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我的出生 我叫刘偿清,生于一九八六年,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呢?这地从我出生之前说起。话说,我出生于南方的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里,说是很偏僻,一点都不为过,在我印象中,村里人口就二三百人,村里最多二十几户人家,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因为离城镇太远,而且又是爬山涉水的,交通十分不便,出去城镇要经过那片闹鬼的森林,又没什么交通工具,都是靠两脚步行,自然而然的没有需要就不会出去。如果是想出去一次城镇,都是成群结队的去,一来可以人多壮胆,二来人多安全,而且这也说明快要过年了,要办年货了才去的,一次性买齐了所需要的物。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呢?因为在我出生之前,我那个老迷信、喜欢找算命先生卜卦的父母,找人掐指一算,且不问算命的是谁,我也不知道,听奶奶说是特意跑去隔壁邻村人气很旺的算命先生问的结果,这一问,可算出不得了的事来。 说我的命太硬硬到能克死自己的亲生父母。通俗点儿说,我这是一条讨债命。 在我之前,妈妈还有个儿子,大概六七岁左右,也就是我哥哥,在还怀着我的时候,怪事连连,这些都不算什么。而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才彻底让我父母信服了我真的是不祥之人,才有后面那一出的问卦一说。 按照奶奶所回忆,那时我在妈妈肚里四个月时候,我哥哥,就在一个深夜里突然发起高烧来,且越来越严重,我父母那是一个劲的着急,忙里忙外的,小村庄没有什么医疗诊所,也没什么交通工具,除了那一头老母牛。就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自感焦急,万般无奈的无助中看着他们唯一的儿子呼吸变弱,慢慢从一个活波的小男孩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直至到完全断气,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听我奶奶说,那时我爸爸气得一头栽在家门口,妈妈则是悲痛欲绝,额蹙心痛,泣下如雨,往后的日子也是食不下咽,整天对着哥哥的遗物唉声叹气。 就在食不知味的伤心中度过几个月后,怀着我又九个月时,有一天夜里梦到了死去的哥哥前来托梦,说自己死得太冤枉了,然后就一直在妈妈的梦里哭个不停。妈妈也是吓坏了,第二天一大早,赶紧和爸爸商量一通后,找到邻村的算命先生问卦。这一问,事情就变得不同寻常了。 说得是你肚子里孩子是来讨债的。吓得我妈妈当场就想打掉我。 按装算命先生所言,不知道哪一世,我本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已和意中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本来应该是过着欢聚一堂,幸福美满的生活的。却不想在婚前的前一天,去庙里还神返回途中,遇到了劫匪,那些劫匪不仅劫了财物,其中有两个劫匪还生起了劫色的心思。却不想那小姐也是刚烈的性子,在反抗的过程中两劫匪错手杀死了那小姐,临走时那两劫匪还不解恨,脱光了那小姐的衣服糟蹋一番后,才满意离去,还让那小姐暴露无遗,死不瞑目。 算命先生说,有因便有果,前世因,今生果。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前几世因那两劫匪罪恶昭彰,罪恶贯盈,便投胎去了畜道为畜生,那小姐一直没机会报仇雪恨,而不肯投胎转世,只因有冤未申。终于等到那两劫匪修的功行圆满,换得这一世的做人机会,然而也是那小姐讨债的时候。 你儿子是那时袖手旁观之人,所以这一世那小姐便先取他性命,到那小姐重轮回为人之时,亦是你们还债之刻。我父母听完后,两人完全傻眼,没想到这一段孽缘,反反复复的轮回中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纷纷问算命先生有什么办法可解。那算命先生说可以帮他们开堂作法,帮他们摆个阵法,要求孩子出生后名字改为偿清,意在化解其宿命之说。还要求待我出生后,将我送人抚养,两人不能亲自抚养,还不能称呼他们为爸妈。这样不仅对我好,还可以保其他们逃过这劫。 而我父母和我奶奶说了缘由之后,我奶奶大发雷霆,说那算命先生胡说八道,然而我父母亲已经认定我就是个灾星了,已经听不进去我奶奶劝告了,还是坚持要把我送人。就连抚养我的人他们都找好了,还劝我奶奶不要那么固执。 还是我奶奶死活不同意,霸气坚持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这娃,我心疼这娃,以后这娃就跟我了,你们不想这娃叫你们爸妈,以后这娃见到你们就喊你们姨和叔总成了吧”奶奶这么一说,两人最后拗不过奶奶,也没有什么意见,然后我就在未出生之前顺理成章成了没爹娘疼的孤儿了。也因为这事,爸妈和奶奶从此没了来往,我妈和我奶奶有着历史遗留问题,那就是严重的婆媳关系不和,原因是我爷爷死得早,我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我爸,而且我奶奶又是很迷信一说。而且我爸爸又是那种比较怕老婆的软弱性格,自然而然的就听从我妈那边的吩咐了。 在十二月的寒冬的一个早晨,我出生了。就在我出生的那天早晨,父母亲便早早叫来奶奶,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迫不及待的把我扔给奶奶,还叫我奶奶没什么事不要过来这边找他们。 奶奶抱着刚出世不久的我,头也不回的直往她家去。我奶奶家和父母家有一段距离,隔着几个小巷。不到半年时间,因我爸妈工作关系,他们也搬离村庄,远离这里,在大城市安家立业了,自此我没见过他们回来过,就是有拜托过村里人带过年华回来过。其实我后来才知道,父亲也不是我奶奶亲生的,那时候他们搬回去大城市,也是认了亲生父母亲了。怪不得奶奶和父亲关系那么僵硬,一点都不像母子。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早已去世,而奶奶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这封建思想的怂恿下,妇女即使没了丈夫,也是要守寡的。特别是在这偏僻又充满迷信色彩的小村庄。 我童年的所有印象,也都停留在那里。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深深不忘。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梦到那座老房子。屋前那一扇沉重的大木门,简朴而宁静,悠久而亲切,古老而柔美。岁月斑斓的泥墙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被雨湿润后更是深刻的痕迹。瓦房的檀条,椽子都是木头的,又圆又粗,通根几条横挂在屋顶。瓦片顶层有序的排列着,印象中最有趣的是那片瓦海中透明的“夜明珠”。其实就是一小方块的透明玻璃镶嵌在瓦片中,宛如黑暗中的一颗夜明珠,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有点点繁星的夜空,有大雨滂沱的雨天,有阳光明媚的晴天,有阴阴沉沉的绵雨天。童年中,这一块方小玻璃,让我看透了四季的轮回,不知多少个天明和黑夜。 有多少个夜,还是忍不住的回忆起那张宽大破破烂烂的旧木床,那张简单而朴实的旧桌子。 而我的童年,也像神秘的小村庄一样,充满神秘的色彩。 ------------ 第二章 邻居的“怪”爷爷 我小的时候,左边旧房子住着一位“怪”爷爷。说到这个邻居爷爷,其实奶奶有教我喊他胡爷爷,他看上去也是和奶奶差不多的年级,可能还比奶奶更老些吧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村里的人都管他叫虎爷,听说他一直也是一个人。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未娶,印象中他有些阴沉,而且很神秘。没人见过他家来过什么亲戚,有过什么热闹的喧哗,有的只是上门找他,有求于他的人。 没错,他的工作就是人们所说的“半仙”,也叫请仙先生,他也帮人家算命,只是他心情好的时候才透露两三句给你,大部分时间从他嘴里说出的一句都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村里人还是比较尊重他的,之前我父母为什么不找他算命问卦呢?就是他不肯帮我父母卜卦,还劝我父母好生对待我,不过我结果还是躲不过被抛弃的命运就是了。 右邻居则是住着一个脾气很怪的婆婆,我管她叫苗婆婆,听说她是苗族嫁过来的。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她随她丈夫来到小村庄定居,不过她丈夫因为抗美援朝的战争,也随着那场战争的结束而结束了生命。只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还养成了臭脾气。不过就是她很喜欢小孩子就是了,她也没少疼我。 童年中,胡爷爷和苗婆婆对我影响很深刻。总觉得他们有讲不完的故事,道不完的神秘色彩。我奶奶平时很忙,下田种地,割草放牛,经常把我留在家中,我一有空就跑去看看胡爷爷,或是去逗逗苗婆婆,缠着他们给我讲故事。 直到我上了小学,我才结束这种看热闹似得生活,我结实了很多的新朋友,开始越来越淘气,奶奶为了管我,拿着鸡毛掸追了我好几条街,她哪里跑得过像兔子一样的我,我一边跑,一边回过头冲她做着鬼脸。有时候跑累了,直接去胡爷爷家里蹭饭吃,或是直接跑去苗婆婆家里躲着,一般我奶奶都不敢去苗婆婆家里,看我进去了都是骂着几句“臭丫头”就打道回府了,压根不担心我吃不吃饭的问题,因为也不用担心,奶奶知道我经常缠着两邻居蹭饭。 有时我在苗婆婆家打开窗户,看到我奶奶在坐在家门口洗菜弄饭,我就会一直傻傻的看着奶奶,然后会情不自禁的跑出去又缠着我奶奶,嘴里是说帮她做事,实际是捣蛋调皮破坏力强,弄得我奶奶哭笑不得。我那时已经懂事了,我知道奶奶疼我,也知道奶奶打我是怕我矫情,有句话叫不打不成才啊 不过每次睡觉的时候,奶奶都是要看着我睡着了才睡,怕我夜里踢被子,朦胧中我见过奶奶帮我盖被子。也朦胧中听到奶奶嘴里念念有词,“小清啊要好好争气做人啊”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也是奶奶对我的渴望吧 说到胡爷爷吧,印象中他满脸皱纹,个子不高,有点驼背,白白的头发,眉毛又长又浓,一双慈祥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牙齿掉了许多,手脚很粗糙,但心灵手巧,特别会用草编制不同的小动物。在我童年玩具中,有可爱的小兔子,狡猾的狐狸,朴实的黄牛,差不多可以开个动物总动员了,不过都是用草编制的艺术。 胡爷爷家一直都是烟雾缭绕的,院子里有三间屋子,左屋是他的卧室,中间屋里供奉着许多神位,中间放着一顶特大的鼎炉,常年香火不断。右屋供奉的是一尊观音像,也是整天香火不断,常年贡着又红又大的苹果,有时候我会直盯盯望着大苹果咽口水,如果不是胡爷爷老早就告诉我不能动两间屋子里的贡,估计我早忍不住吃了。 一看我这贪吃的模样,胡爷爷都会从大米缸里掏出苹果来,让我吃着解馋。然后拿着水烟筒坐在木凳上,叫我坐在他叫我坐在他身旁,开始这一天的天方夜谭神秘旅程。 他经常对我说,我八字轻,容易看到脏东西,叫我看到了也不用害怕,摸摸自己的额头,大胆说,人有人道,妖有妖道,神有神道,鬼有鬼道,各道有各道的风光,各道有各道的取舍。。。。叫我心存善念,懂得感恩图报。即使是不小心和对方对上眼了,也叫我顺着自己的善念走,总会化凶为吉的。胡爷爷说我一生要经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使看到了就是有缘,有缘的就随缘而生,随缘而灭,叫我要懂得放开心胸。我那时小,不知道胡爷爷的意思,不过就是心里默默的记住他说的每句话。这是我的优点,总是能好好的记住长辈说的每句话,即使是不理解,也要记住。 有时候胡爷爷带着他万能袋出去,我也会偷偷的跟随其后,因为小孩子好奇心是有的。不过每次就是被逮到,然后都让我好好跟着他不要调皮捣蛋。 有一次,在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半夜醒来时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有恐惧这一词。就起来往脚底下那看,看到有一身白衣服和一身黑衣服的人站着个头,面无表情,直盯盯的望着我,我也望着他们眨了眨眼,但他们还是在那站着,一动不动的,我坐起来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没理睬我。可能我声音大了些,睡在我旁边的奶奶被我吵醒,问我咋回事,那么晚不睡觉还在自言自语。我就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那里站着两个人,在看着我呐,我奶奶听后赶紧一手把我搂紧,一手蒙上我眼睛,让我睡觉,还念念有词的说,小孩子不懂事,路过的就路过,不要吓唬小孩子啊结果我那一晚睡着也不是很安稳,偷偷瞄了一下窗外,只发现刮了一阵白烟,然后就剩下屋外一片寂静。一大早,奶奶赶紧跑去和胡爷爷说了我的事,之后胡爷爷过来看了看我,叫我奶奶放心,那两个是黑白无常,出来附近办事的,只是路过这里累了,歇歇脚然后我说了句,那为什么两人盯着我看呐,胡爷爷笑呵呵的说,你不盯着人家看,怎么知道人家盯着你看这黑白无常是正义鬼,小清不用害怕之后就念了几句经文,给我戴了个平安扣,说保我平平安安的。 ------------ 第三章 立筷子 胡爷爷也是很疼我的,他经常说他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一生。无妻无子,这都是他的命格。不过他却把我当成他亲闺女一样疼,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都往我肚里装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亲闺女呐。从他经历中,我也知道了好多有趣的故事。 似乎每次见到胡爷爷,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慈祥的光芒。大部分时间他都坐在摇椅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似乎陷入了无止尽的沉思回忆当中。沟壑中流淌过的是岁月的长河,翻黄的皮肤上夕阳的余晖,他曾经见证了多少光辉岁月,经了几多似水年华…… 听到推门声,也只是微微的起身看看,是认识的就打个招呼,露出一丝的笑意…… 记忆中胡爷爷是个很神秘的人,还有他徒弟白玄之,可能有其师必有其徒吧两人大部分时间都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特别是他徒弟,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神秘感还胜过胡爷爷。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也是十岁时候才见到他徒弟,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胡爷爷还有徒弟一说。 我跟胡爷爷的感情是很深的,起码我奶奶不在家的那段时间,我都是寄住他家,受他的关照。小时候,大部分时间,他不管干什么事都要把我带在一起,看牛的时候把我放在牛背上,收割的时候把我放在田坎上,还简单的帮我弄一个遮阳的地方,不舍得我暴晒在太阳底下,有时候我都出现错觉,觉得我就是胡爷爷的亲孙女。 每次推门进去,他看到我都是露出记忆里那个令人温暖的笑容,手捏着一小串烟丝,手还不停的抖了抖,水烟筒是他的命根子,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是看到他拿着水烟筒。 那个年代,能吃上糖果是件很奢侈的事,大部分时间胡爷爷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些糖果,悄悄的往我口袋里装,怕是让我奶奶瞧见了没收了去。其实我奶奶也是知道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想揭穿这个属于我和胡爷爷的秘密。 有一次我问他是哪里人,他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前方发呆。其实在他心里,他也是会想家人的吧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人士。许久之后,他才说,他早已经是这里人了,早已经和这小村庄同根生,分不开了。 他有个故事说的是,在他老家有很多老人都会用“立筷子”的方法去“问鬼”。啥叫立筷子呢?就是小孩子或是家人无缘无故的生病发烧了,昏睡不起或是浑身疼痛,去医院也无济于事的。老人就用“问鬼”的方法,确定是被鬼冲撞了,就烧纸送饭将鬼怪打发走,人自然也就会好起来的。有的地方竖一支筷子,有的地方竖三支筷子,总之都是个单数。 虽然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可在他老家可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有个同学叫小迪,那时十岁左右,很淘气很喜欢跑到小溪旁玩水或是游泳,只要是家里一个看不住,他就跑到小溪旁或是去村后的荒果园子捉蛐蛐。有次小迪去小溪游完回来,回到家门口突然就晕倒在地上,后来他家里人像煮熟的蚂蚁,急得不得了。这事也就传开了,大伙一个劲的赶忙他家跑去,有去看热闹的,有去想帮忙的。他家里人马上去请了龙婆,龙婆来了后摸了摸小迪的手,又捏捏他的耳朵,说这孩子是“撞客”着了。“立筷子”问问怎么回事吧 这立筷子就是用一个平常吃饭的碗,盛上一碗清水,拿一根竹筷子,竖在碗底。竖的时候,要嘴里念叨着:“小孩子小不懂事,是不是有冲撞您啦?” 如果是真的撞鬼了,将手撒回来时,筷子就能自己立在水里。 第一次立住了,那就表示有鬼跟着了,龙婆再立一次,是为了问冲撞了啥样的鬼,通常是按照病人的症状去问的。小迪全身发冷,浑身冰冷,龙婆便问是不是淹死的?筷子依然竖立着。这样便可确定,鬼怪缠身,是来讨要吃食衣裳的。第三次立筷子,是要承诺送钱送衣送食的,将鬼送走,龙婆还说了好多好话,然后端着水碗到门外,叫来小迪家里人,烧香烛纸钱,一直烧,大概烧了一大袋完后,那筷子倒下来了,龙婆把剩余的清水远远的泼出去,还要转过身去,从肩膀往背后泼,头一直保持着望着一个方向,丝毫没有回头看的意思。这个送鬼的过程,一点也不能马虎,最后一步也是不能回头看得,要不然鬼还以为你舍不得他走,还会再纠缠你一阵的。 龙婆拿了把菜刀,在小迪的前前后后挥舞了几下,然后念了些经文,小迪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接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小迪哼了两声,悠悠转醒,醒来后就一直在他妈妈怀里使劲的哭,还一个劲的说,有个小孩拖着他走,还说他没衣服穿,要他帮忙找件衣服。后来龙婆对小迪妈妈说,许是刚才你烧了纸钱和衣服给那小鬼,所以小鬼满意了,自然就放了小迪了,现在没事了,以后看住小迪不要一个人到小溪边玩了,容易碰到脏东西。 后来小溪旁真的少了很多小孩去游泳玩耍,估计是这事传开后,村里的家长们都长了心,管住自己的小孩不让他们乱跑乱玩了。 胡爷爷说完了,然后看住我,语重心长的说:“小清,你年纪小,八字又弱,最容易招些鬼怪缠身,所以以后不要到小溪旁玩耍,如果小清真的想玩水,胡爷爷这有个大水桶,你拿回家去,胡爷爷帮你装满水,你想玩多久都行。”后来我真的拿着大水桶回家,就放奶奶家门口前,胡爷爷真的帮我挑水,往水桶装满了水,我真的开心泡在水里玩了很久,直至泡水太多脱皮了才不敢玩得那么疯狂。那时候的村庄是没有自来水之类的,用水的话都是要到村口的那口井挑水,幸好离奶奶家不是很远,只是三四百米的路程。 ------------ 第四章 食气鬼 (1) 那天一早,奶奶就忙着收割稻草去了,还特意吩咐我去看看胡爷爷或是陪陪苗婆婆,不过要好好听话,不可调皮。我吃过奶奶下过的面条,颠屁颠屁的往胡爷爷家里跑去。其实就走几步路而已,打开院门就到了,都是挨着的屋子。 我一到门口,就听到有个妇女哭哭啼啼的说话声,我听见他们窃窃的交谈,胡爷爷则是用他的水烟筒在抽个没完,抽起烟来就像点燃了大草垛,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呛得人恨不能戴上防毒面具,仔细一看,我发现胡爷爷在沉思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妇女止住眼泪:“虎爷,你看这事啥办” 胡爷爷深深地吸上一口,把嘴里的那口烟一股脑全吞到了肚子里,好像几辈子没过抽烟似的,等憋不住了才将肚子里残余的烟雾吐了出来。再吸上一口,烟气刚从嘴里吐出来,又从鼻子里进去了,到肺子里转了一圈又吐出来了,有时还能看到一个个圆圆的烟圈。。。。 胡爷爷这才回过神来说:“这事谁也没辙了,谁叫你家当家的这么缺德,这样吧事到如此也别无办法了,你回去买几条鱼拿去河边放生,不要杀生了,平时多多行善,拿这个护身符回去戴你老公身上,也劝劝你老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 那妇女拿到护身符后,欲言又止,看了看胡爷爷后又摇了摇头走了出门。 “小丫头,还不进来,站着不累呐?”胡爷爷一看到我就露出慈祥的笑容。 “胡爷爷,那个阿姨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的吗?”我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坐下就忍不住的问了。 胡爷爷敲敲我的头,“呦,你这人小鬼大的,一有什么事就要追根问底,看来我要满足你好奇心才行,要不然这几天又落不下清静了” 阳光很好,温暖到让你觉得一生的时间太过漫长。树上不知名的鸟儿,四目相对,鸣鸣啾啾,无限柔情,相依相偎。间或有悦耳的歌者,叫几声飞来又飞走。太阳已上树间,将光线淡淡地抹在东墙上,投在屋里的光罩着浮尘,细小的颗粒在光线里快乐地上升下沉,如早晨的舞蹈,让人心醉神怡。 小小的庭院是这样朴实,又是这样富有诗意。 胡爷爷这才慢慢的道来,“刚才那个是隔壁村的兰姨,她当家的,也就是球叔,是被食气鬼缠身了,现在他当家的精神萎靡,才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五六十岁的,这是被食气鬼吞噬了人气,导致阳寿变短,如果再这样做坏事,估计熬不了多久的。” “什么是食气鬼呢?”我又忍不住发问。 胡爷爷道:“食气鬼是靠吸食空气果腹,因而对各种气味特别敏感,能辨别天地间的各种气味。阎王爷派他守关,他能辨别出混杂在芸芸众生之中的各种鬼魂的异味来,并将其擒获。 这种鬼不是人形的鬼。它像迷路神一样是不能直接伤害人的鬼。但是它和迷路神又有不同,它以人的气息为食。被它害到的人不会立即死去,只是会感觉没有了呼吸,但是过久了人会精神萎靡,迅速衰老从而自然死去。是比较正气的鬼,看见做了亏心事的人才害。” 原来球叔很喜欢吃野味,经常性的出去猎物。反正飞禽走兽每餐必备。而且喜欢各种方式虐待动物,直至半死状态才将其蒸煮食用。球叔专门杀狗杀猫来吃,手段极其残忍,许多人劝他他都不听,一意孤行有时就上树掏喜鹊窝,捧走鸟卵食用,有时就大规模捕捉青蛙、虐杀青蛙。 以前一直没事,就在前个星期,球叔抓了只野猫回来。 把野猫困在笼子中,用剪刀戳破野猫的双眼,野猫痛的在笼子里拼死挣扎。顿时鲜血染满了笼子。球叔还不满意,从笼子里拽出野猫用脚按住,使劲的用皮带鞭打着,直至野猫呼吸变弱,身体慢慢的坠落在地。真实的虐待比描述起来的不值得一提。 球叔急匆匆地要把猫杀掉一饱口福。按照以往的做法,他倒了一桶滚烫的开水,把猫装进一个编织袋中,打算扔进开水里烫死。不料垂死挣扎的猫竟然咬破编织袋,一双尖利的门牙在他右手背上咬了一个深深的血洞,鲜血直流。之后他勃然大怒,拿起菜刀像疯了似的,一刀,两刀。。。。他自己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直至野猫完全停止挣扎迹象,他才停下。 之后扒皮吃肉。当天夜里,球叔他做了个梦,梦见他今天宰杀的野猫,恶狠狠的盯着他说你害死了我,我要向你索命,让你也慢慢体会下生不如死的临境。说着用猫爪往球叔脑袋上一拍,球叔感觉脑袋一蒙,醒了,感觉头不舒服,倒也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发发噩梦,又接着倒头大睡。过些天球叔感觉身上没劲,之后越来越厉害,出现精神萎靡,昏昏欲睡,头发几乎苍白。整个人就像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的临死之人。 球叔老婆这才发觉不对劲,赶紧送往大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个原因。医生只是说细菌感染,打了针水,开了药就让他回家。可是也没见球叔病情好转,球叔老婆东打听西打听,有经验的老人说这是冲犯了鬼怪,前来索命的,叫她赶紧去找个半仙问问卦,看还有没有得救。 球叔老婆到处打听了好多处人气挺旺的半仙专家,也弄来了挺多“神仙水”让球叔喝,一天三餐的往球叔肚里灌。可丝毫不见好转,反而一天严重过一天,到现在为止球叔已经没办法起床行走了。球叔老婆也不放弃,继续打听,这才有了刚才一幕,哭哭啼啼的求胡爷爷救救她当家的。 可事情发展到了这地步,神仙也没辙了。胡爷爷也已尽了人事。 说完球叔的故事,胡爷爷语重深长的对我说:“小清,人莫作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要善待生命啊” ------------ 第五章 食气鬼(2) 是啊善待生命,让生命更有意义。生命以它独有的美,浸润了生活的点点滴滴;美丽的生命,源于一份对生活的热爱。生命行走在你我的掌心,请小心看护;生命承载太多的美丽,请认真对待。不论是何种生命,都应该值得尊敬 后来胡爷爷还告诉我,球叔是被食气鬼吞食了人气。食气鬼是正义之鬼,而且还是阎王爷派来守住人间正义的鬼差,他能辨别出混杂在芸芸众生之中的各种鬼魂的异味来,并将其擒获。只要你心存恶念,就有可能成为食气鬼的大餐,最厉害之处就是这种鬼不是人形的鬼。食气鬼可化成任何的东西,说到底也是人心深处的黑暗,它虽然不能直接伤害人。但是它以人的气息为食,特别是恶人自身散发的混沌之气,正是鬼怪们喜欢的甜点。化解方法就是多多做善事,人心存善念无形中就会有股正义之气保护。 胡爷爷还说:“正义之鬼还有食法鬼:又名达摩婆叉。尖发蓬乱,体毛超长,身体赢瘦,皮包骨头,指甲长利,泪流如雨。常被饥渴所困,但吃什么都不管用,只能靠听僧人说法才得以苟活。此鬼生前也说法,但却是为了求财而说法,心不敬重,赚了钱财还不行善,故受此报。 常於世人劝善之处,闻说善法,就会觉得不饿。 还有食水鬼又名婆利兰。形如焦木,常受饥渴,只能靠污染过的水充饥。此鬼生前卖酒,掺水以骗人,不修福德,而得此报。即使投胎做人,亦贫穷困苦,生在干旱之地,常受饥渴 常在阴沟或水边,以水以食。因此,幼小孩童,不宜在阴沟或水边游戏。 食吐鬼又名盘多婆叉。常寻人的呕吐物为食,且容易饿,常被饿得全身着火,于旷野中四处狂奔。此鬼身前一般都是贪吃的女人,常吃独食,连汤也不给老公孩子留,死后受此恶报。即使投了胎,也多为牲畜、乞丐之流,常食污秽之物。喜欢与饮酒的人亲近,崇其酩酊大醉,伺其呕吐而饱食恶气。 食唾鬼又名企吒,食量不小,但只能以人的唾液为食常喜欢亲近有吐痰习惯的人,每闻咳嗽及攒唾沫的声音,就非常高兴此鬼生前用不干净的食物骗人说是干净的,或是拿根本不能吃的东西施舍给出家人和乞丐,就会得此报应。 我亲眼见过有个食水鬼,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那食水鬼身前是个开旅馆的,我们村里人都叫她王婆,平时她慈眉善目的,我们以为她是个慈善之人。她也很少发脾气,在世人的眼中她也算是善人吧可就是这样的善人,有一天被人发现,她家自己酿的酒水大部分都是掺水以骗人的,开始是死不承认,可后来不知惹了个脾气暴躁之人,说她家酒水根本就是掺过水卖给客人的,两人争论不休,那血气方刚的男子气急败坏,一个巴掌下去,王婆腿一发软,不小心脑袋碰撞到了坚石之上,当场就丧命了。虽然那血气方刚的男子被判了刑,可王婆之死也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家人匆匆帮她办了身后事,还请来道士问卦,想知道王婆死后堕入什么道,那道士一算,却告知那家人,王婆身生前卖酒,掺水以骗人,不修福德,从而死后堕入鬼道,而得此报。 之后我开了天眼,曾经见到过王婆,她请求我帮助,说她死后成了食水鬼,忍受饥寒交饿,常年在阴沟腐烂之地徘徊讨吃,不能轮回转世,痛不欲生。后来我心生不忍,便请求我师父帮她念往生咒化解她身前的罪孽,只不过她要积十万功德方可转世为人。” 我一脸期待的望着胡爷爷,这种真人真事的灵异奇谈最符合我的口味了。即使是听一整天,我也觉得不厌烦。 胡爷爷摸了摸我的头,继续说道:“天都快黑了,你奶奶还在家中等你吃饭呐快给先人们都上柱香,上完香赶紧回去吃饭。”边说着边起身往后挪了挪身子,在旁边的竹篮里拿出几炷香,点燃了让我拜拜。这是我每次来胡爷爷家他都要求我做的事,胡爷爷说拜得多,可以让先人们关照下我,我一般都很听话的。事实也证明如此,往后的很多难关里,最后生死关头能获救的原因,大概是冥冥中先人们的搭救吧 天空先是从白天天空蓝慢慢变深,变深,过了几十分钟,天空变成了更深的蓝色。月亮在天空隐隐约约地呈现出了淡白色,还有些害羞,西边天上太阳还有身影,正在缓缓下降着。 再过了一段时间后,天空变成了蓝黑色,天变得更黑了,乡村的夜里没有夜灯,圆圆的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黑漆漆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一丝温暖。月儿缓缓上升,银河隐退了,星星疏落了,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暇。 黄昏时的小河是那样的安逸,血色的夕阳把河水染得通红,在晚风的抚摸下,河水荡起了无数的涟漪,犹如条条红绸似的轻轻地流动着,几片落叶在水中悠悠地飘向远方。霞光落在里面,太阳也掉进里面,“扑通,扑通!”几条赤黑的鱼跃向水中,太阳碎了!过了一会儿,太阳又圆了。 奶奶门前有条小河,院子里有颗不知道年代的老树,佝偻的枝干上攀爬着得腾蔓部分枯干,部分冒出新芽。夏天奶奶喜欢和我在老树下面乘凉,讲她以前的故事,这颗老树也是我童年的记忆一部分。 我不知不觉中已回到奶奶家。停在院门口无意中看着老树。 不知道是不是深秋的原因,今晚的老树感觉特别幽深。那盘根缠绕的藤,无时无刻不吸引我的目光。 寂静的漆黑,充满着惶惶不安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有点心慌意乱。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来临了。 “小清,在外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吃饭”奶奶的呼叫声让我缓过神来。 我也没想太多,直接奔屋里去。。。。 ------------ 第六章 死去的爷爷(1) 我对我的爷爷印象不是很深刻,印象里他好像是比较严肃的一个人。但听奶奶说,你爷爷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言苟笑,但对你的疼爱不比奶奶少。听说我出生的那天爷爷一直在家里焦急的等着,直到见到奶奶把我抱回来时,才见到我爷爷露出笑容。 爷爷的每一个神态表情对于我来说是那么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每当闻之这些,我还真有点气馁。 气恼自己为什么对爷爷的身影感到那么遥远。 吃过晚饭,坐在窗前,遥望天空闪烁的星星,在想着爷爷应该是个和蔼亲切的人吧顿时脑海里有张慈祥的面孔隐隐约约地出现。 听奶奶说,爷爷大概是我三岁的时候走的。有一天爷爷发现尿出血,去了大医院医治。本来是件小事,第二天就可以办理离院手续的了。怎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新来的护士拿错了针水,打了针吃了药后,就在我奶奶出去帮爷爷买早餐时,爷爷突然就这样离世了。前一分钟还和奶奶说着话的,后一分钟就剩下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奶奶那时也是十分悲痛和激动的,大闹医院要求给个说法。后来就是医院开除了那位护士,赔偿了点损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奶奶说她那个年代,平民百姓怎么和做官的斗得过官字两张口,那护士亲戚有当官的,这事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 而且爷爷死了,奶奶也要准备办爷爷身后事,即使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改变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那时候我还小,被寄放在胡爷爷家中,奶奶也不能长时间离开,就这样带着我爷爷的尸体回到了小村庄。 接下来爷爷入棺那些事还是胡爷爷和苗婆婆帮忙搞定的。 农村的生活,向来都是早睡的习惯。我当然也不例外。吃过晚饭过后,缠着奶奶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这天夜里,我正在睡觉,迷迷糊糊地就做梦了,梦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我不熟悉的声音。感觉隔着很远,但是却字字清晰,却也好像着了魔似的跟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小清,过来啊过来啊我是你爷爷啊过来啊”跟着声音的源头,我梦见素未蒙面的爷爷。爷爷回来了,说要带我走,他掏出了很多好吃的,我都没见过,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大大小小的形状不一,让人看了立刻陶醉,让人迷惑不定。我爷爷的脸是模糊的,虽然我很想努力的去看清楚他的面貌,可是就是看不清,就好像有层淡淡的烟雾遮住了双眼。 感觉爷爷是笑着的,他牵着我的手,一下子到了院门前的老树下。梦中的老树感觉特别不一样,参天入云,郁郁苍苍,树下绿草如茵,还有许多千姿百态的蘑菇,有的弯着腰;有的低下头;有的挺直身子;还有的只伸出了头。抬头看看天上,团团白云在蠕动,白云都化成了不同形状的动物。有一团白云悠悠的飘到我脚下,变成了一大推五颜六色的的糖果,这画面,看得我眼睛都没办法离开。 爷爷手里边握着一把糖,笑着对我说,你吃啊,吃完了就跟爷爷走,那边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小清你一定喜欢的。 我很想伸手,但是我又想奶奶,我就问爷爷,能带奶奶一起走吗?我怕奶奶找不到我,如果奶奶不走,那我也不去了,我要和奶奶在一起。 突然间爷爷消失了,眼前景物逐渐模糊起来,抬眼看看前方,但前头景物尽是一片朦胧,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像是眼前蒙一层薄纸。 “我在下面好寂寞啊”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刚才和蔼可亲的爷爷突然一瞬间消失,浓浓的黑雾散发着阴冷的死气。 画风突变,我突然发现自己站在很高很高的悬崖上,战战惊惊地俯看脚下的这处悬崖,犹如斧劈刀削般地陡峭。脚下尽是望不尽的黑暗,黑得寂静,静的让人毛骨悚然。突然间地动山摇,摇摇欲坠中感觉随时都可能掉到黑暗的山谷里,粉身碎骨 眼前突然出现个人,拼命的扯我的胳膊,那个人的力气很大,我拽不过他,惊恐的我,无助的我,胆小的我,于是我就哭,哭得地动山摇的。 就在我欲哭无助,快要被拽到黑暗中去时,我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座亭子。黯淡的朱红、颓唐的浅灰,木柱上漆油因古老而被腐蚀、但却有种沧桑的美感。来不及想那么多,我伸手抱住亭子的一根柱子,突然一道金光闪现,我惊的大叫一声,从梦中挣脱醒来。 奶奶许是被我的大动作吵醒了,推了推我,又摸了摸我额头,发现满头大汗的,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奶奶一下子抱住了我,并用左手轻轻的拍打着我背后。 打开了灯,奶奶帮我拿了件干净的衣服,脱了我衣服一看,愣住了一下,我胳膊上居然有许多青青紫紫,大小不一的印记。奶奶这时也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顾不上还是半夜,急忙帮我穿好衣服,直奔胡爷爷家去。 奶奶用力的拍打着胡爷爷的院门,大喊着“虎爷,虎爷,不要睡了,起来看看小清是不是冲撞到什么脏东西了?” 胡爷爷也是速度的打开灯开门,掀开我衣服,看到胳膊上的青紫印记,沉思了下,问“小清,告诉胡爷爷,做了什么梦了?”我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痕,自己都有点吓到,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爷爷说要带我走,去那边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我想奶奶不肯去,有个人就拼命的拽我胳膊要拉我下去。” “这老家伙,老糊涂了吗?死了还想祸害我家孙女。平时逢年过节也没少给他烧东西,元宝、纸钱哪个不是孙女帮忙折的,这老糊涂”奶奶自语道,我看看奶奶,又看看胡爷爷,突然有点害怕,背后冷汗直冒,感觉爷爷就在这屋子里,猛地抓紧奶奶的手。 ------------ 第七章 死去的爷爷(2) 胡爷爷拍拍我后背,道:“没事儿,有胡爷爷在呢,明一早,胡爷爷就治他。” 随后,胡爷爷拿了一道符给奶奶,叫奶奶贴在我胸口,安心睡觉,明一早过来找他。 虽然贴了符在胸口,可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总感觉黑暗中有个黑影站在我床边,直盯盯的望着我。 反反复复我在床上翻转了许久,还是不敢睡觉,我害怕再梦到爷爷,害怕爷爷又拽我胳膊,直到天蒙蒙亮了,我有了丝丝睡意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我没有再梦到爷爷,许是胡爷爷的神符有了作用吧 迷迷糊糊的我睁开了眼睛,天已经亮了许多,亮光从瓦片上的玻璃穿射进来,窗外成群公鸡母鸡也早早觅食而行,好不欢乐。 我偷偷的往窗台那望了一眼,缩在被窝里,发着抖,感觉周身都在冒着冷汗,我突然发现奶奶一早就出去了,想到应该是去胡爷爷家里了吧 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个想法,翻身起来,草草吃过早饭,直奔胡爷爷家去。我始终是按耐不住我好奇心的指使。 蹑手蹑脚进了胡爷爷家,偷偷蹲在中间屋子门口,时不时的瞄一眼进去看看情况。虽然蹲着很不舒服,但是没办法,为了驱使我那不安分的好奇心,只能硬着头皮,缩着脖子,耳朵贴在墙上,一只眼偷偷的探出去查明情况。 外面阳光明媚,屋中却显得越发昏暗,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氛围和外面截然不同。奶奶坐在一桌前,虽然是背对着我,可我还是感觉到奶奶的那份不安与焦急。那一桌上摆着许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只见胡爷爷从放在他前面的一沓黄纸符中抽出了一张黄纸符,一手食指和中指两指间捏着黄纸符,另一手则用两指竖直在黄纸符旁挥舞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随机一抖手中的符咒,那黄纸符尽然烧了起来,一团青色火焰,将屋子照的一片青光。我看得有点入神,觉得变魔法似的,好神奇。 随后他把燃尽的灰烬撒在装满生米的碗中,随意抓了一把米撒向四周,一手迅速的拿起旁边的一瓶白酒瓶,一口气喝下去。随即便含着部分白酒,各自喷向桌上的一双白蜡烛。顿然间胡爷爷整个人发狂似的抖着身子,两手拍打着桌子,口中大声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就一霎那间,整个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得更低,本来阴森的气氛变得更加幽深,胡爷爷口中继续念着刚才的话,却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顿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寒意,一股阴寒之意扑面而来,我在门外偷看都觉得毛骨悚然。 “怎怎么回事?”我谨慎的环视着四周,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我总感觉阵阵寒意往我耳朵里吹。这感觉就像是有个人站在你旁边偷偷的向你吹气。总感觉有个面色青白,龇牙咧嘴,双脚离地的鬼魂正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盯着自己 顿时我感到身后似乎有一股实质般的寒气打在了背上,全身僵硬,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僵硬了一会,我便索性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便看到双脚离地的一双黑色布鞋正浮在半空中,一团黑雾团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顿时我全身汗毛顿开,只觉得舌根发硬,楞是喊不出话来。一阵悲鸣之声在我耳边响起…… 许是我昨晚做噩梦,精神不好才出现的幻觉吧,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此时我觉得浑身说不出的寒冷,头也逐渐有些发昏,没一下我就一头晕倒在门口了。 往后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反正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 不过也少不了挨了奶奶一顿打骂,说我长胆了,什么事请都不怕了,还敢偷偷的躲在门口看这事。 胡爷爷倒是没说什么,说以后有用得我的地方,到时候小清不怕是最好的。 胡爷爷把画好的红纸折成角行,缝在红布里面,让我戴着。 奶奶拿了些鸡蛋,炖了些鸡汤,硬是要胡爷爷拿回去,说为了我的事情费了不少精神。 我见胡爷爷回去了,赶紧也往胡爷爷家里跑。还一本正经的和奶奶说,等胡爷爷喝完鸡汤,我好拿锅回来。 胡爷爷一进家门,我随后也到。迫不及待的问胡爷爷结果。 “小清,你不怕了?”胡爷爷也是知道我这急性子,也没责怪我的意思。 “嗯,我想知道为什么爷爷要带我走?”虽然之前被吓得不轻,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但我还是好奇的问。 胡爷爷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 “你爷爷那是太疼你了,他一个人在那边很没意思。就动了坏心思,想带小清下去陪陪他,他没什么恶意的。鬼是没有思想的,但是唯一记得的是他身前喜爱的东西,你是你爷爷最在乎的人,你爷爷身前疼爱你,死后他鬼魂唯一牵挂的也是你这个孙女呢”胡爷爷吐了一口烟后,慢吞吞的说道。 “不过,你奶奶已经和你爷爷说好了,叫他以后别藏这坏心思,小清你还要长命百岁的。你奶奶烧了些纸钱和几个纸人下去陪你爷爷了,你爷爷也答应不吓唬小清了。不过往后如果在梦中再见到你爷爷,可千万别害怕,尽量陪陪你爷爷说说话,你爷爷也是想孙女了才来的。”胡爷爷摸了摸我头,慈祥的说道。 听到这后,不知道怎的,我内心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我心潮腾涌,就像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半晌,心里都是感激和喜悦。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轻轻地滑落到嘴边,可是,我尝尝这甜甜的泪,笑了 和胡爷爷一聊天就容易忘记时间,兴许是胡爷爷有太多的神秘故事吸引着我,让我忍不住的去探究个所以 就这样,直到太阳沉沉西去,我才有了回去的心思。 虽然天上厚厚的云层显得格外的沉闷,但此刻我心情正和这天气相反,一路都是好心情。 回到奶奶家,感觉精神百倍,看到奶奶,喊,奶奶,我饿了,奶奶见到我,笑眯眯的端出一大锅鸡汤。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梦到爷爷,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梦到爷爷。梦中的爷爷再也没拽我的胳膊,梦中的爷爷都是慈祥亲切的,每当我见到爷爷,我也不感觉到害怕,反而感觉到很安心。 ------------ 第八章 老屋里的女鬼(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无意中能看到人家看不到的东西。人们通常称之为幽灵或者灵魂的那类的东西。我常常会看到这种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十分恐惧的,吓到连脉搏跳动几次我都数的如此清楚。我不敢告诉奶奶,我偷偷问过胡爷爷,胡爷爷安慰我不用太在意,说我是有着阴阳眼的人,竟然拥有这种能力就好好利用它,上天赐予你特殊能力的同时,你也意味着要肩负着某种的重任。还叫我不要和任何人说,这种能力是一把双刃剑,可以用来自保,也可招引高级的鬼怪,成为魑魅魍魉诱人的美餐,也因此会招惹些坏心思有道之人的利用。事关我性命的教导,我是十分的记在心上的。 胡爷爷说过,一般这些灵体,都是没有实体的,对人也造不出实质性的伤害。叫我不用害怕,人内心的恐惧往往是鬼怪的力量之源。不过,如果看到怨气很重的,就是周围散发着团团的黑气,浓浓的黑雾散发着阴冷的死气的鬼怪,这种怨鬼厉鬼是会攻击人类的,叫我敬而远之,远远看到就要掉头逃跑掉。 自打我记事起,就没断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也没少遭遇到这些灵体的骚扰。各种各样,连绵不断,比如老树下会站着与之格格不入的小孩,他身上的黑雾及其的浓郁,散发出冷冽的杀气。他本该低着的头,慢慢微微抬起。一般这时,我都会刻意的假装镇定,不去理会,但是总感觉他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也许是感受到了我偷瞄他的视线。 他慢慢的露出诡异的笑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两只黑洞似的眼睛对上了我的视线,额头不断滴落着粘腻的暗红色液体。一阵风而来,浓重的腥臭味,散发在空气中,让人闻着第一次就忘记不了的味道。或是上厕所时,靠墙的角落里会坐着一个女人,两侧长发湿答答的,不断滴落着粘腻的暗黑色液体。她会慢慢的抬起头来,脸上的皮肤正慢慢脱落,溃烂,一张溃烂的脸对着你笑,用没有眼珠的双眼盯着你,用已经腐烂到生满虫子的嘴喊你,过来啊过来啊还边喊着边慢慢爬向你的…… 一般遇到这个情况,我都是二话不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可是这些事情,遇多几次,胆也肥了,也不那么害怕了,倒也渐渐习惯了。现在回想起,才发现,慢慢养成的习惯才是最难戒掉的毒药 村里有一处历史悠久的大院子,许是以前是大户人家吧里边一排排老屋并列树立着,幽静古老的气氛使人仿佛置身于几百年前的古代中,这些老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裂痕已爬上了雕花的门窗,雕花的门窗已不再鲜亮,密密麻麻的灰尘上尽是已织上了蛛。 一进大院里,有一个醒目的天井,用厚厚的大岩石死死的封着井口。天井旁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不足两米宽处,古色古香的老屋立排着,将天井无声无息包裹着。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腐烂的味道,掺杂着腥气,只要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靠近这些老房子。 这些老房子都是有自己的故事的,经常听村里边的人说这地方闹鬼,不干净,都禁止自家的小孩靠近这院子百米之内,我当然也是少不了我奶奶的唠叨了。虽然表面答应着不到这所阴森的院子来的,可嘴馋的我受不了院子里那棵结满桃子的大桃树的诱惑,时不时的有意路过这里,顺手摘摘桃子。 这事我是听村里老一辈的人讲的。 听说,这是很久以前的实事,邻村有户富裕的地主人家,家中有一女,长得貌美如花,温婉娴淑,这女子名为徐红娘,本自己已有爱慕的情郎。但爱慕的人偏偏是个贫穷人家的孩子。女方家中可算是有财有势的大户人家,哪能让自家闺女这样胡来。就找人说媒,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于是一打听便找到了这家房子的少爷,经过一段折腾后,顺理成章的两家都同意成为亲家了。这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吧。在封建的年代,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只得听从命运的安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结婚当天,那可是相当的有气派,新娘那是身着红衣绣凤凰,十里红妆铺玉砖,全村的人都被请去揍了热闹。 洞房那晚,新郎酒过三巡,醉醺醺的回到新娘房间,却不见新娘的身影 正当新郎纳闷要喊人问个明白之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出人命啦” 新郎一听,酒意顿时去了七八分,急匆匆的赶到院子里,见婢女们正拥在井口前,叽叽喳喳的徐闹不停,众人见少爷来了,急忙闪开一条道来,那少爷第一眼就是看到地下放着一双红色绣花鞋,一件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正散落在地上。 见此情景之后,少爷命人将徐红娘的尸体打捞上来,并吩咐大伙暂时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最后又命人去告知女方家人说徐红娘是暴病去的…… 事情就这样被掩盖过去了,再说男方家中也算是有财有势人家,在村里地位可不一般的。因此没过几个月,大伙便将此事淡忘,偶有闲暇的话题,也当做是饭后的玩笑,随便聊聊即可。 这倒也平静一段时间来。但是,随即而来的暴风雨却搞得这户人家鸡犬不宁。 期初每个人身后隐约可见到一缕幽暗的鬼影一闪而逝,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黑影身上的浓烈的杀气气息。再者,总会莫名其妙的听到背后有人喊你名字,可转身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踪影都没有,却有一阵阴冷之风袭击而来,让人不寒而栗,好生恐惧就因这事,也吓跑了不少的短工,说是少奶奶死不瞑目,化成厉鬼找上门寻仇来了,现在这些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 第九章 老屋里的女鬼(2) 后来怪事越多,半夜都会传来好像是女人的撕心裂肺般和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哭声,这声音就像是飘在每个人的耳边,不停的缠绕着,一遍又一遍的,在这幽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让人闻之不寒而栗。再者,下人们在天井打水上来,时不时的会打捞起一双白色的眼珠,圆鼓鼓的直直盯着你,或是头发,或是手脚,搞得人心惶惶,诚惶诚恐。那少爷吩咐下人们无论看见什么也别相信,都是幻觉,闭上眼睛,大声念喊:“南无阿弥陀佛”之后遇到这些事情,那些下人们也真的闭着眼睛照做,可事情越发越严重了。 有一天夜里,这少爷洗刷完毕,照着镜子时,感觉肩膀上忽然多了点什么,他在镜子里看到灰白的一片。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双脚完全没了知觉,仿佛被焊接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紧接着镜子里突然出现了深陷脸颊干瘪的骷髅头,样子在狰狞的笑着。一切来的太突然,像是有双手死死的按着少爷的头,就在他的脸几乎挨到镜子时,也几乎挨到了里面那个骷髅头,然后耳边传来陌生的鬼嚎声:“我来了,你不是在等我吗?”声声凄厉,死一般寂静的月亮也显得格外的诡异。 那少爷也是当场就吓破了胆,全身僵硬,双眼里不断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一大早,伺候的婢女端水进来时,才发现死去多时的少爷。听说死的样子及其恐怖,吓得那婢女也精神失常了。 经过这些事后,那家人也不敢在这住了,请了道士做了法事,烧了不少东西请求那女鬼的原谅。 那女鬼本不同意的,却被道长封住在井底下。 后来这家人全部搬离老屋子,去了北方的娘家亲戚家生活去了,从此不见回来过。 这事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不知过了多少个岁月,这间老屋子也见证了一切。听过这个故事的我只是以为是传说,却不想接下来我经历了一场梦幻般的历程。 那时胆是挺大的,绕过生锈的铁丝栏,我循着可走的空隙摸到桃子树下,大大的后院,空荡荡的,墙角的飞檐仿佛将在下一秒腐烂,唯有一些杂草野花还开放着。爬藤的植物显得特别青翠,攀着墙,努力地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着,遍布整个墙,用自己的躯体,固执地守护着这个院子。 我迅速的爬到树上,摘了大约五六个桃子,然后又迅速动作的爬下树去。 一切都那么顺利,我站在树下,用衣服装好桃子,正准备离开时,一阵刺骨的寒流涌进我骨子里,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腥臭的味道,是我比较熟悉的某种味道。 赤脚的我,吓得动弹不得,脑海一片空白,呼吸急促有加。就站在那里大概这样僵持了几秒后,我恢复了点意识,慢慢的转过头去。因为身后那股阴森森的气息已经令我毛发直竖,几乎要靠近我的是如恶魔一样狰狞的脸,腐蚀掉一半的皮肉正慢慢脱落下来,皮肉下蠕动的白色蛆虫,似乎要挣脱皮肉破壳而出,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腐尸散发的腥臭味,还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声,让人了听了瘆得慌。时间好像也停在这一刻上。 这一刻,我发出如同杀猪般的救命声,苍白的面容差点因惊吓过度变成猪肝色。紧接着我看到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一幕。一卷湿哒哒粘腻的长舌伸到我脸上,“唰唰唰”的舔了几下子。我脸部神经抽搐了几下,现在单独遇到这种情况,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我心里一沉,慢慢的开始有了少许醒悟。慢着,记得胡爷爷说过,遇到被鬼缠身的情况,千万不能慌张,要先冷静下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我只能自己来救自己了。我在心里盘算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被呛到,这话我是切实的体会到了。这不,如果我听奶奶话待在家里,现在也不用经历这恐怖的一幕了。 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了,浓烈的尸臭味铺天盖地的袭来,两只黑洞的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屏住呼吸,忍住那鬼恶心的挑弄。 猛然的我记得胡爷爷之前给我戴着防身的三角符,应该还是有点用吧。来不及想那么多,我伸手撤下我胸前的护身符,找准时机,不偏不倚的扔进那女鬼口里,那女鬼突然拼命的扯着自己头发,痛苦的在呻吟着,紧接着全身便冒出浓浓的烟幕…… 我发现自己双脚可以动弹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发疯的跑出大院门口,不敢有稍微的停顿歇息。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我大声喘着气,跑到胡爷爷家中。刚才那个女人给我饱受惊吓的心灵阴影,我到现在都没平复过来。一见到胡爷爷,我“哇”的一声哭了。 胡爷爷也是吓了一大跳,安抚我一阵后,才问我慌张的缘由。我这次不敢有半点的隐瞒,全盘托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胡爷爷听后,也没怎么责怪我,反而舒心一笑,“小清长大了,以后可以跟随胡爷爷去捉鬼了,不过可不能这样胡来,这次是那鬼一时松懈才让你有机扔那符的。”说完,又进里屋,过了一会,出来时手里边又多了个护身符,他走到我身旁,递给我,叫我戴上。 “那鬼怨气是很重的,你以后别到那老屋玩耍了,那女鬼不会就此作息的,不过那女鬼被老屋的格局封印着,只要你不接近那地方,她是伤不了你半分的。天井边不是有棵大桃树么,还有天井盖口的大岩石,反面都是刻着封印这女鬼的咒文的。这就是压制她法力的格局,切记以后远离那老屋子。”胡爷爷严肃的警告我不许再调皮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吃饭吧明早过来我教你简单的驱鬼办法,总要面对的一天的。”说完胡爷爷用手逗了逗我鼻子,我点点头后,兀自的跑了回家。 从那之后,只要一有空闲,我就往胡爷爷家里跑。这也是开始了我接触另一世界的契机。也慢慢的了解简单的破解鬼怪的方法,不过都是皮毛而已。尽管一知半解,我还是一直恪守着胡爷爷的叮嘱,该做的就要去做,不该做的也不敢乱胡闹。 那之后,我见鬼的次数也越发增加了。或许像我这样惹鬼的体制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实吧。长大后我想通了,人不能什么都有,总要牺牲一些换取。人与人之间,人与鬼之间,这一刻,豪言壮语,后一刻,相隔甚远。无论是谁,谈笑浮生流年才是最好的活着吧。 ------------ 第十章 鬼上身?(1) 在农村经常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迷信的人说是有鬼,不信的人说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不管是有鬼,还是出现幻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是最清楚不过的。 因为是偏远的小村庄,在那个年代,娶不上媳妇的是常有的事。一般关系着传宗接代的事情,往往会令人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来。 村里有一户姓赵人家,只剩母亲和儿子相依为命。村里边人都称那家母亲为赵婆婆,本来儿子是个正常人还可以减轻压力,偏偏事态弄人,儿子一出生就是弱智儿。赵婆婆老公是个入赘的外来人,生的有几分的姿色。在一次的出城买年货中,和城里一女的勾搭上了,随即便和那女的私奔到外地过日子去了,只剩赵婆婆和她那弱智的儿子。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赵婆婆儿子也到了娶妻当家的时候了,大伙是知道赵婆婆家里情况的,谁也不愿意将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赵婆婆儿子的娶妻的事也就一天一天的推迟着。 这日子过着过着也就到了三十有多,在那个年代,三十几岁未娶妻生子的就被认为是剩男一族了。赵婆婆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本该着急的心更显焦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用钱可以买来媳妇。于是有一次,赵婆婆一个人出城去,回村时却捆绑个样子挺清秀的女子一同回来。这事村里人都传开了,大伙心里有数,可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那女的拼命挣扎乱说一通话,但是没人听得懂,大伙也不关心她要表达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操作婚礼后,欢欢喜喜的闹过洞房后,这事也就成了定局。 开始的时候那女子也整天想着逃跑的,赵婆婆跟着可紧了,逃得凶了就锁着她在家,她可是花了棺材本才买来儿子的媳妇的。可这地方不是熟悉地形的人一般走不出去的。日子就这样过着,慢慢的那女的也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了。也帮着赵婆婆生了四个孙子孙女。认命的跟着赵婆婆的儿子过日子。慢慢的也学会这边的语言,简单的沟通已不是问题。听说她在家中也是很有地位的,从来老公和婆婆都是对她言听计从的。 因为不知道她本来的名字,村里边的人都叫她越南妹子。她也不抗拒这个称呼,这事情也就这么平淡下来。她平时见到村里人也都打打招呼,聊聊家常八卦,完全融入三姑六婆八卦行列。 直到有一天的一大早,我正无所事事的吃着早饭。隔壁胡爷爷家传来狠狠的敲门声,似乎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情。我也顾不上早饭是不是都吃完了,两脚直奔胡爷爷家方向跑去。 我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类型。 就差几步到胡爷爷家院门口时,就见胡爷爷拿着一大个箱子,后跟随着赵婆婆,急急忙忙的赶忙赵婆婆家方向去了。我当然也不能错过这凑热闹的份了,也随尾而去。 这越接近赵婆婆家,就感觉越不一般的气氛。赵婆婆家四周围了好多人,困难的穿过人群后,我也站在屋外凑热闹。赵婆婆儿子也待在人群里,看样子是吓得不轻呢。 屋里传荡着一阵阴冷尖利的笑声,声音在四处飘荡,虽然看不到尖叫的人,可大伙都猜得出是赵婆婆的媳妇。不一会儿,阴森的尖叫声还持续不停,慢慢的感觉尖叫声越来越接近屋外。 我正低头思索着发生什么事情,却不料一个抬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到我面前,正冲着我嘿嘿嘿的大笑,笑得我汗毛直竖,大笑一会,又嘤嘤的大哭,她睁着凸起且泛白的眼睛,此刻翻白的双眼看不到一丝黑色的眼仁,脸色已经青紫,脸部抽搐青筋暴起,嘴巴大大的张着,嘴里散发出一阵一阵的臭气。我想推开她,却突然发觉双腿发软,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我看着她,不如说是我在焦急的等着她,等着她的下一步。她的动作开始变慢,就好像是故意的让我仔细观赏一样,身体开始扭动,慢慢的向我靠近。我惊恐的睁大眼睛,她就那么,在我的面前,欣赏着我眼中一切的恐惧。我浑身都已经开始发抖,有点魂不附体的感觉了。 “胡爷爷,救命啊”再也顾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了,我使劲了最后一点力量,尖叫着。 但她声音笑得更加的尖利,猛地,她的脸居然晃到了我的眼前,我吓得大叫一声,脚底频频向后退,却发现刚刚背后还围着的一大伙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啊”这一次我喊的及其奔溃,猛地,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看她又一番的向我逼近,说时迟那时快,胡爷爷从里屋里跑出来,其后也跟随跑出几个比较壮的大汉,没几下他们就将赵婆婆的媳妇制服,五花大绑送往里屋去。胡爷爷也瞧见了我,喊我进屋里帮忙。 我收住了惊吓,也急忙往屋里去。走进那女人主卧室,只见窗户,窗帘被封的死死的,不见一丝阳光,上面密密麻麻的都贴着黄纸符,看得人都觉得忐忑不安。她被放躺在床上,整个人在不停的发抖着,发出异常的尖细声音,翻着白眼,不是正常的那种白,而是一种石灰白,双手双脚虽被绑着,却抑不住的抽搐颤抖着,舌头使劲的往外伸着,好像是快要频临死亡的状态。我整个身体不自觉的退到靠墙边的角落里,避免打扰到胡爷爷。 “把酒给我”胡爷爷突然吩咐赵婆婆。 赵婆婆哆哆嗦嗦的走到木桌盘,但是她的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酒瓶也一直搁着不动。我见她害怕到酒瓶都拿不动,急忙靠向木桌拿起酒瓶递给胡爷爷,胡爷爷看着我,露出赞许的眼神。 ------------ 第十一章 鬼上身?(2) 只见胡爷爷往碗里倒满白酒,从箱子里摸出一张画着图案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嘴里挤出“急急如律令”这几个字,黄符咒顿时化成一缕青火,同一时,胡爷爷将剩余的黄符咒连同灰烬一同丢进碗里,又在碗的上方挥舞几下手势,继续念着咒语。完事后,叫那几个大汉一人一边按着床上那女人,往她嘴里灌入白酒。 按道理,那女人应该灌入带有符咒的白酒后会好转的。偏偏那女人把白酒都吐了出来,还趁机咬住了按着她左手边的那大汉。在她死死的咬住那大汉手臂那刻,其余几个也吓的楞了一秒,等反应过来时,大伙连忙帮忙将两人拉扯开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分开,大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发现那大汉的手臂上硬是被扯下了一口肉,他的伤口血喷不止,染红了衣襟,痛的那大汉嗷嗷的直叫。而那女的满嘴鲜血,还美滋滋的嚼着那块肉。四周都弥漫着血腥味,赵婆婆也顾不上害怕了,急忙的扶着那大汉出去包扎伤口。 四周的空气迅速变冷,眼见着大事不好了,胡爷爷拧起眉毛,咬破自己的右手指,在左手上挥画几下,然后冲着那女子,用手掌贴在她的脑门上,大喊一声:“孽畜,还不给我走”紧接着,赵婆婆的媳妇顿时眼睛开始迅速的翻着,一会黑一会白的,还露出痛苦的表情,“啊”她还痛苦的叫喊着。 眼看她口吐白沫,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胡爷爷的手掌也受不住她大动作的抖动,场面有点失控。胡爷爷头上已布满层层的汗滴,好像刚才费了很大的精力。 “她被鬼上身了,现在的她正和那鬼挣扎着,小清,快到箱子里拿出银针,往她身上用力扎下去。”胡爷爷出力的喊着我。 我迅速的在箱子里摸出银针,胡爷爷拿过银针,用刚才咬破的右手指沾上点血,口中又念念有词,完毕后,递给我叫我扎那女人。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过银针直往她人中用力一扎,她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同时还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不过这声音听了让人全身不舒服,阴森凄厉的,刺进耳膜,让人忽然间就抖了一下,牙齿不自禁地咬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脏也跟着怦怦直跳个不停。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着,赵婆婆也停住脚步,在门口前探头张望着,想上前,却还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捂着头走出屋子外去。 大概几秒后,那女挣扎几下也就晕死了过去。胡爷爷还用符纸贴着她头,这才呼了一口气。刚经历了这些,我惊魂未定,这一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我一个小孩,怎么承受得起,胡爷爷见了我这样,也是欣慰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胆量不错”我也是苦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胡爷爷对我的赞赏吧 拿过毛巾擦擦嘴上的白沫,这时赵婆婆的媳妇也幽幽的醒了过来,一脸疑惑的望着大伙。还问我们“怎么了?都在我卧室里做什么呢?”说完还白眼直瞪着他老公,估计这事又怪他身上了。她老公也只是像小孩子似的向她撒娇着,还时不时的摸摸她的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他一眨眼他老婆又会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赵婆婆见她媳妇恢复了正常,连责怪的语气都回到了正常的态度,才放下心来,连忙向她媳妇解释了一番后,她媳妇这才有了好脸色。还低头沉思了一会,才告知我们,她昨天因有事去了邻村,因天色已晚,就想图个方便沿途小路回来。经过后山的乱葬岗,因为是荒郊野外,也就加快了走路的步伐。突然听到有人从背后叫她名字,她也就习惯性的“嗯”的一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是荒山野岭,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晚,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在的。 四周一片死寂,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惨白的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天愈黑了,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万物都在随风发抖,仿佛在恐惧着什么。内心的不安也渐渐扩大开来,来不及多想,她只是一个冲劲的赶路,一刻钟都不想待在这鬼地方。 由于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加上自己行色匆匆,途中好像有踢到什么,当时她也吓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口气连跑回家。她以为回到家也就没什么事情了,没想到半夜睡觉时总觉得有个人影站在床边死死盯着她,整晚她耳边一直回绕着阴森凄凉呜呜的凄厉声。接着她意识越来越淡薄,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直到现在醒来才发现卧室围观了这么多人。说完,还拍拍自己的头,怪自己那么不长心眼,还后怕的问怎么办才好。 白天乱葬岗就很吓人,晚上更是显得阴森可怕,你这夜闯乱葬岗的勇气,我实在佩服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赵婆婆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安慰着她媳妇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搞定就行。其实赵婆婆也是挺疼她媳妇的。接着便请胡爷爷到大厅去,仔仔细细的问了解决的办法。 紧接着,屋外传来几个小孩的吵闹声,是赵婆婆的四个孙子孙女,之前因为发生这些事,赵婆婆索性把四个孙子孙女让隔壁的邻居代为照顾下,现在事情解决了,估计风声是传到邻居那里去了,他们才让四个小孩回来的。 折腾那么久,天也黑了,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该是时候回去了。我和胡爷爷也告辞了他们一家,回去的路上我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胡爷爷告诉我,晚上一个人走在路上,如果有人在背后叫你……千万别回头,也别急着应答,那很有可能是鬼要找替身。也不要说一些咒自己的话,开玩笑说都不行,比如“我去死了,我要死了”都不行,因为你说这句话的同时,有可能会被某些特殊的鬼跟着你,比如自杀死的人,上吊死的人,淹死的人都是无法托生的,必须找人替死,你一说你自己要死,这些鬼会当真的,一直跟着你,等待时机把你推下河里……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在路上,远远的就听到村里唱大戏的歌声,草丛中发着隐散的余光,胡爷爷说那是萤火虫。萤火虫其实是阴间的指路人,往往是指引着新生的灵魂前往黄泉之路去的。这些指路人是很喜欢出来听人唱戏的,而现在的农历七月是鬼节,那些唱戏做大戏的也是做给鬼看的。 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夜晚也像胡爷爷那样神秘不可测…… ------------ 第十二章 有些戏不是给活人看的(1) 唱大戏起源于祭祀,古时候人们为了驱逐妖魔鬼怪,所以化彩妆,假装天神下凡,以求平安。后来,这种行为渐渐演变成戏剧形式,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唱大戏。唱大戏前,戏班子必须做的事是祭祀白虎,传说白虎是梨园的祖师。听说每个进入戏班子里的人都会向祖师爷跪拜,这是行规,从古代传留至今。 戏曲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艺术,分好多种类,比如京剧、湘剧、粤剧、秦腔、昆曲、川剧、评剧、晋剧、黄梅戏等等,也有很多小地方的小剧种,像我们这种村里唱大戏的,就是小地方的剧目。 只要村里有什么大事,比如年例什么的,农历七月鬼月,都会请戏班子来唱一两台戏,闹闹气氛。人们都是戏迷。那时农村人种庄稼一年到头,经过繁重的劳作,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就要唱戏庆祝的。舞台上锣鼓一响,一片欢腾,到处充满了喜庆欢乐的气氛,周围三里五乡看戏的人就像潮水一样涌来。 而家乡这个风俗,也正好是给无聊的老人夜间最好的娱乐。不过只有一个很奇怪,那就是农历七月唱大戏,台下竟一人也没有,这倒不像是喜欢听大戏的老人们的作风。而为这事,我也偷偷问过奶奶,她只是告诉我别那么调皮跑去凑热闹,要看也得在其他的时候,农历七月唱戏是给鬼听的,是为了用唱大戏吸引冤鬼抓替身。 当时,我只是含糊的点了点头,以为是奶奶骗我来的。虽然胡爷爷也告知过我,说农历七月唱大戏不是给活人看的,可毕竟没亲眼看过,对这事也是半信半疑的。 这不,今晚是七月最后的一晚了,村里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因为是小村庄,夜晚又是静的出奇,自然而然的就能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的唱戏声。虽然不知道在唱什么,但随着风吹来的方向,总能听到像是遥远地方飘来的声音。吃过晚饭后,我按捺不住想去看做大戏的心情,便对奶奶说无聊要去找小德玩玩。小德是我儿时的玩伴,他家也就隔着奶奶家两条小巷而已。奶奶吩咐我不要玩得太晚。我边应答着边飞速的跑向村里戏台的方向。 远远的看到戏台很简陋,下面真的空无一人。但是却摆满了坐凳。戏台旁边还摆设着纸人。我一看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劲。难道真的是唱戏给鬼看的?此刻我在心里犯了嘀咕。我不敢到戏台中间,便在附近找了一处树草茂盛能隐身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知演了几场,最后压柚的就是《包拯断案》。我就看到化了白脸红粉妆的女子跪着在上面唱了一阵,然后有个黑头黑脸额头上有个月牙的人咿咿呀呀唱了一番后,便抬出虎头铡,好像要将那个白脸奸臣处死。反正我能听到的字样就是欺君害民,霸占良女,做尽了坏事,罪无可赦。我虽然看不太懂,但不得不说,他们演戏好厉害,眼波流转,神情到位,看得我有点入迷了。 正当我看得津津有味,眼前冒出一只萤火虫在我眼底下拽来拽去。我用手挥了挥,揉了揉双眼,正准备再重新投入时,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可真是魂飞魄散呀一眨眼功夫,外面的坐凳全部坐满了人。我看到离我最近竟然是一男一女,一样的面无表情,双双的坐在板凳上。我无意中扫描小腿往下,差点吓出魂来,满满的“人”从小腿往下就开始模糊,或有或无那种。突然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背后一阵发寒,似乎有两只黑洞似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这情形似曾相识啊就这么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这时候我赶紧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我脑中,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是有道理地。那一男鬼竟慢慢的转过头来,头是直接转到后背来,身子却是一动不动的。两只空洞的眼里流出鲜红鲜红的暗红色液体,定格在我这边的方向,脸色惨白无色,露出诡异般的笑容,如白纸般泛白且干瘦的手在向我挥手,“过来啊过来啊”发出阴森凄凉的叫声。这凄厉尖叫声有着莫名激荡的回声,一直在我耳边徘徊的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仿佛整个身体真的会往那个方向走去。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我整个人像被强力胶水黏在原地一样。双脚动弹不了啦。黏在原地的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干瘦惨白的手爪向我慢慢靠近,一点办法都没有,像是任人宰割的鸡鸭一样,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难道我今晚就要栽在这里了?我拼命的忍住声音,积压的情绪汇聚成一团,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满座的人因为我的哭声而齐齐转过头来,每个“人”眼里都喷出血水,空洞的眼里黑乎乎的,深不见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张,有的嘴唇却是十分腥红,有的脸上另一半却是腐烂的有肉色的虫子爬出,里面隐隐现出白骨。而原先那双干瘦的手也因突发的状况而停滞了一下。四周一片死寂,夜枭般的笑声还在耳边不停得回荡。他们朝我这里张望,在他们眼里,我才是多出的那个人吧 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凝视黑暗。 就这样恍恍惚惚间我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灵魂正慢慢的离开我身体一般。一会儿是那么的真实,一会儿又是那么的模糊,我就好像置身在梦境一般。看到这里,我立马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我看了看四周,四周一片的死静,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擦了一把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梦。 ------------ 第十三章 有些戏不是给活人看的(2) 就在我认为我要被鬼抓去当替身时,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惨白的手,指甲根处隐隐泛着青色,一双样式古旧但崭新的鞋子站在我面前,我停住抽噎,慢慢地抬起头看清楚那人,不正是我死去的爷爷吗? “小清,怎么那么调皮,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还是和梦里爷爷和蔼的声音一样,顿时我觉得安心了许多。 “跟着那只萤火虫回家去吧”说完,便指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萤火虫。只见它在夜空中飞舞,一边飞舞,一边发出短暂的闪光。我感激的谢过爷爷后,跟着那只萤火虫逃命似的跑去。 天空缀着宝石似的星星;朦朦胧胧的田野上,无数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地飞往田头地角,宛如一串串、一排排彩灯,织成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彩带。我听到有清脆的草动声、浮动的荷花水声,闻到了野花的自然香,我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戏台,正往奶奶家接近。 突然间,那只萤火虫消失不见了。正当我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时,我后背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我一时没调整好心态,内心颤抖了下,双脚一软,跪倒在地的姿势。 人倒霉起来,摔个仰天跤还蹭破鼻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一个人,这么黑的天,这么晚,刚刚才饱受了一经血腥惊吓,现连唯一小小的希望也在我眼前消失了。而且心里感觉凉飕飕的,背后直冒冷汗。这种反应完全就是身体的本能,那一瞬间,仿佛有一个人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头皮一麻,后背的汗毛也是根根倒树了起来。四周气氛诡异得很…… 这时候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很幽深,很缥缈,“过来陪我玩啊过来啊”我不敢回过头去,我刚刚才死里逃生呢。用尽仅剩的勇气,大喊一声:“谁?”却,除了和风悄悄地吹着,四周沉寂无声。只有旁边枯树拉长的影子,又或者,是从地底向上仰望而腾空而起的影子。 事情永远不会按着我想法进行的,突然一只泛白如白纸的小手搭在我肩膀上,顿觉得肩膀冰凉冰凉的,我下意识瞟了一下,身后隐隐闪现个似有若无的小男孩身影。看不清那小孩的眼睛,只能凭着感觉知道那双眼睛是无光的黯淡,失去了生命的灰暗。那小孩身子围绕在朦胧烟幕中似的,模糊让人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我不愿再看,于是索性转移了目光。却,眼睛不受控制的不能移开,目光又重新回到小男孩身上。 我手腕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同一时,一张面皮被剥开一半,一只眼珠子悬挂在脸上,头碎了一半的那张恐怖的脸布满我的视野,一股腥臭的味道刺激着我的感官,在同时,全身被压上了什么,好重,好重…… 好难受,好难受,想要挣脱它的想法占据了我的一切。 我张开口,想求助,但马上,嘴好像被什么封住似的不能动弹。身体越来越重,在痛苦与恐惧的交错下,一点一点仅剩的意识正渐渐溃散,慢慢被分离,原来灵魂要被抽离的感觉是那样的可怕。 就在我半清楚半模糊中,一个陌生的人影徐徐向我这方向靠近…… 我心里慌了,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还不受自己控制。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了眼皮,很努力的菜睁开了一小缝。 我很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是何人。慢慢抬起头,对上了那如诗如画的容颜眸中那嘲笑的神色,高贵如神祗,俊美的五官,似乎每一处都是老天的精心雕琢,似乎是见了他,所有的人都无法模拟。黑发在风中飞散着,一身白衣随风而飘………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靠近的那么一瞬间,我身体所有的重力也消失无影,感觉身体又充满了活力。我赶紧站起身来,努力挥开眼前的美景,收回神思让自己清醒过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头也不回的往家里的方向跑去,我怕下一秒又不知经历什么事情。 一缕清风拂过,那男子站在风中,若有似无的朝着某个地方看去,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个方向,一身俊朗的白衣,带着与身俱来的尊贵气质,掩盖了他脸上无尽的阴沉,眼中盛满的无奈、自责与伤痛。 “秋来断繁华,转首到天涯。如是你好,便是晴天。”愁愁的思绪,从他薄唇中吐出,声音磁性、温柔。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在他一说完后,便有一股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的警告声响起。一身全黑衣装的男子向他走来,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冷漠的他,不爱说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也罢”似乎诉苦着自己的苦闷,白衣男子消失在夜色里,微风拂过,就好像他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黑衣男子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着阵阵微风而来,消失在弥漫的夜色中。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夜,透出一片无垠的漆黑,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拼尽全力一口气跑回奶奶家。今晚真是太可怕了,我飞快的洗过双脚,直往被窝里钻。 奶奶注意到我的举动,问我出了啥事了。我只是摇了摇头,硬着头皮躲在被窝里,没一会儿,被窝里传出声音:“奶奶,如果在外面遇到脏东西怎么办?”奶奶摸着我的头,冲我笑笑“听老一辈的说过,艾草有辟邪的作用。你如果在外面遇到脏东西,田里边不是有很多艾草么,直接用艾草砸向鬼怪就不怕了。” 尽管我对奶奶的话不全信,却还是点点头,撒娇地躺在奶奶的怀里,心里也感到安心了许多。 每个人,无论遇到多恐怖的事情,都有渴望活下去的念头,这是每个生命的本性,也是生命最原始的想法吧 ------------ 第十四章 村子的守护神(1) 一整晚我都辗转难眠,在想着昨晚看到的是谁?怎么会有那么熟悉却陌生的感觉。直到天都蒙蒙亮了,才困急了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便被奶奶喊起挑水喂鸡。这是农村生活的一部分。农村饭菜虽然粗糙,到还比较可口,,可能的确是饿坏了吧,我吃了很多,经过昨晚的奔跑,我是真的用了不少精力了。 看到奶奶在往竹篮里装元宝蜡烛香,便好奇问奶奶要去干嘛?奶奶边把整只水煮鸡往盘子装弄,边笑眯眯的对我说,今天是土地公土地婆的生辰,等下要和我去拜神。说到土地神,那是每个小村子的守护神。任何的妖魔鬼怪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才可进到他们所管辖的范围内办事。凡是这村里所有人出生到死亡,不管是要投胎到这,还是死亡被鬼差带走的,听说都要经过他们的登记方可放行通行证。另外一种说法认为土地公与土地婆是掌管地府行政的,除了保护乡里安宁平静,同时隶属于城隍之下,掌管乡里死者的户籍。许多地区有一个这样的习俗,每个人出生都有“庙王土地”――即所属的土地庙,类似于每个人的籍贯。土地公庙一般就在村口,代表的是守护村子的象征。 土地神也是道教神话传说中知名度最高的神之一,他是一方土地上的守护者,是与那方土地形成共存的神,所以在那方土地的土地公才会什么都知道。作为地方守护神,尽管地位不高,却是人间供奉最普遍的神。以前为他们建立的神庙几乎遍布每个村庄。传说土地神也是可以随意上天的,但是为了看护好百姓而留了下了。通常土地神是以一对老年夫妻的形象出现的,男的称为“土地公公“,女的称为“土地婆婆“。由于中国境内有无数的土地神,所以真正有姓名的不是很多。一般为他们建立的神庙规模很小,被称为“土地庙“,里面供奉并排坐着的一对老年夫妻。在民间,土地公也被视为财神与福神,因为民间相信「有土斯有财」,因此土地公就被商家奉为守护神。据说他还能使五谷丰收。 每到逢年过节,全村人家家户户都要杀鸡来拜祭土地公土地婆,这是村里流传下来的风俗。这里边还有个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故事。事情发生在我爷爷出生之前的之前,反正具体也说不上时间。当时搞的是全村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后来尽管有总多的版本,但原型都是这个。 一天早上,全村人集体都得了种症状。脸色蜡黄,眼中还带着些血丝,嘴唇因干燥而裂出了口子,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眼珠黄黄的,无一丝一毫光彩。脸浮肿像夜里被人揍了一顿似的。如果是一两个人有这症状,也许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全村人一起有这个症状。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全村人都出事了。事到如今,只能全村人一起组队去了城里的医院检查,却换来医生的一句,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睡眠不足,营养欠缺,还叫他们回去多休息。连医生都检查不出个所然,大伙垂头丧气的回到村里。个个都不知所措,唉声叹气的,小孩更是痛的鬼哭神嚎,偏偏大人们也是措手不及。全村满城风雨,到处是人心惶惶的。 就在大伙面临绝望之时,村口突然出现了一位慈眉善目,白须白发的老人。手挽着一竹篮子,里边装着些红红的,小小的果子。他给每个人都送上一颗果子,叫他们吞食下去。还安慰村里人,叫他们不用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晚上回去睡个觉,明天就没事了。说完,就走了。 这老人没走一会,这天突然乌云密布的,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红霞满天,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天色十分昏黑,黑压压的。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外面刮起了大风,吹的树枝乱摆,地上的灰尘乱飞,让人睁不开眼睛。几道闪电划空而过,淅淅沥沥的大雨也就倾盆而下,屋子似乎也被朦朦胧胧的烟雾笼罩着。村里人实在无计可施也就各自回到家中。 整个晚上都是风声,雨声,雷鸣呼叫,雷声在头顶上轰鸣,大地似乎被震的颤抖起来,闪电好像是一根金线,漆黑的天空被这根金线劈成两半,雨里透露着恐怖的气息,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每个人都带着浓浓的恐惧感半醒半睡的。有些半夜吓醒的,还听到外面有刀枪碰撞的摩擦声,一道闪电亮起,外面有两道影子被瞬间映在窗户上,却没有任何人声息,有的只是外面的狂风大雨,电闪雷鸣。每个人心里很不安宁,都在祈祷着夜晚赶快过去,黎明赶紧到来。 说来也是奇怪,第二天一大早,真如那位老人所说,村里人症状都消失了,都恢复了以前的神态。正当大伙苦恼的想要报答那老人而苦苦思寻之时,有位眼尖的老人突然喊,昨晚那个老人像不像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呢?经她这么一说,大伙也觉得有那么几分神似,也就赶忙到达村口的土地庙一看,都愣住了。土地庙旁边放着一竹篮,不正是昨晚那老人家手中的那个。每个人都杀鸡来拜祭土地公土,自此后,村里人一有什么大小事情都来求拜土地公土地婆,听说还挺灵的。 为了此事真假,我还特意问过胡爷爷,他也只说,那是猪妖乘机下凡作怪,土地公大显神通力保村里人。 还有一说,如果一家人在过去的一年有添丁的,那么就要在第二年春节期间抬着土地公与土地婆的神像游村,一方面表达添丁之喜,二来答谢土地公与土地婆对自己家的恩赐。此外,在民间,除了游神外,在元宵那天还会摆点灯酒。因“丁”的谐音,“点灯”有“添丁”之意,故摆点灯酒来庆贺。 ------------ 第十五章 村子的守护神(2) 我常年都见到村口的土地庙香火不断,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求拜,也有些是来还愿的。只要你求拜过土地公土地婆帮你办事,事成之后,都是要回来还愿的。听说如果忘记还愿的话,也会遭到相应的惩罚,后果挺严重的。 这事我也亲自经历过一段。我记得,我手脚每三个月都会发生严重的脱皮,有时皮肤还会裂出裂纹。奶奶以为我是泡水过多,都不让我碰水。可是还是避免不了这遭遇。几乎是三个月,手脚脱皮毛病就要犯一次,为了这事奶奶还特意去找了苗婆婆,苗婆婆是懂得开中药治病的,她认识挺多的草药。可是吃过草药这次好了之后,隔了三个后又犯。苗婆婆也是查不出个原因。一次路过土地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诚心的向土地公土地婆祷告,希望我手脚脱皮的毛病能好,以后都不要再犯。如果能好的话,我就过来答谢你们。心里默念完这些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奇怪的是,此后我手脚脱皮的症状真的没再犯过,苗婆婆也觉得奇怪,问我有没有吃过什么药之类的,我摇了摇头。那时年纪小,没怎么有记性,也压根记不起我许过的愿。 这事也是隔了很久之后,有次我路过土地庙,我养成了路过土地庙就会拜拜的习惯,也不知道这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按习惯拜过土地公土地婆后,正要起身之时,我好像看到土地公眼睛眨了一下。我当场楞了一下,可又不觉得害怕,当时也没多想,就走了。 冷风把路两旁的竹叶子吹得沙沙作响,沙子被风吹得不停的打转。我走的是竹子林路,这是回家的捷径。自从进了竹子林我就连人影子也没见着一个,平时偶尔也会有个两三个人经过,清冷的路上除了风声和我的脚步声几乎是静的可怕。这时候天上的云彩几乎遮盖了月光,明明不是很冷的天气,却有股莫名的冷风刮过来寒得刺骨。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于是抓紧了衣领,缩了缩脖子加快速度,希望能够尽快走出这片气氛不一般的竹林。 幽冷的空气把周围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我有意无意的向四周憋了一眼,硬是提了提精神,低头继续赶路。这片竹林也不是很大,平时走上一段路程也就出得来了,怎么这会儿走了那么久还是看不到尽头呢?我心生恐惧,忍不住的在心里犯了一阵嘀咕。越是这样想着,就越发的加快了脚步。 没走几步,便发现路边站在个脸毫无血色,空洞的目光直勾勾的透过我的身体,两只干瘦如柴且苍白无色的手像稻草人姿势张开,像是有根十字架钉着她一般。低着头,散发凌乱的长发在风中诡异的飘着,像几百根绳子,一个不小心便会要了你性命。浓黑的嘴唇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从嘴里流出着粘腻般黑色液体。 我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站稳。跌倒在了地上,更让人感到绝望的事是,她正一点一点地靠近,理智告诉我应该要跑,可我却连手指都没动弹一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笑容诡异的脸一点一点的飘过来,几乎碰到我的脸,就在近在眉睫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底一沉,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下巴因惊吓过度有些发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逆流而上了,我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动也不动的僵硬在那里。不容多说的,直接用指甲掐入我的左手臂肉上,那剧痛,刺得我是一个劲想打滚,可惜身体还是处于僵硬状态。兴许是剧痛让身体神经有些反应了,我几乎连滚带爬的往后退。那女鬼更是生气了,直接向我扑来。 我惊慌的闭了闭眼睛,连吞了几口唾沫,于是条件反射般地两手抓起地上的沙子,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扔去,那鬼更猖狂了,甩发将我捆绑住,举到半空中,发出凄厉的哀鸣声,顿时整片竹林都颤抖着,像是恐惧着女鬼的力量般。 难道我今天走不出这片竹林了么?此刻的我不知所措的直视着女鬼,这人到了临死这一刻,还真不怕和鬼直视了。 土地公土地婆,如果今天我能活着走出这片竹林,一定会还愿答谢你们的。求求显显神通吧此刻我除了心底的祈祷,别无他想。朦胧间,我好像有点熟悉刚才说的还愿,猛然地我记起了那段脱皮经历,还有在土地庙许下的愿望,但,却迟迟忘记去还愿了。 知道这一切的我已经太迟了,我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打算和这世界告别的思想准备了。 就在同时,一道金光从土地庙方向一直延伸到竹林里去,直射女鬼,女鬼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身体迅速蜷缩了起来,接着便化成一团烟雾,消失在竹林中。原本被捆绑住的我,因为女鬼的消失,也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幸好不是很高,底下又是沙子,手脚也就摔破了皮肉,流了点血。 我马上起身,朝前面狂奔。几次差点跌倒,我没用再敢回头。不要命地往家里奔去。 到了院门口,我几乎是撞进门的。奶奶正在喂鸡,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也就惊讶的过来扶着我。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衣服和手上都粘着你,手脚也摔破了皮,尽管血块已凝结,看起来还是无比狼狈。 等镇定了些许,我把我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奶奶。连同上一次忘记还愿的事情也一同讲了,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奶奶听了后,也是急坏了。责骂了我几句之后,就连忙烧水杀鸡准备好一切后,拉着我直奔土地庙去…… 今天是土地公土地婆的生辰,我跟着奶奶来到土地庙,人山人海的,喧哗不停的人声,整齐排着队伍祭拜的人,都是受到土地公土地婆的关照的吧我站在奶奶的背后,从刚才的思绪中解放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投入到了这热闹的氛围中…… ------------ 第十六章 通往阴间(1) 三月的天气依然是寒得刺骨,虽然窗外的树杈上已经有了指甲尖大小的嫩芽,空气却给人感觉还是冷瑟瑟地,特别是南方的近海地区,湿冷的天气更让人刺骨入肺。南方吹的是湿风,虽然温度不是很低,但是却具有很强的渗透性,外加阴冷的细雨,完全没有春天的喜悦,反而到处都透着刺骨的湿冷与阴寒。 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听到王伯嘹亮的吆喝的喊声:“有破铜烂铁收来卖……”声音抑扬顿挫,每天清晨,他很早就起来叫卖,无一例外,早出晚归。早上就推着独轮木车,背上总背着一个麻袋,开始他一天工作。他满脸皱纹,黑黑的,遇到村里人总是乐呵呵的与人打招呼,有时遇到胡爷爷还停下车来,闲聊一会儿,或是看到谁有水烟筒的,也停下脚步讨两口过过瘾。 每次听到王伯的叫卖声,只能老大不情愿地忍受刺骨的寒气从被窝里爬出来。因为我知道这个时间,要到村口天井打水挑水了。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下床准备穿衣。却不料屋外传来胡爷爷的声音,好像是有急事要找我帮忙。 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跳下床去,走出屋外。这一到门口,就被胡爷爷那双枯杆子似的手紧紧的拉住,另一手还向奶奶摆了摆手,点了点头,还叫奶奶不用担心。我一脸疑惑,还未开口问啥事就被胡爷爷拖着拉走了。 到了胡爷爷屋里,他有些激动,咽了下口水,吸了口气问我:“小清,见到鬼怪你还怕不怕?”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点点头“之前经历过很多事情,倒也不是很怕了。” 胡爷爷笑了笑,“那如果要小清下到阴曹地府去找个魂魄,小清会不会克服困难呢?” 我想了想“是找谁的魂魄,我认识的吗?” 胡爷爷刚想向我解释,小忠的妈妈却急忙忙的跑进来,喘着气“虎爷,找到人了吗?”说完,才正视我的存在。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小忠吧?”我也是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胡爷爷,手指却是指着小忠的妈妈问道。 小忠的妈妈有些焦虑,似懂非懂的看着胡爷爷,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呢?小清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 胡爷爷看向小忠的妈妈“一般人是去不了阴曹地府的,小清有通阴的体制,而且必须是童男童女,心无杂念,小孩子无论是眼睛还是心灵都是世间最纯净的,那样比较不容易受别的魂魄所干扰,还有小清的八字阴,在这村里,还真只有小清合适了。” 小忠的妈妈听完这话后,眼睛望向了我,我顿时感觉压力很大,本来不害怕的,到此刻真有点想打退堂鼓了。我看着胡爷爷,内心真的很挣扎“那我要是我不去的话,小忠会死吗?”胡爷爷点了点头,小忠妈妈更是伤心极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心中像断了线似的,泪水像珍珠洒落一地。 我看向胡爷爷,他看着我一脸的焦急,眼中还有些失望,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更怕失去关心我的人,于是定了定心,深呼一口气,“我去,胡爷爷我不怕,没关系的。” 小忠的妈妈停住了眼泪,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看着我“真的吗?小清,阿姨谢谢你,谢谢你” 我点了点头,突然有一种悲壮的悲伤感袭进我内心。 我跟随着胡爷爷进了内屋,躺在床上睡好。小忠妈妈则是坐在床头边看着我。胡爷爷掐指一算之后,点起了香,让我握住一个四方形红色符纸,还吩咐我,如遇到什么危险,就立马吞了这符纸,魂魄就可以立即归位。我点了点头,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最后,胡爷爷语重深长的说“小清,黄泉路上莫回头,孟婆端茶莫接手。去到鬼市后记得心念全忠小忠全名名字,切记不可有其他念头,找到小忠魂魄后,将红绳系在他手腕上,你吞下符纸就可回来了。”说完,便用一条长红绳子系在我手腕上,在红绳子之上再多加系一条,然后让我紧紧握住延伸出的那条红绳子。 胡爷爷开始闭上眼睛,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抽出一张黄符纸,写下我生辰八字,应该是奶奶告诉过他的,然后放香火上燃起,紧接着便拿起几张给死人烧的那种冥纸,也在香火上点燃,之后抛扬在空中,嘴里大声念叨“童女刘偿清将到阴间办事,请小鬼们切莫为难,拿些钱财替她开路”冥纸燃烧的烟雾不断地在眼前弥散开来,周围的景物都开始模糊了起来,一切似乎都恍恍惚惚的,黑暗似乎吞噬着周围的温暖,心底越发的凉透,渐渐的我失去了感官的意识。只是呛人的纸张燃烧味是我唯一意识中最能辨析的味道。一时间我可以感受到自己飘飘忽忽的飞出自己的身体,我有些惊吓到,飘在空中,看着小忠的妈妈一脸担忧盯着我身体,台上蜡烛发出的光芒,火焰忽明忽暗的摇曳着,还有那根点燃的香火,隐暗隐现的苗头,烟雾袅袅升起。 胡爷爷看着我定格的方向,眼睛望向了我,我心里一惊,瞬间心安了不少,幸好胡爷爷能看到我,同一时,胡爷爷抓起一打冥纸向我一撒,冲着我喊一声:“速去速回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还未反映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却发现自己已站在阴风阵阵,四周弥散着层层迷雾,黑沉沉的四周,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如腐烂般一排排破旧的古屋上流出来黯淡的阴森森荧光,蜿蜒覆盖了天与地。