。 这是幻影! 严明从前门走进诊所,从后门走了出去。不过隔着一个小诊所,两进的院子,就是另一个世界,安静,了无人迹。 严明顺着小道向前走,走得并不快,却很坚决。他离那片繁花热闹之地越来越远,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他知道他一定不能再呆在那儿,那个虚幻的地方。 那里没有他想要的,不管是村长的位置,还是沈雪。沈雪,不过是个美丽的皮囊,他从没从她那里感觉到过温暖和柔情。 而村长的位置,他不知道他要来干嘛,权力和金钱吗?以前他以为那是他想要的,但是就在刚才,他才发现那一切都那么虚幻无意义。 让谁死去,或者得到谁的感念,有什么意义呢?人终究会死,是不是死于自己之手,又有什么关系? 当人声嘈杂远得再也听不到时,严明盘腿坐了下来,清静心情,凝视细想沈小六。沈小六是沈雪的弟弟,沈小六入了魔道,被魔尊收为弟子,攻入天庭。 他与沈小六对战,被沈小六放出的黑气包围、入侵。严明觉得脑袋里面好象被钻头钻着,尖锐的头痛令他一阵晕眩,往事却象电影的快镜头,一一在他脑海中回闪。 死去的王麻子,灰飞烟灭的黑衣人,死去的周梦婷,被凌迟的白启明,还有摔得眼球都从眼框里掉出来的张小强…… 严明感到窒息,他张大嘴巴使劲地呼吸,觉得身体沉重的下坠。 好在很快他就想起了白小染、方文静、唐依依,师父、重瑞,还有冥青、允辛、白九思,严明想起了他们,心中一片温暖。还有更遥远的严亮、李安吉、琼尼。他曾有过丰富而快乐的人生,有爱人,有朋友,有师父。 他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窒息感消失了,却看见白光一片,紧接着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是的,他陷入沈小六制造的魔障里了,所以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毫无道德可言,一切只为自己。 如今,他醒了。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四十九章 大战在即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睁开眼睛,屋子里很明亮,空气里有淡淡的清香这是重瑞殿。 严明起身,身上有些乏力,不过不影响正常行动。“师父,”他喊,“师父?” “小明,你醒啦!”师父从殿外走进来,看见严明不仅醒来了,还下地走动,非常高兴。“饿了吧,我刚采了些荷花露,你先喝口,我去做些吃食给你。” 师父把一个玉瓶递给严明,自去忙活去了。 严明接过玉瓶喝了一口,甘美异常,非常解渴。他又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清爽通透,精力充沛。严明又喝了一口,五感敏锐得能听到重瑞湖里荷花的花瓣绽开的声音。 “师父!”严明往炼丹房走去,师父在那里给他做吃的呢。 “别着急,我马上好。”师父没转身,继续在操作台忙着什么。 “师父,你这荷花露真好喝,我喝过后就觉得神识又回来了。”严明高兴地说。 “神识?”师父转身看他,“你能感觉到神识了?”按说严明被沈小六的魔障摄去这么久,他还以为心智一定会受损,多少得将养一阵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是啊师父,我现在身体轻松,五感敏锐,好象回到仙尊还在我身体里的时候,师父,你的荷花露真是神仙药。” “你,喝了多少?”师父小心地问。 “你不是让我喝点嘛,这瓶子这么小,我没敢喝多,就喝了三口。”严明笑嘻嘻地说。 “三,三口?我让你喝一口,你给我喝掉三口?”师父有些激动。 “你没说清楚,我以为可以随便喝呢。”严明现在能想起来了,师父是让他“喝口”,不是说“喝点”。咦?记忆力也恢复到仙尊魂魄在体时的水准啦! “哎,喝了就喝了吧,”师父摇了摇瓶子,把它放到一个博物架上,问严明:“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啊,师父,好得不能再好了,就像仙尊还在我身上时那样,精力充沛,体力强健,记忆力超强,五感也超强!”严明作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惹得师父哈哈大笑,严明也跟着大笑起来。 从魔障中醒来,严明好象经历了一次重生,一切都干净得如同婴儿。 吃过师父给他备的食物,其实就是荷花、荷叶还有一点莲藕作的糊糊。样子虽不好看,却意外的好吃。严明端着那些糊糊,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吃饱了也喝足了,严明坐下来问师徐霁:“师父,外面现在怎么样了?魔兵退了么?” “唉,这次仙魔大战恐怕还得持续一段时间,他们这次来势汹汹,不知道是抱着什么目的。当然,想消灭仙人摧毁天庭那是绝不可能的,既然消灭不了,我真不明白还有什么打的必要。大家各守着自己的地盘,相安无事不好么?” 严明笑道:“人都这么想,天下就太平了。师父,你也不用想这么多,上有天帝,下有我呢!” 徐霁也笑起来。 严明又想着魔障里呆在小河村的那三年多,问师父:“我这次昏睡了多久?” “没多久,不过一天的时间。” 听了这个回答,严明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几十年上百上千年,都好。重瑞在人间,照应着白小染她们,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师父,沈小六既是魔兵统帅,只怕他就是冲着我来的也说不定,”虽然他很不想自视太高,但如果不这么想,正如师父所言,实在找不到魔兵攻上天庭的理由。 上次仙魔大战理由很充分,当时的魔尊还是仙尊,受到天帝不公正对待,愤而起事,引发大战。可是这次呢,莫名其妙嘛! 于是严明自然而然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沈小六向来恨我入骨,在人界为人的时候就这样,到了魔界仍是这样。现在我到了天庭,他就追到天庭来,势必是不把我毁掉他就不罢休。” “唉,沈小六是入魔太深,已经不能自拔。他对你的恨意,除了身为人时的私人恩怨外,后来魔尊魂魄入体,也加强了他对你的恨意。” “魔尊的魂魄入体?师父,你是说,魔尊把自己的魂魄分给了沈小六?”严明震惊地问。 “没错,我之前跟沈小六没打过照面,他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不过,以魔尊的法力,能找个凡人做大弟子,实在罕见。再加上我在天庭看到的魔兵统帅沈小六,浑身黑气充盈,如果没修到上万年,是成不了这样的气势的。” 徐霁见严明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接着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魔道就是邪气,沈小六在人界时,对你的执念已经入了魔道,魔尊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相中了他。分魂魄给他,无非是为了控制他接近你。” 严明又惊了,“为什么要接近我?” 这问题一问出来严明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他早就知道我是仙尊的转世灵身,对不对?” 徐霁点点头,“应该是,他早就发现了你,可是你当时不过是个凡人,他身为魔尊不能动你,只能调动人间力量谋害你。沈小六就能起到这个作用。” 严明又想到一件事,“所以说,我在人界多次被黑衣人暗算,其实是魔尊在背后控制着他们?” 徐霁也想起严明在飞机上的遭遇,点点头,“没错,当时查不到那些人背后的指使者,还以为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没想到是魔尊。哼,他竟然会用人界的黑暗手段来对付你。” “可惜他失败了,”严明冷笑一声说,“现在他把沈小六变成这副样子来对付我,那我就满足他的心愿吧。师父,沈小六再攻上来,我再去迎战他。” “不用了,小明,现在情况有了变化。说到底,魔尊那么对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仙尊的转世灵身,而那里仙尊本人还散落三界四方。如今仙尊复原,魔尊再想找麻烦,就找不到你头上啦!” 严明为了仙尊受了那么多苦,经历那么多磨难,现在终于摆脱了仙尊,还回自由身,何必再卷入这两大神之间的斗争呢? 严明愣了一下,“什么,沈小六不会再找我麻烦啦?仙尊会应战沈小六?”沈小六怎么能跟仙尊一个级别的对战,那不是太失身份了么! 徐霁道:“从理智上来说,沈小六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不过,如果他对你这个人执念过深,只怕他见到你的时候控制不住要扑上来。至于仙尊,他这段时间也在恢复修炼,等他恢复好,与魔尊必然有一大战。到时候,是魔尊身临,还是以沈小六为武器,现在还不能判断。” 严明问:“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他一向不是麻烦的中心么?如果麻烦一下子不找他了,他还真不习惯呢。 徐霁好象猜到了严明的心思,笑道:“真到了仙魔大战的时候,不仅那两位大神,其他所有仙魔肯定都得加入对战,你也要好好修炼,做好准备。” “所有仙魔?那就会遇到冥青……”严明担心的说。 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打断了,“不会,”他说,“不会遇到冥青他们,听说魔界已经乱了,内部分成了两派,另一派的首领就是冥青,已经控制了全魔界。他们主张守成,魔尊主张进攻。这些日子,进攻天庭的魔兵都歇在天台下,恐怕传闻是真的,他们已经回不去魔界了。” 徐霁看严明又惊得张大了嘴,好象嫌他嘴张得不够大似的,接着说:“这些攻入天庭的魔兵,因为他们无处可回,只能拼命进攻天庭,妄想打下一块地方给他们容身。这怎么可能!” 严明却为他们想到了另一条出路,“如果他们真回不去魔界,又打不下天庭,他们会去哪儿,人界么?” 他因此而担心了,“如果他们到了人界,人界不是要大乱了?” “你放心,三界不是那么容易被打通的。去人界的路只有那么一条,魔界被冥青他们控制,魔尊就没办法进入那个通道。用别的办法的话,那不仅是法力够不够,还得看运气。” 严明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接声道:“是啊,我运气那么好,遇到了重瑞给我指路,帮我想办法。” “所以你不要担心这担心那,一切事情到了时候,总有解决的办法。”徐霁对严明的劝慰起了作用,严明点点头应声明白了。 上天入地的学了这么多年,学了这么些法力,如果全无用武之地,岂不白活了这么多年?要知道,他可以几千岁的人了呢,虽然大半时间都被被跳过去了。师父的话告诉他,至少他还能用这些法力,为帮过他的人做些事。 自此,严明在重瑞殿中,在师父的指点下,继续潜心修炼,等着与沈小六来个了断。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沈小六格外沉得住气,严明修炼到二十一天的时候,沈小六才带着黑甲的魔兵再次踏上天街。严明不等沈小六打听,主动跑到沈小六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溜之大吉。 沈小六一看见严明,就象见着老鼠的猫,立刻就跟着追了过来,引得一大批魔兵也跟在后面乱跑,立时就被分散站好的仙兵给挑了。 “严明,有本事你别跑,老老实实跟我对战一回。”严明反应快,速度敏捷,沈小六追了几圈边都没摸着,只好停下来挑衅严明。 “嘿,你追不到我就是没本事,还用继续对战吗?”严明冷冷的说。他用极度蔑视的目光瞅着沈小六,就是想激起沈小六的仇恨之情。 沈小六果然被激怒了,迅速的向严明冲过来,严明转身就跑。在他们的身后,追着一堆魔兵。虽然沈小六已经给他们下过命令,原地待命。可是那追人的就是他们的大上司啊,自己身为小兵,近身护卫,怎么能不去救主人呢,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就这样,严明在前面跑,沈小六冒着黑烟在后面追,再后面跟着一群冒着黑烟的黑衣人一路狂奔。只不过,一群人冒出的黑烟没有一个人冒出的黑烟浓。那可是代表他们法力强弱的标志。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五十章 了结(一)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知道沈小六很厉害,可是没想到沈小六这么厉害沈小六奋力追击他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气息太浓烈,以至于整个人像一大团黑色的旋风,象他刮过来。 其他魔兵也纷纷追踪而来,暗黑的力量具象成烟雾,好像雾霾降临。 严明以最快的速度连连改变着方向,借助着天庭的一座座宫殿,逐渐把魔兵甩掉,独留下沈小六仍紧紧跟在他后面。 再次转过一个弯后,严明来了个急刹车,将蓄积已久的能量运行至右手。等那阵黑色旋风也转过弯的刹那,严明一掌推过去,金色光芒的能量团直冲入黑色旋风,在旋风的中心爆闪。 轰的一声,处于旋风中心的沈小六被严明的死诀之力击了个正着,一个跟头差点跌落云端。 这一击之力远远超过沈小六对严明实力的预判,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沈小六立刻红了眼。他翻身从虚空中升起,回到天庭的云之天街,严明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小六气得大叫,“严明,有种你别躲起来,出来跟我打!” 他的喊声没喊来严明,却把魔兵和天兵都招来了。双方一相遇,当然是打得难分难解。沈小六作为魔兵统帅,丝毫不把天兵放在眼里,他连自己的魔兵都不关心,眼见天兵与魔兵对战,他远远的避开,只去找严明。 沈小六可以不管魔兵,严明却不能不管天兵,虽然他并不是某队天兵的首领。天庭打成一团,严明从藏身的地方出一,对着魔兵就冲了过去。白甲与黑甲是仙魔之兵的基本标志,严明冲进黑甲密集之地,生死诀出手,一击就是一片。 只是此时的严明已经不再把敌人当能量吸入了,这于的身体有损。严明把法力控制得很好,能量团或能量束击发出去,能把人的肉体和魂魄粉碎成烟尘颗粒,消散在空气中。 这些妖魔,没有仙尊的不死之身,被烟化后再也无法汇聚成形,就等于灰飞烟灭了。 所以这场对战,因为有了严明而呈现一边倒的趋势。那些魔兵起初不知道新来的这个仙人这么厉害,各自与天兵战成一团。当他们发现自己人很快变少时,才发现这个仙人竟然有这么强悍又霸道的法力,一时间惊骇无比,纷纷逃跑。 有一两个逃兵,就会引起较大规模的逃跑,再之后就是溃不成军的集体逃亡。 严明并不追击,因为这些魔兵不过是被沈小六号令而来,沈小六此时都抛弃了他们,他们再无理由来天庭闹事。 况且他们也无处可逃,离开天庭可去之处只剩魔界。而魔界此时另有当家人冥青,冥青肯接纳他们,他们就不会再上天庭惹事。冥青如果不接纳他们,他们只能在天庭与魔界之间,选择死地安身,那还得是仙兵不找他们麻烦的情况下。 严明不追击,不代表天兵愿意放过魔兵。所以这样一跑一追,天街快就空了下来。严明知道沈小六在找他,现在没有魔兵打扰他了,他可以跟沈小六好好算一算旧帐了。 严明一个旋身飞上半空,对着下面大喊一声:“沈小六,出来!” 很快,一团黑色旋风就从远处一座宫殿后面旋起来,跟严明一样,旋至半空向严明冲过来。严明哪会等他近身,又是一个能量球轰过去。 这一次沈小六有了准备,金色的能量球一碰上黑色旋风,就被沈小六那高速旋转的能量场带偏,斜斜飞向一边。 躲过了这个能量球,沈小六信心大增,一路旋转着向严明飞速靠近。 严明一击被沈小六避过,并不慌张,他凝神聚气,专注地盯着沈小六高速旋转着的能量场,那气旋在严明眼中好象慢了下来。 当然,以严明此时的能力,五感不会像当初仙尊的魂魄在他体内时那样超能,对气旋的判断也不够清晰,他只能尝试着再次调动内力,这次发出的不再是能量球,而是能量束。严明将能量束尽量顺着沈小六的能量场的走向,往黑旋风里穿入。 这一次大部分能量束仍被沈小六高速旋转的能量场避过,仅有少量的金色光芒穿进黑色旋窝,只听到一阵噼啪作响,黑色旋风转速慢了慢。 严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能肯定他的能量束起作用了。他不等沈小六缓过劲来,又发动内力射出能量束,跟上次一样,这次仍有大部分被旋转的黑烟带偏,少部分射入黑色旋风内部,这次响声更大了些。 沈小六怒了,一声爆喝,黑色的旋风转速停顿了一下,颜色浓得有如实质,然后就以更高的速度向严明袭来。那速度带起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动荡起来,天街的云层被绞入黑烟,形成一条细长的白色云线。远远看去,象黑蛟吸水般壮观。 严明一个愣神,沈小六携带着黑色能量场的外围已经触到了严明,严明发现自己被一阵强大的吸力带动,不由自主地往黑旋风里飞进去。 严明一惊,这种感觉跟他在魔鬼三角的海里时,感觉很像,都是被漩涡控制,身不由己的被吸入中心。 身在黑色气场的包围中,严明感觉到自己能量在流失。哈?这黑色的高速旋转的能量场,竟然还能吸收别人的能量! 如果一直呆在这里的话,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自己彻底被吸干能量,成为一个废人。他得想办法脱身。 严明稳了稳心神,放松身体和精神,回想着他在海中遭遇漩涡时的作法,顺着风力放任自己被带动着飞了几圈,就把握到了能量场的风速和风力。 当然主动控制着自己跟上旋风的速度和角度后,他就能借助到旋风本身的力度了。他借力往外围探了探,很好,他往外围越过了一圈。调整速度和力度,再探探,又往外围行进了一圈。就这么的,严明慢慢远离旋涡的中心。 