黑洞洞的窗户,像一双双大睁着的眼睛,诧异地打量着我的到来。我面前的是一座庄严阴森神秘的气质,青黑色石砖勾搭建成的挑高的、气派的大门,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我定了定心,抬头看了下,城门上方印刻着“鬼门关”三字,醒目的出现在我眼前,触目惊心的几个红色字眼古朴雄浑,神秘莫测。 ------------ 第十七章 通往阴间(2) 心里一个咯噔,诡异的气息敲打着我的感官,黑暗就要将我吞噬。那种无助,于是由心而生的恐惧感占据了整个身体。我有点发慌了,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想着,手心也就开始细密的出了很多的冷汗。 “别害怕,趁着现在守卫不在,赶紧穿过鬼门关。”胡爷爷的声音突然传来,也将从绝望的恐惧中拉回了现实,虽然我没看见他,但,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已经安心了许多了。我点了点头,调整下了心态,走进了那城门去。 一踏进大门那一霎间,我发现我站在的是廖无人烟一片荒芜的黄泥路上,一条永无止境的黄泥路,四周则是一望无垠的泥沼池,腥气熏天。我向四周看了看,“向前走,不要回头”胡爷爷的声音又再传来。 我向前迈出几步,却发现眼睛景物又变了。这次是站在一片草地上,四周黑漆漆的,抬起头,天上也是黑兮兮的,一点光都没有,阴森的有些可怕。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而偏偏又不能向后看。 我壮着胆又向前走了几十步左右,景物又再次发生了变化。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一丝微弱的光线,这次四周却是一堵堵青黑色的墙,好像迷宫似的,永无止境的青黑色墙,我继续往前走,却看到前面是堵墙,好像到了死胡同。在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的情况下,又再一次的陷入了绝望之中。 “小清,继续往前走。”胡爷爷的声音又再一次的响起。我闭了闭眼睛,没办法了,心里一横,硬着头皮直往堵墙冲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穿过了那堵墙。我睁开眼睛,脉搏因惊恐而跳动声音还在不停的提醒着这不是个梦。我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直走。走过一道又是一道的青黑色城墙。一道道青黑色城墙在我的视野中往后奔驰而过。大约走了一百步左右,城墙不见了。 我现在居身的地方是一片花海中,一眼望去,大红色的花,红得艳丽、红得惊人、红的如鲜血。层层殷红色的拖着彼此,犹如地狱红莲。我之前听过胡爷爷讲过,黄泉路上开满一种花,叫彼岸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彼岸花,花开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花叶两不相见,生死两茫茫。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是如此触目惊心的赤红,这也是冥界唯一的花,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置身于这一片“火红”花海中,却,有种熟悉的伤感,莫名的哀愁,这感觉就像是曾几何时我也站在这花海中苦苦的等待着某人的到来,但,却似彼岸花的花与叶间了无缘。感伤的是,这里要承受的泪水,悲伤,寂寞,孤独,太多,太多 胡爷爷说过,彼岸花是聚集世间悲伤,寂寞,孤独,哀愁,伤感…… 略微分了下神,我抬眼望了望,正苦思着往哪个方向时,却从背后传来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响声,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铃铛声似乎向我这边越来越靠近。没几下,便有两个纸人抬着一顶纸轿子飘停到我眼前,我不自觉地把视线调了那方向望去,天啊,居然是一顶蓝轿子 我惊得长大了嘴,两只纸人微微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眨了眨双眼,示意要我坐上去。身后吹来一阵阴风,风声犹如婴儿正在哭泣,听得人心头颤颤的。 头上的汗开始流了下来,看着四周,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怎么走,无可退路,突然心底满满的都是期待,期待胡爷爷再一次能给我个提示。 “别怕,这是来助你的。”胡爷爷声音再次响起,可我还是迟疑了一下,心里一横,闭着眼睛就上去了,轿子开始飘飘忽忽的摇晃起来,我忍不住的拉开旁边的纸窗布一小缝,偷偷瞄了一眼外边,吓得我差点魂都散了,原来这轿子一直漂浮在半空中,前面那个纸人也是浮在空中走路的,周围景物都被白雾缭绕着,看不清具体是什么,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白晃晃的影子,铃铛声一直在丁零当啷的响着…… 黄泉路上一路崎岖颠簸,各路灵魂有的哭嚎不肯前往,有的满嘴花言巧语讨好阴兵,有的迷迷糊糊一路直走…… 黄泉路上是没有客店的,阳间有再多的钱财在黄泉路上也一样白费,目的地都是一个地方,阴曹地府--- 没一会儿,我感到头昏沉昏沉的。渐渐的我,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欲睡了,摇摇晃晃的轿子中,我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人就惊醒过来,却发现我整只身体从空中悬浮而落,我只能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两只纸人向我摆手告别的姿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烟雾层里。 可下一秒,我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落叶轻悠悠地飘落着,一瞬间的寂静中,掠过一丝轻微的声响,像一声轻轻的叹息。 时间就好像静止似的…… 此刻,我想起了小忠,记得有一次晚上,在他家玩疯了忘记了时间,出来时已差不多是半夜。虽然路途不远,但要我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点害怕的。小忠却叫我不用害怕,还亲自送我回家。到现在还记得,我站在院门口看着他拼命的往回跑的背景还历历在目。他也是很害怕的吧带这那淡淡回忆,慢慢的飘落到地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会努力记住那瞬间的永恒。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终于降落在地上,刚刚的紧张感也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定了定眼一眼望去,发现自己置身在充满白晃晃人影的集市中。 ------------ 第十八章 来到鬼市(1) 眼前的景象让我恍惚了走了会神,只见一张张的脸,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喜,有的悲,每个表情都怪异十足。每张脸的样子都纯碎的丝毫没有其他的情感,单一而木纳。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死沉的气息。安静的环境下,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没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怕一个不小心就吸引它们中某个的注意。 我心底一直念着小忠的全名,两眼还不时的向四周瞄瞄看看。睁着眼睛,耳朵听着四周一切细微的声音,似乎又有些紧张起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摸索。 无意中我发现一个老人,她穿着黑色的棉袄,样式非常的老了,几乎是比奶奶衣服样式还要老了些,满头的白发没有梳理过,满脸皱纹的脸刻画着岁月的痕迹。两眼无神的扫描着行走过的人影。不一会儿,老人显然动作不那么利索了,直起腰来拍拍两下子,随手抓了抓满头白头发,用余眼的目光憋了我一下,眼角滑过了一丝诧异,对我微微的一笑。我揉了揉眼睛,心颤抖了下,不会发现我了吧?她动了动嘴唇,明显是对我说了一些话,却,因为太小声我无法听到她说了些什么。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不去多想其他。 越是往前走,越是不能控制自己的不安,心里也就更加害怕了起来,我头皮一紧,脑海里那些恐怖的画面也就占据了整个思绪。我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深怕一晃眼,眼前就会出现个牙齿钢锋,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我搂了搂我衣服,慢慢的绕着旁边道上行走,心里也加快了呼喊小忠的速度。 就在我低着头走到一个拐角处时,突然出现一双红色绣花鞋,我吓的停住脚步,突然一个苍白的脸面对面的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事情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根本来不及反映,只有错愕和恐惧。同时,一股阴寒之意扑面而来,我定了定眼,却发现眼前那女子身穿一席红衣服,面色青白,长发垂面,双脚离地的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眼神空洞的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顿时感觉身后寒气直袭背部,全身僵硬,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空洞的眼神里闪出一丝的疑惑,并将脸更加靠近我些,我见事情不太对劲,连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也照样学样的面无表情的定格在原处。 “你身上怎么有人的气息?”那女子突发奇想的问起我来,眼神一刻都不曾从我身上离开过,不过她发出的声音更像哀鸣的哭声。 此刻我心中恐惧之意更盛,想到此事若不及早解决,别说找小忠的魂魄了,估计下一秒就是我魂飞魄散之时,便索性硬着头皮,打算搏一搏,“新来的。”我不假思索的吐出三个字。说完,只觉舌根发硬,愣是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那女鬼幽幽的看了看我,看得我冷汗直流。猛然,我在不远处看到了小忠的魂魄,心中难免有些小激动,也不管这女鬼让不让我走,直接从她身旁闪过,往着小忠的魂魄方向跑去。 “你果然还是人。”背后的女鬼突然发疯似的向我追来。我见情况紧急,拉起小忠拼命往前跑,一刻也不敢停留歇气。 就在女鬼快要飘到我跟前时,突然出现了一抹暗红色的楼梯,像是古代样式的阶梯,我大口的喘着气,来不及多想,直接拉着小忠往阶梯跑去。冲下楼梯,沿着阶梯,一直拼命的往下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不觉我看到了一扇大门口,也是暗红色的木门,在门口迟疑了一会,我慢慢打开了木门,脚在踏进的一刹那,我连忙把门重新关住并锁紧。如果不是我刚才反映快,发现门后的空间是无底洞的黑漆漆一片深渊,估计现在的我又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险些被带进黑暗的深渊,惊魂未定的我喘了一口气,尊下身子来,却发现小忠此刻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恐慌。我突然想起胡爷爷说的话,赶紧找了找红绳子,却,发现手掌中早已是空空如也。 楼梯上面那女鬼穷追不舍,远处传来愤怒的叫喊声“你躲在哪里,出来啊”阵阵凄厉的哀愁声传进了耳朵里。在这绝望的困境中,我忍不住眼泪啪嚓啪嚓的掉了出来,别说我一个小孩子了,就是大人,谁敢说面对着前无路后无门的困境,还会镇定自如? 时间也不多了,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我必须做出选择。想着,便迅速的解下我手腕上的红绳子,系在小忠的手腕上,摸出胡爷爷给我的黄纸符让小忠吞下去。看着小忠慢慢消失的身影,我泪水再一次的掉了出来,我摆了摆手,向小忠做最后的告别。 前方女鬼的声音越发的接近了,我站了起来,腿还是有一点的发软的,我摇了摇头,在心里跟自己说,你是最勇敢的,你是最勇敢的,想着,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背后的那扇暗红色的木门,闭着眼睛,想走进去。 可是左脚才刚踏进去,右脚却突然抬不起来,脚脖好像是被人给抓住了,我低了头,脚边的不正是那红衣女鬼吗?她一只手握着我的脚脖,还发出“嘿嘿嘿嘿”的凄厉声音,我吓坏了,拼命的把脚抽出来,可她力气太大,我怎么抽都抽不出来,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更加的冰冷了,我伸出了手,拼命的拍打着附在地面的女鬼,可丝毫没有什么作用。 突然间那女鬼对着我笑了笑,这笑容无比的诡异,慢慢的她的眼睛流出了血泪,她开始哭了,流着暗红暗红的血泪。慢慢的她把我拖出了门口外,锁上了房门。 时间好像就停止在那一霎那,我惊恐的看着她下一步的行动。我瞬间屏住了呼吸,连大叫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那张千疮百孔的脸容,流着血泪的空洞眼睛,脸颊上还残留着刚才血泪留下的痕迹。 ------------ 第十九章 来到鬼市(2)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她没有像以往那些怨鬼掐住我脖子,也没有向我靠近,而是突然说话了,声音阴冷还有一些哀愁。 “想走……可不行……”她略带些愤怒的语气。 “你……你……想杀我赶快”我吓的亦是语无伦次了。 “睁开眼睛看着我,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双眼挖出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向我吼囔着。 我吓得立刻睁大眼睛,眨也不眨一眼,只盯着她,此刻也不嫌弃她那张千疮百孔的脸了。 猛然间,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一所中学,学生们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都是玩劣不羁的年代,外面打着“打到一切迷信思想,打到地主”的号召正疯狂的批斗着,那个年代,批斗的战争似乎成了他们的催化剂,学校里的聚众斗殴现象层出不穷,学校的领导更是带头响应着这个号召,更是从中抽取更多的油水。 这天学校大部分学生又去街上搞批斗去了,安静的学校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叫声,学校旧楼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正被人围攻殴打着。仔细一瞧,那相貌清秀女子不正是眼前的那女鬼吗? 几个男男女女,拼命的踢着那名女子,那女子拼命的在求饶,可没有意义。他们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眼睛也眯了起来,好像在享受着这场游戏。其中有一女的向前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脚踢打在她的小腹上,阵阵嘶心裂肺的疼痛让地上那女子浓眉紧皱了起来,然后痛苦的哼了一声。同时,其他人继续小声挑衅着,有一男的,迅速跑到她跟前,疯狂撕扯着她那漂亮的长发,而且还抓了一把把的头发直往那女的嘴里塞,那女的拼命的在挣扎,眼角流出血泪。欧打持续了一阵后,就在那女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他们才停下继续殴打的节奏。 另一镜头转换,那个面貌清秀的女子正躺在床上养伤,脸上虽然都浮肿了,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瞧出是个美人胚子。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她不明所然,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起身走出门外,却看到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场景。众人围着她父亲在狠狠殴打着他,有些人甚至用脚踢打着他,还大声的骂着他,称她父亲是资本主义的走狗。她上前想去阻止,却被几妇女拉往房间里去,扯破她衣服,还不留情面的抽打她脸几下,骂她天生就是会勾搭男人的狐狸精,接着强逼着她穿上红色的嫁衣,说是要把她送给村里的王傻子。就在要拉她上花轿的时候,她看到已经躺在地上断了气的父亲,伤心欲绝,感叹着这世道没天理,趁着众人一个不留神,拼尽全力一头栽进了那口井里…… 当我想要看下去时,画面不见了。同时,我眼角宛然滑落了几滴泪水,止不住的泪水似乎不受控制,一直往下掉,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深深的同情。 那女鬼看到我眼泪,先是愣了一会,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但随即一瞬间,却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哀伤,还有些愤怒。心想她身前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她的手伸了过来,我看见她干枯煞白的手指就在我眼前。 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她,她的身上好阴凉,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气,寒气似乎能吹进入我皮肤里,直达骨头,并带来阵阵刺痛。抱着她,我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个大冰块。 她挣开我的怀抱,突然动了动她嘴唇,“我要你帮我,我是投进自杀的,井又是阴间的入口,我主魂是出不去的,我可以送你上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上去之后找个道法高深的人帮我借天道,这样我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迟疑了一下,我开了口:“你不会想出去报仇吧” 还没等我说完,她恶狠狠的盯着我,脸上显得非常的愤怒,嘴里发出了磨牙的声音,作出随时都会扑过来咬我一口的姿势。我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往后退了几步,皱了皱眉,伸手拍拍我的裤子,只傻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她的交易,然而脸色却被吓得还没恢复过血色来。 “不过要送你上去也得找个好时机才成。”她见我点了点头,也就不那么为难我,恢复了普通的面容,只是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语气稍微好了点跟我说道。 突然她的脸一下贴了过来,简直要碰到了我的鼻尖,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同时身轻飘飘的向我靠近,还好,这次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脸色发白的少女。 正想着怎么回事,身体本能的咽了咽唾沫“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她仰天长笑,“小鬼,你运气不错待会有个好时机,我送你上去。不过你得记住我们的交易。你本身要命丧黄泉的,可有个道法高深的高人用长明灯保住了你最后一口气,你回去就去找那个高人叫他帮我借天道。”她笑完了,看着我,舌头一点一点的探出来,慢慢的舌头变成深紫色,舌尖上挂着浓稠的粘液,而她的舌头,居然慢慢的变长向我伸来,我吓得大叫一声,用力退后了几步。 她用力按住我双手,我在想,她不会临时反悔吧完了,这下子要被她用舌头勒死了。渐渐的,我感觉我力气快用完了,汗水流了下来,冰冰凉凉的,我还不想死啊 她的舌头一下子绕著我的手臂,顿觉手臂冰凉冰凉的,她舌头在我手臂上挥舞了几下,不知写了什么。我不明所然的看着她,瞬间有些脸红。不一会儿,她甩开我的手,我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女鬼怎么不按常理来呢?想在我手臂写字就写呗,干嘛要摆出一副要弄死我的表情呢。 “我已在你手臂上写了一道鬼咒语,一般人看不见的,你去找救你那个高人,他会明白的。如果你不按我所说的去做,那三日后你自会暴毙而死。”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向我解释道。 我没有说话,跟着她走出了楼梯,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我们每向前迈进一步,背后的阶梯就慢慢的消失不见。虽然我很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惧。我哆嗦颤抖了下,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终于走出了那片地方,她叫我站在一黑暗处,紧闭双眼,紧闭呼吸,突然感觉背后有冷冷的阴风响起,没一下,我感觉整个人迅速飞了起来。我恪守她的警告,半点气都不敢出,一直憋着…… “小清,你回来了太好了”直到听到了胡爷爷的声音后我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小忠和他妈妈此刻也在床头边关心的看着我,表情中混杂着浓厚的担忧。 我迅速的起身,把袖子挽起来,胡爷爷见我手臂后,大惊失色,连忙问我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敢有半点的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他…… ------------ 第二十章 借天道救女鬼(1)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去了趟阴间特别累,我说着说着也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早已在自家床上。身体的知觉也渐渐恢复过来,奶奶早已在厨房煮着香喷喷的饺子,我望了望窗外,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窗外只听见“咯咯”母鸡嬉戏声,好像也在享受着这温暖的气息。 奶奶笑眯眯的端着煮好的饺子,叫我赶紧洗刷吃早。 正美美的享受着香喷喷的饺子时,胡爷爷走进里屋,拉着奶奶在一旁叽叽咕咕一阵后,奶奶露出担忧的表情。胡爷爷安慰奶奶不用担心,说他会看着我。 我一吃完饺子,胡爷爷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往外走。 “小清,你答应女鬼的事情还没完结,待会有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正好可以借天道救出女鬼,这样才能解开你身上的鬼语咒。”他皱着眉头,扫描了一下四周后,对我说道。 我使劲的点头,想到昨晚的女鬼还后怕着,这玩意实在是太折腾人了。他看着我说:“一会你要下到枯井里去,点亮纸灯笼,贴上符咒后叫我拉你上来,知道么?” 我跟着胡爷爷到了村里一处荒废的枯井边,发现早已摆好了阵法要用的东西。黄色台桌上放着一对点燃的红蜡烛,香鼎里三大柱香早已缓缓燃起,旁边还放着一盏点灯,还有些黄纸符。 胡爷爷用一根特大粗绳子将我腰部牢牢绑紧,手一直没停的打多几个节,并吩咐我:“小清,万事要小心,等下我念咒,集四方精气,请动神灵,破鼎,断桥,那女鬼鬼魂就会骑着青竹回到人间,到时你只需点燃灯笼,让她鬼魂有个寄托,再将你拉上就成了。”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旁用青竹搭建而成的“木桥”,刚才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旁边要整齐摆放着三根青竹,原来是这用处。 胡爷爷拔下我几根头发,我疑惑的望着他。 “毕竟天道不是凡人所能窥觑的,这是一门等价交换的东西,头发也算是人体的一个部分,用你的头发和我的几滴血作为交换,方可借天道行方便。”他耐心的解释道。 然后他掐指一算,迅速走到摆台中间,开始闭上眼睛,念着:“使汝上天,与吾上天,使汝入地,与吾入地。急急如律令,真仙来到吾前,断桥,破鼎,起”然后又念着我听不懂的话,他拿过一张黄纸,咬破手指,挥舞着写着什么,黄纸连同卷着我头发,一同放香火上燃起,直接扔到碗里。 完毕后,他突然来到我跟前,示意此刻要下枯井。不容多说他两手一抓,直接用绳子将我放下去。加上我是个小孩,于是进入枯井底只是一瞬间的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一下地我就闻到了浓厚的土地气息,阴暗的枯井里,只能听到我急促的喘息声。 四周真是安静的出奇,偶尔听到水滴滴答声,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在不安的寂静下,只有弄出点声音,才能掩饰住害怕。 轻放好纸灯笼,我有些着急的摸索着口袋里的火柴,幸好还在。 不由分说我点燃了纸灯笼,将黄纸符贴在外面,静等着火苗的变化。记得胡爷爷说过,等火苗变成了青绿色,就代表女鬼附体成功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背后蹲着个人,我无意识的朝背后瞥了一眼,发现根本没有人,我心跳的很快,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再一次的侵袭我全身每个细孔,汗毛也瞬间都竖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差点没翻白眼晕过去。额头上冒着冷汗,双眼惊恐且焦急的盯着纸灯笼,希望火苗赶紧变化。人要是到了害怕的时候,语言的功能也会随之丧失。 正当我惊慌失色之时,身后不足半尺之外传来冰冷冷的声音:“你挡住我去路了。” 这次我吓的大叫一声:“妈呀”腿还是不自觉的向旁边挪了下。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已经失去自控能力了,脚挪动作也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我观察你很久了,现在才发现我,嘿嘿嘿……”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从她垂垂的头发里散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哀鸣之声,令人闻之生畏。 在我惊诧的眼神注视下,那女鬼像是拖着什么物件一般,慢慢爬到了我跟前,一席鲜艳如血的红衣,映入我眼球里。几分钟后,我感到眼睛睁的都有些酸了,我发誓,从她出现起,我压根都不敢眨下眼睛,要说人啊,还真的天生就是贪生怕死的本性。短短的几分钟,让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还是当个平凡的人家好,毕竟无知是福,最起码能睡个安稳的觉,过个踏实的生活。这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前一秒不知后一秒的事,分分钟被吓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哎,算了,不想了,现在想什么也无济于事,我望着这个熟悉的女鬼,忽然好好奇,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一把按住我那被施了鬼语咒的手臂,用她那长长的黑指甲使劲儿在手臂上划去,一瞬间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血顿时渗了出来。我顿觉一阵巨大的麻痛感。短暂的刺痛之后,我本能的伸出手去按住伤口,却被一只干枯苍白有着长长黑指甲的手制止住了。 “想死就再动下”口气中带有些愤怒。 我放弃了挣扎,紧盯着眼前的女鬼,顿时感到有一股实质般的寒气打在我脸上,全身僵硬,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于是开始聚精会神的望着那伤口。同时她从黑紫嘴唇里吐出几只虫蛆,体肥色白,滚圆滚圆的,可是我实在对它们喜欢不起来。只见她用那恶心的虫蛆直接往我伤口上一抹,奇迹发生了,那伤口一点一点的合上了,我看的有些傻眼。 ------------ 第二十一章 借天道救女鬼(2) 从那之后,我有了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看下那手臂的习惯,怕不知何时虫蛆又再次破皮而出。 虽然纸灯笼里有些微弱的光,若隐若现的,但井底还是很昏暗的,没能仔细的看清女鬼模样。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寂静,忽然女鬼再次开口,依旧听起像是一阵悲鸣之声,仔细听才听出个大概,简单来说,她说的是鬼语咒已经解开,叫我不用害怕了。 那女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我,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的感激,不再是我之前所见的空洞无神的眼睛,她对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告别的手势,一阵烟划过,消失在空气中。 最后一句“谢谢你”幽幽的回荡在空气中。 猛然,火苗变成青绿色,我知道是那女鬼附体在上面了,这里的光线很暗,还弥漫着一股很难闻的腥臭味。 来不及多想什么,一手迅速拿好纸灯笼,一手用力扯了几下垂掉下来的绳子。许是胡爷爷感应到绳子的动态,他用力那么一拔,直接将我从井底拉上去。 双脚一着地,我就迫不及待的将纸灯笼交往胡爷爷手中。他一接到纸灯笼,口中念念有词着,接着便拔掉那黄纸符,瞬间,纸灯笼便自己燃烧起来,只见阵阵青烟屡屡升起,一直烧到最后,剩下的灰烬撒满一地。 “那女鬼走了,你鬼语咒也解开了。那女鬼也算信守诺言。”胡爷爷让我把袖子挽起,仔细观看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说。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直到此刻,我才勉强可以挤出一丝的微笑。 这事才告一段落,之后我也烧了些纸钱给那女鬼,感谢她的信守承诺。后来她去报仇的事儿,我也是听胡爷爷简单的提起。说是之前伤害过她的人,也得到了相应的报应。疯的疯,死的死,这世间没有谁对谁错,因果报应,天理循环。还说那女鬼报了仇之后,也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我也替那女鬼开心,希望她下辈子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往往有时候人心的黑暗比鬼还更恐怖。 之后,我才问了胡爷爷,我手臂上写的是什么,他告诉我许多事,写的是那女鬼的冥寿,活人的那叫生辰,死人的就叫冥寿。还吩咐我,千万不要随便把自己生辰八字透露给其他人。 这世界有正就有邪,正邪虽由心生,现今流传着千奇百怪的邪术,大部分都隐藏在民间。那些邪术法师往往都是根据人的生辰八字来达到施法的目的,或是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毛发指甲之类。 这故事是由胡爷爷嘴里听来的,是真是假,也无迹可寻,姑且就当个闲饭小故事吧。 在一个村里有户人家,生个儿子特别聪明,长得也帅,读成绩也是班级排前的,家里人都看重这个儿子。特别是他奶奶,那真是棒在手心怕融了,放在嘴里怕化了,总之很疼惜这位孙子。有次不知从哪打听到邻村有个师傅算命很灵验的,尽管那师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但也还是被老人家找到了住处,于是她便拿着孙子的生辰八字叫师傅帮忙算了一卦。那师傅全是说好话,老人家听了也是十分的高兴。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农村本来就比较迷信。这事就这样搁着过了十来多天,本来健健康康的孙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他会时不时的全身像针扎似的刺痛,精神一下子憔悴不堪。也不知怎的,他突然变得很倒霉。走路无缘无故被车撞到,洗个澡被肥皂滑倒,连喝口水都被水呛到……,所谓厄运连连,惨上加惨。而且,他睡觉时候,还听到从床底传出声音,说是这几天要有人领他走了,他很害怕,连续几晚都是噩梦连连,这才没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精神恍惚,再也见不到以往的帅气。 家里人都急了,带去医院检查,查不出毛病,家里人强求要求住院,耐不住他们的吵闹,医院也就办个住院手续,却稍微有些好转就“被治愈”了,草草打发出院了事。他们还到处求神拜佛,找道士驱魔,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差不多齐全了,可,病情不但没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最后没办法又只能住院观察了。 三天后的一个清早,他还是死了。当他家里人运回尸体安放,入棺前掀开白布,看到的是尸体面容扭曲,表情恐怖,双眼外凸带着血丝,感觉就快掉下来似的。听说在医院发现时,他是跪伏在床边,头仰望天花板,双眼半睁,似乎临死前看到什么恐怖事情。旁边的木桌被指甲划了几十道痕迹,满血指甲也断截在木桌子里,全身布满血渍,像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黑褐色的血污早已经干涸,场面惨不忍睹,吓得发现他的护士直接晕倒在地。 即使是伤心欲绝,可人死不能复生。就在他出殡的那天,来了个疯疯癫癫的乞丐,穿着一身破旧的道服,要讨些饭菜,家里人怕他闹事,也就好心的给些好吃的,想打发他走。 酒菜过后,那道士倒也不急着走,坐在他家门口舒服的躺在,就好似在自个家里一般闲情逸致。家里人脸色当下也拉了下来,老人家更是骂道士也太不知好歹了,我们给你吃的,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想赖在门口不走,也不看看现在是在办丧事,难道还要想骗钱不成? 那道士倒也不生气,看了一眼屋里,掐指一算后说:“你们误会了,你们的好心我怎不知,只是替你们孙子不值啊,他命不该如此的,造孽啊,造孽。”说完摇了摇头。 家里人见他说这话,也不像吹牛,忙问是什么意思。 道士走进里屋,观察了尸体一会,用手指算了几下,突然脸色暗了下去,道出一句:“这孩子是被人下毒咒害死的,那人将他剩余的寿命借走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贫道来迟了。” 家里人傻眼了,问清楚他话里头的意思,这才知道真相。 原来那男孩是中了尖山法,就是用符咒画上活人的生辰八字在道具上做法。活人被用了尖山法后,人会很倒霉,倒霉到妻离子散,一无所有,严重的还随时会丧失性命。全身会被针扎的刺痛,那种痛不是一般的痛,能痛得让人想立刻死,想要解除这种痛苦。受了这法的人下场很恐怖的。解除方法也有,就是要知道这符咒下在哪才行,要是不知道符下在哪,那必死无疑了。 他奶奶这才想起前不久拿了孙子的生辰八字去给师傅算命,说不准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害死她孙子的。 尽管事实真相很残酷,可发生的事情却是无力回天了。 胡爷爷说完故事后,还向我眨了眨眼,吩咐我要好好保管好自己的生辰八字。 不一会,不料他略带些愤怒的语气骂起了苗婆婆来:“毒咒有很多种,对面那个老太婆也知道一种毒虫法,就是把阴间的各种昆虫放到人的体外与体内,一般放的有蚂蚁,蜂,蝎子,蚂蟥,蛆等等比较有毒的昆虫,受了这法的人,一身痛痒,抓出血也要抓,痒的是根本受不了的。一直痒到自杀为止,会解这种法的人现在也很少,只要也是不知道对方用的是哪一种毒虫,如果毒虫贸然用错了,中此法的人会立刻死亡的。整天就是用旁门左道害人,还说我的派别是害人之术,她自己的才是。” 胡爷爷和苗婆婆两人是水火不容关系,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已不是什么秘密。一般去找苗婆婆的人决不会在她跟前说起胡爷爷,一样道理,来找胡爷爷的人也是只字不提苗婆婆。当然,我也是一样。 一般像这种情况,我只是一笑而过。 ------------ 第二十二章 惊魂(1) 我刚跨进苗婆婆院里,她便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显得极为欢喜。见状,被一个劲的被她拉到里屋去。 “坐吧,坐下再说。”原本她就十分欢喜着我来看望她,脸上的笑意到现在还是保留着。 待我坐下之后,她便开口道:“你这丫头,去看那死老头次数比来这多,是不是那死老头叫你去的。”我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很简单的解释道:“不是,最近发生了点事,不过都解决了。” 见我没有想要往下说的意思,她也停下了这话题。不过,在她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她讨厌那老头,可还是知道那老头有点本事的,想要做她的对手,也得有身本事才行。 看苗婆婆没有继续追问,我心中不禁多了一丝庆幸,其实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明白。 “苗婆婆,你是不是会很多蛊术?”其实一开始我就想问,之前曾听胡爷爷讲过,苗婆婆是下蛊毒术专家,在蛊术方面他未必会斗得过她。这也算是对她这方面的肯定吧 见我眼中斥着浓浓的崇拜之色,对此,她也是笑着点头。 “那你这屋里都是虫子吗?”我指着一间常年紧闭的屋子问,那双诚挚的双眸,引得她笑了:“是啊很吓人的,小清,记得不能进去,里面有危险的。” 刚想撒娇叫苗婆婆给我讲讲故事,外面便传入了声音来:“苗婆,我的东西可以拿了吗?” 进来了一姑娘,长的肥肠满脑的,再加上脸上擦拭着厚重脂粉,一道醒目的刀疤横在脸颊上,头上还戴着头箍,总体来说有点狼狈不堪,长像有点惊人。 “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晚上才来拿呢。你等等,我去去就来。”她清了清嗓子喊着,边说着边往那间神秘的屋子走去。 我见她打开那扇门一刹那,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呛的人只想往外跑。我有点好奇里屋究竟有什么,探着头瞥了眼余光,可,很快被她关上了,只感觉里屋黑漆漆一片。 外面就剩我和那女的,突然那女的凑近我,带着神秘的口气低低的对我说:“你知道苗婆婆是做什么的?” 我有点被吓到,可还是礼貌性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对望了一眼,见我没话可说,便转头望着外面发呆。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苗婆婆从里屋出来,手里边还拿着一小瓷罐瓶子,见到那女的直接拉她往屋外去,两人在屋外嘀咕的说着。 望着苗婆婆的身景,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冷若冰霜的表情,独自一人,无依无靠,非常孤独寂寞。 我看着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竟然干了件鬼使神差的事,我跑过去抱住她,还一个傻劲的缠着她陪我玩。渐渐的,她也慢慢的和我熟悉起来,除了奶奶和胡爷爷外,属她最疼我了。 开始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肯说,但现在,已经心平气和,跟我吹嘘着她的事迹。她的故事有的描述的无比夸张,有的说的天花乱坠,花团锦簇。每次我到她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听她诉说她那离奇百怪的经历。有时候她会有意的讲的很慢,或者是情节无比夸大,再或者她也会故意的拖到吃饭的时间,直接留我在她家吃饭,过后再讲故事后续的动向。 忽然我对那神秘的屋子有了种强烈的想偷看一眼的愿望。我望了望眼她们倆人,正谈着入迷,又见那尚还有一裂缝虚掩的木门,顿生了坏心思,便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那扇什么的木门。 虽然我是个胆小的人,可从小到大,见多了惊悚的鬼怪,渐渐的对那些神秘的东西也越加引发我的探究。 屋里漆黑一片,幸运的是,一盏放在角落墙角边的白色灯笼,上面画着几株梅花。微弱的光线,仿佛是要同黑暗融合起来,自然的有些过分。其实这道光线非常微弱,但此地别无其他的光源,所以这道光线便在黑暗中极为显眼。 墙壁四周的架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褐色瓷罐,看起来十分陈旧,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地下也尽是形状各不一样的瓷罐,虽然看像是普通的瓶罐,却给人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吞了吞口水,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一种熟悉的刺鼻气味让我很不舒服,直觉告诉我要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正想转头离开,却,听见“嘶嘶嘶”声音从瓷罐里传出。我听得心惊肉跳的,心想不会又跑出个魑魅魍魉之类的东西来吧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的定格在那里,僵持了几分钟。 黑暗中我拧紧了眉头,想起苗婆婆之前特意的警告,此刻悔恨万分想着为什么不恪守她的叮嘱,现在,孤身一人,再加上个眼前的未知东西,只能得出一个结果,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那声音越来越近,屋内还弥散着一股实质的腥臭味,我不用看到主体,也猜得出那东西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救……”看向那瓷罐,我还没来得及大喊出声。 我低头喊着半截,忽然感觉这瓷罐里有动静,抬眼一看,头发蓬的一下全立起来了,只见瓷罐口立着个蛇头,正在缓缓的往外爬。 看到了眼前这具蛇头,我只觉得脖子上凉风飕飕直冒,头皮一阵发麻,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诡异得很 想到这里,心里便开始着急了起来。此刻我已被恶狠狠的盯着,那蛇张着尖锐獠牙,样子及其凶恶,好像会随时向我扑来。 越想越诡异,越想越糊涂,最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就不够用,这事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只见它扁平的勃颈,口吐舌芯,蛇身完美整齐的细鳞。咝咝咝咝”地吐着火红的信子,像是吐着复仇的火焰。它往前探下头,警觉的停了下来,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凉光,盯着眼前的猎物。它好像能看透一切,张开两颗青白獠牙,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突然嗖的一身,直窜出去,朝着我的脚跟一口咬下,将毒液狠狠的注入,伤口处立马变成紫黑色,暗色的血从獠牙处溢出。 我本能的吓着甩起脚,尽力摆脱这突然窜出的青色小黑蛇,殊不知这条毒蛇死咬着不放,脚部痛觉渐渐加深,毒液迅速扩散开来,死神正在旁边向我挥舞着镰刀。。。 被咬的脚跟传来阵阵的刺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我看到这一幕后,吓得像一个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小婴儿直接在那里不停的哭。 我这么一哭,貌似惹恼了青色小黑蛇,它高傲藐视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我,在它眼中,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也没同情心这词语,眼中尽显露出杀戮的神色,恨不得立刻制造出血肉横飞的现场。 ------------ 第二十三章 惊魂(2) 就这样三秒之后,就在我以为会被攻击成皮开肉绽之时,却意外的发现旁边瓷罐后放着把小刀。 迅速拿起小刀,闭着眼睛,发疯似的对着这青黑色小蛇身上一阵乱捅,动作显得有点呆板木讷,但每一刀下去,它都能正确的躲过我的攻击。 身体上传来越来越痛的痛感告诉我,如果我继续再这样纠缠下去,结局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打着打着,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猛地用手一甩,扑在我脚跟的毒蛇被我横扫出去后,一个弹身又直竖了起来,重新又再一次的向我扑来,而我手上被我当做武器的小刀此刻显得脆弱不堪。 我不敢有半丝的缓慢歇息,继续握着小刀疯狂的乱捅着…… 但它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许是我捅的动作过于频繁,它一个没注意,便擦伤了少许皮肤,只见那蛇张开血盆之口,朝着我发出了一声吼叫。霎时像是狂风大作,连空气都被咆哮之声震住了。 现在我全身都酸痛无比,特别是被蛇咬过的脚跟,就好像有针刺一般的阵阵疼痛。 忽然全身一哆嗦,扑通一下,倒后摔在地,深呼吸了一下,眼睛微微闭上,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此刻,我能清晰听到死神的声音,回望着,渐去渐远了,脑中出现了许多熟悉的脸,突然之间失去了语言,就像是溺入蓝色的海洋,无法呼吸。 顿时便惊慌失措了起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惊恐万分的大喊一声:“苗婆婆,救命啊”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阴森的气息,诡异的笼罩着这一切。我更加害怕了,可是远远没有结束,一阵阵“嘶嘶嘶”的恐怖声,在我耳边不断提醒着我,这一切不会有人发现,四周漆黑的一片,无力的我累地快虚脱了,突然一阵阵阴气袭来,我半睡半醒挣扎着,不想在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的凋零了。 我感觉有东西盯着自己,靠着仅剩的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它在盯着我,面目狰狞的盯着我,好像想看着我在痛苦扭曲中死去,好像享受着我在极度恐惧中死去。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一白一黑穿着打扮的两人向我走了来…… 苗婆婆也是刚从外面进来,一看到我不在,又看向那展开的木门,顿时也明白了七八分,也急了,一口气跑进那屋里。 看到我昏倒躺在地上,血液弥漫了空气,甚至充盈了这片空间,立刻冲到我跟前,奇怪的很,她咬破她手指,在那蛇上点上一下,那蛇顿时变得很安静,乖乖的又爬进了那瓷罐里头。 “你这丫头,跟你说过不要到这屋里来,偏偏不好好听话,现在尝到苦头了吧”语气中带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面上的那一抹担忧和关心。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让我有了一丝的意识。 朦胧中我感觉到一双冰冷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一身白衣,长身而立,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身上似乎有着淡淡的清香,如梦如醉,让人好生着迷…… 醒来第一眼便是见到苗婆婆,饱受的惊吓似乎还没从中清醒过神来,一头便栽进苗婆婆怀里,就好似在沙漠之中见到绿阴,就像溺水的人见到一根救命草,顿时又充满了希望。心有余悸的喊着“有……有蛇……青……黑色的蛇。”我带着哭腔说道。 苗婆婆连忙拍着我的背,摸了摸我脸。突然我感觉胃里开始波涛汹涌起来,扶住床沿,哇啦一下的吐了一团黑糊糊的闻着有一股实质腐烂味道的秽物,这一吐,好像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全身浑身无力的,感觉头重脚轻,要不是苗婆婆扶拉着我,估计这会我肯定从床上栽下去。 她嘴里嘟哝着什么,我也无心去听。过一会,苗婆婆端来一碗中药要我喝下,她擅长用中药治病,每天来找她看病的也不在话下。我闭着眼,咕噜咕噜几口灌下胃里,顿觉全身开始回暖,精神好像缓过来一些。苗婆婆温暖的手掌轻轻拍打我后背,拿过毛巾擦着我的脸,扶着我让我躺下。 满屋子被我吐出的秽物弄得臭烘烘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她清理这些秽物后,走过来关心的问我,“小清,现在好点了吗?” “苗婆婆,对不起,我不该进那屋子的,都怪我没好好记住你说的话。”我不由有些惭愧的说道。 “苗婆婆不怪你,只不过希望你要跟着我学点本事,用来以后防身用。”叹了叹气后,她迟疑了一会,看着我道出了她的建议。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可能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导致我跟着胡爷爷和苗婆婆学本事,本事没学多少,闯祸的能力却有待加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来的。 我忽然想到苗婆婆精通蛊术,兴奋的问她那屋里瓶瓶罐罐装的是不是毒虫之类的,她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这些毒术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被反噬,以后没我同意可不能到那屋子了。” 我点点头,“那毒蛇什么毒术?” “那是蛇蛊,蛊术千变万化,种类成千上万之多,其中有蜣蜋蛊、马蝗蛊、金蚕蛊、草蛊、挑生蛊、蛇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情花蛊等等。蛊术是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其中很多蛊术已经失传了。蛊术有害人之说,也有救人之用,这得看炼蛊之人是穷凶极恶之人或是正气浩然之人。不过依我看,大部分蛊术都是害人之用的。”她看着我,很耐心的向我解释着蛊术知识。虽然我不太懂她所说的那些蛊术。但,我还是很崇拜的看着她:“那你是从小就开始学蛊术了?” 忽然她恍惚了下,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似的,她有意的压下了心中的思绪,拧紧了眉头,但看得出面色不怎么的好,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我是一位苗女,在我那偏远农村地方,能有这种巫术的人不多,蛊术都是家族传承下来的。我从懂事起就跟这些毒蛇毒蝎子打交道,有很多次都徘徊在死的边缘里,炼蛊术使得我眼睛翻红,脸上的皱纹很深很宽,还很受村里村外的人歧视,他们不喜欢靠近我但又不敢得罪我。”她朝我看过来。 我伸手握住她双手,沉默了半响坚定出声,“我不会歧视你,我奶奶也不会,我反而觉得苗婆婆是个很厉害的人。”话毕,还补充了一句:“比胡爷爷还厉害。”虽然觉得对不起胡爷爷,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用这话来安慰她了。 因为这句话,她冷清的容颜上才恢复了平日的温馨。一脸得意,很认可的回我一句:“那是,还是小清有眼光”看得出她此刻心里正在暗自欢喜。 我冲她笑笑,点点头。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密密地打在屋檐角上,听着外面雨打声,总觉得在我晕倒中,朦胧中看到的一身白色衣装的人,为什么给我感觉是那么模糊,却,有种熟悉感,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来,或许是我太多心了吧,我陷入无限沉思中去……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我背后,那名白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浅笑,身姿修长如竹,娴雅悠然。一瞬间的功夫,却随着氤氲的雨雾消失…… ------------ 第二十四章 虎爷的徒弟(1) 我大汗淋漓往姚姐家跑去,大概半个小时前她家里人跑到奶奶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告知姚姐自杀了,丧礼上,她家人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手打理,于是这才来叫奶奶前去,当然胡爷爷老早就被请去帮忙了。 她家与平常的农村小屋相差无几,用红砖堆砌而成,院子里也显得十分干净,并无任何异味,周围的篱笆墙数十年如一日的伫立在那,上面爬满了一些不知道的植物,当我踏进小院时,就感到一阵微风习习吹来。 院子周围种着大白菜,葱,还有一些大蒜,像一群安静的孩子,安静的显的那般自然、妥帖。 正当我想寻找奶奶身影时,背后传来声音:“哎,这不是小清么,你奶奶现在有事情要做,没空搭理你,你也别傻站在人家门口呀,不吉利的,赶紧和我出去,一会一起过来祭拜就行。”我想转过头看看来者是谁,却不料胳膊已经被人拉着,不由分说的直往大门口方向走去了。 几分钟后,等看清那人面貌时,才发现是村里的梅姨。我揉捏了几下胳膊,停下手来,才发现这里零零散散聚集了不少村里人。我发现梅姨和其他的婶婶们在聊着,一时无聊,便坐在她们身旁,听着她们天方夜谭谈话。 说来说去无非都是八卦事多,例如谁家小孩长得漂亮又机灵,谁家母猪生了几头猪,诸如此类等等。说实话,听得我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觉得没事干嘛要揍这种热闹,若是谁家母猪会爬树,那才叫奇谈。 正当我走神之际,其中一个人只拍大腿:“哎呦,作孽哦。” 那些人一听很敏感,追着她问,本来她也是死活不肯说的,耐不住梅姨的折腾,但是别说,还真挺奏效,那个人摆了摆手势,示意想听的靠拢过来到她身边,我磨磨蹭蹭的也凑了过去,这才知道姚姐自杀的来龙去脉。 原来姚姐好像是初一毕业就出去大城市打工了,开始一直找不到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才在一家餐厅找了份服务员工作。后来,她交了男朋友,是个城里人。一开始姚姐是坚决不做越轨的事情,婚前性行为什么的,哪怕她男朋友各种软磨硬泡,她都死活不同意,说是要结婚后才成。因为这事儿,还和她男朋友分分合合了好几次,最终她还是心软,舍不得和她男朋友分手。 有段时间她男朋友对她是真的挺好的,桃姐也是各种的感动。可能觉得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吧。耐不住他的深情磨合,最后姚姐还是献身给了他。姚姐想着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再想到他对自己那么的好,也放下心来。可事情永远不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一段时间后,那男的逐渐露出了本性,开始赌博,酗酒,一个不高兴,就对姚姐扇两个耳光,或是对她拳打脚踢的,姚姐稍有些反抗,他就拿剪刀刺她,拿椅子砸她,拿皮带鞭打她。最恐怖的是凶起来举着菜刀,疯狂地砍向她,姚姐还因此入了医院做了缝针手术。姚姐一瘸一拐的出院后,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全是冷漠。她也怪自己有眼无珠才认识这种人渣。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也没再继续纠缠下去的理由。她擦拭了泪水后,收拾衣物离开了他。 不料那男的却找到她,对她百般的羞辱,还对外宣传她是怎样的女人,吝啬、贪婪、自私自利、水性杨花诸如此词不胜其数。她工作的地方也因这事将她辞退了,她没了去路,只身回到了这小村庄。本来她是想着,她在城里吃过男人的亏,身体也不是干净了,就这样随便找个可以养家糊口的男人嫁了也是情愿了。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不知那负心男从哪打听到她老家的地址,于是乎找到她家来吵吵闹闹的,还威胁她说要给他一笔钱,算是对他的精神损失费,还把之前姚姐在他那吃吃喝喝的费用清清楚楚的列了一清单,要她一次性全部偿还所有的钱,如果她不照办,就别怪他把她**的光荣历史到处宣扬,他还用之前两人合照的相片在她跟前甩了甩,很明确的警告她,他不是在开玩笑。在那个年代,女子婚前**等于身败名裂。 她已经见识过这负心男的厉害,她觉得她已经比别人矮了一头了,现在再这样闹腾,那她在这村里还有脸面活下去么?她那时是一个劲的哭,悔恨万分,她父母对此也责骂她种种的不是。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揭开那些疮疤就是毫无意义的。与其追悔莫及,还不如想想办法。现在她哪有那么多钱,之前打工省吃俭用的钱都给了父母改建房屋用去了,现在他这不是想逼死她么?姚姐不愿再想下去,闭上眼睛,淡淡说了一句:“那你给我一天时间筹备钱,明天晚上你再过来。”她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用扫把直接赶他出去。那男的被赶到门外,听她刚才这样说了,也就泼辣的骂了几句,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借也借不了那么多钱呐,这可怎么办……”姚姐父母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来回走动,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负责的。”此刻的她黯然无神,眼睛空洞无神,语气极为的平淡,并走进自己房间去。 留下的只有她唉声叹气的父母。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姚姐换了件红色连衣裙,这裙子还是她工作后第一次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当时可是攒了半年的零用钱,才买来这条裙子,以前她一直舍不得穿,没想到今天是最后一次穿它了。她苦笑了下,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画了脸浓妆,抹上鲜艳如血的口红,最后再穿上那双红色绣花鞋。从柜子拿出一根长粗绳子……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进屋里,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红得有些诡异,一双红色绣花鞋悬浮在半空中…… 柜台前的那面镜子显得诡异万分,突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女人脸,那女人阴笑了几声后镜子就啪的一声碎了。 “真是作孽了,这负心男会有报应的。”梅姨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放了句狠话。 我心也是一沉,觉得这负心男肯定会有报应的。后来,听说在姚姐头七回魂那晚,那负心男吓死在自己家中,死时样子似乎是受到了极其恐惧惊吓,导致面部都扭曲变形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哀乐声传来,“小清,我们进去上柱香给姚姐吧。”还未等我开口说话,就被梅姨拉着进堂屋去了。 堂屋弥散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正中央还摆着一副棺材,里面正躺着姚姐。那里,姚姐盖着一条白布,叔叔伯伯们面带沉痛,婶婶和奶奶泣不成声地往火盆里烧着纸钱,胡爷爷穿着道袍拿着铃铛在摇着,口中还念念有词,其他的我不太懂,就听得清一句:“生死有命,吉凶由人。” ------------ 第二十五章 虎爷的徒弟(2) 压抑的气氛,一声声哽咽的哭泣声回荡在阴冷的空气中。 姚姐就这样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她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此刻,我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事实那么残酷,残暴得有点让人悲伤。感到那么清晰,清晰得让人有点虚假。 突然我注意角落里有个女人,那女人注意到我在打量着她,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脸并不怎么好看,显得有些臃肿,或者说显得比较肥胖。女人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我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她慢慢的转过了头,看向了那副摆在正中央的棺材。我顿时心生警惕,那个女人站在角落那么长时间,难道没有人注意到她么?但是转眼一想,再往那个女人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双脚是不着地的,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仿佛都没看到她一般,这是个鬼发现这一事实后,我浑身一个哆嗦,一阵奇寒笼罩着我,我吞了吞口水,背后却不知何时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同一时,她突然冲着我笑了,笑的十分诡异,嘴巴慢慢裂开,随之身体便慢慢变透明,直至消失在空气中。 突然,不知哪刮起一阵阴风,掀起盖在姚姐身上的白布。我无意瞄了眼,忽然感到身子一冷,全身的毛发都齐齐竖了起来,我被她样子惊吓到了。她的脸已经完全走形了,肿的比她生前大了两圈,苍白如纸,眼珠不知是因恐惧还是痛苦,两只眼珠白的如同死鱼眼一样暴突,但我却很明显的感觉她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布满血色的眼珠极其的恐怖,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瞬间我灵魂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我浑身血液也凝固了,所有的东西都凝固了,就像窒息在冰冷的冰水中,那感觉或许就像被人强生生的捂着头按进水池之中,无法正常呼吸,挣扎也无用,等待着死亡到来一般,绝望、孤弱无助。 胡爷爷走了上去,阖上了死者的眼皮,又按照当地的风俗,把一个铜币塞到死人的嘴里,以便她付给摆渡人,充作渡过波浪汹涌的阴河的船钱。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快上路。”胡爷爷用手抚闭她双眼,这才可以继续后面的仪式。众人也是被吓的不轻,直接对着她灵牌位纷纷下跪磕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她,分分钟来个厉鬼索命就不划算了。 举行仪式时,我感到一种恐慌,一种对将来的预感,我有点站不住了。 终于到最后一步,棺材上钉,胡爷爷口中又一番说词后,喊出一句:“凡是生肖属虎,属龙,属马,属鸡者,必须回避。”说完还盯着我看,我收到旨意后跟着一群人走出屋子,远离屋子大概两三百米之外。 重新回到堂屋时,已是到了出殡环节。我穿着草鞋站在一群人末尾,就在我把目光转移向另外一处之时,我身边多了个小男孩,一身休闲白衣,年纪与我相仿,白皙细腻的脸,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烂若星辰,细密的睫毛犹在轻轻的颤着,肤如凝脂。 老天,这不是人吧他漂亮的不像话。完全不似农村人。这是我对他第一印象。 我完全傻了一样看着他,不假思索便伸手摸了摸他白白的脸蛋,恩,嫩嫩的,像是水水的豆腐一样。或许是被我突如其来的的动作吓到了,或是被我长时间的盯着看,他有些尴尬,只见他嘴唇微张,冷冷的开口:“摸够了吗?摸够的话就专心跟着队伍。” 我也有些尴尬,连连说对不起,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所以有点情不自禁。他也是对我微微一笑,也没太多的责备。 我索性把目光转向另外一处,一瞬间,我发现灵堂的前方站着一双红色绣花鞋,一身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可苍白肌肤好像死人皮肤,以我种种经验总结出,这女人不是人,不会是姚姐鬼魂吧? “不想死的马上转过头来。”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盯着我脸,那一双乌黑的眼珠盯得我发毛。 虽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此刻我也不敢顶嘴,见过鬼还不怕黑吗?我没有动怒,反而问起他话来。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语气有些不善,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对我冷冰冰的语气吧。 “白玄之”嫩嫩软软的声音,反而让我手足无措,手中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捏捏再捏捏,而他也不生气,就这样温顺的站着,老老实实任由我这个怪人捏来捏去。 过了半响,他才轻轻咳嗽了几声,示意我注意下场合。我一下子醒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傻傻的笑了起来。 就这样,带着沉重的心情跟随着队伍来到后山的墓地。 看着棺材被土埋没的一刹那,突然想起胡爷爷说过一句,人生不过是黄粱一梦。 葬礼也接近了尾声,大伙也开始慢慢散了,各自回家去。等回过神来,却只发现身旁的白玄之,还有姚姐一家人围着胡爷爷,好像在问些什么事情,奶奶也参合在其中。 我站在离他们挺远的一处,好奇的看着他们。 “我是虎爷的入门弟子,或者你可以叫我白师兄也行”他比我高出两个头左右,一语间他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点了点头,一阵风吹过,拂乱他的黑发。 “你知道自杀之人,假若是因细小的忿恨,或因犯罪羞事被发觉即率尔轻生,究其所犯罪行,被鬼差立即押往秦广王殿,进行审判。这些自杀的鬼魂,每逢戍、亥日,完全如临时时一般痛苦。一切痛苦的情境,按原来的样子,再出现一次,如此恶性循环。直至一年或是几年之后,再押解其魂魄,再回到寻死的地方,受悔恨折磨之苦,并且不许接受羹饭、纸帛等祭的祭拜。 假如毫不收敛鬼的形影,以致惊吓、令人丧命的话,立即命青面獠牙的鬼役,勾到各地狱去受苦。”我被他这一番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但更多的是崇拜他知识广博。 他也不急不躁,“作为虎爷的入门弟子,一般知识还是要懂得的。以后我就住在虎爷家中,你有什么问题也可随时来找我。”他脸上有着一丝的期待,一丝的惊喜。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我只是个小孩子,听说虎爷家中从此住进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小孩,便想到以后有玩伴了,于是很高兴的应和他:“嗯,以后我经常去找你。” 那一年我十岁,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复寻处,唯有少年心。 也就在这个期间,突然间这墓地里毫无预兆地起了一阵大风,天空也阴沉了下来,黑云满布,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我和他的双眼。 ------------ 第二十六章 墓地惊魂 (1) 几秒钟后,传来隆隆的雷声,愈来愈近,最后霹雳一声,宇宙好像炸裂了。这样的霹雳声,比十万桶火药的爆炸声还大。接着一道闪光如一条火蛇冲破了黑暗,在天空划开一条裂口,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刚才好晴空万里的,转眼间就电闪雷鸣了。这天气,变脸比翻还快。没几下,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像一根根的细丝奔向草木,雨珠顺着小草的茎滚下来,一滴钻到土里,又一滴钻到了小草的嘴里,找不到了。 阴森森的气息,诡异的像是预兆着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时间,雨雾弥漫了整个高低不一的小山丘,站在空旷的墓地上,我感觉有一股阴冷带着冰凉的水汽迎面袭来。 他阴冷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明明长的那么漂亮,为什么就不能多露出点笑容呢?我心底在嘀咕自言自语着。 他看到这种情况,昏暗中,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样式古旧的油纸伞,撑一朵油纸伞站在我面前,帮我遮风挡雨。此时,为何感觉他背影只有孤独的身影飘零?那无穷无尽的眷想,随着雨色的流淌而一泻千里。 我当时以为自己花了眼,揉搓了双眼,闭了下眼,又睁开瞧瞧,带有一丝疑惑望向他,怎么刚才一直没发现他有带伞的?虽然很想开口问,但还是忍住了。 一阵风吹过,围着我身边转了三圈。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我一时也说不出来。 “白冷面,你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么?”一直安安分分的他,许是对这个称呼不太不满意,他转过头来,皱了皱眉,面上表情还是没多少变化。良久,他叹了口气,低声问道:“白冷面?”瞬间可以感受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的抽蓄。 “一身白皙的肌肤,明明是个小孩,却装作大人模样,冷酷面容,简称白冷面。”我一脸正经的向他解释一番。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一些事情,不管怎么去躲避,结果还是一样,早就注定,这就是所谓的命吧就好像现在,前一秒还风平浪静的,后一秒却转间风云突变。 我一眼望去,却突然发现,空旷的墓地里只有我和他?那胡爷爷他们呢?刚才明明……我不愿再想下去,此刻的我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 我满脸阴沉,一言不发,空气中充满压抑的气氛。这感觉我是最熟悉不过了,就像是一头栽进了水里,突然有只凉飕飕的手很突兀地抓住了我的脚硬生生地往下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正当我不知如何之时,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的镇定,丝毫看不出焦急情绪。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他根本就不害怕? “别出声”他捂住我的嘴,低声在我耳边呼出一句。 我睁大眼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发现什么了吧 顿时四周变得很安静,静的连我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之后我发现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事实,一阵冷风刮过,原本有些残破不堪,模糊不清字迹的坟墓却突然发出荧光,整片墓地在烟雨氤氲笼罩中呈现出阴森诡异的色彩。 同时,只见远处缓缓的飘来个影子,缓慢的向我这边靠近。那黑影来到我身旁,站在我身前一动不动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情绪中索性闭上了双眼,这时我该庆幸的是白冷面紧紧的捂住我的嘴,才不让惊恐的尖叫声失控。可几秒钟过去了,那黑影还是一动不动的,他不会是没发现我们吧? 我缓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睁开眼,仔细观察下,却发现个头矮得如同个小孩,两头共用一身,面部为青紫色,酱黑色嘴唇稍微裂开,呲嘴獠牙,耳朵如倒放的蘑菇。再看那眼睛,犹如一块漆黑透明的玻璃球,撑着凸显出的眼珠子分分钟快掉下的错觉,又似无底洞般阴森,甚是恐怖。鲜红毛发,似毒蛇在头上拼命的挣扎着。 我心里一惊,这根本是一怪物 只见他一手举着个牌子,上面清楚的写着“日巡”二字,另一手却握着把古式长剑。我注意看着那怪物的表情,果然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它用两只大得吓人的脚自顾自地缓慢移动,用鼻子嗅着四周空气。时而又脸贴着冰冷的地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风吹着沙子圈了几圈,仿佛在催着它赶快离去。 随着灰尘的消失,我觉得脑袋一嗡,站着在原地,不能动。头顶上的油纸伞被雨水轻轻的抚摸着,我不由自主的看下白冷面,却发现此刻的他正闭着双眼,似乎在强忍着恐惧,或是在心底祈祷着这一切噩梦的结束吧 其中有一个红衣女鬼慢慢的飘向它,而墓地里不知何时已挤满了十多道鬼影,似乎有些忌惮它,呆在坟头一动不动的注目着这一切。 周围的阴风更甚,几乎吹的我睁不开眼睛。在我的意识里,冰冷的身躯已经代替了恐惧。开始是惊恐,之后是不敢置信这一切,现在则是身体变得很冰冷,整个人似乎要被冻僵住了。 身穿一件红色的旗袍的女鬼,穿着罕见的半只红色绣花鞋,露出惨白的小腿,一脸煞白,嘴唇却是腥红一片,两只灰白的眼珠只是里面没有瞳孔,笑的十分诧异,嘴巴裂开,一块块腐烂的肉色虫子也随之掉落,随之而来的是发出一阵阵鬼嚎叫般的怪笑声,一双涂有鲜红色指甲白骨般的枯干手,抚上了我眼前那只怪物的脸,似乎在轻轻的摩挲着。她温柔地看着那怪物,像看清人一样的眼神。不过那副恐怖的相貌的确会让人寒毛竖起。 此时,墓地里那几十道鬼魂也同时发出着鬼嚎般的哀乐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随着风声雨声恐怖的叫器着。 我简直要绝望了,不会这样鬼嚎叫下去吧神智随着时间,慢慢在流失,身体很冷,头好疼,很累很累,我已经渐渐失去意识,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一双带有温度的手,有力的扶撑着我,让我不至于腿麻或太累而晕倒在地。 ------------ 第二十七章 墓地惊魂(2) 好困,好想睡,好累,好想结束这一切我心里努力的呐喊着,现实却只能苦笑支撑着最后的一点力气。 我们会死,也许真的会死,如果还这样下去。 这时,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只见那女鬼和那怪物面面对视后,轻飘飘的悬浮在空中,就像随着风,飘零如雪的花瓣,一点一滴的凭空消失而去。我马上回过神来,发现雨渐渐小了,沉重的天空慢慢明朗起来,厚重的云层散去,油纸伞顶上的雨滴也不再密集,变得稀疏绵软,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味道随风展来,雨也慢慢停下来。 白冷面随即立刻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的空气里,让人恍惚刚才是一场梦。 但我知道那些一定不是梦,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幸好走了”白冷面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怎么他们看不到我们?”我迫切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刚才那个应该是日游神吧,那女鬼是罗刹鬼。”他只是轻描淡诉一语带过。 这让我更摸不着头脑的解释倒不如不说,我瞪了他一眼,明显的在告诉他,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刚才他们明明站在我们跟前,为什么却发现不了我们?” “你问题挺多的?不过这是秘密。”略带几分调侃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向他白了一眼,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一言不发的走向胡爷爷方向去。 此刻我才发现,墓地地面是干的,一点下过雨的痕迹都没有。胡爷爷也正和其他人讨论着,根本没发现我和白冷面不见的事情么?我心里从刚刚的好奇、疑惑,最终变得慌乱不安。我直觉告诉我,白冷面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可是为什么呢? 他跟随我其后,等我再注意到他时,却发现他两手空空,那刚才油纸伞哪去了?刚才发生那一切不会是我幻觉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就发现白冷面直勾勾地看着我,语气和善却一脸无辜问我:“你不舒服吗?面色好苍白。” 我几乎强忍着随时要爆发的怒气,“没事,可能这风大。” 只能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堵住他继续发问。 还一边小声咒骂,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 此刻,那张漂亮、水嫩清俊的脸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可憎。 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有腹黑一说。现在想想,他就是腹黑男的典型代表。 白冷面点燃了一大把香,在每个墓碑前都插上一根,礼貌性的拜拜,随着缓缓升起的烟雾,猛然间,我抬头一眼望去,每座坟墓断断续续的出现了黑影,大部分都是模糊看不清面貌,他们忽隐忽现正享受着突如其来的“赠”。 我心中惊的一抽。心底在狂吼着,他这是疯了吗?慌张的脸色一下掩盖不住了,一面扯着胡爷爷的衣角,一面指着白冷面,“胡爷爷,你看他把鬼都惹出来了。”语气中听得出,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啥?”胡爷爷有些被我动作吓到,转过头吃惊地问道。 “你看他,你看他。”语气中带着焦急、无奈,还有恐惧。 胡爷爷听了我的话之后,也没有犹豫,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大概明白了个七八分,反而笑呵呵安慰起我来。 “不用怕,只要有他在,什么鬼都不怕。这也是他应该要做的。”他用一种看热闹的口气附和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白冷面渐远的背影,心生疑惑,边摇着头,边不解的问道。 胡爷爷眼睛带着亮光,沉思了一会,只是向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和姚姐的家人投入到刚才的话题上去。 我就知道,每个人都喜欢装神秘 在百般无聊中,我望向了远处的那片森林,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深渊处的森林如蕴藏著深邃无尽的黑暗,那令人毛骨悚然,飞禽走兽的悲恸嚎叫声,一切一切都使人不禁却步。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森林里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却出奇地安静。 慢慢的刮起了一阵风,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好像在笑。森林里静谧悬浮的空气里,隐隐显现出一个黑影。几秒钟后,黑影渐渐的身影清晰而见。不知他何时出现,也不知他怎么出现的,一名年轻的男子就这样映入我眼帘中。他穿着古代的服装,宽袖紧身的绕襟深衣,深蓝色的直裾优雅地垂在脚边,腰间系着碧玉镶金双勾玉佩,狭眸里闪过血一般的光芒,如狼一般的眼神好似看到了眼中的猎物,势在必得。望着我的表情中掺杂着惊讶,惊喜,极之的不甘愿,他愤愤地朝着我冷眼相视。看得我浑身就像浸在冰水里一样,特别不舒服。 不知怎的,一连串泪水从我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突然一阵强烈的悲伤感如泰山压顶般地向我袭来,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感到如此的悲伤 一阵大风卷着扬尘吹过来,我呆立在风中,肩膀在颤抖着,突然我很迫切地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离开这里。 突然间那个男人笑了,这样的笑容太诡异了。嘴唇动了动,虽然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可我却清清楚楚的能听到他说,“终于……找到你了”随即他眼珠子转到白冷面的方向,一改前面的微笑,从他情绪里传来一股浓烈的仇恨味道,他的脸色明显比先前要严肃许多,“哈哈哈,你果然还是没变。”他的眼中充满憎恨,眼膜底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看似要准备把白冷面撕成碎片。 我木纳的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心里暗暗的想,“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露出这般的表情呢” 他又转向看我一眼,他在笑,笑得那么熟悉而陌生,不是仇恨的笑,却好似在嘲笑,嘲笑为什么我还活着一般。我不敢再看着他,低下头来看着地面,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在认错。 “怎么了?你这表情,内疚刚才那般对我吧?”白冷面不知何时做完了他的事,直径对着我调笑般戏弄。 我调整下心态,暗想着:“我又没做错什么事。”眼疾手快的往他背后锤了一拳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当做没看见,继续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也许,颠肺流离的青春,那些纠缠岁月的温柔,成就出最美的邂逅。我想,也许是前世的孽,或许是今生的缘,最初的脸颊,只留昨夜的梦魇。不忍泣,不忍触。也许是因为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根弦。是为了命中注定的人而牵,而牵出的每一段情感都是那般地刻骨铭心。当然,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才领悟到的道理。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是沉默不语,完全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跑过去抓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冰冷的要命,他似乎有些惊讶,好一会他有些激动的颤抖着嘴唇,说了句“谢谢你能让我找到你”那时,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 ------------ 第二十八章 这只是开始!(1) 今天是休息日,终于松了口气不用上学。因为村里没有学校,我们村所有的小孩都要早早六点起床,成群结队徒步到隔壁村的学校上课。每次都要经过那一片阴森可怕的墓地,加上我们又是小孩,所以经过那片墓地时一般都是闭着眼睛一口气跑过去。难得今日不用上学,一大早便拎着奶奶买好的菜和水果,送过去给胡爷爷。 一进门,便喊了声胡爷爷,却没人在家。正当疑惑之时,白冷面倒是从屋里探出头来。 我不客气的把菜和水果递给他,不过,看到他漂亮的脸蛋,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大半。 “你知道有些动物天生是可以看到和感应鬼魂的存在。”白冷面拎过我拿来的菜和水果,慢腾腾的装进竹篮子里,用一块布随意盖下,随口说道。 “哪种动物?”我随口问着。 对方微微抬眉,淡淡地解释道:“牛,猫,鸽子,锦鲤和狗。” 这倒是挑起了我的胃口,忽然睁大了眼睛,半跪在地,满眼是疑惑和问号。 他静静的坐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后,才开口:“也好,”语气还是那么清淡雅素。 我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他,他这才幽幽地开口道:“在中国传统文化里,牛不仅仅是勤劳的象征,也是通灵的动物,牛眼泪被一些民间术士认为可以用来让人看到鬼。而牛自己是可以看到鬼的,部分灵性强的耕牛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死,会在自己死前流眼泪。 猫是夜行动物,也是动物里面视觉特别好的,它们不仅仅可以看到鬼,还分得出鬼的好坏,如果你看到猫突然炸毛了,你就得小心见鬼的事情了。灵堂上,最忌讳看到的就是黑猫。被黑猫舔过的尸体,会变成诈尸。 鸽子也是可以感应到不好的能量。鸽子对磁场的敏感性比大部分动物都强,冤鬼都带着负能量的磁场,而鸽子感受到了之后就会惊巢乱飞。 锦鲤被认为是有龙血的动物,观音大士荷花池中的养的就是锦鲤。锦鲤也是对灵魂感知力非常强的动物。倘若一个病人来喂锦鲤,锦鲤可能会掉头跑,因为病人灵气受损,而往往会产生冤鬼缠身,遇到这种情况锦鲤是躲避的。 狗也是很有灵性的动物,特别是黑狗,甚至可以吓跑有怨气的鬼魂,所以一般道术驱鬼都是用黑狗血,而不是其他种的狗。” 半响之后,他才向我传授完这方面的知识。 “虎爷,救命啊,出人命了。”来不及进屋,就听有人大叫的声音,紧接着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一粗鲁的大汉。他的手上有着一道醒目红色的伤疤,像是刚弄伤不久的,而且周围的青筋已经暴起了。身上颤抖着,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气喘吁吁的跑进屋里,使劲咽了咽口水,浑身像是被冷水浇到底一样湿滴不停,气都顾不上喘顺,迫不及待问道:“虎……虎……爷哪去儿?” 白冷面皱了邹眉头,谈谈看了他一眼,“到隔壁村办事去了。” “那怎办?也不知是不是有鬼怪作祟,好端端的村里就死人了。”他心急如焚,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 他似乎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你是虎爷的徒弟,要不你随我瞧瞧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恳求,此刻的白冷面就像是一盏小小的灯,给他带来巨大的力量,这是一盏只能在心中默默燃烧的灯,它照亮你回家的路,它照亮你美好的未来。它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心底,在你快要绝望的时候,它就会亮起自己,引导你反而是他纹丝不乱的站着沉思了会,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过了几秒钟后,他才勉强点了点头,随着那汉子引路赶往案发现场去。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半掩半垂的卷帘门下,只剩下一长串杂乱无章的鞋印,残余着寥寥无几的黄泥沙,空荡荡的屋子,仿佛世界一下子清静了下来,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来不及琢磨着突如其来的思路,我拔腿跑向他们身后,无论是哪种的灵异鬼怪作祟经历,都伴随着一个个让人心潮激荡的故事。 途中望着大片大片的田地,一行行排列的非常整齐。种着些青菜、油菜、豌豆、罗汉豆等。远处还有一亩亩水田,可以看见一些农民们正在种秧苗,一排排秧苗随着微风慢慢飘拂。 一簇簇的树木,典雅素洁;一团团黑黝黝的树影子,拖得老长老长;一片片庄稼,在阳光中依然队形整齐,傲然挺立。 好一幅自然、和谐的田园风景画,我边欣赏着村里头的美景,边偷偷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副慢慢腾腾的样子。 我默默的跟随他们到尸体发现的地方,一到这地方,也让我傻了眼,竟然是我上学必经之路的那片墓地里。 青葱的杂竹丛树与凄艾艾的芦草,蕴藏着幽幽的阴森之气,阳世的清朗明丽与冥界的炫惑幽昧此消彼长。聆听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寂寞地低语,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看到这一幕,我被眼前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乱草丛中,一具浑身**的女尸显露出来。已经凝固的红色液体凌乱不堪,看上去略带浑浊,似乎还杂质着其他的液体。死者全身衣服被扒光,双手交叉在前被一根手指粗的绳子扎紧,赤脚的双脚被强行分割成两截,随意丢弃在一旁,嘴唇被黄色胶带缠绕的封死着,僵直的尸体呈现出卷缩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翻白的眼珠似乎是被痛苦折磨而死,脑后的浓稠血液像蜂蜜一般,缓慢的滴落在草从之中。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脖子上被圈上的半截铁链子,洒在了一边。全身上下几十道被利器割伤的大小疤痕,清晰可见。 ------------ 第二十九章 这只是开始!(2) 在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被残杀致死,抛尸到这荒山野外之中。成群空中的苍蝇像一架架火力全开的战斗机,嗡嗡嗡的像目标前进,到处的乱飞乱窜,那嗡嗡嗡的声音就好像恶人的谗言,令人憎恶。 我捂着嘴,因为尸体的臭味已令我腹中翻江倒海,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涌,被吓出惨白的脸上滴着几滴汗珠,眼泪也在眼角时进时出,我蹲下身来,‘嗝。。。。。’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嗝,终于在那个嗝中,喷出了一些粘液和酸水。 白冷面察觉到我异样,凑过来,用手轻轻拍打着我后背,过了好久我才让自己心情缓解过来。正当我起身抬起头之时,感觉头顶一阵风呼啸而来,像野兽仰着头在对墓地咆哮,荒凉的墓地之中,似乎有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诡异笑。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那身高马壮的男子也被吓得躲缩在白冷面的背后,还时不时向四周偷瞥几眼,怕是突然跑出个妖魔鬼魅来。此刻,我心跳不正常的滂湃着,对于这种氛围,我实在是不想再这样呆下去。 白冷面低下头查看那女尸的面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即,他又蹲下身子,反复端详着女尸的身体。同是小孩子,我灵魂都被吓出窍了,而他却是淡定非常,脸上始终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没有惊慌,没有惧怕,没有胆怯,没有畏缩,有时候我很疑惑的望着他,他究竟有什么是害怕的? 墓地上除了那些杂草略发黄之外,其余的草木都是一片青绿之色,一些矮小的杂树很多,不规则的布满整个山地,原本有些小路都被这些长出来的树木阻拦了,虽然每年清明节前村里都有组织人来清理下,可没过多久,杂树还是拼命的往上长,好似冥冥中有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加上是墓地,平时几乎是没人敢来。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就好像现在的我,全身开始发冷,仿佛是有一股寒冷侵入到骨髓中去,顿时感觉自己深陷冰冷的泥潭之中,连呼吸也做不到,这种由内到外的奇寒,令人心生厌恶。 这墓地上到处都弥散着很奇异的气氛…… 不会又有那些吓人的东西跑出来吧此刻的我看上去非常的无奈,忧心忡忡的,想早早离开这鬼地方,如果我不跟着来,也许就不用见到这恐怖的现场了吧。我抬头看着白冷面,折射在瞳孔上的那层浮华多么迷人;映射在眼眸里的那抹繁华多么迷离。 良久,白冷面脸色沉重,我看着那表情心里一抖,心道:很槽糕么?怎会露出如此表情?于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白冷面直接忽略我的问题,只是漫不经心开口道:“你们认识这女的?” “不认识,生面孔。”我也不跟他计较,接着他问的就答了。 “恩”他随口应了声。 紧其随后的,原本一直安静的男子开了口:“这是我们村的,是王寡妇的女儿。”怪不得两人我都觉得陌生,原来都是隔壁村的,可隔壁村的,发生这种大事干嘛要去找胡爷爷?顿时我心生起了疑惑,不解的看着那名来历不明的男子,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说过他名字吧。 白冷面脸也冷了下来,一本正经的样子,朝那男子看了一眼。 “我很奇怪,这荒山野岭的墓地,平时也少人敢来,你是怎么发现这女尸的。”白冷面瞪着那名男子一眼,抬高了声音。 “是啊,是啊,你怎么发现的?”我见机立马帮腔。 “我刚好有事经过这里,不小心发现的。”男子饶了绕头发,想用敷衍的语气应对我们。说完又是一脸委屈无辜的表情望着我们,一秒过后又继续低着头,好像看不得这女尸解剖的画面,但他眼神闪过一丝狡猾阴险的做作。 “那你怎么认为这是鬼怪所为?有时候人心的黑暗比任何妖魔鬼怪更可怕。我可以说人是你杀的,你想洗脱罪名就自演自导这场戏,是吧?”白冷面索性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眼神盯着那名男子。 那男子许是被问急了,抬起头不解的望着我们。又用手指了指后面的女尸,委屈的说道:“你们冤枉好人,我好心去找虎爷来处理这事,没想到被两小孩欺负到头上了。” 我本想还想回敬几句,但话憋到嘴边还是没吐出来,说句实话,这时我也对这名男子起了疑心,我虽然算不上聪明,但是好歹也有个正常人的思维吧 这男子又是来路不明,也不报自己名字,虽然嘴里说着怕见到这女尸画面,还一个劲的往旁边躲缩,怎么都感觉像是自演自导一场戏。 “或是,这根本就是你引我们出来的戏码?”他继续盯着那男子,生怕错过他表情变化的每一个细节。 那男子有些心虚,不耐烦吐出几句:“这恐怖的死法难道不是鬼怪所为吗?我之前有听说,这村里头有位叫虎爷的可是个厉害之人。” “哦,那我倒是好奇请教下。”白冷面此刻不再是不温不热的态度,而是皱起眉头,不客气地逼近那名男子的跟前,气势不容小觑。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显现出如此强大的气势。我心底还是很佩服此刻的他。 “你第一次来虎爷家就如此熟悉地形?这好像是你精心策划调查过一番吧你究竟是谁?别跟我装傻,我不知你目的是什么,可也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得手。”他挺直躯体做出防卫的姿势,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我也吓了一个激灵,全身不受控制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我不由自主的向白冷面背后走去。 那名男子似乎犹豫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冷面加强警惕,边用眼神死死盯着前边,边低声和我说,等下见到什么不对劲的,拼命跑就是了,你在这反而拖累我。虽然我很想反驳,可好笑的是我却无言以对,只能乖乖的点点头。 ------------ 第三十章 这只是开始!(3) 整个气氛显得诡异万分。幽静无人的墓地上,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纵横交叉的矮树枝浓厚的阴影,如同幽深海底的海洋怪兽,潜游在阴森的海底暗暗的猎察着一切。 我瞪了那男子一眼,看了看四周,发现那男子表情变了,不再是畏畏缩缩的样子,整个人被一团黑雾层层的笼罩着,样子模糊的让人看不清,黑洞洞的眼神却隐含着杀意,让人很不舒服,直接告诉我,这个男人很危险,一旦松懈,定被他施加更加于类似这女尸身上的痛苦的残杀。那神情就像是告诉你,你们是我的猎物,逃跑掉的猎物。 黑影露出了阴冷的笑。 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味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又是鬼怪啊,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反而是白冷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歹也紧张下吧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没看出你这般小小年纪,心思竟是如此剔透。”那名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手叉在胸前,眼神中掺杂着欣赏又带有藐视的神态直直地审视着我们几秒钟,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感觉就似乎在说,就你们两小孩,根本不是我对手。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我如同一个傻瓜一样呆立了几秒后,才缓过神来。谁能想到这事情竟是如此荒谬,这竟然是个陷阱,而猎物竟然还是两小孩。 白冷面也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些严肃,然后坚定的回答着:“多谢看得起。” 我心里暗叹,这是一个小孩能说出的话么?白冷面还真是坚强,遇到这样的事情,依然能够如此镇定。 反而我身体不争气的一直在颤抖,我下意识的往白冷面身边更加靠近了些,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加上面瘫脸,又恢复了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面孔,只是他此时却一言不发,英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泛起了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拜托你有点紧张感好不?或许是他发现我看着他,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可我还是感觉他往我这方向偷瞄了一眼。看似不经意的一眼,此刻我心中却快速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突然,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的下降,空气中的不安分狂乱的因素舞动着,这并非是简单的推测或者直觉的结果。 忽然我感觉到有一只大手从我背后用力的掐住我脖子,我费力的挣扎着,眼前却毫无作用,渐渐的我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渐渐地我呼吸开始薄弱,脑海中只有无边的恐惧,绝望…… “嘿嘿嘿……”无比幽暗的,凄厉的笑声从我背后传来,单单是声音而已,却像有着魔力般让人恐惧,几乎接近奔溃的边缘,我不自觉的颤抖着,想挣脱开魔掌拼命的喘息着,但是越挣扎,身子越是无力,全身好似被一股实质的阴风笼罩住,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张嘴想要喊出声来,却无济于事。眼皮渐渐不受控制的闭合起来,多希望白冷面此刻能听到我心底绝望的呼叫声。 为什么…… 难道我就这样死去了吗?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去做……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将要被吸食而去…… 许是他也感觉到背后的异样,转过身去,却见他即刻狠狠一掌往我后方拍去,出手如飞回如箭,另一脚连环步,往前攻,巧打飞踢,我背后那人被他踢飞出去,“当啷”一声身体重重摔掉在地上。随即他站在我跟前,张开双手,将我护在后边。 脸色变得惨白的我,此刻像是从地狱之门逃生成功的残魂,狠狠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如获新生。 “没事吧”语气中带些焦急和不安,我捂着脖子,连连点点头。 那被摔出很远的罪魁祸首,此刻也爬立而起,随手拍拍身上灰尘,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掐我脖子的不是别人,而正是刚才躺在地上的女尸。 “她……死尸复活了。”我语无伦次的尖叫着,拼命扯着白冷面的衣角,情绪显得很激动。 诡异……无边的诡异笼罩着我们。 “恩,我看到了。”白冷面不悦的看向那女的,双眼好似可以射出两道黑芒,空气中弥散着冷冽的杀气,足以让周围的事物无一幸免的震动粉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这女的够轮回几次了。 杀气……空气中无疑都是满满的杀气,无论是那女尸,还是神秘的男子,或是白冷面,他们散发出来的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 我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现在的状况也不由我选择,深吸了几口气,我也做好随时拼死的决心。 就这样站立了几秒钟后,白冷面风瞄准时机,驰电掣般向他们撒去些白碎粉末,口中念念有词,趁着他们无力反击,抓起我的小手,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儿逃离这里。 我们不断的向前跑着,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但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向前跑,向前跑,我的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那里,一定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风在耳边嗖嗖地穿过,身背后还传来那名男子的愤怒的回荡声:“你们逃不掉的,这才是开始”哀嚎声久久回荡在空中…… 我们大汗淋漓的往家跑去,大概几分钟后我们终于回到家,胡爷爷此时也早已在家,看到气喘吁吁的我们,不解的问:“你们去哪儿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白冷面一把将我推出门外,叫我先回家,千万不要乱跑出去。我就纳闷了,最起码也得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在胡爷爷和白冷面的坚持下,我只能瘪瘪嘴,乖乖回家去。 本来是晴天,待我回到家后,却突然转阴。天边隐隐响起雷声,风也骤然大了起来,看来一场大雨将至。刚才饱受的惊吓,我还没缓解过神来。我猛然想起,晒了大半天的衣服还在院子里晾着,便也不顾下不下雨,直冲晒衣服方向…… ------------ 第三十一章 祭童池(1) 一连几天我都是处于忐忑不安之中,生怕他们又再次出现。就连去上学,也是硬着头皮去求白冷面送我到学校门口。他这苦力活做的挺好的,起码没听过他有什么怨言。时光如水,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期末考试,这段时间倒是没再看见过那女尸或是神秘男人的出现,起码是没出现在我眼前,或许是暗地里白冷面和胡爷爷解决了这事也说不准。有时候会不经意的感到伤感,感伤这些过去,一个离我们很近很近的过去。 终于到了暑假,对于成绩一般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解放的日子。奶奶因为要照顾城里的孙子,要在城里住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她自己也拿不准主意。原因就是前不久她儿子又添了一子,因为夫妻两人都要上班,又舍不得花钱请保姆,这才软磨硬泡的喊奶奶过去带孙子,前提是不准我跟着去,许是怕见到我影响运势吧因为对于一个还未出生就被冠上克父克母的讨债命的人来说,也确实是不喜讨的。就这样,我顺理成章的成了左邻右舍的“蹭饭自由人”。 一进胡爷爷院子,就闻到一股炒鸡蛋香味,我条件反射性的跑进厨房,一看,竟然是白冷面。只见他一言不发地摆好大炒锅,开始炒鸡蛋。在热油的劈啪声中,蛋液很快变成一朵绽开的花,他翻炒了几下,见我站在厨房门口,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瓷锅,叫我出去清洗下,另一手随手抓起一把碎葱丝,很熟练地撒进蛋液中,顿时一阵葱香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锅里的炒蛋。 “怎么还楞着,赶紧洗锅去,我可事先声明,偷懒的人等下没得吃。”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转头看着我。 我冲他笑笑,立马接过他递来的瓷锅,一个奔的跑了出去。 晚饭是米粥和葱香鸡蛋,还有些腌制小菜和腊肠。这福利对于当时的农村来说,是富人才吃得起的高级饭菜。胡爷爷还经常笑着对我说,是拖了我的福他才有顿好吃的,因为饭菜都是白冷面弄的。我早早就围坐在餐桌前大块朵颐,胡爷爷的兴致很高,悄悄地问白冷面喝不喝酒,他可以把收藏多年的老酒拿出来,斟酌斟酌。 随后立即被白冷面否决掉这提议,原因是他还是个小孩。这时胡爷爷都会说可惜了,看来你是没口福斟酌我这好酒了。 我一直在安静地喝着米粥,吃着炒蛋,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只是一笑而过,白冷面也只是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让我吃饱好长身子。他把盘子都推放在我跟前,示意我多吃点。 “玄之,今晚和我去个地方。”晚饭快接近尾声之时,胡爷爷放下筷子,突然说了一句。 白冷面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顿时来了兴致,也放下筷子,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胡爷爷却不接茬,继续说道:“小清,你一个人在家看守,不用等我们回来,困的就上床睡觉去。” 我看了白冷面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却是在偷偷的盘算着怎么跟在他们身后。 吃过晚饭,我假装回到房间里写作业,胡爷爷和白冷面收拾着餐桌。很快,小小的餐桌又恢复了整洁。我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他们那边瞄下,深怕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偷跑出去。 胡爷爷走了过来,“小清,你做完作业就睡觉去,不用等我们回来了。明天我要检查你的作业的。” 我连忙点头,“那你们小心点。”说完,装着如无其事的样子拿出作业本,铅笔盒,本,慢慢腾腾的等着胡爷爷他们的离开。 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我踮着脚,偷偷摸摸地走到大屋门口,远远的跟随其后,时不时的躲进草丛灌木中,我才不会错过这么个好奇的时候呢 也许会被发现,却不想白白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途中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喧闹的吵闹声,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朦胧弥散在空气中,任是一草一木,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模糊的,都不像白天里那样地真实了。 顺着青石古道弯弯曲曲的转了几条小巷,不知走了多久,等缓过神来却发现跟随他们到了一片深林之中,漆黑的夜晚,夜静得像一潭水,黑色笼罩着整片的林木,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拂过我脸颊,看上去就如一副水墨画一般,我顾不上心思观察四周,只是专心的跟着他们后边。 就在我津津自喜还未被发现时,前边矮小的身影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扫描下四周。 “怎么了,发现什么?”胡爷爷也提高了警戒。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会,白冷面摇了摇头,说完又继续向前出发。 幸好我机灵,躲在大树背后的我,仍是惊魂未定,顺手擦了下被吓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扫描着他们身影,却发现他们已经走了挺远的一段距离。沿着他们足迹,我踮着脚尖,轻轻的大步跨进。 他们在一棵大榕树下停住,我躲在杂草堆中,幸好荒山野岭的杂草疯狂的生长,这才有了我可以藏身的容所。 “看来这祭童池被人解了封印,也怪不得近来怪事连连。”端详了一会儿,胡爷爷道出了一句。 “应该是之前攻击我和小清那帮人解封的。” “那帮人神出鬼没的,到底什么来头。” “暂时还查不清他们底细,只知道他们非人非鬼,连阴间都没他们的记录,最怕这次不是一两个的,上次那两个应该还不是主谋。看来要查出他们的主谋,怕是要花很长一段时间。” 夜色朦胧,虽然我看不清前面具体是什么,可从他们话语中也猜测到这事情有些麻烦。 ------------ 第三十二章 祭童池(2) “这祭童池也算是怨气最密集的阴地,里边装的都是被父母丢弃的小女孩。”白冷面无奈的语气,显得很悲伤,似乎在感伤一件很痛苦的事。 “是啊,这些孩子都是传统思想的牺牲,在这个不懂得尊重生命的年代,人可以昧着良心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我就不明白了,女孩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淹死她们。”胡爷爷气得三尸暴跳,眼瞳一收一放的好不凛人。 “只因这传宗接代的思想让她们着了魔。”说到这里时,白冷面叹了口气,想来也十分痛恨这帮着魔的人。 可惜这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不能控制的,那就是人心,你只能任由着人心变化,却不能征服人心。 “是啊王婆子家不是淹死了好几个了吗?她家媳妇还真下得了手,这都生了七个女孩了,还一直想拼个男孩,可想生又怕计划生育的人给抓去,这不,一生下看到是女孩,全抱来这祭童池淹死了事,搞得这里怨气冲天的,你说不封印这些小鬼,又怕她们到处害人,封印着,又觉得自己是个坏人,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吗?”胡爷爷越说越气愤,最后还跺起脚来,声音也抬升了不少。 “这世道就是这样,看似情理之中,却做着丧心病狂的事情。拿着这情理之中的借口,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人道。” 胡爷爷听着他的话,沉默着不语,我不知道白冷面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知道,那应该是张忧伤的脸。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白冷面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虽背对着我,但月光下的他,莹润的柔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关泽,我不禁想到,他本来漂亮的脸,应该更胜一番滋味吧 “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胡爷爷有些担心,从这件事的性质来看,恶劣程度跟平时一般鬼怪是没法相比较的。 “没那么简单,他们目标好像是小清。”沉思了一会,白冷面也道出他所想,只是声音依然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暂时还不清楚他们目的,只是感觉这事情不简单。” “我就不明白了,小清就一丫头片子,我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么就得罪那帮魔鬼了呢?” “不知道”又是一声低沉的叹息,仿佛是直接从胸口迸出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我得罪了什么人,那帮变态都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有得罪过那么厉害的人么? 我有点糊涂了,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得罪过那帮魔鬼 我内心还是十分的不安,生怕下一秒就被那帮魔鬼捉了去解剖。 我神情复杂的看向白冷面的背影,他不知道他这句话简直可以直接判我死刑么 明明是七月份,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无边无际的不敢置信的无法改变的痛苦中…… “我会全部抹杀掉……他们。”幽暗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只见他拿着几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青色火焰一下子喷起,将黄符烧成灰烬,他摸出一件不知什么名字的东西,菱角形状,青黑色刻有图案的石头,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连同灰烬一齐丢进祭童池中,顿时,一阵阵缓慢而震撼的黑色带血色黑雾升起,就好像有种无形的暗灵体源源不断的奔溃着,凄厉的呐喊着,最后整团黑雾疯狂的涌了上来,不断的翻腾着,叫器着,滔天怒火的气势,好像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整片山地,动荡着异常的波动,久久不能安静。 凄厉的惨叫声贯彻整个天际,整个森林都摇晃了几下。 浓厚的阴影,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冷淡的目测着这一切。 我被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明明没有风,全身却阴冷无比。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切不止梦那么简单。 在我的意识里,只有惊恐的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睁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的空气里,杀机暗流涌动。 接下来白冷面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都在。”白冷面突然严肃了起来,转过身来,不客气的对着杂草丛林喊道。 我以为我被发现了,心有些不情愿的,刚想挪了下身子走出去,视野里突然闯入一只手臂,我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就被捂住了嘴。来不及猜想身后的情形,舌尖立刻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来自那只手里的血腥气息,弥散了整个口腔。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臂,我认得这双手,太熟悉了,我还为此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呢,这不是之前在墓地上见到的女尸的手吗?我分明记得她那只充满割伤的手上,涂的正是红色的指甲油。 还没来及感到震撼,就被惊吓淹没了。 “不要出声”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跟她本人一点都不搭配,我心里鄙视了她一下,接着我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说法。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我觉得我快要透不过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周围响起一阵笑声,笑的我心里发毛,我心里一惊,望向外边,却发现在一团黑雾笼罩下,神秘男子又再一次出现了。 我不舒服的挪动下蹲得麻痹的双脚,突然感觉背后有双阴森森的眼睛厌恶的盯着我,双目中流淌着黏黏的液体,脸因气愤而扭曲变了形,就在我吓得胆战心惊的时候,有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不客气的说:“你再动下,我敢保证下一秒你就是一具尸体。” 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动也不敢动的定在原地。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死神就要来临了。 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我睁开双眼,心想即使是死,也要看清楚自己的敌人。 ------------ 第三十三章 杀机涌现 “我以为我隐藏得可以,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察觉到了。”那神秘男子心有不甘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点失落感。 “哼,过奖,这次算慢的。”白冷面翻了个白眼,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听了白冷面的花,虽然努力的装出镇定之色来,心中顿时哭笑不得,这又是唱哪出戏啊。 “哟,这次还带了个帮手过来,那就一齐解决掉,省得下次又要动手。”神秘男再次抛出这话。 这个他,毫无疑问的是指胡爷爷。 “哼,不自量力。”我背后传来一阵藐视的轻话语。 到时谁不自量力还说不准,我心里再次的鄙视她一下,我没有接着挣扎,身后的人也放松了钳制的力度。 就在一触即发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神秘男整个巨大的身躯突然直接向白冷面正面冲去,一道黑色夺目的光芒,从他手掌之中,轰然涌出,在漆黑的夜晚闪现出一道不可逼视的灿烂,凝聚成一股实质的长剑,向白冷面劈去。眼看就要劈到他手臂,突然,白冷面从背后摸出一把油纸伞,手中的伞啪的一声打开了,来不及多想,侧身躲避过那股乌黑长剑,挥起的手中,连同油纸伞发出一道强光,脱手飞了出去砸向神秘男。这璀璨光幕不可抵挡,迎天而上,在赶来的黑色雾团中张牙舞爪的斩成两段,在两边剧烈变化动荡的凶险境界中,谁都不肯稍微退让。直到,油纸伞光芒盖过了那团黑雾,以电闪般速度闭合,激自本身的力量,转眼间就到了神秘男的面前,有一触即发之势。 对方也受到了惊吓,连把一团黑雾挡在身子前方连连退后,几乎是同时,听到一阵熟悉的身躯摔地声,接着便听到一阵喷血声从神秘男身上传出,白冷面不假思索地把伞朝对方再次一丢,扑倒在地的人再次被高高抛起空中一摔而落,他又急又气,拼命爬起来,想反击对方,可是显然白冷面已经占据了上风,一时间神秘男只能动弹不得的趴倒在地。白冷面正想驭起金钱剑来个最后冲击,暗黑色的双眼带着滔天的恨意直视神秘男。 白冷面圣洁的脸上带着扭曲的杀意,他打算补上最后一刀直接了解神秘男的性命,虽然他想从对方口中获取他们帮派更多的信息,但是他也考虑到这是个恶魔,跟恶魔交易,无非就是最愚笨的做法。 “你这小孩,别以为打伤我就没事了,这只是个开始主公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幽暗而阴森的男低声带着强烈的怨恨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同猛兽咆哮之声。 “废话少说,你们不找上门来,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们。”白冷面实质的杀气丝毫不减半分,“你们最好永远躲在黑暗的地方,我怕一个不小心把你们全灭了。”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他用白玉般的手指对准着趴倒在地的人宣战,看向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冷,即使是以前,我也没曾见过他出现过如此冰冷的眼神。 突然我觉得我越来越崇拜白冷面了。 我感觉到掐着我这只手掌稍微离我远了一点,似乎她大受打击,我感觉到我能够有所动弹了,明显白冷面的话已经引起我身后那个女鬼的注意,深呼一口气,我猛地往下一滚,甩手用力推了一下背后的女鬼,顿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底脚涌了上来,脸色立刻变的惨白。 那女鬼似乎发现我要逃跑,猛然一把手掌死死的抓住我脚跟,我吓了一跳,怕她再次把我拖进草丛中,我一气,就想动手打她,手伸到半空中,一把金钱剑直飞而来,准确无误的往那女鬼手臂一劈,斩成两段,可断成那半只手掌还死死的拽住我脚跟不放,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腐肉,地上流淌的全是暗黑色的粘腻液体,我再一看她的手掌,一条条黑色的驱虫从里面钻了出来,满地都是黑蛆。 “啊……”望着这惊恐的一幕,我身上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量,忍着全身颤抖的恐惧,一口气跑到白冷面身边,抱住了白冷面,当时他就愣住了,也没怎么拒绝我。 我很怕,情绪很激动,抱住他也是因为身体的条件反射,他不推开我,他可能很无语吧。照我的理解,遇到这种事情还那么镇定的,也绝对只有他而已。 “我还以为你打算躲到我们回去呢。”他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我脚跟的那半截鬼手,冷冷的开口了。 忽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只是轻轻一拍,那半截鬼手却自动掉在地上,我激动的看着他,心想以后有什么好吃的肯定忘不了你的一份。 “小清,你怎么跟来了?”胡爷爷这才开口责怪我,我张了张嘴巴,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手还拽着白冷面的衣角。 “别怪她,小孩子好奇而已。”虽然他是帮着我说话,可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小孩子似的。他看了我一眼后,脸上闪过一丝的感**彩,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看出。 神秘男这时也从地下爬了起来,背后还站着刚才掐住我脖子的女鬼,白冷面眼睛漆黑的盯着他们,神情变得很漠然,不带一丝的感**彩,而且,他对他们已经有了实质的杀意。 “我不介意再斩你们一次。”他不悦的心情,连我都可以感受到。声音虽然很嫩稚,却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神秘男神情复杂的看向他,还有些奇怪的情绪夹杂在里面,恨意,恐惧,还有些焦躁。 “玄之,你带着小清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胡爷爷从我们背后走上前来,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开战的姿势。 那神秘男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下子黑雾团范围扩大了许多。 白冷面冷哼了一声,手里不知何时拿了几张黄表纸,咬破手指,在纸上挥舞了几下,写的什么我没看懂,只觉得挺深奥的。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交到胡爷爷手上,还说遇到解决不了的困境,就用这些符咒对付他们。 随即,拉起我的手,往另一方向跑去。满天疏疏落落的小星星,都缩着头,整个天地都在静静安睡。黑暗就像形成一座无情的监狱,将一切牢牢地禁锢起来。 耳畔呜咽的风,如同怨灵般,撕咬着着腐朽的荒地。 ------------ 第三十四章 又陷困境(1) “这方向好像是村子的反方向吧。”一路的奔跑,我有些急了,加上陌生的地形,更让我急躁不安。 我看着白冷面,他仍然是一副酷得要命的表情,跑了一会儿,他停住了脚步,慢慢抬起头,漂亮的脸上多了些汗滴,我只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 “来的不止两人,村子那方向被人下了**阵,一旦进去,我倒是无所谓,可你很容易被迷了心智丢了魂魄,这个弄起来有些麻烦。”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听的不太明白,我试探着问他,“你是说他们早有准备,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动了手脚。” “嗯,而且还是很难破解的阵法。”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盯着我看,带着一丝忧心的口吻开口了,我也愣了一会,内心此刻在激动地咆哮着,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帮厉害的妖魔鬼怪了 夜晚的乡间本来就十分寂静,加上这里是荒山野地的,白天还不觉得,到了晚上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说不定遍地都是孤魂野鬼站在我们旁边,忽然的出现,想到这里,我又不知不觉的往他旁边靠近几分,总觉得在他身边会很安心,就像是一个暖炉似的,像是我黑暗中的指明灯,让我恐惧的心情平静下来。 四周静的诡异,几乎连吹过的风都带着森然的异样。忽然,我又感觉到身后一阵阴寒袭来,我瞥了白冷面一眼,面前的男子,给予我的印象,永远都是那么淡然镇定。在这种充斥着不寻常的气息的夜晚,也丝毫看不出他脸上有丝毫的感情变化。 “小心点。”他挑了挑眉,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嗯”我抬了头,正好遇到他投过来的目光,脸上露出笑容。 沿途之处,一道道残影不断浮现在我左右两侧,我却是连目光都懒得去注意,经过刚才那一幕,我彻底不能忍受又被鬼怪缠上之事。我跟在白冷面后边,十分钟左右之后,我停下了脚步,一股奇特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刚想开口,却是忽然感到周围的声音骤然安静了许多,先前偶尔听到虫子低吟声,此刻却毫无声息。略微有些诧异转头望了下,却是发现两侧矮树成漆黑之色,树影张牙舞爪,好不凌厉,在荒地上透着一抹谈谈的阴森,目光缓缓扫过一下,只见,在那树枝叉间,隐隐约约一个个黑影穿插着挂在上面,清风刮来,摇摇晃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心里一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起来,接着便马上回头,却被吓出了一身汗。前边的人儿,却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眼前一下变得迷迷糊糊起来,两侧的树影也不安生摇晃不定,诡异的死灵气息渗透而出,让人从骨子里忍禁不住有些发寒。周边范围,便是陷入了一片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宁静地带,隐隐间,这座偏僻的山地,有着一种极为激烈的凄厉声在远处低鸣着,像是在斥说着世道种种的荒谬之事,生平第一次打心眼儿里觉得路痴是个要命的缺点。 有时我也真佩服我的倒霉能力,居然能让我刚脱险女鬼的魔掌又陷入困境,我叹了口气,看来我和白冷面走散了,我低声喃喃道。 我站在原地,丝毫不敢有半点动弹。不敢再回头,焦急的我眼中满是泪水,那泪水不知是恐惧引起的,还是因为绝望造成的,而以此同时,我挺着颤抖的身子,闭上眼睛,急忙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来显灵。白冷面速速显灵,白冷面速速显灵……”我只是在语无伦次的嘟囔着。这四周死寂般的寂静让我心神无主,绝望,无助,这时我开始怀念和白冷面拌嘴的日子,不知何时起他已成为我生活一部分的调和剂。 身后那股熟悉般阴寒的气息追得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股阴森森令人毛发直竖的气息,两侧的树影开始幻化各种形态,单独遇到这种情况,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怎么应付了。慢着,我记得胡爷爷有说过,荒山野岭最容易被鬼迷惑,而典型的就是鬼打墙,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么?记得胡爷爷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慌张,这只是一个视觉误区,只要没有偏离原先的路,站在原地也许天一亮就没事了。不会要在这站一个晚上吧我心底在挣扎着,同时在寻思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玩意儿。尽管我一向都比较倒霉,不过像今晚这么倒霉法还真不多见。 难道今晚真要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山站一晚?? 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了,我睁开了紧闭的眸子,忽然一个红色的影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我跟前,全身尽是比蚂蚁还细,外形如蛆一般的白色肉虫,密密麻麻的,成千上万而脑袋竟然是由这些成千上万的肉虫组成,白圆圆的它们慢慢蠕动着,看上去十分恐怖,浓烈的尸臭味铺天盖地弥漫在我周围,两只全白无眼瞳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腐烂的嘴朝我靠近,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吐出:“我找到你了哦” 然后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嬉笑声,刺得我耳膜微微生疼,就仿佛一个人在你耳边惊叫一般。看到这一幕令我头皮直发麻,数秒过后,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屏住呼吸,忍住恶心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拼着全力,迅速开跑,那只腐烂到露出骨头的双手直接伸出想抓住我,却只是抓住我衣角,就在我感到全身力量瞬间即逝之时,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猛然一声撕裂声响起,我顾不上衣角被撕,火力全发向着后山深处跑去。 背后女鬼穷追不舍,耳边传来一阵阵鬼嚎吼叫声,“你留下来陪我啊我好孤单啊好痛苦啊我不会让你逃跑的,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要跑……” 忽然我感觉我脖子一紧,被一条白绫狠狠的勒住了,我几乎是喘不过气来,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嘴巴张的大大的,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去争取那活命的希望,要么就被勒死,要么就争取最后一秒活命的机会。 ------------ 第三十五章 又陷困境(2) 出于身体本能,我抬起右手疯狂的往白绫挥舞扯拉,可还是无济于事,那勒住我脖子的白绫丝毫无变化。随后,背后那道红影子缓缓靠了过来,一摇一摆地向我慢慢靠近,似乎在享受着这折磨人的游戏。 那红影子扑到我跟前,口里还一直念叨着:“抓住了,抓住了,你留下来陪我啊为什么不陪我,为什么不陪我……”说着忽然裂开嘴笑了,靠近我耳垂旁,头颅微微往左偏着,诡异的笑了起来。 似乎她并不想那么快结束这游戏,白绫稍微放松了些,我如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惊恐地看着那女鬼。嘴巴忍不住的一阵抽搐,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饶了我吧,你这是想慢慢折磨我致死吧要弄死我好歹也给个痛快啊。 女鬼却毫不在意,面无表情盯着我,忽然她的容貌恢复成了普通人模样,虽然还是有些苍白,看上去居然透露着几分秀气,一张相当精巧的小脸,一头秀发随风飞舞,如月的凤眉,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小樱唇。有那么一瞬间,我呆滞般的望着她,这明明就是个美女啊。 陷入呆愣状态,许久后,方才逐渐的回神,再观看了一遍眼前的她,我皱着眉头沉思着,虽然很漂亮,可也改变不了眼前的她已成了鬼魂,人鬼殊途,她这是要向我表达什么吗? 突然女鬼眼眶变得鲜红起来,一股悲伤气息笼罩着我们,旋即奇异的一幕涌现在我脑中,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夜色,同样的荒山,忽然出现两个面貌狰狞的男子,其中一人死死按住双手被捆绑着,正被丢放在地上拼命挣扎着一名女子,只见那女子被一男子捂住嘴,猥琐的望着她,扬眉出一道阴冷笑声。另一男子则衣衫不整,在那女子两腿之间将整个身体都包囊在其中,凌背略微有些弯伏,犹如一头进食猎物的猛兽一般,某一刻,一道低吼猛然从他喉咙间传出,看上去多了一份野兽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糜烂气息,猛然间那女子像头猛兽似的一头撞倒一男子,顿时那男子身形如离弦箭支一般摔倒在地,就在她想趁机逃跑时,却被另一男的狠狠抓住头发,同时倒地的男子气愤的起身,手里头多了一条白绫,慢慢走向那女子,将其紧紧勒在女子脖子上……直至那女子小腿一软,身体软倒而下,嘶哑的急促呼吸声,犹如那断了弦的古筝,戛然而止。 夜色,依然笼罩着大地,月亮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大地之中残留着夜的幽怨。随着两人的沉默,这片空地也是陷入了一阵安静的死寂氛围中。 我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我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胸口猛地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那女鬼也是微微一愣,几秒后,便又是朝我一声吼叫,容貌又恢复到之前的可怕,她喃喃自语的说着,“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我当时好痛苦,好绝望,为什么他们如此绝情,我也要看着你在绝望中慢慢死去,无助的死去,哈哈哈……” “走开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要报仇也要找对人啊。” 虽然女鬼的遭遇让人深感同情,可也不能将她遭遇的不幸怪罪于所有人身上啊。 那只女鬼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怨恨起来,她居然挥着长指甲冲着我左手手臂一划。顿时我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痛,一股鲜红的血液渗透而出,我强忍着疼痛,不敢动弹,我知道我现在如果起身的话势必会再激发女鬼怨气,到时候她会不会真的将我慢慢折磨至死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那个女鬼好像又哭了,声音一抽一抽的抽噎着,我心里这个着急,心想着白冷面你还不来救我,我等会儿就要栽在这了。可是不管我心里怎么着急,我也不敢出声,只能盼着她能多哭一会儿,要不我可真要栽了。 这时,一直哭泣着的女鬼阴冷冷的突然大笑起来:“哈……以后我有伴了,你将会永远在这陪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听到这话,我不由苦笑了一声,脸色略有些苍白,低头望着左手臂上的那道伤痕,有点感伤。如果白冷面在的话,虽然损耗是肯定有的,可至少不会出现这种伤势,起码他会护着我,无论是拼命的帮我夹菜,还是送我上学,原来有他在,我一直都是活得那么快乐、安心心脏也是在此刻狠狠地跳动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那些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一遍一遍的重播着,奶奶,胡爷爷,苗婆婆,还有白冷面。 突然一把金钱剑刺穿了那女鬼胸膛,然后她躺在地上一阵痛苦的猛翻,片后,一阵凄厉的鬼嚎声震撼了天空,久久回荡在山地里。 “小家伙,你没事吧?”白冷面闪现而出,一把将我扶起,急切的问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我走神的灵魂里。 我脸上涌出一抹激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旁。 “刚才走着走着就不见人影了,我就知道出事了。没想到被这女鬼摆了一道,费了些时间,你没吓傻吧。”看着我呆愣愣的样子,白冷面以为我被吓傻了,轻轻拍了一掌打在我脸上,直至见到我恢复以前的傻样,这才彻底放心。 “我…刚才…以为自己死……死定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忍不住的抽噎起来小声嘀咕着。 他心头猛地一紧,紧紧的抓住我小手不放,将至几分钟过后,他这才叹息道:“让你受苦了。” 随即脸色及其阴沉的望着空地上的女鬼,眼瞳紧缩地停在女鬼身上,拳紧握间,发出咯吱声响。一道道怨毒的眼神射向地上翻滚的女鬼,缓缓再次丢出金钱剑,带着一股充斥着无比阴寒与杀意的气息,飞掠之半空中,直射那女鬼胸腔而去。那被暴怒的女鬼,似乎想拼命的逃窜出去,却不想又受此一击,没有丝毫迟疑的用尽全部力气,想来个同归于尽。四周突然起了一层黑雾,白冷面脸色微变,有些忌惮这女鬼拼尽全力最后散发出的黑雾。 ------------ 第三十六章 又陷困境(3) “快走,这些黑雾含有尸毒。”白冷面急急地走到我身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他急匆匆的拉着往反方向跑去。 虽然我有些小小的疑惑,于此同时,那只女鬼头顶那钢丝般的疯长黑发,就像是可随意伸张的弹簧,又似被热铁所灼焦一样,化散开来,疯狂地向着我们方向伸长。白冷面见状,皆是神色大变,小手摸出一张黄符咒,随之用力一捏,而后屈指一弹,只见那黄符咒自飞至空中上,突然像是粘在了什么物体上一般,止住了黑雾的继续扩展开来,也阻止了女鬼如魔咒般的黑发生长。随之,只听见他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灭”猛然乍现出一阵金光,那金光转瞬间便消失无踪,情形有说不出的诡异。 凄厉的声音从背后方向传来,那只女鬼布满阴狠幽怨的眼睛瞄向了两只渐远的身影,似是想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恨不得立马就斩杀掉远去的两只人儿。那女鬼畏惧白冷面的符咒,只见那满头的黑发瞬间停止了生长,灼焦如铁的头发迅速下降了许多。只见那是漆黑的团雾中,隐现出巨大的鬼脸,眼中满是一种难以猜测的阴寒之意,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较之往常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看着一幕,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反而是白冷面没有做声,但面色却稍显凝重,只见他重又将符咒捏在手中,回头瞥眼瞧了瞧后边的情形,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暂时压制那只女鬼的怨气,而且她已被我打成重伤,想必好长段时间都不能恢复过来,我们要赶紧跑才行。”语气中不容有半点质疑,拉着我的手加快了其速度。 听得白冷面的话,我咬了咬牙,也没有半点迟疑,跟着他就跑,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了一段距离后,白冷面却停住了脚步,他忽然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低声道:“暂时没事了,你也歇歇息,我们再找路回去。” “是啊,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毫不吝啬大口喘着气,随着步伐的移动,摸到旁边石头上坐着歇息。体内的气息慢慢调整恢复过来,虽然嘴巴有些干涩,但也无关紧要。 “你有得罪过那帮人吗?” “哪帮人?我得罪过不少人,你说的是哪帮人?”白冷面缓缓吐出几句。我对他白了一眼,这小子是在跟我装糊涂吧 他不肯多说我也没再问,就像他之前讲的,有很多事情不想我知道,不是不说,只是还未到时候。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说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 茂密树丛的掩护,可以帮助我们隐匿逃亡的气息。望着山崖下方如蚯蚓蜿蜒般的道路,深吸了一口那略带着些薄雾的空气。在黑暗中或明或暗的亮光,幽幽暗暗,传来无数低沉的低鸣声,或响或静,在黑暗深处不见天日地繁衍着。不知为什么,处在于这种氛围中,我心里却莫名有股烦躁感跃跃而出。 一处陡峭山崖上,一道道黑影错恒交错的折射在地上,然后稳稳地巨石边缘处,再往下些,石壁上有大大小小的石洞,尽管是是黑夜,尽管石洞边缘密密麻麻的蔓延许许多多的树杈枝叶,却在风拂过之处,隐现出这些石洞,就在这断崖下方,似乎有个大石洞口。我不禁被我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对望一眼白冷面。 “白冷面,你看那边有好多山洞口,是干嘛用的?”我用手指指着一处的山崖断壁处,好奇的问道。 闻言,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石壁,随后便是不可思议,惊惧,诧异的神色顿时流露出来,他几乎完美的演示了他一生的表情变化。不得不说,我倒霉起来也是有原则地。黑暗仿佛在我们眼前掀去了古老的面纱,此刻,密林中却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了,整个就像一只暗夜里的幽灵,令人想前往探一究竟。 “这些山洞是老鼠洞吗?”见他目不转定的望着那处,我不禁好奇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洞口。 “我看不像,我隐约感觉里面有股死气。”听了这话后,我彻底对自己无语了,终于知道我这惹鬼的体质真不是说说而已。 突然一只猫头鹰像幽灵般探出头来,双爪如钩,眼神凌厉,又弯又尖的嘴如同金属打造一般,泛着寒光,一看便知是个不寻常之物。那双正瞪着如利剑般的双眼,直勾勾看着我们,似乎充斥着挑衅之意。 “这山间的野兽也算有灵气之物,小小的猫头鹰都这般气候,倒不知是什么东西让这些猛兽都成了精。这猛兽修炼成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倒奇了怪了” 我一听,顿时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了猫头鹰,暗自咽了口唾沫,随后又暗自苦笑,这世间的事已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考虑了。 “咳……”我提醒下白冷面,眼中目光闪烁,抬眼看向他,“我们要不要进到山洞里面看看,反正你那么厉害,跟着你也不怕了。” 他心情不知怎地看起来异常愉悦,“既然你那么信任我,那一起瞧瞧去。”我心里一喜,立刻起身,此刻的他捡起一块较粗的木棍,再拾些干树叶之类的,随意用藤枝条捆绑固定下,我看着他动作流利,神情专一,“你在做什么”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追问着他。 “进山洞前先丢一火把进去燃烧下污浊气体。”淡淡的声音,忽然的响起。 “哦,你懂得可真多。”我称赞中夹杂着敬佩之意说道。 闻言,他稍微一怔,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随即,无奈地道:“常年在外修炼,这些基本的生存还是要学的。”他苦笑了一下,略微释然一点,再度答道。 “等下你跟随我后边,别再走丢了。”声音多了一抹凝重以及担忧,我眼睛忍不住地亮了许多,连连点了点头。 终于可以满足我异动的好奇心了,我暗暗自喜下。 ------------ 第三十七章 山洞探险(1) 白冷面用之前准备好的一根大木头棍子探路,脚下的落叶太深,寸步难行,幸好现在是干旱天气,否则也别想继续前进。 他摸出个手电筒,顿时前方照亮了许多。我目光都聚集在他手里的手电筒上,冷哼一声盯着眼前的人,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带着手电筒来?” “出门时顺手带上的,没想到还挺有用处的。”他四处看了下,顺便跟我说了缘由。 “那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现在才舍得用?”我脸色微微一变,神经变得十分敏感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开口了。 果然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我抿了抿嘴,眉头有些微微皱起,他见着我这模样,也只是露出难得一丝笑意,摸了摸下巴,把手一指前边的洞口,略带几分调侃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难道你不想去?” 我咬牙切齿的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我此刻多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方肯解除我心头之恨。随后,他却笑眯眯的盯着我,不可否认,他的笑容真的很温柔,美得像个邻家哥哥,虽然他本来就是邻家哥哥。我心底挣扎了几下,烟一样的散去先前的不满,很显然他的笑容是种治愈。我咧嘴一笑,挤出一句话:“那走吧” 他显然很满意我的答案,“记得好好跟紧我。”丢下一句话,劲自朝着前方摸索探路。 这是一个隐藏在山崖之中的洞口,草和树不规则的生长着,树根系如青蛇,互相缠绕,密集地怀抱而生,这里四周夜袅的叫声只是间隔低鸣几下,昏暗中匿藏着不可预测的气息。 每走一步,都感觉四周的磁场产生了焦躁而让人混乱,时不时的脚下落叶泥沙隐现细小的声响来,像是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动你的心弦,有些乱……这感觉就像是懵懵懂懂闯进了完全不懂魔法却蕴含着强大的魔法力量的世界。 白冷面四周四处查看下,却突然将手电筒定落在一处,落叶泥下面埋着一块大型的石板,都长满了青苔,他用棍子抹开些落叶泥沙,这才露出下面青色石板的痕迹,上面似乎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文字,大小不一,像是咒文多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这些看似咒文的文字,和周围幽深黑暗的神秘混成一体,即使站在旁边,也让人感觉这咒文有着朦胧的光芒,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看起来神圣而庄严,容不得一丝的亵渎。看到这情形,我们也是十分的震惊。 “看这地势稳重雄浑,有气吞万象之势,这风水果真不寻常,竟还有灵气散光之相,难得,难得。”他这解释实在让我听不懂,不解的眼眸,仿佛汇聚了无数的幽光,注视着眼前的人。 有时我心中忍不住在想,胡爷爷知道他徒弟那么厉害么?看起来反而是他比较像师父多些,两人位置是不是要调换下才对? 他一见我傻傻看着他,挥手拍下我的脑袋:“想什么呢?别分神,这地方时刻要保持清醒。”接着,便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我感到身后凉凉的,好像有一股风往肩膀刮来。 “你觉得冷吗?”我继续跟着白冷面后边,耸了耸肩哆嗦了下索性就问他。 他反过头来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出于人类的本能,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顿时一股不好的感觉由心而生。 “不会是那女鬼追上来了吧?”我疑惑的问道,手心在不觉中已冒出了冷汗。 “应该不是,这地方女鬼不敢进来。你还真是一刻钟也让人放心不下。”随即,他拍了拍我肩膀,“一个不注意就被一些东西缠上了,真是的,你这体质也当真厉害。”一道轻轻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我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转过头去,可后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哪有半个人影,鬼影都没只。 “别看了,刚刚帮你拍掉了。别走我后边了,还是盯着你让人放心点。”说着一把手将我拉到前边去,手电筒往我手中一放,意思很明显的让我充当探路先锋了。 我暗自苦笑下,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前进,拿着棍子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左翻翻右看看,十足像个考古专家。顺着这小路缓缓地行近那神秘的山洞口。 气氛一下子又沉寂了起来,只有微风吹动了林中的叶子,发出了“哗,哗。”的响声,似乎和大地诉说着什么。小小的叶、微不足道的叶,却也懂得感恩。这片养育了它一生的土地,也是它最后的归宿。生命的结尾,它要把自己还给土地。正如龚自珍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不知不觉中,也到了洞口前,伴随着莫名的心跳,看着漆黑的洞口,让我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白冷面不知怎地点燃了火把,一下丢进洞口里头,我睁大着眼睛,与他对望一眼,他也只是示意我再等等。 黑暗中,随着火把或明或暗的亮光,幽幽暗暗,四周缓缓亮了许多。黑暗中,传来了无数低沉的喘息声,又似在黑暗深处低低的咆哮。 接着一前一后两个人走进了山洞里头,洞里头栖息着各种无奇不有的生物:老鼠,蝙蝠,蟑螂满地的跑,还有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再往下走,石壁上似乎也都刻着一些壁画,白冷面在一处停住脚步,拿过手电筒往上一照,画壁上大大小小都是些怪兽画像,体型颇大的,利齿獠牙的,面目狰狞,看上去让人不觉心里一凉。四周石壁上满都是壁画,风格各异,像是在表达着什么。其中有个石壁上刻画着斩杀巨大山猪的情形,几个人拿着长矛刺齐齐刺向山猪全身上下,山猪最后绝望的眼睛,如同一个深渊的黑洞,发出奇异的亮光,深邃不可见底,十分诡异。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我都感觉到无形的寒意从石壁上散发出来,甚至背后都冒出了冷汗。在这石壁之上,到底是表达着什么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第三十八章 山洞探险(2) 我转头望向他,只见他还是平时的表情,还是透着一抹淡淡的阴冷,目光缓缓在石壁上扫过,一会儿,用手托着下巴,似乎在寻思着什么,一会儿又犹豫不决,似乎夹杂着什么情绪一般。 我生吸了一口,将心中的寒意驱逐而出,目光也随着石壁上的刻画,随意的扫视着,忽然心头一动,抬头将视线投向一石壁画上,只见上身南瓜头的怪兽,它有一对绿色的小眼睛,就像两只黑夜中的萤火虫,却又长着蛇的身体,四脚并拢,站起来有那一尺般高矮,浑身布满了坚硬的鳞片,另外还有四只粗壮的巨爪,爪子又尖又长,样子看起来极为凶猛诡异 这是什么玩意儿?有这种生物么?这壁画上的怪兽个个都是令人费解的存在,终于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觉不觉得这山洞太古怪了?这墙上画的都是我没见过的生物,你觉得呢?” “嗯,这些生物倒像是远古流传下来的物种,它们的习性也有好有坏,凶残程度也只是传说中的描述,没人遇过,如果这些生物现在还繁衍着,一旦碰上,如何逃跑也是个难题。”他此时的神色也是颇有些迟疑,他的手轻轻的印在石壁上,面不转晴地盯着画像,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总感觉他看着这些壁画,更沉重,更压抑,更让人看不懂。 看到他瞳孔摇摆不定的,红润的双唇似乎激动地颤抖着,下一秒他脸色又突然间阴郁了下来,不可否认,即使他的脸是阴郁的,可完美的雕刻,俊美,嫩白……绝对是上帝的最佳完。他静静地站在那处,也就那么一瞬间,这个男人,感觉好熟悉,仿佛很久以前我也看过他这么的表情,不过这感觉只是一抹而过,只是很淡很淡的感觉。 然而不等我开口,便听白冷面抢先说道:“这里阴气极重……”接着,又皱着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随之接续说道:“有股很浓烈的血腥味,还有……尸气” “有吗?”我一听这话,也忙学着他的模样,在周围闻了几下,可四周除了空气,没感觉与其他地方有不同之处,真不知这家伙所说的阴气,尸气是什么味道 白冷面小脸上顿时呈现出惊讶之色,有些无语的望着我,“你以为普通人那么容易闻到这些浑浊之气么?那还要我们这些修道之人有何用?” 我瘪了瘪嘴,似乎察觉到他不寻常的目光注视,我也恶狠狠地反瞪回去看了一眼,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耸了耸肩,两手无奈的摆了摆,似乎在说这事他也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我无聊的扫描着壁画,猛然我察觉到一道奇异的波动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脚下那无边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着,似星光,似火苗,悄悄地亮了一下。我提心吊胆地走到了白冷面身边,用力的扯着他衣角,还用眼睛描视着四周,怕一个不注意又跑出个吓人的鬼怪来。我小小年纪,处身在这黑暗寂静的石洞中,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 空气很压抑,我身体忽然变得有些寒冷起来,白冷面似乎察觉到我的反常,见到身子在抖的我,立刻靠近我,一把抓住我冰寒的手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不自觉的往他身边靠了靠,更加谨慎的握紧他手,似乎惊恐之极。 “你看到什么了?”他有些担忧的问道。 “就是没看到什么才更可怕,每当我要倒霉时,那熟悉的感觉就会出现。”我死死抓住他,丝毫不肯有半点的松手,隐隐约间流露而出恐惧之色,恍恍惚惚我闻道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黑暗深渊之处,从黑暗里闪过几道光芒,迅如急电,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无形中一双双眼正盯着洞里的这一切…… 稍稍定了下神,不料白冷面却握住我一只手,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跑进山洞深处,我双脚犹如黏在他后背之上一般,没有丝毫的松懈,虽然心底闪过一抹的讶异,要知道,平日的白冷面无论是遇到女鬼还是女尸,都是处之泰然,神色如常的,像现在这种拉着我转身就跑的情况,却是很少见的,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才会如此的奔跑。 片刻钟后,他在一处大石门下停住脚步,气喘吁吁的,眉头紧皱,沉凝片刻,才说道:“刚才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阴狠之气,直袭我们方向,如果不是这股阴狠杀气太重,我根本还察觉不到。似乎那东西能力在我之上,他气息掩饰的很好,几乎连我都骗了,看来这出口之处不能再去了,要另寻出路才行。” 太多的问题纠缠着我,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很多很多的疑问,全都闷在心里,急切地想寻找到一个出口。不过,却不是现在,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我呆呆的望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神秘莫测,突然的出现在我身边,会不会随时都有可能又消失掉呢,没有一点痕迹的消失掉,就好像这世界从来没有他存在过一般。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永远也不想知道答案。 “先找找机关,打开石门进去再看看情况。”他简明扼要的理清思路,简短的向传达指令。 “嗯”我点点头,虽然我脑袋里仍然是一团乱麻,却很认真的听从他的吩咐,在周围寻找着能打开石门的机关。 身处于黑暗之中的我,除了四周怪异的气氛,还时不时随时会出现不明物的攻击之外,真的有仿佛再次回到阴间的感觉。 而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仿佛也越来越浓烈,就像快要靠近我们这方向。甚至于,隐隐之间我还听到从不知名处传来的轻微咀嚼之声,就像是什么未知巨兽,正瞄准着猎物之前,准备撕扯吞咽猎物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自觉的全身毛发都直竖起来。我几乎都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微妙声,一旁的白冷面此刻也露出几分的忧愁,焦急的寻找着石门机关,可惜的是,他脸上的失望表情却提示着这一切是多么的艰难。 我们不死心,继续的寻找着,虽然生命的脆弱与悲哀,让人感慨可也无奈。不要因为绝望,就给自己寻找堕落的借口,不要试图给自己找任何借口,而放弃自己仅有一秒的生机。可能面对着生存这一大事时,每个人都是不甘心的进行到最后一秒吧 ------------ 第三十九章 进入石门室(1) 我们二人顾不上身体的劳累,依然在摸寻着石壁上的种种雕刻画壁,丝毫不肯错过一丝的机会。不管怎么说,都有一定的道理,只要不放弃的话。我早就焦躁起来,“白冷面,你会不会真有机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我无意中触碰到一处石壁洞里有凹凸不平的石板,不知是无心之过还是一时情急之下作祟,竟然就这么直接按了下去。顿时整个山洞仿佛震动了一下,哗啦啦尘土飞扬,掉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块。片刻之后,巨大的“砰砰砰”声顿时在这深渊黑暗的山洞里凄厉响了起来,狂呼不止。 白冷面也是大吃一惊,同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也被这一壮举震撼不已。 回头望去,那无尽的黑暗之处,只觉得腥风扑面而来,一只体型硕大的南瓜头巨兽张牙舞爪,咆哮不已呈现在我们眼前,看那模样,与之前在石壁上刻画的模样相差不多,但不知为何,此刻的南瓜头巨兽在体型大小和威势之上,却已远远胜于刚才的壁画形象。 只见它浑身布满了深褐色的鳞片,一棵硕大无比的头颅长着张血盆大口,口中尽是利刃般的獠牙,凶残之气暴露无遗,还甩着巨大怪尾巴,仰天一声长嘶,吼叫声直冲天际,余势惊人,顿时整个洞穴之中传出猛兽咆哮之声,震聋欲耳,闻着生畏。 这么真切的传说古怪巨兽就这么映入在我们眼帘之中,两人立刻都变了脸色,但此刻容不得我们细想,眼看就要成为眼前这猛兽的腹中食了。 还是白冷面沉着冷静,一下子迅速反应过来,转眼间就跑到我跟前,一把手将我抓住,在生死关头之刻,拔腿快速跑向石门室里头,不过我们还算是幸运,紧接着巨大的石门即刻关闭。石门外很快传出猛兽咆哮之声,似乎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愤怒,不过我们总算逃过一劫。 片刻之后,我们稍稍定神之后,我不知他此刻是什么心情,反正我是被吓的不轻。此时,我双手一直都在颤抖着,已经吓得两腿发软,浑身的毛孔瞬间张开,汗水湿透了衣服,身子虚脱无力,双脚因站立不稳而向后倒退了几步。呆立在原地喘了几分钟,才稍微缓过神来。在淡淡的空气中,似乎在残存着刚才巨兽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开。 白冷面这时脸色铁青,见到我也只是微微点头,低声问道:“你还好吧?”随后,他伸出一只手,冲我点了点,确定我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先是四下扫视了一圈,最后从紧抿的嘴唇里蹦出一句话。 “看来我们暂时逃离了巨兽的追击。这地方它们进不来。” 一听这话,便想到刚才充满血性的残忍画面,我惊惧徒升,顿时之间,胃里乃至忍受不住作呕一番才算了事。时间一点点过去,许久之后,我才有些释然,开始收拾凌乱的思绪,不管怎样,我还活着,还存在着,虽然过程不堪回首,却也落了个好的结果。 “这又是什么地方?”满脸呆滞的望着已恢复昔日冷静的脸庞,半响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我犹自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他恢复得如此神速我想如果是他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他谨慎地环视下四周,很快一个奇怪的东西边出现在他眼球里,那是一块金属的东西,精致的金属铜铸造器。他看了一眼,俯下身去一看,用手轻轻一敲,敲打声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看着他表情有点不自然,我心里又是一惊不会又出现什么巨兽之类的吧? “嗯,看来这里是个古墓,这些青铜器都是陪葬。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村庄也会有古墓,这点让人费解。看下这些陪葬,估计这古墓的主人也是个有官阶地位的人家。”他用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刚才一团黑漆看不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再往四周这么一看,果真好多的青铜铸造器堆放在墙壁的角落。还有些盔甲兵器,尸骨残骸。 “你看,这墙壁上也有壁画。”他随后又继续说道。 我一听,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我怕下一秒石壁上的画像又跑出一巨兽来,这次真不知往哪跑了。 我循着他所照亮的方向看去,顿时放心了不少,画壁上的不再是怪兽画像,而是一副副栩栩如生的美女图像,画中人个个都是千姿百态,风格各异,虽然年代已久,色彩依然鲜艳,不过这里光线不够,只能单凭着一个手电筒来观看,反而让这些壁画都黯然失色,失去原先的色彩。 “看来这里是个墓室,而且还不是主墓室。”他站在我身边,微微地仰着头,用深不可测的眼睛凝视着头上石壁,淡淡的道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建过墓室?”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如果是主墓室的话,那这里应该摆放着墓主的主棺材。”他也不跟我计较,而是耐心的向我解释道。 我转念一想,他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从心底赞许他所说的话,点了点头,跟着他有模有样的研究起眼前的葬。 这墓室面积不大,两侧都有入室,我们的位置刚好在正中央。角落里还堆放着零零散散的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看上去像是被人敲击头颅而死的,这古代的祭祀还真残酷。我看着这画面,不由心生寒意,一股实质的寒流顿时袭击全身每个细胞角落。 我刚想感受下这些古物的触感,伸出手刚想触碰脚下不小心踢到的古物时,被旁边的人儿立马伶住,随即蹦出一句话:“不要乱碰这些古物,这里大部分都被下了蛊毒,万一触碰到蛊毒,我可不保证能救活你,蛊术是半阴半阳,半生半死的**,所有一般的符咒和法术都抵不过蛊毒。”幸好他能拉着我,要不我下一秒又不知闯出什么大祸。 周围一阵死寂……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半响,从我嘴唇里吐出这么一句。 那家伙点了点头,转过脸去,坏笑了一下,轻巧地躲开了我的视线,随即立即恢复到没有表情的面孔,任谁也看不出他刚才的举动。 ------------ 第四十章 进入石门室(2) 我们急忙选择靠近左侧的入口,跟着白冷面一同钻进那越钻越深的暗道中,发现这条“暗道”,其实就是人工挖道。我脑中胡思乱想着,一路之上在洞里的石壁上磕磕碰碰,其中似乎还转了几个弯,虽然没有头破血流的,但灰头土脸那是免不了的,不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没怎么在意这些细节。 于此同时,我们与身黑暗之中,虽然有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但却不足让人放心走路。这一拖又不知拖了多深进去,周围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没有,根本看不清周边的情况。这感觉就像是只身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仿佛从来就没有光亮透进来过似的,漆黑如墨的世界中,面对着这未知的世界,却给人最古老而最深邃的恐惧。但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连忙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尽量最简化的分析清楚,也好让自己经历了什么,或是到底为什么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事。不过明摆着,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思考,看来动脑子的事情不太适合我这个脑袋啊。 我暗自苦笑了下,心里不由得闷哼一声,望着前边的白冷面,心中情绪也是颇为复杂。如今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突然间我发现有点在意他的想法。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有那么老成的想法,却是忘记了我也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漆黑的世界,我选择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凭着自己的直觉走。因为我怕,或是就在自己的前方,在那黑暗深处,也许就有一只不可思议的巨大怪兽,盘踞于此。一念及此,我全身从头到脚都凉了三分。望着前方无穷无尽的黑暗,想着刚才血腥的画面,似乎有只庞大的触手,无时无刻的在缠绕着我,虽然看不见,但心中千百念头掠过,暗想着这黑暗深处是否真的有我脑中想象的怪兽,会不会突然的出现,或是张着血盘大口躲在黑暗处等着我们不知不觉的陷入…… 这个念头持续了很久,原本已经受到惊吓的我,又再度开始紧张,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不安地悸动了一下,发出危险的波动,或是下一秒就被一只庞大的触手,拖进黑暗的深渊处,摔得筋骨欲裂或死无全尸。不安的情绪使我如针扎一般剧痛不已,顶着巨大的压力,仿佛在我深心处莫名其妙的悸动起来。再看看眼前的人,只见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着,急匆匆的走着。 不远处黑暗中,仿佛有些波动发出,似是微弱的风,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却是有着不可阻挡之力,我们此刻也容不得细想,凭着本能,摸寻找到那片通关入处,白冷面则是火烧火燎地拉着我对着那个方向快速跑去。 随着一口劲的快跑,我傻傻的停留在一处,心中祈祷着不要再出现什么恶心的虫子之类的,那种情形光是想象都让人受不了。我低叹了一声,感觉我胆子越来越小了,也越来越依赖眼前的人了,现在让我连移开他身上的目光都办不到,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片刻之后,感觉旁边的人只是嗖的一下,就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他双手熟练的点亮了祭台上摆放着的烛灯,一下子让人压抑的黑暗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世界都亮了。 白冷面看清来很轻松,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的笑容,他居然会面带笑容?我盯了好久,确定是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突然觉得,他的笑容好像也可以列入到世界奇谈当中了。 便在这时,我脑海之中闪过一丝疑问,便忍不住问了他,“你怎么会有火柴?” “出门必备。”他简明扼要回答下,似乎是习惯了他的解释方式,我也不以为意,冲他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他旁边。 我这才发现旁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青铜容器,大部分都是明显保存完好,可以看出,这墓中很干燥,而且幕墙防水性应该很好。 正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椁的木料,棺椁用巨大的木板制成,置于墓底正中。椁室上下四周塞满木炭和白膏泥,上面层层填土夯实。借着可观看的视线,可以判断出这具棺椁历史悠久,朴实厚道,不像普通的木料。棺的外表,以黑漆为地,彩绘奔放的图腾,在朱漆上用青绿、粉褐、藕褐、赤褐、黄白等明亮的颜色,绘出龙虎相斗、双鹿腾云、双龙穿壁,整幅画面制作精美、色彩鲜艳、线条流畅,以神话与现实、想象与写实交织而成的诡异绚烂场景为构图,极具文化内涵。棺椁侧旁石碑之上,还雕刻着小小的文字,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懂。 他俯下身去,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棺椁上面的图腾文字,样子十足像个考古专家。 我目光瞥了一眼一旁虽然看似放松,可眉宇间依然隐隐有着一点焦虑。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家伙究竟实在搞什么,这些深奥的文字他也看得懂?该不会是他好奇而装模作样在看的吧?我们都没说话,我只是盯着他,他大概意识到我盯着他,干笑了两声,然后,他用难得一见并且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表情说了一句十分简短的话,“我学过。”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我向他投去了无语的表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自恋的人,我头上忍不住的浮现许些冷汗,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家伙有时候挺让人恼火的。 良久,他才从嘴唇里淡淡吐出几句:“这个墓室好像不是主墓室,准确来说,这棺椁里躺的人身份只是这墓室主人的贴身侍卫。”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地笑道,“你就吹吧,反正我也看不懂。”这样丝毫不客气的态度明显是让他有点不高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皱了皱眉,沉吟道:“看来我在你心中地位不高啊,这么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也就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逼着你信任我吧” 他与往常的沉稳自得不同,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犹豫起来了,却不知为何,总感觉他这是故意的。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舔了舔了嘴,心头有些内疚,特别是在他的注视下,更觉得良心好些的不安,于是嘿嘿一笑:“刚才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 第四十一章 进入石门室(3) 似乎他对我说的话是坚信不疑,闻言之后,皆是微微点了点头,随之沉默片刻,脑中突然有一计闪现出来,随后他向我使了个眼色,继而挥了挥手,示意叫我离棺椁远些距离,我见状,沉思了一会,领会了他其中的意思,二话不说,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他一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见此时他眼睛微闭,侧着耳朵仔细的倾听着周围的一切 四周似乎只听见火苗“噗噗噗”的闷响声,硬生生的是给人一种最原始深邃的恐惧感。无形中感觉火苗光芒瞬间大盛,如急电射至般发出一声低吼,道出一线光芒冲出,紧接着,从幽暗中射出了越来越多的光线,如一张薄纸不断被捅破一样,照亮了周围数尺地面,也照亮了我和他。 石壁墙画上,似乎有着几只黑影狂舞着,藉着微光,有些狂乱地异常。隔着微光,无数只双眼,关切的看着我们,邪恶而缓慢地等待着更多的机会…… 此刻的他微微蹙眉,双眼微眯,一只毫无瑕疵的手紧接着甩出两道黄符咒,往空中抛出,疾射而出贴至到棺椁头底两侧,口中念念有词,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开始默默地警惕了起来,本来我就对这地方心存恐惧,现在我见到他又如此的动作,难免不让人保持警惕。 似乎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冥冥尖啸声,完全沉浸在一种恐怖无边的凄觉之中,近乎凝固的一瞬间,我见到他冷俊的脸上有些隐忍着痛苦,空气中似乎波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异动,让得他一惊,急忙睁眼,但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些激动的神情,压下心中的激动,他露出难得的微笑,看了一眼石棺,笑着道:“多谢啦。” 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怎么了?我头皮都炸了起来,使劲的揉了揉双眼,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如果是一个相似的人,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难道是我眼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维开始混乱起来,这还是我认识的他么? 我一面盯着他,一面陷入了无尽的思维混乱之中…… 顷刻之后,随着“砰砰砰”石板滚动声响,石棺竟然缓慢地打开了。我瞪大了双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有些迷茫的抬眼看向他,却惊讶的发现了不对之处,他脸上冰冷的汗水染湿了他的漆黑的发丝,苍白的脸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脆弱,脸上尽是痛苦不堪的痕迹。 就在我内心极为不安之时,他忽然吐出了一句,“过来” 闻言,我随之靠近他,往石棺里一看,里面躺的是一具骸骨,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也算是保存得比较完好,已经看不清这具骸骨主人的具体容貌,但从眼睛鼻子凹洞程度判断,身前也算是一枚俊男子吧一件米白镶蓝边的绣袍,脚穿踏云鞋,胸口上放着一枚血红色玉佩,双手紧紧握着,当然全身只是剩下白骨头。 我探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惊叫一声:“哎呀妈呀,不是我要打扰你的,你大人有大量,要找也是找我旁边这位,是他打开你石棺盖的,尘归尘,土归土,你走的阴间大道,我走我的人间正道,互不侵犯,多有得罪……”我语无伦次的念叨着,生怕人家找错了报仇对象。 倒是我旁边这位,瞥了我一眼,很安静的样子,似乎事不关己的模样,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无声地凝视着我,似乎很喜欢享受看着我这慌张跟失控的模样,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丝笑意。 就在我胡乱的说着话时,猛然他抓住我一只手,疾射的往我一只手指上用针一刺,接着将鲜血滴了一滴至血红玉佩之中。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我,惊讶的望着他,身躯骤然一僵,略微有些泛红的眼圈,貌似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愤怒喃喃道:“白冷面,你……” 一丝淡红的液体,粘附在玉佩之上,然后源源不断的被玉佩渗透而进,就如同饿了数百年的饿鬼一般,贪婪的大口吞食着对它们来说极其美味的液体。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滴鲜血完全消失不见了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丝毫血迹都看不到,就好似这玉佩上根本就没有滴入过鲜血一般,干干净净的…… 我摸着刚才被刺破的手指,还倒真有些担心了起来,内心极为不安,只觉得连呼吸也仿佛渐渐有些困难。紧接着我拍一拍旁边的人手臂一下,有些担心的说道:“你看到没,那滴血不见了” “嗯,正常现象,说明这玉佩也同意了”我在一旁听了他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话所为何意,正想问个明白,不料他又来了一句,却是硬生生把我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你没发现这玉佩之上刻着字么?”这一句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顾不上心中的疑惑,再次往石棺里看去,却只见玉佩之上正慢慢地浮现出一丝丝的血沁。只见那血沁一浮现出来便快速的聚拢了起来,接着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劉”字。我双眼疑惑望着他,不解的问,“这是什么字?” “刘字繁体字,繁体字是由小篆演变为隶,之后又出现楷、行、草等法后产生写体系,上古到西汉,繁体字字体有着显著差异。直到秦朝出现东汉盛行的隶,才与现代繁体字字体较为接近。历代朝廷通过编写“字”颁定的规范汉字,相对于民间自发使用的各种简化字,具有官方权威性。但秦后历朝所用之玉玺及各级官印乃至携带玉佩,乃使用繁体字。”我听了他解释后,还是满脸的惊疑,但更多的是我听不懂他所说的那些字体。 看着我呆滞的模样,他颇有些得意,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就是说这是古人流传下来的古玉,货真价实的” 突然其来的淡淡声音,直接让我再度的安静下来,一时间,我不知怎么接下他的话,随即,也学学他的模样,一脸明白了的神情,眼眸停滞在他的身上,点头道:“很有道理” “那要我的鲜血有什么作用?”我闻言后,也是满心好奇的开口问道:“不会这玉佩要用鲜血喂养吧?这和苗婆婆养的那些蛊虫有得一比,不过,这样的话我再多鲜血也不够用啊。” “只是这次而已,用你的鲜血才能激发血玉的灵性。”他语重心长说。 ------------ 第四十二章 血玉石 我顿时哑然,怔怔道:“有那么玄乎吗?这听起来不太可能吧?他在我脸上还是看出一丝的疑惑和不安,他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为偏过头,目光注视着石棺里的血玉,不冷不热地说道:“你知道血玉有个传说?”他与我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相传女娲抟土造人,并化生万物,使天地不再沉寂。女蜗开世造物,因此被称为大地之母。女娲时代,随着人类的繁衍增多,社会开始动荡了。水神共工造反,与火神祝融交战。共工被祝融打败后,气得用头去撞世界的支柱周山,导致天塌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女娲不忍生灵受灾,于是炼出五色石补好天空,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万灵始得以安居。然而天地万物亦是有灵性的,在补天过程中,有一块五色石掉落人间化成古玉,五色石乃是神石,然而一旦落地便会化成有神识的灵器,也便是有了生命,女蜗不忍伤害那已有了生命灵魂的玉石,因女蜗是人头蛇身的化身,便在自己尾巴中抽出其中一块鳞片化成灵石才补好天,自此那片遗落在人间的玉石便不知了去向。”对于此时的白冷面,唯有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博学多知。 “世人只知诸葛亮是德才兼备的人,是杰出的战略家,却不知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神机妙算更为突显,然而他可预测天下事,却无法预测到自己的未来。诸葛亮临终前留下一锦囊,直接救了他后代的命你可知刘备几次死里逃生都是靠得诸葛亮的神助,甚至有人说,诸葛亮为了刘备,竟找寻到传说中的古玉,让有灵性的古玉成为刘家后人的守护至宝,然而古玉毕竟是神器,它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它不一定选择刘家的人,也可能选择的是忠于刘家的家将。”说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自在。 我一听,觉得这番话已经颠覆了我的常识范围,我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指着石棺里的血玉,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仍然很迷茫。 “有什么特别的,和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啊。”研究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看到这块血玉有什么变化么?”我仍是发挥好奇心问他,我心中实在按捺不住异动的心。 “这只是血玉的其中一块碎魄。”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我看着他,提出了早就想知道的问题,旁边的人也直视着我,等着我开口。 “那照你所说,这血玉还有其他碎魄分散在各地?” “应该是这样,目前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他迟疑了一会,又接着说,“你拿起血玉看看。” “不会有事吧?”我有些担心的问,眼睛一直盯着他,等待着他示意。只见他点了点头,我才放开了胆,硬着头皮伸手进去石棺里迅速摸出血玉。完毕,还双手合十对棺中的古尸拜了拜几下:“有怪莫怪,得罪勿怪了,我迫不得已,得罪勿怪……”我一门心思在对着古尸喃喃自语着,一旁的白冷面看了我半天,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心中此刻一定对我很无语。 我看着手中的古玉,圆形而中间有孔,翡翠颜色,琢雕成虎形的浮雕,有着滴露玲珑透彩光的色彩。我对着古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我只知道这是块古玉,而且是块有灵性的古玉。便直接塞给他手里,只见他拿到手后,便用力掰开古玉,奈何怎么使劲也掰不开。 我有些疑惑,看着他,“你掰开古玉干嘛?” 他此刻苍白的脸庞看上去似乎没了血色,点头道:“你来试试。”说着便递到我手中,我看了看,没有动手,旁边的人却伸手过来,将我手轻轻一推,从容说道:“可能只有你能掰开,来试下” 周围的声音,忽然都安静了下来。我顿时皆是将诧异的眼神投向了站在我旁边的人身上,咽了口唾沫道:“你刚才不是说这古玉是极为罕见、且极为珍贵的天灵地宝之物,那现在……” 还未等我说完,他便接着说道:“血玉是藏匿在古玉其中,这古玉只是皮面之物。” 我似乎有点明白他所说的大概意思,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只听见“啪”的一声,古玉段成了两截,而在我手心里头正躺着一滴极小的血红晶石。这血玉石看起来变小了很多,现在它只剩黄豆般大小了,只不过外形像是一滴水滴。它所散发出来的浓郁灵气,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让我心底全身的恐惧得以驱散开来,感受着那徒然升起的灵动劲气,体内如潮水般翻转着,并感觉它有种温和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往我身上输入,体内正被一股喷涌而出的气体包围着。 我沉默着,事实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黑暗的角落有无数的黑影一闪而过…… “果然没错,这血玉就在其中”他只微微一笑,还是站在我旁边,只不过这次他眼睛是盯着我手心的血玉石。 他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而他的眉宇之间,却仿佛什么也不曾变化,似乎他有些高兴,一股自有自傲之气显露而出,只扑而来。片刻之后,我们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取完那水滴血玉石,我把两截古玉放回到石棺原处,这原本就是人家的玉佩,做完这些,白冷面又重复先前的动作,石棺盖又是缓缓盖合而闭。 一切都好像不那么真实,如果不是手心里的水滴血玉石璀璨夺目,我还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一闭眼,就会梦到这个地方,就会陷入这无尽的黑暗里多年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只是探险的开始而已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地方,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探险就到此结束。”白冷面耐心地说完这句,他微微皱着眉头,不知什么时候他又陷入了沉思当中,看样子他正沉浸在无尽的沉思之中,一时半会又是回不到现实来了。 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催下他?还是继续等他再做决定? 我看看他,又看看手心里的血玉石,最后只能干着急的苦思着,于是墓室里变成了无比沉寂的情形当中…… ------------ 第四十三章 幻境(1) 不多时,他从身上摸出那盒剩余的火柴,取出其中一根,只听见“嘶”的一声火柴点燃了,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此时他眼睛微闭,忽然从他口中吐出颇为有节奏的咒语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气玄宗,万气本根。洞慧交彻,阴鬼引路,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石洞墙壁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辉,周围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深红色光焰,这些光焰是从他手中的火柴燃烧的火苗中散发而出。似一道巨大无匹的光柱,激射而出,势不可挡的盖过了烛台灯火苗的光芒,甚至连石棺都被缠绕着赤焰的红光,渐渐地那火焰渐进成碧绿碧绿的青绿色,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这般神速的变化……实在是可怕。黑暗的角落中,似乎听到传来低低的诉语声。 我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只见他手上的火苗突然伸长,却见绿芒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火焰苗头自动指向了左侧方向。一时间,感觉一道仿佛来自远古的电光,忽地而起,化成腾龙,用那炽热而耀眼的光线,射出一条不可思议的光芒之路,给予两只迷路的小羔羊指引方向。 火苗一闪而闪,片刻间如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控制着它似的,忽又停止闪动,直至到火苗缓缓地燃成灰烬。我看的是眼都直了,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诡异的情形。不知不觉中,全身汗毛直竖而起…… 倒是他,面不改色,神色肃然,白净的脸上,此刻也看着出众,就在同一时,他严肃的脸上神情大变,丝毫没有之前紧张的神色,反而倒是落得轻松的面容,似乎事情的发展正合他心意。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怎地,刚才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挥灭。正在这时,他忽然睁开双眼,轻声对站在他旁边的我说道:“走这边”随即便拉着我往左侧方向跑去,就在我们走出那扇门的一刹那,那墓室的光线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熄灭了…… 又是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全凭着手电筒照明,这一跑起来更是看不清脚底下,磕磕碰碰的全速跑着,途中我还因不小心踩到了墙边的罐子,而扑倒过几次在地,疼得我这是有苦说不出。 近了,近了,我看到前方石壁墙上镶着个狭窄的洞口,忽然这个洞口似乎有着魔力一般,看到它我们像是看到了希望。我们的那一片喜悦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往外泄露。 这是一个神秘而且阴森的山洞,不知道它那无限的漆黑里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秘密,让站在洞口的人都为之颤栗。这洞口很小,只能勉强通过一人。白冷面贴着耳朵至石壁墙上,似乎在聆听着什么,我也学着他模样,贴着耳朵,看是否真能听到什么声音。似乎从石壁里传出时而缓,时而急,溪水流动的变换调子声。 “这外面有水流动声,应该是出口。”他低声喃道。 他一把横站在我面前,叫我先钻进洞口。我微微点了点头,只身轻轻地摸进洞里。步入山洞,只感觉这洞里上头略小,下端稍大,再加上洞内阴森森的,没有一点儿亮光。时不时的还感觉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单是缩在山洞里就不自觉地脊背发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狭窄的洞里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显得那么幽静。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洞内乱石嶙峋,曲曲折折,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让我不禁毛骨悚然。后边的白冷面嘴中叼着手电筒照明,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线,我看到洞壁上各种黑影闪过,似乎神怪鬼魅,个个都瞋目呲牙,骇人万分。 渐渐地我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心中一惊,赶忙往自己大腿上用力一掐,顿时精神了不少。此时的洞里,死一般的寂静。先前感觉到的风声水声此刻却消失般不见了,后边的人此刻也不见了踪影。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静中,隐隐间,似乎有着拖动石碎的“咯咯咯”声响,随之响起,似乎像是死神拖着沉重的枷锁等待着路过的人步入到他的陷阱里。 一只手悄悄地拽了下我的手,我吓了一跳,但由于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也不知是什么。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顿时眼前一片亮光,一道绿色微光在洞里弥散开,洞里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反而是一片幽深微弱绿光,虽然是微弱无比的光,但却足够使我能辨别脚底下的路。我心生疑惑地低下头,想看清楚是什么拽着我手,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出魂来。一只没有手指、也没有爪子的光秃秃尖锥形的“手”,紧紧地拽住我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旁边坐了个约有半米来高,浑身奶油黄,是个人形,手脚光滑却像是长着尖锥形的触角般晃动,圆圆的脑袋,胖胖的脸,一对大眼睛乌黑发亮,口中无牙,头顶还顶着几撮绿叶,不可否认,眼前这东西超乎我认知的范围,此刻我还真不知它是个什么种。妖精?精灵?妖魔鬼怪?此刻我心中使劲地答了一大串能知道的名词出来。 这一刻像是等待了漫长的几百年,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而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全身还一颤一颤的抖着。只听见它张开大嘴“哇哇哇”喊叫,声音像极了刚出生的婴儿的哭喊声。看着眼前这模样古怪的家伙,我不知是否要上前安慰它一番。 许久之后,它停住了哭喊声,没有再做声,只见它眼神透露着惊恐,还用那双触角般的手胡乱的挥舞着,像是防卫我再进一步的靠近。看它这般恐惧的眼神,反倒是我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心想它也就只有半米之高,看它样子说是可怕倒不如用可爱来形容恰当,而且除了身子外,脸蛋部分也就是个普通小孩模样,而且在我看来,它似乎比我还弱了些,这年头,比我弱的不可谓不多了。 只见它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委屈。 “请问下,你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闯进我的地盘来转来转去的,还不停地大吼大叫,害得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你想做什么?你不要吃掉我,我一点也不好吃……”这话还没说完,又委屈地哭泣了起来。 我现在从被害者变成了可恶的入侵者,还要被冠上吃小孩的恶名。 ------------ 第四十四章 幻境(2) 我沉默着,事实上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半响后,那家伙盯了我半天,突然问我。 “那你来此地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在山洞里走着,转眼间我就来到这陌生的地方,甚至我连怎么来的都不清楚,更别说这是什么地方了?” “你不是特意来寻找我的?”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东西的存在”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它还是疑惑地盯着我,眼中眼波流动,有些畏惧,但在它心底深处,仿佛它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它还有些好奇。 我突然意识在,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忘记了,一时又想不起忘记了什么,只能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有了我突然想起来了于是我问它,“你叫什么?这里是哪里?” 它远远瞥了我一眼,很安静的样子,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无声地凝视着我,好一会儿,它才缓缓地开口,“我是龙参,这里是幻境世界,来到这世界后,很快就会被世人遗忘掉,而自己也渐渐地遗忘过去,只能孤身活在这幻境世界中。” 我怔了一下,但看着它丝毫很认真的态度,也不像是在吓唬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惊慌失措手足无措。 我正思索着,许是它见我也没恶意,悄悄靠近我身旁,抓住了我的手,冰冷冷的触感,让我再次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无边的寂寞,无边的漫无止境…… 良久之后,我开始慢慢恢复了心智,此刻我对它也不感到害怕了。 “你说我会渐渐被世人遗忘掉么?” “嗯,而且你也会渐渐忘记过去的种种。你算是幸运的,掉到我这里来,如果是掉到别处,你现在早已成为别人的腹中食了。”虽然声音奶声奶气的,可语气却一样不客气。 “这幻境世界是……”我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追根问到底。 “就是三界之外的世界。”怪不得这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即使是看到了什么,下一秒也会忘记得一干二净。我心里一沉,终于开始了醒悟,难道我永远要呆在这地方了么?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还是不死心的盘算着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这句话我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我沉默不语,乌黑的双目盯着旁边的龙参,心里对这家伙也深深的感到同情,它孤身在这世界中,也怪可怜的。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它抬起头来露出笑容,盈盈地尽是笑意,轻轻说道:“其实这世界很好的,不用被人伤害,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随即,它便拉着我到一处,它有些激动,有些兴奋,抹开那层淡淡的雾团,我竟看到的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湖。 又是一番景象,湖面温柔恬静,整个湖面笼罩在濛濛烟雾之中,放眼望去,若隐若现,朦朦胧胧。那湖水无声的静躺着,湖面“静如处子”,淡雅,柔情似水,朦胧中,平静的湖面,更像一面不曾打磨的镜子,显得那么和谐。 我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副美景,似乎忘记了一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此时,我心里对我旁边这位有了几分的好感亲近,我闭上双眼,又似乎看到千奇百怪的各色钟乳石闪过我脑海,还有一张模糊的脸庞一闪而过,我似乎正在忘记着什么 我忘记了什么我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位。 只见轻烟徐徐飘起,我只身在如梦如幻的境界中……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诧异黑雾忽然闪掠而过,悄然不见了踪影。我还沉浸在无止尽的美景幻梦中…… 只是我看不见旁边的这位将目光向我投过来,露出诡异的笑容,此时它神色阴沉,可爱的脸硬生生的是扯出张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上长着血盆大口,口中满是利刃般的獠牙,吐着长长黑舌,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幽怨的盯着眼前的人,面目显得十分狰狞。全身阴气滔天,双眼杀气凛人的嘴角挂着阴寒的冷笑,一步步朝着眼前的人逼近,围绕着他周身的黑色雾团隐约发出凄厉而嚣狂的嚎叫,似乎有成千上万个怨魂在不断的怒吼着,有意无意的,散发出气势似乎想提醒着眼前的人。但此刻,眼前的人毫无反应,只是闭着双眼,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当中…… 很快,我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鬼魅般的出现在我身后,在诧异的疑惑中,我睁开了双眼,一看下一跳之前的可爱龙参此刻变成了个面目狰狞的怪兽,正恶狠狠的盯着我,不急不慢,只怕它眼中,正讥讽嘲笑着我的软弱无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呆了一下,是吓呆在原地,一下受这么大的恐惧,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等稍微反应过来时,却是见到它向我逼近,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凌厉的红眼,恨不得一口把我撕成万片…… 来不及多想,出于身体的本能,踏出脚步头也不回的往前跑,跑了许久,身后却没有什么动静,看来那巨兽没有跟上来,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庆幸。随即便振作精神,就在同一时,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嚎声:“我找到你了”旋即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我,双手抱臂。 我连退几步,身子一个不稳栽倒在地,它的怒意丝毫没有半点消退,阴森森的盯着我的脸,仿佛是见到猎物般,对猎物如饥似渴的那种渴望,使它充满了**而变得更加凶猛,一张嘴就露出尖刀般锋利大牙,嘴角还滴挂着粘腻的唾液。 我露出惊恐之色,随即使劲全身力气向它挥出一拳,我红了眼似的,冲着那巨兽胡乱挥拳厮打起来,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可这一切丝毫都没什么作用,它只是用一种讥讽嘲笑的眼神漠视着我。随即它一挥动它那长爪,便直接在我手臂上划出一痕,我顿时两眼一花,昏了过去。 ------------ 第四十五章 幻境(3) 我感到脑袋很沉很沉,乱哄哄的似要发疯的节奏。朦胧中还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间还带点狂吼声。全身像是漂浮在水中一般,手脚使不上力气,像是棉花一样轻飘飘晃动。 我缓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箱子里,我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一眼望去,这是个房间里,房间里光线很暗淡,柔和的黄色灯盏最多只能照到两三米左右,地面和墙壁都是坎坷不平的水泥,四周堆放着杂乱无章的箱子,其中上面都布满了一层细灰,偶尔间还传来老鼠偷爬箱子的撞击声,房间里有股浓烈的腐烂霉味,一股实质的霉味扑面而来。看到这越是阴暗,恶心的地方,我越是心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谁把我捆系住的?我明明记得昏倒前还见到只青面獠牙的怪兽的,怎么一醒来就在这鬼地方?还被困在狭窄的箱子里,只露出头颅来。陌生的环境,昏暗的小屋,难闻的霉味,这一切让我一头雾水。出于本能我试图摆脱掉双手双脚的束缚,然而徒劳的努力只是让绳子勒得更紧,紧捆的绳子未见有丝毫的松懈。对于这些窒息的折磨,身上不知何时已冷汗直流,在狭窄昏暗的箱子里,一种莫名的恐惧慢慢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我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惊吓的心情冷静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或是这种静是死气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顿时,门外有掏钥匙的声音,很快,在无声的摩擦中,眼前的一道门缓缓地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彪形大汉,身材高大,打着赤膊,满脸横肉,肩膀扛着一把大刀,两手臂的赘肉已经耸拉靠近胸部,五官已经被满脸的赘肉堵塞的模糊不清。