沈小六发觉了,一使力,旋风的速度更快。严明的速度与旋风的速度不一致,又被带动着往旋风中心坠去。 这回严明的能量流失得更快了,这很危险。 严明完全放松自己,身体顺着旋风的速度快速旋转起来。他闭上眼睛忍着眩晕,内力回归丹田,放缓了内力的流失。他再次尝试着脱离旋风的控制。 这次严明做得格外小心,一旦把握住旋风的速度和力度,他就向外围跃去。当沈小六感受到严明的动向,再次改变速度时,严明一个使力,如箭般向外射去。 在能量流失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严明终于脱离了黑色旋风的控制。 严明松了一口气,趁着沈小六还没靠近,边向远处疾掠,边凝聚精神,调整内力。沈小六那能量场太厉害,也太邪门,不能被再次卷入了。 这次,严明与沈小六一逃一追之间,凭借速度与那黑旋风保持着距离,同时抓紧时间调动内力。 严明心知这种情况下再象刚才那样的攻击不会再起作用,他迅速拔高,在沈小六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高踞那个高速移动的黑旋风之上。 严明迅速调整自己的移动速度,尽量做到与沈小六同步,然后一个能量球居高临下射入旋风的中心。 严明知道这个方法肯定会奏效,可是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只听一声爆响,黑色的旋风中间炸开一个金色的大洞,金光闪烁,瞬间将黑色冲击成碎片。 严明没听到沈小六的声音,怕这一击的力量还不够,趁着金色还没完全消失,又一个能量球射入正逐渐凝聚的黑色能量场。 这一次,金光闪爆时,黑色被冲击得更加彻底,几乎被金色淹没。严明似乎听到沈小六一声呻吟,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射入一个能量球,这次,黑色旋风完全被金光淹没,沈小六露了出来。 黑色的战袍外,罩着乌黑的软甲,看不出他受了怎样的伤,但沈小六那迟缓的动作告诉严明,他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严明并不靠近,只远远的对着沈小六射出一道能量束。金光袭击沈小六时,他闪躲了一下,却躲开,金光穿透了沈小六的肩膀,沈小六一个跟头从云端翻了下去。 严明直飞而下,越过天街云道,跟着沈小六下落。沈小六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连挣扎都没有直往下坠。严明并不放过沈小六,高空中,对着沈小六再次发出能量束。 严明眼看着沈小六的黑甲、黑袍破碎、掉落,那是由魔之力控制的护体,沈小六已无力维持它们了。 严明再次发力击中沈小六,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生死诀用得非常克制。严明有意保留了沈小六的魂魄,只想毁掉他的身体。 至于原因,严明想着沈小六固然可恨,然而被魔尊控制后,他不也是可怜的么?如今落到严明手里,严明可以让他灰飞烟灭,再也不得转生,可是严明不想这么做。 沈小六毕竟是他的同乡,他还爱过他的姐姐,很小的时候也多少受过他父亲的照顾。当然,后来他也受过他们的迫害,甚至差点丧命。好在他还活着,不是么? 沈小六的相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委缩、干枯,在迅速的下坠过程中,肌肉朽落只余枯骨,最后块块散落。 沈小六魔性被严明完全消灭,肉体凡胎在上千年的时光中,以它本来应有的样子朽坏。落得这个下场,对于一个被控制的灵魂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严明停住下落的身形,悬停在半空,对着已经空无一物的虚空一长叹一声,上千年的仇敌,就此被消灭,他不会再来谋害他,祸害他的亲人或者其他与他有关的人了。 严明慢慢向上飞起,回想着他有生之年与沈小六的所有纠葛,不禁又一声叹息。他与沈小六之间的恩怨终于了结。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正文_第三百五十一章 了结(二)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回到天庭,重瑞宫内,徐霁迎着从围墙一跃而下的严明 “怎么这围墙的结界没有了?”徐霁疑惑地问。 “有结界?没感觉到啊,是不是被魔兵破坏了?”严明刚才可是毫无障碍的进来的,“我没走门,只是怕劳动你来开门,所以从院墙过来了。” 徐霁看了看严明,抬手掐了个诀,口默诵几句,围墙嗡的一声,腾起一圈绿光,还带着淡淡的荷香。 “咦,结界还在啊,很正常。”徐霁看看严明。 同时严明也发出诧异的感叹,“咦,这结界还有荷塘的效果!” “这是重瑞设的,它在这里不知呆了多少万年,法力难免带着些这宅院的特色。”徐霁说着,伸手握住严明的手腕。 严明知道师父这是探他的内功法力呢,也不动,由着师父探他的脉相。过了一会儿,师父放开了手。 “怎么样,师父,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的内力增强了很多啊,怎么,你这次出战” “我没把人当成能量吸收,师父。”严明怕师父误会,赶忙解释。 “这个我知道,你的内力很纯正,不是靠吸收人力而得到的,所以我才怪。”徐霁笑着说,“你已是仙体,这次内功的增强,对于你的修仙之力来说,是一大进境啊!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严明也不知道是什么条件导致了这种变化,只能把他离开重瑞殿后的遭遇,原原本本跟师父说了一遍,“师父,你觉得是什么让我的内力得到突飞猛进的增加?” 徐霁吸了口气,“你是说,你被卷入沈小六的能量场后,能量迅速流失?那应该是后来能量恢复的过程,你的内力增强了。” “难道我跟沈小六对战之处,是个能量池?”严明立刻兴奋了,“那我下次到那个地方去练功,那内力岂不增加得更快!”严明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瞎想什么呢,”师父一巴掌拍到严明的后脑勺,“不是那个地方能量旺盛,而是你的身体好一个有需求的人,本来属于你的东西,被人夺走,当再有东西放在你面前时,你想要拿回的格外多些。” 严明想了想,“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练功,是不是可以尽量把能量消耗尽,再给修炼回来,修为能提高一大步?” “是有人这么修炼,”徐霁和严明一边往正殿走,一边说,“不过这种修炼方式有一定的危险,除非有信任的人在旁护法,否则一旦有敌人来袭,那只能任人鱼肉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大殿前。 “师父,沈小六已经进入轮回,于天庭于我都算解决了一个麻烦,咱们是不是可以消停了。”严明和师父在重瑞湖畔坐下来,眼是碧绿的荷叶,鼻是花叶的清香。 “严明啊,沈小六之所以变得这么厉害,并不是他自己渴慕修道修来的,而是在魔尊的控制下修炼修来的。” 严明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师父,你是说没了沈小六,魔尊也不会善罢甘休?” “对,不过不会再针对你了,因为魔尊要对付的是仙尊,你已经跟仙尊没关系了,他要找麻烦,会直接找仙尊的。” “对了,师父,仙尊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严明与仙尊分离后,他再也没看到过仙尊,也没听到过他消息。 “七宝天枢仙尊,原是紫微垣的七座大殿。他这次恢复原形,法力和精神力还需要休养,现在紫微垣将养。”徐霁说。 “师父,你是晴明侍者,专职工作不是照料七宝天枢仙尊么?他回去了,你不跟着去吗?” “呵呵,我啊,这么多年清静惯了,我喜欢这个重瑞殿,想在这儿多住些日子,没回去了。他们没了我,还有别的侍者,也是一样的。”真相是,徐霁是觉得仙尊复原这事太亏了严明,他想多照应严明。 严明哪能想到师父的心思,只是担心天枢仙尊,“仙尊刚恢复,魔尊可是在魔界历练多年了,这一次魔尊有意要找仙尊的麻烦,仙尊恐怕真得有麻烦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仙尊哪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一次,不过是仙尊没防备,以为以他们的情谊,魔尊不会把他怎么样,谁会想到魔尊恨仙尊到这地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到现在都不罢手。” 严明也一阵唏嘘,魔尊对仙尊之恨,不仅将仙尊分成七大块扔在三界四方万年,自己也被此事所累,这么多年间一事无成。否则也不会被冥青取而代之,占了魔界。 “师父,魔尊不会到紫微垣去找仙尊的麻烦吧?”紫微垣可是天帝天后居住办公之所,魔尊如果连那里都敢闯,那简直是不想活了。 “不会,再嚣张的人也不敢去天帝那里闹事,不过我怕仙尊坐不住,会出来主动找魔尊解决这个事。”徐霁皱了皱眉头。 “象我和沈小六一样吧,非得你死我活才算解决?”严明担心地问。 “差不多吧。”徐霁也叹了口气,对这些恩怨,天帝不说话,摆明了是让各人自己解决。可是现在都闹成神魔大战了,天帝仍然不说话,他是太无聊了,想看看热闹? 还是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只要没打到他门,他这么不闻不问?这天庭的老大当得真是舒服啊,什么都不管。 徐霁想到这里,心里跳了一下。天帝神圣不可侵犯,连心里的谴责也不能有。 回过神来,见严明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你担心仙尊?” 严明回过头来看着徐霁,“师父,我是想回小河村,想回人界。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们。如果神魔大战再起,你必定不安稳,仙尊也不安稳,我怎么能安心留在人界?” 徐霁是他师父,又教养他多年,于严明像父亲一样,他当然不能把他丢下不闻不问。仙尊虽然跟他没什么亲缘关系,但毕竟他跟天玑他们相处日久,仙尊还曾经长期寄居他体内,总有些情义在的。哪怕仙尊他厉害百倍,他也不能丢下不管。 “这样啊,”徐霁说,他理解严明的心思。严明是个重情义的人,在乎的人有事,他不会放任不管,这也是最让徐霁看重的东西。“你可以先回人界,如果天庭情况有变,我去找你回来,怎么样?” 如果把严明一直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安心,因为人界有他惦念的人。 “师父,如果我不在天庭,天庭有事,你会及时来告诉我吗?” “会,我保证!”徐霁肯定地说。 严明得到承诺,高兴地笑了。这头有了准信,严明归心似箭。之前去人界,有重瑞带着,现在重瑞不在,严明得自己回人界。 “师父,我,我从天台跳下去能回人界吗?”严明满怀期待地问。 “哼,你又不是没从天台往下跳过。”徐霁淡淡地说。 严明一下子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到天庭,是顺着天梯爬来的,和天玑一起,被天门守卫踢了下去。往下掉,那是天庭与魔界之间的死地。 “那,我得怎么走呢?”难道跟飞机航行似的,还有航线? 徐霁转身回到偏殿平时重瑞住的地方,又走回来,递给严明一支羽毛,“这是重瑞换毛的时候掉的,我特意收了一根,你带着下去,它能把你带到重瑞那里。” 严明接过来,那是一只毛色不那么鲜亮的绒毛,“这么神?怎么不留一根漂亮点的?”重瑞那么美,身哪儿的羽毛都色彩鲜艳,油光水滑。这么根绒毛,说不有什么明确的颜色,重瑞看见了自己也不会愿意留着吧! “它知道我是拿着这个才找对了路,不会生气吧?不是它自己留给我的毛,还这么丑。”严明拈着那根绒毛担心地问。 “呵呵,重瑞虽然有时候较任性,却不是小心眼儿的鸟。而且它对你一直很关照,不会介意这个的。” 听了徐霁的话,严明放心了,师父的话倒是真的,从在天梯初次见面开始,重瑞对严明很好。 “那好,让这根绒毛给我带路吧。”严明把绒毛放在衣服内层的暗袋里收好,四处看看。他要离开这里了,回到人界去,跟小染、静还有唐依依在一起,享受一下平凡的生活。 严明和徐霁走到宅院大门前,严明握着师父的手,“我这走了,师父,你多保重。”说罢开了大门。 院门外空旷寂静,嘈杂的声从远处传来,高空之腾起的云雾像有蛟龙在翻腾,云雾之像闪电般暴出白亮的光,又如云端隐隐的雷鸣。还能听到众声喧哗鼓噪之声。 “发生了什么事?”严明问。 徐霁显然也不知道,两人伸着脖子往那边看了一会儿,徐霁道:“你走你的,我去看看热闹。” 严明道:“不急,我也去看看热闹。” 他想着天庭这样的地方,仙人大都情淡性子冷的,轻易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么大的喧哗声,除非是魔界又来捣乱了。 可是沈小六既已灭,还会有谁敢来?严明心里有个猜想,却不敢确定。难道他刚跟师父说起过一个话题,变成的真实? 徐霁知道严明一旦起疑,赶是赶不走的,只能和他一起往众人聚集的地方飞去。 地方看着远,他们飞得却快,不过两个纵身到了近前,众天兵聚在云街,仰头看着高空。说是近前,距离也仍然远着,严明已经感觉到强大的压力自前方传来。 炸响的耀眼的白光刺激着视听,偶尔能看到翻出云雾的身形,一白一黑。高天的云雾随着身形的进退鼓荡着、变幻着,荡起的能量场时时冲击着下面旁观的众人。 每当一阵强有力的能量场压迫过来,众人哄的一声往后倒。能量场回收后,众人再往前涌,想看得更清楚些。 从仙兵的鼓噪声严明听出来了,对战的双方真是天枢仙尊和魔尊!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正文_第三百五十二章 了结(三)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飞身而起,打算靠近些为仙尊掠阵 毕竟这两人对可不是小打小闹,那是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出来的,他不想仙尊有一点意外。 见严明升空,徐霁也一飞而起,他到底还是晴明侍者,照料仙尊已是他的本能。 云雾之,仙尊与魔尊战斗正好酣,严明之前不明白,为什么仙魔大战得云山雾罩,他自己跟沈小六对战的时候,是沈小六浑身散发出魔之暗黑力量,那强大的魔之力能透出体外,成为黑色的烟雾。 现在看仙尊与魔尊对战,他身在战圈外围,也能感受到逼人的气压和冷暖失调的气温。黑色烟尘来自魔尊,白色雾气当然来自仙尊。 仙尊法力纯正阳刚,散发出来是暖意洋洋。魔尊正相反,跟沈小六一样魔力暗黑,且温度也是让人感觉冰冷透骨。 仙尊之气场暖过常温,魔尊的气场低过常温,两者相交,可不云山雾罩了么! 只可怜了观战的人,在温度忽冷忽热,气场忽强忽弱,如同打摆子的人,不时发个抖,或者出点汗。有人忍不住打喷嚏,可是要让他离远些,他又不愿意。 万年之后,仙尊与魔尊再次对战,而且绝无旁人插手,这多么难得一见啊! 严明在一旁观战,寒热之气一阵阵逼迫而来,好在严明内力充沛,周身真气鼓荡,对仙尊与魔尊发起的强大能量场有一定的抵抗性,倒也不觉得十分难受。 徐霁站在严明身边,并没有催动自身的能量,严明发出的强大气场足以将他包括在内了。 此时,战圈内的天枢仙尊与魔尊,正拼尽全力务必至对方于死地。 是的,死地。 都道仙魔有不死之身,当严明在魔界将地魔和鬼帅彻底消灭时,魔尊才知道,仙尊原来还有这种能力,而他竟然没对他下手。 魔尊觉得受到了侮辱,因为他当年对付仙尊可是用了全力的。他把仙尊投入九幽之池,身九幽之毒,又将他解为七块,四散抛弃。从身体到魂魄,魔尊以为他对仙尊的伤害已到极致,没想到仙尊有更极致的办法,却没对他使用。 他们当年在天庭,原是最好的朋友,仙尊却一味地听天帝的话,与他为敌。魔尊的恨意由此而生,觉得自己整个被背叛,甚至连仙尊对他手下留情,他都觉得是侮辱。 身体和魂魄四散分离的时候,魔尊尤不解恨,想方设法找到仙尊存在的痕迹,再次打击,坚决阻止仙尊复原。 这是为什么严明在人界遭遇到多次不明主使的暗杀,可惜仙魔出了他们的地盘,行动受限,魔尊用尽办法也没能害死严明。 仙尊对魔尊一定要消灭他的执着无法理解,但并不影响他对他们两人关系的判断。那是这个世,他们两人只能存留其一。 魔尊在魔界见识过严明的生死诀的威力后,在一段时间内苦修炼魂术。他没有别的办法杀死仙尊,只能用这种办法,希望能有机会将仙尊的魂魄炼制成鬼灵。 但这也不容易,因为仙尊的魂魄之力太强大,万年间三魂七魄离散都不曾被人发现利用,如今仙尊魂魄已经归位,他要想控制仙尊的魂魄,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强大的魔尊又怎么会甘心认输。他能想到的办法都要试一试,不然怎么知道没有作用呢? 而且他与仙尊走到这一步,也无所谓谁胜谁负,拼命本身成了两人的唯一关系之后,谁还在乎是他消灭他,还是他消灭他呢! “天枢,你有什么遗言先说出来吧!”两人开斗前魔尊对仙尊说。 “呵呵,遗言么,我没有。你有,现在也不必说了,这儿也没旁人,听不到你的遗言。”仙尊淡淡地说。 “哈哈,天枢,你总是这么傲慢,可是面对天帝,你又低贱得毫无原则,什么都能葬送。天枢,你的傲慢地位有关,所以显得这么虚伪。” 天枢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随象,”魔尊本是伏羲氏的后代随象的后人,这随象是一支家族的最后一任帝王,以随象为姓氏。到魔尊时只余他一个传人,时人以他的姓氏为名,称他为随象。 仙尊仍如当年他们在天庭为友时那般称呼他,“随象,是你太偏执,想错了许多事,自己把逼到如今这步田地。你谁也怨不得。” “哈哈哈哈,我偏执?我想错?天枢,当年我怎么待你,你又是怎么待我!我想错?我只是不会哄天帝高兴罢啦。哈哈哈哈!”魔尊的笑声听起来狂放又悲怆,天枢却无动于衷。 他仍然淡淡地说:“不是么,如今你是魔,我仍是仙,谁是谁非还不清楚么?” “哈哈,魔又怎么了,冥青不也成了魔?都是天帝妒贤嫉能,把对他有威胁的全都逼成了魔。