胸前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在黑暗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他身上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细细分辨,那好似是腐臭的尸体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汗水的味道。他没有做声,锁上门,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的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看。昏暗的灯盏时不时地乱闪一下,整个房间变得无比的诡异…… 我惊恐的望着他,来自身体最原始的恐惧感渐渐地笼罩全身每个细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冠头顶,整个人像石膏般僵硬。他身上的怪味刺激着我的鼻子,用他那勉强挤出一点赘肉的小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心已经绷道了极点,心中的恐惧难以言喻。 紧接着,外边又进来一骨瘦如柴的男子,他脸上没有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双骸深深的凹陷,目光无神,手指就像那干枯的树枝,站在那儿像一根麻杆。他匆匆走了进来,殷勤地扔给那满脸横肉的大汉一块大肉块,顿时肉香味很快就在狭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接着就是嘟囔了几句,一阵一阵的咀嚼声回荡在房间每个角落。 “妈的,这老人肉还真不好咬。还是小孩的肉香嫩可口。”那肥头大汉开始抱怨起来,还时不时往我这边方向瞄一眼,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哈哈哈,那是,等下剁了这小女孩,也可饱餐一顿,我也好久没吃过小孩的肉了,这可是上天的恩赐”他漫不经心的咬着手中的肉块,贪婪的眼神却是有意的望向这边,似乎在垂涎三尺的看着面前的佳肴,禁不住吞了吞口水,想伸出手,却又被自己克制了。 “等下手脚利索点,别拖拖拉拉的,去煮锅滚水,我现在都快忍不住要好好的尝一番了。”那肥头大汉在瘦子身上用力猛推一把,示意他手脚利索些,别在这磨磨蹭蹭的。那瘦子似乎也畏惧着这胖大汉,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意把骨头一丢,抻抻衣服,抹抹头发,脚步机械地走了出去。 那胖大汉拿着大刀,慢慢向我逼近,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挑衅地打量着我。这一刻,无数的细密汗珠从我额头沁渗而出,我吓的紧闭起双眼,两唇颤抖的直哆嗦,心脏似乎也快停止了跳动,全身毛骨悚然,脑中也不自觉的出现了血腥残暴的画面。此刻的我,就像是被人待宰杀的鸡鸭般,无助,绝望。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在面对死亡时只能选择自暴自弃。我的一滴烫泪滚落下来,脑子一片的空白,犹如木偶一般,只能让人随意的摆弄,生死的掌控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多么遥远而不可能的事情。我甚至能确实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已向我渐渐逼近,也许就在下一秒钟。 那大汉在地面上磨了几下刀刃,那呼哨的削刀声,像是在提醒着我,似乎是从地狱地下传来的磨刀声。半响后,他用刀在我身上摇晃几下,冰凉冰凉的,这残忍的屠刀,像是充满着仇恨的化身,正贪婪地吞食着生命也包括我最后仅剩的一丝意识。我不敢吱声,在无能力还手的情况下,我只好默默的祈祷着绝望中的希望。 “看你那么安静,待会让你死的痛快些,闭上眼睛,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把刀转了个手,用低沉而如冷硬的声音望着我说道。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了,我的求生意识也被渐渐的消磨而所剩无几。 突然他慢慢挪向我后面,一把手拽起我头发,忽然他挥刀就要向我脖子砍去,这时候我吓的不会说话了,在无力反抗的绝望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刀无情地向我斩来。 就在我认为了无希望的那刻,忽然从我心底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白冷面的声音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惊讶之余,还有些激动。 “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景,别一头栽下去,赶紧用自己的意念力醒过来。”淡淡的话语,犹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徒然化成一抹亮光,划破绝望中的黑暗。我还疑惑着意念力是什么,紧接着他声音缓缓响起:“你还愣着做什么?你睡觉时鬼压床醒不来是怎么做的,仔细回忆下,时间不多了,要快,我支撑不了多久的。”似乎有些浮躁,说话间也没了平时的沉稳,倒是像乱了分寸的人。 鬼压床怎么醒过来的?好像是集中精力想办法蹬脚,同时尽量喊出声音,心中像是涌出一阵怒吼,保持一个信念,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 第四十六章 回到现实,又遇难题 “啊……我要醒过来”山洞内回荡着我的喊叫声,看着一直冒冷汗还惊魂未定的我,白冷面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像是见到一件很稀奇的事物,竟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接着一把拍下我的头,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嘴中念叨道:“怎么,还没恢复理智么?刚才见你一下子睡着了,我就知道少看你一会都不行” “怎么回事?我不可能在不知不觉情况下睡着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山洞里似乎布满了各种阵法,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阵法中,你刚才中的应该是幻境阵法,这种阵法是传说中的一种怪兽,名叫蛊袁,是由人的恐惧而生,无形无影,长相像是猿猴,却有着山猫的毛发,尾巴是红色的,发出的声音就像婴儿的啼哭声,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而且,会让人无止尽的沉睡下去,直到失去所有的知觉,像是一种慢性毒药的死法。”他摸着下巴,很是认真的在跟我解释道,我知道他如果露出严肃的表情,那就说明这事不是在开玩笑。我听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想想如果我真的在梦中死去的话,那还挺冤枉的。 “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玩意?”我忍禁不住的问他,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你醒了就没事了,那东西是没法在现实作祟的。”他不屑的笑了笑,又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接着开口:“可是,这还有其他的阵法,你待会要小心点,要集中精神爬到洞口就没事了。” “不会吧还有其他的阵法,我不会倒霉到全部都遇到吧?”话语间有了一丝隐隐的担忧,想着万一又被什么阵法给缠住其中,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随时九死一生。想到这我心更乱了,此刻的我紧紧皱着眉头看著眼前的人,但他的注意力却似乎只在四周,我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心想,好歹也鼓励下我吧 看著我一脸的迷惘,一只手掌缓缓地抚着我头发,低声道:“放心吧,你在前边,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我可是答应过师父要好好保护你的。”他这一句蕴含的话,让我内心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内心似乎有什么正在变化着…… 片刻后,我继续往洞外的方向挪走着,洞里又黑又狭窄,时不时还有水滴落声,那些水滴声顿时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甚至于有几滴还打在我脸上,顿时一阵冰冷的感觉袭击全身。在这情况下,我想擦也不是,不擦又受不了湿哒哒的感觉。白冷面咬着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线,按理来说应该不那么害怕才是,但出奇的是,反而添加了更阴森的感觉,彷彿潜游在阴森的海底。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耳边传来我们的呼吸声,还有不小心擦撞石头的声响,在黑暗中构成了一曲诧异声响。那声音让人听得心里发毛,像来自地狱。我尽力控制自己的恐惧而不让自己崩溃在地狱的边缘。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所有的声音从来没有响起过。我也停住了脚步,抬头盯著前方,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只形状与山猫相似,脑袋却是长着似麋鹿的两角,乳白色的毛发,虎嘴熊鼻,六只脚和马一样的尾巴的怪兽。这个古怪的东西不会又是我幻想出来的吧我有些诧异,沉思了一会后,打量起眼前的怪兽。那怪兽看了我一会后,表情也是稍微的吃了一惊,见我这样盯着它,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也许又是我幻想出来的吧我摸着下巴,傻乎乎地呆在原地暗想道。发现它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抬头向它眨了眨眼,甚至于投去了一个微笑。它目光有些害羞的瞥了我一眼,嘴角也稍微的向上翘起。随后只见它眼角瞥了一眼我后方的墙角位置上,眼神顿掠过些冷意,随即又充斥着些怒意,甚至还透露出一股杀意。在狭闭空间中,明明没有任何的风,此刻我却是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是刺到骨子里的那种冷。四周死寂一般的静,空气中弥漫着诧异的气息…… 此时,我身体不自觉的半抽搐的抖了起来,心惊肉跳的,豆大的汗珠从我脸上滴了下来,滴在地面上,反弹挤出更多的水波。整个空间一片漆黑,那怪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一点白光时隐时现,直叫人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就在这时,我后面传来了声音:“快过来,这是食灵兽,会被吃掉灵魂的。” 我脸色一下子变了,吓得一口气挪到白冷面身边,再望着有些距离的怪兽,心有余悸的。 “原来你也看到了,怎么不早点说。”我身体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又向他身边挪近了些,还一手紧拽着他衣角。 “我见你不怕,想看看你下一步怎么做。”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的空气里,却涌动着不可思议的阴森,但我知道,这一切不再是我的梦境,这次不止是梦这么简单了。 我伸手拉住了他,低声问他:“你有办法对吧?”然而,他并没有回到我,只是凝视着前面的食灵兽,事实上他真的没有在听我说话。此时,我突然觉得心慌意乱的,一股被人遗弃的感觉占领了我的心头。两只眼睛毫不客气地盯着他,一声不吭的看着一脸阴沉的他。他似乎是受不了我这样的眼神,终于忍不住了,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在想办法,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终于恍然,原来是这样子此刻我心像小鹿一样乱撞,有种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看着他和对面的食灵兽大眼小眼的持续着,我长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还要在山洞呆多久。 半响之后,对面的怪兽发出一阵婴儿般的啼哭声,似乎在说着什么,反正我是不懂。随即我见到白冷面双目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神情变化不断,开始有些踌躇,之后又有些顾忌,接着便是看到他脸色稍缓,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不决,良久后,他居然连连点点头,还露出一脸轻松的神色。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问他:“你知道它说什么吗?你点头做什么?” “我在听它解释,它是石棺里的人派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怕我们走失在这阵法中出不去。你刚才能在梦中逃脱出来,也是它从中帮了一手。”我一脸目瞪口呆的转头望着那食灵兽,心中顿然有了一丝暖意。 ------------ 第四十七章 魂魄离体 “不过前边有个阵法,只有三种人可通过,一是道法之人,二是死人,三是这阵法的主人。”还未等我开口,他又说了这么一句。我听了之后愣了一会,迟迟不能缓过神来。良久,我稍微缓了下神来,抿了抿嘴唇,紧张地盯着他,他没有说话,整个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还有我那受惊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众人就这么立在原地,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大眼对小眼的情况还在持续着,就这样,大家带着各自的心思沉闷着,山洞里又陷入了无止尽的寂静之中。 是啊总不能让我变成死人出去吧这时,白冷面突然开口,“只能将你变成死人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听后则是狠狠瞪了一眼他,现在是叫我直接变成死人的意思吗?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我当下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间有些过激,接着就是对他一顿乱骂,我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竟会如此的失控,但,他的视线却从我身上移开,打算直接漠视掉我的愤怒。我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最后说着说着便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哽咽说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现在……又要我变成死人…呜呜呜,我告诉你,我做鬼也要缠着你的。”不知怎地,我脑中已经开始冒出好多零碎的画面,都是在想着我死后怎么回来缠着他的画面,我的情绪有些失控,竟忍不住往他身上挥了一拳过去,顿时他很无语。见到我此时的模样,他也没什么异动,只是站在那里任我挥拳,好让我来发泄愤怒的拳头。 好一会儿,等我情绪稍微好了点,他这才缓缓的再次开口:“刚才我的话还没讲完,不过见到你哭的样子,也是不错的,起码在我面前有过这样的一面。”接着,他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这一动作,把他之前在我心中构建的好形象丝毫无损的全部归零。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心想,你这人是变态吧 好一会过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心有不平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他能给出个什么答复。半响后,他低声说道:“你手里头不是握着血玉石吗?”我打开手掌心,一粒精致无暇的水滴血玉石就这样展现在我面前,我连连点点头,接着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下我手掌心的血玉石,带著些让人无法捉摸的表情,继续讲了下去。 “你待会带著血玉石进入到食灵兽的灵魂深处,这样既可保存你魂魄的完整,又可避免魂魄被食灵兽本体消耗磨损掉,当你的魂魄脱离了**后,我和食灵兽则是抬着你身体渡过前边的阵法,那我们就可安全出到洞口去。” 我怔了一下,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又仔细看了一遍食灵兽,发现此时它也好奇的打量着我,我两无意中对视一眼后,发现它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视线,之后便是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石壁,看到它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有些忍禁不住地笑了一笑。 “咳……专心听我讲,别东张西望的。”许是旁边的人不满我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态度有些强硬,硬生生的硬是要我专注于他。直至我将全部注意力又投入到他身上时,他这才又缓缓开了口:“不过,你要注意点,人的魂魄一旦离开**,其魂魄会有一段时间出于迷茫阶段,在这阶段里魂魄稍微没定力的,就会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陷入迷惘状态,甚至于忘记自己是谁,待会儿你魂魄进入食灵兽灵魂深处之时你要时刻保持清醒,这个是你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他神情似有些伤感又有些无奈,看上去眉头紧皱,又是十分担忧的表情,瞬间他表情变幻莫测,着实让人看不懂。 “那我要怎么进入食灵兽灵魂深处?” “这个你不必担心,待会你闭上眼睛,我自会有办法,只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你都给我牢牢记住,一步差错都不能有,知道么?”突然间他伸出一只手来,下意识的往我头顶轻轻敲下,似乎要把他刚才所说的话全部装进我脑中。看着他严肃的神情,似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也认真的点了点头答应。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或是眼前的这位,我都不愿意和他们分离,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尽最大的努力而好好的活着。 之后,他又投入到和对面的食灵兽持续对话之中,只不过我听不懂就是了。半响之后,他们两方都各自点了点头,这应该是他们有了统一的想法。随后,白冷面让我躺在中间一处,闭上双眼,全身放松,我闻言后照做。躺在地面的我,思绪万千,说是要放松身体,可,却止不住脑海中涌现了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心情始终处于紧张状态。手掌心中的血玉石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情,此刻却时隐时现的透露出一丝微弱的红光。 随着耳边传来的一阵阵曲调舒缓、先抑后扬的催眠曲,渐渐地我意识开始薄弱,突然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瞬间就将我魂魄和**分离开来,我就像无意识的轻烟般飘了出来,渐渐的我双眼暗淡下去,从气若游丝过程的几次挣扎,双眼最终沉沉的闭合而上,一动不动的。而在我意识被抽离的最后时刻,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着急的声音在回响着,“你要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 我感觉一股外来的意识正不断地涌入到我识海中,有意地,无意地,毫不客气的涌了进来。瞬间脑海中浮现了一段陌生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又闪现出几张不认识的人脸,我头好痛,好像要爆炸般,这些都是什么?是梦吗?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容不得我多想,那些陌生的画面不停地涌动入侵我脑中,无数对话清晰的在我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时时在变,意图将我整个思绪占满。我受不了,不满的情绪如火山爆发般,“闭嘴你们够了,都闭嘴”我心里大声的怒吼着,呼吸加促,双手在拼命的挣扎,好像有一个无止尽的休止符控制着我的身体般。不行,我要活下去,我要保持清醒……忽然一个坚定的信念在我心中存活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突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整个心如同狂乱的恶魔,即使拼劲全身力气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靠着这样的信念,猛然我睁开了双眼。 ------------ 第四十八章 谁的过去? 我向四周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诧异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不会又掉进幻境世界了吧?来不及多想,我站了起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忽然我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眼球,只见杨柳阴下,微风吹拂,柔柔的柳枝轻轻拂着一男子,他身形欣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镶绣着白丝边流云纹的宽腰带,黑发束起用随意的蓝色丝带固定着,黑亮顺滑的丝发随风而飘,如同绸缎般柔顺,偶尔起了一阵大风,发丝顿时被风吹散,和雪白的直襟长袍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虽然是背对着我,但他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他打着一把油纸伞,就那么静静的站立在杨柳树下,几乎同自然美景融入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画中画。一瞬间,我也傻傻地呆了神,沉迷在这一副美好的画中……半响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男子的服装配饰好像古代的,可,这可能吗? 良久,来了一女子,着了一件素淡的白纱衣,细致乌黑的长发,洁白的皮肤,双眸似水,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一双朱唇,风姿万千,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只见她一见到那男子,便浅浅一笑,那男子也立即露出难得的笑容。两人站在一起,仿佛胜过了世间一切的美景。我悄悄的靠近一点,好奇的我实在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我站在几尺之外,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着…… 还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重新整理下紧张的情绪,我有意无意的又向前靠近了许多,许是因为我走得颇急,一不小心就摔了个跟头,正好前边有块大石头,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摔得头破血流之时,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我竟然穿渗透过石头,不仅一点儿事都没,连丝毫的痛都感觉不到。当时我就楞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忽然间想起一事,原来我现在是魂魄状态。 这么说的话,其他人应该看不到我吧为了证明这一事实,我还特意跑去想捉弄下路过的人,可我就像是空气般,人家看不到我,我也触碰不到人家。证明这一事实后,我放宽了胆,直接走到他两的身边,光明正大的“偷听”。 一声轻微的如黄莺歌唱声响传入我耳朵里,“阿玠,此次前去,要特别小心,你每次出征,我在家都担心受怕的。” “我的雪儿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了。”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看着眼前的男子,我似乎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可我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明天去庙里烧香,要不要我多派人手跟着去,我总有种不安的情绪,要不你明天不要去了,过几天我们一起去?”似乎是带着一种请求的态度,那男子脸上露出担忧与不安。 “阿玠,你还是这样,我明天只是去庙里烧香,没事的,而且路途也不是很远,再者有婢女轿夫跟随,估计也不敢有人使坏,何况,这城中谁人不知我是你未过门的娘子,你可是方圆百里鼎鼎有名的人物,是吧”瞬间女子红了脸,低下头,那种娇羞之情,竟难以形容,就连我这个外人,也有了一丝心动。 “好好好,全听夫人的话雪儿,再过七天你就是我娘子了,为了等这一天,以往所有的困难都是值得的。你此次去庙里烧香,要小心,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知道么?”他紧紧的握住女子的双手,隐含着笑,那笑容看起来十分的真切,幸福。 那女子绯红的脸上透露着微笑,点了点头答应,两人对视凝望着对方,在这一刻,估计两人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一切了吧一会儿,那男子轻轻咳嗽了几声,道:“你先同婢女们回去,待会你父母又要担心了。”那女子涨红的脸,一个害羞就脱手的跑开了。 望着那名女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地,总感觉特别的熟悉,可,这可是在古代,我不可能见过她吧我呆了一会,默默摇了摇头,一想这可能是错觉吧 正当我要迈出左脚时,那男子忽然把头转向我这边,盯着我看,淡淡道:“姑娘看的可好?”我听后双眼睁大,嘴也张开着,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许久,两人陷入一片寂静中,偶尔只有微风拂过,湖面层层麟浪随风而起,随风而静,岸边,随风飘摆的垂柳悄然而立,像是在微微低语着,或是在调皮地观看着。 “你看得到我?”直到许久之后,我才道出一句话来。 “嗯,我从小就可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异象,从你站在我后边那刻,我就感觉到你气息了。只是我见你毫无恶意,这才装作不曾见到你一般,没想到姑娘有这般爱好,喜欢偷听别人的谈话。”他略带些调侃的语气,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看着他,我脑海中第一浮现的是白冷面这人,无形中我看到白冷面和眼前的这男子形象重叠在一起…… 凝视我半响,那男子才走了过来,他就这样坐在石板上,眼睛却是盯著前方,看著他白皙的脸庞上,隐隐之中居然有几分相似的场景呈现我脑中。我开始打量起这个感觉有几分熟悉的人。 “不知怎地,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你,可你给我的感觉却是很熟悉,就像是雪儿给我的熟悉感,我开始还挺排斥的,更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你的穿着,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或许你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吧?也许冥冥中命运早已安排了一切。”淡淡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低沉富有磁性,温柔的语气让人忍不住的再想重听一遍。 我挺佩服他的眼力之见,“嗯,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其实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也觉得你很面熟,可又想不起来。” 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看,“看来,你需要回去了,这地方对你来说,呆久了可不是件好事。虽然想了解的更多,可看样子也没多少时间和你详谈了。”说完,他望了下天空,用手指算了几下,再道:“就让我帮你一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他一只手伸到我颅顶部平放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我感觉到一阵的晕眩,渐渐地眼皮沉沉垂下,朦胧中我好像记起在一处看到的景象,一身白衣男子缓缓向我走来,用尽余力再瞥一眼眼前的男子,这才猛然记起,他不是之前在路上救我的那名男子吗?就是那次七月农历去看鬼戏,回去路上…… 可,我却来不及开口就已沉沉的昏睡过去。 ------------ 第四十九章 终于回来了 “小清,你可醒来了。”一睁开双眼,就见到我熟悉的一切,而此时胡爷爷就站在我床边,一见我醒来,他也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又惊又喜,我知道已经脱离了困境,再看著胡爷爷露出的笑容,此时心里安定了不少。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里屋,让人眼前一亮,阳光暖暖地铺下来,随着“咯咯咯……”一声声公鸡的嬉戏声传入,顿时我心情忽而放晴。 这时,我忽然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鸡汤香气,时不时从窗外扑鼻而来,更尴尬的是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咕”乱叫起来,随着散飘而来的鸡汤香气入侵我感官,我禁不住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几口唾液。在这过于安静的屋子中,似乎我的一切举动都在无限的被放大,我尴尬得无以复加,红着小脸,目光不敢直视胡爷爷,只能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的盯着被子上面的花纹。胡爷爷看着我这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始终默不作声的时不时地扭头往门外望了望去,似乎在等着什么。直到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这才笑呵呵的说,“玄之这小子,非得让人着急才行。”我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将目光重新移到胡爷爷的身上,目光不停地在他搞笑的脸上游移。 随着脚步声的渐近,我带着疑惑的眼神,仰起头来分辨来者是何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口慢慢浮现进入我眼球中,等到那张脸渐渐清晰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白冷面。他手上端着一大青花瓷碗,远远的闻着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飘来,从青花瓷碗里还飘起了一缕飘飘渺渺的轻烟,嗅一嗅,香喷喷的气味马上会进入到我的五脏六腑中,此时我的灵魂也随着那飘起的香味腾空而去。四周都是弥漫着浓郁的烈性的醇香味。 正当我沉醉在香味中不可自拔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轻的问候,只见他停住脚步,站立在我床头边,轻缓低柔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有没有好点?来喝点鸡汤补补身子。”他边说着,边将碗递到我手里,我有些激动,又有些兴奋,想到马上就能喝到这等待已久的鸡汤,竟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我对上了他凝望的双眼,心中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我没时间揣摩与体会我的心思,迫不及待地想喝上一大口。 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就这样呈现在我面前,上面飘着厚厚的一层油花,顿时香味袭进我鼻里,我心急的喝上一口,一瞬间房间里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我吐着舌头,哈着气,手对着嘴巴不停的扇着风。许是他实在见不惯我这般的心急猴样,接过我手里的碗,嘴里还咕囔着:“有你这么猴急喝汤的?待会凉些再喝。”看不到他脸上多余的表情,我只顾着吐着被烫着的舌头,手一刻不停的扇着风。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端着碗轻轻吹气,看着他,我忽然想起了梦中的遭遇,便把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告知给他听,他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任何表情变化。反而是在一旁的胡爷爷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又转头望望他,面色掩藏不住失色了几秒,随后便是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语毕,屋子里一片寂静,偶尔一阵风吹过,卷起窗帘而发出的声响,除此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之中。我则是坐在床上忙碌的对着嘴扇着风,白冷面也只是轻轻的吹着气,面色依旧平静如水,胡爷爷则是一个人在一旁发呆。 许久之后,他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幸好他选择了帮你,要不他往后的日子都活在后悔当中。”我不解地凝视着他半响,他只是重新将碗递到我手里,轻轻道:“不是很烫了,趁热喝了,汤里添加了些补身子的药材。”我深深地向他看去,口中忍不住的道了声,“谢谢” “还有,待会把这个戴上。”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条红绳,上面有一吊坠,形状竟是一把小剑,不过却是红色的小剑,上面隐隐约约还有些小字,小到我看不清刻的是什么字。我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接过他递过来的红绳吊坠,直接往脖子上套进,顿时全身有种不可思议的轻松感。 突然他脸上严肃起来:“这个是血玉石,要藏好,尽量不要让它显露出来,除非是遇到生命危险,方可将它呈现出来让自己逃命,知道么?”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立刻我就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我脑海中浮现了好多疑问,开口问道:“你是说这东西会辟邪作用?” “这血玉石有鬼怪惧怕的力量,同时也是激起不法道法之人夺取它的贪婪欲念,总之不可向其他人透露这血玉石的存在,万万要记住我所说的话。”声音中他骤然加强了语气,似乎在提醒我此事的严重性。我下意识的低下头,望着吊在胸前闪闪发光的血玉石,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心中在瞬间夹杂着几许不同的情绪。 旁边的胡爷爷仔细看了我的血玉石,沉思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个……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胡爷爷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完全是忽略了他身边还有其他人。 “师父,你见过这东西?”白冷面一下子眼睛里有了亮光,有些兴奋的开口问道,伸手直接拉住胡爷爷的手臂,从他脸上可看出有些期待,焦急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不是,可能我记错了。”胡爷爷犹豫了一下,立刻回了一句。顿时,对面的人脸色黯然失色,看样子倒是觉得他有些难过,还有些失望。胡爷爷看在眼里,只是用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让白冷面在怅然的同时,又有了些生机。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却是闲着没事喝着鸡汤,满满幸福感在我心中久久回荡着…… ------------ 第五十章 发生什么?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每天来找胡爷爷办事的人可不少,而白冷面因要替胡爷爷外出办事,也暂时离别了这里,家中顿时少了一份热闹。几天下来,我心思却不在这儿,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起他,或是坐在一处定定地发呆着,脑海中浮现着白衣男子的一颦一笑总是挥之不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没了神志,人也处于半清醒状态。总觉得我在等待着什么,会是谁?胡爷爷有时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我,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忙的话还会和我闲聊几句,若是忙的话,也是顾不上我的,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认为我这是在自寻烦恼,小孩子的烦恼对于大人来说顶多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一日,我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闲逛,姹紫嫣红的各种花让人眼前一亮,一阵微风习习吹来,第一感觉就是让我觉得清香无比,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我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正当我沉迷在这一既符合自然界的规律又可人心意的美景之时,忽然虚掩的大门传出了胡爷爷的声音,“小清,帮我到隔壁村打瓶酱油回来。”接着,只见胡爷爷从里屋出来,手里边还提着一大瓶子,他笑眯眯地将瓶子递到我手里,我正闲着无聊呢,马上点了点头,拿过钱后,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隔壁村的路上虽然隔着挺远的一段路程,可走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可怕,因为是小村子,若要购买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就要到隔壁大村里唯一店铺才有得卖,隔壁几个小村也是如此,乡村生活正是如此简单,却又不缺乏乐趣。走在乡间小路上感受乡村生活就是在享受人生的美好。偶尔会看到农民伯伯在耕田、拔草或是浇水,绿油油的植物到处充满着生气勃勃的盛景,路边还露出各色的、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时隐时现地像韭菜般抽出枝芽,吸引着纷纷蝴蝶前来舞蹈,走着走着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中。几处小溪旁,还偶见成群结队的小孩在嬉戏玩耍,尽情地捉着鱼虾,或是胆子大点的就直接下到小溪里游泳,尽管他们都湿透了衣裳,可笑声依然荡漾在这片欢乐小溪中,好一片热闹的场景,弄得我也好想投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可惜我赶着要送酱油回去。 路过一处草丛边,却远远看到小路上围着一群人,他们排的弯弯曲曲的如幽灵般互相往前挤着,似乎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夏天的阳光依旧灼热炽烈,依旧在碳烤着这片大地。绿黄交错的野草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野草香,微风过处,有一阵熏人的腥臭味传入我的鼻中,刺激着我的胃液,忽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挤着弱小的身子进入人群中,想看看草丛中有什么奇异的东西。然而旁边的一妇女,见到我后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将我涌出人群外,还大声的呵斥着:“谁家小孩,没大没小的,赶紧回家去,一个小孩家乱起什么轰……”我听了她的几句话后,有些嗔怒,谁没家教?你才没家教此刻我心里在狂飙反击中。 小路边人群越来越挤满,不一会儿人群也骚动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谈论的,有叹息的,有紧张的,有无奈的,都在此时一一呈现出来。几个神情严肃的妇女,时不时地对着草丛的方向扫描几下,后又扭过头去,脸上瞬间惨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全身僵硬不动。胆子稍微大些的人,几个成群结队地聚围在一起,上上下下地观看一番,不时地还吐出几句粗口,可还是见到他们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有些人黑眸圆瞪,眼底下都是怒火,似乎眼前这事对他们来说是一场人性的挑战。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猛然握紧拳头,怒火冲天地骂了一句:“靠这都是什么变态人才干出这事。”随着这话一出,人群越来越多人涌现出不忿的情绪,顿时又骚乱了不少。不远处草丛中,成群成群的苍蝇嗡嗡嗡的声音不停地传来,似乎他们在开着热闹的晚会般,乐与悲,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交错的上演着。 此时的我,更加好奇,小身子板早就想挤进人群前边看个究竟。我睁大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片嘈杂的人群,嘴也抿地紧紧地,惦着脚尖,挺直了背,伸长脖子,向上跃跳了几下,想从中可得到一些信息,可这方法丝毫没用。我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想硬冲入人群中,却,被挤压几乎跌倒在地。 就在我黔驴技穷时,几个神色紧张的人慌慌张张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那些人有些还忍不住的退了几步,好让这通道更宽松些。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听到声音的人齐齐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我也反映过来,也将目光投向那处,却见到胡爷爷大口喘着粗气渐行渐近行驶过来。待他靠近这边,我急忙喊了他一声,他也只是撇看我一眼,点了点头,之后默不作声,走到人群前边去。而我也是趁着这机会,尾随着他后边,硬生生地挤进人群前边去。 带着心里一丝的疑问,我抬头看了看草丛堆里,这一看,差点没把我肾脏吓出来一具女尸躺在乱草堆中,看年龄也大概四五十左右,身上衣服已破烂不堪,衣不遮体显露无疑,满身满脸都是血痕,头西脚东,她四肢均被用尖端木头死死钉牢在地,木头穿破了她的皮,露出血肉模糊的骨头,嘴巴奇怪的张开着,被一条长长的木桩直竖穿破喉咙中间,红色的液浆沾满草地,眼睛睁的大大地直视前方,似乎死前见到什么可怕的事,还不停的流着血泪,周围溅落挂在草根的血滴早已干涸。最诡异的是,她身上被刻有一个“木”字,很醒目的一个红色字体,让人全部眼球都被这个大大的红字吸引过去。整个情景很诡异,可又说不出诡异的地方。 我被吓住愣在原地,僵硬的表情如同一块木头,仿佛没了灵魂般。我只是感觉周围越来越寒冷,明明是那么热的天气,明明额头还滴着汗水,可,不知是热才流出来的,还是被吓住流出来的,一股寒冷侵袭我全身,我忍不住颤抖了下。瞬间我脸颊上有了些变化,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尸体,像是被勾勒魂魄一般。许是胡爷爷发现我的异常,他叫旁边的一妇女先带我回去,此时的我已没了知觉,任由着那妇女拉着我往回走。这时,那妇女早已是开了嗓子,一路的唠叨我,说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虽然我也是听不进去的。 不远处,原本不动的矮树刮起了一阵风,一团黑雾一闪而过,一张鬼脸隐隐地散去,就像从来没法发生过什么,一切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没人注意到,这一切都被那黑影注视着,更没人见到那黑影露出的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 第五十一章 神秘人(1) 那黑雾团眨眼间就移到了山之穷海之尽的黑森林,这一处是地图上没有的版块,这是他们组织的出入口,几千年来还没有外人来过这儿。黑暗之阴冷气息常年笼罩着这里每一处角落,不时还从深处传来一阵阵愤怒的狂吼声,无形中似有一股实质的能量刺激着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强势震撼的气势如同无形的攻击,猛然稍微不注意就被融入到这片神奇的空间之中。这里就像是天生为了杀戮而生的死亡之地,四处都布满着血瞳如同鬼魅幽灵般残酷而无声息的阴狠杀意。漆黑深处,有看不到的恐惧正不断地袭击着来者,就好像闪着阴寒的双刃刀,直接潜入到身体里,混乱地毫不留情地进行着厮杀,如是脆弱点的生灵,会受不住这般的强悍气势而被无情地斩杀。这里血腥味常年在空气中散发,几处堆积如山的骷髅含着阴狠的杀气,诧异地阴笑着,似乎在讥笑着弱者的无能,或是在仰望着强者的巅峰。 黑雾团渐渐地散去,一个人影也清晰可见,只见他全身裹着一身黑色外套,不论冬夏他都是穿着这一件,这衣服就像他一样,神秘不可莫测。黑色的眼睛布满着血丝,凌厉的眼神漠视着前方,好像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般。凶狠的脸庞左脸颊上被划出一横行切割创,露出像蜈蚣的外形,组成着长短不一的百足疮疤,这些疮疤让整个脸庞看起来丑陋不堪。凌乱的中发随意地披散到肩,组合在他身上有种让人窒息的刺眼感。随之他脸色逐渐变得深沉起来,本来阴森冷笑着的双唇此时也紧闭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似乎刚才的冷笑未曾出现过一般。 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陡然间,一片寂静,森林里的空气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整个空间似乎被不寻常的气氛扭曲起来,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眼中的杀意越趋浓烈,如若现在哪个不怕死的去惹他,下一秒一定必死无疑。空气似乎静止不动,刚才森林深处传来的怒吼声此刻也悄然无息,有人说过,在强者气势面前,弱者会收起他的双刃刀,这话倒是不假。他目光丝毫不敢放松,就站定在那儿,眉头紧锁,呼吸停止,双手紧握,身子作出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攻击的准备,整个人处于箭拔弩张的缝隙危险中,出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一股冲天的刺鼻气味就从他身后传来,这恶心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就在他想转头看清是否他认识的那只异兽时,只见一只全身形状似虎,却是长着黑色的毛发,白色的嘴唇上异常的醒目,尾巴却是狐狸的长相,发出一阵鹰叫声。瞬时它一头撞进黑衣人的身上,嘴上分泌着透明的粘液,而且粘液越来越多的掉落出来,如同胶黏般掉落在地上,顿时沾满它粘液的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吞噬掉那块地方不断扩大,随着黑色边缘的侵蚀,整片地方已被染成了不毛之地。感受着他脚下的那片刺鼻的味道传来,那异兽似乎在享受着它的杰作,只是眼前的人却不喜的皱了皱眉,用鄙视的眼神扫视着它,却还保持着刚才防御的姿势。仿佛刚才经历了生死关头的变化,他的心始终还未恢复到现状。 “呦,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随着一声音从远处的响起,他眼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虽然是细微的抽搐,却也说明他有点惧畏著那渐行渐近的人。 不远处,从黑暗处隐现出一人影,一如他说话的语气,平淡而无力,只见走来一个眉毛花白,脸膛仍是紫红色的,头上戴着一顶寿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整个驼背背负着一大黑麻袋,不时地还传来一阵恶心的腥臭味,血迹干涸的黑褐色血污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一只手臂不小心地垂掉外露,手臂上布满杂乱的刀割创伤,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心生寒畏。他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死神,步履蹒跚地走到黑衣人旁,看着那异兽,缓缓开口说道:“黑虎,不许调皮。” “宣爷,你来了”似乎他比黑暗更可怕,站在他的身边,他有点害怕,身子都要抖上一下,他此刻不敢有丝毫的松解,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慈祥。即使是同一个组织内的,他都心狠手辣的不择手段的残杀掉他看不顺眼的人,或许他觉得弱者就应该被扼杀掉吧。他询证的目光扫向一直抚摸着叫黑虎的异兽的老人,后者似乎是当他透明人一样,只顾着同他心爱的异**流着,若是仔细查看的话还可以看出老人那一丝漠视的眼神,不屑而过。 “黑龙,听说你前几次的任务都不怎么样,现在还背负了一身伤回来,如果我拿你来喂我的黑虎,估计主公也会同意的”像是一道道吆喝的威胁,无形中不断地向黑衣人凶猛攻击而来,那个叫黑龙的黑衣人,脸色陡然间变了颜色,阴沉的脸色怎么也抑制不了,然而却不能把眼前的老人怎么样,身体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有些细微的颤抖着,双脚深深地陷入泥土当中,似乎在自我控制着怒气。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法对付眼前的老人,只能收拾起阴沉的脸色,朝着老人露出勉强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很虚弱,无法在他勉强逞强,他要忍,迟早有一天他会报复回来,会让眼前的人尝尽生不如死的折磨,要让他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隐隐想到这些,他竟然没了之前那般怒火腾腾的气势,反而像是个温顺的小绵羊,和顺地说,“是我的错,我一时大意了,没想到对方也有个那么厉害之人,我小看了那小孩。”听到这话,老人此时也只是嗤鼻一笑,低低的声音沙哑响起,“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只要你按照主公的计划行事即可,别想什么报复之类的馊主意,否则你下一秒都不知是死是活。”冰冷冷的警告声迸射进黑龙的心里,几乎令他又有了一股的慌乱,甚至是恐惧,他心思缜密,有这么明显就暴露出来吗? 他有些慌张,连声回答,“我会按照主公指示办事的,不会胡乱来的,多谢宣爷好意告诫。”老人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杀意已远远地遗漏出来,他能感受到这股无形的恐怖,有一股隐隐的波动在四周滑过,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立即被斩杀,这种令人崩溃的绝望感是他在这个组织感受最多的。老人很不友好的样子,显得他比平时的更加暴躁,甚至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他要进攻的趋势。 黑龙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在强者面前,弱者只能选择服从或是屈服的局势,现在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这样做吗?在这强悍的人物面前,黑龙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一脸不安的低着头站在老人旁边。 ------------ 第五十二章 神秘人(2) 那老人的余光注意到黑龙的姿态,也不多说什么,一边揉着旁边的异兽,一边悠闲地从包袱里抽出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此刻的异兽眼睛死死地盯着黑龙,如果不是老人一只手按住它,恐怕它会直接用舌头卷住眼前的猎物,并美滋滋的享受食物。蓝色的眼睛不平静的盯着黑衣人,再看看旁边的老人,它仍旧有些不甘心地拼命扭动着身子,挣扎了一会儿,眼见无法摆脱抚摸着它的那只手,脱身无望的情况下,它也只能乖顺地安心的呆在老人旁边。此时的黑龙苍白的脸庞已被吓的不轻,全身上下竟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异兽的这种强势的盯视感,让他感觉只身处于一个黑暗深渊处,几度惊叫,冷汗涔涔,却是无法有人听到他的求救声一样,那种绝望,那种无助,似乎他想逃避那异兽凶狠的眼神,拼命的在寻求着一处可让他内心平静的地方,他拼命的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强自忍着不让自己的软弱这么不堪一击。直到看到依偎在老人怀里的异兽温顺的神情后,他这才渐渐的平静下心来,额角处不知何时坠落的晶莹水珠,沿着脸颊缓慢的流了下来,他无意握紧的拳头此时也放松了不少,紧闭的嘴唇也稍微的张开些,犹豫了一会,旋即直愣愣地陷入沉思当中,似乎他不想那么快就打破这和谐的一幕,事实上他也不想再看到那异兽猎物般的眼神,更不想看到老人那咄咄逼人的眼睛下漠然的鄙视。 前方的黑暗深处,暗红的光芒若隐若现亮了起来,隐约现出了鬼厉的身影,远远望去,竟像是有股奇异般的黑暗能量在袅袅上升,一股恐怖的能量压抑在瞬间爆发的地底深处,隐隐间如涟漪一般不断在平静的水面上荡漾,从起初的一个小点正扩大成一圈大波势力,看上去显得异常的恐怖骇人。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声的咆哮声,用愤怒燃烧着古老的森林,瞬间一股炽热之气从地面直袭而来,周围无数的巨大的鬼魅感到这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是害怕这股力量的来源,不断地躲避着,一时间整片的空间处于疯狂地搅动呼啸之中,嘶吼不断地叫器着,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鬼嚎叫声,久久不能停息下来。 异兽被这一幕吸引了眼球,不顾一切的发出了一声沉沉地怒吼,震动天地每个角落,极度有震撼力的嘶吼声传遍了这片地域。瞬间森林深处的异动骚乱随着怒吼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的声音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就连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完全消失,渐渐地,森林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最后,从刚才的喧哗陷入了无比的沉闷当中。 黑龙惊异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有些迷惑地看着旁边的老人,又看看老人旁边的异兽。那一瞬间,似乎是同死神做了决斗般汹涌澎湃的轰鸣,就好似忍不住爆发的岩浆就要迸发,却被一股巨大的凶暴的能力瞬间压抑住,遮住了火焰轰然的攻击局势,这就是强者的狂怒的声音。此时陷入一片沉默当中,黑龙心有余悸的擦擦额角的冷汗,不时抬头偷偷地瞟着老人,目光中反而多了一份感激,虽有一丝的疑惑,却暗自在心底庆幸着老人刚才对他的饶恕。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老人的宠物都有这般拔山盖世的力量,那身为主人的他能力理应更胜一层,那老人刚才所说的话,算是对他的仁慈了。黑龙有些心虚的扯了扯衣服,不知为什么,此刻他心里已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想报复的念头,只能让刚才的心思烂在肚子头。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老人的能力已不是他所能比拟的了。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加强烈的尴尬局面。 老人重重地“嗤”了一声,眼中有着不可超越的讥笑,似乎黑龙刚才所想的,老人一直看在眼里,似乎他有种能看透人的能力,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在嘲笑中,就好像强者嘲笑弱者的不自量力般。黑龙意识到老人炽热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后缩退几步,手脚开始变得有些僵硬,苍白的脸上那一道疮疤看起来更加渗人,似乎是想拒绝着老人投向这边的目光,他有意地扭过头转向森林的一处,额头上却始终流着冷汗,仔细查看,还可看到之前干涸凝结的汗珠停留过的足迹,他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余光不时地瞥向老人这边,生怕一个不留心便成了这异兽的腹中食。在他急促呼吸的喘气中,老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似乎很满意他无形中透露出来的恐惧,看着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衣角,那双看起来无神的双眼不时的瞟往这处,似乎不是假装出来的恐惧。 老人一边大口喝着酒,一边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黑龙,像是在欣赏一件得意的杰作似的。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老人连打了几个酒嗝,看着眼前的如同弃犬的黑龙,老人忍不住的随手抓起一把小石子,对准黑龙的背后,用力一撒,顿时几颗小石子滚落到黑龙的脚底下,黑龙身后也同样的没有声音响起,又是尴尬无比的场面。黑龙没有转身,站着一动不动,身体控制不住稍微的有些颤抖,他这次是真的在害怕,害怕他一转过头来,那血口獠牙的异兽正张着嘴等着他的自投罗。 在这寂静的空间,他感觉死亡离他竟如此之近。隔了那么远,却依然感受到那股凶猛的威势。 “我说,你究竟要背对着我站到什么时候?难道是看不起我这老头子么?难道我老头子这么没魅力,竟丑得不堪入你眼了?”老人冷冷地说道,那股感觉就像无形的双刃剑侵入到黑龙的身体中。 “不是,不是那样的,我是怕我这样的容貌看污了宣爷的双眼。”不敢再有半点的迟疑,黑龙即刻转过身去,将目光若有如无地瞟向老人身旁,可却并未看到老人有任何的动作。 没有理会黑龙的尴尬和不安,老人直接敲了敲空酒葫芦,仰着头对着酒葫芦瓶口上下左右瞧瞧,随意的看了看黑龙,用挑衅般的眼神盯着他,几秒后才,才“嗯”了一声,算是给他一个答复。 在一旁沉默着的异兽,过了一会儿,看了看站在一旁眺望着主人的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即就这样一直盯着森林深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是陷入了某种的回忆当中。 老人宠溺般地摸了摸一旁的黑虎,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溺爱,嘴角自动地扬起,露出难得出现温柔的表情,这场景就像是一个父亲摸着儿子的头,鼓励着他一般,这种感情是没办法装出来的。黑虎就这样蹲坐在地上,近似于撒娇般的举动,往老人怀里蹭了蹭,老人也将那巨大的身躯搂在怀里,还温柔地轻轻拍着异兽,像是母亲在哄着婴儿的动作,轻轻地,温柔地,和刚才阴森充满杀意的形象判诺两人。 黑龙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敢相信老人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 第五十三章 事发(1) 时间似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转眼又过了几日,这一傍晚,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想着前几日的那一幕,脑中此刻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水流一般,封尘的记忆又再次涌现而出,这一刻,我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或许女孩子家本来就是有种多愁善感的情绪吧我盯着桌前摆放着的苹果,下意识地戳了一下,同时也是在为枯燥无味的等待打发着时间。或许在不知不觉中经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便对生活有了不同的见解。有时候,在奔忙的生活中平静地往前走,时而多时而少的都对生活有了进一步的明悟。生命也正是如此,我们不能去改变什么,却只能去顺从它的来之不易。 看来等待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不知胡爷爷几时能回到家,因为上次那事,这几天胡爷爷都是忙里忙外的,就连想见上他一面都觉得艰苦卓绝。不知不觉中,我双眼有了些困意,脑袋也不听使唤地昏昏欲睡,看来我还真不是能坐住定定不动的人,这不,稍微的端坐不久,脑袋就有些发昏的想睡去,仔细一瞧,我这一副憔悴没睡醒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多久没睡过觉似的,让人看着多疲惫不堪。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原先有些发昏的脑袋,这才悠悠转醒有了精神,我揉了揉慵懒的眼睛,挠挠乱乱的头发,伸个懒腰,打个呵欠,赶忙地打开房门,却见两人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屋里。其中一人稍稍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他拉过一把木凳,静静地坐在了桌子边,顿时呆在了远处,注视着站在门边的我。另一人则是迫不及待地端着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个痛快,那模样就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人第一眼发现了一片绿洲,而尽情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生命源泉。 我的目光在白冷面的脸上打了个转,也拉过一把木凳坐着,旁边端着茶杯的胡爷爷此时也恢复过来,轻轻放下茶杯,眼角露出了几分的笑意,道,“小清,一个人在家怕不怕?”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眸中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朝他望去,笑着答道:“作业都完成差不多了,还有,白冷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不知道。”我故意横眉竖眼地转头看着旁边的人,只见他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再多作一番解释,而后,又继续地持续着他刚才的姿势,表情始终没有变,一如既往地陷入他自己的世界中。 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静静地坐在那儿,偶尔呼吸起伏还可看到他肉肉的脸上微微地颤动着,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情不自禁地望着他,虽然那些颤动只是稍纵即逝的瞬间,可不知为何,我总是看不厌他脸上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或大或小的情绪变化,在我看来,似乎也很有意思。他似乎早已习惯我的注视,依然在沉思着,只是嘴角上有那么稍微的向上扬起,虽然只是风驰电掣的刹那。 片刻后,胡爷爷缓过神来,又开始他长篇大幅度的唠叨中,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完全不考虑我们听不听得进去,只是一个劲地表达着他的思想,可,无论他说什么,两个小脑袋都只是点点头,他再怎么的闹腾,也只是闹腾一会儿,然而他的话就像抽不完的蚕丝,越说越多。简直像是开了闸门的水一般急涌而出,有一种关也关不住的趋势。就在我恍惚听着他说话当中,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一大半。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脑袋再一次的回到昏昏沉沉的状态。然而,在我旁边的另一人,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就这样继续地静坐着,脸上不曾有任何的变化,静静地看着门后的一处,他那双微的眼眸,似有闪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我一怔,忍不住抬眼多看了看他,目光尽是集中在他眉目之间,一时间旁边老人的叨叨声似乎渐渐淡了下去。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一件事,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的担忧。 “对了,师傅,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他向老人看去,只是他脸上尽是担忧,眉目间也多了些苍凉。 老人缓缓收住了声音,猛然地抬起下巴,连晃几下后,眼中尽是露出复杂的心思,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老人始终不开口,担忧的表情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呈现出来,他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之后,才跳出一些或急或慢的答复:“不好说,很诡异。我处理过那么多冤死之人,这次倒是没了主意。”一听这话,我顿时有了精神,满脸期待他们对话的延续。 虽然不知事情的原委,有些莫名其妙,可我知道他们说的正是前几天的凶杀案。不过,在那之后,又是陷入到一片沉默之中,他们谁都不说话了。我听的是意犹未尽,却又奈何此时不敢多问他们一句,怕又被胡爷爷捉着说教去。看着他们一言不语的,似乎急的人是我。这气氛也太沉闷了吧我揉了揉鼻子,一直盯着没有回答的白冷面,似乎他又不想多问下去,又一如既往地望着前方发呆。我向他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看旁边的老人,只见他神情凝重,脸色微微低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很少见到他们会有如此担忧的表情。 我有些郁闷地把玩着茶壶边缘,看看桌子上浅浅的裂痕,大小不一,嘟起了小嘴,睁大双眼左右的瞧看一番,最后感觉太沉闷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数着手指头。 胡爷爷则是熟练地点燃他的水烟筒,毫不客气地吸了起来,顿时屋里烟雾缭绕,随着那些烟圈旋转缓缓上升着,老人表情重归到安详而满足状态。吸完了一口之后,他这才缓缓又道出一句,“今天那男的死状和前几天的死状一样,都是被折磨致死,身上还被刻着字,不过这次刻的是“火”字,我有点想不明白。” 话一说完,我就怔了一下,原来他们不是在说前几天的事,而是今天又发生的惨案我心里一惊,难道又出现了类似的惨案了?可是,谁又那么变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人致死呢?只感到白冷面的身子微微一颤,接着又恢复自如,他咬了咬牙,有些气愤地说,“嗯,差不多了。”接着,他又补上了一句,“我感觉这事还会持续的发展下去,目前我们对暗中的行凶之人毫无办法,我隐隐感觉到或许杀他们的根本不是人类。”话语间平添了一份强悍的愤怒呵斥。 这话刚落下,我身子惊讶地一震,眼神有意无意地向他瞄了一眼。而旁边的老人则是有些迟疑,但过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对方的说法。最后叹了口气,说:“看来这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 第五十四章 事发(2) “嗯。”异常平静的脸上,他随口应了一声。当时的胡爷爷则是一脸的愁容,平时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身精气神爽的老人,此刻却是愁眉苦脸,不停的直摇头。忧虑重重的模样,在我记忆中是很少见到的。我看着这两人反应,说实在的,心里有些着急,有些烦躁,可硬要我说个焦急的理由,那只能说是有些害怕吧此刻我心生疑惑,虽然表面什么事情也没有,可我知道,这事却是超乎了我的理解范围之内,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深夜,我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咀嚼着他们刚才话中的几层意思,却发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点思绪来,看来要我动脑分析问题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情。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愿再想下去,闭上眼睛,努力入睡。然而,脑中却是又再次涌现出前几天的被杀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让人好生不安宁。我侧着身子,此刻却是看到对面床上的人儿静静地躺在那儿,片刻之后,一阵轻轻的打鼾声似有若无地传进我耳朵里,幽暗中,一双无法睡眠的眼睛默默地盯着床上的人,心有所思的低声叹息着,声音虽小,可在这寂静无声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窗外依旧带着热气的夜风轻轻地吹着,拂动了我的衣襟,被单也微微地颤抖了几下,似乎像是一个调皮掏蛋的孩子,有意无意地吸引别人的注意。 良久,许是我发出太多的叹息声,吵醒了对面的人,那轻微的打鼾声不见了踪影。我顺着目光再次望去,却只见有个小身影向我这边走来。我心里一惊,假装闭上眼睛,可没几下那身影却来到我床边,此时我还真有点感受到如临大敌的感觉。旁边的人突然笑了,轻轻的笑出些声响,合着热气的风,形成一曲淡淡的低鸣。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跟平常一样,这家伙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冷面,你刚才睡着了?我都听到你打鼾声了。”我也睁开了双眼,毫不掩饰地反驳他,双眼依旧紧盯着前方的人。 只见他迅速地躺下,就在我半尺之内,他笑了,笑容很温和,眼神颇有深意地看着我,我也侧翻过身子,眯起眼睛,似乎像是一个缠着老人要糖果的小孩,推了推他手臂,问,“你说前几天那被杀的人会不会死的太过诡异?” 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回答的依旧是那么漫不经心,可我却生出更多的疑惑,这个也算是他的真实性情吧,我心里很明白,他能回答我问题,就是在认真的对待我了。 接下来我连问了几个问题,都还只是一个“嗯”的答复,渐渐地我有些困意,双眼也不自觉地下垂,这情况僵持不了多久后,直到屋子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仔细一看,床上的某人却是已经睡着了。深夜里,气温有些下降,窗外弥漫起了一层淡淡地烟雾。在这样的一栋老式的屋子里,黑暗的空间里似乎荫蔽着一种力量,沉重的夜色,到处都是弥漫着诡异的气味,像是那些无法揭开的伤疤,隐隐地藏掖着。他看着旁边的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又似乎怕吵醒身旁的人,他比平时都倍加的小心翼翼的抚摩着,他面向着她,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脸上透露出一丝的激动、一丝的渴望、一份的憧憬、还有些凝重的神色,甚至是不由的害怕了起来,随即,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抽回他的小手,似乎不愿意结束这美好的一瞬间。 “你来这有事?”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望着窗外边问道,此时,黑暗中隐现出了另一个黑影人。 “你叫我查的事,似乎下面查不到任何记录,还有,你说的那两个名字,下面找不到他们的鬼魂。最后一点,别忘记了你身份,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触犯天规,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开始有些的颤动,狠狠地丢下这几句话后,黑影也随之渐渐随风而散。这瞬间的出现,又瞬间的消失,就好像那个黑影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一切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中,只剩下不变的热风悄然地吹送着,曾经黑影人的印迹却一丝也找不到。 在迟疑一下后,沉默不语的他脸上露出难得的低沉,他出神地望着窗外,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有个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吧,静静的他注视着窗外的一切,小手不自觉地紧紧的握成拳,仔细观察,他望向外边的眼中升腾起了一股实质的戾气,他很少有这幅模样,可以说很少有事情可以激起他那沉睡了几千年的心。此刻外面树木间被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沙”声响,随着这一声声响声,黑暗中的某一处,隐隐地闪过一个身影,似乎带着些藐视般,连空气都可感受到那股讥讽的气味。床上的他眼神下意识瞥到那一处黑暗的深处,轻轻挑了下眉头,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气的笑容,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又恢复脸上无表情的状态。 树林间依旧是在发出“沙沙”声响,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出现过一样。他看了一会,就回过头来,望着那张沉睡中的脸从不曾有任何的变化,可见眼前的人已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他看着这一切,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闪过一抹的兴味。看来失眠的好像只有他而已,这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另一处地方。 黑龙手中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双胞胎小孩,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怀中沉睡的小孩,忽然神情陡然阴冷,那阴冷的眼中透露出浓烈的杀意,最后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脸都扭曲了起来,脸上那道蜈蚣般的伤疤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的丑陋不堪,他就一直的笑着,笑声也变得让人毛骨悚然,在漆黑的夜晚,他所谓的笑容,无疑是给黑暗平添了恐怖的色彩,就连他的眼睛,此刻看起来阴森。他怀中的两个婴儿,此时却是静静地睡着,完全不知下一秒要变成牺牲的他们,一点挣扎迹象都不曾出现过。就像这无尽的黑暗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恐惧迷惘在耳畔呻吟,什么都没有,更让人崩溃的是,即使是大声呼喊,也得不到一丝回音。然而,这一切就像如梦般虚幻,在随着袅袅升起的黑雾中,黑龙早已不见了身影,空气中只回荡着他刚才的阴森笑声,在黑夜里狂乱地嘶吼着,片刻之后,四周只剩下一片寂静和黑暗,周围杂乱的树叶洒落一地,似乎是畏惧刚才笑声的证据。 ------------ 第五十五章 事发(3) 一大早,胡爷爷早早被人拉去办事去了。这屋里就剩下我和白冷面,他则是很早起床做了早餐,米粥配腌萝卜,也是极好的一道美食。坐在桌子对面的他,漫不经心地喝着米粥,边喝边往外瞧去。实际上,我挺好奇他在瞧什么,要知道,能勾起他兴趣的东西可真不多。这是我对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一个总结。虽然我很想问他,却知道问了他,最多也只是“嗯”一声敷衍我。索性有些话也不必说。 即使我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他未必会真和我说。可这种复杂的心情搁在心里,真是一种耐人的折磨。我也学着他模样,往外边努力的看了几下,然而,却什么都没有。除了几只母鸡路过,停了一会,继而在地上啄食几下,或是见到一只大母鸡满脸怒容,疾速奔跑过来。往弱小的母鸡脖颈上啄拔出一圈毛,其他异象我还真没瞧出什么。 的确,他的思维常人是跟不上的。我只能暗暗这样安慰下自己,人心这东西,本来就是最容易善变的,也是最不能强求的,虽然他是个好人。 他见我这般嘟着嘴,紧紧地盯着他模样,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即便是从他嘴中吐出一句,“苗婆婆,我知道你在外面,师傅不在家,你可进来说话。”他话才一讲完,院子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我,看着从院子走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圆鼓鼓的脸上有着三分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苗婆婆却是一下子站在我们面前。 而对面的人也懒得解释,直接拉过一张木凳,示意站着的人坐下慢慢长聊。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停止,只见她从怀里端出一小瓷罐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再向周围扫视一番,确定是没人之后。她这才缓缓地说起,“这是你要的桂竹粉,你要小心使用,它毒性很强烈,人一旦被它碰到就必死无疑。虽然我不知你要对付谁,可估计那人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谁不好惹,偏偏惹上你……”我听着她一大长串的唠叨,忍不住的“嗤”笑了出来,这家伙是有那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性格。而他瞧我这高兴样子,看了我一眼,随后用手绢轻轻抹了一下嘴角处,顺口应了一声,“从两次凶杀场景看来,对方无非有着明显的对尸体侮辱变态心态,他这样过度破坏尸体,损坏尸体,折磨尸体,从而使死者临死前感到无比的恐惧,害怕,甚至是绝望,这从某种意义上讲,灵魂也受到了某种的束缚作用,这过程无形中也给对方形成一种心理上的享受,这种人是极其疯狂的,没人性的,假如无意中要和他们硬碰硬来一把,没点防备是要吃亏的。” 苗婆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话语也尖酸冷漠起来,“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狠毒之人,简直比我炼蛊毒还更有挑战性,下次若是碰到他们,用来炼蛊毒也是不错的选择,仔细想想,我现在炼化的蚀骨蛊还需要活人……”她还未讲完,坐在对面的白冷面有意地咳嗽了几声,示意她说话要适而可止,别说些儿童不宜的惊悚之词来。 苗婆婆接收到他的眼神后,随即反应过来,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奈地望着我笑了笑。我对这种诡异知识的渴望,就这样被对面的他给结束掉了。我曾暗自祈祷苗婆婆能再多讲点这方面的知识,却被这多管闲事的家伙给破坏掉了,想想都觉得有些气愤。我抿了抿嘴,一脸切齿痛恨地瞪着对面的人,可他只是倒杯水悠闲地喝着,好像这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看他样子,正是不动声色地掌控着大大小小的局面,在我看来,他有那种统揽全局的强悍气势,只要他愿意,可以把所有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也算是他能力的一种吧 就这么闲聊了一会儿,苗婆婆也告辞了我们,她这是怕她的死对头忽然回来,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好作出有失形象的事情。临走前,还一个劲的吩咐我有空多到她那儿走走,她那也有好吃好玩的新事物。我连连点了点头,眼看着她走远,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我视线里,这才转移注意力到对面的人身上。这忽然之间,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我心里顿然感觉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事物一般,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神,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目光左右的游离着。 而对面的人既不说话,也无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这般的坐在原地,他此时有着前所未有的沉默,我屏住呼吸,有些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人我从来不曾真正的去了解过他,看到现在的他,竟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时间似乎凝滞在这一刻,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他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继而抬起眼睛,突然意识到我正盯着他看,稍微的也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一时之间,他竟也说不出话来。就在这尴尬无比的时刻,门口忽然闪过一道人影,那人影仿佛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对面的人仿佛感觉到什么气息,脸上随即阴沉下来,神色严肃,整个人也警惕了起来。赫然回过头叫我不要出去,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发生什么事情,就见他旋风似的追着那道人影跑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屋子就剩下我一个人傻傻地呆在那儿,既不能出去,又没有可询问之人,这糟糕紧张的局面,过一段时间回想起来真是感到惶恐无措。我有些暗暗着急,不停地祈祷着别又发生什么事才好,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门槛,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望望外边,就好像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孩探知着未知世界的姿势。 另一面,一个小人影跟随着神秘人影来到了竹林深处。他飞身跑到一处,丝毫不见什么人影,只有竹林之间随着微风吹送抚摸发出“沙沙”声响外,再无见到其他别物。他停住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心有些疑惑,咬咬牙,小心翼翼地环视下四周,可除了轻微的叶子摩擦发出的声响外,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出现。他脑中不停的生出疑问,甚至一些疑惑在他脑袋中缠绕不去,为什么追到这才不见了人影?明明途中有机会脱身的,可一直却像似有意引我入此地,看那神秘人的样子,他是有意这么做的。很多问号一下子涌入了他脑海,使得他有些混乱。他稍微的调整下自己的心态,渐渐地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糟了,他这是在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他真正的目标的小清。黑眸猛然一沉,顾不上身份会不会被人发现,只见他全身围绕着金光,猛然一道金光直射天际,身子缓缓一个转身,便不见了那小人影,空荡荡的竹林里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一切平静自然。 ------------ 第五十六章 事发(4) 我伸出头,可外边除了一片寂静还是沉寂。四周静了下来,甚至树上的知了也停止了鸣叫。我眉头拧得紧紧地,说真的,现在就剩我一人,说不害怕那是装的。我稍微的蹲下了些,循着院子门口的方向再次扫描了一眼,无意中刚好瞥见隐隐中,有团黑雾直袭向我。就一瞬间,我就感到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明明感觉不到任何的风吹,可,这么阴冷的风从脚底腾起又是怎么一回事?冥冥中我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似乎我早已成为他眼中的猎物。这种感觉好熟悉,这不是每次那些鬼魂要靠近我时,身体本能防备遗留下来的印迹吗?一想到这,我吓得脸色煞白,呼吸也稍微的加促了些。 我想退回到屋内,却奈何此时我双脚不听使唤似的,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我脚跟,此刻我双脚倒是和地上黏胶在一块了。我拼命地挣扎着,可孤单又脆弱的我,脚跟不知为何深深的陷入了泥土里,渗出点点血丝。仔细一看,还可发现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身体有些发抖,脚下一阵痛楚传入我脑中,硬生生地提醒脚跟出血的事实。苍白的双唇无声的张合着,想要喊出声来,却什么声响也发不出,几乎连意识也渐渐地在流逝而去,我双手紧紧握住拳头,丝毫没有放松,眼中的瞳仁无意识地收缩着,脸色越发变得死一样的白。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又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就在我挣脱无门且四肢酥软无力之时,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我鼻孔,渐渐地黑影人呈现在我眼前,嘿嘿地怪笑了起来。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些意识,咬紧牙关抬头望了望眼前的神秘男子,却只记得他脸上有道丑陋不堪的伤疤,我看后也是吓了一跳,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容颜,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我不会直接被他杀死吧?来不及多想,拼尽了最后一丝意识,眼睛还是渐渐地蒙上了眼皮,一下就昏倒在地。 黑龙鄙视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晕倒在地的人,眼中不经意地掠过一丝的狠毒,无意中透露出杀意。一股实质的黑气缠绕着他全身上下,只见他体内一股疯狂的能量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般,在静候着他一声令下,打算给躺在地上的人一个痛快的了结。 微风吹来阵阵热气的风,树上的叶子许是感受了风的拂动,也在摇晃着,像是要替昏倒在地的人喊出最后的呼叫声。可却丝毫发挥不了任何作用,黑影人扭曲的一声嘶吼,似一把利刃,劈开了风中无形的怒喊,更是震得树叶飘散而落,不一会儿,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落叶。他冷笑着,一双因愤怒而血红的眼睛,丝毫不客气的望了一刻树木方向,带着一丝的不情愿扭过头来,看着此刻地上的人。 他缓缓地从后身移出带着长长铁爪的手掌,手掌一翻,挥手划向沉睡中的人左手臂,顿时鲜红的血渗透出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很快的,那鲜血低落而下,却只见黑影人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子,准确无误的接收到那滴从年轻女孩子手臂上滴落的鲜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眼看那小瓶子被染红了颜色,他这才停下了俯下身接血的动作。 “哼,如果不是主公吩咐不能对你下毒手,估计你现在就是具死尸了,小丫头,现在一切都是刚刚开始。哈哈哈……”脸上闪过一抹的兴味,眼神下意识地瞥到了地上的那人儿,脸上露出讥粉的笑意,完全不把地上的人当做是一回事。 就在此时他似乎感受到有股恐惧的力量直冲这边,忽然惊觉,想必是能力在他之上的人发现这边的异样,正匆忙地赶来这里。无形中他感受着那股恐怖的力量,原本有笑意的脸上立马阴沉下来,原本的嘲笑声一时间也安静得有些古怪。他转过身去,望着天空一处,摇头道,“反正任务也已经完成了,这次就这样了。”话一说完,那人便化成一团黑雾,腾空而去…… 朦胧中,我无意识的往前一直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都是模糊的看不清,白蒙蒙的一片。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烟雾环绕中。在漫无目的的行走过程中,渐渐地我恢复了些意识。就在我发现我不知身处何处之时,忽然感觉我脚底压力很重,我苦力想抬起脚,奈何足迹就像融入了水泥般,与地面胶粘成一体,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到了最后我有些筋疲力尽之感,便索性放弃了挣脱,直接坐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前方。 就在我进退无措之时,身后传来一阵阴阳怪气声音,“你怎么还坐在这儿,赶紧往前走啊。错过了关门时间,你就成孤魂野鬼了。”一只面目狰狞浑身发着腐臭的恶鬼从远处走来,它虽身体庞大,可速度敏捷有加,就一会的功夫就闪到我身边,不由分说的直接拽着我往前边走。眼看我还有几步就要到达一扇黑色的檀木厚板古老式的大门,突然我身后吹来一股阴风,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然而就是这么的一瞬间,我迅速恢复了神志,甚至我还听到有人在背后喊我名字,我本能地挣脱开那恶鬼的鬼爪,扭过头去,却看到有一人在静静地看著我,还不时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耐烦了,丝毫不客气地问了一句,“你谁呀?”然而就在这时我又感觉到我身后无缘无故刮起了一阵寒风,似乎寒气直接透过我皮肤渗进我骨头里,那冷阴冷使我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我转过头去,只见刚才拉着我走的恶鬼此时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审视着我,那眼神中包括了多种的情绪,有阴毒、有愤怒、还有强烈的不甘心,这样的眼神**裸的恶狠狠的瞪着我,估计如果这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我此刻早被千刀万剐般了。 我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比起那个恶鬼有敌意的审视,我甚至觉得另一个人犀利眼神算是温柔的了。于是我心一横,也恶狠狠地瞪回那恶鬼,我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望着我身后的人有些顾忌,随即又似无奈般摇了摇头,身影化成一缕轻烟,淡化在空气中。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的人却道了一句,“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随即随手一挥,一阵烟雾向我袭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又昏了过去。 ------------ 第五十七章 事发(5) 我也不知到底沉睡了多久,只觉得头目眩头昏的,四肢酥麻无力,我刚要苏醒过来的时候,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我眼球中,睁开双眼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白冷面。站在床边的他,沉默不语,只是从他眼神深处流露出一股自责和痛楚。见到我醒来后,他小手轻轻地放在我额头上摸索了一番,直到确定我没事后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隐约的觉得,这次我受伤后,他受惊吓的程度不比我小。他问我渴不渴,我自觉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便给我倒了杯水,慢慢的送到我面前,还特意的吩咐我小心烫着嘴唇,被他这般温柔的对待,一时间我还有些像走失了魂魄的空壳般,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这手臂我帮你包扎好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只要坚持换药,一个星期左右就会痊愈的。这次是我疏忽了,对不起。他叹了口气,用有些自责的语气说道。他说话十分轻柔,这声音柔和的像水一般,我屏息凝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一言一语。或许是他天生的一副好面容,让人总是不自觉地想靠近多一点,这也许是他的魔力也说不定。 “没事,这又不关你的事,而且你也尽力保护我了,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手臂出了点血,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话让他紧紧的蹙眉之间稍微有些放松,他将水杯轻轻放置在桌上,手脚麻利地整理下周围的杂物,片刻后杂乱无章的房间焕然一新,他始终一言不语着,眼神有意无意的在避免我的视线,我几次想找个机会和他搭讪,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时间又陷入了无比的尴尬局面,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我就纳闷静静地凝视着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既不发问,也不帮忙,待他做完了这一切,他伸展下腰肩,舒展下筋骨,而后他也不急着坐下,脸上闪过一丝的犹豫,本来毫无任何表情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复杂表情。终于,他沉思了一会,还是走到我跟前,拉把椅子坐了下来,呼吸一悠一悠有节奏的均匀吐着,嘴唇张合了一下,随后又紧紧闭紧,看他样子似乎是有些话想对我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总感觉他今天有些的古怪。 就在我想开口问他时,胡爷爷却端着一只瓷碗进来,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我一看里面满满的血液,浑身发紧,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感觉全是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此刻的我,更是疑惑不已,看着白冷面,又看看胡爷爷,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心有些不安起来。 “这是鸡血,待会你就知道了。”坐在我旁边的人想了想,还是吐出了这句话,随即便接过胡爷爷递过来的瓷碗。 接下来他做了些我看不懂的事情,他用一块白布浸满了鸡血,随即又用毛笔在沾满鸡血的布上写了些字,看起来像咒语。我刚要问他这么做有何用,却被一旁的胡爷爷捂着嘴,连忙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我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继续保持着沉默。我心里本来就没底,现在看他们这么神秘的动作,也就更加紧张起来,眼睛一刻都不敢转移注意力,上下打量着旁边人的一举一动。渐渐地,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些疲惫之色,额头上冷汗渗了出来,零零星星地贴着他有些凌乱的短发。看着鲜血不断地浸润白布,说真的,叫人触目惊心,我虽是看着,却只觉得寒意从脊背粱骨窜起,身体冷的就像困在冰山中,除了寒冷还是寒冷。我勒紧了紧张的心情,盯着他手中的动作,眼中这一幕不知过了多久,看他停下动作的那一瞬间,我高悬的心终于渐渐平定下来,刚才直窜心肺的紧张,就在那一刻松解下来。 “小清,卷起你衣袖。”胡爷爷等不及对方开口,自己独自替他讲了。我仍有些不放心,可还是照做。 白冷面看了我一眼后,随即用那块沾满鸡血的布往我手臂上一放。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团黑气冉冉升起,在昏惨惨的盏灯衬托下,却显得非常邪气。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吓到愣住,气都不敢出,只是盯着眼前的人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可诡异的不止这个,就在同时,我手臂上隐隐显出一道符印图案,像是那种古老的符号,深深的“划痕”醒目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猛然被这个异象吓住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俊俏的脸上满是苍白,眉宇紧锁,忧心忡忡,一副不安的样子。 “想不到你真被下了咒语,这么想来,他们不杀你应该是另有其他阴谋。”一道声音传入我耳朵里,他脸色阴沉了一阵,用极度阴冷的口气说着。 胡爷爷看到这情况后,脸色也变了变,似乎事情远超乎他们的想象,这不止是杀人事情那么简单,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可是为什么选择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说特殊点,最多有个惹鬼的体质,能看到鬼魂的双眼,有这种体质的人世上不止我一人吧?可,偏偏选择的人是我?为什么?我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未来这词对我而言显得很沉重。 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开始试探性的询问眼前一脸担忧的人。 “我是不是又陷入麻烦事中了?”我仔细看着他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而错过他每个表情的变化,即使是细微的。与他相处的时间里,我学会了从他表情的变化中得出我想要的答案。 这次他没有犹豫,而是认真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心里猛地一颤,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脸,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事实。 “这般人究竟想做什么?这么残忍的杀害生命,还留下这么诡异的现场,究竟是心里变态还是其他别的目的?”胡爷爷狠狠地说道,眼中闪现着一股怒火。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只是开始而已,这事要折腾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他这句话无疑是在雪上加霜,让这件事更无从下手追查。 大家一合计,觉得这事暂时只能这样,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只能靠摸索着一些断片的线索让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天空,就像挂了一片灰蒙蒙的幕布,似乎随时会有着无法预测的暴风雨的来临。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像是在看恐怖电影时,下一个镜头不知会出现什么,只能眼睁睁被动的等待着。 ------------ 第五十八章 红白双煞(1) 这事就这么的搁着,转眼间几天过去了,我手臂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自从我被伤之后,一连几天显得那么的平静,如果不是手臂上的伤口提醒我,会让我错觉的以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是场梦。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我看起来疲惫不堪。这一日的黄昏,我从院子里进屋后,一屁股跌坐在木凳上,心想他们又不知去哪忙去了。这屋子一时静悄悄的,此时已是夕阳西垂,夕阳边的云霞,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犹如大海中的游鱼,偶然闪射着金色的鳞光。台阶上的一小块余晖尚未消退。渐渐地那余晖越来越小,光斑从浅慢慢地消失,直至完全露出了石阶青绿色的苔藓,最后一抹余光也随夕阳而逝。屋里一切的事物都被掩盖在沉沉的暗色中,让人禁不住的产生了别的想法。 我望着院子外面有些发呆,眼前也变作模糊的一团,只感觉到外面灰蒙蒙的一片,这心禁不住的忧伤起来。我强迫自己不要沉浸在忧伤中,可这种混合复杂的情绪不是我能控制的。不,不能这么忧愁下去,我用力的摇头,似乎想摆脱自己这苦闷的想法。 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一惊,随即刚才混乱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这人,特别是在孤身一人时,也是最喜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白冷面兴致冲冲的跑进来,怀中还抱着许些木块。我看了下他,觉得有些奇怪,他这是要做什么?抱着一大推柴火有什么用处?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开口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拿这么多柴有什么用?”我视野一直在盯着他,昏暗的屋内,有着别样的模糊,是属于黑暗的模糊。只见他脸上露出些兴奋,嘴唇稍微的扬起,不知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这般的神情,我倒是有了些好奇之心。 然而他的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眼睛里蹦出一丝的开心,他看着我:“小清,我们到田埂瓮番薯去,你帮我拿点柴,我再到厨房拿点油盐。”说完,便将他怀里的柴块递一些给我,我一听有瓮番薯,开心的蹦起来,不自觉的漾开了笑脸。他忽然叫住了我,对我招招手说,“待会你可要好好的去捡些稻草,这可不许偷懒哦。”我赶忙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我便随着他到了他所说的地方,不知不觉中这时间已到了晚上七点多钟。 胡爷爷早已搭建好一个黑乎乎的小泥坑,小泥坑旁还用些碎石建的石头墙,旁边还放着用泥土抹上的全鸡,还有些番薯,甜薯,木薯,芋头,鸡蛋,我看到这些,眼睛立刻亮了,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食物。不说别的,就说那番薯,我们村的番薯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可能是土壤的原因吧,番薯甜而不腻,没有根须的金黄色,吃一口,滑滑的,幽幽的,绵细的,陶醉淹没。这股记忆细为暧昧的味道试过之后就能记住一辈子。 旁边的人一见我这般的模样,也是不自觉地笑了笑,直接在我眼前摆摆手,喊我,“你去那附近拾些稻草过来。”这个我当然是很乐意的,好一会儿,我抱着满满的一堆稻草步履蹒跚地走到原地,待放好稻草堆后,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堆上,看着眼前的两人折腾的忙着烧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怎地心情很快的变得好起来,时间便是这样不断的流逝着,不知不觉中天空已完全变成了暗黑色。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背影,面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看着白冷面引火烧泥坑,大概烧很久之后,他把火炭拨出来。只见他退火动作甚是很快,我心中暗自对他产生了崇拜感。他见我一个人无聊般的呆坐在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面上竟有些微红,他把我眼中的神色看在眼里,反而眼光没怎么注意那些烧红的木炭。片刻后,他用随意的语气说了一句,“你知道这烧红的泥坑最关键的步骤是什么?”他有意无意地望向我这方向,看着我一脸奇怪的脸色。 我直接摇了摇头,一双眼更是死死盯着他,似乎在催他赶紧给出答案,他也是不急不缓的,也没怎么立即答复我,劲自检查着泥坑,时不时地用手触摸下泥土的热度,甚是认真。许是他注意到我这般急切的眼神,便也不再调我胃口,缓缓说道:“最关键的动作是必须要将所有火炭,没有燃烧完成的木碎片全部清理完毕,这样才能确保鸡、蕃薯等不会被大块火碳高温烧焦。这个步骤如果毁了,那一切都白费了。”他继续的说着,在黑沉沉的田埂上,只传来他嫩嫩地声音。接着他便小心捅开瓮顶以免捅塌,捅到瓮底铺满一层泥块,把包好的泥鸡、番薯等放入瓮内,差不多放满后就将瓮门口用大泥块堵住。放完所有食材后,他把泥块全部捅下,把泥块打压碎轻轻压几下,而后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吃了。师傅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下,待会就过来。我们耐心等一小时便可。”我听了他话后,一脸的期待。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着,说实在的,等待的过程确实是不好受的。等待,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上的,就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苦涩过程。一段时间后,我开始躁动不安,有些焦虑地左看看又看看,又忍不住的仰起头望着天空,无聊的叹着气,还漫不经心地问,“还没到时间吗?还有多久?” 他听到我的话,看着这般百无聊赖的我,无奈的摇下头,却关心地说,“要不,我们去田埂那边散散步。”他一手指着田埂的那边深处,一边抬头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答复。我顺便应了一声,马上起身,拉着他往田埂的深处走去。 今晚黑的有些异样,似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茫然的田边,黑暗的天空,在这四周漆黑的夜里寂寞阴森,时不时耳边还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这静,似乎像是一潭死水,没有自然的勃气,只剩下死气沉沉的气息。大地仿佛已经睡着般,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更让人寒栗的是,天空竟没有月亮也丝毫看不到星星的微光,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包括我和他,这感觉仿佛无意中走入了地狱般。被黑暗笼罩的感觉让我觉得快被黑暗吞噬,我有些害怕,扯了扯他手臂,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了。他似乎也感觉到这气氛的不对劲,以快飘起来的速度拉着我掉头往回走。 但,事情往往就不如我们的意,就在我们想往回走时,隐隐约约地我好像听到了吹奏的乐曲声,从两边方向不约而同地响起,这声音就像是送丧时吹奏的曲子,渐行渐近的传入到我耳朵里,让人毛骨悚然。 ------------ 第五十九章 红白双煞(2) 唢呐的吹奏哀乐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特意在往这边的方向靠近一样。夜色沉重,如同心头弥漫那一抹浓浓的悲伤。到处长着弯曲杂乱的野生杂草,一重一叠,由近及远密密麻麻的铺盖着天地,在漆黑的夜里,光线很淡,这些到处长着的杂草被黑暗模糊的摇晃着。忽然,两边的田埂边缘冒出几缕模糊的身影,这些影子瞬间被印在地面上。这些凭空出现在地面的影子,就像是人的影子,又或者,是从地底凭空冒出来的影子。在朦胧的烟雾中,几道影子渐渐清晰起来,似乎他们在迎接着什么。 我望向一边,只见一只影子手里提着一种“丁”字形的灯支架,灯支架上有一个小木盘,盘中盛放着灯草芯的盏灯,远远看去,那是一张一脸煞白的面孔,嘴巴涂得猩红,双眼无神空洞地望向前方,又或者,是望向我们这边。诧异的哀乐声从那影子后边传来,像是幽静的天空被撕成了一片的碎片般,连同夜色隐没在窒息的空气中。隐隐地五只影子清晰起来,除了带头的是提着“丁”型灯支架外,其余四人则是两边对齐走,手里边拿着唢呐吹嘀着,他们头戴孝帽,身穿孝衣,着身披麻,仔细一看,还可发现他们五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好像是同一个人复制出来的模板。这景象真是越来越觉得诧异。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五个人围绕的中间有一副木棺材,厚厚实实的棺材上面还坐着一个女的,手持正八角形灵位,头戴斗笠,身披麻衣,那张薄薄的脸上如同白纸一般一捅就破,嘴巴猩红似血,死鱼般的眼珠没有了眼瞳,一眼望去感觉就是全白暴突的眼珠镶在脸上一样,面无表情地仰望着前方,又或者,是更深远的地方。突然,她与我目光相交,冲着我笑了,笑的十分的诡异,龇牙咧嘴的,面目十分的狰狞。 而另一边则是相反的情景,带头的影子提的是暗红色纸灯笼,身披全红服饰,猩红的嘴唇阴森森地张开着,似乎在笑着,但很奇怪的是,这种笑让人看得寒毛直竖而起,好不舒服。与对面的那群影子表情截然不同。而与之相反的是,影子围绕中间的不再是一副棺材,而是一顶花红轿子,醒目的“囍”字秀在门帘上边,沉重的风吹动着,掀起了那处门帘,只见摇摇晃晃的轿子中露出一双苍白双脚,脚上一双暗红色的绣花鞋特别的触目惊心。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前面,摇晃中一张人皮掉落在她手上,几乎白森森的骨头都暴露出来,如腐烂的脸上流出了暗黑的粘液,而她似乎早习惯般,随即她又把那张人皮完好无缺的贴在脸上,丝毫看不出裂缝的痕迹。发现我们的她,也只是轻微的抬起来,随意地看了下我们。 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这个被黑暗吞噬的空间,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而我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羔羊随时会被吞食掉。所有的景物在一瞬间迅速土崩瓦解,不知哪的猫头鹰惊奇的叫出声,发出似笑般的笑声,就如同在空气中划过凛冽的呼啸声。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在这廖无人烟的田埂上,这诡异的一幕任谁也看得出来不同寻常,幽幽的哀乐声从两边同时响起,回荡在伸手不见的黑夜里。我整个灵魂僵硬绝望地哭泣着,沉重的身体更是不自觉的发出本能的颤抖。忽然,不知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一下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刚才那刹间天地都被震动一下。我转头看看他,只见他一脸严肃的神情,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我小手,似乎在这一刻他也感到了害怕。 我哑在原地,一时间脑中一片的空白。身体更加颤抖起来,就像是筛糖一样剧烈地左右抖着,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左右摇晃着。白冷面一脸严肃的盯着我,带着一丝吩咐的口吻开口了,“不好,我们陷入阵法中了。你闭上眼睛,紧紧拉着我手臂,不可放手,知道吗?” 我吓得点了点头,赶忙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抓住他手臂,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解。世界好像沉浸在无尽的阴影中,哀怨的吹奏曲从四方隐隐飘来,闭上双眼的我,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绝望的呼啸声从我心底轮回的重复播放着,耳边还听到凛冽的风夹着阴凉的雨雾扑在我脸上,没有什么比绝望的呼叫更令人崩溃,绝望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我的灵魂。我身前都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靠近了几分,感觉他现在就是我的希望。 “我害怕,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心里一沉,轻轻地在他耳边问了一句,似乎从他口中得出答案才能让我稳定些。 “不用害怕,闭上眼睛,就当做是一场梦。”耳边传来他可靠的声音,我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手,继续拉着他的手臂。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他念咒语的声音,清细的声音在隐约出幽幽的响起,是我熟悉的那股声音,听到这般熟悉声,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脑中飘过很多断断续续的回忆,可能在我隐藏的深处,还有很多事情是放不下的吧。忽然间,吹奏声瞬间停止了,四周除了哀怨的风吹声,再无其他。这种沉重的氛围感,我是知道的,几乎是很熟悉这般死沉的气息。 田埂上白玄之的场景。 他嘴里快速地念着咒语,眼睛余光不时的瞄几下两边的情况。视线重叠着模糊的黑影,鬼嚎般的哭泣随着哀乐的吹奏阵阵地传入他耳朵里,如同无形中有无数的鬼魅举着鞭子抽打他一样,他身子越来越疼痛,这窒息的无助感他很久没尝试过了。想到这里,他身子微微有些晃动,似乎是被沉重的风吹动般,左右晃动几下。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煞气,可不是一般人可摆出的阵法。施加阵法之人必然是想置自己死地,这红喜出嫁之鬼遇不幸之鬼,可谓是惨绝人寰的悲伤之事,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这丧喜之鬼被人炼制魂魄甚至是控制了身体,这么阴狠的阵法,道法不高的人是施展不出来的。可是,又是谁会有这般高深的道法呢?这几天发生的事,是不是操纵这阵法之人谋划的呢?他究竟有什么目的?种种的疑问此时在他脑中不停地出现,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听到身边人的声音,他顿时心中一动,重新调整下自己的心态。此时他心里所想的只希望能保全身边这位的安然无恙,其他的过后再慢慢调查了。来不及多想,他加快了念咒的语调。但,两边的影子却没有因此而停住了脚步,或者是说,根本不惧怕咒语的力量,还是按照他们原先的速度进行着。 整个空气围绕着一股阴森之气,就连旁边的树木,也似乎颤抖地跪拜在地,惧怕着这般恐怖的力量,无力的枝架绝望伸向了天空…… ------------ 第六十章 姐妹(1) 我心中一阵迷茫,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压迫感围绕在我周围,胸怀间被无情地插入着发冷的利刃,我的灵魂被恶毒般的侵蚀着,是黑暗杀尽我的一切了吗?灭绝涎着呼唤慢慢地伸出手,像是赶尽杀绝的仇人,淹没着我的理智。比诅咒更狠毒,那颗本已虚无的心此刻已经埋没在坟墓的泥土中,迸断的信心,已经笼盖着我心底的阴影,猜疑的黑影也早已玷污了我的信念。听不到一丝声响的我,仿佛已被黑暗模糊掉信心的菱角,剩下的只是溃烂般的噩梦。我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心乱,眼睛涩得要命,脸部的肌肉无意识的抽搐着,而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勒紧,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智信这颗安静的海,波涛汹涌的翻滚着,逼迫着溃动的骚乱,被迫投降在怯懦面前。最终,绝望撕破了我灵魂最后的一道防盗,**的灵魂就这样一览无遗的被展现出来。瞬间,我失去了知觉…… 如同沉浸在无尽的冰海中,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天地间的安静,隐没在我消失的意识中。 除了冰冷还是冰冷,抖动的身子拼命地伸出手,想捉住一丝能让我依靠的东西,可,却怎么也没有,就像是迸断的线头,不能控制地游走在空气中,双手无力地伸向天空一处,无语地申诉着。胸口就像一颗弹开的珠子,在我四肢与身体猛烈的来回反弹折磨着,受惊的心私底下在暴涨的咆哮着,委屈着,奋挺着,纠旋着,焰火炽热地映射我灵魂最后的呻吟。我感觉我身体在轻微的晃动着,又或者,是被风沉重的吹动着。就如一粒轻微的尘土,随风而飘,我还活着……的吗?模糊中不知怅惘了多久,忽然耳边传来细腻的柔语声,是陌生的声音,带点娇气的撒娇,这是个带有点脾气的女孩子吧我在默默地想着,瞬间猛地睁开了双眼。 我惊恐的环视着四周,脑海里闪现了很多的断片,断断续续的好不齐全。此刻我脑中一片的混淆,呼吸气喘着摸不清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冷在我皮肤上窜行,我用力的揉着眼睛,不时的拍下额头,看是否还在幻觉中。这是幻觉吗?果然是幻觉吧?可为什么那么的逼真?一层又一层的疑惑缠绕着我,没有任何的人向我解释说明什么。屋内昏昏暗暗的蜡烛摇摇曳曳,拉长的黑影像是鬼魅般的鬼脸,刺激着我视觉上的冲击。旁边桌子像是经历无数岁月的摧残,上边布满了丑陋不堪的划痕,像是刻意被人雕刻上去的诅咒,无情地宣誓着什么一样。桌面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仔细的观看才能分辨出曾有过的朱红色。一切的景物都是那么的陌生,这所屋子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阴森森的诧异感觉。这是幻觉……的吗?我从来没来过这所屋子,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刚才不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也没勇气再往下想。我就像木偶般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知为何,这所屋子忽然给我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就如同一头沉睡中的魔鬼,紧紧地阖着双眼,在身后窥探着,等待机会的到来。我用力甩头,几乎连说话都觉得无力申斥。不安的情绪在危崖的边缘抵抗着,搏斗着,忍耐的限度像火山的静候,随时都会爆裂出最尖锐的吼怒声。心底的深处绝望萦绕呼唤着,受惊懦弱的心紧张的收缩着。任凭刺透的心声无力的挣扎,我东张西望下,想摸清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片刻之后,我从混淆中渐渐清醒过来。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的话,那么我是被人绑架到此地吗?又或者是被那些东西带进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人救了我们而安排这间屋子的?我把这屋子所有的景物一览无遗,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可,刚才在我耳边细细私语的又是谁?在微薄的暗淡中,我似乎闻到了一股腐肉的腥臭味,心底的不安又加促了催促,难道我是被那些东西绑架来的? “姐,你醒了,快吃点东西吧。”我抬起头望去,只看见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端着一碗粥动作轻微地走过来。我有些被惊吓到,一来我压根不认识这女的,二来我不知在什么情况下竟换了身份,从什么时候我多出了一个妹妹了?这事怎么没人告诉过我?如果说这是幻觉,可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吧? 我一脸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而她似乎没怎么在意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是朝我这边走来,把手里边的碗递到我手中,再无其他的话语。我端着那碗粥,心中有些迟疑,里面不会下了什么药吧?又或者,有在粥里下过蛊毒吗?我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嘴巴也闭上了,好像怕是她脸色突然一变,硬逼着我把这碗毒药咽下去。她见我迟迟不肯喝粥,脸上闪过一丝的阴冷,只是一秒的时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反而一转面无表情的神色,却带有些亲切关心语气问,“怎么了,姐,是不是不合胃口,这可是我亲手熬的粥,味道不好你可不能嫌弃哦”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如果说她会装,那她未免也装过太过逼真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怔了一怔,来不及反应过来,但是几秒之后我随即从愣怔中清醒过来。 “哦,我待会再喝,现在刚醒来,有些吃不下。”似乎是应和她一样,我随手便将那碗粥放置在桌面上。 “也是,姐,过几天你就要成为新娘子了,可要好好调好身子才是。”她也不强求,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有些困了,要不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迷茫,此刻我更是不能被看出异端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平静的声音从嘴里吐出。可,心脏却是不一般的颤动着,萦绕在心中的恐惧不但还没散去,反而逐渐扩大,不停地缠绕着我内心的牢笼。我快要奔溃了,狂乱静止不住的心泉在澎湃着,汹涌着,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似乎在征吿着幻景被摔破的一刻。我压抑住这颗瞎马乱跳异常的骚动,冲入这荒野中按住野马般暴躁的浮动。心底在默默地祈祷着,快走吧,大姐 她只是冷笑地盯着我,脸上没有刚才的那般关切表情,换之而来的是,冰冷的神色。我不知她为何变化如此之快,但我可以感受到她对我的恨意却是不假的。我甚至不知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对我露出如此冰冷的表情,又或者,才会让那张脸显得如此的幽深。反而是她,多看了我两眼就转过头去,以速度非常之快地走出了屋子。空气中一下子沉寂下来,又或者说,本来冰冷的空气却在此时传来了触感,甚至我开始遥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也许这会成为事实,在不久的将来。 ------------ 第六十一章 姐妹(2) 渐渐地我平复了不安的情绪,开始着思回忆。尽管脸上的惊骇神色没办法恢复原本的容貌,可,也稍比失魂落魄的表情好些。仔细回想,刚才说话声好像不是我本来的声音,这分明就是个十五六岁少女的声音。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不好的预感,不会被人换脸了吧?又或者,我灵魂附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之外,隐隐感觉到不安,不敢再想下去,抬起双手一脸肃然地看了一眼,这一眼几乎让我情绪被崩毁溃散。脑袋中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双手无力地下垂而落,就像是无主的躯体被人活生生的控制着一般。 同时,在深心处,我仿佛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活生生的摆放在我眼前,让我不得不信这就是个事实。仿佛我又听到幽怨的呼啸声,这是隐藏在暗处的死神嘲笑的声音吧冥冥中有很多不可侵犯的隐蔽,在慢慢地浮现而出,就好像一股抑制不住的隐力,诡异的气息迅速将我包围其中。 我有说不出的苦楚,道不尽的焦虑,牙齿竟不知不觉开始微微哆嗦,脸上表情也由原来的焦虑、不安扩大到挣扎、痛苦中窜行,我已没办法好好思考,又或者,这根本不是我能思考的问题。我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角,视线定定呆在一处。 难道我真的是被那群东西带进了异世?我在这边了,是不是也说明白冷面也被带到这里来?还是他也被改头换面了?我见到他的时候还会认得他吗?那他呢?还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们又是谁?他们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太多的问题出现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的疑惑一遍又一遍的占满着我思绪,就好像这些问题早已移植到我脑海中,落下了深刻的印记,再也无法摩擦掉。 我开始回忆起脑海里的一切,包括刚才那个女孩说的过几天就要出嫁一事,可真正能想到的……不多,或者说,只是寥寥无几的残次不齐的片段闪过,就是那么的一闪而过,连想捕捉到它身影,都毫无架力可言。 或许,对于懦弱的人来说,这些捕捉的想法都毫无意义吧迷茫,焦虑让我喘不过气,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黑暗中的操纵者塞着一大团棉花,让我想呼气也不行,想吸气也不是。无形中,一阵嘲笑般的嬉笑声似有似无地传入我耳朵,看不清是什么人,只是在无情地嘲笑弱者的无能,享受着属于它们的游戏。 在腐朽的黑暗势力面前,我就像一堆被摔破的水晶,闪烁着破碎的魂灵,在荒草的枯草里颤抖着我的人生。从心底的深处,我仿佛听到死神的招呼,这如果是梦境的话,也太过真实了吧 一道清泉的泪珠划过我的脸颊,眼前的视线模糊的让我看不清前方的景物,心底下,无声的在期待,思想的利刃在无情地斩杀着无暇的期待,剖取最后一道的霞光。腐朽无意中,随着暗淡的光线,心底彷徨浮动渐渐扩大,就如同断弦的一曲,再也扶不起曾经的乐曲。沉在水底的记忆倒影,不着痕迹,游离在神秘的一处。就如现在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意义何在,只是盲目地死在不是现实的事实中。当真相的帐幕被揭开的时候,是否能拯救到我这颗枯死的心? 我缓缓起了身,无神地走到镜子面前。这是一面旧式的平面镜子,就如同这屋子的历史见证过无数风月的沧桑。暗沉的颜色已经看不清镜子本身的颜色,只是依稀的仔细辨认,才可看出上面斑驳的纹路和一块一块磨得赤露的铜色。周围很暗,坐在镜子前的我,总感觉背后有股凉飕飕的风往我身上窜行。说不出具体,轻轻地,就像有人在背后慢慢地靠近一样,就连呼吸声都在耳边轻轻的应和着,依稀还可感觉到有人依靠着我的肩膀,在叹出一声长长的哀愁。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此刻,我想喊出声来,但喉咙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我甚至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我脖子,或者是,一根绳子缠绕在我脖子之上。也许在下一秒,我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窒息死亡,这份极度安静的执着,让人猜不透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起来,一段从不属于我的记忆就这样移入我的脑海中。 而与此同时,放置在桌面的镜子,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微薄的光线中逐渐显现出一层薄薄的白雾,像是被白雾缠绕着一样,白色的光点从模糊的闪动逐渐清晰,白雾也渐渐散去了多余的薄层。一头如同泼了油漆般雪白雪白的头发渐隐渐现展现在镜子里,一双眼睛深陷脸颊干瘪面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的面孔,圆凸的白眼球,猩红的咧嘴,悄然的浮现在镜子平面上。那是一张和镜子前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庞,只不过相对镜子前的人来说,镜子里的那张面孔极度的扭曲,极度的不协调,狰狞的样子令人如此的讨厌和令人憎恨。随即,她猩红的嘴唇张开,发出轻微嘻嘻嘻的尖锐声,仿佛在无情地讥讽着坐在镜子面前的人。然而,坐在镜子前的人全然不知镜子里发生的诡异,只是在感受着背后那阵来路不明的阴风,和陷入自己被强加移入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地,镜子里那张狰狞的面孔淡淡地消失去,镜子又恢复到了本来的样子,一切都过于安静下来,似 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般,想停止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可,无论我怎么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好像这是刻意的折磨我一般,我的双脚如同被陷入泥土中一样,动也动不了,只能是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操纵者的恣意玩弄。这是幻觉吧不可能是真实的哪怕我心灵另一处声音在不停的告诫我,这不是个真实,可,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恐惧被完全的涌上心头,整个人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中。一脸骇然的我如同傻子般坐在那里,或者是说,这具身子本来就由不得我来掌控,对于这具身体来说,我应该算是个侵略者吧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等我张开双眼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边隐隐约约地已有些灰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后,突然感觉全是像是断了筋骨般,那疼痛感撕裂我的神经末梢,如同被针时不时地扎一下,那种疼痛感告诉我这不是梦那么简单了。肩膀突然伸展一下,我也顾不得疼痛,咬牙切齿地站立起来,疾步走到门口,推开木门,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到了无路可逃的困境,那只能接受眼前的一切,搞清楚真相的隐幕。不知从何时起,我从一个胆小怯懦的小女孩中逐渐地成长起来了,起码我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敢于面对这股黑暗的力量。 ------------ 第六十二章 姐妹(3) 我走出那间令人窒息的老屋子,将外面所有景物一览无遗扫过一遍,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仿佛还可听到遥远处传来幽怨的哭啼声。这应该是属于这具身子那女孩的家吧。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夜色越来越沉重起来。周围的景物也模糊了,一座座排序整齐的老屋被黑暗模糊了菱角,远远望去,如同迅速土崩瓦解的古屋延伸到遥远的他方。似有似无地隐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微弱的星光也安静地依偎在天空怀抱中,默默地注目着万物。地面上被倒映拉长的影子,也随着夜色的漆黑而被淹没在无声无息的阴暗处。天地间回归平静,或者说,这种极度的平静看起来就像处身于一座古墓中,而这具身子就如行尸走肉的尸体,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阵有凉意的风吹过来,我不自觉的缩紧了身子。良久,我怔怔地望向远方,那一片空旷而无人烟的地方。目光当中,有着无力的倾诉,我只是默默地呆在原地,任风吹拂着尸体般的身体。满怀心事的我,忽然仰首望天,思索着,回忆着,脑中那潮水般的思绪一遍又一遍的将我淹没,此时的我只能沉浸在无尽的脑海中。但不知怎地,我总感觉这具身子很忧伤,似乎是发自本能的那种悲伤。 总觉得心头烦闷,那些莫名其妙的困扰缠绕在心头,回忆中,似乎她有很多的取舍搁不下,我埋头苦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像走进这具身体曾经的境界。一所从没来过的学校,而此刻的我,就站在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似乎没看见我一般,有说有笑,有沉默不语,各类不同表情的人经过我身边。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心中的疑惑不停的在敲打着我思绪。我这是透明状态吗?要不,他们怎么看不到我?还是,在他们的眼中,陌生的人就如同空气般,即使看见了,也可漠然的忽略存在的一切?我有些失望,失望的不仅仅是看到他们眼中的冷漠,也许还有更多道不尽的晦暗的阴沉。 我在迟疑着,要不要离开这里,这个不属于我的学校,更是我不知的地方。即使我在人群之中,也是一个陌生的存在,想到这,我不免有所黯然泪下。嘴角也稍微的露出不自在抽搐着,仿佛有一番特别不是滋味在心头萦绕着。这就是人吧对于一个不认识的人所表达出来的不屑和轻蔑。 就在我还沉浸在忧伤之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来。一身清一色校服,五官看上有些相似的女孩,长发披肩,随风飘逸在这青春的校园里。所有五官凑在一起,倒是十分的清丽佳人。嘴唇微微扬起,似乎在讲着什么开心的事情。看着她们,我有股熟悉的感觉。怎么会有这股熟悉的感觉呢?这难道又是梦境吗?还是真实?最近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我有些混淆,或者说,我从来都是活在梦境当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脑子不停的被逼迫思考些深奥的问题,或许这就是成才的代价吧 就在我苦思不得其解之时,猛然脑中闪过一丝的震撼。不,应该是说很熟悉的面孔才对,这样的面孔不正是之前见过的那名女子吗?而,她身边的那位不正是我现在的“我”吗?我下意识的向后倒退几步,被眼前的事实吓到了。六神无主的怔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些东西选择让我看到她们的曾经?又或者,揭开真相的那一幕不远了,只要沿着她们的过去一路摸索,我相信,这就是我要追求的真相。想到这,我镇定了些,猛地我抬起头来,眼中直勾勾地盯着从我身边经过的她们。或者说是,她们直接从我身体穿透过去。经历那么多的恐怖,我似乎熟练了这些感觉。迟疑了一秒后,我用力甩了甩头,而后便跟着她们身后,一步一步地接近事实的真相。如果,这些是她们想告诉我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得出答案。 片刻之后,忽然闪过一道冷光,镜头一下子变了场景。其中我见到了这具身子的“我”,她有些焦急地开了口,“晓红,这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竟然已经发生了,我也有一半的责任,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好吗?”原来,她妹妹叫晓红。这也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信息。在这一瞬间,只见那名叫晓红的女子,冷眼地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想杀死那人的神情。突然,晓红疯狂的大叫着,她眼里杀意是如此的明显,而显然她眼前的人也被吓了一大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说得那么好听,怎么不见你站出来承认这件事是你讲出去的,凭什么要我帮你承担你做错事的后果,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不是你的替代,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可能是。晓茹,别好心的在这装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只不过,你善良的皮面遮掩掉你的虚伪。即使你骗得了全世界的人,也逃不过我双眼。”晓红嗤笑了一声,冷眼看着晓茹,继续冷笑说道:“明明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的,可你偏不爱听,现在这事闹大了,又要扯到我头上,你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我不会这样坐以待毙的,你等着等着瞧我会让你虚伪的脸皮一层一层的显露在大家的面前。想要我原谅你,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不可能”愤气冲冲的说完后,晓红气愤地摔门而出,剩下晓茹无力的瘫倒在地,无神地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嘴里还轻微的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幽怨的哭声此刻也在屋里回荡着。 原来这具身子的主人叫晓茹,而很显然,那个叫晓红的则是端粥给她的那个。从她们的对话中,似乎是晓茹做错了事情,而顶替她的则是晓红。怪不得晓红会如此的气愤,人之常情,这也不能怪晓红的。我在心底反而怜惜起叫晓红的女孩,叹息着人世间最莫过的哀痛就是亲人背叛。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发怒吧看着瘫倒在地的晓茹,我只想对她呼喊一句,你只是自己害苦了自己。可惜,她听不到我任何的呼喊。她就这样哭到眼红,喊到喉咙沙哑…… 正当我沉浸在无力自拔的同情之中时,场景又一变。这次变成了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我说不出具体,只感觉四周黑漆的一片。甚至我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只能凭着听觉往前走着。没有了视觉,听觉反而更加的清晰。轻轻幽怨的呼吸声从不远处传来,这是谁的呼吸?感觉到前边的喘气声,我加快了行驶的步伐。空气中如腐烂的尸体发出一阵难闻的腐臭味,覆盖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甚至感觉到这里有东西慢慢地在靠近,而那东西的气息,就站在这里的某一处。或许,就站在我的背后。甚至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本能的反应。在黑暗中,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我只能凭着感觉走。四周安静极了 ------------ 第六十三章 姐妹(4) 远处出现了一个白点,在微薄的光线中逐渐呈现出一个弱小的身影。就如刚出生的小猫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地缩在一个坑脏的地方,等待着死神最后的审判一样。这里很黑,很狭窄,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恐慌感。周边非常的黑暗,并不是我们平时那种没有光亮的黑暗,而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幽幽的昏暗光线折射在那个躲靠在墙边瑟瑟发抖的人身上。她披头散发,一头凌乱的长发遮盖着看不清的容颜。她艰难地喘息着,嘴边的涎水一直滴落到**的手上,似乎在不久前她经历了一场超乎平常的挣扎,巨大的恐惧使她消耗殆尽所有的力气,才会让她如此的筋疲力尽疲惫不堪。我甚至不想知道她刚才经历过什么,从她身上绽开的皮肉伤口上流着鲜红的血,似乎是被一把剪刀一点一点慢慢划过皮肤的痛苦。我不知那种痛苦是什么,可我直觉告诉我,那种折磨的痛苦就叫生不如死。 可想而知,那个折磨她的人可算惨绝人寰。四面墙边都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铁桶,斑驳的血迹惊心怵目,随处可见的斑驳破碎的布料洒满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上,场面看起来如此的不堪入目。旁边还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凌乱地到处摆放着。北侧的墙壁上横挂着一条长长的蓝色布帘,在昏暗的小屋里,蓝色布帘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破旧的布帘加上陈年积累的尘灰,很难让人分辨得出它原本的面貌。四壁都是水泥铺就而成的,看上去却是如此的沉凝。 靠在墙边的人一动不动,弱小的身子缩圈抱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会错觉的让人以为她也是黑暗的中的一部分。可能她早已融入到黑暗中了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被黑暗吞噬掉,献给黑暗,并入着一股哀怨直至死亡又获重生。 到处都见到挣扎的痕迹,地上搏斗的痕迹怎么也掩饰不了。或许,她累了罢,所有才一动不动的。目光停留在她双脚之上,满是黑红的血液从破溃的伤口处缓缓溢出,脚腕上满是伤痕,或许是被刀一点一点割切的痕迹。脚腕上留下很深的几道勒痕,是拖著她进来的吗?看着满地凌乱的血印,我似乎明白她为何不想逃跑了。逃跑有意义吗?对于她来说,或是对于那个折磨她的人来说,逃跑……只能是无处可逃罢了。在这里,就是人间的地狱 她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是谁那么的“变态”折磨她?何为要折磨她?眼前血腥的一幕,几乎是超乎我理解的异常范围,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号不停的向我脑海中直袭,波涛澎湃的心泉竟是如此的震撼。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会是谁呢?继续折磨她是人?还是前来搭救她的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是后者。进来的是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一张面无表情的平凡不过的脸庞砸入我眼中。黑衣黑发,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人。他摸了摸额头,冷笑的看着眼前的弱者。随即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何,我似乎看到一只恶魔,一只真正嗜血的恶魔就站在我眼前。我浑身一震,我似乎有些明白这个世界上强食弱者的生存法则了。假如人失去了理智,失去了道德的束缚,脱去了人的表皮,那,剩下来的就只有恶魔的灵魂。那将是个疯狂的世界,到时候人与人之间剩下的也只是**裸的杀戮罢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再往下想。人不是在现实中死亡,就只能活在死亡的现实中。也许人在经历了无数的恐怖和死亡之后,才能明白生命的奥秘,才会渴求平淡的生活作为幸福的期望吧 此时,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平时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平淡的生活。如果此时我不是透明的状态,如果此时我也同样被困在这坑脏的小屋中,那我的下场也会和那女孩一样吗?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经历一次又一次恐怖死亡的挣扎?应该……会是那样吧对于恶魔来说,别人的痛苦才是他所追求的快乐。屋里的光线摇拽不定的,反正这有什么影响呢?昏暗的光线照不到几尺的范围,有灯和没灯又有何区别?我转过头去,看到门居然还虚掩着。这地方应该是很偏僻吧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没人来的地方,要不,这男人怎么敢忘记关门呢? 突然我感觉很冷,这里的一切让我觉得心寒。 “呵呵,想不到你挺耐得住的,这样都死不了,要我夸你生命力强还是骨头太硬死不了呢?”我正犹豫着不知进退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冷冷的开口说话了。声音就像一把刀剑,刺穿着在场每个人的灵魂。 几秒后,蜷缩在墙边的女子有了些反应,起码我看到她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我闭起眼睛,巨大的伤痛感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我也不知为什么。等我睁开双眼的时候,那女子早已抬起了头。被汗水粘腻散乱的发迹贴在她脸上,看上去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不堪一击。怎么可能?我认得这面孔,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这具身体的妹妹,晓红吗?怎么会是她?我难以置信的,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比起被吓到倒不如说是被震惊到。她得罪过这个男人?现在这男人是报复她吗?一连串的问题又再次的闪现而出。 她用力的咧咧嘴,不屑的瞪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后,才冷冷道出:“想不到我还是输给那虚伪的女人,呵呵我都说这事不是我讲出去的,你偏……不信。为什么……她做的事要…要我来…承担后果,我不服…为什么要…要这样……对待我?我有…做错…吗?错的…是我姐……”说到最后,或许是她筋疲力尽了,她无力地垂下头去,又畏缩恢复到原本的姿势。 “做错事还嘴硬,我明明看到那天你穿的是红色运动服,而,我抢劫错手杀人一事,不小心让你和你姐看到。那天,我站在远处,看到从公安局出来的人就是身穿红色运动服的,不是你还能是谁?”他像发了疯似的,伸出脚,往女孩的身上拼命的踢打着,直至没了力气,才停住了踢打的动作。 “呵,晓红就是命好,那天我拉着她一起回去,偏偏她要多管闲事,说要去报案,更可恨的是,她说她有点冷,我便脱了身上的运动服让她穿着,想不到……”她喃喃自语说着让人摸不透的话,依旧是低着头,依旧是缩在角落边上。那男子似乎也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几丝太离奇的神情,可,那只是几秒而已,随即他立刻恢复了凶狠的神色。 ------------ 第六十四章 姐妹(5) 他如同一头被吞噬了理智的猛兽,拽着奄奄一息的人头发,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一刀割破喉咙深处,顿时,殷红的血喷不止,染红了衣襟,染红了地面。而她那双含恨的双眼,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直直盯着前面,似乎是那么的不情愿,死法恐怖至极。 “不管是你还是你姐,算你们倒霉,看到不该看的,你放心,你姐很快会下去陪你的。妈的,最近我运气真他妈狗屎运?”走之前还不忘往晓红的尸体上吐上几口唾液。一时间,一具尸体就这样躺在冰冷冷的地面上,一种阴森森的黑暗笼罩着这间屋子,有着说不出的诡谲诧异。黑暗中,仿佛有着一声幽怨的哭声,从地底下幽幽的传来。明明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屋子,却像有人在走动般,那股只勾起人本能限度的气息,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往外泄露。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是幻觉幻觉罢了,不可能真的有东西在我身后。我急促的喘气,我极力地安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有时候,令人感到绝望的,不仅仅是面对绝境,更有可能的还是明知道没什么可怕,却丝毫克制不住自身的恐惧而带来的绝望。有什么比让自己感到焦虑和恐惧而更让人绝望呢?屋子里依然是昏暗,每个角落都阴暗异常,凉飕飕的空气不知从哪跑出来,空气中漂浮着腥臭的血腥味。忽然,在黑暗里发出两点的绿色光芒,一闪一闪的好不骇人。这是什么? 门窗都封闭着,它是怎么进来的?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我只是在幻觉中,没人可以伤害到我。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明知道丝毫无作用,可,给点勇气给自己也是我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我屏住呼吸,没有意识地向前走去,我身子已经不能自控了。有的,只是按着操作者的意愿行事。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黑暗中,两个绿莹莹的绿光,在望着我,似乎充满了杀意。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墙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不知物的影子被拉长的身影,此刻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巨兽,像是要把在场的人吞没一般。尸体孤零零地睡在地上,又或者,被抛起在地面上。血,还不停的往外渗透,点点滴滴,断断续续的。整个房间有说不出的诡异。尽管我不想再往前靠近,可这由不得我来决定。 突然,一团黑影“嗖”地从我身边跑过去,钻进无止尽的夜色中。我吓得不轻,身子不自觉的往后弹开几下。那只逃跑的黑猫,在不远的地方回望了我一眼,叫了一声,我这才发现,原来躲在黑暗里偷看的是只黑猫。顿时我松了一口气。额头上不知被吓出了冷汗,我用手擦拭着,才一下子的功夫,看着我的黑猫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是消失了,凭空的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生怕我看错了。可无论我怎么的揉眼,怎么的拍脑袋,却始终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连个鬼影也没有一个,包括那只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掉的黑猫。 难道刚才的又是幻觉?不可能吧?有那么真实的幻觉吗?那只黑猫好像可以看到我?是可以看到我,刚才那一刹那间,我分明和它对上眼了。要不,它眼中怎会么露出如此充满杀意的怨恨呢? 可是,为什么它眼中会对我充满杀意呢?明明我只是见过它一次,而,还是在这个屋子里见到的。每一秒钟,恐怖的气氛都在蔓延着,不知下一秒又会出现什么。 我还在疑惑着,下一个场她们要我知道什么。然而就在同一个屋子,同样的装饰,同样的夜晚。我还停留在这黑暗的屋子里。我竟然还在这屋子里?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走不出这屋子的诅咒了?我身体有些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害怕走不出这可怕的屋子。屋内,还是寂静无声。我一脸的茫然,似乎面对着这死寂般的屋子,我不想再有其他的想法。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一阵惊叫声把我拉了出来。同样的墙壁上。佝偻在墙边不住的尖叫着的男子,同时声嘶力竭地狂喊着。他完全是被吓坏的样子,眼神里透露着惊恐万分的害怕。尤其是那双睁的快要凸透出来血红的眼珠,被吓的扭曲变形的脸庞,看起来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弯曲的身子垂在地上,此刻他已经是跪地求饶的哭喊着。他竭尽全力嘶喊着,“救命啊救命……”,还不断的向着空荡荡的屋子哀求着,“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不要死……”或许,他早已语无伦次了。究竟是什么,会让一个杀人疯子跪地求饶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的哀求并没有改变什么,他还是死了。死的样子极其恐怖。七孔流血而死,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湿浸他的头发,就连他的尸体,也是沉浸在殷红的血液中的。或许,杀他的不是人,是那些东西吧?又或者,杀他的是晓红。她回来复仇了。也是在相同的夜晚,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手段。让他在焦虑和恐惧中,对生命挣扎的绝望中,让他尝尽她所经历的一切。现在,她做到了。 我警惕的四处观望,如果是晓红杀的,为什么她不出现呢?就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漆黑的角落中,绿莹莹的两个绿光又出现了。我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打心底地发冷,此时我是害怕的紧,忙抬头盯着那只黑猫,警惕的看着它。 那黑猫怔了一下,用它绿幽幽的圆珠子横扫着我全身,似乎它在欣赏一件异样的事物一样。我被它这样的盯着,心下不觉得有些发毛,凝重的眉毛似乎一刻也不敢舒展开来。不消片刻,我硬着头皮问它,“你认识我吗?” “哼,何止认识,想不到我的好姐姐竟然可以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我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我告诉你,你的婚礼也别想顺利进行。等着吧,我们很快会团聚的,嘻嘻嘻……”更惊悚的是,那只黑猫开口说话了,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我,怨恨一样的眼神淹没了此刻的“我”,好像下一个要下地狱的人就是“我”。听它语气的态度,难道她是晓红?我想开口解释的时候,那只黑猫竟然又消失在黑暗中了。 又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可,刚才我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硬是发不出任何的声响?难道这又是背后操纵者的把戏?其实背后隐藏的那个人才是罪归祸首吧? ------------ 第六十五章 姐妹(6) 我清楚的知道,我是被人控制住了,不止是身体,连同我的灵魂也失去了自由。背后隐藏的是谁?难道又是那东西吗?甚至我无意识中还感觉到它们可怕的存在。恐怖就离我这么的近,近到我可以亲身经历过似的。而背后的操纵着似乎很享受着看着这一切。 此刻,我开始慌了,我不知他们下一场会安排怎样的剧情。恐怖的?惊悚的?还是直接让我面临死亡呢?我闭上眼睛,我不敢再想下去,这一切让我有些疲惫不堪,不仅仅是身体,连同我的精神也被消磨的所剩无几。甚至我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压抑的淤黑之中。 这难道不像是陷入了某种的圈套中?“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冥冥中一只手伸向了她们的脖颈,随时等待着适机的机会。空寂残破不全的屋子中,梦魇般的黑暗似乎有人在低低诉语,狭小的空间让我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的存在。沿着寒飕飕的黑漆蔓延,“我”仿佛置身于黑暗的荒芜窟窿中。我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挣扎了几下,我无法真正地解脱那双无形中操控的魔爪。 这样想着,却无力反抗,只能无奈地转过身去。当我彻底知道我被人恣意地操纵着的时候,想必我已经放弃逃跑的念头罢了。我能逃往哪去?天地那么大,哪里才是我的归宿?也许,我是个很脆弱的人,加上敏感的躭恐,沮丧和烦躁,事情又那么的超越我的想象,而,自己懂得又不多,我能怎么办?我想了很久,很久……始终得不出任何的答案。强忍的眼泪像打开闸门的闸口,卷着我哀愁的情绪,像机械似的痛哭起来。慢慢地我就疲倦了,厌烦的情绪随着肢体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气氛,还是如此的沉重。抽噎着的我看着黑灯下火的周边,道不出有什么的感觉。 惊恐?恐惧?怖栗?怖恐?迷茫?怯畏?此时的我也不知是什么感受。或许,全部都各有一半。再也没人能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很明显,我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盲目地迷失在黑暗的淤泥中,突然我想到我的朋友。是他,他又出现在我心头上,我眼泪再次的被剥夺落下,它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滴在我胸口上,像一把灼热的火把,烫伤着我。我这是怎么了?即使再怎么的不堪,也不能重复的再一次崩溃吧? 我自己这样安慰着自己,双手有序的擦抹下眼泪。痛哭过的我稍微有了些神志,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尽量地抽剪掉大脑里构思出来多余的恐惧和烦躁。有些麻木的闭上双眼,此刻的我需要好好的思考下。虽然,我还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但我知道,即使只有一点的时间,让我安静的思考下,或许下一秒会有一些改变,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改变,那也足以让我走出现有的困境。 说实在的,即使我现在身不由已,我也不想和背后隐幕的那个人面碰面。我不想看到那个以摧残人心为乐的无心人,是害怕,还是鄙视,具体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我是拒绝的,甚至排斥,这般心狠手辣的隐藏阴谋者。 每一秒钟,恐怖的气氛都在无限的扩大,甚至是以秒升的速度在酝酿着什么。也许就在下一秒,会出现什么也不定的说。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胡思乱想蛊惑着我迷乱的心智。甚至,我呼吸越来越急促,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胸口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在纠结着,余悸着。或许我脑子被厚厚的麻布蒙住罢了,看不到光明的我,只能徘徊在苍莽的苦海中。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直觉是不是还属于我。 残缺的记忆又开始在我脑海中乱窜,又开始在我脑中写满了恐惧与扭曲。这才是她们的目的吧,让我无时无刻处于恐慌之中我稍微有些反抗,不想再这么的胆颤下去。一想到这个,我立即便有了些意识,开始拼命的挣扎,甚至我都听到自己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我不禁冒出了些冷汗,全身的衣服湿透了衣襟。 在我拙劣的苦劲努力下,眼睛竟有了些疼痛感。虽然很轻微,但还是持续了几秒钟。再次的深呼吸之后,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视界从模糊渐渐有了些景物的映入。片刻之后,我视线总算稳定地看到眼前的景物。 凝望着四周的景物,我终于从那间凝重的老屋子“走”出来了。我舔舔了干裂的嘴唇,不由的再次吐了口气。这次,她们又想让我看到什么?又或者,她们又要我经历什么。对于这些,我开始觉得无所谓了。如同电视剧里出现的情景,那都是幻觉,绝对是幻觉不可能是真的明知道我这是毫无作用的安慰。 随着脑中一些淆乱想法的颠覆,再加上精力的疲惫不堪,我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顿时,我好像触电般,身体微微打颤。而踢到东西的那只脚跟,也被摩擦损伤了些面皮,一阵**辣的疼痛感传入到我神经末端。这疼痛是那么的清晰,以致攻破了我刚才的沉着冷静。我本稍有些放心的情绪再次地警惕起来。并用那双警惕的眼睛,在周围扫视着,确保自己是否在安全范围之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如果这还是幻觉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吧?我不禁想了起来。 我看不到此刻我的表情,但是,如果有人在的话,一定可以看到此刻的我,脸色看上去竟是如此的惨白,眉头紧蹙,受惊的脸庞无疑在审视着这里的一切。就连同那双怖恐的瞳孔也紧紧收缩着。 难道现在的不是幻觉?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做着最终的决定一般。我用力地拍了几下我额头,疼痛感顿然践踏着我颅头骨。我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轻手抚摸着受伤的额头,同时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耿耿于怀。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现在,我竟有了些怀疑。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心中有了些兴奋。这么说来,我脱离了灵魂状态?我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我俯下头去,看了看我双手。稍微放开的心又再一次的陷入沉重之中。这,根本就是一双大人的手掌。而且,为什么我穿着红色嫁衣?还有,这一身红妆打扮又是怎么回事?这布满喜庆的房间又是怎么解释?难道,难道……我不敢肯定我的想法,立即跑到镜子前面,重新看了一眼,我定定地愣在原地。这一切难道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么?我像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脑中一片的空白,没了知觉,完全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尸体,在这一刻就连心跳也画上了停止符号。 是晓茹是她出嫁的日子忽然我耳边响起了那只黑猫说过的话。是真的吧?晓红说过,到时候会让晓茹感受到她之前所受的痛苦?会让她生不如死?这一切,不是说说而已,就在发生中…… ------------ 第六十六章 姐妹(7) 可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一切?我缄默了,又再一次低下头去,抱着疑问的苍黄脸色不断地在期望着。眺望着门口的方向,要逃跑吗?可,能逃到哪里?我踌躇着,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沾满了我思绪。如果此时有人发现我扭曲的脸庞,就会发现铁青脸色的“我”是多么的面容憔悴。 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脚步,依然按着本来的节奏有序的进行着。我两腿发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有种孤独感和压抑感。究竟是“我”的还是晓茹的,我此刻也分不清了。 窗户上贴满了大大的双喜字幅,那么的显眼,以致一眼望过去就是看到大红囍字。整个房间里布满刺眼的红,看上去是喜庆的红,可,为什么却让人感到如此的诡异?稀薄的光透进房间里,如同一把钝刀,一把屠刀,随时让这场婚礼变成葬礼的可能。 忽然,从门缝里渗进来一团黑色的黏稠液体,隐隐约约发出黯然的死亡气息,仿佛某种有着可怕生命的生物,带着沉重的怨恨,一点一点地往房间里渗进来,逐渐的慢慢的接近房间里的那个背影。房间里,有个红色的背影,麻木的双眼已经看不到昔日的色彩,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那诡异的气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背后的那团黑色粘液的逼近。或许,现在的那个人已经丧失了危机的警惕感,可以看出来,此刻的那个人正陷入无止境界复杂感伤当中。 不知怎地,我心里莫名的慌张,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这样的环境,心情不是应该舒畅才对吗?为什么我感觉晓茹竟是如此的伤悲?难道,她早已知道这一切的到来?这空气,这气氛,丝毫感觉不到出嫁的那种喜悦。在我印象中,出嫁的人不应该是似娇羞一般的表情么?此刻的晓茹完全没有这一说。有的,我只感觉到她心里的悲伤,惆怅,还有压郁。 “我”死死的闭上眼睛,低落而下的泪水慢慢变成了琥珀,滴答滴答地溅落在血红嫁衣上。而,此时“我”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她,从黑色的液体中隐现出一双眼睛,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就这么一直窥视着,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双眼睛也看在眼里。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猛地屋里那团黑色的液体迅速地消退到了靠墙角一处,开始慢慢富有弹性的聚集起来。 这一切都映入到那面唯一的镜子里,顿时镜子里面反射着奇怪的光,照射着眼前的红衣新娘以及那团有着实质杀气的粘液,只是眼前的人太过沉入自己的悲痛之中,没注意到而已。然而那团原本摊在地上的粘液最终凝聚起来,仔细一看倒像个人形。 人形的粘液慢慢地向眼前的人靠近,一步一步地逼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利刃。围绕在“我”身边的诡异气息仍紧紧地在我身后窥探着,等待机会到来。而,那个人全然不知她背后隐藏的杀机。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成为一具冰冷冷的尸体。然而,就在背后的刀举起,想趁机割破“我”脖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木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看起来也是红光满面的。她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她,也是稍微吓了一跳,赶忙扶着她起身,顺手拍拍嫁衣上的尘土,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好。以至于她身后的那团粘液,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或许,是在那个妇女打开木门的那一刹那间吧 空气中透露着一阵的凉意,沉重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压抑着这喜庆的气氛。可,屋里那两人却完全感受不到。一个是因为开心吧,另一个则是愁眉苦脸的,脸上尽是些倦怠和悲伤。 “妈,你说晓红去哪了?失踪了那么多天,怎么找不到人?我是不是做错了?看不到晓红,我真的……真的很不安心。”穿着嫁衣的女子忍禁不住又开始掉下眼泪,似乎是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那名妇女开始整理着眼前人的装饰,看了一眼她,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那丫头,从小到大就是不让人省心,你说,和你闹个矛盾,现在连你出嫁都不出现,她那个倔强的性子,我也管不来,要是可以,我宁愿没生过这女儿。”语气有些催促,不知是因为接新娘的时间快到了,还是她想尽快结束掉这话题。 晓茹无言地摇摇头。她似乎不太同意这个说法。“晓红始终是我妹妹,我这次也是挺担心她的。” “有什么担心的,那丫头,坏事就有她份,好事没见她做过,真是白养活她那么多年,什么事都做不好,功课又没你好,性子又没你文静,还那么叛逆,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回来最好,省得看的烦心。”她刚一说完,又继续接着说,“晓茹,这次如果不是周家急着找人要冲喜,以我们家的条件根本攀不上这大好事。你嫁的可是大户人家,虽然你现在还是学生,可周家人已经答应完婚后你仍可以继续读。妈不想你白白错过这个机会,你嫁去就是去享福的。到那边后,要记得言行举止要谨慎得体,千万别让人家说三道四。只要你给周家生了一男之后,还怕以后没地位么?知道吗?”像是在提醒她一般,那妇女用手轻轻拍了拍晓茹的脸颊,似乎要她紧紧记住她所说的话。 晓茹听后,不禁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羞娇地点了点头。接着那妇女自言自语又是说了相同的话语,很明显她这是要给晓茹加深记忆。但,这一切对于晓茹来说,都是多余的,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处于分神状态。 接下来,那妇女不由分说的扶着晓茹走出了屋子。她们一出门口,屋子里那团黑色粘液又慢慢从桌子底下渗透出来。只不过,这次隐藏着更强烈的杀意,以至于屋子被笼罩上一层浓浓的灰蒙,无缘无故平添了几分阴森。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估计硬生生会把人吓个半死。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缠绕着这个屋子,顿时喜庆的屋子变成阴凉黑暗的死亡之地。而,那个唯一的镜子,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镜子里一双眼睛隐隐地闪现一下,好像它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她们。 没人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处于灵魂状态的我寄托在晓茹的身上,很多的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那具身子不属于我。这个不公平的游戏,是谁在背后看着这一切,操纵着这具身子,我不知道,甚至想不出是谁这么变态恣意玩弄着别人的人生。疑惑始终缠在我心头中,我想去探个究竟,我想去揭开这神秘的布纱,可,冥冥中就是有股力量阻碍着我的触碰,甚至迷惑着我的思绪。 ------------ 第六十七章 姐妹(8) 就好像现在的我,明明有了些意识,却发现我发不了任何的声响。我嘴唇在抖,抖的厉害,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就好像一个快要溺水的孩子,拼命的伸出手想要求救却发现出不了任何的声音,那种无助的感觉就是此刻我的立场。我伸出双手,视界慢慢在双手上游移不定,脑中还浮现重复着晓红的警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样了。是不是现实?还是不可信的虚妄?趁着这一次,要好好认清。我慢慢的回忆着点点沥尽,一点一点的回味着,忽然有一种酸怆感直袭五官,忘不掉,忘不掉那些的点点滴滴,记忆中那个人,还有那张梦中的笑容,原来,我一直都收藏着。 听着前边唢呐繁忙的吹奏曲,凄婉的唢呐声交织成一篇悲壮的普乐,摩擦出无尽循环的诅咒,空气里写满着沉重的悲伤。好像有什么序幕即将要拉开。不知怎地,我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悲伤,心脏再一次猛烈的抽紧,心头隐藏的阴霾再一次逐渐的扩大。这种突来的悲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难道是这具身子自觉发出的怕惧?顿时,我脸上失了色,皱起了眉头,耳朵也开启了警惕。片刻之后,一切都好像没什么变化,唢呐还是照旧的滴答着,花轿也不曾停下。 我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难道是我想多了?不知怎地,心中总是忐忑不安,顾悸的情绪涌上了我心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本来就没怎么有信心,现在这样一想,更觉得了无希望。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我总觉得现在太过于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虽然是不恐怖,却有种迸发的腾黑要淹没这里的一切。 正当我发呆陷入某种的沉思当中,花轿却忽然停了下来。是到周家了吗?可外边吵吵闹闹的,不像是到周家?难道外边有人闹事吗?犹豫了一会之后,我禁不住好奇,伸手掀开了那扇殷红的门帘,想探个究竟。 原来是有出殡的队伍,喜事丧事的队伍都撞上了。按理来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要让路给丧事的队伍过去的,不是有句话讲死者为大嘛。这个事情,我之前听过白冷面提起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被这事勾搭起兴趣,纷纷前来观看的,或是凑热闹的,各种想法不一样。罢了,这是他们的事,也轮不到我这个被囚禁的人去管。我不禁暗自嘲笑。脸色稍微暗沉下去,心想可能我自己真没办法逃出生天了,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是要勇于挣扎还是顺从天意呢?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此刻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一眼扫过人群,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用自己的意识来辨认这世界了吧? 突然,我心脏悠然抽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不远处,是他真的是他他此刻就站在人群中,皱紧眉头,在迟疑着。 当下我定了定神,心很激动,微笑不小心就表达了我的心情。我张开嘴唇,想呼唤眼前这位梦寐以求的人。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为什么会这样?怀抱着哀绝的怨恨,像溺水的小孩从水里挥扬着求救的双手,想抓住眼前的这个希望。绝望霸占了我的身躯,烙印在我灵魂深处里。 我仍不放弃地挥扬着我双手,时不时地拍打着门帘侧的板块,想用声音引起那人的注意。双脚就像被烙进了花轿木板里,动弹不得,这身躯已经和花轿融为一体了吧无论我怎么的拍打门板,怎么的制造声响,所有人还是没回过头来,甚至是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观众,只有我在自己的世界求救般。 空气中,我似乎闻到了浓烈的腐臭味,就在我身后,传来肮脏和龌龊的气息。这个是最熟悉不过的味道,是那些东西吗?花轿里忽然变得很阴暗,隐约的感觉到身后凉飕飕的,似乎有张脸正贴附在我后背上。这里一片的寂静,不知哪来的风冷得令人发寒。恐惧,在蔓延着,黑暗,在伸延着。而此刻我的心,在不安地狂跳着。 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是什么?是晓红?她之前说过不会放过这具身躯的主人,应该是她吧?除了她之外,我着实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有着这般强大的怨念。不可能是那个杀手吧?难道因为他身前没成功杀死晓茹,现在这个时候他要执行这份执着吗? 身后的东西,让我心里发毛,这一刻,只觉得心跳终止了。我不敢想象,下一秒是否会出现一张恐怖的脸。又或者,直接用尖锐的指甲划破我的喉颈,让我在痛苦中一点一点失血而死去。我甚至连窥探它的勇气都没有。我咬住嘴唇,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拜托快听到我的求救吧我不要这么的死去。我在心里大声呼喊着,无边的恐惧弱势仍然不减,反而有所展延着。情况就如自己所想,发展得更加糟糕了。就如贴着我背部的那张脸,伴有轻微的呼吸声,很轻的呼吸声,似有似无的,像是在有意的提醒我,我就在你身后 一想到这,我心中顿时萌生一股绝望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再往下想,忽然一双腐烂生满虫子的手紧紧地箍住我脖子,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熏得我鼻子发麻。我呼吸有些困难,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伸手拼命的挥打着,想从中摆脱掉那股实质怨恨的力量。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我已顾不上那些恶心的虫子在我皮肤上的触感,抽搐的身体渐渐不见了挣扎的迹象,双眼充满血丝,两只凸出的眼珠被染红了殷红的颜色。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是因为想要呼吸还是因为恐惧。残留的泪痕印在脸上的肌肤上,随着胭脂粉末的褪去,浮出一道血痕。血,从嘴里不停的冒出来,像是涌上地面上的泉水,一刻都不曾消停。 我好难受刺痛的感觉在残酷的提醒我这是个真实的境况。感觉到心脏慢慢地停止了跳动,呼吸渐渐地在消失。我死死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最后一刻的审判。难道我就这样的死去?我不是依附在晓茹的身躯上么?如果她此刻死去的,那我的灵魂该何去何从? 突然我想起一段咒语,白冷面经常念叨的咒语。久而久之我无形中也记在了心上。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咒语,我心里想的,就是能将我的呼救声传达到那个人耳朵里。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念着,生怕错过一秒。可,紧箍在我脖子上的那双手始终没有丝毫的松解,反而是加快了掐陷的力度。 ------------ 第六十八章 姐妹(9) 那个笨蛋,拜托快感受到我微弱的求救信号吧。我不想再继续这样被人控制着,这种信念在我头脑里盘旋不断。尽管我被死死的箍住脖子,尽管我身心都处在残溃压抑的状态,感受着那股咫尺残秽的力量。 我渐渐觉得身躯没了力气,双手也慢慢放弃了挣扎,就这样缓慢地垂落下来。这种真实的感觉通过麻痹的知觉传递给我,我已经察觉到那具身子正走向灭亡。黑暗中隐约可以听到身后那股力量细低的讥笑,和那指尖触碰到我肌肤那种真真切切的感觉。空气中压抑着残亡的沉动,身体很累瞳孔仿佛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精神在慢慢地流失,这时我深深有所体会,原来死亡竟是件没有意义的经过。 花轿里,一身红装的新娘一动不动的,血红的瞳孔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住前面,深红的舌根吐露在嘴巴外面,脸颊两边满满的都是斑驳点点的血迹。晓茹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结婚的路上,或许,现在来说,已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事到如今,“我”的灵魂又将去往何处呢?是飘无虚渺的继续流浪,还是被抓会阴间等到投胎转世?就连是否能投胎转世都值得我怀疑。 直到那具身体变得没了温度,那掐在脖子的双手才稍微停下动作。而身后那张鬼脸,依旧依偎在冰冷的尸体上,慢慢的蹭着那具尸体的脸庞,像是小猫缠住主人想要关注的那般模样。她那般的投入,让旁观者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几秒之前她就是屠杀这具身体的屠手? 这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是否会随着一切的破灭而从此灰飞烟灭呢?事到如今,好像这些恩恩怨怨都没有太大意义了。冰冷的尸体,看上去那么的绝望,就好比她临死前那般的痛苦,失去了一切,绝望,对未来失去了信心,这一切又是谁的错?命运吗? “我们终于可以又在一起了,姐,嘻嘻嘻……” 这是一份扭曲的纠缠。冰冷的空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四周弥漫着死沉的气息。慢慢地,我感觉好像飘出了那具躯体,随同另一个灵魂一同飘了出去。时间好像停留在这一刻。看着眼前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空气再次的降低温度,就如同投身在漫无边际的冰海窟窿里,那种寒冷,可不是那么容易逃避得开。或许,我早已预料这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却不曾想过会是这种的局面。背后的操纵者意图是让我被这股怨恨残杀致死吗?我不禁颤抖起来,比起**的惊慌,灵魂上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怕怯。 不会又要死一次吧?这种想法从我脑中一掠而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应付?让我看到不该看到的,听到不该听到的,甚至感受了一般不寻常的情感,我该怎么办?我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悬崖,只要眼前的她轻轻一推,就会掉落到无尽的深渊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是谁?我姐呢?原来一切都是你在使坏?那你也应该承受相应的后果。”愤怒的声音从我四处窜起,就好像发现被人耍了似的,那种憎愤,不由自主地震感到我的灵魂,周围所有都散发着致命愤怨的气味。 这种情况让我高频的产生了一种幻觉,就比如我现在是一头被人宰割的牛羊,我想出声解释,可脑中混乱的思维让我不知所措,甚至我有些头晕目眩。如果郁闷这词要怎么解释,我想此刻的我应该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吧无法解释的我,向对面的她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甚至脑海中联想到我被她斩杀的情景。不知是被逼急了,还是真不想那么冤枉的被残杀,突然从我嘴里冒出一句话,“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句话仿佛是点燃她愤火的导火线,她亮出那双尖锐的长指甲,像是两把闪光的利剑,不顾一切向我扑过来。就在我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之时,猛然我身子被人拉到一旁,一个闪躲避过了那女鬼的攻击。我脚掌一时不受力,一下没站稳,一头栽进身边人的怀抱里。伴随着那女鬼新一轮的攻击趋势,花轿里头开始剧烈地起伏震动起来,轰隆的声响践踏过花轿的木板,阵阵声响刺耳欲聋,打斗中,花轿的木板倾斜而散落四处,等我再一次抬头望见的时候。这里早已不是原先的模样。木屑东倒西斜的散落一地,就连卷帘上的珠子也散开一地,在地上滚了半圈都不曾见停下。显然,那女鬼的怀怨可不是一般的深。 “幸好你还记得默念咒语,要不我也找不到你。”随着花轿的奔溃断裂声,我被背后的人拎着跳到了远处一地。地面不停的震动着,像是发生地震般,上上下下的剧烈地颤动着,大地仿佛被惹怒了一样,发出沉重的吼叫。不一会儿,花轿全盘散开,那些零零散散的木屑片子全掉了下来,有些被撞击飞舞在空中的,也随着空气中大量的尘灰落在了远远的别处。巨大的震动不消一刻的晃动不停,这简直不能称之为震动了,这趋势就像是完全的火山大爆发。 其中,一棵卷帘的珠子不受重力的打击,从倾斜的木板上一路滚动起来,直至滚到我脚底下才停了下来。这是怎么一股恐怖的力量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他那双紧皱的眉头也不见得轻松。温度,持续在低温阴冷中,那些围观的人或是吹奏群众早已不见了踪影。好像他们是凭空出现,现在又凭空消失一样。神秘的力量有着它神秘的一面吧冷风,拂面而来,空气中大量的积尘像是沙漠中的风尘暴,随着大爆炸的晃动,沿着空气的轨迹直扑而来。这沉重肮脏的空气,差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清,闭上眼睛,一切都只是过浮云烟。”突然身边的人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我一听,赶忙照做。我死死地闭上眼睛,生怕一睁开眼就要看到不想看到的事情。乒乒崩崩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随着剧烈的震裂撕裂声响,时不时传来爆破般的声音,我猜想场面一定很壮观。此刻的我,好像木头般亭立在远处,耳边不断传来不同的撞击声,直袭我内心深处,说真的没有一丝的心怯那是不可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随着撞击声的渐渐削弱,我稍微胆大的睁开一下眼眶。从倾斜的角度视界里,到处都是弥漫的烟尘。烟幕中,有两个身影交织碰击着,朦胧中有个身影拿着一把油纸伞,很熟悉的身影。我心中越发的好奇,想仔细观看那个令我感到熟悉的身影。一想到这,我索性全部睁开了双眼,可,为什么漫天的烟雾越来越浓厚,遮挡住我的视线。四周除了厚厚的烟尘外,什么都没有,就连朦胧中那两道身影此刻也不知去向。我环视着四周,提心吊胆地向前走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凭空消失了? ------------ 第六十九章 回来 烟雾缭绕之中,无声无息,若隐若现,空气中有几分奇妙的气氛。这是怎么回事?我思忖着。虽然此刻我也布满疑惑,但相比较之下,还是安全最为卓要。我扭头看了眼后面,也还是白茫茫的一大团雾气,这里除了烟雾还是雾滃。就如同这神秘的力量,雾敞也深不可测。我停了脚步,不敢再继续前进,我怕下一秒又会迷茫到异世去。我不禁一声叹息,无所事事的我只能在原地坐了下来。 仔细回忆,我不明白,至终不明白。我依附在晓茹躯体上,直到她死的那刻,我依旧仍可微感到,她灵魂的共存。我想不明白的是,我灵魂出窍的瞬间,却再感受不到她魂魄?丝毫迹象都没有,就这样独自消索。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究竟是暗地有人操控,还是她不愿出现?如果要我选择,我宁愿相信后者。想了一想,发现没有那个资格,罢了,有些事容不得我来选择。 微尘般的巨雾,笼盖在这片大地上。仍旧缓进缓退,阴霾,沉郁,无聊。我一个人,就这样坐着,没有可谈话的人,仿佛全世界中就只剩我一人。在这个领域中,没人可干涉我,没人注意到我,这算是种静默凄黯的美么?我没好气的傻子似的笑了起来。无疑的,难道这不算让自己再次被囚禁了?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微风不时吹过,雾点扑到我面上,湿润得很。是的,这里太过安静,以至于一丝的风动,都可随着这份拍浮,有所感,有所思。我没有什么打算,或者说,我没有什么心眼,此时此刻,却还在悠哉中度过。在无限的浓雾中,凝望着,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一样,漂浮的还是一层又一层雾团。 刚才所见的打斗又如何解释?隐约中,分明是两具大人的身影,或许,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样想着,我觉得,倒是有了几分的说服力。沉寂,湿浊,愣沉。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雾渐渐溶化,渐渐稀淡。空气中,幽幽地飘来一阵清风,雾纱被卷起一角,露出空旷的田埂。我眼睛一亮,非常痛快地竖立起来。心中随着烟雾的消去,放胆笑了。渐渐我抬起头,一眼望过去,还是原来的田埂。隐约中,甚至闻到烤鸡烤番薯的飘香,不时地随着风扶来。回来了么?回到现实了?为了证实这点,我壮着胆儿,走了几步。没有什么事,一切都好似昔日般平静。大概总不会再出什么异端。在这偏僻的地点,怎地不见他? 惹起我的不安,我四处环视几下,除了空荡荡的田埂,昏郁郁的杂草杂树,就是未曾见到我所思那人。难道他还没回来?问号在我心中不断徘徊。假若真是如此,那该怎么才好?我沉思着,犹豫着,踏拉着拖鞋,来回地走。昏暗中,倘若有人注意的话,会看见有个人影在田埂边缘来回走着。 矮树下,丛林里,郁草旁。万籁无声。隐隐的听见了脚步声。谁?会是谁?会是他吗?循着那声音的源头,我抬眼望去。远远地,出现了一道人影。黯淡的夜色中,徐徐走向这边。我几乎已经失去了控制,刚才恐惧的不安,在这一刻,奔溃了。我泪水瀑布般流了出来,是喜极而泣?还是其他感情?具体不太清楚,绝不会是伤心难过罢了。我又再一次明白,原来,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是其中一个。许多的夜晚,几度的飘零,他已经悄悄住进了我心里。 很快,他便走到我身边。我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臂,问他有没有什么事。他看了眼我,抬起手来,整理下我乱七八糟的头发。确实有什么……和我说吧。他仍旧笑着,闪亮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走了神。 “就如你所见,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似乎犹豫了下,道出这么一句。随后,他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这么一句话。在他沉思默想的时候,我拉着他往回走,一边说“赶紧走吧,番薯都要烤焦了。” 又回到这个地方。原来我刚才经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时,胡爷爷也大步走了过来,看看我这乱糟糟的头发,再瞧瞧他那有些疲倦的身躯,不明所以。 终于开吃了。胡爷爷从泥坑中挖出之前埋藏的食材。一股清幽的香味霸占了我味觉。我连忙跑过去,接过沉甸甸的番薯,嘴边对着吹起,边小心翼翼吃了起来。老人一见我这般模样,忍禁不住笑话起我来。我瞪了他一眼,就像按我的节奏,小口小口捏吃着。假如不是刚才一事,那将是件很开心的夜晚。 在远处。茂盛的丛林中。一道黑影悄然闪过。黑影旁,一白一红的影子,也跟随而后。摇曳的树影下,缠磨着一同消失的影子,消灭在泥土里。夜蝉,再一次的响起。夜,又恢复了平静。 夏夜,田中蚊子多,没一会儿,我身上被蚊子咬的大包小包的,惨不忍睹。我不耐烦的拍赶着,这些烦人的蚊子。或是随手拿着番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挥舞一番。丝毫没有任何作用。胡爷爷和白冷面则是在我旁边忙碌着,从泥土中翻找着番薯、玉米等食材。许是感到太过沉闷了,我便开口问了一句,“白冷面,你和女鬼打斗,最后结果怎么样?” 他手中停顿了一下,胡爷爷也有些惊讶,道:“什么打斗?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 他张开嘴,对我们笑了一笑,“女鬼被人救走了,是个老人,道法可能在我之上。”他话一讲完,我愣了一下,晓得他说这话的意思。 “不可能吧,道法比你高的?这事真不好搞,不好搞呵。”胡爷爷面色沉寂着,道出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白冷面则是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给他。胡爷爷边听着,脸色越发变得铁青了,露出玄而又玄的表情。我想,他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这事,任是谁听了,都要露出这般的神情的。当然,除了亲自体验过的人。那时候,假如我有那么一丁点的迟疑,是不是从此灰飞烟灭?至今,我还想不明白,倘若他们想杀我,可以直捷下手,为什么要搞这些?有什么意义?或是,在享受折磨的过程? ------------ 第七十章 惹鬼(1) 叶木有点想不通。这几天屋子发生的怪事。例如,拼图会自己移到别的位置。他不明白,至终不明白。甚至他还特意问过家里人,有谁动过他的拼图,答案却是统一的――没动过。那拼图是怎么移动的?他想了很久,至今得不出任何想法。 他在城里有份杂志记者的工作,他喜欢这份自由的工作,并感到特别的自豪。这次,若不是他父亲亲自去找他。他未必会知道他奶奶去世的消息。匆忙的向领导请了十多天的长假,回到他生长的地方。他家也算是个小富之家,至少他这么认为。起码,在这村里,还没出现比他二层楼的家更高的建筑。想着想着,他倒有些神气起来。 很快,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哥,待会你下楼,吃答谢饭。” “嗯,我整理下房间就下。” 很快,门外又恢复了平静。他随手将一堆草稿丢进抽屉里。正准备转身的时候,脑中突然闪现一丝的想法。 他将放置在床上的拼图,移放到桌子上。无意中他看到桌上的钢笔,便突发奇想,拿着钢笔在拼图所在位置,四角处标了四条不长的线。弄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瞄了门口边上那面镜子,透过镜子里,看了眼桌上的拼图。 他屋子摆设很简单。一张床,床头有一张桌子,桌子旁就放了一把椅子。这些都是平常不过的摆设,没什么特别的。最奇怪的是,不知谁在门口左边装置了个四方形,大概有一米大小的镜子,就嵌入到泥墙里。这是谁特意这么做的?是父亲还是母亲?反正不会是他罢了。 他没觉得有什么蹊跷,老一辈的人比较信风水一说,他可是大学走出来的知识份子,不相信那套鬼神之说。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有很多事他要帮忙,例如收拾碗筷,清洗碟盘。特别是作为家里的长子,被三姑六婆催婚那是避免不了的。等送完客人,搞完清洁,已经是半夜。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间。开灯的那刹那,他怔住在原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 怎么可能?拼图又回到床上摆着。他疾步走到桌子前,仔细的观察着,他出门前刻意留下的痕迹。没错,这些痕迹都在,一样没少。想着想着,出门前的情景又在叶木的脑中复苏了。 有谁上来动过他的拼图。无需质疑,这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是对的。他继续想着,拿出抽屉里的纸张,随意在纸上乱画。四周一片寂静,隐约只传出奋笔疾的声音。 “难道是妹妹?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边胡乱的画着,一边喃喃自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他具体也说不上来。 叶木倒了杯水,正要喝下去的时候,脑中浮现了一个关键性的记忆。他记得,房间钥匙他一直带在身上。那,动他拼图的不可能是他妹妹。他抬起头,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跑到窗户边。他俯下身去,仔细的揣摩一番。窗户没打开过的痕迹,沾满灰尘的框架足以说明这一点。窗户是古式的小轩窗,两扇沉重的淡黄至黄褐色檀木,缱绻着两小块圆形玻璃。铺满灰尘的玻璃上朦胧倒映着他的影子。他伫立在窗台旁,看得有些忘了神,还只管站着。 突然玻璃斜方射进一道黑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重新定神在玻璃上面。一切正常,除了他的影子倒映在其中,别无其他。难道是我眼花了?叶木暗自在想。 他微微的叹气,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了半天,也得不出什么好的解释。一会儿,他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张草稿纸,却抬头望着窗户的玻璃凝神深思。他转眼回到静置的拼图上,若有所思。他现在不太敢确定,移动他拼图的,会是人所为吗?不知怎地,他心中有点不安。 用力甩了几下头,他暗自嘲笑自己,怎么也开始疑神疑鬼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再次检查过房门和窗户是否都锁好。现在这情况,不容他不这样做。他必须杜绝一切不安全的因素发生。完全确定以后,他这才关了灯,摸到床上。 躺在床上的他,辗转难眠。屋子里极度的安静,静的他可以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声。黑暗中,有股细微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子,缓缓的像是腐尸般的味道。他的胃不自觉的搅动几下,喉咙里翻滚出浓烈的酸液,直至涌上口腔处停留着。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坐了起来。忍着头上的汗水,忍着口中那股酸臭胃液,在黑暗中迟疑了一阵后,他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眼睛有些不适应。他打开窗户,将口中那团液酸吐了出去,顿时一阵凉意的风吹过来。外边,一片漆黑,门前的那棵大树,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沙沙声,似乎在斥说着什么般。 几乎一瞬间,他听到房门外边传来“砰,砰……”的声音。会是谁?这么晚在外面弄出这么大动静。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出去看个究竟。叶木打开房门,黑黢黢的一大片,特别是楼梯的下方,黑漫漫的无限延伸,像是连接着地狱的入口。他咽了口唾液,有些胆怯,黑暗中似乎在闪烁着什么,看不分明,有意无意的在引诱着他的心。真的要去吗?他还是有些犹豫。 这楼梯间没有装灯,有的只是他脚下放置的那盏煤油灯,旁边还配套了一盒火柴。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了省钱,竟省去在这楼梯间安装电路。他想了很久,脑子里勾勒了许多的画面。恐怖的,恫恐的,恐悚的,全部霸占他的脑海。 幽幽的黑暗处,折射出一阵凉意。一股恶寒在他全身窜行,顺着脊背,往下游走,他衣服被涔涔冷汗浸透了。朦胧中,一道模糊的影子,非常模糊,就像隔着一层纱似的,缓缓的在向他招手。隐隐的,还传出一阵嬉戏的笑语。顿时,他睡意全无。他是个相信科学的知识份子,这些肯定是幻觉。他反复的安慰着自己,不愿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他不禁多看了楼梯间几眼,他总感觉,黑暗处有着什么在等着他。 ------------ 第七十一章 惹鬼(2) 他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点燃煤油灯。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更加黑暗。狭小的楼梯间里,渐渐看不清楼梯阶的情况。他屏住呼吸,端着煤油灯,借着微弱模糊的光线,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呼吸有些困难,他才停下脚步。他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平时下楼没那么久吧。叶木呆呆地凝望着无止尽的楼梯阶,有些畏怯。他始终不相信这一切。 刚才在房间里听到的声音怎么回事?他回忆着,打开门的一瞬间,那股奇怪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现在的他,就好像自己被关在一间狭窄黑暗的小屋,窒息的无力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要不要继续走?他沉思着,一大推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争论不休。这是他的职业病,一个记者的通病。他视野盯着前方,不知怎地,他越看着前方,心里的恐惧越发的扩大。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那颗不安的心狂跳不止。 就在这时,前方黑暗处,幽幽传来一阵声响。好像重重的拍球声,“砰砰砰”的声响回荡在这狭窄的楼梯间。阵阵声响,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反弹回半空,如此循环着。此时,他心里升起一股想逃跑的念头。直觉告诉他,再往前很危险。他呼吸急速加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要逃走。