我、冥青、冥黄不都是么?那个昏昏聩的老儿,早该死了!”魔尊说着说着,眼里发出红光,愤怒的气息连严明在战圈之外都能感受得到。 天枢叹了口气,道:“随象,你想岔了,冥青和冥黄,他们跟你不一样,只要他们愿意,他们是会回天去的。” “不可能!”魔尊一声暴喝,“他们被天帝打落魔界,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回到天去?如果能回,谁不想早早升天?可是你看,他们在魔界呆了多少年了,嗯?他们现在连我都敢背叛,你不会以为,他们占了魔界是为了还给天帝的吧?” “谁知道呢,随象,他们占了魔界会不会还给天帝我不知道,但他们跟你不是一条心,这是显而易见的。”天枢说话仍淡淡的,跟那用词毫不留情的揭穿形成强烈的反差。 果然,魔尊被仙尊这种态度激怒了,他袖子一挥,周遭的空气立刻被他带动起来,狂风大作。“天枢,你找死!”说着,狂风裹挟着碎石向仙尊袭来。 天庭本没有碎石子,那些碎石是暴怒的魔尊强大的暗黑力量凝成的实体。 天枢淡淡一笑,心道该愤怒的不应该是自己么?拜他那亲如兄弟的至交好友随象所赐,这些年来他一人身受各种苦难,肢体分离,魂魄离散。要不是严明,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漂泊呢。 而随象,罔顾他们的交情和信任,轻易的相信了眼前的假像,把他抛弃的那么彻底。多少情义也都没了,现在还跟他算旧帐,那些旧帐在他对他做出那些事情时,统统清帐了。 仙尊也不多话,振动内力,在身周形成一个小形的结界,保护自己身在暴风的心而不受影响。 狂风和碎石在遇到仙尊的结界时好象撞古老厚重的城墙,完全无法形容撼动。仙尊在结界内,连根头发丝都没晃动,只微合着眼睛,嘴角带一丝笑。 这模样看在魔尊眼里又是赤裸裸的挑衅,他更生气了,连连催动内力,再向仙尊袭去。 仙尊趁魔尊一波力量刚过,下一波还未到来时,开启结界,礼尚往来的向魔尊发动了攻击。他用的当然是生死诀。 魔尊警惕心起,收回内力,为自己筑起最强大的防护结界。他保护起自己,但也意味着无法再对仙尊施法。而仙尊的生死诀却源源不断的向他袭来。 魔尊计划好的要将仙尊魂魄夺来炼魂的,这样两相隔挡起来可不行。于是,魔尊也趁仙尊法力间歇之际,撤了防护结界,伸手向仙尊抓过来。 天枢眼见一只已然发黑的手直伸到眼前来,一个旋身避过,回手发力生死诀出手,一道亮白的能量束直击魔尊。 魔尊知道那能量束的厉害,瞬闪避过,再次伸手向仙尊抓来。 那只发黑的手,是练炼魂术的结果。炼魂术,最恶毒的法术之一,原本只存在于鬼域最低层,为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准备的。魔尊冒犯天规,习了这门法术,专用来对付天枢仙尊。 天枢看见那只手的时候,还当魔尊了毒。但那只手一靠近他,能感觉到心荡神驰,魂魄摇摇不定。 这种感觉仙尊从没感受过,但天玑在三界历练已久,也见过严明对白小染、方静、唐依依她们的动情,见过四姐对白九思的有意。仙尊此感让天玑大为惊讶,这种凡人的情动怎么会出现在天枢身,且是对自己的劲敌魔尊? 天枢虽不明所以,天玑的意识让他有了判断,同时这种全然陌生的体验也让他心生警惕。所以天枢一见那发黑的手伸过来,极力避开。 魔尊几抓不,心头狂躁,不管不顾的飞扑过来,张手直抓向天枢。只要他那只手能触到仙尊的额头,他能抓到仙尊的魂魄。 可是,这一回天枢不再躲了,他也伸出手向魔尊拍去,一个闪光的能量球直击魔尊。这一击如果能的话,这场两人间的战事也该结束了。 魔尊怎么甘心这么消失于天地之间?他于最不可能的疾速奔袭硬是扭转方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了仙尊发出的能量球。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战在一处。都是神魔界的佼佼者,能力超强,反应敏捷,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高下。仙尊的生死诀打不魔尊,魔尊的黑爪子也触不到仙尊。战事呈胶着状态了。 仙尊不着急,他与魔尊相识几万年,相杀一万年,如今要来个了断,不过几个时辰有什么关系呢?谁死在谁手,都不急这一时半刻。 可魔尊不这么想。万年之前,眼前这人把他们的情谊毁于一旦,当时他恨他入骨,所以才用那种惨烈的方式报复他。 如今他又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能容忍这个人好好的活着,享他的仙人之福,而他却从天庭跌落魔域,成了魔尊? 他成了魔,也不能让他好好的为仙,他要毁了他,彻底的。这段时间他修炼炼魂术,也令他的魔性更进一层,心绪更加焦躁,思想也更为偏执。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正文_第三百五十三章 告别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在这种心情影响下,魔尊奋力追击仙尊,却被仙尊一次次避开后,魔尊再也不能忍了 等他再次与仙尊迎面对,眼看仙尊正对着他推出生死诀之能量球时,魔尊不再闪避,直接伸手抓过去,“去死!”他大喝。 严明在一旁观战良久。他观战当然不是用眼睛,眼睛看到的只是黑白的云雾,仙尊与魔尊身形隐在云雾,看不分明。 严明用的是神识。他静立一旁,凝神聚气,放出以前更强大的神识,探进云雾。 严明当初之所以被选作为仙尊的转世灵身,是因为他的属性与气场与仙尊相合。再加与仙尊合体时间久,严明的气息几乎与仙尊别无二至。 当严明的神识探进云雾时,魔尊完全没发现,倒是仙尊发觉了,却来不及作出任何表示。严明是借此机会,将神识附在仙尊身后,只等时机。 所以,当魔尊不管不顾的向仙尊伸出手时,仙尊一个能量球已经发出,那只手与魔尊的黑手眼见要碰到了一起。 严明还不知道魔尊要用什么办法对付仙尊,但看见那只发黑的手,本能的觉得危险。黑手他见过,他与天玑初遇时天玑是黑的,他还记得那里他对着那只手种种的难以接受和恐惧。 后来稍微适应了,才好些。但这种明显异常的皮肤和肢体,怎么也无法让人喜欢。 而魔尊与仙尊原本是敌人,还是残害仙尊、暗杀严明的罪魁祸首,严明一见那只黑漆漆的手,更觉得恐怖。 当初天玑发黑,是因为了九幽之毒,可怜他只是一只手,没有能力为自己祛毒。而魔尊好好的在那里,严明不相信他也是了什么毒无法自解。那么,只可能是他的体质发生了某种变化。 而这种变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要阻止那只黑手触到仙尊。 严明发动精神力,全力向那只黑手冲击过去。魔尊拼着与仙尊同归于尽的想法,正全力向仙尊扑过来,不料堪堪将要触到仙尊时,被一股力量阻了一阻。 要在平时,这点力量对于魔尊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可此时是那一瞬间的停滞,让魔尊差那么一点没有触到仙尊,却被仙尊的生死诀之能量球击。 能量强碰到目标后炸开,强光爆闪,将半边天空照得金光耀眼,远处观战的人好象直视烈日,眼睛瞬间被刺痛,纷纷后退捂眼。 严明的神识却不畏那强光,对于能量球发散出来的强大能量,也因为熟悉而毫无排斥感。 魔尊最后看到的是仙尊近在眼前的淡漠的眼神,睫毛甚至瞳孔都清晰可辨,里面无喜无悲,只有鬓边的一缕的头发,被鼓荡的气流冲得飘摇了一下。 那一点动静之间,让魔尊好象回到很久以前,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是天枢和随象,他们最喜欢在天庭的逍遥海嬉玩。 那逍遥海虽名为海,实际是天庭最大的园子,里面满是花异草,是供天帝天后游玩的地方。 他和天枢偶尔偷偷跑去,越过结界,在里面摘果偷花。累了躺在草间的石头并头睡一觉,清风吹过,天枢的头发是那么飘过他的脸颊。 仙尊用起生死诀来严明更熟练,严明能做到的仙尊不用说都能做到,严明做不到的仙尊也能做到。 如说现在,严明的神识看着魔尊在仙尊的能量球攻击下消失,与他不同的是,魔尊消失得更彻底些,或者应该说气化更恰当,因为严明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看见,魔尊在他神识之前迅速消失了,干干净净。 魔尊消失,他散发出的能量气场也随之消失,空气里的黑色立时散尽。仙尊没了对手,也放松下来,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云雾很快散去。 严明看着仙尊站在云端,一动不动,他收回神识,想前跟仙尊打个招呼,却被徐霁止住。 严明回头看看师父,师父朝他摇摇头,然后拉着他回到重瑞殿。 “师父,怎么不叫仙尊一起来?”严明总觉得仙尊一个人站在那里,特别孤单的样子,有点不忍心。 徐霁沉默了一会儿,说:“仙尊和魔尊当年在天庭时,是最好的朋友,这个你知道吧?” “我知道,所以后来仙尊受天帝之命追击魔尊,魔尊才那么愤恨。”严明知道一些,却不清楚内情。不过,如果换成他的张小强或王伟,会不会也演变到这个结局?严明想,恐怕不会,他们都不是那么暴力极端的人。 “天帝之命不可违,仙尊当然不可能违逆天帝,如果魔尊能稍稍给仙尊一点信任,他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唉!”徐霁很遗憾的说。 “你是说,仙尊消灭了魔尊,他也很伤心?” “伤不伤心的,仙尊都把魔尊灭了。” 结果在那里,还说那些有什么意义呢。 严明醒悟到仙尊此时的心情,刚才那种胜利者的自豪和兴奋也渐渐冷却下来。即使是仙,也有情绪,天枢仙尊看似清冷的性子,也是有感情的人。遭遇这种事,如果完全没有感触,太绝情了吧。 “不知道仙尊会不会来这里。”严明本来是准备去人界了,因为遇到仙尊与魔尊的大战,才留下来的。现在战事结束,他还想跟仙尊说说分开后的挂念。 而且仙尊这件事了结,严明对天庭再无牵挂,他去了人界可以一直安心的呆在那儿了。那么,他跟仙尊再见的日子恐怕遥遥无期了。 徐霁道:“会来的,仙尊这一战结束,只怕要长期闭关修炼去了,要等他再出现,还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会来跟我们告个别。” 正说话间,听到敲门声。 严明和徐霁对视一眼,说:“不会是仙尊吧!”他进来还嫌敲门等开门麻烦,直接从院墙跳进来呢,仙尊会在门外敲门,然后等着他们从大殿经过宽大的院落和曲折的廊桥,去开门? “应该是仙尊,我去开门。”徐霁毫不犹豫的说。 “我去我去。”严明赶紧跑出去开门,开玩笑,让仙尊在门前多等一秒都是罪过,仙尊那么清冷的人,怎么能让他在门前等太久! 打开大门,果然是仙尊,严明笑容满面的把仙尊让进门,又在前面引路。徐霁也过来迎着,“天枢,难得你门作客。” “哼,你有了新友忘了旧人。”天枢说。 严明呆了呆,没想到仙尊会说出这种话。 徐霁笑着说:“怎么会,我和严明日日惦记着你,原以为你呆在紫微垣会多养养身体,没想到这么快出来了。你看,严明本来要回人界了,一见你在那里,又留下来了。” 仙尊道:“既然恢复了,还是尽快解决问题的好。难为你们记着我,这里事了结,我要去游历一番,不知道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来看看你们,也算是告别。” 徐霁看看严明,“怎么样,我说吧。”又转头看仙尊,“你的修为在天庭已经是最高的仙人之一了,再修炼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境,出去走走是好事。” 严明好道:“仙尊,你出去游历,会去什么样的地方?像咱们通过传送阵去过的那些星球吗?”当时仙尊与严明还是一体,严明去过的地方,仙尊也知道。 “那还要远,那些传送阵应该也是前辈仙人留下的,我去的地方,如果有价值的话,我也会设置传送阵,等有缘人去看看。” “那是星际游历了,呀,去探索未知的世界,一定很有趣。”严明在人界的时候,对浩瀚神秘的星空特别感兴趣。可惜他没怎么过学,对宇宙物理并不了解,只能在夜晚看着星空发现无限感叹。 “呵呵,我去游历,可不是为了有趣,身为仙人,有无尽久远的生命。如果只是呆在这里的天庭,那是白白浪费生命,人生也如同行尸走肉。所以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仙人,都是要出去探索更遥远的世界,用这种方法提高修为。” “那怎么不见天庭有更高修为的仙人?”严明对天庭虽然不太了解,但几个主要的人物还是知道的。除了天帝,并没有更高级别的仙人供人瞻仰。 仙尊道:“因为他们都去寻找更广阔的世界了,少数留下来的,也都在隐居状态。修行达到这个层级,对一切都看淡了,不会出来跟人打交道。” “那些出走的仙人,再也没回来过吗?”严明咽了一口袋唾沫,会不会他们进入某种危险的空间,如黑洞,再也回不来了? “也有可能。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仙人有不死之身,他呆在哪里都可以。”仙尊淡淡的说。 严明无法理解这样的处境,修仙修到一定程度,对于自己的生存环境完全没要求,对自己的人际关系也完全没要求。不需要任何亲情或友情,可以在任何优美或险恶的环境下存在下去。哎,那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不过,仙尊还有心来看他们,是不是意味着仙尊还有“情”? “仙尊,你既然还挂念着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呢?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们,不会想念我们么?” 仙尊低头笑了笑,“所以还要继续修炼,修到忘情,不会想念你们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乐趣可言。”严明一想到一个人修炼到无情,觉得修仙实在没意思。 “那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是凡人,会死,然后一切重新开始。仙人不会死,他的一生是不断重复,同类的事重复许多遍,还有什么意思呢!走出去,也许不用再重复以前的事了。” 徐霁点点头,“我的修为还没达到那样的程度,恐怕还得再修炼几千年万。” 仙尊微微笑着,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能强求。”他看看严明,又看看徐霁,“我会记得你们,晴明,严明,保重!”仙尊向两人点点头,飞身而起。这回不走大门了,他直接飞走了,头也不回。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_第三百五十四章 凡尘的重瑞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严明和徐霁仰着头看那身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还望着那块空了的天空许久 “师父,为什么我觉得他很难过?”严明回头问徐霁。 “天枢并无父母,化形之初就有法力,所以连师父都没有。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除了我就是魔尊随象,可是与随象的亲情,却落得这么个结果。任谁都会灰了心罢!”说着慢慢踱回重瑞殿去了。 严明站着发了一会愣,也跟着进了重瑞殿,“师父,原本打算我回人界,你留在这里留意仙尊的消息。现在仙尊走了,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就跟我回人界吧,这天庭实在冷清。” “也好,重瑞也在人界,我就跟去凑个热闹吧。” 就这样,严明和徐霁一起回了人界。因为有徐霁陪着,那根重瑞毛也没用着,还好好地在严明贴身的衣服里藏着。 小河村的村委会里,方文静正主持一个村委会周会,总结本周工作,布置下周工作,大家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也都在此时汇报、商讨。 “咱们在中药市场已经有了稳定的声誉,销路不愁,但是我不赞成扩大生产。”方文静说:“如果扩大生产的话,只能发动周边乡村改农田为药田,没有专业技术人员指导,种出来的草药无法保证质量。” 方文静停下来看看大家的反应,有的人点着头,也有的人无动于衷。 “咱们当初也没有技术人员来指导啊!”有人说。 “咱们有严明。”另一个人说,说话的是最早一批种草药的,当初还跟着严明去山里的药材市场跑销路。 “没错,是严明带着大家种草药,并把草药种植、管理、制作、销售等等各环节问题统统解决,还培养出最早的一批技术人员。”方文静环视了一圈,见有人点头称是,才接着说:“目前咱们村的人是各尽其用,目前还有没有能力派出技术人员,支援其它村的草药种植?” 众人想了想,就有一个年长的人说:“方村长,你这么一说我们明白了,说起来咱村种了这么些年草药,技术人员也不少,可是真要说到外派,还真派不出去。大家都各自负责一块,哪儿了少不了人。” “没错,正是因为这个,咱们目前还不能扩大种植面积。”方文静说。 “可是,这两年中草药市场需求明明很大,如果咱们不做,份额很快就被别人抢去啦!”一个年轻人说。 方文静喝了口水说:“所以,我想让咱们村的技术人员定期去周边几个村子上课,传授草药种植技术。这样不会占有技术人员太多时间,又能解决新扩地区技术力量不足的问题。” “可是,别人学了技术,把咱们的销售市场占去了怎么办?”有人担心地问。虽说市场需求大,但货品多了总会多少影响自己的销售。 “我们只教种植技术,条件是成熟后卖给我们,由我们统一制作、销售。”看起来方文静对这个问题的想法已经很成熟,说起话来不仅条理清晰,还很自信。 “他们愿意吗?” “只要他们愿意种,就不会拒绝咱们的条件。我们负责教技术,负责收购,他们不用跑销路,卖价也并不市价低,为什么不愿意呢?”方文静说。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统一意见,先去附近几个村问问情况。同意的话先把技术教起来,下一年就可以实施了。 