赶快逃走。他心底在狂呼,强烈的呐喊在心底深处制止他的前进。事实上,他想回头,他想转身,但,此刻他发现,他身体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动弹不得。冥冥中,似乎隐藏着一个人,拼命拉着他双脚。这种快令他崩溃的感觉,烙进了血液。 那双眼睛谨慎小心的注视着前方的黑暗,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他头低得很深,双脚蹭地。在这种时候,他更要强打着精神。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恍惚不定。可是强打精神也不是件妥当的事,他现在身躯不能动弹,像木偶般被控制着,下一秒发生什么事也无法预测。越想越气,越想便越害怕。倘若这般下去,他自己会因此而毁灭。这更使得他焦躁,火上加了油。 他不能再等了。得想点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还没来得及想,刹那间,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这边。沉郁的气息,笼盖在他周围。他完全摸不清状况,愕然呆在原地。同一时,从遥远的黑暗处,弹出一个圆形的物体。一直滚弹到他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或许因为害怕的缘故,他有些气喘吁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停。甚至,他在那圆形物体向他奔来的那一刻,他死死地闭上双眼。他不敢看,没勇气去看。 歇了一会之后,他才定下神来。他心里在大声呼喊,要睁开眼吗?还是保持原状?挣扎了好一会,他决定睁开双眼。他慢慢蹲下身去,眼睛一睁一闭的偷瞄一眼,又快速闭上。他还是吓得不轻。 那是什么?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还是看到了。坑坑洼洼的上面,好像有灰白的东西。是什么?他忍不住再睁开一只眼,一瞧,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是什么?坑坑洼洼的圆形物体上满满都是眼珠子。那灰不溜秋的眼珠子还在转动,甚至有些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在黑暗中闪着尖锐的光。这东西毫无美感可言,看的叫人瘆得慌,叶木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觉得这一刻非常难熬,甚至他想从记忆中抹除掉这段。 脚下那东西,发出一股幽怨的回音。此时,在他身后,慢慢伸出一双高度腐烂的手,一阵尸体腐臭的霉味直串他的鼻孔。他全身打了寒颤,手脚不听话的失去控制,恐惧让他的手抖的厉害,煤油灯从他手上滚落直下,掉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坠落声响,打破了这份死沉的沉默。幽怨的哭声,似乎从身后传来。他汗流侠背。在这死亡的时刻,他发现,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奈又不可逃脱。 无形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霸占他的身躯,他脑子像停止运行似的,不能思考。终究是害怕到了极点,他不断的发出最后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 他从床上直滚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好一会儿,他才从惊吓中缓过神。原来刚才是场梦好真实的梦呵。他脸上的肌肉颤动一下,眉头几乎拧紧在一起。很显然,叶木还没完全从那场梦中挣脱出来,起码精神上还摆脱不了。 他虚脱无力的开了灯。无意中,他习惯性的瞄了眼那一盒拼图。不在床上?他环扫一遍房间,发现拼图竟然跑到椅子的底下。有些不对劲。这是他的第一直觉。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感觉,最近他的世界观在遭受着巨大的冲击。 他记得,睡觉前,拼图明明是放在床上的,就在他旁边。还是……他记错了?他努力的在回忆,最终还是相信,那是他的错觉。 不知何时,天蒙蒙亮了。他打开房门,望着楼梯间,一脸的呆滞。直到现在,他还不能从骇怕的情景中完全走出来。 他走下楼的过程中,感觉后面有人,或者根本不是人,是那些东西,正在窥探着他。他逃脱般的跑下楼,跌跌撞撞地从楼梯间跑到一楼客厅。他父母亲正在准备早餐,看到这么慌张的他,也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叶木只是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拉过一把椅子,虚脱坐了下来。他母亲不放心的走了过来,用手按住他额头,发现没有异常后,才松了口气。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看到叶木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早已凝固,不能流动的胶冻状血块外罩在皮肤上。 “你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受伤的?”他母亲一把抓过他的手臂,担忧的问了起来。 他低下了头,看一眼,露出诧异的脸色。他手臂受伤了。什么时候受伤的?他一点也想不起来。叶木的父亲看着一脸茫然的他,感觉事情不太对,赶紧走了过来。 “儿子,别怕,慢慢回忆。”听着他父亲熟悉的声音,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叶木的瞳孔一张一缩的望着手臂上那一道伤痕。猛然,他似乎有了答案。难道,在梦中?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在他父母亲的追问下,他决定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包括,昨晚他经历的那场诡异的噩梦,还有,那一盒拼图无缘无故移动。 ------------ 第七十二章 惹鬼(3) 叶木一说完,他父母亲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这神情让叶木难以理解。难道他真的遇到那些东西了?他揣着不安的心,问了他父亲。 “爸,怎么了?个个都这表情?” 好一会儿,他父亲犹豫了下,抬起头,看着叶木,“儿子,不管你信不信,这世界是有鬼灵存在的。”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是读人,不信迷信这一套。可冥冥中,存在的东西,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他母亲也急了,“那怎么办?当家的,你倒是出个主意来。” 叶木将身体往前倾斜,喉咙肌肉颤动一下,咽了一口唾液,眼底闪着期待的光芒,看着他父亲。只见他父亲圆脸上凝重的表情,鼻子上几乎和眉头拧成在一起,左手扶着下巴,有些苍白的胡子在抖动,不知是因为呼吸仓促还是面部肌肉颤动。 他母亲在一旁也显焦急,忐忑不安的表情,毫无保留显露在脸上。就在这时,叶木的父亲突然想起一件事,只见他身体往前倾,推了推旁边的人,低声说道:“老婆子,你还记得,上次王婆家孙子的事么?” 他母亲用力拍了一掌大腿,“对哦,我怎么忘了这事。我去问问王婆,上次她请的高人哪里的。说来也怪,之前她家孙子,什么药都尝试过了,就是不见好。后来,她不知从哪打听到,有位高人捉鬼看病有一手,她见她孙子怎么也好不起来,索性找高人来看看,这一看,她孙子渐渐有了起色,现在,那娃子活蹦乱跳的。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去问问……”他母亲语气有些激动,话没说完,就匆匆的跑了出去。叶木依然默不作声。面对超乎他理解范围的事情,说实在的,他也束手无计。 他想起昨晚那场噩梦,那种窒息无助感是那么真实,可以说烙印在他脑中。在紧闭的空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着他,使他内心的恐惧逐渐膨大,他不知自己怎么逃脱出来的。或许,这只是一个警告。 他很不自然的坐着,低下头去,他的沉重是假的,没人晓得他此时已出了一身汗。他会不会再次遭到袭击,谁也无法预测。黑暗中那双看不见找不到的双手,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想到这,他身体不自觉有些微微发抖。他在恐惧,在畏惧。他心里闷得慌,用了好久才从惊慌的情绪中过渡回来。他甚至,不敢走到那个令他窒息的楼梯间,更不敢回到那间诡异的房间。一定有什么……东西的吧。 叶木不敢乱动,就呆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看着宽敞的客厅,古式的桌椅,简洁的布置,还有摆在客厅中间那张精致的藤椅,在明亮阳光的反光下,竟如此的令人心安。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空间,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坐在父亲的身边,一种很温暖的红润笼罩着他。可能,这就是人世间父爱的力量吧。 天,阴沉沉的。青色的云,既苍茫又青暗。外边传来焦急脚步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屋子,惊飞了停靠在树上歇息着——无数的鸟儿。屋里。一个老人提着水烟筒,享受的吸上一口,再徐徐吐出。不一会儿,缓缓的冒出白烟,由浓到淡,在空中漂浮几秒后,才渐渐散去。我将欲喝的茶杯停留在唇边,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脚步声来源一处。同一时,一个身影闪电般跑进屋子,喘气几秒后,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问,“请问,虎爷,在……在家吗?” 胡爷爷微微抬起了头,望了眼站在他面前的人。六十多岁出头,中等身材,圆脸,黑黝黝的肌肤,一身土色朴素的衣服,虽然衣服很旧,倒看起来整洁干净。看样子,也不算过着宽裕日子的人家。 “怎么了?你找虎爷有啥事?”旁边的老人凝视着他,径直问了起来。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跑进来的那老人脸色苍白,眉宇间紧张的拧在一块。 “你是虎爷?虎爷,我可找到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还未等他说完,胡爷爷示意他先坐下,喝口水,再慢慢讲。我自觉的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感激,连声说了谢谢。一口气喝光了那杯水。 等他喝完水后,他目光重新落在胡爷爷身上。他的眼有种无法叙述的表情。想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慢慢说,你想到什么就讲出来,尽量的详细点。”胡爷爷见他这般表情,淡淡吐出一句。 接下来,他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包括他儿子奇诡的噩梦,还有那间諔诡的房间。中间语声停歇了一下,语音不大,却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入耳清晰,一字一声,我在一旁听着也明白了事情七八分。胡爷爷听完他所说,手上微微一颤,就连水烟筒也被摆放在一边。 “叶叔,你刚才所说一切属实?你要知道,这些事情可开不得一点玩笑。”胡爷爷静静的看了他半天,又问一遍以作证实。 “虎爷,这事情我哪敢有半句谎言。再说,我儿子还等着您老救命。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手哆嗦的厉害,拉起胡爷爷的手,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见他这般模样,胡爷爷倒是相信了他。 “那行,我收拾下,去你家瞧瞧。”他一说完,手脚利索的将一些简单的工具装进箱子里。包括一些黄纸符,一把铜钱剑,一小瓶黑狗血,还有其他工具,零零散散的装满了箱子。 他弄完这一切,忽然想起来,还有我没安置。 “小清,你在家呆着。”他没有一点隔膜别扭的说出这话。我一听,心里不太乐意。其实,我是想去的。 “胡爷爷,你就让我去嘛,再说,我现在胆子大了不少,说不定还可以帮帮忙。”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 “虎爷,要不带这娃子到我家吃个便饭。” “这怎么好意思。”胡爷爷有些尴尬。 “没事,走吧。”他边说边将我们往门外推着走,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 第七十三章 惹鬼(4) 到了叶叔家里,他硬是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一番。很快,我看到了那个男人。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顶着一双黑眼圈,整个人憔悴不堪。甚至,我觉得他表情很奇怪。远远的,我就嗅到他身上有股浓烈的尸臭味。我在想,要不要将这事说给胡爷爷。这种隐藏在他身上腐臭的味道,或许其他人没有发觉,包括他自己本人。 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他。更确切的说,我是在警惕着他。那股难闻的味道,挥之不去,围绕在他周边,他就像一个随时可能会尸变的异形。这是我与生具有的能力,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异象。 我胡思乱想了一通,脑中罗列出各种可能性,包括他会不会是具死尸。饭后,我悄悄的拉了拉胡爷爷的衣角,唤他出来外边,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与他。 他沉默着,陷入了深思当中。我不敢再问什么,赶紧止住了心中的疑问。夜色已渐渐笼罩了这片大地,不知怎地,这地方令我很不舒服。特别是旁边的楼梯间,有种反常的气息隐隐传来。望着楼梯口,我感到很焦虑,同时一股恶寒窜行我全身。我抬头望着二楼的窗户,一道影子神速般闪过。顿时,我身体发出某种警告,叫我不要靠近那间房间。听着一声声撞击的心跳声,我想放弃,之前答应一同到二楼探险的事。寂静的夜幕,拉拢了一层黑纱,笼盖着花花绿绿的景物。 不知是否出现了幻听,隐约中总听到一股异样的轻蔑,在我耳边呼着气,恶狠狠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带着凄厉的哀怨,幽幽传入到我耳朵里。假如这时候,白冷面在的话多好呵。就在前几天,他说有些事要弄清楚,竟然在半夜的时候静悄悄溜走了。当我从胡爷爷口中知道这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爷爷这时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见我,连忙将我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小清,待会上到二楼,你要见机行事,知道吗?” 我看着他,攀着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半响之后,我随着胡爷爷的身后,壮着胆子,来到这间诡异的房间。剩余的人全部在一楼客厅等候着。他们不敢上来,特别是那男的,他说只要想到这房间,他就忍禁不住的全身发抖。 我不问他。因为我知道那种畏惧的感觉。 房间很普通,家具布置简单明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还特意多留几个心眼,观察他所说的那盒拼图,它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不出有什么脏东西附在其中。胡爷爷则是在房间里渡来渡去,一会停在窗户旁边观看,一会又走到门口那面镜子喃喃自语几下。很快的,我被门口那面镜子吸引了视线。 我快步走到那面镜子前边,睁大了眼睛,盯着镜子里面。总感觉,这面镜子和这房间很不协调。是谁特意这样布置罢。难道是那男的?我不禁好奇起来,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在脑中不断盘旋。 “胡爷爷,你觉得,这面镜子这样摆放合适吗?” 他听了我的话后,微微一笑,“想不到小清竟看出问题所在,可见平时下不少功夫罢。”我一听,害羞的低下了头,心想,这潜能不都是被逼出来的。 一面他走向了那扇窗户,一面自言说道:“这房间布局不好。你看这窗户,建在西侧。风水学上所说,窗户开在东侧是最好的,西侧则是禁忌。所谓“紫气东来”,讲的就是东侧开窗一事。每日太阳从东而升,房间东侧开窗,意指新的开始、新的气象,这是蓬勃向上之意。东方的祥瑞之气通过东面的窗户进入,使房间被吉祥气息笼罩。现在这房间,窗户竟是建在西侧,这说明什么,日薄西山,意指万物接近衰亡,西方白虎位和东方玄武位都不是吉位,乃凶位。”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镜子前,沉思了一会,又接着说,“镜子放在门口,已经是个禁忌,更要命的是,竟然对着床。从风水学来说,镜子具有阴邪寒冷的属性,同时具有很强的反射性,而门是出气进气的关口,同时也是阻挡煞气的屏障。他们这样设置,等于是将所有的煞气全部反射到床上去了。谁想的馊主意,即使不懂风水常识,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一些禁忌罢。”他面色沉寂,说到了末端,语气有些激怒。只见胡爷爷飞快而平稳的跑下楼去,我连忙跟着,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房间。从一进门开始,我就没感觉舒畅过。 倘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宁愿不要到这房间来。实在太诡谲,我站在这里,就好像被四周的空气所支配。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似乎它们又发现了新的猎物。 胡爷爷气愤愤的跑到一楼客厅,忍着怒气,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叶叔听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是风水惹的事端。叶叔将头转向别处,目光停留在远处一黑暗处,陷入沉思里。 夜晚的风,始终带点寒意。随着细微的风,寒意从我脖子上钻进去,肆意在我脊背上窜游,我受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寒意,捂着衣领缩了缩脖子。立刻走到胡爷爷身边站着。 叶叔微微叹了一声,“哎,这说起来,都是前几年的事。这屋子刚建成的时候,我特意去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就连这客厅的摆设,都是听从那风水先生的指点。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在布局那间房的时候,我也有过疑问。镜子不可能是摆在门口旁边的,我甚至问过他。他只是说,房间阴气太重,镜子装在门口旁边,是相当于一个出入口。这么做是让阴气集聚到镜子里边去。当时我听着也就信了,匆匆按照他的吩咐布置了房间。没想到,最终还是害苦自己儿子。”他有些慌张,脸色带着几分苍白,神经变得十分紧张,带着哀求的语气,问:“虎爷,你看这事怎么办?” “那风水先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他出发点是好的,却不知阴气聚集多了,就会变成煞气。” 叶叔一听,偷偷凑近胡爷爷,声音有些颤抖,“虎爷,你可要救救我儿子。昨天还一直做噩梦,你说,这事会不会……”不等他说完,胡爷爷立即伸出一只手捂住他嘴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 第七十四章 惹鬼(5) “我竟然来了,我会尽力。今晚,你们全家都到邻居家住上一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进来。知道吗?” 他们齐齐点了点头,临走前还关心地叫我们万事小心。 我则是随同胡爷爷再次回到那诡怪的房间。房间清静得可怕。明明是封闭的空间,却有股莫名的寒气,向我脸上扑来。我不知胡爷爷是否也感觉到,这股不寻常的冷气。这股寒气,可不是一件单衫所能遮挡得住的。这里很危险。我第一感应是这么回应的。 胡爷爷在窗户旁沉思几秒,又踱步到镜子前。他上前摸了摸镜子,用手敲了敲,“咚咚”的声音回荡在这房间里。不知怎地,我总感觉,这声音有些不妙。可硬要我说出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左右环顾几下,想分散些不安的情绪。 就在这时,胡爷爷从箱子里各拿出一支毛笔、一小瓶黑狗血,将毛笔蘸满黑狗血,在镜面上笔走龙蛇挥舞几下,画出一道符咒。完毕后,他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面容。 就在我想开口问他时,他忽然开口,“小清,你长大了,也经历了许多事情,现在面对那些东西,你还害怕吗?” “多少会有些害怕,怎么了?” “若要你进去镜中的世界,你愿意去吗?” “镜中的世界?”我疑惑的望着他,想从他口中知道更多。 也许是因为我这双眼睛,充满了太多的疑虑。他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每个空间,都会有无数个平行的空间,它们相互存在却互不干涉。就拿我们现处的空间来说,也存在着另一个与之相同的平行空间,就像是孪生兄弟一样,同根生却是不一样的性子。它们都是一分为二,独立存在。每个空间都会存在着夹缝,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异世之门。一般情况下,这些夹缝是不会出现的,但不排除特殊情况,受一些不确定能量影响,夹缝之门会打开。这房间,这面镜子就是夹缝之门。” 听完他的话,我脸上残留着惊讶。我有些摸不清状况,像他刚才所说的夹缝之门,是我第一次听到这词语,甚至我听完后还不知道这词语代表什么。只能愕然呆在原地。 他见我这般诧异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现在我说的,你还不太懂。你只需知道,镜子里存在着另一个空间,具体什么空间,我也不太清楚,这样,你还敢去吗?”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可一想到去了那地方,又不知要面对什么恐怖事情。顿时,心里刚升起的勇气漏泄不少。显然,胡爷爷见我这般犹豫不定的神态,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眼尾瞄向了镜子,心里却在暗暗叹息:“难道没别的法子了?” 瞧见他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目光中夹杂着很多情丝。歉意,无奈,哀愁。我忽然开了口,“胡爷爷,你刚刚所说的异世。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进得去?”他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眼角的皱纹颤抖了一下,嘴唇稍微张开一点,但很快又闭合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语。 他沉默了很久。向我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道:“嗯这是你的使命。” 房间里虽然有灯光,却微弱的不足照亮全部的空间。那些隐藏起来的黑暗,越来越诡晦,窜出许多幽怨的黑影。但,只是一瞬间,放眼望去,只见四周寂然,哪有半条影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在山洞中无意闯进的异世,还有在田埂野外那次走进的空间。原来,有很多事情是容不得我作选择的。我苦笑一下,陷入复杂的思绪中。 胡爷爷虽然嘴里和我说着话,眼前却一直盯着我看,仿佛在等着什么回复似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过了半响,我笑了笑,道:“那我怎么进去?” 他听到我这话,原本眼角不笑的皱纹却展开了一条线,他也跟着笑了,“等下我做法,让你魂魄离体,自然就可进入。还有一点你要知道,你每次进去只能呆五分钟,过了五分钟,你魂魄会自动回到**。而此次你前去,我要你观察那空间有什么异样,回来告诉我即可。” “只有五分钟?那我若是找不到呢?” “只能一直重复进入,直到找到为止。” “什么才叫异样?胡爷爷,你能讲详细些吗?我不是很明白。” “这个要靠你自己去领悟,具体我也不清楚。”他边说着,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小沙漏。它是由两个玻璃球和一个狭窄的连接管道组成的,透明的玻璃里装着细微的灰沙尘。 他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轻轻说道:“这个是时间沙漏,沙子从上面的玻璃穿过狭窄的管道,流入到底部玻璃球中。用这个装置对时间进行测量。一旦所有的沙子全部流到底部玻璃球,这也说明你呆在异世的时间到了,你魂魄将重新回到**。” 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他所说的话。 接下来,胡爷爷将画着符号的黄纸分别贴在我头上,脊背,手脚上面。他见我脸色苍白,圆滚滚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手脚也在哆嗦。他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缓缓说道:“放心,我会看着你,不过,你自己也得多加小心。” 此时,房间里静的连我呼吸声都听得见,心跳,在狂跳不止。原来极度的静也是一种折磨。我现在像困在不能逃脱的笼子中,进退两难。同时,我背后那张椅子的倒影,悠悠散散地从地底下飘出一股黑雾,随着黑雾的散去,残留在空气中的寒峭,趁机钻进我皮肤空隙的地方,顿时,我感觉全身被冰块包裹般,冷的刺骨。无形中好像有无数的针刺,扎进肌肤,直彻骨中。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胡爷爷见我这般模样,一言不说,便在我额头上空挥舞几下,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寒意才从我身体中渐渐散去。刚才是有什么东西的罢。 都没进到异世都这般要害我,等我进去后岂不是更猖狂? ------------ 第七十五章 惹鬼(6) 我不敢再往下想,微微抬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后,配上血淋淋的黑狗血,不知怎地,越发越觉得阴森可怕。 “哼,小小鬼魅,竟是如此猖狂。若敢再次乱来,休怪我不讲情面。”胡爷爷终究是气愤了,语音不大,却是非常有力道的讲出这句话。 就在这时,他又接着说:“小清,时间紧迫,你闭上眼睛,我这就送你魂魄进入异世,记住,要仔细观察有什么异样。” 话刚落下,我连忙紧闭双眼。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就像是鬼泣。是什么呢?我暗自在猜测。我还是不敢动,静静的坐着,四周是如此的安静。渐渐地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好像棉花似的,一阵风吹过来,随着风,轻轻地慢慢地降落下来。是轻烟般的感觉吗?如果是罢,我也茫然跟着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闭着双眼,我看不到眼前的景物,心里变得有些寂寞荒芜,紧张的情绪也随之而来。原来闭着眼睛,等待的过程是这般不好受。因为在黑暗中,看不到现实,心里有些闷堵,逐渐地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没有了视觉,听觉便更加的清晰。然而,我什么都没听到。这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安静无比。本来显得有些紧张的我,此刻更加不安了。 我皱起眉头,在想,要不要睁开眼睛?或是在等一会儿?正当我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不错,就好像有人靠在我耳边,轻轻的呵着气。这气息声更急,更近,更迫切,每一个呼吸声都伴随着呼啸的声响。我脸色一转,心底在狂喊,不会又来罢?随着寒气越来越逼近,直到寒气逼人眉睫时,我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光明,我左右环顾一下,没有人,连个鬼影都不曾看见。那刚才的呼吸声,又是作何解释?是错觉罢。我只能自我催眠似的安慰自己。 这时候,我终于有心思观看四周的景物。还是原来的房间,无论是摆设,还是格调,一模一样。还是有张床,一张桌子,配套的那张椅子,还有那扇窗户,孤零零的挂在墙上。门口还是有面镜子,唯一不同的是,镜子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涂鸦。想到这,我脸色发青,对了,我想起来了,胡爷爷不是在镜面上画了符咒吗?那现在这面一尘不染的镜子,是现世的另一个世界吗?很显然的,我到了异世。 在昏暗的灯光下,桌椅显得更加暗淡无色,特别是那扇窗户,檀木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更加黯澹,幽深,不知从哪折射出来的倒影,疏影横斜,部分影子淡淡遮住窗户的半边,仿佛有条毒蛇,正悄悄的爬上窗户,接着就要霸占,盘踞,吞噬它,让这扇窗户融入到那片黑暗中去。或许,黑暗处,无数幽灵在蠢蠢欲动。灯光忽亮忽暗的,淡黄色的光线,给人一种诡谲的气息。在半空中轻轻摇曳着,似乎在呼唤着什么的到来。 我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细细的观察桌子上的一切。右手边缘上放着一个杯子还有一支钢笔。我小心的拿起那支钢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轻轻叹了口气,刚想将它放到原处,可手臂不知被谁推了一下,那支钢笔落到了地上。我俯下身去,想捡起它。就在我俯下身那瞬间,我分明看到有双苍白的脚,停在我头顶上方的位置,伴随着阴森森的冷风,穿着件长到脚踝的白麻长裙,就这样静静站在我前方。我吓的冷汗直冒,半天不敢挺起身板来,一直僵硬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她”靠的很近,清清楚楚的还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细微如丝却又很诡异。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不知俯身了多久,至少我感到我手脚的血液开始逆流而上,麻痹的疼痛感传到神经末梢。手开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由于手脚麻痹而造成的。突然,一双手枯如柴、煞白无色的手掌,猛然抓住我手臂,同时“她”还发出凄厉的嚎叫声。突如其来的变化,如剑速般的速度,让我惊慌失措。直到房间里传出凄惨的呼叫声,直到我眼前又变成了一片黑暗,时间沙漏才停止流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胡爷爷喊我的声音。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忽然有一点灯光照进我眼睛里。一会过后,眼睛才渐渐适应灯光的亮度。 “怎么了?吓的一身冷汗?”听到耳边传来关心的问候,我平缓一下过度惊吓的情绪,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脑中起了无数的感想。歇了好一会,我才有力气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告知于他。胡爷爷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满面怒容的说道,“这些不知好歹的鬼魅,看我不拿出些本事,还被它们小瞧了去。”听着他的话,看着既真诚又丰富的表情,我倒是忍不住的撅起嘴笑了起来。虽然不好意思笑的太大声,不过倒是缓解了我刚才紧张的情绪。更感到的是,刚才精神上所承受的压迫和恐惧,被一扫而空。 他见我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情绪,脸上才勉强露出一丝的笑容。有时我挺佩服我这股劲儿,情绪变化无常。连白冷面也说过,说我情绪起伏无常,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除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事,还有什么发现?” “嗯好像都是些无关要紧的事,没什么特别之处。”说完,我还特意往桌子上瞄几下,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只杯子,一支钢笔。 “要不,我再进去看看。胡爷爷,其实我不知道该看什么,怎样才算有异样?是不是只要发现房间里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 “嗯,也可以这么说。你要发现房间里布置是否一样。无论是物体位置改变或是其他地方的变化,都可说是异样,只要找到异样,马上回来告诉我。”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折射下更显得魁伟。声音里,满含着愤激。 我犹豫了下,再次开口,“那如果我再遇到鬼怪呢?” “你还记得师兄教给你的清心咒吗?只要心里默念清心咒便可。小清,鬼怪时常以人的恐惧为力量,再次遇到,不可慌神,不可自乱阵脚,只要心中坚定,一切只是过浮云烟。”他讲完后,忽然叹了一口气说,“真是难为你了,要你肩负这么重大的使命。”那时,我还不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以为他只是就这次的事件有感而出。 ------------ 第七十六章 惹鬼(7) 我倒是安慰他说,“没事,这些又不是没见过。”满想着要完成这次的任务,倒也没怎么在意他刚才所说的话中意思。 很快,我又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候着。越过黑暗最后一层防盗线,我睁开双眼。怎么这样?四周漆黑一片。我敢肯定,这不是之前的那个房间。令人窒息死一般的沉寂,狭窄的空间,四周黑的一片深沉。这是什么地方?带着残留的惊讶和恐惧,我警惕性的用眼角余光瞄几下。时间似乎停滞不前了,依然除了幽暗外,再无其他。 这里阴暗的看不到一丁点的光线。我看不到前方有什么,只能小心地向前挪走几步,凭着感觉走。这地方让人很不自然。我整一心思都在想着这个,心里实在慌堵的很。强忍着逐渐扩散的恐惧,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脚。 “不要向前走,快退回去……”稚嫩的语音不大,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入到我耳朵里。我刚跨出的一只脚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往后退了几步。是谁在说话?细腻的声音,幽幽地从我背后的方向传了过来。 正当我陷入疑惑的时候,前方一处悠然飘起一阵笑声。不同刚才那个声音,这个笑声却是带着阴森,像是从无尽地狱中传来的鬼魅嚎吼,令人紧张异常。幽暗中,有一丁点微弱的绿光,远远的向我走来,样子像极了夜幕下荒野中的鬼火。隐约中,我似乎看到一个影子,似有似无,但我无法看清她的脸,依稀只能看到有一道身影缓缓飘了过来。我不禁头涔涔,身体颤抖的很明显,全身都在抖,双脚都快站不稳了。像有无数把刀剑架在我脖子之上,威胁着我,令我心神不定。 怎么办?是向后面方向逃走?还是呆在原地?徘徊不定的我,在作着艰难的抉择。此时,背后那稚嫩的声音停止了。黑漆中,又恢复了寂静,静的可怕。那道闪烁的绿光,却越来越向我逼近。我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呆在原地,瞬间,我作出了决定――决心向后逃跑。正当想迈出脚步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双脚不受控制了。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刚才被人控制了身体。依据身体无法动弹的形势,我只得出这样的结论。前面那一阵诡异的笑声,又再一次的响起,似乎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霸占我了。 我怔怔看着那一线微弱的绿光,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开始凝结了。忽然间,有股绝望,在我脑中升起,缓缓地弥漫了我全身。脑中无数的被残杀的画面开始冒出,一遍又一遍的消磨着我的耐性。我急得眼泪在眼圈里乱转,难道就这样了?我不甘心。眼前那景象越来越清晰,一头乌黑的头发映入我眼帘里。我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紧紧的闭上眼睛。同时,我在心里暗暗祈祷,那五分钟的结束赶快到来。 “她”慢慢靠近我,几乎挨近我睫毛,甚至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昏暗依然笼罩着这片地方,耳边还传来带有凉意的窃笑,是“她”的罢。身上的冷汗不知何时已浸湿了我衣服。“她”似乎并不急着向我出手,而是大笑的嘲弄我一番。最后,“她”靠在我耳边上,狠狠吐出一句话,“现在没人跟我抢了,桀桀桀……” “她”还是在冷笑,直到笑够了才露出了死人头骨的狰狞面目。怎么还不结束?第一次,让我觉得五分钟是那么的漫长。 另一处,一个房间里,一道焦急的目光,凝望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看着小女孩额头上冒出越来越多的冷汗,他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沉重的表情,挂在他脸上。他用衣袖擦了擦小女孩额头上的冷汗,用手探试下她的呼吸。怎么可能?呼吸变弱了。他开始着急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罢?他明明摆了阵法,还设了几道符咒在她身上,应该不会出事罢。 “小清,一切都要靠自己。你要坚持住。”他微微叹了口气,对着一动不动的小女孩说道。猛然,他看了眼时间漏斗,他被这情景吓住了。漏斗停止运行了。怎么可能?这可是代表小清魂魄的漏斗,它停止了,说明小清肯定遇到生命危险的事了。他沉默着,忽然伸出左手,咬破手指,在半空中画一道符咒。瞬间,符咒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里边传出了优雅大人的声音,“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还叹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我先用定魂阵困住她的魂魄,等你过来再说。”他一说完,空中的符咒也随之消失了。 看着地上的人,他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苦笑道:“小清,你要争气,靠着自己的本事醒过来。” 屋顶上挂着那盏灯,似乎发出了共鸣,轻轻的动了一下,顿时,房间里变亮了许多。 怎么办?我焦急想着。正担心的时候,忽然,我记起胡爷爷说的那句话,清心咒。对呵,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可我脑中一片淆乱,清心咒怎么念来着。惊慌中,我似乎又遇到新的难题,我几乎完全没有回想起清心咒怎么念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嚣张,而“她”似乎也快等不及要夺取我性命。难道真要在这里结束?不行。现在我必须冷静,彻底地冷静下来。记得有个人曾跟我说过,越是千钧一发的危险,越是要保持冷静。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冷面。如果是他,他现在会怎么做? 在这一刹那间,我在心底默念起清心咒。我惊慌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脑中浮现了熟悉的咒语。就在同一时,黑暗中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黑暗的空间。而那个想伸出鬼爪的“她”被弹出到一尺之外。“她”凭空跳了起来,在半空中翻滚两个身,白色的瞳孔中散发着浓烈的怒气。然而,“她”不停的向那道金光直扑过来,却又是被弹出更远,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这次,“她”不敢再贸然强攻,退后了几步,像是在畏惧着围绕在我身上的那道金光。“她”不停的在周围挪步,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她”无比的怨恨,明明只差一步,却被这来历不明的金光给搅和了。 “快,快跑到这房间里来。”又是那个稚嫩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这次,我该相信这些鬼话吗?我挣扎着,拿不定主意。若是,我进去后,又遇到新的鬼怪,我还能逃出生天吗?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独自在荒海里浮沉着,看不见任何的彼岸,心中更觉得渺茫,茫然。 ------------ 第七十七章 惹鬼(8) 黑暗与心连成一气,恍惚不定。忽然,心中一动,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我努力的回忆着。想起来了,胡爷爷交代给我的事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往背后的方向跑去。那一处,有一道亮光,在闪着光芒,是一个希望罢。起码在这黑暗中,它是唯一可看见光亮的地方。背后的“她”紧追着我不放,像是随时都可能抓到我似的。耳边传来呼啸的冷风,吹得我头发有些发痒,吹着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现在,那扇有光亮的地方,是我唯一的机会,是我活命的唯一逃处。 就在我渐渐接近那扇有光亮的地方时,脚底下被不知名的物体绊倒了,一个脚跟不稳,便摔了一大跤。双手反射性的抓着两旁的物体。我掌心淌着汗,两脚已是半跪在地上。我只觉得胸中一阵烦躁,咽喉好似被堵塞似的,虽然很疼,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响。黑暗中,波动的心更加彷徨。我一定要尽力控制自己。忽然心中传来钢铁般的坚定,要我学会孤独的坚强。 忽然,我一只手掌摸着旁边的物体,有种好熟悉的触感。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我的脊背,是什么?是尖刀还是女鬼的锐爪?大概是女鬼尖锐的爪掌。我全身都已僵硬,一动不动的,怕是再惹恼了“她”,后果不堪设想。我身体已开始觉得疲乏,心跳似乎也停止了活动。再加上四周的黑暗,贴靠在我背后看不见的坚硬东西,心想这次要必死无疑了吗?我已完全不能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声音:“你注定逃不掉的。”感觉“她”在说话的同时,也用目光威逼着我。我脸上变了颜色,心脏悠然收紧。按照“她”刚才所说的,我很快就要成为“她”的战胜。 黑,已越发的阴沉起来。虽然眼睛开始渐渐熟悉黑暗,却还是朦胧的一片前景。紧跟着,背后坚硬的锐爪竟已慢慢刺入到我脊背。顿时,一阵疼痛感传遍我全身上下,甚至我还感觉到一股有温度的液体流了出来,是鲜血罢。就在同时,那尖锐的爪掌从我脊背,恰巧擦着我手臂,往我前胸贴近。我被“她”所支配着左右,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等待“她”的随心随意。我两手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在等着一个机会。我很肯定,这是楼梯间,因为刚才我那只手所触到的正是楼梯扶手。绝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我暗暗道。 就在那只鬼爪贴紧我胸部与脖子间的位置时,猛然透出一道红光来。黑暗中,从那只鬼爪的位置,闪亮的红色光线冲天飞了出来,光芒闪动,红中透出明亮的金黄,调和在一块,倒是给黑暗增添了些光明。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只鬼手立即松开我,缩了回去。渐渐地那道光芒变成葡萄灰,化在空气里,成了一缕轻烟,散了。似乎可以感受到“她”更加的愤怒,眼见那只鬼爪又像毒蛇般向我卷来,我猛地一吓,来不及多想,赶紧连滚带爬的向那个房间跑去。我要逃,逃出“她”的爪掌,这是一个机会,也是我最后求生之路。 空气里浮荡着急躁,沉郁的阴霾笼盖着这片空间。使人感受到它的静默凄黯的恐惧。眼看后边的东西再次伸出“她”的锐爪,离我就只有一尺之距。我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第一次觉得阶梯那么长,好像是无止尽延伸到未知的境界。后背那道伤口还流着血,起码我还是觉得十分的疼痛。若是这次再被“她”捉住,恐怕想要逃脱是不可能的了。“她”会最快,最狠,最无情的杀了我。 我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心里默念着什么,必须让自己清醒着。黑暗更显深沉了,就好像全世界都被黑暗笼盖了,心中的渺茫却是在无限的扩大。甚至我开始觉得头有些昏胀。冰冷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她”丝毫没有想放弃的念头。逃吧不管结果如何,总要给自己个逃命的生机。虽然如此,我现在心中还是很乱。 就在一瞬间,那只鬼爪拽住我的衣角。我一急,使劲全身的力气,双手紧紧握住前方的阶梯,苦苦在挣扎。不能这么认命。此刻,我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存在。我要紧牙关,用力一挣脱,只听见“嘶”的一声响,衣角被撕下一大部分。我顾不上这些,将多余的部分一把扯掉,掷给黑暗中那女鬼,狼狈的再次逃跑。那女鬼发出凄厉的鬼嚎叫,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势要将我碎尸万段,方可解心头之恨。我心里更急了,脚步不敢放慢,极快的爬上阶梯,眼看那扇门就在眼前了。可,就在同一时,那女鬼发疯似的加快速度,一下子抓住我一只脚,硬是要往后拖扯。此时,我全身已乏了力气,再没有多余的气力挣扎了。就在这里结束了吗?我似乎听到自己绝望的声音。再也无法镇定,用尽自己最后一点余力,大声的呼喊着,“救命救命”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却是再也开不了任何声响。“她”果真毫不客气的伸出鬼爪,直接伸向我眼睛。我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一下,明白了“她”是想直接从我眼睛入手。是要挖掉我眼珠?连我自己也懒得去详细想了,我的眼不由的闭上了,嘴唇紧紧的抿着。 忽然,从那扇门走出一个身影,感觉是飘出一个黑影,他一把抓住我一只手,恰巧的把我扔进那扇门里去。过了很久,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恰巧的,我被扔到了床上去。被摔的我有些虚空昏胀,疼痛感传到每个神经末梢。我睁开双眼,用手绕绕头,似乎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在我睁开眼睛一刹那,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我瞳孔,眼睑痉挛流起泪来。片刻后,我才让眼睛渐渐适应这片光亮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静的可怕,还是那个房间。我看了看四处,空荡荡的房间里找不到任何的人影。我迟疑了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才在危难关头救我的是谁?难道他被那女鬼抓了?我两颗黑豆子的眼睛在不停的转动着,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始终是想不明白。心中却是极度不安。倘若救我的那个人真被女鬼抓了去,那我该怎么去救他。凭我现在的能力,去了也只是白塔一条性命,不去罢,良心又过不去。这可怎么是好?这两个选择一直在困扰着我,心情渐渐地有些烦躁起来。用力看着那紧闭的门,我小心地走近前去,双手擦着门板,耳朵贴在门上面,想听听门外是否还有打斗声。没有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猛然,我忽然想到,那女鬼为什么没有追到房间里来? ------------ 第七十八章 惹鬼(9) 按照“她”狠毒的性子,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我的。s难道是进不到这房间里来。心跳了一阵,想到这个,渐渐又平静下来。那,救我的是谁?过了很久,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不明白,始终想不明白。是我认识的人吗?不确定。 忽然心中一气,爽性放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想起了些什么,我仔仔细细看了房间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胡爷爷说的异样,到底是指什么。我环视了一次又一次,始终觉得没什么异样。布局没变,东西一样没少,摆放的位置嘛,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没区别。到底是哪里有异样?我的头都快想破了,虚空昏胀,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在这寂闷的房间里,四肢好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有些发麻,加上刚才在楼梯间的逃命生涯,用尽力气,我见事情毫无进展,身体又疲倦的很,便索性坐在椅子上。 我在想着怎么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凉飕飕的风。甚至感觉到脖子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好像有东西在身后窥探着我一般。安静,四周静的可怕。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直抵我心脏。不会又遇到那东西了罢。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又教我新一轮的逃命,不说精神上吃不消,就连身体也承受不住了。房间,阴森森的,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笼盖着这片空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暗暗想着,怎样才能逃过这次的劫难。跑出去罢,那女鬼又在外头等着,不跑罢,在这房间又是死路一条。这就是所谓的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山穷水尽,欲哭无泪的境界吗?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幽深缥缈的心思,已变成了惆帐。犹豫了很久,我慢慢的转过身去,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得了一时,却逃不掉一世。 一个“人”站在我背后,离我很近。是个六七岁的男孩,乌黑的短发,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转动着。又白又瘦的小脸上,满是忧伤。苍白的脸上带着死气,这种气息对我来说很熟悉,是死人的气息。一身白色的衣服,和那瘦小的身板不太协调,衣袖盖过他的手掌,跟唱大戏一样的留了长度,衣服皱巴巴的,狼狈破烂。他不像站着,整个人好像是轻飘飘的,双脚是悬浮着的,没有踏在地面上。 我被“他”这么一吓,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冷在皮肤上窜行,牙齿哆嗦的厉害。片刻之后,我瞳孔依然收缩不停。这次我是被“他”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背后吓得不轻。我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半天没什么动作,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盯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好像漆黑的眸子在发光,是我错觉吗?鬼怪的眼睛不都是空洞无神的吗?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是幻觉罢。刚刚经历了这般惊吓,精神上多少都会有些乏倦罢。 我恢复冷静。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着这些鬼怪。往常我见到鬼怪,都是拼命的想法子逃跑。可今天,此时此刻,我面对他,却好像是面对着多年的朋友,都不感到害怕,反倒有些想亲近他。虽然空气中有些凉意,但是直觉告诉我,对面的“他”是没有恶意的。“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像是有好多话儿要和我说似的。我小心翼翼看着“他”,嘴唇微微张开了下,很快又闭上,欲言又止,静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你好些了?”他见我没出声,倒是先开了口。 “嗯,刚才是你救的我?”我突然有了精神,也问起了他来。 “嗯。”他回答的很率直而干脆,停顿了一会,他又接着说:“刚才我见你被缠住了。” “谢谢呵你打得过那女鬼?” “没,她很厉害的,刚才差点被她打散了主魂,还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回来。” “她不来这个房间吗?”我小心翼翼问道。 “嗯,之前是可以进来的,不过不知怎地,她现在进不来这房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她在这房间的时候,我都不敢靠近半步,只有等她离去了,我才敢偷偷进来玩一会。”他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眼睛用力看着地上。 我看着他,笑了笑说,“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他听到后,抬起了头,眼角益处泪水,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了下去,低落在地上。“嗯,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问了一句。 他犹豫了一下,道:“我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她被人灌了下胎药,她流血过多死了,我就在这出生了。” “你娘?是不是你妈妈?照你这么说,你是古代的吧?” 他摇了摇头,不明白我说的意思,“不知道,什么古代?” “没事,不必在意。”我想了一会,“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叹道,听到我这么问,倒是露出了忧伤的表情。他忽然笑了,笑容有些生涩。“你笑什么?” “从来没人陪我玩,有时候我只是偷偷的玩拼图,我告诉你,拼图可好玩了,你看,就是放在床上的拼图。”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那盒拼图,示意让我注意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床上那盒拼图静静躺着。我终于知道,会“走动的拼图”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他。我苦笑了一下,觉得这事挺碰巧的。有时候,偶然的发生,恰好是必然的结果。他察觉到我的笑容,有些奇怪,便问道:“你笑什么?” “没,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猛然我想起了胡爷爷说的话,“你知道这房间有什么异样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也忍不住好奇向我发问。 我决定向他坦白所有的一切,便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而后,又闭上了嘴。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我,盯着我看了好久,忽然道:“我大概明白你所说的,可我也看不出这房间有什么不同。要不,你再仔细观察一下。” ------------ 第七十九章 惹鬼(10) 我长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能同意这样做了。随即,两人再次陷入静默当中。这次,我睁大眼睛,从左到右,上到下,仔细揣摩一番。过了许久之后,疲乏的眼睛终于再次忍不住,好像眼前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般,渐渐暗淡下去。在心神最恍惚的时候,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渺茫,随着模糊的视线,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睡着的,是先坐下而睡着还是先睡着而坐下,我记得不太清楚。闭上眼睛只是一个瞬间的功夫。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或许,我真的累坏了。 朦胧中,我似乎来到一处破旧的古宅里,一个浑身都充满着惊恐的女人被反捆双手,放置在床上。那女人样子不是很漂亮,算得上是清秀罢,圆圆的脸蛋,有双漆黑的眼睛,眸子里充满着恐惧,全身因受了什么惊吓而发抖着,嘴唇哆哆嗦嗦的颤抖不停。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在周围不停的转动着,好像在提防着什么似的。我有些疑惑,我这是又到哪了?我明明记得,我在那个房间待着。怎么一眨眼功夫,又跑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来。 沉默了半响,令我失望的是,还是想不起来。看着眼前的那名女子,感觉好生面熟。特别是那对漆黑如豆子般的眼睛,曾经在哪见过一样。我走到她跟前,她似乎看不见我,我伸出双手想抚摸她的脸,发现却是透明般直接穿过她身体。我愣一下,明白了我又无意中闯进了他人的回忆。但我仍不得不提高了警惕,生怕又遇到那些恐怖的鬼魅。怎地最近频繁的闯进他人的回忆?难不成是我体质原因?我苦笑一会,只能默默接受这铁一般的事实。 我盯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睛,在流着泪,在嚎啕大哭。她精神已到崩溃的阶段了罢。被捆的双脚在用力挣扎,一刻不消停。脚腕上清晰可看见勒痕,深紫色的勒痕,醒目的印在我眼前。拼命的挣脱丝毫没有作用,粗糙的麻绳依然坚固――分毫未动捆绑住她手脚。然而,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问题,只是本能地试图摆脱她双手双脚的束缚。嘴边的涎水一直低落到她胸脯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头发,也早已乱蓬蓬的,好像起床时就没有梳过般。 “她醒了,赶紧灌药。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的解决掉,不知廉耻的女人。”一道尖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说话声,那木门瞬间被推开了。屋外,站着四五个丫鬟婆子,领头的一看就是主人家,脸上擦拭着厚重的脂粉,尽管她还擦粉抹红,也掩饰不了脸上清晰的皱纹线,还有大大小小的雀斑。穿着一身大红紫袍的长裙,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臃肿。脸上两边横肉挂在两腮上,极其的妨碍美感。她一打开房门,便疯狂冲向了那张床前,伸手上去就是狠狠几巴掌。被拍打的女人,受了重力,直接倒在床上,头发更加凌乱,脸上多了几道淡红色掌印,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怕,她卷缩在那里,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半天没能睁开双眼。 屋内一下子挤满了人,丫鬟婆子齐齐围了上来,有的按住她身子的,有的按住她双脚的,有个婆子端来一碗药,捏紧她鼻子,往她口里使劲的灌下去。而站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女主人,冷哼一声,神情更是充满了讥讽,似乎在看着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一样。 她在床上吐着白沫,身子象抽筋似的跳了几下,模样就像是死鱼前最后的颤抖。看着她的模样,想到可怜的她,心中只觉得一浪一浪的波动,在涌动起来,在躁动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冲出去拦住那般想吃人模样的“人”。 她渐渐的停下颤动,一双眼睛却不由的闭上了。整个人似乎停止了活动,不一会儿,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嘴边的白沫一直流落到被单上,更令人在意的,是她后半身醒目的红色液体,浸湿了大半部分的被单,湿漉漉的沿着床缘低落到地上,一滴一滴地溅落,染红了那双绣花鞋。四周浮荡着躁动的空气,周围也停下了声音,忽然间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寂静极了时间仿佛一瞬间停滞在那个时刻。 隐隐中,我感觉到屋子变得有几分阴寒。这莫名的变化,我实在想不出缘由。是那名女子的怨气么?应该是罢。 “张妈,你叫几个丫鬟,换了这屋子的摆设,叫人看着心烦,顺便将尸体抬到乱葬岗,丢了,别碍着我的眼。”停歇了一下,她又接着说:“还有,去请吴道长过来做场法事,完了叫他上我屋子坐坐,我有事找他。”一群丫鬟婆子一答一和的退了下去。片刻后,这屋子又恢复了平静。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慢慢走到了床头边,往躺在床上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液,“毛都没长齐,敢跟我斗,呸,就这点货色,也不知那死鬼贪你什么,不长眼的老毛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丑女人。”我朝着远去的背景,轻轻吐出一句。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又到了一处场景。这屋子摆设极其的豪华,奢侈。翡翠盘静静放置在檀木雕刻成的桌子上,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轻烟如缕。木质的地板,张铺着红色的地毯。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木床。帐上遍绣开满银线的海棠花,一针一线足可见那双绣手多么的灵巧。 我眼睛此刻被床上的一男一女吸引了注意。厚厚的幔帐,遮住了那两人的面貌。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能听见床上传来阵阵的对话。 “你这死鬼,多久都不来找我一次,若不是这次请你来作法事,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一面。”这声音,令我想起满面横肉的女人。是她吗? “我这不是来了嘛,你哪次吩咐我做的事,我不是给你妥妥办成了。小妖精,你可是我心肝宝贝,爷疼你还来不及呢。”说完,猥琐的笑出声来。我听着这笑声,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我还要你帮我,镇住那女人的魂魄,让她永不超生,做鬼都不灵。”那女人狠狠的说道。 “行,没问题,不过事后你得好好补偿我。”说完便又龌龊笑了起来,直接搂住那女人,亲热起来。 ------------ 第八十章 惹鬼(11) “死鬼,猴急什么,一整夜的时间,还怕没时间。” “前几天你送来的银子我花的差不多了,明天你再差人送去一些。” “行,我哪次拒绝过你的。不过,今晚你可要好好服侍我,没准明天我高兴,多赏你几个银子也说不定。”说完,娇羞的推了一下枕边的男人。男人似乎是受到了极度的挑逗,伸手搂住她…… 就在这时,我猛然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原来的房间。而“他”此刻正伏在我旁边,一双漆黑如豆子般的眼睛正好奇的观察着我。四处没有什么动静,我搔了搔头发,猛然似乎象想起什么,随即一眨眼功夫又忘得一干二净。 “他”颇有兴趣的看着我,探出身子,“你刚才突然就睡着了,还一直流泪。你梦到什么了?” “额,就看到一些回忆。”我迟疑了一下,决定隐藏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那个,你有办法把我弄出去吗?”我一本正经的问他。 他摇了摇头,“我能力太弱,对不起。不过,不用担心,只要呆在这房间里就没人可以伤害到我们。” 他看着我瞬间神色一下变得十分沉寂,忧虑显露在脸上,压在眉端。他倒是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一般,叫我不用那么忧愁。 虽然有些不安,我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俩聊天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小清,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是他白玄之他来找我了吗?心底油然而生起一股幸福感。我第一时间扑到门前,一只手正触碰到门锁上面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焦急的惊呼声,“你干什么?不要开门,门外的是陷阱。” 一时间,我停住了所有了动作。我掉过头去,看着神色慌张的“他”,陷入了沉思中。门外真的是陷阱?也是,在这个异世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无论是视觉、听觉、触觉,都会被那些东西乘机而入加以利用。我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了床头边。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开始急躁似的拍打。随着“咣咣咣”重力的撞击声响,我脸上显着极其的担忧。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大叫,“小清,里面的才是幻觉,你赶紧开门。”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这越说越离谱。 我转头看着一脸无害的“他”,怎么也不相信门外的“幻听”。一定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好让我打开房门。 “你叫小清?很好听的名字。”他倒是十分的镇定,停了一会,又往下说:“不要被门外的声音困扰了,要是你觉得吵闹,捂住耳朵就听不到了。”说完,他伸出两手,捂住我两只耳朵,还不忘的向我笑了笑。看着他的脸,我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咽住,欲言又止。 他的手很冰,捂着我耳朵,象是用两块冰块放在我耳朵边上一样,那般的寒冷,冰冻。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已经不算是手了,它没有了温度,只留下阴寒的触感。时间长了,这种关心无疑变成了一种惩罚。过了一会儿,我被冻的像触电般,四肢血液被凝固一样,感觉肌肉在颤动,从里向外,用极大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不停地敲击脑袋,几乎是要敲破我脑瓜子般。顾不上那么多,我挣脱开他双手。他脸上笑着,眼中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 抓了抓头,用力的拍了拍脸上,像是要拍出些疼痛感来,才让我恢复五官的知觉。他用奇怪的眼神凝望着我,不明白我这一举动是要表达什么。我说不上话来,直到脸完全被拍红了,才停下动作。他鼻子皱了起来,撇着小嘴喃喃道:“你打自己脸做什么?”说完,还有样学样的伸出他左手,轻轻在我脸上拍了几下。看着他这般滑腻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你手太冰了。”我直率简单的回答了他。 他对我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什么似的,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门外的声音,还在持续着,阵阵敲到我心头上。我掩着面叹息了一声。心开始变得有些烦躁。反倒是他,若无其事的把手玩弄着床上的拼图,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我倒是羡慕起他来。 “小清,快醒醒,别被骗了,你困在梦境中了。快醒醒……”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不曾间断过。而拍门的撞击声更加焦急浮躁。窗外一直是一抹黯黑,沉寂无比,没有蝉叫声,也听不到蟋蟀声,无声无息,像是死海般,平坦的海面激不起浪花。这算正常吗?我揣摩起心思来。很快,注意力又转移到他的身上,他的脸上还是这么苍白,一对深而黑的眸子,正盯着拼块,眼珠转动的很快;牙齿稍微的咬着下唇,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罢。我转头看向桌子,还是那只杯子,旁边放着一支钢笔,能有什么异样呢?足足看了五分钟,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门外边,嚷嚷叫喊着,不得安宁。 忽然,我想起他说的话。他说之前那女鬼是可以进到这房间里来的,为什么现在进不来?假如,他有所隐瞒,又或者,他是欺骗我的,倘若他才是背后掌控着一切的“人”,那我现在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他还是不露声色,沉入到拼图的世界中。倘若这就是他自演自导的戏剧?倘若门外真的是我熟悉的人?在那一刻,我不敢再往下想。他不言语,还是在摆弄着拼图,好像拼图才是他精神的依靠。我不动声色,慢慢地向床位方向移动。每移动一步,我都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发现了我的异常。现在,我心情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尴尬,不安。心,在狂乱的跳动,有一种不舒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正当我送了一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他没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你坐那边做什么?” 这个该怎么解释?我在盘算着,给他一个合理的答复。我有些为难的笑了笑,“一直坐在同一个地方太沉闷了,就想活动下筋骨,你不用理会我的,忙你的吧,当我是空气就成。”我转过脸面向大门,不敢再直对看他,怕他眼尖瞧出什么端倪。我在等待,一个可以打开木门的机会。要逃要逃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深深吸了口气,提起胆儿,来不及多想,我飞快的跑到门口,敏捷的打开了木门。 ------------ 第八十一章 惹鬼(12)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张象撕破饺子皮的千百窟窿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两只无瞳孔的眼洞流着鲜红的液体,长长的头发批到腰肩。就在同一时,那双瘦如枯柴的手掌猛然抓住我手臂,一股幽深的声音缓缓传来:“你这次逃不掉了” 我全身冰冷僵硬的愣了几秒后,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啊……” 我从床上弹了起来,泪涔涔的仍在半睡半醒之间。全身酸痛,口中又干又涩。我的视线一直茫然地盯着眼前的“人”,我搞不清楚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代表什么?我还在床上,这是怎么回事?我意识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渺茫的眼神无法让自己恢复神智。透过皮肤上留下的冷汗,我感到湿渌渌的冰冷。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他关心的问候我。 渐渐地,我恢复了些意识。依据现在的状态判断,我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做了噩梦。一直被困在梦中醒不过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挪了下僵直的身体,随意活动下四肢,现在,我还在害怕,还没从梦境中完全清醒。倘若是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罢。我的头仍有些发晕,头发被汗水浸湿,痒痒的有些难受。脑中的一些片段还没完全消除,偶尔闪现出一张鬼脸,接着又想到门外那个女鬼,顿时觉得全身的毛细孔都不安分的收缩起来。我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样?一直醒来,一直发现做梦,我的记忆仿佛是被打碎的瓦片,残碎,纷乱,零散。我想不起完整的,一开始极力回想,头脑就疼痛,虚空,感觉就像断了片,仿佛刚要想起什么,就又忘记了。脑中混乱的很,所有的事情都搅得一团乱。甚至,我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能确定有些事是否真的发生过。就比如,那个女鬼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者,我原本一直都在这房间里,楼梯间死里逃生的经历是真的吗?可是没有别的东西来证明这一切。假如所有的一切都是梦,那么“他”又是怎样闯入我的记忆中的?很显然,所有的事模模糊糊的,让人捉摸不清。我的眼不由的闭上了。我想静一下,沉思一会。但这时,我的心更急,更乱,更慌。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我用袖子擦了擦脸,抬起头看向了他。他瞪着我,怨恨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厌恶的神情显露在脸上。他这是怎么了?我没招惹他罢。就在同一时,他忽然变了张面孔,变成了那个女鬼的面孔,用漫出大量血液的眼洞盯着我,还发出凄厉的笑声。我完全摸不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愕然呆在原地。 “你还是逃不出我手掌心。”她不屑的哼出一声,慢慢地爬向我,靠在我耳边发出轻微的呼吸,时不时还听到牙齿相扣的声音。磨牙声和呼吸声相互撞击在一起,我的嘴唇在发抖,又或者,我全身都在抖颤着,恐惧感萦绕在我胸口久久不能散去。目光似刀,她慢慢移了目光,放在我脸上。 “你没发觉吗?你的内脏全部被我挖空了,连肠子都跑出来了。”说完,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当她将那堆血淋淋的肠子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整个人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连疼痛都不曾感觉到了。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我面容变成如白纸般的颜色,她似乎更加得意了。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她满眼凶光盯着我,摆布我,我就像泥塑一般,任她掏出我的心脏,看着她将我一点一点的吃光,在这过程中,我是完全有意识的,但我没有出声,不知是身体已经麻木还是失去了知觉,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任她消磨完我的身体。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连同我的灵魂,她也会吃得干干净净罢。可能兔子的怯弱逃不过狐狸的狡猾罢。 这一次,我不再嘶声力竭,我选择静静的沉睡。我选择闭上眼睛,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四周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是什么呢?我努力的回想着,可大脑还是一片的空白。这空白的记忆,连同我的虚空,一同被扔进无尽的幽暗中。 我的嘴唇用力一咬,呼吸像是受了重力冲击般,急速沉重。我忽然醒了,不是自自然然的醒来,而是猛地一吓,从另一个世界跳回到现实。身体大幅度的颤抖几下,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魂魄被一股力量拉到了身体里,猛地我睁开了双眼。我摸着还在狂乱跳个不停的心脏,惊慌的情绪才有所安抚。我摸了摸我头发,全部湿透了,被冷汗浸湿了,不止头发,连同我的衣服也是如此。我咽了口唾液,渐渐地恢复意识。我生怕这又是一场梦,用力捏了捏我大腿,顿时疼痛感像触电般窜行我全身。看着我大腿那一块暗紫色的痕迹,我又惊又喜。虽然在梦中狼狈不堪,但我确实还活着。发现这一事实后,我眼泪停留在眼圈里,激烈的喜悦顿时在身体里爆发出来。 我环顾下四周,一片寂静。没有那女鬼,也见不到那小男孩。难道他也是我梦中的一部分?是罢。他也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房间还是没变,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房间都一直未曾有变化。朦胧中,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是那个杯子,一定是那个杯子,我终于发现这房间的异样。片刻后,我又陷入了困境,我要怎么才能回到真正的现实世界呢?我眼皮不安的跳动起来。 我迅速的走到镜子前面,用手抚摸着那面镜子,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提示。 忽然,镜子里面有了点反应。隐约中浮现了一张人脸。我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镜子里的变化。当镜子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可见的时候,我终于放下心来。是他白冷面慢着,这个不会又是幻觉吧?我怀疑的看向那面镜子,停住了说话,连同我刚才那份喜悦,也隐藏了起来。 “小清,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声音里头似乎有些焦急。 “你是幻觉,还是真的?”我警惕性的提出疑问。 “你这丫头,什么真的假的,还不赶紧过来。你还记得元神咒吗?我之前教过给你的。”胡爷爷抢过镜头,镜子里那张嘴喃喃的说道。“你不会吓傻了吧?半天没反应。”听到这个语气,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 第八十二章 惹鬼(13) 我顾不上和他拌嘴,快速的在镜子前面站好。心里默念着元神咒。幸好,我还记得。不枉我平时那么辛苦背咒语。正当我暗自高兴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暗,耳边传来那女鬼冰冷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这小子长得挺俊俏的。” 黑暗中有双睁大的眼睛,被那道声音拉回现实。我完全清醒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鬼。原来,我还在楼梯间,还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脱离女鬼的魔爪。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制造出来的幻觉。毫无疑问,她成功盗取了我的记忆。 我浑身冷汗,呼吸困难,颤抖着盯着她,“你想怎么样?” 她嗤笑了一声,“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早就没命了。”我抬头用眼角余光瞄了眼门口,一直都是紧闭的状态,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忽然,那女鬼身后飘过一个白色的影子,我将全部注意力移到他身上,直到看清楚他的面容,我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是梦中的那个小男孩原来,他和女鬼是一伙的。 他看着我,露出幼稚天真的孩子气,笑起来那排洁白的牙齿,显露无遗。正当我看的入神之际,女鬼拖着我手臂,带着我走上了陡峭的台阶,我茫然的被她拉着走。不知爬了多少个台阶,终于来到那一扇木门前,她轻轻的推了一下木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把我推了进去。我愕然看着她,以及她背后的小男孩。很快,门被紧紧的锁死了。看着女鬼脸上恢复了正常的容貌,没有了狰狞,模样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清秀丽人,只不过脸色苍白了些。她没有回避我的眼神,和我眼睛对视上了,微微露出笑容。倘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我可能会被这笑容迷惑住。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又或者,这里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我眼睛被照的有些张不开,伸出一只手挡在眼睛上。她见我这般,也没说什么,直接仰起头盯着上方的吊灯。就在这时,我觉得房间的光线黯淡了许多。小男孩笑的很甜,丝毫没有被那张苍白的面孔夺了目光。 “这是真的吧?不会是在梦境中吧?”我有些担心的问了起来。 “嗯,这是真的。”女鬼昂起了头,看着我,表情有些严肃。 “那我还能出去吗?”我直率的问她。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她看了眼小男孩,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坐下。她见我没有开口,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你要我帮你什么,说出来听听。”我被她盯的出了一身冷汗,左右为难之际,我还是主动出击问她。 她沉默了很久,目光中闪过忧伤。忽然,她用冰冷冷的声音轻蔑讥讽的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我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却是发光的望着她。 “我是死在这房间里的。”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就在这房间里,被人活活勒死的。” 她奇怪的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我证了怔,张大了眼睛,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不怎么自然,又或是,带着些愤怒。 她的目光深处而遥远,盯着远处的一处,再次的说起,“而勒死我的人,正是这房间的主人。” “叶木?怎么可能?”我有些不敢相信她所说的。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眼睛更加深沉,更加幽深,四周还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她咬着牙,瞪着我,发出怒吼的叫声:“怎么不可能?你了解他吗?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野兽,平时看起来温顺的野兽,总会在不经意的一瞬间给你致命的一击。”她眼睛里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冲着我竭嘶底里的大叫。 我像是受了惊吓般,身子缩成了一团,好像噩梦初醒那般。忽然,她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奈,悲愤。我诧异的盯着她,生怕她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我甚至开始有些心慌了。忽然,小男孩用手拉了拉她手臂,她转过头去,笑声愕然停止。 好一会儿,她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眼角滑过眼泪,不开口,站在那里哭泣着。直到她哭声稍止,她这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么?他是我最爱的人,却也是终结我生命的人。我们从大学开始相恋,工作后也是进入同一个报社。曾经,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直到那天,我高兴的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他听到后没有高兴,反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还一直劝说我拿掉这个孩子。我知道,他那时正处于升任主编的考察期,不容忍有一丝的丑闻,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气不过,觉得他不爱我了,便主动提出了分手。想偷偷生下孩子。有一天,他找上门来,说他一直忘不了我,还恳求我要原谅他。我知道,我是爱他的,禁不了他的缠磨,我心软了,为了我们的孩子,我选择相信他。 他带我回到老家,见过他父母亲。那天晚上,就在这个房间里,他倒了一杯水让我喝,我一喝完没多久,下身就大量的出血,我疼的要命,苦苦哀求他送我去医院。他却像没听到般,将我推倒在一边。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化成一趟血水。我恨啊,我那没成型的孩子,就被他亲生父亲扼杀了。我大声哭喊着,估计是他觉得心烦了罢,他拿着皮带套在我脖子上……”她流着泪大叫,还未讲完,就再次的哭喊起来,“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我的孩子。”哭的几乎连苦水都要吐了出来。 四周更加阴森,微弱的灯光,渐渐与灰白融调起来,黯淡无色,就好像这里是一座坟墓。我看着那个小男孩,他也不回避我的眼光,露出那般甜美的笑容。 “那,他是你的孩子?”我用手指着小男子,眼睛却是凝视着女鬼。她眼睛睁的很大,极度的抑住悲愤情绪后,摇了摇头。我愕然呆在原地,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那你的孩子呢?去哪了?他的妈妈又是谁?”我不肯放弃的追问,想从她口中知道更多的真相。过了很久,她叹了一口气,平缓一下气息,再一次的坐了下来。 ------------ 第八十三章 惹鬼(14) 小男孩低着头,神色非常的沉寂,似乎有重大的忧伤。 “你不是在梦中见过他妈妈了?”她的声音依旧很冰冷,却没有了之前那般阴寒。完毕几秒钟后,她又接着说道:“我的孩子魂魄散了,而他,是他妈妈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来换取他的新生。”女鬼苦笑了一下,“他能力在我之上,之前的幻境都是要靠他的力量支撑起来的。” 忽然,她握起我的手,声音变得有些温和,“我要你答应我,第一,你要带着他回到现实世界,好生安顿他;第二,我要你在房间里挖出我的骸骨,重新帮我入土为安。至于他嘛,我自有打算。而你,要帮我拦着那两位道士,他们的能力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要害死叶木?”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欠的两条人命,也是时候要还了。这个你别管,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有报了深海大仇,才能安心上路。” 听她这么说,我沉默了几秒。我对着小男孩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能把我弄出去?”他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又低着头,看着地面上。“丫头,你还没说你答不答应呢。你若是不答应,我可没那个好心浪费精力。”女鬼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我答应。” 听到我的答复后,她似乎有些欢悦,随后眼睛又闪过疑惑,“你可不能反悔,我就信你这回。” 小男孩第一时间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了感激。我看到他这般模样,率性对着他笑了笑。 “丫头,你已经找到答案了罢?这房间的异样。”我连连点点头。 “过来,站在镜子前。”我很听话的照着女鬼的嘱咐,站在镜子前边。女鬼看了眼小男孩,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丫头,让他暂时和你魂魄融合成一体,如果不这样做,他出不去。而你,不能有半点的反抗,要不然没办法融合成功。过程会有些痛苦,你放松心态就成。”她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的恐惧之色,轻轻拍了拍我肩膀,“不用担心,闭上眼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已经到了极限。” 我勉强让全身放松,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场梦。忽然有一股外力,在强行的闯入我体内。没有了视觉,听见反而更加的敏捷。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一阵阵的极其的恐怖。身体,像是被困在冰窟当中,想开口,却是喊不出声来。这股阴寒的冷气,向我扑杀过来。我开始有些恐惧烦躁。这是本能的反应,我内心挣扎了几下。这时,我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血液开始凝固,一种难以形容的疼搔感缠绕着我。我强忍着这股奇怪的感觉,尽量放空脑袋,让那片激起的画面,尽量从我脑中剪除。 快要停止呼吸了。我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头,很沉重,虚空发胀的,极度的沉闷。房间里,镜子前,有两道身影在碰撞着,飘忽不定。融合着,又分离,再融合,又被弹出。经过无数次的渗入、透出,两道身影慢慢的聚成一道身影,逐渐稳定下来,灯光下,只有一个身影站在镜子面前。原本房间里的三道身影,此刻只剩下两道身影。 忽然,女鬼站在我背后,用力把我推向了镜子里。我身体直接穿过镜子,黑暗中,无数诡异的面孔闪现在我脑海中,笑着的,哭着的,喜悦的,伤心的,悲愤的,绝望的,数之不尽。刹那间,时间凝固般,停滞不前。 我呼吸加促,胸口被压着巨大的石头般,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拼命的伸出双手,像溺水的孩子在求救般,不停的挥手。我感觉身体在乱转着,在黑暗中浮沉着。耳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用尖锐的刀子使劲划擦着镜子一样,令人很快奔溃。如果可以,我真想捂住耳朵,这股从地狱里发出的催命声,我实在招架不住。 猛然我睁开了眼睛。眼珠泛白向上翻着,嘴巴因过度缺氧张得大大的,全身抽搐颤抖着。几秒后,我感觉有一道光芒猛刺入瞳孔,眼睛被照得有些疼痛。忽然,我感觉有双手紧紧的握住我,一把我拥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闻着熟悉的味道,心渐渐平静下来了。 眼睛眯成一条线,昂起头,想知道这股令人安心的温度来源于何处。是他真的是他吗?泪水在眼圈里打滚,我强忍着泪水,用力刮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重重落在我脸上,顿时脸颊传来一阵痛楚。我疼的叫了起来,轻轻的抚摸着那一块红了的肌肤。 眼前的人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他也弄不清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睁大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倒是站在旁边的老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小清,你打自己干嘛?” 我用手抚摸着脸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当我发现我真的回到现实那一刻,又惊又喜。 身旁的人,退去惊愕感之后,他的嘴唇动了动,带些调侃的语气,“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也不懂关心我一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玄之刚才可急坏了,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给拆了。”胡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大胆小鬼,还不现身,非得要我动手才肯现出原型吗?”忽然间,白冷面转变态度,恶狠狠的对着我直囔囔。 我愣了一下,赶紧伸出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他有些诧异的望着我,无法相信他所看到这一幕。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冲他喊,“你不要冲动,先听我解释。”听完我的话,他严肃的脸上才变得稍微温和些。 接下来,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看着他们表情逐渐深沉,我开始有些担心起来。最后,我还告诉胡爷爷,我发现的异样。就是这杯子的位置调换了。现实摆放的位置是左边,而平行世界的杯子则是摆在右边。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可就是想不起来,直到我忽然想到,现实中的杯子和钢笔是分开摆放的,这才发现这一事实。 ------------ 第八十四章 惹鬼(15) 当我讲到女鬼的故事时,他们流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白冷面他走到镜子前,伸出一只手,放置在镜面上。他的眸子一直是沉稳冷静的。面容早已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的骸骨就封在里面。”说完这句话,他才慢慢的放下手来。之后,他不说一句话,眼睛望向窗户外边,冷漠,冷淡。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在门外响个不停。胡爷爷走了过去,打开了门。进来的是叶叔,但却不见叶木的身影。叶叔脚步很轻,进来之后,随手关了门。他有些焦急,轻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还行。”胡爷爷眼睛里立刻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后,他接着说:“叶叔,你跟我们讲实话,这个房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说,叶木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若还是执意隐瞒,我们立刻收拾东西,不插手这麻烦事。” 老人听完这话,眼神开始回避。他居然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胡爷爷的话,想敷衍了事。“看你们说的,哪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吗?之前风水先生叫我这么做的。” 胡爷爷冷声笑道,等着他问:“叶叔,别当我是傻子,我能说出这句话来,你以为我是口说无凭,胡乱说说而已?人在做,天在看。天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若还是执意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胡爷爷叹了口气,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叶叔抓了抓他的头发,露出些尴尬的神色。很明显,他这是心虚的表现。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又或者,他从头到位都是在撒谎。 胡爷爷看他这般模样,到底是失望透了,对着我喊了句:“小清,收拾东西,我们回家。”这句话刚说完,叶叔倒是急了起来。他不由分说的抓住胡爷爷的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叶叔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眼泪、鼻涕、口水齐齐涎着脸低落在地上。那完全是一个父亲为儿子所犯的错误请求原谅的真情流露。叶叔连声喊着,抽噎的说道:“虎爷,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他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犯了错……求求你救救他……” 胡爷爷看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他摇了摇头,“叶叔,你又是何苦呢?” “虎爷,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儿子,他……”还未讲完,叶叔又开始哭了起来,还拼命在摇头。 我和白冷面则是站在一旁,不敢开言。 “你先起来再说。”胡爷爷抓着他手臂,扶他起来。 叶叔结结巴巴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叶木是杀了人,可他自己不知道的。那女孩的尸体,还是我亲手埋在镜子的墙中。” 胡爷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叶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要给我讲清楚了。”我也吃惊的看着叶叔,白冷面的表情也稍微有些惊讶。都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哎,叶木失忆了。他亲手勒死那女孩后,晕倒在地上。早上我见他那么久不下来,便上来看看。当我看到房门是虚掩着的,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到他她们都倒在地上。而那个叫小夏的女孩,早已没了气息,全身僵硬冰冷的躺在地上。 我立即拍醒叶木。他见到那女孩的尸体,也是痛苦得要命。更奇怪的是,他完全不记得他杀了人的事。见到他那般的痛苦,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就在那时,他猛然地跑到窗口边,一头栽了下去。我那时都吓坏了,赶忙送他去医院。他在医院睡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医生说他由于大脑受到了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血块压住记忆神经导致失忆。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也是很久之后,他才渐渐接受我们是他亲人的事实。 我是他父亲,虽然他杀了人,可他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回到家后,我编了个理由,说这个房间风水出了问题。便在门口旁边掘开一个洞,将女孩的尸体装进洞里,为了不让叶木起怀疑,我便买了面镜子嵌在墙上。这么多年,我以为没事了。可该来的还是逃不掉。”叶叔麻木的坐了下来,眼睛盯着窗外遥远的一处,眼中充满了无奈。 屋里的人个个面色深沉,没有人出声。四周陷入了沉寂当中。 “你说的是真的?”镜子里浮现出一张面孔,是那个女鬼。她喘息着,呼吸好像很急促,她拼命的摇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啊鬼啊”叶叔吓得往胡爷爷身后躲。 “叶叔,不用害怕。”但叶叔始终有些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出来。片刻之后,胡爷爷耐不住性子,硬是一手将他从背后拉到前面来。 镜子中的“她”好像很生气似的,不断发出鬼嚎的叫声,“我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叔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过来,站在镜子前,我自会分出真假。”女鬼冲着叶叔囔囔道,眼睛充满了怨恨,“如果,你有半句的假话,别怪我心狠手辣。”她甚至恶狠狠的警告叶叔。 