屋里人在商量事,屋外的檐角下挂着个挺大的鸟笼,里面一只麻点子鸟儿正不安分的乱扑腾。见人纷纷从屋里出来了,就大叫起来,那叫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里直发颤。 大家都笑着看那鸟,“方村长,你那宠物等急了,赶快带它去放放风吧,哈哈哈哈。” 方文静无奈地敲敲鸟笼,说:“这鸟性子太活泼,半刻都不能安宁。” 当初严明离开的时候,方文静从她父亲的镇卫生所转入小河村的医院工作。不多久,小河村原村长七叔就因为儿媳一胎生了个四胞胎,实在无力照顾,七叔和七婶只能离开家乡,去省城带孙子孙女,就辞了村长一职。 临走的时候,七叔特意去找过方文静,言道小河村是严明最先策划建设的,能有今天的面貌,正是严明的构想。希望新任村长能延续小河村的建设理念,而最懂严明的,就是方文静,希望方文静能参加上河村村长竞选。 当时方文静考虑了很久,最后答应了这个请求。而她也不负七叔的期待,真的成了小河村的村长。 方文静锁了门,取下鸟笼拎着,跟在众人后面走出村委会。日近中午,其他人各回各家了吃午饭去了,方文静带着她的宠物鸟去了药田。 到了没人的地方,方文静就打开鸟笼,把鸟放了出来。那鸟对着方文静大喊,“你今天超时了,你要补偿我,补偿!” 方文静赶忙往后看看,离村子有一段距离,附近也没有人,这才对那鸟说:“又不是我故意的,你也听到了,那些人总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休,白白浪费许多时间。” “我不管,反正你关押我的时候超时了,你得补偿我!” “不是关押,只是做做样子,不然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别人不会起疑么?让你呆在家里你又不肯。”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好呆的。你们都不陪我,哼!等严明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小染开学了,又不能带着你去帝都。依依开着店,人来人往的,你呆在那也不安全。我一星期就开这一次会,你就不能耐心点等等我?你还是个有思想,会说话的鸟呢。”方文静耐心的跟那只鸟讲道理。 “我再有思想,再会说话,我也是一只鸟啊,反正你得补偿我!”那鸟不依不饶地说。 方文静按按额角,认命的事说:“好吧,你想怎么补偿?” 那鸟一听方文静松了口,立刻拍着翅膀欢快地说:“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红烧肉!” 方文静把鸟一把捞在手里,掂了掂,道:“你又胖了,你还会飞吗?你还是鸟吗?你不怕胖成鸡吗?” 那鸟扑着翅膀飞了起来,可惜飞不多远就落在地田埂上,对方文静哀号道:“你怎么能这么打击人呀,太无情啦!” 方文静笑着走过去,把鸟捡起来,捧在手里,点点鸟的脑袋道:“如果严明回来看见你胖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怎么会,他一定会夸你把我照顾得太好!”鸟儿大叫道,“我要吃红烧肉,你很久没给我吃过红烧肉啦!” 方文静想捂住耳朵,可是一手里还捧着鸟,没办法捂住双耳,只好妥协,“好吧,吃红烧肉,不过你只能吃两块,听见了么?” “两块?好吧好吧,我只吃两块,说好了哦,两块魔方那么大的,没问题!”说罢立刻起飞,往村医院飞去。那里是它和方文静的家。 方文静跟在后面叹了口气,魔方那么大的红烧肉,给谁吃都不少了。这重瑞鸟怎么那么贪吃啊! 没错,那只贪吃又丑陋的鸟,就是重瑞,享受着凡尘的重瑞。 重瑞初见白小染的时候,一时间变得越来越美。之后它就上了地方新闻,说是他们地方上发现了一种不知名的鸟,美丽异常,且不怕人。 那段时间,城里人来小河村的特别多,都是想一睹异鸟真容,运气好的还能跟它来个合影。可是那些人如果只是看看也就罢了,很多人见了重瑞都是摸一摸,最好能拔几根毛回家,放在那里既能做装饰,还能炫耀。 更有甚者想把重瑞抓回家,当宠物养起来。那时重瑞不知人心险恶,在小河村呆厌了,正想换个地方呢,就假装不小心,被一个人捉去了。 那人带重瑞回家,养了两天,就跟老婆商量,说这只鸟这么会闹腾,养在家里实在让人头痛。可是送走吧又舍不得,主要是不甘心被别人得了,不如杀了尝尝它的肉吧。 那人的老婆说,“今年的蒂爵有款珠宝就有羽毛装饰,我看那羽毛好象就是这种鸟的毛。杀了它正好能挑最漂亮的羽毛去把那块宝石胸针改装一下,换个更时尚的造型。” 这两口子商量好,就要把重瑞杀了拔毛。吓得重瑞连夜变小逃出笼子,飞回小河村,把自己又变回刚来人界时的朴素样子,以求平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它不得不用人语跟白小染、方文静她们对话,以求她们的收留,让三个女孩子又惊又喜。 后来白小染回帝都上学,还想带上它。它一听帝都的人比这儿多上百倍,想想都吓人,坚决不肯去,就留在了方文静的身边。 这一呆又是三年,白小染本科上完又继续读研究生,仍然是到放假才会回来。而唐依依,已经把她的小小服装店开成了国际知名品牌专卖店。虽然说不上多有钱,但收入稳定,也算不错了。 重瑞先往家飞去,可是它太胖,飞不多高,也飞不多远,就得停下来歇歇。好在方文静一直跟在它后面,倒也没什么危险。 一人一鸟溜溜达达回到村医院后院的住宅区,当初给徐霁留的最大的那套房间,旁边稍小些的,就是三个女孩子的住处。 方文静开了门,重瑞抢先飞了进去,一进去就落在窗边的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地方卧了下来,“咳,可把我累坏啦,文静,我渴啦!” 方文静自己也渴了,到厨房倒了杯水,拿了个小碟子,坐到重瑞旁边。她在小碟子里倒了点水,端到重瑞嘴巴边,重瑞一下一下的点着头,喝水。 方文静每次看重瑞喝水,像小鸡啄食一样,蠢萌蠢萌的,特别可笑,不管有什么劳累辛苦,见了重瑞也都散干净了。重瑞简直是个开心果,几个女孩子都愿意纵着它。 喝完了水,方文静又拿了块小蛋糕,弄碎了盛在小碟子里端给重瑞,好让它先垫垫肚子,她去厨房做饭。油烟机发出低低的嗡嗡声,她听到有人敲门。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正文_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结局 ? 听到敲门声,方文静调小了火,擦擦手去开门,然后就愣在那里。重瑞正卧在沙发里忙着吃它的蛋糕,门开的刹那,它猛然向门口看去。是的,它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来自天庭的气息。 门口站着面带微笑的严明和徐霁。 “怎么,不认识我了么?”严明笑得愉快,眼睛明亮地看着方文静。 方文静于诧异、不相信转为喜悦,她伸出手臂环住严明的脖子,用叹息般的声音说:“严明,你回来啦!” 严明回抱住方文静,那蕴藏着强大能量的纤细的身体,在严明怀里温软又实在。 徐霁在后面咳了一声,方文静赶忙放开严明,分开的时候严明在方文静额头亲吻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方文静把两人让进屋,问:“你们刚回来?正好我在做饭,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好。”说着回厨房去了。 严明和师父回来好一会儿了,在师父那边休息了一下。许久没人住的房间,冰箱里却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想必方文静她们时常来打扫,兼更换冰箱里的食物。 她们随时等着他回来呢。 严明很感动,徐霁很唏嘘,看,这就是温情,在天庭可不多见。严明见隔壁还没有人,就自己做了几个菜。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跟师父一起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方文静。 方文静去厨房忙活,严明在沙发上坐下来,一扭头,“文静,怎么把鸡养在家里了?不会把沙发弄脏吗?”说着就挥胳膊准备把那只鸡赶走。 方文静从厨房探出头来,刚想说话,就听到愤怒的吼叫:“你才是鸡呐,你上辈子下辈子几辈子都是鸡!” 严明吓得从沙发的蹦了起来,指着那只鸡,“它,它……”然后他立刻醒悟过来,“重瑞?” “哼!”重瑞给了严明一个大大的白眼,跳下沙发一扭身子往卧室走去,蹒跚步伐扭出了一股昂扬的气势。进了门之后,一条腿往后一蹬,门被响亮地碰上了。 严明在那有力的一蹬中,终于相信那就是重瑞,否则任它是多厉害的鸡,也不会有这样的腿劲啊! 可是,重瑞为什么在地上走,而不是在空中飞呢?难道它在人界呆了两年,能力退化了? 严明与师父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师父也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他怀着忐忑的心,到厨房问方文静:“文静,重瑞,它还好吗?” 