叶叔照着女鬼的吩咐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开始出现浓雾,接着出现了一些画面。是那个女鬼,还有叶木。画面如电影般流畅的播放着,揭开当年事情的真相。一切都如叶叔刚才所言,没有半点虚言。当女鬼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她眼中充满了痛苦,嘴里边还一直说着,“不可能,这怎么是事实?为什么会这样?”渐渐的,眼睛气愤慢慢消去,恢复了珍珠般的明亮。 “小夏,你现在已经知道当年的一切,还要夺取叶木的性命吗?我可以救你出来,接下来就让你自己决定。而寄托在小清身躯的鬼魂,我会带回去好好超度,这点你无须担心。”胡爷爷说出他的想法。 ------------ 第八十五章 惹鬼(16) 女鬼没有再开口。或许,她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女鬼的眼眶里竟有些湿润,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努力的抑制住失控的情绪。样子十分的落魄,她强忍着泪水低落下来,眼睛无神地望着远方。很快,她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或许,在她心里,多多少少对叶木还是有点感情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房间里还是没人打破这份沉默。我轻轻的呼着气,生怕大口呼吸会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耳畔传来白冷面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是轻轻的呼吸着,可能他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罢。就在这时,我感觉从镜子里吹出一阵冷风拂到我脸上,不知怎的,我不自觉的往白冷面身边靠近了些,在他的身边我会比较安心。 “玄之,你带小清先下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胡爷爷侧了侧身子吩咐白冷面。 “嗯,那剩下的交给你处理。我和小清先下去。”一说完,他便直接拉起我的手,走了出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在一楼的客厅。我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看着白冷面的侧面问:“你说,小夏会不会杀了叶木?” 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嘴里吐出一句,“不知道,也许吧”他的口气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有时候我忍不住在想,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实在让我捉摸不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第二句又来了,“或许,小夏已经放下了仇恨。”听着这句话,在看看他深不可测的眼神,我昂着头,望着天花板上,不知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说实在的,我有些担心。 无聊中,我眼皮似乎被千万斤重力压住了,我不晓得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朦胧中,我似乎又梦到了小夏。这次,她没有恐吓我。清秀的面容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她拉起我的双手,对我说声谢谢,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那个小男孩。她说,她原谅叶木了,对于他以前无原则的行为,她完全放下了。现在,她要走了,这个世界是不属于她的,她要回归到属于她的世界中去。临走前,她还告诉我,叫我万事小心,她预测到我将来会有个大劫难,过不过得去这个坎,就要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我点了点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眶开始湿润起来,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忽然间,我四周变得有些晦暗,周围的景物全部被一层厚厚的白雾笼盖着,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不知怎的,我心神不安。我看了看四周,大片大片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如同在云层中,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其他的颜色。我迷失在这片荒芜的白雾中。 怎么办?来不及想那么多,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前走去。我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听的不是很明显,影影绰绰只能听见一两句,例如,你敢动她,嫌命长吗?声音细小碎屑,似有似无,缥缈虚无漂浮在空气中。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又或者,根本不是人。是那些东西罢。它们似乎对我没什么恶意,甚至是有些惧怕我,虽然我想不明,至少这样我是安全的。忽然,我好像听到了前面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是我熟悉的声音。我又惊又喜,循着那道声音跑去,眼睛都顾不上要睁开。 我加快了脚步,快速的向前跑着。猛然,我身子好像从高处坠落般失去重心,四肢失去了平衡力,身子以加速度向下加速运动,耳目口鼻好似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作用,没了感觉。血液以逆流的方向向后倒退着。我困难的张开嘴,想要喊叫出来,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猛然睁开了双眼。 我从梦中醒来了。床头边,白冷面正微笑的看着我。我盯着这熟悉的房间,闻着熟悉的味道,我回来了回到胡爷爷家中了有股热气从我脑中升起,缓缓地弥漫了眼眶,咸咸的味道抵在我嗓子里,眼眶又一次的又湿润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变得那么爱哭?”白冷面坐在我旁边,似笑非笑的调侃我一下。 我拉过他的手臂,用他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谁叫他爱笑话我,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好欺负。他也不生气,嘴角带着微笑,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猜测的神情。 “没想到,你睡觉喜欢流口水。我倒是长见识了。”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睡觉还打呼噜讷,怎么不说你自己。”我瞪了他一眼,毫无客气的反驳。 他皱了皱眉,转而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忽地笑道:“那我们不是很绝配。”话声虽调侃,但细细听来,倒是带着一种期待。 就在同一时,从门口走进来的胡爷爷哈哈大笑,看着我们,笑着说:“没想到你们感情那么深厚,我来的不是时候呵,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忙点事。”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我直勾勾盯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欲言又止。他看我这般模样,左手轻轻扣了一下我脑袋,微微一笑,“你有什么话直接说,我还是喜欢坦率的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放胆的开了口,“叶木怎么样了?”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凝神半响后,才缓缓说道:“他还活着,只不过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小夏走了,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叶叔瞒着他儿子,偷偷将小夏的骸骨交给师傅,要他帮小夏做场法事,好让自己心安些。”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我。 听完他的解释,不知怎地,我心中只觉微微发酸,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忽然我想起那个小男孩,“那小男孩怎么安置了?” “师傅帮他取了个名字,叫白术,随我姓,借草药白术为名,寓意为温和,好化解他的戾气。他现在被安置在神坛下面的陶瓷里。师傅收他为保家仙,现在他是我们家新成员了。你记得每天早上要上柱香给他,好让他护着你。他本事可不小,遇到危险时,他会是个好帮手。” ------------ 第八十六章 白术(1) 我脑中自动搜索着白术的模样。不经意间,我想起梦中的一幕,那个无助的女人,被丫头婆子残害的情景。着实可悲。可,这是谁的错?是怪他娘亲不检讨?还是怪他娘亲不应该生在那个不被理解的年代?那他又有何错?我不能回答,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他似乎看透我眼中的疑惑,我的眸子里,藏不住秘密。他只是轻轻拍拍我肩膀,“别想那么多,有些事,命运容不得我们去逃避。”我仰着头看着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我睡的不是很安稳。我在梦中彷徨了很久,像迷了路的小羔羊,发愣的站了一宿。本来神经虚弱的我,加上一夜没有睡好,一大早便是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房间。白冷面在院子里洗衣服,偶尔,还会听到他哼出一两句曲子,袅袅婷婷地传出。吃过早饭后,白冷面便要求我完成暑假作业。 “过几天就开学了。读完这学期,也就毕业了。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忽然间,他问了一句。 我倒是回了一句,“也是,基本老师该教的字都认得差不多了。” “你读完这学期,就跟着我,我可以教你更多,你将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面对。”我呆了一下,突然笑了,其实我也不喜欢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就如天方夜谭,神智总是昏昏沉沉的,了无生趣。他看着我脸上表情的变化,只是微笑又微笑,突然说:“你这性子天生好动,静不下来。还是带着你到外面经历磨炼一番,你才长记性。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辅助我工作,做些简单的。这样既可不必对你挂心,又减少那些鬼魅不必要的麻烦。”这一听,全部的兴致都挂在了脸上,一直微笑着直到拿出作业本。我胡乱的在本子上乱涂,听着纸上发出“嘶嘶嘶”的声响,脑子却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我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随心所欲的左右张望。忽然,我听到一声巨响从院子方向传来。我以为是白冷面不小心弄出的声响,便随口喊了一句:“怎么了?什么东西摔破了?”没有人回复我。 “有人在外面吗?”我又开口喊了一句。四处静悄悄的,不言不语。忍不住好奇心,我决定出去看看。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探出头去瞧瞧。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在厨房的门口前,一地的瓷碎片子,零零散散的撒向四处。鸽灰色的瓷片上懒散地发出亮光,透露着一丝神秘。 突然我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有谁在里面?快出来。”还是很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我望着厨房里处,有些黑暗,堆积满山的柴禾严严密密的遮住了窗户,留给屋子的就只有灰暗。幽暗的光线里,通过门的入口,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深渊,静得怪异,静得神秘。微凉的晓风之中,留给人的只有无限的遐想。 我不自然的咽了一下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那神秘的一处。总觉得,躲在黑暗处,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同样在偷偷的窥视着我。这种阴气迫人的感觉太过熟悉了。心里一阵厌烦涌了上来,不会又是那些鬼灵罢?那些东西不应该进得来的,整个屋子,包括院子四周都被胡爷爷布置了结界,不会这么容易被破解的。在这种情形之下,最好的做法就是留在屋子里。我停下了繁杂的思绪,向后退了几步,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猛地,我感觉背后有人看着我一般,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他”似乎在静静的等着我转身回头,不言不语。我迟疑了一会,深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猛地回头一看。我还是吓得大叫了起来。等我回过神来,已是几秒钟后的事。 “白术,你这样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背后,会吓死我的。下次要先告诉我一声,知道么?” 他羞涩的点了点头。气色变好看多了。起码,脸色没以前那么苍白,身上少了那股阴寒戾气。圆脸上,衬着漆黑滚圆的眼睛,配上精致的小鼻子,蕴藏着生机灵动的气息。他似乎知道我在盯着他看,顿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对他打了个姿势,示意他靠近我身边。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附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问他:“你听到厨房那边有什么声音吗?”细致的耳语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格调。 “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事出来的。”我一说完,他便接着说。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眼神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惊异。 “你不要出去,我闻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停留在外面。不过,外面的东西解不开这间屋子的结界,你呆在这里就不用害怕。”说完,他开始对我露出微笑,沉闷的气氛一下子被他甜美的微笑驱散了。我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对我的关心,不安的情绪一下子无影无踪。我小声问他,“你知道外边是什么东西?” 他礼貌性的摇了摇头,“我就感受到他不寻常的气息,很浓烈的戾气,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实在感受不出来。”我耐心的听着他的话,隐隐约约中也觉得这事有些麻烦。 我转头望向门口外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看。 这时候,屋子像是发抖似的颤抖不停,桌子和杯子都在发抖。屋子像疯了似的怒吼着,不一会儿,杯子被震的走偏了位置,从中间滑到桌子的边缘,眼看就要掉落下来,我赶忙用手接住杯子。我总觉得眼前的“地震”有些奇怪,怎么无缘无故就震了起来?这是外边那东西使的伎俩罢。我和白术对视了一眼,他似乎也同意我的想法。很快,“地震”停了下来,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恢复平静。 我立在白术的身边,刚要张开嘴唇,却被他阻止了。他对我做了个姿势,示意我先不要开口。我点了点头,注意力集中看向门口外边。我不敢走出去,甚至不敢想象外面的是什么恐怖东西。我明白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但我要抑制住心中的恐惧。我禁不止再往后退了一步,默不作声。白术也用奇怪的眼神观察着外边的动静,他倒是没露出恐惧的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门外,很是镇定。 这种感觉,既像开始,又似结束。真让人心里捉急。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很强烈的想法,那就是希望白冷面赶紧回来,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应付现在这种情形,包括外面那个东西。 ------------ 第八十七章 白术(2) 胸膛随着喘息一起一伏的,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惊畏。单薄的衬衣浸了湿漉漉的一层汗,双手握着杯子,在不停颤抖,大脑近乎空白的一片,愕然呆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在一旁的白术,见到我这般模样,拉过一把椅子叫我坐下。我简单嗯了一声,全身软瘫似的坐在椅子上。他似乎看透我内心的恐惧,握住我双手,叫我不用担心。不过,庆幸的是“地震”安静下来了,我那颗狂跳的心倒安分了不少,再加上,还有白术陪在我身边,这次我并没有要独自面对而露出失落的情绪,反而觉得有些幸运。 风吹进了屋子,微微拂动着我的发梢,摩擦着我的脸颊,带着些微热的气息,洒在我湿渌渌的皮肤,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就在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外边又传来摔瓷罐的巨响,“哐当”一声连着一声,不曾停歇,好像有谁和这些瓷罐有着深仇大恨似的,迫不及待的要把它们全部破坏掉。最后,一个无比响亮的声响,摔个天崩地裂,粗暴的声势刺激我耳膜,耳朵敏感似的失去听觉几秒。 我有些怒了,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大叫起来:“你摔罐子算什么东西,罐子惹你了吗?”喊完这句话,我开始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孩子气,而且发现白术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刚刚那一吼叫让我的喉咙有些干涩,我干咳几下,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待我口气通顺了些,才缓缓开口:“我心疼那些油盐。”当我说完这句,我几乎想咬断我舌根。白术也不拆穿我,只是苦笑了一下。突然,一阵奇怪的风吹了进来,夹杂着酸甜苦辣的气味,这些应该是那些瓷罐摔破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奇怪的是,还兼合着浓烈的血腥味,腐臭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我的嗅觉。我赶忙捏着鼻子,防止这些渗人的味道透入到我的五脏六腑中。我受不了这个无法形容的味道。 没来得及惊叹完,猛然,门槛上出现了一只断手掌,只是手掌掌心中还嵌着一只眼睛,幽暗得很,漆黑的眼睛怨恨的盯着我,像漫出大量的血液,血丝充满了整个眼珠。它突然的出现,一只眼睛不停的向我眨眼。我脸色当时就变了,吓的铁青。心脏蓦然收紧,意识好像被掏空一般麻木不仁,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我听到有人在呼唤着我名字,是谁呢?我忍不住好奇心,双脚慢慢向前摩擦前行,像行尸走肉般挪着步伐,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门口方向走去。 我诡异的举动引起了白术的注意,他猛然抓住我一边手臂,用力将我往后拉。而我,却是继续拖着躯体,用僵硬的动作,毫不理会白术的阻拦,冷淡的挣扎向前缓慢用脚擦着地走。我灵魂像出窍似的,独自完成大脑发出的唯一命令――要一直向前走。 白术有些急了,垂死的拉拽我往后退步。他在我耳边呼喊着我名字,但我什么都听不见,甚至正眼都不看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停在门槛上的那只手掌。白术以极其大声的声响说着什么,他脸上露出焦灼的神情,屋子里来回飘荡着的是他的声音。我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一瞬,他挡在我面前,两手按住我头顶,从他瞳仁的深处,蓦然闪出一道光亮,那些白色的柔光,像一朵迸开的橘子花那样散开光芒,横向的覆盖我身躯各处。而,那道强有力的白光,突然向门槛那只手掌射去,围着它幽幽地旋转几下。猛然,那道光化成实质的利剑,向那只手掌无情地劈去。掌中的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闭眼眼那一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渐渐地,化为虚空,没有声响的被微风吹散而去。一缕缕清风,飘散着血腥的气味,飘到很远的地方,直至飘散到气味消失为止。 这个时候,我好像醒过来一样,眼睛不再是空洞无神,双脚也停了下来。脑中还是很淆乱。刚才我怎么了?我努力搜索自己近乎空白的大脑,想的不太清楚,断断续续的画面,模糊的看不清。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痛苦的皱起眉头,两只手捂着头摇晃了几下。 我满脸痛苦的发出几声呻吟,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狂泻下来。白术不安的看着我,以极其细致的声音问:“小清,你怎么了?” 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意识有些恢复过来。此刻,脑海中像是正在放电影一般闪过许多镜头,包括那不受控制的身体要走出门口的那一幕。我有些感激的看着他,想到他刚才救我的情形,想必也消磨了他不少元气。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白术体力不堪,似重力坠落般坐在椅子上。他面无血色的脸和额头斗大的汗珠一览无遗地被我目光揽纳。他嘴唇渐渐变成深紫色,捂着胸口痛苦的喘着气。我感觉到他的生命气息正慢慢变弱,身体逐渐变成透明。 我即刻变了脸色,焦急的问道:“白术,你怎么了?别吓我呀。你身体怎么变透明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摇着他的身体,豆大的眼泪从我眼眶低落下来,哭得个天崩地裂,鼻涕随着眼泪一同溢出。 白术凝视着我,以极其痛苦的声音回道:“小清,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想睡觉了。这么久来,我是第一次困得想睡觉的。我要睡一会儿,胡爷爷回来时,你记得要叫醒我。”他勉强的说完整句话,语气越来越虚弱,最后声音微弱的似乎停止一般归于平静。 “胡爷爷,白玄之,你们快点回来。白术,你再撑一下,你不要闭上眼,不能睡觉。鬼魂不用睡觉的,你不准闭上眼睛,我不准你闭上眼睛……”我一直不停的喊着哭着闹着,求他不要闭上眼,不要消失掉,同时,时不时地扭头看看门口外边,希望他们能快些回来。 风,好像渐渐停止了,感受不到风的流动。隐隐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些晦暗阴霾的气氛,所有的景物都显得深沉而忧郁,像是经历了生死逃亡的惊悚历程,身心皆疲的伫立在原处。 “小清,我真的……要睡会了。我困的不行了。”白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完这一句,眼睛半掩半开,身躯直至透明化为空气,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我悲伤的哭着,这份真性情是无法抑制的。周围似乎变得有些寂寞,变成了一种空虚而苍凉的悲伤笼盖着这间屋子。时间,不会因为你的失去而停滞不前,它是无私的。天色有些黯淡,远远望去,像是无数蜘蛛结起了,昏黑肆意曼延了整片天空。 ------------ 第八十八章 白术(3) 然而,这一切,我全然不觉,我还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的,亲身自己体会的,原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失去自己最珍贵的。毕竟,对于我来说,白术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可是现在,他已经听不见我的声音了,只能活在我回忆中。是死亡?真正的死亡?人若死了,还可化成鬼魂;鬼若死了,还能化成什么?空气吗。 昏暗的天空笼罩着大地,就如同黑夜降临般。死一般的黑暗静寂中,只剩下无力的哀哭。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房间摆放的众多灵位牌齐齐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片柔和的白光,犹如初生的太阳,发出奇异夺目的光线,整个屋子被这股温柔的光笼盖融合在一起,烘托出浓郁新生的味道。白光,白色的光,越来越强,慢慢凝聚成一道人形,迎着像火焰燃烧般的挤压,那道人形渐渐有了实体。杂乱的头发,嫩滑的肌肤,清晰的面容,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他睁开了眼睛。 我还在一片混沌之中,沉浸在嘶哑的哭泣中。猛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回过头来,一看是个老人,单薄的身子,似乎连微风都可吹倒一样。身材干板略显些肥胖,眼睛有点小,嘴角有明显的皱纹,深深刻在嘴角边。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很有亲和力。只听见她轻声细语地说道:“丫头,哭这么久不累么?哭得老婆子心都碎了。别哭了,你也回头看看,他不是又回来了么?还哭啥。” 我停住哭泣,抽噎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怔怔的看了他几秒后,我眼眶又开始湿润了。又惊又喜,这种失而复得的情感变化,真的很奇妙。 “怎么会?”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般惊讶的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这又是黄粱一梦。 他微笑着向我走过来,“小清,我们又见面了。” “白术,真的是你?我没法在做梦罢?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这个时候,没有了悲伤,剩下的就只是诧异。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他没有死,看你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们这些老的,也心疼。哎,我这老婆子身板,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出来活动了。”她一说完,人便不见了,在我眼底下消失了。 “她哪去了?”我忍不住的问了白术。 他指着摆放灵位牌的屋子,笑了笑。顿时,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他们救你的?”我很是欣喜,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他点了点头,“嗯,而且我感觉力量比以前强了不少。” “太好了,以后我多勤奋点上香给老祖宗们。补补元气。”我很明白这一切都不只是偶然,是老祖宗们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换取白术的重生,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一些牺牲,他们这样捍卫我珍贵的朋友。我十分感激,同时也要懂得感恩。往后的日子里,我真的诚心诚意供奉着他们,没有丝毫的怨言,因为我知道,这一份恩情,是永远也无法还得清的。我只是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些才能减轻我心底的一丝歉疚和不安。 正当我和白术聊得畅快的时候,白冷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我们感情这般契合,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了?我这才出去一趟,你们的感情发展挺迅速的。就一眨眼的功夫。”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现在还有意思说,要不是白术救了我,估计我现在就是一具躺尸了。”酸里酸气的语气一下从我嘴里吐出,说实在的,我是有些气不过。 他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可能我的语气重了些。随即,他瞳孔恢复了以往的神态,轻轻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语气间还夹带着关心,这才让我心情稍微好受些。 一想到刚才的情况,我心里就很纳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心里很是难受。怕是再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我犹豫一下,便指着白术,说道:“具体情况,你问他好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我也没见到外面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白冷面一步一步的走近白术身边。叫他一同走出屋子,到了院子里细声细语的说了一大推。我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由的在心里面感叹:好曼妙的身姿。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也传来胡爷爷的声音,“丫头,看我买了什么回来?今晚加菜,好好吃上一顿。”人未到声先到。然而,当他看到外边的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说着悄悄话时,他也共聚凑在一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片刻之后,只听见胡爷爷发怒的吼叫:“那些鬼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明明在这四周布置了结界,难不成那些鬼魅道法强化了?幸好,我在屋子里多布置了几道结界,要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还气不过的在院子里直跺脚。 看着胡爷爷跺脚的动作,我觉得有些可笑。他活脱脱就像个老顽童似的――天性纯真却也不乏可爱。想到这里,我赶紧收住了笑容,我心里面的想法,可不能被他发现。 很久之后,他们陆续的走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问,白冷面就站在我面前了。他紧紧的抓着我,带着些歉意,“小清,对不起,我太大意了。幸好你没事。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清楚,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寻常的事件,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关联。每一次都只差几步就可揪出幕后的主谋,却都被巧合的断了线索。我看今天这事,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心底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流涌上了心头。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错怪他了。其实,他一直将我放在心里罢。我是个心里藏不住秘密的人,他看着满脸通红的我,很是欣慰,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我看不懂,但我也不反感他露出的奇怪笑容,起码,这笑容让我觉得很心安。站在一旁的胡爷爷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不言半句。 ------------ 第八十九章 看不见的“人”(1) 清风徐徐,微微的凉意时不时拂过来一下,云层叠叠,拉拢一整大块的黑纱隐在云光里。田沟里的水,潺潺的流着,旁边的矮树枝胡乱的舞动着长臂,像成群结队的小孩嬉戏似的娱乐在田边。郊外的一偏僻处,丛草杂乱无章的长着,矮的高的,不知名的,杂乱交错搅在一块。微风过处,草木偏偏起舞,传来一阵呢喃的细语,好似在向着路过的行人诉说着什么一般。 筱优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一边走着,一边独赏著道旁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点缀着这片绿茵的草地。那些花儿好似有意向她微微笑着。“不知道小清她完成暑假作业没,现在去找她,会不会打扰她?后天就要开学了,又有得熬了。”她默默想道。筱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一双漆黑如闪烁星星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含情脉脉颤动着,薄薄的双唇似朱砂,巧妙的一抹点滴在精致的五官中。 小清平常跟她开玩笑说她像城里来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不言语的对着小清微微的笑。筱优跟小清是同桌,这让她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这个,能交上小清这个朋友。倘若不是小清的家离她家太远,她巴不得每天都跑来缠着小清。她长的漂亮是事实,现在她才14岁,就已经有人向她父母亲定了娃娃亲,说一到18岁就娶她进门。平时,无论是成年男子,还是青涩的男孩,走过她身边,都会有意无意的回头看她一眼。这些她已习以为常了,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此时此刻,她无意中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杂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窥视着她。她突然发觉置身于空旷的荒芜之地,惊慌失措的感觉渗透到她皮肤里,窜行流遍全身。无名的恐惧正等着她。 心里沉浸在一片不安中。会是什么呢?是人吗?追求她的人?筱优不敢再想下去,仿佛下一秒窥探她的东西就会跑出来将她吞噬。一阵风吹了过来,一切静的可怕。陡然,草丛堆里发出一些声响,有东西在向她靠近一种无路可走的窒息感迫切袭击她的视线,顾不上那么多,她拔腿就跑。逃要逃离这里她心里在嘶喊着,叫她逃离一切镜像的危险。 猛然,她停了下来。看着摆放在她眼前的两条分岔路口,她迷惑不解。她明明记得,去往小清家的路就只有一条,什么时候又分支出另外一条小道来。内心挣扎不已,瞬间脑中出现了许多的想法。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涌了上来。她该怎么选择?站在分岔路口,她踌躇不定,脸上流露出阴郁和不安。一滴一滴的冷汗低落到脖子里,渗透出更浓烈的凉意。 背后传来的嘈杂的细碎声,她的心跳的莫名其妙地加快,情绪上下起落变化着。怎么办?后边的声音渐渐近了,道旁的矮树随着微风的拂动,发出急促的摩挲声响,像是一道催命的音符,隐隐感受到它们的悱恻。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惶恐像嵌入她脑中一般深刻,不容抹擦。不能继续在这耗时间了,她暗暗想到。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来得及考虑,她选择了靠左的那条小道。两旁的矮树,随着她的远去,突然扰乱的挣扎起来,好像要脱去种种的束缚般发出巨大的嚎叫。 筱优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身心疲倦才停下脚步。费了好大劲,终于摆脱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她气喘吁吁重重地坐在地上,脸上因激烈运动,两腮通红的像含苞欲放的玫瑰。身体抽搐了几下,她用力揉了揉双脚,又在大腿上轻轻敲锤几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恢复了正常气息。刚才是怎么回事?她想不明白,一直想不明白,难道她被人盯上了?冷风吹了过来,她觉得很冷,透骨的冷。她起身拍下裤脚,拉直了衣服,继续往前走去。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感觉脚底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一般沉重,像千斤重力般牢固的系住她双脚。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刚才跑的太累,双脚不受力了?应该是身体太乏倦了。她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她不愿意往坏的方面去想,宁愿相信一切都只是偶然。 美丽的脸上,一对大大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围。这地方好熟悉。是什么地方?一时之间,她像失了记忆一样,愕然呆在原地,徘徊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丧失了记忆,才导致她认不得似曾相识的地方。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我这脑瓜子,一害怕什么都忘了。” 静静的呆站了一会,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些气力,起码没有刚才那般疲倦不堪了。这个时候,远处走来两道人影,她抬起头来,看清来者后,又惊又喜,是小清还有旁边的美少年,经常见他接送小清上学,他是小清的什么人?筱优的脑中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问号,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傻傻的盯着那名少年,他长的真好看,比自己还好看。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那该是件多幸福的事。一想到这,筱优的脸变得通红通红的,心中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听着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她不知所然,这种感觉以前从没出现过。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眼睛垂直看着地面,她有点抑制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跳。 两道人影越走越近,几乎是要靠近她身边了。 “我这是怎么了?”她自言自语的说道,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小清打招呼。可,为什么心头被小清身旁的少年牵动着一般,好想永远和他在一起。筱优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竟有这奇怪的想法。 她落落实实的打量着那名少年,总觉得越看越喜欢。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羞涩的笑容,这是她都不曾发现的事实。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少年,看着他的脸越来越清晰,身影越来越靠近,筱优全身似一团火燃烧起来一般,烫滚。她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他每靠近她一步,她的心便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血液直冲心头的方向聚集游走着,暖暖地,心跳的像住进了一只小鹿一个劲地奔驰不停。筱优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她甚至开始想象,和这名少年度过一个个温馨的清晨和浪漫的黄昏,直至变老,他都不离不弃的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爱护着她。一想到这里,她潜意识更加认定了,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 第九十章 看不见的“人”(2) “你说白术一个人在家会不会闷?”我看着身边的人,随口问道。 他有些笑意的脸即刻沉了下去,片刻之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的目光落在远方的一处。我推了他一把,看到他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情绪有些波动,“你看什么呢,干嘛不理人。”我嘟着小嘴,用责怪的口气问他。 他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有那么多老祖宗陪着白术,你还怕他会闷?你想多了吧。” 我点点头,“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你没看到吗?”说着便用手一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筱优她怎么会在这里?禁不住好奇,我拉着白冷面走了过去。 “筱优,你站在这里干嘛?”走到她面前,我向她打了个招呼。 她全程目光一直逗留在白冷面身上,甚至我觉得她看白冷面的眼神有些奇怪。见她好似被人摄取了魂魄般一动不动的,我便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举动倒是让她很快回过神来。她干咳了一声,轻声问道:“小清,是你呵,我刚想去你家,可是在这地方迷路了,还好遇到你们。你身边这位是?”她双手抬起来,用手一指站在我旁边的人,她注意力又移到他身上去,似是眼前这张脸她永远也看不够。白玄之也看出筱优不妙的表情,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名叫筱优的女孩,这般暧昧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何曾见过她了,倘若不是小清硬拉着他过来,他是想直接忽略掉这个女孩的,加上,这个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他自己都不能正确的回答出这股出乎寻常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这诡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越来越不安。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看着筱优不发一言的盯着白冷面,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胸口有堵墙压着,很沉重,很郁闷,很难受。我不想再留在这令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便直率的开口说道:“他叫白玄之,是我邻居的徒弟。筱优,天快黑了,你不回家吗?”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我,眼中一点情感都没有,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神情般冷漠。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她对我流露出这般陌生的神情,难道我得罪她了?肯定不是。放假这么久,我是第一次见到她,要说得罪过她,那也只能是在课室。可我又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她。难道是我无形中得罪她,而自己又是没发觉,这才让她记恨在心头。我暗暗想道。 从胡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我轻声问她:“你刚才说是想去我家,你找我有事吗?” 筱优摇了摇头,低吟道:“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天也快黑了,我得赶紧回家才行。” “嗯,那你赶紧回家罢。后天就开学了,到时候再聊也不迟。”她听我这么一说,也点了点头。她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能理解她莫名其妙的动作,以前她不是这样子的。眼前的人,除了模样像筱优外,言行举止完全不似我认识的那个筱优。难道她是假的?我忽然被这个想法吓住了。 “你有话就说罢,没事的。”我还是好心的问了下她。 “那个,小清,天就快黑了。我家离这又很远,你可以叫玄之送我回家吗?她说完眼睛就一直盯着对面的白冷面,看着他,盯着他看了很久。倒是白冷面,听完她的话,脸色忽然一变,露出嗔怒之色。他没开口言语,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冷冷接着说:“要不,我叫别人送你回去。我也只是个小孩,万一路上遇到坏人,我也顾不上你。”四周安静了下来,或者说,四周的气氛显得很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白冷面这么一说,我心情倒是奇怪的有些喜悦。 灰色在天空上涂抹了一层薄纱,地与远树显得更黑了。远处一切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看不清景物的原本面貌,只能依稀的用肉眼辨认记忆中存放的形状。气氛就这么僵持着,我忽然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他说道:“要不,你送筱优回去罢。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心里面害怕罢。”他不回答我,只是苦笑的看了我一眼。象想起一些什么,他附在我耳边轻柔的说:“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要不就让她自己回去。” 我怔了一下,转而问他:“什么事?” “以后跟我在一起,别老提其他人。”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他。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答应的话,我就送她回去。要不,让她自己回去,我懒得理。”生怕筱优听不见似的,他特意提高了声量,弄得本来僵硬的气氛顿时直降零度。 “那可以说别的事罢。”犹豫了一下,我再次问他。 “嗯。”他简单直率的回答了我。 这事也不能细想,“行,那你赶紧送筱优回去,我和胡爷爷等你回来再开饭。”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些惆帐。忽然,一阵清凉之风扑面而来,我猛地一吓,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一下。这时我才发现,我旁边是一望无尽的林木。夜寒如水,连风都捎上了寒气。看了一眼葱郁的林木,远处的黑影憧憧,看不清远树,只能看见远处渺茫的物形,星星点点的散落在一层似云又似雾的灰暗夜色中。这样的暮色,有些凄凉。还没来得及惊叹,幽暗的林木深处,传来一阵鸟类的惊叫声,一道人影忽地闪烁而过。这防不胜防的异动,让我脸色即刻变得铁青。是看错了吗?我不禁的揉了揉眼睛,再放眼望去。静静的林木,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异常。 就在我稍微放松心情的时候,林木深处又传来轻微的呻吟,静的神秘的林木深处,好像有人在偷偷窥探着你一般神秘。是那些东西吗?我来不及多想,迫不及待的往回家方向跑去。林木深处,原本轻微的呻吟叹息声变成寒夜里凄厉的哭啼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夜空之中…… ------------ 第九十一章 看不见的“人”(3) 回到家,胡爷爷看着气喘吁吁的我,问发生什么事了。待我呼吸稍微平稳后,便将事情讲述了一遍。他听完,只是笑着说我胆小不禁吓。这才多大点事,夜间了,那些妖魔鬼魅当然要出来活动一番。而我又是特殊体质,看得到它们并不奇怪。还吩咐我,晚上尽量不要孤身一人到野外,那最容易被鬼灵迷惑。 日子如轻烟般,一抹而过。经过这件奇异的事件后,倒是平静了一段时间。转眼即逝,又到开学的时间。奶奶还在城里,报名手续一事全由胡爷爷帮忙办理。九月的天气,依旧是炎热。南方的天气,说不上凉意这词。事实上,只有到寒冷的冬天,才有寒风瑟瑟的刺骨感,也是到了缩手缩脚的时候。其他的时候,都是比较炎热的。 “真多灰尘。”我边抹擦着桌椅,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小清,可以问你些事吗?”筱优站在我背后,忽然间说了一句。 “可以,什么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抄起手腕,转向头去,看着她。 “我一直很苦恼,直到昨天想了一夜,这才想出个明白。”筱优使劲闭上眼睛,然后再慢慢地睁开,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看起来有点鲜红。我心里暗暗在吃惊,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语,她把视线移到了别处,目光微微斜离我身体,从她口中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我有点不知所措。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内心的疑惑久久不能退去。 “你说什么?我不是很理解。”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现在越来越奇怪了,说的话越来越深奥,究竟这期间她经历了些什么,才导致她性格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是昨晚才突然发现的,我好像喜欢上白玄之了。我不想嫁给其他人,要嫁也要嫁给他。”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说着自己脸先红了。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见我怔怔愣在原地,她又急忙解释一番:“我想让你帮我一把,虽然现在说这些话,你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我仔仔细细想过了,我是真的喜欢白玄之,不是说说而已。小清,你会帮我的,对吧?”听完她的话,我心里不知怎地浮出一份酸溜溜的感觉。回忆起她刚才讲的话,半天没出声的我绕绕头,纠结一下才说道:“怎么帮你一把?” “小清,你答应我了。其实很简单,玄之不是每次都送你上学,接你放学吗?到时候你让他绕过我家附近经过,我就可以和他多说说话,我觉得你是恰当的人选,以我的容貌,肯定能打动他的心。”她自说自话的,完全忽略掉我的反应。 我似乎欲言又止,或许觉得再多说也没用,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可是,白玄之不可能答应的。况且,我和你的家都不在同一个方向。这样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我心里暗暗惊叹,憋在胸口无法讲出来的感觉真是难受。 我怕我随时会反悔,急着走到我跟前拉住我双手,对我微笑。她轻声地开了口,“你会帮我的,对吧?”看着她炽热的目光,还有感觉到她双手有力的紧握,我连忙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屈服在她的缠磨下。她一放开我双手,我猛地低下头去,手腕上印着紫色的抓痕,点点手指痕迹排列在一起,清晰的进入我眼球中。想不到她柔弱的外表下,手劲竟是如此之大。看着手腕上的伤痕,刚才的那一幕在我脑中久久不能退去,那种震惊挥之不去。 筱优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就在那一霎间,我竟怀疑眼前的“她”不是真的筱优。可我又找不出说服自己的理由。她的手很冰凉,完全不似有温度的人的手。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真是复杂。这一整天,上课都无精打采的,整个人浑浑沌沌度过了一天。中午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便当。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时间,和往常一样,白玄之早早在学校外边等我。我迟迟没有出去,他倒是忍不住了,跑了进来直接帮我收拾本后拉着我走出教室。他帮我拎着包,我们肩并肩走着。看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这幅模样,待会回到家,师傅还以为我欺负你来着?” “都是因为你。”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不过,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停住了脚步,把视线定在我身上,表情有些紧张,小心的问道:“说说看,发生什么事了?” 顿时,我脑子闪过各种念头,仍是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他呢?我瞥了他一眼,不知怎的,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一想到今天筱优说的话,那股闷堵的情绪又霸占了我思绪。头疼,头真疼,突如其来,让我控制不住愠怒,这个时候,喉间什么东西升了上来,我脑子完全空白一片,对着他大声嚷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送人家回去做了什么,弄得筱优对你念念不忘,还直言要嫁给你。”话已出口,我自己脸先红了,甚至我开始怕了起来,不敢抬头看着他。 他眉头紧锁,似笑非笑的问着:“她今天又缠着你了?” 听他这话,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昨晚向我表白过,我没理会她。没想到,她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明明叫你不要靠近她的,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麻烦事又找上门来了。”我愣在原地,他说的麻烦是指筱优向他表白的事么?见我两眼呆呆愣着,他苦笑了一下,淡淡说了一句:“你还没看出来?筱优的真实身份?” “我不明白,什么真实身份?”我完全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无意间瞄了眼站在远处的筱优,她在看着我们。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么?一切很正常不过,她还是她,还是那么漂亮。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我又说不清楚。时不时地向着筱优瞥两眼,心里仍是说不出的不安。 “你再仔细观察观察,总不能每次都要我提醒你。”他把脸靠近我耳朵,轻轻低吟。风吹得更紧了,吹起了他的头发,他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闻到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气味,我莫名其妙的感到安心。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竟悄悄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这是怎么了?不明白,实在不明白。我晃了晃头,苦笑一下。 ------------ 第九十二章 看不见的“人”(4) 视线再一次的回到筱优身上。她与我对视一眼,对我微笑。我没发觉她有什么不寻常之处。盯着半天,愣着没瞧出个究竟。我向旁边的人投去求救的眼神,他愣是没怎么搭理我,独自陷入沉思中。我憋着嘴,不声不响再一次向筱优投去目光。 这次,我看的极其仔细。她站在榕树下边,微风过处,裙角随风飘然。她长得美,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现在,她斜侧着身躯,姿态甚佳。是啊像她这般的美人,就连站在一处也是绝好风景,好似一副美人画般惟妙惟肖。 现在恰逢放学时期,行人匆忙地赶着路,好似个个都很忙的样子,不管是真忙还是假忙,都流露出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来。看着他们行色匆匆的模样,倒叫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突然,我发现了些异样。那么多人从筱优身边穿行而过,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甚至连瞧都懒得瞧一眼。倘若是一两个这样,那还说得过去,全部人都这般,这也说不通罢。何况,站在他们身旁的还是个数一数二的美女。正当我疑惑之时,同班的肖雪同学刚好路过,她见我愣着站在学校门口,便走了过来向我打声招呼。 “小清,还不回去,等谁呢?”肖雪疑惑地望着我,问我一句。 “等下,那个,肖雪,我问你个问题,就是那个”见我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倒是好奇地看着我,“你要说什么?”我对她做了个姿势,示意她再靠近我一点点。她略打量我一番,笑着问:“干嘛?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秘密和我说吗?”边说着,边朝我身边挨近。白冷面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可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不发一言。 肖雪的耳朵紧挨在我嘴边,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细声细语地问她:“肖雪,今天筱优来上课吗?”我话一说完,肖雪疑惑的盯着我看,好像对我问的问题十分不解。 “小清,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怎么了?病了?”她边说着边把一只手伸到我额头上,抚摸了几下。 “没事,没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我紧张的模样,她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片刻之后,她还是从嘴里吐出一句:“今天一整天没见到筱优呵,你和她不是同桌吗?难道你没发觉,还要跑来问我。”她斜眼看我一眼,眼中尽是充满了不解,乍一看好像在看着怪人一般不能理解。 我全身好像触电般失去自我,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失去灵魂般沮丧不已。肖雪见我这幅模样,好心的推了我一把,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这个表情?你知道筱优今天为什么不来吗?” 我空洞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倒是在一旁的白冷面帮我解了围,“你赶紧回去罢,她呀,犯傻病又开始发作了。有我看着,她出不了什么事。”说着说着他手就伸过来,摸我的头。我想躲过他的手,没想到被他的手抢先一步。很显然,我被他直爽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虽然,他平时待我很好,可,现在这举动却让我有些吃不消。 “那好吧小清,明天见天快黑了,你们也赶紧回家罢。”肖雪倒是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她对我笑了笑,摆了摆手,便向着前边的同学跑了过去。我还愣在惊讶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不是因为白冷面的举动,而是因为筱优的消息。假如,肖雪说的是实话,那筱优现在已经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种悲伤的感觉着实让人不好受。心情极其沉闷,忽然间腹部升上来一股慌闷的气息,卡在胸口上,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怯弱,一旦有什么事,我总不能独当一面。无论是什么事,我总不会对付不下来。 思绪了很多。我一看筱优,发现她也看着我,我们对视一下,她突然向我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被她莫名其妙的笑怔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低着头,又似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子?难道昨天看到的也是她的魂魄?”我被这惊骇的事实惊讶到久久不能消去心中的惶恐。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她。我急得要哭了出来。正当我抬起头望向她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站在树底下的她不见了。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好似空气般无影无踪,无色无味。我对着四周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筱优的身影,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找不到我想要的身影。突然间,我感到有些失落,失落的不仅是因为失去了一个朋友,更多的是,为她短暂的生命感到可惜。我的心里有一种牵扯着的痛苦悲伤,这让我觉得,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很短暂。一些事,一些人,等发现的时候,才知道已经失去。这是何种的悲哀。四周围着我走过的人群,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或许,下一秒钟,他们又会从我身边悄然逝去,在我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之中时,下一秒便失去更多,更多 忽然象想起一些什么,我转过头看着白冷面,问道:“你说筱优,她会不会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他的两颗黑豆子般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迟疑了一下,他才淡淡的说:“也许吧昨晚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身上围绕着一股死气。我没讲出来,是因为怕吓散了她的魂魄。”见我不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又接着解释:“如果一个人阳寿还没尽,而又意外的死去,甚至她自身都不知道自己已死去的事实,那她的魂魄就一直停留在人世间久久不能离去。倘若她的魂魄一下子受到惊吓,很容易被吓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虽然我觉得他讲的有些夸张,但也有道理。我想,筱优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实。要不然,她怎么会按时上学,又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呢?仔细一想,今天她一整天坐在我旁边,不发一言,再加上,今天早上她和我讲的那些话,多多少少的间接影响了我的心情,说实在的,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到她的异样。 我并没有什么聪明,不是那种可以揣摩人心思的聪明人。相反,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反应有些迟钝。时不时的,白冷面都会不留情面打趣的调侃我,说我天生就是一副呆萌样,而偏偏又要注定走一条不寻常人的路,甚是担忧我一个不小心便丢了性命 ------------ 第九十三章 看不见的“人”(5) “那我们要怎么做?”脑子里闪过很多的想法,却又觉得不靠谱,还是问问专业人士的他。 他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放向远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他仿佛犹豫了片刻,轻声地向旁边的我说着,“等她自己发现”谈谈的语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或许,他的性子本是如此,对于不关心的人或事,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夕阳余晖,照着两人的身影,拉长的影子在地上默默的伴随着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稍高的影子挨着稍短的影子,就像是恋人相依相靠那般甜蜜,彼此的不分不离。直到很久,很久,夜幕降临,星辰浮现,这两道影子才依依不舍的淡了去,或许,影子里有两颗颤动的心在慢慢的彼此靠近。 就在我们转身的一瞬间,远处一双怨恨的眼睛漠然的盯着我们远去,直到很远,很远,那双眼睛也不曾移开,直至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那双正盯着的眼睛,才突然收起了视线。而有着这双怨恨眼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筱优她还是站在榕树底下,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包括那人对小清温柔、溺爱的眼神,轻柔的抚摸,这一切本来是属于她的。为什么小清要抢走属于她的一切,她嫉恨,她愤恨,甚至在这一刻,她觉得上天遗弃了她,她想得到的,偏偏让别人抢了去,她怨恨,恨这个世界,更恨抢走她一切的那个人――刘偿清。在彻骨的空虚里,她抬头望着天空,目光久久没有挪开,仿佛在无声的向着命运反抗。她眼神中流露出的厌恨,似乎要将这黑夜吞噬。然而,这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她还能做什么?想到这里,她不禁地苦笑了一下,像是妥协,又不愿意就此结束的那般无奈。 她不敢再往下想,就像那个男人,可望不可及,有些事即使她想,也未能由她掌控。现在,她脑中一直重复着刚才那一幕,象电影播放般流畅,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那个画面。她在心里问自己,终有一天,他们会相爱罢,就如同她之前所幻想的情形,她会和他度过一个个温馨的清晨和浪漫的黄昏,直至变老,他都不舍不弃的依靠在她的身旁。可,有这个可能吗?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切。 幽暗的黑夜,飘着陈腐的气味,一阵风吹来,那阵陈腐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她默默的站着,正痛苦的沉浸在自己无尽的思绪中。不曾发现,黑夜中,有人在暗处偷偷看着这一切,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一切都那般的安静。虽然不可见,但它却在暗处,静静的看着。 筱优倒是没太在意,她甚至不知道有人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在等待着某一蛊惑时机的到来。风带着凉意吹了过来,筱优忽然觉得很冷,冷的彻骨。这种感觉渗入了她的身体,就像有着魔种魔力般将她紧紧包围起来,她陡然有些害怕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收紧瞳孔,开始警惕的瞄着四周,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她内心升起了极大的不安。这种情形她之前遇过,应该是说就在不久前,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可不敢忘记。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顿不前,她的脑中出现很多的想法,混乱的思绪不停在她脑海中逃脱出来,这种情形让她差些崩溃。她什么话也没说,也说不出什么话。甚至她完全摸不清现在的状况,渐渐地她内心一片焦灼不安。无数疑问在她头脑中盘旋,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开始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凉意,突然间她有着一股想回过头探望个究竟的**。恐惧,恐惧在笼盖着这片大地。置身在寂静中,隐藏在黑夜的帷幕之后的黑暗,正慢慢侵蚀着她的内心。她觉得自己置身在一团黑气里浮荡,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着,而不是只剩一个灵魂在飘荡。她不断的想象着,或许下一秒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可她等了很久,四周除了寂静,还是死一般沉静。她心中觉得很迷茫,恐惧逐渐在扩大。她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这不公平恐惧慢慢转换成愤恨,扭曲压在她脸上,连同她的瞳孔,撕破了她原本的美貌,脸上五官全部挤压聚集到一处,形成一点圆圈,看起来却是如此的丑陋不堪。黑色的雾团在她身边围绕着,烘托出幽暗的本质。 她脑中一片黑暗。好似世界静止了,一切都随之瓦解。她唯一的朋友,竟然这样背叛她。她喜欢的男人,竟然如此拒绝她。这不可能一定是小清教唆他的。一定是这样子在明与暗交融冲突中,她只剩下对小清的仇恨。就在这一霎间,她双眼变的通红无比,像是用血染红的眼珠般鲜红诡异,她像在烈火中重生一般充满了愤怒,她要诅咒,诅咒这个世界,诅咒背叛她的人,特别是她唯一的玩伴――刘偿清。 她的眼中不在有恐惧,而是被满腔的怒火占据了。在这个时刻,那双暗地里偷看着的眼睛,似乎很满意眼前这一幕。暗黑处,两道影子缓慢走了出来,一道是人影,另一道则是她不知道的类似四不像的动物。这是筱优从来没见过的动物,起码这东西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他们如此的神秘,就好像风一样的来,又似雾一样的出现,着实让人捉摸不清。 “很好,看来你没让我失望。”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是谁?躲在暗处偷看我有什么阴谋?”筱优虽然大声叫喊着,可她的内心无时无刻都在恐惧,是这两个影子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像一个扩大器,将恐惧散布在这一片空间中,所有的景物都在沉默,又似在害怕,强烈的惊悸开始不停的酝酿,惊骇在不寻常的跳动着。那个人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般没有回答,什么都不说。 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两道影子。忽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小姑娘,不该问的别问,我不想解释太多,你只需知道,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可以给你更多的力量去复仇。不过,这得靠你自己。我是不会出手的。” “要我怎么相信你?”筱优虎视眈眈地对着他们,不客气的说出一句。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害怕。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我们只是互利关系。成功了,那个男人是你的。失败了,你只能消失去。我对没用的棋子毫无兴趣。黑虎,你说是吧。”旁边的异兽往他身上蹭了蹭。他语气硬邦邦的,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就如他本人一样,冷漠无情。她疑惑的观察着那道人影,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他真的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 第九十四章 看不见的“人”(6)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复仇,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到的。脑海中发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个念头。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霸占去,她要亲手毁灭掉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考虑在复仇这件事情上。忽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凝视着那一处人影,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 “什么都不需要。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我可是没那个耐性等下去了。”那道声音似乎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筱优楞了一下,随即立即反应过来,怕是那神秘人会后悔似的急冲冲的说着愿意。她急忙点头,急着要证明她想要神秘人所说的那股力量。就在这个时候,从那道人影一处,一股强大的黑雾像风尘暴似的滚滚而来,直袭奔向筱优那方向。没来得及惊叹,筱优就被那团厚重的混沌浓雾笼盖其中,缓缓的她感觉身子飘然而起,直至升到半空中,才停了下来。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流窜行全身,慢慢的流进五腑六脏中去,化成淡淡的暖流,流遍全身每个角落。她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精力,还有她身体深处的某些微妙的变化。虽然她无法理解那个神秘人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很感激他这时候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让她的力量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她闭上了双眼,心里不知怎地浮出一份骄傲感。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要用这份力量报答那个神秘人,至少也得为那个神秘人做点事情,才能证明自己被选中的价值。 不知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让她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筱优似乎走进了一个地方,一个偏僻的野外。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觉得头很痛,很痛。似乎快要想起什么,可一霎间又在脑中消失不见。她专注着这个地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无名的恐惧。现在这情形,让她那份躁动触到她内心的深处,有着说不出的不安。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静的死寂一般沉默。她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自然咽了口唾液,继续环视着四周的一静一动。这是什么地方呢?她心里一直在重复这个问题。不知身在何处的她,只能听着狂跳的心声传入大脑深处,她现在完全是孤身一人,想着想着,她眼泪便掉落下来。 越来越不安的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她像恍然大悟似的回忆起一些事情。这个地方,不是她之前来过的小路嘛。就在前几天,她去小清家路过的偏僻小路。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她记得她是费了九虎之力才逃离这可怕的地方的,怎地又回来了?她想不明白。 突然间,她看到另一个自己,正走到小路上。猛然间眼前的“自己”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着。就在这个时候,隐匿在杂草堆的两道影子跑了出来。有一双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一道粗重的呼吸从她脑后传来,是男人的呼吸声嘴巴死死的被捂住,她想喊出声来,却使不上劲来,没几下就被那两个人拉往丛草堆里。 一进去,他们便迫不及待的撕破她的衣服,连同鞋子,也被除去。他们把她压在身下,有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从腰间往上游移。她想发声大叫,嘴巴却被另一只手狠狠堵上了。她感到绝望,拼命的在挣扎。越是挣扎,那两个人脸上越是流露出变态的神情。片刻之后,草堆丛里传来几处呻吟声。许久之后,她看紧了时机往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却被那两个人毫不留情的甩了她几巴掌。她趁机想逃,却被反手抓了回去。一个男的,随手拾起地上的皮带,紧紧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用手拼命地在反击着,却丝毫没有作用。渐渐地,她双手垂落下去,像一只落雁被猎手射中般,缓缓飘落而下,直至平落躺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那个“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已经死了?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嘴,惊讶让她思绪淆乱,她甚至站立有些不稳,后退了好几步。不会的,这不是事实。她明明逃脱出去了,还遇到了小清和玄之,怎么可能在遇见他们之前自己就已经死了呢。她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就在一瞬间,筱优眼前的画面全部消失不见了,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般,让她错觉的以为刚才所看到的只是幻觉。脑中还在晃荡,她的瞳孔在第一时间不停的缩小了许多,像是猫的瞳孔般发出凌厉的光芒。她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突然间,她眼中充满了恨意。她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都是小清的错,她才是罪魁祸首。小清,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将你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回声震动了空荡荡的野边久久不能散去。 就在她一眨眼的功夫间,她又回到了现实。还是被那层黑雾烘托着,身子还是漂浮在半空中。她全部想起来了,原来她死了怪不得大家都忽略她,当她透明般不理不睬。可,为什么小清可以看到她?还有那个男人?难道他们天生就可看到不寻常的东西。虚伪的骗子筱优心里暗暗骂道。枉她一直当小清是好朋友,她竟然一直隐瞒这些事。很好,这让她对小清的恨意更加浓烈。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后,筱优飘了下来,还是站在那颗榕树底下。她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恨意满满。足足站了几秒钟,她这才开口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那个人影嗤笑一下,不屑的说:“我不用你做什么,你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比如,复仇”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今晚没和你见过面,明白么?” 筱优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此时此时,他就像绝境中的光明,照亮了卷缩在黑暗中的她,给了她希望,让她浴火重生。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远处的两道影子悄然无声的不见了踪影。只有夜风徐徐的吹过,带着少许的凉意,向着筱优扑面而来。夜,又恢复了平静静的可怕极了 ------------ 第九十五章 看不见的“人”(7) 我从恍惚的睡梦中惊醒过来。汗渗透皮肤里,汗涔涔的湿了衣衫。我这是怎么了?好久没做噩梦了。昨晚竟无缘无故被噩梦困在。抬头向窗外望去,朦胧一片,天空散着稀疏的微光。我再朝着白冷面床上的方向看去,他还是一副老样子,闭着双眼,神情如常。我几乎想都不想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房门,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外边显得如此的寂寞,细细的看着院子中的每一处,落叶无情飘零着。就在一霎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凄苦孤单。我目光定定的望着篱笆上的凋残的花叶,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燥乱。我闭上了眼,不自觉的陷入冥想之中。不知何时,白冷面站在我身后,轻轻的唤了我的名字,把我从失魂的状态拉回了现实。见我这般心神不定的模样,他问我怎么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勉强对着他含笑,嘴里边回答着没事。 匆匆吃过早点,便拖着白冷面出了门。一路上,我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没唠叨什么,只是揉揉我那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对着我莞尔一笑。我抬头凝望着他,他好像长高了好多,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卸去了那份稚嫩的肉墩,越发的瘦削,身形修长,俊逸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星眸的眼神中蕴藏着神秘的色彩。挺鼻红唇,淡然优雅,无疑是一种邂逅的风景。我踮起脚来,试图想和他比个身高,却发现最高也只能到达他的耳朵之下,顿时不禁有些失望。我向他眨了眨眼睛,不禁思考便讲了一句:“你又长高了,都比我高出一个头了。明明和你吃的是一样,为什么你长高了,而我却没怎么长高?”他用手往我鼻尖上一刮,不禁的笑了起来,飘飘荡荡的笑声顿时钻进我耳朵里。 很快,我之前的那份燥乱渐渐散了去。到了学校门口,他也是和往常一样,叫我万事小心。今天没看到筱优来学校,想必她已经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实,又或者,她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一想到这,心里顿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这个时候,我自己有些泪湿,怕是被同学看见了笑话,赶紧用手擦了擦泪痕。一整天,都是在混混沌沌中度过,老师讲过的话,也只是听一半留一半。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放学的时间。我利索的收拾下本,拿起本,转身的一霎间,我看到筱优站在课室门口,对我微笑着。旁边的同学,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她对我作了个姿势,示意我跟她出去,她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都不想,直接跟在她后边。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走在我前边,低头走着。直到走到离学校很远的小河边,她才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我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她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想置我于死地的错觉。我摇摇头,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就在这个时候,筱优满脸笑意的转过头来。她脸上还是很漂亮,只是肤色苍白得很,不像正常人的肤色,倒像是患了贫血症的病人似的毫无血色。起码,她不像别的鬼灵般腐头腐身来找我,对于这一点,我竟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情。她很快飘到我面前,站着不动。突然她开口了,还是那般的轻言轻语:“小清,不好意思,这样唐突喊你出来。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是鬼灵的事实。一般人都看不到我,我知道你可以见到我,况且,你还是我好朋友。所以,在我走之前,我想来见见你,也好了却我一桩心事。”听了她这席话,我眼角湿润了,泪珠不禁往下掉。我使劲摇摇头,握住她双手,她的手冰凉无比,寒的刺骨,但我却不以为然,我知道,这是筱优的手。我稍微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咽了一下口水,盯着筱优说道:“我知道的,筱优,对不起,没能告诉你。你为什么会”我没往下说,死去这两个词到了我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我实在不想让她回忆起痛苦的经历。 她眼神变了变,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这变化,我没看到而已。她苦笑地摇了摇头,眼里透露出太多的无奈,还有悲伤。 就在这时,筱优嘴唇动了动,想对我说着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奇怪,“筱优,你有什么便说罢,我不会介意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片刻之后,话还是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小清,我看你胸前挂的吊坠很特别喽,可以摘下来让我看看嘛?” 我下意识的用手抚摸一下血玉石,疑惑了起来,她怎么知道我胸前挂着吊坠?这事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知道的就只有白冷面和胡爷爷,难道是无意中被她看到过?顾不上想太多,我直接插嘴,“可我这吊坠,鬼灵是不能触碰的,我怕它会伤到你。”我还想向她解释一番,她却突然插上话来,“有这么厉害么?这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了。你就行行好嘛,反正我也快走了,我这一去,我们永远不可能相见了。你就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嘛。”她倒是向我撒娇了起来。禁不止她的缠磨,我只好褪下吊坠,正想往她手里塞的时候,我忽然间想到,为什么这情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我来过一般的熟悉,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她直接从我手里接过血玉石吊坠,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观察一番。不可能。血玉石在她手中没任何反应,好像血玉石吊坠就是平常不过的装饰一般静静躺在她手心上。 好一会儿过后,她失望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不是说这吊坠会直接伤害到鬼灵吗?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血玉石好像沉睡了般毫无反应。 “哼,所有我才这么讨厌你。刘偿清,别人看不透你,我还不知道你,虚伪小人一个。”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各种疑问。她倒是没怎么在意我脸上的表情变化,瞪了眼我,继续接着说:“这呆头呆脑的模样,也难怪学习成绩差。我要是你,不如直接死了算。免得拖累你亲人,拖累白玄之。”她吐露着恶言恶语,毫不留情的透露出她内心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她猛然走到我背后,用力往前一推,我身子受了重力往前移了好几步,就在我刹不住脚步的时候,筱优更是加重力度,直接将我推进河里。看着我身子一点一点的沉没到水底,她站在岸边,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 第九十六章 看不见的“人”(8) 最后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笑,是讥讽的笑着。我突然意识到不会游泳的事实。眼看身子慢慢地被水淹没,下意识的,想喊救命,可嘴唇一张开河水就涌进肺部。我无助的向着站立在岸边的筱优伸手,虽然毫无作用,可临死挣扎的身体反射,是每个人被赋予的能力。她冷眼看着我,嘲笑般的说着:“你就好好感受下临死前的痛苦罢。”说完,她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大失所望,眼中除了绝望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肺部随着河水的冲击,瞳孔和耳膜里传来寒烈的疼痛。透骨的寒水一点一点地穿透到内脏里去,心脏的压迫感袭向大脑深处。肺部仿佛被液体浸泡似的加快收缩着,想控制呼吸却被河水更猛烈的撞击到肺部里去。呼吸越来越乱,没有了更多空气,口中被灌入更多的寒水。大脑皮层紧张的发送着警告信号。双脚用力蹬着,触不到任何的实物。眼睛看着学校的方向,无力在水中扑腾着。四肢渐渐僵硬,呼吸声越来越弱,我从最初的慌乱,变得越来越悲哀,绝望。知觉被寒水疯狂的吞噬,心脏就似有一根针狠狠扎入心底,令我浑身疼痛感更加强烈。脆弱的骨头好似被水灌满一般一点一点的在破裂。我这是要死了吗?也许吧。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去。从开始拼命的扑腾,最终到四肢乱无目的挥舞几下,体力被消耗殆尽。想到我就要被沉入到河底去。绝望缠绕着我内心底处,久久不能消散去。心中还残留某种的疑惑,为什么筱优要这么做?我想不明白。她这么狠我,已经到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了吗?我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这也许是我在世上最后的微笑了罢。所有的努力都被放空了,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岸边的景物,渐渐地从我视线中消失,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最后的审讯。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坠落到无穷无尽的深渊里。 白玄之站在学校门口焦急的等着。为什么小清还不出来?往常的这个时间,他们早已走到了半路上,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匆忙地跑到小清教室门口,打开窗户,往里边探头望了望,环顾一下四周。偏偏没有发现小清的身影。他开始慌乱了。一阵凉意的风,吹了过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他看到旁边值日的同学,一把拉住,带着疑惑问道:“同学,不好意思,请问下小清回去了吗?”被他拉住的同学,一开始也是有些不解,听他这么问,也禁不住好奇起来。白玄之生怕那位同学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又连忙解释一番:“就是刘偿清,你有看到她吗?” 见到对方摇了摇头后,白玄之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开始慌了,心中那份焦虑不停地撞击着他思绪。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白玄之背后的一位女同学说话了,“你说的是小清吗?我刚才看到她了。一下课,她自己就走了出去,好像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去。” “坏了”丢下这句,白玄之飞快的往学校后门方向跑去。留下两个值日的同学,疑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白玄之没有看到,就在不远处的榕树下,一双失望的眼睛目送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他生怕小清会遇到危险,加紧了奔跑的步伐。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小清,你千万不能有事啊该死的,他应该多注意些,如果小清发生什么事,那也是自己太过疏忽导致的。寒冽的空气灌进他的肺里,他顾不上这些,仍是不停脚步的一路奔跑。 “小清,你在哪儿?”他气喘吁吁地边跑着边大声叫喊着。粗重的喘气声,沉重的传入到他耳朵。他急切的扫描四周,还是没有小清的踪影。她这是去哪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顾不上旁边是否有人偷窥,慌张已经令他开始疯狂。他仔细的看着每一个角落,眼神变得越来越紧张。空荡荡的野外,还是见不到他所期盼的人。他的心又莫名其妙的加快跳动起来。嘴唇因吸入凛冽的寒风而变得干涸。恐惧,他现在深深感受到心里某种恐惧,正袭遍他全身。 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大概一寸大外形像极了一把闭合的伞,看起来精致可爱。白玄之将那东西抛掷半空,嘴中念念有词几句,随即半空中的一寸小伞被一团金光笼罩上下,发出的耀眼的光芒,就像是电灯一样发出的光线,强烈的照亮了四周的景物。渐渐地,那把小伞变成正常伞的大仔细一看,竟是一把油纸伞。油纸伞“砰”的一声自动打开,悬浮在半空中,静静的在等待着什么。 “金刚灵伞,速寻小清的位置。”白玄之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只见他话刚下,金刚灵伞便“嗖”的一声响,飞到小河的一处,悬浮停在半空中不停的转动着,似乎是在说小清就在水底下面。白玄之大惊失色,脸色变得铁青,想都不想,便跳进河里。他屏住呼吸,沉在水底,慌乱的寻找着。他在水中无声的搜寻着,时间越久,就代表小清越危险。眉眼间流露出极度的慌张,眼睛四处的张望着。调集了全身每一块肌肉中力气,他不敢放慢速度,反而强迫自己加快游泳的力度。时间已经不多了,每耗上一秒,小清就越危险。 终于,他看到前方一处有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是小清看着她身子慢慢的沉下去,他心脏骤然一缩,双手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一把将沉睡的她拥在怀中,抱着她飞出水面。 他看到岸边一处有草地,便轻轻放下怀中的她。他在无名的恐惧,无边无际的惧怕。不去想那么多了,他俯下身来,对着小清的嘴唇,往她嘴里灌入一些真气,以希望保住她最后一口气。白玄之的腹部隐若隐现地发出奇异的金色光芒,极其诡秘怪异。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他这才放开了心。 远处的那一双眼睛,充满了怒火,怨恨,恨不得小清就这样死掉。 白玄之直起身子,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小清微弱的呼吸,知道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的他,完全保持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他目光微微望向远处一个隐蔽处,阴郁的丛林处,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气息。他锁紧眉头,脸上变得冷漠无比。是这股力量么?他甚至还闻到小清残留下的气味。应该错不了。竟然你那么嚣张猖狂,后果就要自负。他把脸侧了侧,眼神透露出一股彻骨的冰凉。随即,他一只手指着那方向,漂浮在半空的那把油纸伞瞬间化成一把刀,一把很宽很长的刀,锋利无比,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那样笔笔直直立在半空中。 ------------ 第九十七章 看不见的“人”(9) 筱优睁着眼,看着远方那个人奇怪的动作,她有些惧怕起来。当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被他的举动深深的震撼到了。她甚至不知道刚才看到了什么,来不及分析刚才所见的奇异现象。白玄之的身份是个谜,他的能力已经超乎常人的范围了。这是她看到这一幕之后,得出的结论。 正当她下意识的回过神来,看到一把七寸大小的长刀正飞奔而来,同时,她发现远处的那个人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身白衣,面如冠玉,雅量非凡,全身上下却是透露着凛冽的杀意。来不及思考,她脸上木无表情,身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抑动弹不得,想大声的喊叫,话到嘴边又被反弹了回去。手动不了,膝盖弯不了,整个人就好像僵尸般硬邦邦的僵直着。四周所有的声音无影无踪,都停止了罢,听不到一丝细碎的声音。 虽然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此时此刻,面对着无形力量的冲击,她还是会感到惧怕的。怎么办?要逃,这是筱优此刻最为想要的意念。下一秒,她却发现想要逃的念头只是个笑话罢了,她现在全身动弹不得,何来逃之说呢?被这突如其来的利剑吓得闭上了双眼。脸色焦急的她,正贪婪呼吸着最后一次空气。 就在这个时刻,她感到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血玉石吊坠,用掌轻轻一推,将她挡在前面。正当她以为来了个救兵,没想到也是来了个死神,站在身后的人毫不客气地说着:“你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了。”说完,嗤笑一声,立即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地微微晃动的迷离树影,就好如筱优此刻的内心,扑朔迷离。筱优的脸色随即一变,脸瞳孔都因恐惧而紧张收缩着。就在她睁开眼睛的一霎间,一把赤火焰刀直刺深入到她的身体,就好像一把屠刀一下子捅破牛羊的咽喉,一声“轰”的巨响,削刀发出一阵毁灭性的灼烧,就在同一刻,筱优的魂魄好似碎纸燃尽的灰烬般一碰即散。她那不可置信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容易被抹杀掉。一双拳头紧紧的握着,嘴里喃喃自语:“我不甘心,为什么会是这样子?”随着她那一声吼叫,她消失在空气里。带著满脸的不甘,疑惑,无奈,就这样灰飞烟灭。到死她也弄不懂,究竟是为什么。 白玄之小咒骂一声后,赶紧抱起地上的人儿。希望别惊动到那个人罢。