方文静抿着嘴吃吃笑,刚想说话,就听卧室门被大力打开了,一声怒吼传来,“不许说我坏话!”然后又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方文静无声的笑得弯了腰,忍得脸都红了。她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重瑞的方向,摇了摇头。严明知道了,这是说重瑞听力非常好,要听到他们在议论它,该生气了。 好吧,不议论,咱就当面谈。严明去敲卧室的门,里面重瑞叫道:“干什么?” 严明道:“重瑞,我很想你,师父也很想你,你也想念我们吗?” 里面没有声音。 严明又说:“沈小六死啦,魔尊被仙尊消灭啦,仙尊去游历啦,现在没谁敢去天庭闹事了。” “天庭没有红烧肉!” 严明听愣了,敢情重瑞愿意呆在这儿,是因为这儿有红烧肉? “你爱吃红烧肉?那可只能在人界吃到啊,我会做红烧肉,做得可好吃了。” “哼,文静做得才好吃。” “你不知道吧,文静的手艺是我教的呢。” 里面静了一会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你做的比文静做的还好吃?”重瑞站在门里问严明。 严明低头看着那只长得像养了小半年的鸡的重瑞,忍着笑,认真地说:“不信你可以亲自试试。” 重瑞终于肯出来了,它踱着步子走出来,一跳跳到沙发上,“好呀,下次你做来试试,要好吃呢,我就跟你住一起,要是不好吃呢,我就还跟文静住一起。”好象它跟谁住一起,就是谁很大的荣耀似的。 严明笑眯眯地摸摸重瑞满身麻灰的毛,忽然想起自己贴身还带着一根重瑞的绒毛,他想要不要拿出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免得被小气的重瑞要回去。重瑞的毛可是有法力的哦,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用上? 安抚好重瑞,严明拿出只能在人界使用的手机,给白小染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明,你回来啦?”那边传来白小染兴奋的声音。 “嗯,我回来了,这次不会再走了。”严明温柔地对电话说。 “啊!”白小染的病被严明彻底治好后,性格活泼了很多,象这种尖叫,严明还是第一次听见。 “太好了太好了,明,你在哪儿?小河村吗?我立刻就回去,你等我啊!”不等严明说话,那边就挂了电话,严明拿着手机无奈地笑了。小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性急了? “依依晚上是不是回来的很晚?”方文静还在忙活,严明就问重瑞。 “她呀,可会享受了,每天晚饭时间就回来了。她店里有店长,还有店员,不用她老是呆在那儿。遇到好天气,她还要出去度个假,旅个游,没谁比她更舒服啦!”重瑞说。 “她去度假、旅游,带你去吗?”重瑞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来人界总不会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小河村吧! “哎,出门很不方便啊,都没有好吃的红烧肉。”重瑞抬了抬翅膀,换了个舒服的地方卧着。 看来对于重瑞来说,人界最值得留恋的就是红烧肉了。 这天晚上,唐依依回来没多久,白小染就出现在严明面前,她一见严明就扑过去抱住他,笑着叫着然后就哭了。她太想念严明了,一走就是好几年,音信杳无。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怎么能不激动。 大家看着他们,也是又高兴又难过。 方文静她们当然不知道,于她们来说严明的离开不过是三四年的时间,而于严明,已经是几千年的时空交错。严明曾经看到过她们悲惨的未来,所以更珍惜今天。 又哭又笑之后,好容易情绪稳定下来,严明又忙着与白战天叙旧,严亮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是听他们说话,面带微笑。 是的,白小染不是一个人来的,与她同来的还有白战天和严亮。 时间回到严明离开之后,白战天不再担心女儿的身体,放开手脚发展他的三生缘集团,不过这几年时间,就把三生缘做成了一个涵盖整个中药业的商业帝国,产品除了占据国内大半市场外,还几乎成为欧美中药的代名词。 而严亮,在白小染身边的危险消失以后,他在白战天的资金支持下,又有叶处长的推荐,成立了一家专门面向豪门和国际知名政客的保全公司,负责他们出行的安防工作。 因为这个,严亮难得会呆在国内。这一次算是赶巧了,不过是回来向叶处长例行汇报,就遇到严明回来了。 严明看着那张自信的面瘫脸,过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嗨,严亮!” 严亮回抱了一下严明,“严明!”一如既往的冷酷。 “听说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大家情绪安定下来后,坐下来说话,白战天问严明。 “不走了。不过,爸爸,我想呆在小河村,小染也喜欢这里,帝都那边,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上次回来的时候,严明向小染坦白他和方文静、唐依依的关系时,明确地跟白小染说过,他想回到小河村,在这里发展。 小染当时表示,严明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白战天想了想,“你想呆在这儿的话,就让问天回帝都吧。” “不用这样,爸爸,”严明觉得不考虑白问天的感受,因为自己要留下来,就要把白问天调走,不太好,他另有打算。“我想以小河村为基地,进行优质草药种植,还有新中药配方的研制。这是我擅长的,所以不用三叔离开,我们可以合作发展。” 严明不想离开小河村,一是因为方文静和唐依依都在这里。二是因为虽然白小染自小生活在城市,但严明觉得以她的性格还是生活在乡村好些,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虽然她的病已经被他治好了,但城市的嘈杂还是会影响到她的精神,未来会不会病情复发,不得而知。 最好是未雨绸缪,把一切可能都扼杀掉,让白小染健健康康的生活。 “你这么想吗?”白战天慢慢点点头,“也好,只要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好了就去做吧。我这里不用担心,跃天的孩子慢慢长大了,今年已经利用暑假开始公司里做事。昊天也收了心来帮我,公司里的事都很好。” 这个时候,白战天还在主持白氏集团,白启德也没对白问天动手,白昊天没有死于极限运动,被严明清洗过的白家一切都在正轨上运行。 只是白启德年纪大了,心思也淡了,自己退出了管理层,去国外安度晚年去了。 “对了,昨天王伟还给我打电话,问起你。你抽空给他回个电话吧,你们那么要好的朋友。”白小染忽然想起这档子事,对严明说。 提到王伟,严明就想起了自己的干妈周妈妈。王伟应该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不过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下。 电话接通的时候,对方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先小心地问了声:“严明?” “哈哈,是我,王伟,怎么样,你还好吗?”严明愉快地说。 “啊,严明!”那边王伟大叫,“你还活着呀,这么些年跑到哪儿去啦?你是浑小子。”王伟从小受得是贵族教育,这些年也没学会出言不逊,叫严明一声“浑小子”已经是他激动得极限了。 “我啊,出去旅游了,刚回来。怎么样,有空来喝一杯吧?” “我在哪儿,我现在就去。”王伟的激动在电话里都能听见。 “不着急,我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我在小河村,你抽空来吧。对了,周妈妈和志耀他们还好吧?” “好好好,他们好得很,周妈妈可是你的干妈,我可是把她当妈妈待的呢。” “我就知道!”严明哈哈大笑起来。王伟是可靠的人,他早就知道。 这一夜,严明、严亮和白小染他们回了白家别墅,徐霁住他医院里的那套房子,方文静和唐依依住隔壁。大家都怀着激动而新鲜的心情,半梦半醒的过了一夜。 大清早,白家别墅的门铃就被按响了,严明赶忙去开门,想着应该是王伟那个家伙连夜赶来了。 一开门,严明呆在当地,他眼前是一张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九思?”严明大叫,“你,你怎么来啦?” “哥哥,我来人界历练,顺便来看看你。”白九思微笑着说。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