他心里暗暗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晴朗的天空骤然一变,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炎热。沉沉的黑云,仿佛要坠落下来似的,压得整个世界无比的沉郁。凄厉的风也在这时热闹了起来,惊呼的叫着,围绕在他身边不停歇的闹着。白玄之轻微的露出一丝丝不耐烦的神情。 各种花草被风抚摸斜向一边,形成一张无尽的大,挂在他的眼前。天上的云朵不安分的叠加联合起来,悄然无声的给这片天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轻纱。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天空爆发了一阵沉重的巨响,一道利剑般的闪电划破天际,宛如黑夜里的一条闪光线,劈开了重重乌云,在天的边缘画出一道圆弧。他紧锁的眉头越发的靠近,脸上浮现出一丝的不安。他沉默着,不发一言。眼睛盯著那片诡异的天空,他感到一股浓烈的力量正在向他这边聚拢。他神经有些紧张,这股力量他太多熟悉了。是那个人他发现了吗?或许是刚才使出自己的力量,才惊动了那个人罢。来不及多想,他大吼一声,命令似的大叫悬浮在半空中的金刚灵剑幻化成油纸伞,随即,他抱着昏睡中的人,一同躲在展开的油纸伞下面。他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躲过那个人的追击,内心开始担忧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消逝。天,越发的漆黑。好像光明被黑暗替代似的,远远看去,一片黑蒙蒙,狂风呼啸,暴雨即将来临,雷鸣闪电,一同迸发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他的声息。大风刮在他脸上,胡乱的拨弄着他的长发,腰间上的一枚白玉佩在迎风飞舞着,白色的金丝纹绣长衣袖,优雅的在风中飘逸起来。他一动不动站在风中,远看,好似一个雕像般静止在荒凉的野外。他听到,身后的树林在哗啦啦的响着。仔细一听像发出一个个警告又好似在同他开玩笑一般耍笑不停。 就在这时,天空上处传来一阵响彻的洪亮之声,“奇怪了,刚才还感受到那小子的力量,怎么一瞬间就没了声息,怪哉怪哉”声音像被拉长似的,余音一直回荡在天地间。白玄之在伞底下耐心的站着,不敢有任何的举动,甚至连呼吸,他都是细细的微呼。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刻出什么蛾子。过了好久,直到天空的乌云散去,呼啸的大风变成温柔的微风,他那颗悬挂狂跳的心,才渐渐放慢下来。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却还是充满警惕,他怕那个人会突然转过方向又追过来。他一直都活得很谨慎,就是因为谨慎,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躲过那个人的追击。他心里在反复念叨着,要不要出去呢?又或者,还是静等片刻,谁知道那个老东西会不会临时变卦返回这里。想过之后,他决定还是静静候着。 他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油纸伞,对着它微微一笑,油纸伞好像有灵性般看到他的笑容,回应似的在半空中活跃的转个不停。他低下头,呆呆的看着沉睡中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的笑意。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子渐渐缩小,恢复到小孩的模样。油纸伞也在一瞬间恢复原样飞进他的怀中。 朦胧中,我好似听到了很多声音,是什么?迷迷糊糊的我,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始终在沉睡中。头很疼,满满的困意笼盖我全身,无论是四肢还是大脑,都在嚷嚷闹闹的叫我继续沉睡。不行了,真的疲乏,乏倦得无法动弹。我真的困的睁不开眼睛,我感到一阵的晕眩,随即便陷入深深的昏睡中。 白玄之探着小清的呼吸,眉头紧锁,一脸的愁颜。站在一旁的胡爷爷担忧问道:“怎么回事?小清还醒不过来。” 仿佛犹豫了一下,白玄之开口解释道:“小清丢了一魂,现在她魂魄不全,虽有呼吸,却无法醒过来。本来她的魂魄就不稳定,想必是刚才的惊雷之声,吓飞了小清的一魂。”他凑到躺在床上的人跟前,闻了几下,又接着说:“我要去趟阴间,你先用续命灯帮她延长下时间,我怕她迷迷忽忽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行,赶紧吧,迟些这丫头的魂魄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老人点头说道。 ------------ 第九十八章 恶狗岭(1) 忽然我听见一阵阵的狗吠声。还有四周传来我听不太懂的语言,唯一能听懂的,就是狗不停的叫声。身体还是很疲倦,像拖着铁链在行走般吃力。四处黑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凭着听觉感受着不一般的气氛。这是什么气味?远处不断传来混杂的气味,像什么呢?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血腥?还是尸体腐臭?都有吧混杂在一起的各种味道钻进我的鼻孔中,袭遍着我的神经大脑皮层。实在受不住这个难闻的气味。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嫌弃的捂住鼻子和嘴巴,生怕有什么有毒气体跑进我肺部。头还是昏沉昏沉的,想不起太多的事情。我这是失忆了吗?心里不禁的升起疑惑。 狗吠声越来越大,听的人毛骨悚然。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各类狗在同时发出凄厉的喊叫声,一遍又一遍,不曾有停歇。我停下脚步,呆站在原地,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走。我怕狗,因为小时候有些不太好的回忆,比如被恶狗追着满街喊救命,自此以后,我见到狗都会不自觉地回避。有人说狗是人类的朋友,这种事也得见仁见智。每个人的生活环境都不同,不要把所有的事情一概而论。慢慢的回忆起那个恐怖的经历,那个恶狗的面貌,至今都深深烙进我脑海中。在那个傍晚,差一点我就成了恶狗的腹中食。当时,恶狗的嘴已经靠近我的脸孔,倘若胡爷爷再迟一步过来,那我可能被恶狗撕成肉丝,或是恶狗美味的啃着我的骨头,大口的吞食着我的血肉。一想到这些,我全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这里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看不到太阳,见不到月亮,就连星星也不曾出现半只,有的只是血雾的朦胧,一片灰蒙蒙。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站在原地左右环视了一圈。还是想不明白我究竟到了哪儿。是在梦中吗?巨大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然而我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我得从这渗人的地方逃出去。要逃跑这是我内心深处的呐喊。可,要怎么逃呢?向前走吗?听着前边不停传来恶狗们的叫声,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往回走吗?我仔细地看着后边的路,惊奇的发现,原来后边的路已渐渐消失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心里暗暗的在惊叹,乱七八糟地思绪又散了一脑。我沉默了一会儿,静静的站在原地,很奇怪,这次我反而没了惊恐,面对着这样的困境,我显得无动于衷,我这是怎么了?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就地在原地坐了下来。竟然无处可去,那就呆在原地好了。远处的狗吠声响个不停,我拖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什么呢?我搔了搔头发,努力的回想起刚才一瞬间脑中闪现的残片。渐渐地,那个被我收藏起来的回忆,慢慢地打开了闸门。是的,我忘了。我只活在恶狗的追击中,而忘了曾几何时,也有一只忠心的“朋友”守护着我,直至它死亡,也是毫无怨念的保护着我。顿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说不清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想到那个忠心的“朋友”。或许,它是不一样的罢。这么多年,我只活在一群群恶狗的噩梦中,却忘却了那善良的小狗。豆大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我就这样坐在原地,悲伤的痛哭起来。 可能我的哭声太大,反而引来了一群群的恶狗,它们跑到我跟前,个个目光凶悍,满嘴钢牙,流着恶心的唾液,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惧怕,渗透到了皮肤里,几乎彻骨。恐惧,在等着最后的一刻。此时的我,不再是迷迷忽忽,反而无比的清醒。怎么办?即使我使出浑身解数也难逃这群恶狗的铁嘴钢牙。心中的无味夹杂,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可以隐身起来。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远处跑来一只棕色的狗,它的眼神倒不像其他恶狗那般凶狠,反而是透露着悲伤的神色。它看见了我。乖巧的吐着舌头,恭恭敬敬地对着我摆了摆尾巴。是它我那忠心的“朋友”,这种眼神,只有它才有的眼神。一时间,眼泪狂泻下来。在我最艰难的时刻,还是它陪在我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小黄狗飞扑咬向那群恶狗,使出浑身解数,露出它锋利的铁牙,用力的扑向恶狗群中。它疯狂的咬过去,无比的信念,它要保护眼前的这个人。即使被扯掉腿脚,断了四肢,咬住了脑袋,它还是不肯退让。我感到了羞耻,无比的羞耻,嘴唇嚅动了一下,久久开不了口,既喊不出救命,也无法发出抗议的声音。我只会哭,哭个天崩地裂的。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直到哭到没了气力,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一条狗腿飞到我脚底下,不知是恶狗的,还是我那“朋友”的。原来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是这么来的。我开始理解我所看到的血雾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是鲜血染红的阴霾,形成一直散不去的血雾。 渐渐地,我那“朋友”也没了气力,身体被咬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好生恐怖。那群恶狗也受到了惩罚,有的被咬断了腿,有的被扯断了头,有的皮肉含糊,血淋淋的一大片,浑身在抽搐不停,恶狗们变得安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站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小黄狗一拐一拐的走到我身旁,对着恶狗群大声吠了几声,宣誓着它们休想再靠近一步。 一阵阵的狗吠声,吓退了恶狗群,它们左右环顾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各自散开了。最后剩下的,只是零零散散的身体部位静静的躺在地上。有一只还特意转头跑了回来,寻找着自己失去的右臂,最后真的找到了,头也不抬,用嘴叼着右臂赶紧离开这片战场。灰蒙的地上,血雾笼盖着这一片散乱的尸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四周是用骸骨堆积起来的假山,黑色中也隐隐地露出隐晦的诡异。一开始的迷糊让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现在被这群恶狗一吓,人倒是开始有了精神。 我抚摸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朋友”,脸上表情复杂的变化着。想起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那可爱的模样,我不再惧怕狗了。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轻轻的抚摸着它受伤的躯体,眼泪禁不住的再一次掉落下来,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又或者都有。 ------------ 第九十九章 恶狗岭(2) 它低着头,附在地上,想是睡着了。我手里感触着它的鲜血,有几滴咸咸的滴沥滚烫挂在我脸颊。似乎太觉得幽寂,便不时的回头看望背后,仍是期望能出现回去的道路。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安,它抬头看着我,又似乎在对我微笑,安慰我这惊悸的心灵。我不觉呆了。莫非是眼花了吗?我满脸狐疑的看着它,怕这又是我神经忽然的错乱。很多思绪涌现到眼前来,杂乱无章的毫无顺序可言。 “呆子,还不快跟我走,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毫无客气可言。我回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有一道黑影站在那处,被血雾覆盖着,看不清来者的容貌。我眉头紧紧锁着,静静的呆在原地,我生怕过去又是一场噩梦。脑子也在努力的搜索着,我认识这人吗?他要带我去哪儿?我要不要跟他走?思绪很多,一直缠绕在脑中,久久都不能下定决心。这样想着,嘴却是不自觉问了一句:“你是谁?我认识你吗?”站在血雾里的阴影,沉默不语,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可以感到他的不耐烦,他缄口不言。半响之后,他像是失去了耐心,有些不耐烦的冲着我嚷道:“你走不走?我可不想呆在这鬼地方,如果你喜欢的话,继续呆下去吧,呆子。”说完,他迈出脚步,作出即将要离开的姿势。我有些急了,连忙摇摇头,嘴里边直嚷道:“等下,不要丢下我。”我轻轻抚摸一下旁边的小狗,看着它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生不舍。不过,我真的不能在这地方呆下去了,即使有太多的不舍,这毕竟不是我的归处。 我别过头去,直接奔向血雾那处的阴影处。不等我跑到他跟前,那道人影却迫不及待的向前迈步。我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面。一路上,四处都是弥漫着浓厚的血雾,奇怪的气味一直缠绕不断。这让我更加心神不宁起来,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许多奇怪的想法。而且,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很奇怪,一路上,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想到他刚才对我的冷言冷语,着实对他没什么好感。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貌,可仔细观察,依稀可见到他的衣着。一身蓝杉,黑裤,穿着白色的运动鞋,所走之处,无一不散发出一脚的尘埃。是尘埃吗?像是身体散发的黑气多些。就在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背影的时候,前边的人冷冷的开口:“不要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我不喜欢。待会我条件反射性的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狠狠丢下这一句话,他又是一言不发的走着。 这时我才感觉到恐惧。我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眼睛下意识的盯着地上,或许是被他的警告吓住了,我不敢再往他身上凝视。就这样,我静静的跟在他身后,紧紧盯着地上,心里一直提高警惕,时不时眼角瞄几下四周的景物。虽然四处看不清具体,可感觉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腐蚀的味道,而我的鼻子正吸收着这可怕的气味。又或者,在血雾的某一暗处,那些东西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都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是的,对于它们而言,我就是可口美味的食物。谁都想分一羹,就好像唐僧的肉一般诱惑,是妖魔鬼怪的都不想白白错过。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多心了,我感觉血雾越来越浓,处处都在流动着雾气,犹如有生命的物体,正以它奇特的方式,向我扑面而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带湿冷腻滞的水滴,正从地下源源不断的喷出,滔滔不绝从地缝空隙处升起,直喷到我的脸上、我的鼻息,又随着我的呼吸进入到我的体内,在我身体里轻轻动荡着。 我知道那些东西就在这里。我把脸侧了侧,用力地摇了几下头,努力的安慰着自己,别怕,这些都是幻觉。可有这么真实的幻觉吗?我不禁怀疑了起来。我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假装镇定的继续往前走着。即使我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可我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有一处正如这些血雾般扑朔迷离。我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出我心中的疑惑。可一想到刚才他冷冷的语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实在没有勇气出声,或许,是被他刚才的那些话怔忪住了罢。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被眼前那个人无情的抹杀还是被那些妖魔鬼怪贪婪的吞食?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想碰到,我能做的就是静静的走着。 “喂,呆子,别愣头愣脑的想些没用的东西,这里是恶狗岭,真正的地狱,别以为在发梦。给我醒着点,别到处惹麻烦。”那一道冷冷的声音又再一次的响起,就像先前的一样,有些不耐烦,毫无感情。可能,他到这来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罢。始终是看不清他的面貌,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是坏人呢?我还不要继续跟着他走?虽然他叫我不要胡思乱想,可在这种情形下,涌动的思绪却是由不得我控制的。 反复寻思着他话中的意思,全然不知道暗处那一双窥探着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忽然间,一阵风吹过,死亡的气息贯穿到每一个角落,袭遍了我整个身子,有些凉意,是冷的彻骨的寒。我下意识的拉紧了衣襟,心还在想,怎么会突然起风了?下一秒,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笼盖着我,这天地间一下子变得黑漆一片,没了之前的昏暗,现在我仿佛整个人置身于阴凉黑暗的冰窖之中,黑暗,让我什么都看不见,听到的只有一些奇怪的声音。怎么回事?心底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这种感觉,好像是被困在狭小的监狱中一般任是谁都无法逃离的牢房。 我很惊讶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想开口大喊,却发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此刻我是清醒的,起码我知道正在发生什么,我是被那些东西缠住了。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轻轻的呵着气,一股气息钻进我鼻息中,冰冷彻骨,就好像有人拿着几千万只针,在我头皮上用力的扎下去的那般疼痛,发麻,可怕。眼前还是黑暗的一片,很显然,我看不到一个人,又或者,连鬼影都不曾见到。我急得哭了起来,虽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泪还是一样流了下来,在我脸颊中,划过一道有一道的痕迹,就如同琥珀般滚落而下。我仍不敢放弃,我在心里大声呼喊,走开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别来找我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 第一百章 恶狗岭(3) 我真的要疯了。还没来及思考,自己倒是先慌乱起来。我转过身去,空荡荡的四处,就只有血雾弥漫在天际。没有一个人影,就连鬼影也不曾见到半只,那刚才脸颊感受到的气息是怎么回事?我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一圈,悄无声息的,静的着实让人心寒。这个时候,跟前的那个人也不见了,就好像他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去,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心悬挂着,越想越惊悸,就连呼吸都喘得异常的困难。这里就像一个牢房,一个无底深洞的监狱,而此刻的我,正陷入其中久久不能逃脱。 时间似水流般一滴一滴的贯穿着,我分不清什么时刻,起码这里没有钟表可查看。我只是感觉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连我自己都要产生错觉,直到无意间,我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水滴声,一滴又一滴,不间隔的发出诡异的声响。是我错觉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突如其来的水滴声,自始至终都像一根刺似的扎在我心底,拔不得却又那么清晰的感到痛楚。直到那声音愈来愈大,从要遥远处一点一点地向我这边逼近,近了,就要来到我跟前似的。 我张大着嘴深深的呼吸起来,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悬挂着,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东西,又或许,这根本不是水滴声。刚才莫名其妙的水滴声骤然缓慢了起来,慢慢的,那道让人毛骨悚然的滴落声戛然而止,霎时间,又恢复了平静,这天旋地转的变化,让我分不清那声音是停止流动了还是被凝结起来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消了踪影,实在让人心生寒意,问号也就在脑中盘旋个不停,无数遍重复播放着刚才的那一幕,就连额头上沁出了许多的冷汗,都全然不知。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禁的问自己,虽然知道毫无作用,在这样情形下,孤身一人的我,也只能默默的对自己提出疑问。就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种浓郁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脑中努力的搜索着关于这股味道的线索。猛然间,我好似回忆起什么,惊讶地长大了嘴,这种味道不是死老鼠的臭味吗?又或者,是死尸严重腐烂所散发出浓烈的气味。来不及考虑太多,我第一反应就是要跑,迈开步子,不回头的往前跑。 内心的焦虑在催促我赶快逃离这里,虽然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可总比困在这里担心受怕、孤立无助的情形好得多。那股呛人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里,刺激着我大脑皮层的神经末梢,我胃里的唾液忍不住的翻腾了半天,涌动而上,抵在喉咙深处的酸腥分泌物,既不进也不出,卡在喉结深处着实让我难受。 就在我想迈出步子的时候,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黑暗中,好像谁死死地抓住我不放,那种感觉就象有谁在用粗长的铁链箍紧缠绕在我身体上,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我苦力挣扎几下,越是挣扎,痛楚越是清晰传入大脑,最后我放弃了,身心乏倦,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模样就好似临终前的人贪婪的呼吸着生命里最后一口新鲜的空气。这般痛苦的煎熬,简直让我处于崩溃的边缘,一种令人疯狂奔溃的恐惧自心底涌升而上,我失声的大叫着,虽然知道毫无作用,也许人到了极致恐惧的那一刻,身体本能会发出低吟的求救声。 我吓呆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好,要怎么逃离这个禁锢的牢房?冷汗直冒,孤立无援,也许下一秒,我就从这个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萦回着。 就在这个情急之下,刚才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不再是冷冰冰的语气,而是带有些愤怒,责怪,“呆子,叫你不要胡思乱想的,你偏是要惹事,这下吃到苦头了罢。还不赶快跟紧我,想被这里的野狗啃骨头么?”眼前那浓浓的血雾被一抹而去,等我双眼能够看清楚前边的时候,发现那个蓝衣服的人早跟我保持有一大段距离。还是看不清他的面貌,依稀的只能看到他着装的颜色,其他的一切,就如同这里的血雾一般模模糊糊。我不敢想太多,用手挥了挥眼前的血雾,立刻跟了上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直停留在原地。我一步也不曾迈出,合乎我刚才一直在自演自导么?一想到这,我脸不禁红了,一言不发的加快了步伐。天知道我刚才想了什么,就连我自己也回忆不起刚才的所想。眼睛里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我这次提高了警惕,握紧拳头,一刻也不敢有松懈。只要看到前边那个人的背影,我就能确定我处在安全的堡垒中。我打量着走在我前边的那个背影,心想,他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还是白冷面的熟人?想了想,我轻轻的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场梦,反正就我这脑袋瓜子,也猜不出什么,索性便停住了胡乱的思绪,静静的跟在那个人的背后,但愿别再出什么差错了,我暗暗的祈祷着。 一路上,他沉默寡言,我一言不发。路过一处又一处的血雾,甚至我分不清是不是还呆在原地,这一路,没有什么标志,蒙蒙的一片都是血雾,不管是呼出来的气息,还是吸进去的空气,除了血雾还是血雾。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觉前面的那个人脚步明显比刚才放慢了许多,起码我和他的距离不是相差一大段,而是渐渐的缩小了距离。几乎同时,他缓缓吐出了一句:“看来,我可以功成身退了。接你的人来了。你直接往前走便是,我可不希望和那家伙交手,恐怖得要命。”说完,他直接消失在血雾中。 就在我还在寻思着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就在刚才那个人停留的方向,出现了一抹人影。一颗心剧烈的跳动,心里仍是惊悸。直到看清楚来者的面容后,我这颗悬疑不定的心才放松下来。眼前出现了我熟悉的笑容,他见我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不停的在抽泣。他伸出那双熟悉的小手,用手指轻轻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他静静的凝视着我,目光异常的温柔,我在他的瞳孔里,发现自己的倒影深深烙印在他的眼眸里。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轻轻低吟了一句:“走,我们回家。” ------------ 第一百零一章 罪(1) 雨夜,凉意。沉郁的天气,直教人身心乏倦。道不清是天气影响人的心情,还是心情回应了天气,沉闷使人沮丧到了极点,甚至还透露着一些深藏的恐惧。微暗的小路下,几盏昏暗的路灯,在幽暗的夜中,疲倦的发出些光线。然而,光亮只能照到很小的范围,就像是太阳西平下的余晖,无力的折射出微弱的余光。橘黄的柔光零零散散洒落在几处,在阴沉的雨夜,显得格外的诡异。光线不到之处,尽是一片的漆黑。矮树丛林中,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细碎的嘶哑叫声,给这片诡异的空间更添上一份恐怖。 雨夜中,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处走到路灯下,没有打伞,或者说,淋着雨麻木的拖着疲倦的步子,走到微弱的路灯下,静静的站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雨水沿着他的头发、衣服缓缓地低落下来。时间一秒一秒的消逝着,他一动不动的立在灯光下,就连滂泼大雨也逐渐变小,最后变的轻轻柔柔的,蒙蒙中成了丝点飘着。 远处走来两个人,打着伞,看到这么一个人怪人立在雨中,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割破的几个大洞,随意的配搭着不同颜色的布料,看起来竟是如此的不堪。再加上,整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小路中间,让打伞的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经过他的身旁时,靠近他旁边的那名女子还鄙视的瞪了他几眼,嗤之以鼻,似在自言自语:“什么东西,挡在路中间想怎么样。”和她一同过来的人,推了推她的手臂,拉着她匆匆走了过去。夜,又恢复了平静。那个人还站在原地,象一个雕像似的静静立着。猛然间,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从他口中发出,带着憎愤的眼神,狠狠地望着刚才那两人走去的方向。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充满血丝的眼珠里透露着阴冷的寒意。他想都不想,直接沿着那条小道走去。偏静的地方,只有那几盏孤灯在雨中徘徊。 一大早,**被紧急的电话叫回了局里。很久之后,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在走廊的排椅上,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一根又一根,烟雾缭绕。他心里觉得很烦躁,紧锁的眉头一直未见舒展。当最后一根烟燃尽,他两边的眉头更加拧在一起。 好一会儿,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一人,在**旁边坐了下来,一脸的愁颜。他将一根烟递给**,皱着眉头问道:“**,你对这案件有什么看法?”**看了眼旁边的人,没有开口。脸色阴了起来,比刚才更加明显。瞬间,两人陷入了沉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走廊深处。 “不知道。”好久之后**无奈的吐出一句。之后,又是一阵的沉默。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着,分不清是路线损坏还是别的什么捣乱,一股沉重的气息从地底部涌出,好像有什么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神秘,诡秘笼罩着这一片天地。烟头的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走廊里两个人影还在沉思中,没人想打破这份沉重的静默,就连两人的喘息声,四周的景物也是无趣的倾听着。直到旁边虚掩的门被一阵风撞击似的关上,才将两人从冥思中拉回到现实。**旁边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视上**的目光,缓缓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顿好的去,反正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抬起头看了眼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去了。仿佛犹豫了一下,**认真地说:“你去吧,我还想多翻翻资料。今晚又得加班了。”那人轻轻拍了拍**的肩膀,用低微的声音说道:“别累垮了身体,想不出就慢慢来,有时候太过疲劳也需要好好放松下。你上一年攒存下来的假期,今年可别给我越攒越多了,出去走动下,别整天蹲在资料室里。”**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也许是那人的话让**想到了什么,又或许,**此刻又陷入了某种的记忆中。那人发出轻微的叹息后,摇摇头便离开这里。 不久之后,**缓慢地推开资料室的门,里边空无一人,被他翻乱的资料撒满一桌,有些杂乱,他不以为然。这些场景,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从他当刑警的那一刻,资料室就成了他半个卧室,有时候翻找资料困了就栽在这里打个盹,醒来又继续查找需要的资料。这都是第几次的案发了,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抹了痕迹般完全消失不见。他哆嗦着,又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自我放弃,“妈的,这凶手难道是鬼不成。”念叨完这一句,他又往桌子那边走去,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身心疲倦的坐了下来。他始终相信,天恢恢疏而不漏,所有的杀人案多多少少都会遗留下一丝的痕迹。这几个月来,同样的杀人手段,不断的有人被残杀致死,可这都查了多久了,还是一无所获。**不甘心的握紧拳头,往自己脸上一揍,狠狠说道:“我就不信邪了,我非得找出个蛛丝马迹来。”说完,便拿起旁边的一推资料本,专心的翻看了起来。 他的视线一刻都离不开那些资料,他没有发现,紧闭的房门悄然无声的打开了。这一切,他不曾发觉。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四周像是抹了黑油漆般,黑的可怕,静的无声。空空的走廊,只有那一扇被打开的门后发出微弱的光线透露出来,远远看去,就像黑暗中发出幽光的眼睛,诡异的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发觉有点凉意,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向四周扫视一番,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虚掩打开着,他脑子有些糊涂了,难道自己眼花了?他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门的,那这扇门是谁打开的?他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有些昏头昏脑的。或许是罢,有人打开那扇门见自己在专心的工作,便偷偷的离开罢。这是他唯一可以作出的解释。 他起身走近那扇门,就在他想关上那扇门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走廊一处有一道黑影闪过,虽然只是一霎间的功夫,可他却是看到了。**反射性的提高警惕,一只手伸向腰间的手枪,双眼直勾勾的打量着四周。可走廊外边,静的连声音都没有,仿佛只有他自己发出的喘息声。空荡荡的走廊空无一人,鬼影都没一只。 ------------ 第一百零二章 罪(2) 难道是他眼花了?还是连续几天的加班导致他精神乏了?**满脸狐疑的探出头,左右打量一番,走廊里黑漆的一大片,借着窗外路灯折射回来的昏暗光线,隐约中他那双敏锐的眼睛还是可夜视到一些东西,再者,这里是他再过熟悉不过的半个家,即使看不清楚,他大概也能猜测得出那些固定的陈设。眉头紧紧地挤在一起,眼睛时刻提高着警惕,这算是他的职业病了罢。不知是否错觉,他感觉背后一阵寒流向他涌来,冷得他直打颤。**可没那个闲心去考虑这些,眼前的形势容不得他思想开差。哪怕就是喘口大气,他都要谨慎。 望着寂若无人的走廊,**忽然心里有些烦躁,映入他眼帘的尽是无际的黑暗,在这孤寂的静夜中,难免不令人悲由心生。**一副发愁的样子,他在想,刚才的门是谁打开的?假如是认识的人,这个理由有些说不过。说不出个理由,**尽是觉得这事疑点重重。他实在不愿意就这样呆站下去,他宁愿把时间花在查阅线索的资料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呆站着。尽管还有一脸狐疑挂在脸上,他还是决定放弃这些不必要的探究。摇晃下自己的脑袋,他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能真如科长所说的,他身子需要放个长假了。即使要长休,他也要破了这个纠缠他许久的疑惑。想到这里,他随意的叫唤一声:“有谁在这吗?”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的空灵的回声,悠悠扬长,在走廊深处久久回荡。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半只人影,他不禁苦笑一下,又似在自言自语:“看来我太过紧张了。”他随手关上门,还特意的扣上门锁,想的就是静静的翻阅查找资料。这次应该没人打扰他了罢。他心里暗暗想道。他就是这个性子,认真工作起来他不喜欢别人打扰。 锁上了那扇门后,他脸上紧张的肌肉才松弛下来。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来恢复自己刚才紧张心跳的频率。他卷起袖子,露出半个手臂,索利的走到棑桌面前,一只手正触碰到资料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一下子熄灭了。四周黑的出奇,静的可怕这个时候,刚调整平静的心率又加快了速度。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勉强让自己的双眼逐渐适应眼前的一片漆黑。他表情有些沮丧,看来今晚的努力又得白费一场了。这样想着,他竟有些恼火起来。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任凭着自己的听觉做决定。他脑中甚至窜出许多的想法,阴沉的,恐怖的,凶残的,那些他曾经接触过的案件此刻正在他脑海中闪现不停。他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可这些挥之不去的恶心画面,着实让他有些心慌。 他索性闭起眼睛,尽量控制自己的思绪。他心中觉得堵得慌,豆大的汗珠,停留在他额头上,脸上阴阴的变成沉沉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奇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脖子后面吹气,背后凉飕飕的,让人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住了,不禁失笑了一声,这里是密室,门紧紧的锁着,窗户也未曾打开过,那这股不自然的寒意是怎么来的?**立即睁开双眼,眼前还是黑暗,死一般的寂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脸色随即变了变,听见提高了察觉,即使门窗都紧锁着,在这种情形下,他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作为一名刑警,他得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心态。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左手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即使是消逝间的轻碰,凭着他敏锐的反应,他还是察觉到了。手脚禁不住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了好几步,瞪着两眼只是发怔。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的疑心起来。是人吗?可这里门窗死死的紧锁着,就连苍蝇都难以进入,何况是人?倘若真的是人,那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穿墙而进?**,你醒醒,这里是现实,不是在拍电视剧,哪里来的穿墙之术。他忍着快要发狂的暴躁,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空气中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骚动,仿佛在怂恿他那颗狂躁的心,跳得再猛烈些。该死,他可是一名刑警,区区停电他还不当一回事。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忍不住低声小诅咒了几句。下一秒,他收起了那份慌乱,开始细细的分析起来。他来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局里不通知就停电的情况。往常也有停电的时候,可都是在停电前会发出通知,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可没收到任何的停电通知。他四面扫了一圈,又迟疑了一刻,忽然感到心里有一种空虚。 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深思中。又或许,现在是深夜,值班的警卫偷懒睡着也难说。在心里默默安慰了一番后,**别不愿意根究这停电一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依靠着自己的记忆,寻摸着走到靠墙的桌子前,打开桌子底下第三个抽屉,在里头摸索起来。他的心悬的老高,摸不到手电筒,他开始心慌起来。他明明记得放在这里头的,就在前几天,还特意换了新电池才放到抽屉里来的。这会儿怎么找不着了?难道自己记错了。**急得头上见了凉汗,他下意识的咽了几口唾液,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顾不上这么多了,全部抽屉他都打开,翻了个朝天,却不见那只手电筒的踪影。该死,是谁拿了不告诉他一声,明天他得问问,是谁这么没德行,这一拳他铁定给那个“小偷”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地坐在地上。这种感觉又来了脖子后传来一阵阵彻骨的凉意。第一次可以说是凑巧,现在又有这感觉, 有些说不过去罢。今夜,他倒是觉得很难熬,不知怎地,他觉得这时间过的非常之慢。他感觉他一呼吸,几乎像是过了一年之长。他不喜欢这样静静的呆着,既浪费他的时间,又拖延了破案的进度。特别象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凉意,袭遍了他全身,让他感觉好生不自在。 **皱起眉头,缩着脸,身上像是挑了一把重担似的沉重无比。他要反击吗?他想过反击,可问题是他得弄清楚,惹他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那些东西?一个问号接着一个,围绕在他心里久久不能散去。若是换是以前,他可不相信那些鬼灵之说,直至到了三年前,他亲眼所见,还是他死去的父亲,他这才深深的信服鬼灵之说。这般想来,看来这事有些棘手,这不是他能应付的。这样想着,他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道人影,他应该可以罢。就是不知道能否请得动他?想到这,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第一百零三章 罪(3) **忙着恢复心中的不平静。他知道,越是措施无措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这是他毕业前训练他的教官教给他的警示名言。想当初,他也是年轻气盛,遇事总会有些冲动浮躁。就是因为这样,他年轻的时候倒是吃尽了苦头。岁月浮沉,他也经历了许多,岁月褪去了他的幼稚,披上了老成的袈裟,这便是一个人的成长罢。想到这里,他红了眼眶,一件件往事在他脑中点点的聚集起来。他想起了许多人和事,特别是他死去多年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了,他多希望能再次见她一面,虽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可内心还是有所期待。 他坐在地上,感觉浑身冰凉,空气中似乎也愈来愈凉,周围便是死一般静,一想到是那些东西,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好一会儿,他从迷途上回过神来,他在责备自己,不应该为这么点小事心慌意乱。可是,他又不能不想,把刚才的事情连贯起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背后有人在靠近,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屏住呼吸,手枪紧紧的握着,这种感觉不会错的。这明明就是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接近他的?是从一开始还是在他走神的时候?那家伙是怎样进来的?难道真有穿墙术不成?他觉得这样的解释实在不大像话。时间似乎停滞不前,豆大的冷汗湿了他衣衫,满了他额头。不能说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他还是会恐惧的。头微微往侧转动一下,他心里在计算着,一个可以动手的机会。这种被偷窥的感觉十分不自然,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家伙竟然敢惹上他来。全屋子都很静,静的可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他一边要顾着四周的情形,一边要警惕着背后那双来路不明的眼睛。是谁呢?这么猖狂,竟跑到警局来作案,而且还是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靠近他背后。一想到这,一股闷气堵在他心口,压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就在他想转头的一霎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某种东西沉重的撞击一下,嗡嗡的一阵乱嚷直扰他脑海,渐渐的感觉头昏脑眩,大脑皮层被一阵钻心的痛楚和麻木笼罩起来。正当此刻,他拼尽最后一丝余力,扭过头望去,什么踪影都看不到,就在他朦朦胧胧的刹那间,就在他要昏倒的那一刻,他用眼睛余光瞥到靠墙处有一道黑影闪过,还来不及思考,他整个身子便倒在了地上。 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带著少许的凉意,闯进每个人的梦境中。在这寂静的夜中,外边传来几条狼狗低鸣的叫声,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一大早,警局里开始一片骚乱。有个同事打开资料室的门,便见**昏倒在地,他吓了一大跳,赶忙喊来其他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抬着他,送往附近的医院。资料室里撒满了各种被撕破的碎纸,铺满了一地,一片狼藉。几张椅子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团乱麻,这房间就像是遭到洗窃一空的情形,所有摆设都被移了位置,杂乱无章。很快,这房间被封锁起来,没有批准,谁都不准再踏进一步。只要等到**醒来,一切都会有了答案。 他还是觉得很头晕,迷迷忽忽的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上司――邢警官。他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寻常,看着他上司脸上阴郁的神情,**眼里充满了疑惑。他舔了下干涸的嘴唇,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他发出低吟的嘶哑声:“拜托给我拿点水。”众人见**苏醒过来,自然是很欢喜,一听他说要喝水,纷纷抢着帮他倒水。 待他喝完水,意识逐渐恢复过来,邢警官才走到他跟前,关切的问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晕倒在资料室的地上,而且,资料室里所有的资料都被撕成碎片,你对这事还有印象吗?”众人屏住呼吸,仿佛都在等着他的答复。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静中。 **听了邢警官的一番话,大吃一惊,眼睛挣得大大的,嘴巴也被震惊得收拢不起来,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事实。邢警官见**这幅震惊的模样,生怕无形中给了他压力,更何况,他刚从昏眩中苏醒过来,是他太过焦急了,还是等他恢复身子再问罢。邢警官在心里默默的想道。**皱着眉头,用手往自己脑袋上敲几下,似乎在逼迫着自己要回忆起什么,看着他痛苦万分的样子,邢警官急了起来,连忙安慰他,“不用着急,你慢慢回忆,先休息,身子好了再说,别给自己压力。”说完,便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示意他先养好身子再做打算。众人被邢警官的一声命令,解散开去。邢警官临走前特意吩咐**,好好休息,别的事暂时不用管,就连他之前跟进的案子也暂时由其他同事接手。 **躺在病床上,思绪了许多。他其实已经回忆起很多,而令他惊讶的是,为什么邢警官所说的话会和他的记忆截然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怎么想都链接不上断断续续的画面。猛然,他忽然想到,昏倒的那一刻所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对,这就是关键。他陡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直怔怔的望着窗外。昨晚的黑影到底是什么?是鬼怪作祟吗?越想越觉得这事过于诡异。难道那个神秘的黑影想阻止我去破案,又或者,这一年以来的杀人碎尸案全部出于他之手?**在心底盘算着问自己,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占满了他的思绪。 看来他得加紧时间去找那个人帮忙才成。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根本不是就超出了他认知的范围。他对这些鬼灵之事也是一知半解,没有去深究,何况他是一名刑警,如果太过追求神鬼之说,对他查案也是个阻碍。但照现在这情形看来,他不得不去找那个人出马了。至于请动他的办法嘛,他早就想好了。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的笑意。仔细想来,他也很久没见到那个人了罢。他望着窗外笑了一下。 ------------ 第一百零四章 罪(4) 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办了离院手续。通过一则电话,**向邢警官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最后向邢警官请了个假期,便赶到火车站买了车票,急匆匆的赶往另一个城市。虽然邢警官不太相信神鬼一说,可他信任**,他不仅是**的上司,更是他的好朋友,对于**的人格,邢警官是最清楚不过的。他没有阻拦**,反而多批几天假给他,让他出去放松下心情,别一整天的躲在警局里熬着发霉。 **望着沿途的风景,他可没心思欣赏这些。不过此刻他脑中倒是浮现出另一个人影,就在刚才匆忙赶路时不小心碰撞到的人,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浑身让人看着就不舒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具体,凭他多年的直觉,忽然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由心而生。不知为何,刚才那个人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一想到那个人低着头,蓬头垢面,**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当他脑中浮现出另外一个人影时,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很快我们又见面了,白小子。**嘴角的笑容一刻也掩饰不住,靠着窗边,沿途的图画映入他眼帘中,压抑许久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悦起来。 在郊区一处偏僻的老房子里,岁月斑斓的老屋子已是被刻画上年迈的裂痕,经过岁月的洗礼,屋前那一扇厚重的木门破旧不堪的发出着低吟的琐碎声。灰黄的砖瓦,稍显破旧,仿佛在告诉着来者这座房子的历史悠久。瓦楞上许多枯草迎着风抖着。周边的几座残垣败瓦的平房,污浊的灰尘布满屋顶,屋檐,墙上的石头已经发黑,斑斑驳驳的石砖上已失了色彩。院子里,零零散散丢弃着几颗枯萎的植物,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旁边还放着铁锄头、簸箕、担子、箩筐等农具。小破屋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破破旧旧的早已褪下了明丽的色彩。 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一米五六左右的男子了进来。凸颧骨,薄嘴唇,前面两个大龅牙醒目可见。他提着一大袋的东西直接往屋子一扔,眼睛周围肿的通红,像是起了水泡般脓肿。他一面愤愤在小柜子上踢了几脚,一面吐了几口唾液,眼神里尽是恶毒。“妈的,敢碰老子,找机会削了你。”他说的自然是在火车站被**不小心撞碰到的事。坐了一会儿,他起了身子,打开左侧柜子暗格,一道门现了出来,他迈开步走进密室里。 昏暗的灯光,发出微弱、柔黄的光线,淡淡的光线似鬼魅般逗弄似的摇曳着。凌乱的地上躺着两具冰冷冷的尸体,准确来说,是两具女人的尸体。其只靠桌子底下的一具尸体,手指已经发黑,发紫的双唇,铁青的肤色,就像有人在她身上涂了一层淡紫色的颜料般全身肤色发青发紫。凌乱的头发披在地上,似乎临死前她也拼命挣扎过一段时间。看似痛苦的脸,仿佛在告知着她是死不瞑目。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具女性尸体,躺在肮脏的地面上,撒溅在墙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零零散散的污迹好像一双双的眼睛,似乎在痛诉着命运的不平,在为这两具尸体默哀着。没人会知道,在这偏僻的地方,幽暗的地下密室里,正躺着两具冰冷冷的尸体。而这个凶手,当然就是刚走进来的马宁成。他双手叉腰,鄙视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女尸,还不解恨的用脚踢几下靠他脚底的尸体。他脸上很暗郁,又或者,用面目凶狠来形容最为不过。马宁成蹲下来,一只手用力的捏着那具女尸硬邦邦的脸,毫不客气的喃喃道:“骂啊,怎么不骂了,臭女人。敢骂我,你现在还不是死在我手里。妈的,去面试被人取笑不说,回去路上还要被你们取笑,笑啊,你现在给我笑啊。”大声嘶吼着,他迅速用双手撑开女尸的嘴唇,似乎想撕裂那张无法表达的双唇。女尸静静的躺在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布满血渍的泥土地上反射出黑红色的光泽,两具女尸的身上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可想而知她们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与虐待。 房间里发出浓郁的血腥尸臭味。可马宁成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又或者,他喜欢闻到这种味道。他闭了眼,深深的呼吸着,这种味道实在太让他兴奋了,不知不觉中他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感到快乐。马宁成睁开双眼,愤愤的表情里抹过一丝残酷,他想起他的经历,这些痛苦的经历让他沦为别人的笑话。他不高,是他的错吗?面试的一次又一次失败,这是他想的吗?他也有尊严的,这些该死的人就那么容易随便践踏别人的缺点吗?他不许,所有取笑过他的人,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良久,他站立起来,手中拿着一把屠刀,现在他要享受这个美妙的时刻。他嘴角禁不住的扬起弧度,在这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主宰一切,毕竟在现实生活中没办法体会过的感觉,他能在这间密室中找到属于他的骄傲。这间密室对他而言,就像是另一个的自己。现在他厌烦了外面的一切,那些肮脏的人们,他要用血洗净他们的罪恶,用屠刀为他们铸造新的灵魂。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俯身半跪在地,手中的屠刀,缓缓的升至半空。目光忽然变得又阴又毒,就像是一条毒蛇,望着地上的尸体,就在这一瞬间他用极限的速度将屠刀拍在尸体上,直深入皮肤穿透内脏,就像是熟练的屠夫痛斩排骨般。黑红色的液体顿时溅落一地,就连那盏悬浮在半空中的灯泡,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暗红色。密室里死一般的静寂,死一般的黑暗。三人皆沉默无语。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马宁成把切段好的肉块、骨块一同装在袋子里,分几次将这些袋子扛到院子中,挖了一个大坑全部埋了进去。徒手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满意的走进屋子里。再一次的来到密室里,他走到一个大的玻璃罐子跟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眼神忽然变得不再凶狠,而是有些失落。装满液体的玻璃罐子里装的正是一颗心脏。 马宁成呆呆的望着那颗心脏,好似回忆起什么,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是的,那颗心脏,他记得,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疑惑的眼睛。慢慢的,他脑中浮现出一道人影,一头漆黑的长头发,有神迷人的眼睛,挺拔的鼻子,配上小巧的嘴唇,精致的五官,让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的迷人。她的外貌正如她的内心,一样的善良,一样的美丽。她是第一个对他投出善意笑容的女人,也是第一个不嫌弃他的衣着而跟他攀谈的女人。他不想她离开,为了永远留住这份美好的记忆,为了拥有她,他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留住她。沉思了一会,他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那里面装的竟是一推骨头。 ------------ 第一百零五章 罪(5) 我咬咬牙,毫不客气的对着悠闲坐在摇椅上的他责问:“白冷面,你什么意思,也不跟我商量,就叫胡爷爷帮我办了退学手续。还把我奶奶叫了回来,虽然奶奶又回城里去了,可不代表我不生气。你必需给我个原因。”我愤愤的对他嚷嚷道。他倒是不慌不乱的,目光凝视我一眼,最后又转移开,还是在逗弄摇晃着摇椅。看着这一幕,我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大声嚷嚷:“你倒是给我说说理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可跟你没完。”我瞪着他,似乎还没从气愤中解脱开来。或许,他不再忍心见我心生怨气,突然毫不掩饰地承认:“对我出的主意。”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义务解释一下,耐着性子说道:“你现在连血玉石都弄丢了,我怕你有危险。而且,经过这件事之后,我肯定你被某个组织给盯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害怕,“某个组织?他们盯上我做什么?我手无寸铁之力的,要盯也得盯上你才是吧?”突然他暧昧的笑笑,“说不定某人看上你了罢。”我嗤之以鼻的反驳他,“看上的说不定是你。”说完,我抿着嘴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满腔的怒火被他这几句给熄灭了。白冷面一律笑呵呵的听着,目光不停地在我脸上游移。我不想理会他,虽然没了怒气,可也得装装样子,别让他总以为我那么好欺负似的。但我并不怨恨他,不知怎的,对他我最多是表达下心情的愤怒。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起码在他的脸上可观看出来。很少见他这般的笑容,平时见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对他又唠唠叨叨了一阵子,他仍是一脸微笑地听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可表情却是如此的愉悦,不时的点头,或是简单的嗯一声,以表示他同意我的说法。我们不知疲倦的聊着,又或者,就我一个人在唠叨个不停,他依然是微笑的看着我。 其实我心里也是很欢喜的,简单平静的生活,也许也是最幸福的。我毫无犹豫的讲述着自己内心的私密,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流露出难得的笑意。漆黑豆大的眼睛,褶褶生辉,眼中充满了愉悦的神情,整个屋子也被我们的笑声装满。很久之后,当我回忆起这一幕,我才领悟到,原来幸福很简单。一个微笑,一个手势,一句鼓励,甚至在人迷惑的时候一句安慰,那都是幸福。生活中缺少的不是幸福,而是缺少对幸福的感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隔在屋子的两人,立刻停止了谈话,笑声也戛然而止。毫无预兆的敲门声破坏了这份难得的欢悦,白冷面眉头不悦的抖了一下。看到他这般的神情,我下意识的起身,用手指着外面,“我去看看是谁。”抛下这一句话,便小跑了出去。 我开了木门,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不禁警惕的望着跟前的男人,三十岁左右,麦色的皮肤上可看到健康的肤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褶褶生辉,一张饱满风霜的脸上有着几条深深的皱纹,不过还是掩饰不住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身正气。见我这般望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绕绕头,疑惑的问道:“小丫头,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我听着,摇了摇头,还是坚决不回答,谁知道会不会是披着人皮的“坏人”。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上,静静的站在门口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他一双眼睛透露着精明,对我这举动他倒是没怎么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嘴里念念有词道:“难道来错地方了?可这张纸上明明是写着这个地址的,难道那小子糊弄我,给了个假地址。这下子难找了,下次见到那小子,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他丝毫不怕被眼前的人听到,或许,他有意大声的叫喊说着,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听到。 “小丫头,你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在吗?”他叫嚷了一阵后,还是客客气气的问我。我一双眼睛看着他,头摇晃的摇了一下,顿时他瞳孔中出现了一阵失落。他似乎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或许这是天意罢。”看着他那失落的神情,我刚想说话,却又咽住,卡在喉咙间硬是出不了声。 他看着我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了句:“打扰了。”便要转身要走,这时白冷面从里屋走了出来,问道:“小清,干嘛傻站在门口,有谁在外面吗?”我回过头来,用手指着外面的男人,示意他自己去看看。那个男人也回头一看,脸上即刻露出极其欢悦的笑容,还忍不住的说道:“白小子,原来你真的在这,可让我好找。”边说着,边快步走到白冷面的跟前,用力的揉了揉白冷面的脑袋,嘴角尽是忍禁不住的露出笑容。一阵清风袭来,吹气了我的头发,空气中尽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待他进了屋子,白冷面便叫他坐下,到了杯水让他先解解渴。他接过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冷面,也在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行啊。你这小子,女朋友都有了,速度够神的。”我听着他的话,脸不禁红了起来,焦急的看着白冷面,以为他会开口解释,没想到他只是含糊的笑了笑。 “你来找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白冷面看着他问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等了半分钟后,他才开口解释道:“这次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线索全断了。而且,我好像看到那些东西了。”他说到最后,声音竟越来越还有些颤抖,我猜测,他应该惧怕吧。他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接着说:“哎,你看我,就只顾着和白小子谈话,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是位刑警。这次来主要是想请这小子去协助我破案的。这案子我查了许久,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就在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些很怪异的事情,一想到那个夜晚,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说完,他还禁不住的缩起身子来,耸了耸肩。我在他眼神中看到一丝惧怕闪过。他不像是在说谎,直觉告诉我,他是真的遇见了那些脏东西。我张大了嘴巴,似乎要说什么,可一转头看着白冷面的脸,却又咽住。 ------------ 第一百零六章 罪(6) 一抹忧愁挂在**的脸上,看得出他有些着急,又有些担心,心里也是紧张的很,他抬头环视了一圈,觉得这里散发着让他惧怕的气氛,眉头一下子皱的很紧,拉近椅子往白冷面身边靠近一些,见我看着他,他脸上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你把事情经过说说。”一直沉默的白冷面开口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示意**再叙述一次他所经历的怪异事件。**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搜索那晚的回忆,战战兢兢的说起那段诡异的事件。时钟滴答滴答在走着,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着。屋子里除了**的声音,没有人再出声。 **仔仔细细的将那晚的经历说了一遍。要他再一次的回忆起过去的苦难,着实也是有些残忍。我怜悯的看着他,竖起耳朵,也是专心的听着。讲完后,他颤抖着问道:“白小子,你看这事是不是很蹊跷?我实在想不出来,资料室的那些资料为什么在一夜间被撕了粉碎,而且还是在门窗紧锁的情形下。最令我费解的是,我晕倒的那一刻,分明是看到了一道影子闪过。我用人格担保,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怕我们不相信,**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肯定的说。 “你先别激动,我相信你。”白冷面淡淡说了一句。顿时,**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跟前的人。听着**述说的那件事,就让人不寒而栗。我想,就算是正常人遇到那些东西也会变得慌乱起来,或许,胆小的还会被吓出精神病来。他算是比较镇定了,还能将事情仔仔细细的陈诉一遍,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刑警。我心里对**又多了一份敬佩。三个人陷入了沉默,白冷面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一言不发,还沉浸在思考中。我和**看着他,也不敢开口,就连呼吸声也是极其小心的呼着气,生怕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晚也是很恐惧的,他从来没有象那晚这样恐惧过。两颗黑豆子的眼睛随着白冷面的一举一动转动着,他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压在这位少年的身上,他相信,白小子会给他个合理的答复。他一直深信,这件事只有白小子能解决。 就这这个时候,胡爷爷匆匆地走进屋子,看到一屋子的人安静的坐着,疑惑的问道:“这都怎么了?脸上都那么难看?”**一见到胡爷爷,立即站立起来,两手迎了上去,客气的跟胡爷爷问好。胡爷爷也是好客之人,笑呵呵的脸上深刻的皱纹更加明显了。我被这件事缠绕着,心中瘆得慌,搅得我心烦意乱的。再转眼看向白冷面,他则是沉默不语,不过也从冥思中清醒过来。 “丫头,有客人来了,跟胡爷爷去买菜,好招待客人。留玄之在这里招待客人即可。”胡爷爷笑呵呵的说道,一把拉着我出门去,走到门口,还不忘的回头看向**,嘴里喊着:“玄之,好好招待客人,知道吗?**,不用拘束,当做自己家就成。”**也被胡爷爷的好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点头。白冷面看着我,嘴角也扬起了弯弯的弧度,还不忘对我们喊说:“师傅,小清,你们慢走。我会煮好饭,等你们回来的。对了,我要吃小炒辣鸡,记得啊。”白冷面的声音一直飘扬过来,直到走了很远,余音还在回荡着。胡爷爷吁出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道:“玄之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语气中满满都是溺爱的情怀。而我不同,我在想着,他不是喜欢吃辣鸡么,待会他肯定会尝到我特意为他准备的“辣鸡”。 回到胡爷爷家时太阳已西平。随着夜幕渐渐的拉下序幕,饭菜也都摆满了桌子。当**看到那一锅热腾腾红通通的小炒辣鸡的时候,怔怔的望了眼白冷面,他甚至还用手指指向那一锅辣鸡,疑惑的看着白冷面问道:“你口味够重的,能吃这么辣。”白冷面明显也大吃了一惊,立刻看了眼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来只能慢慢适应了。”还是胡爷爷打了圆场,笑呵呵的对**说道:“两个小冤家,不碍事,小孩子嘛,都喜欢闹闹脾气。”我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时无话可说了。**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看我,又转头看看白冷面,别有深意的应了一声,“原来这样,明白,明白,真好。” 我不再说话了,不太明白他们话中的几层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想捉弄下白冷面而已。这顿饭也在欢悦的气氛中结束了,收拾了碗筷,加上一些琐碎的杂事,忙忙碌碌也到了九点多。夜色已深,胡爷爷安排**和白冷面同睡一张床,**点头同意,白冷面也没什么意见。直到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床上还讨论着资料室诡异一事,白冷面也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可能这件事有些地方他还没弄明白,他一向是谨慎之人,从来不说含糊敷衍的话,这也是我比较喜欢他的一个优点。 在他们的谈话中,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我不知道他们谈了多少,起码在**还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沉沉的睡去。不知怎地,这几天我都觉得很累。自从丢了血玉石之后,整个人觉得异常的沉重,浑身无力的,要睡上很久才能醒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会不会一直沉睡下去?这两天心中极其不安,本想将这事告知给胡爷爷他们,想想又觉得有些多余,也可能是我在恶狗岭被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元气这东西,不是说一两天就能补上的。白冷面曾经说过,元气乃是人体生命力的综合指标。元气不足时,人体的各个器官会出现功能下降的情况。元气是生命之本,也是一个人精力旺盛的表现。想必是我损耗了太多元气,导致我身体机能下降,精神才会如此的昏昏沉沉罢。这样想着,心中似乎痛快了些,整个人像是卸下重任般如释重负。 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黑影里包含着一股腾腾的杀气,周围几乎被血染得通红,我怔怔的站在黑暗中,心中似乎停止了活动。忽然,黑影冲到我面前,一道寒光闪过,鲜血如雨水般溅滴到我脸上,我低下头,才发现刺的竟是我的胸口。看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我感觉自己将要被毁灭,就像要灭掉的蜡烛般生命到了燃尽泪始干的那一刻。渐渐地,我看清了黑影人的容貌,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眼帘,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会是他? ------------ 第一百零七章 罪(7) 我从噩梦中猛然惊醒过来。脑中还残留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为什么会是白冷面?心中只觉得很渺茫,很恍惚。一想到他用刀剑刺进我胸口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烦躁起来。为什么会是他?他会杀了我吗?心中的不平静,只觉得有股浪潮在心中一浪一浪的推动着,任是我怎么的抚摸,也恢复不了正常的心跳频率。 深呼吸了一口,看了看窗外。外边灰蒙的一片,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脑中一直重复着刚才的梦境流血的一幕。我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胸口,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胸口真的被刺着一把锋利的刀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向隔着有一段距离的床,黑暗中,看不清楚床上两人的脸庞,只能依稀凭着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判断出,两人已进入了梦乡。黑暗中,仿佛有双眼睛,在监视着我,是我错觉吗?我断然地摇了摇头。 在黑暗中怔怔发愣了一会,突然有种空虚深深涌上我的思绪。屋子里静的有些过分,越是在意,就越觉得这屋子太静了,静的可怕胡乱的想着,那颗小小的心脏一直在怦怦乱跳个不停。我静躺在床上,用毛毯把自己包裹起来,强硬的闭了眼。屋内的钟声滴答滴答的响着,而我却是清楚的数着,为什么这般的清醒?我不很明白,只因为刚才那场无厘头的噩梦?或还在介怀,刺向我胸口的那把剑,只因是那个人。我应该不再去想它,虽然心里默默的同自己说着,还是忍不住的去回忆起那段半夜的惊梦。一整晚,我睡得不是很安稳,辗转难眠,惊回千里梦,已过三更。迷迷忽忽中,才渐渐垂下眼帘。 一大早,我便醒来。白冷面也随即起身。见我安静的怔在床上,他抬头望着我,不象平日那么调侃我,而是用低微的声音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直灌入我耳朵里,不知怎地,我心间流过一丝的暖意。我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忍住眼角的那股暖流,声音也不很高的问了他一句:“白冷面,你会杀了我吗?”他被我问的莫名其妙的,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久久呆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突如其来的一句,似乎让他回忆起了什么,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有些哑然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我看不懂他的表情,或许,只因那时我太过年轻,太多的情感都无法感悟到。 我似乎感受到我头上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我满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他。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那种审视他的眼神,停了片刻之后,他嘴唇微微蠕动一下,一道轻微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当然不会。”他的一句话,让我心底的不安一下子消失了,如释了重负般轻松。这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见到这一情形,他倒是开起了玩笑:“大清早的两口子在秀恩爱呢?”他吊高嗓子提高了声音,怕是外边的人听不见似的,故意说着给人听。我被他的话逗笑了,毫无掩饰的露出微笑。倒是白冷面,表情还很自然,不露出耳红面赤的样子。在他快活的时候,他还是有露出微笑的,只不过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这一形象。 胡爷爷听到这一屋子的笑声,也好奇的走了进来。看到**笑的嘴都合拢不上来,便出了好奇,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呢?也给我讲讲,好让我乐乐。”**努力的忍住笑意,保持镇定,直向胡爷爷摆了摆手,便拉著他一同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我和白冷面两人。当我们的目光相互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笑纹又显摆在了脸上。突然,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道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相信你刚才会无缘无故问我那样的问题。”他明亮有神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便直接往床沿边坐了下来,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解释。 我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头不自觉的便垂了下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低头,我感受到他那双漆黑豆大的眼睛更是盯著我不放,但又怕过多的追问会使我心里不舒服,他只看着我,虽然我感受到他焦急的目光,可要叫我怎么跟他解释明白,昨晚的那场噩梦。他仿佛失去了平日里的沉静,不平稳的目光变得有些迫不及待。要告诉他吗?我轻轻地问自己。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急切的目光,我仿佛犹豫了一下,最终嘴唇蠕动了一下,一道哽咽的声音从我喉咙处发出,“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拿着一把利剑,刺向我胸口,而那个人便是你,我吓得从梦中醒了过来,一整晚都没睡好。直到现在我脑中一直在想着梦中的情形,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会被你杀掉。虽然我知道那是场梦,可我感到很害怕。”那几句阴郁而沉闷的话,足以让他呆鄂了好几分钟。 他摸着我那苍白的脸颊,怜惜的眼神禁不住的流露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他在顾虑我的感受吗?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愣住了。好一会儿,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附和在我耳朵旁,清清楚楚的说道:“别怕,那些只是噩梦。”这几个字仿佛有了魔力般灌入我耳朵深处。我呆在原地,愣了好大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子又恢复了沉静,两人一言不发的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走了进来,才打破了这份沉寂。**对他做了个姿势,示意白冷面跟他出去下,他有话要说。白冷面站了起来,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欲言又止,似乎他把想说的话又忘了,看了我一眼,便随着**的背影离开了房间。 屋里,窗外,到处,都没了声响。我望向窗外,一道白光直刺进我眼睛里,我下意识的闭了眼,直到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慢慢睁开,让眼睛逐渐适应。天已经这么亮了,我出神的望着窗外。一阵风过来,远处有些声音传了过来,那应该是**和白冷面的谈话罢。我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以驱散身体里埋藏的那份恐惧,我告诉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第一百零八章 罪(8) 匆匆吃过早点,白冷面吩咐我简单的收拾下行李,好跟他出趟远门。我想了一下,才回忆起,好似他曾经说过,要把我带在他身边的。我没有犹豫,便直接进了里屋,随便的挑几件合上眼的衣服,折叠整齐,放在箱子里。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往我箱子里瞧了一眼,有些焦急的说道:“小清,随意挑几件即可,到时候去到那边,有什么东西需要的买就是了。”看着他一脸的愁容,我不忍心再拖拉时间,便答应了。白冷面也进到里屋,捡了几件衣服,往箱子里就是一放。忽然他似乎又忆起什么似的,又从床底找出一个空箱子,往里边放进一些道具,包括铜钱剑、一堆黄纸符,还有几样看着眼熟却道不出名字的道具。时间也在忙忙碌碌中过了一大半,转眼便是到了晌午。 许是**等不及了,他帮忙提着两个箱子,匆匆的走到院子里候着等待,屋里就剩三人。突然想到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里不自觉便涌出了泪,胡爷爷走到我跟前,眼中尽是显露真诚关切,“小清,到了外边,可要好好跟着玄之,有什么事一定要找玄之商量过后才可行动,知道吗?出门在外,一切小心。”我浅笑的点头答应。胡爷爷继而又回过身去,走到白冷面的跟前,轻轻的和白玄之谈话。话语间,我分明看到昔日那副沉静的面容有了一丝变化,淡淡的伤愁挂在脸上,想必也是感受到了离别之意的那份难舍之情罢。他的嗓子里噎了几下,不能说下去,一面勉强的微笑点头,一面愁容尽显。院子外**焦虑地等待着,怕是耽误了火车的时间,他还是禁不住的走了进来,轻轻的和胡爷爷谈了几句,而后便同我们一齐出了门口。我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会有远离家乡的那天,不知怎地,第一次的出远门,心中倒是有些激动。我向**要了轻的箱子,帮忙提着,实在不忍心看到他提着两个箱子。 他们走在我前边,沉默着走着。忽然,我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张叔,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倒是**旁边的白玄之应了我一句,“先去一个地方。”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对着他说道:“一切照旧,是罢,张叔。”**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别扭,按照这小子的性子,以前对自己都是直呼姓名的,怎地这次见到他却是对自己这般的恭敬。**扭过头看了眼走在后边的丫头,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事,喃喃自语了一句:“原来这样。” “什么照旧?”我很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好奇问道。 **浅笑且无奈的回了我,“没事,这小子事多。反正你跟着我们便是,先到那个地方,找齐需要的东西。”听**这发话,我很是放心,便微笑点头。 走了很久,出了那片可怕的林子,差不多是下午的时间了。到了车站,候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最后一班车。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坐个车都得看着时间。凭窗立着,车子缓缓的使动了起来。注目着一大片绿茵的林木在我眼前晃过,自然而然的,便感到一抹的沉寂涌上心头,一会儿我微微的叹了口气,脸上显着淡淡的忧愁。坐在我旁边的白冷面似乎是感受到我那点不安,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仿佛犹豫了片刻,从他嘴中轻轻飘出了一句:“别怕,慢慢就习惯了。”坐在我前边的**也回过头来,从他怀中掏出一些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包酸梅。他问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坐长途车一般要含点酸梅,要不会头晕。别介意啊。”生怕我们会误解他贪吃,他努力的向我们俩解释了一通。白冷面的眼向着窗外扫视了一圈,“离目的地还有很长时间,你困的就闭眼休息下。”他和我说过之后,便闭了眼,似乎一下子沉睡了一样,坐着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前边的**,也缩倦起身子,随意的倚靠在窗沿,不哼一声的闭目养神起来。我望着沿途一道道闪过的风景,突然觉得极其的无聊,眼睛好像也乏了似的闭合而上。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中,是白冷面叫喊我醒来的。我迷迷忽忽的睁开眼,一时间脑子还未反应得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便匆匆的跟着他们下了车。这会儿,我才发现,已是黑夜。漆黑的夜色,如浓墨般覆盖着沉睡中的天地。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我处身于公路边,看着眼前黑森森的一大片灌木丛林,在夜空中散发着奇异的气氛。我搂着箱子,向四周扫视一圈,看着杳无人烟的四处,心中感到点不安。**和白玄之站在我前边,他们也在张望着四处的环境。凉意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本来还处于模糊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那份不安的心此刻更加的焦虑,我警惕的盯着四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不知是否错觉,我总感觉阴森的气息中有着咝咝的喘气声,从前边的那处林木丛中传出来。我把声音放得比往常的更低,用指尖戳了戳前边的白玄之,说:“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声音?”他回过头来,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依稀模糊的看到他点头的瞬间。站在一旁的**听着我们的对话,也显得有些慌张,焦急的低声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为什么我只听到风声?难道这里有……”他没继续讲下去,不过我们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东西。 他虽是个刑警,勘察过无数的凶案现场,也看过不少冰冷冷的尸体,可那些都是静静躺着的尸体。他不怕见到死人,可若变成其他的东西,例如鬼灵,他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他只是个人,碰到那些鬼灵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蝼蚁而已。若硬要说到强项,或许他只比平常人多了一份坚定而已。 白冷面把声音放得极低,几乎是象蚊子飞出时所发出的声音一样细微,“嘘,别出声。有东西在靠近。”果然是有声音,是那些鬼灵吗?我心中默默的问起自己来。 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呜呜的响着,像是有人在微微哭泣抽咽时所发出的声音。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嘴唇上下轻颤,不知是因为深夜水冷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导致的结果。我茫然的向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连个鬼影也不曾见到。一眼望去,四处除了纵横交错的林木外,别无其他。那刚才诡异的声音是什么? ------------ 第一百零九章 罪(9) 白玄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的镇定。我半抬起头,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前方,有束微弱的绿光正隐隐朝着我们这边的方向驶来。站在旁边的**,似乎也看到这诡异的绿光,他下意识的往白冷面的身边靠近了些,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白小子,前面有情况。”感觉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连挤出这句话都有些颤抖,想必他现在心中很乱,有些拿不定注意罢。他嗓子里噎了几下,不能说下去。 我也感觉情况有些不寻常,向四处张望了几眼,脑中闪过许多惊悚的画面,喉咙间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液,一阵剧烈颤抖自背后传来。我不敢再胡乱想下去,躲在白冷面的背后,紧紧地拉着他手臂。闪烁不定的绿光越来越逼近,伴随着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一颗心不停的抖颤着。再也受不住这份可怕的气氛,我用极小的声音轻轻问道:“白冷面,前边的是什么?你快点想想办法。”边说着,边使劲的用双手推着他手臂,很焦虑的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反倒是白冷面,耐着性子不发一言,任是我怎么催他,他还是沉默不语。我紧张的盯着前方渐行渐近的绿光,喉咙间犹如塞着一枚枣核堵住了我的嗓子,硬是发不出一丝的声响。我不知道下一步该要做什么,麻木的呆站在原地。**此刻也是不动声色的立在一旁,好像眼前的这一幕无法让他再次动容。再一想,他也是个勘察无数次凶案现场的刑警,肯定也看过无数次极其凶残的画面。刚才只是一时慌了手脚,经过一番的沉思,想必他已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果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我一面想着,一面对**暗暗有了敬佩之感。眼看那点绿光逐渐变大,我身体里那份恐惧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管它是什么东西,我索性紧紧的闭上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线,固定的立在白冷面的背后。而那双手则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倘若这个时候他想甩开我,想必也是有一定的难度的。随着呼吸声越发的紧促,血液好像凝固成了冰块,寒冷袭遍全身。我现在连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便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抬不起头来,只能把头深深的埋进跟前人的脊背里。现在,白冷面为什么不说话?我不很明白。难道他是被吓住了?不可能可是,他就这样不发一言立在原处,究竟想的是什么?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耳朵里。脚步声?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心神渐渐镇定下来,倘若是有脚步声的话,那说明什么?有人不是那些妖魔鬼怪。想到这里,我便不由的睁开了双眼。就在我睁开眼睛的一霎间,一道光线照进了我眼眸里,闪亮得很,我眼睛一时没适应,便紧缩的闭合了起来。片刻之后,待到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直到眼睛慢慢适应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光线,我才再次的睁开眼睛。不知何时,我旁边竟站了一个人,由于光线照不到他的容貌,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靠着手电筒扩散发出的散光,推测出是个年纪稍微大点的人。他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劫匪?看到我们几人便起了坏念头?迫切的问题不停的盘绕在我心头,心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 就在我无法解开心中疑团的时候,白冷面开口说道:“钱伯,你的出场方式能正常点吗?后边的两人都被你吓得不轻。我这边的手臂都快被某人抓伤了。”说完,便转过头望着我,我知道他说的某人正是指我。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些羞愧的松开了手,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倒是一旁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那个叫钱伯的倒是饶有深意的观察起我来,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好像在搜索着什么回忆般。被他这么一看,我全身感到很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像是警察在审视着盯着犯人看一样。他似乎也感受到我那份紧张不安的眼色,笑眯眯的看着我,“你是小清?”我吃了一惊,愕然的看着他,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倒是笑了起来,语气比刚才更加亲切,“你可以叫我钱伯,白小子也是这么叫我的。那个,**,好久不见了。你都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罢。你们这么久都不来看我,闷死我了。刚才那个只是小小的惩罚。谁叫你们一声不吭的跑了,现在有事了,又来找我这老头,不给你们点惩罚,我心里堵得慌。”他嘴上说的是这么回事,心中却没有这一股子气,听得出来,他们三人应该的认识的,而且还是认识好久的老朋友。随后,他们三人便是家常便饭的闲谈一番。 他在前边走着,我们跟随其后。原来,他是踩着三轮车来的。这下子可好了,终于不用走路了。我心中自然欢喜一番。来到三轮车旁,钱伯安排我坐在白冷面的旁边,而自己则是坐在我们对面,**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前边的“司机”。一路上,他们三人像是一群孩子般吵闹个不停,吵嘴闹脾气,即使是说了过分的话,笑过之后,完全就没了一回事。这种氛围真好,其实我有些羡慕的,很想插上嘴说上一两句,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下去,生怕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打破了这份融洽的氛围。我连眼也不眨一下看着他们,虽然静默不语,可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浮起笑意。 沿途一片的漆黑,看不清两边的景物。不知过了多久,途中经过了几处峰壑颠坡的抖动,迷迷忽忽中只记得三轮车拐了几道弯曲的小道。好像有那么几处,有听到带着水音的响儿,估计是小河流罢。我倒是没在意这些,好像受了他们喧闹氛围的传染,我心里也挺高兴的。说不上具体,就是觉得心中有一股热气直流向心田处,在那处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久久不能散去。在不知不觉中,三轮车停了下来。 ------------ 第一百一十章 罪(10)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式石砖老屋子。屋里还透着亮光,估计是故意留盏灯光好让里里外外都有些亮度罢。光线折射到两尺来宽的小窗户上,恰好让外边有了些光线。高高的门槛,门槛下青石铺路,两旁绿树成荫,一道笨重结实的木门紧紧关闭着。没来得及惊叹完,我就被白冷面喊下车去,随着他的身后走进那间老屋子。一进去,便给那一束强光照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在经过几秒钟的适应后,视线才慢慢恢复正常。 钱伯倒是很客气的招呼我们,**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一进屋便靠在睡椅上躺了下来。白玄之则是左右张望几下,找了一张长凳,坐了下去,而且还对我眨了眨眼,做了个姿势,示意我也过来坐下。我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长凳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钱伯的样貌。白发苍苍,面色却如儿童般红润有光泽,脸上写满了笑容,几条很深的皱纹,醒目的挂在眼角尾处,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着精明。他的嘴笑到现在还张合不上,似乎心情很不错,我想,应该是见到老朋友的缘故罢。钱伯生怕我们饿着,进了厨房,下了三碗面,各加了鸡蛋,端了出来,叫我们垫垫肚子。一闻到食物的香味,我顾不上那么多,撩起面条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另外两人比我吃的还急,特别是**,估计是踩三轮车用了不少气力,他现在吃面的样子可用饥不择食来形容罢。白玄之吃的比较优雅,有时候我倒是想不明白,他无论遇着什么事,即使是性命相关的情形,他还是一概如旧的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比如此刻优雅的吃着面条。钱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还各自给我们倒了一杯水,每人面前放一杯,他自己则是坐在对面,静静的等着。 吃完喝尽后,最后仰头喝了一杯水。我实在是太饿了。不知怎的,最近觉得饭量突然加大,而且还特容易饿。白玄之望了我碗底一眼,他几乎不假思索就问了一句:“还饿吗?我这还有。”钱伯立马起身,拍了拍自己脑袋,有些责备的喃喃道:“你看我这脑袋,都忘了你们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下,很快就好。”我还来不及开口,钱伯便轻快的跑进厨房。不一会儿,从厨房里便传出拍大蒜,切葱的咝咝声,片刻之后,面香味又再一次飘了出来。不久之后,只见钱伯端了四碗面条出来,在我和白玄之的面前每人各放两碗,还很热情的喊我们一定要吃完。我们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推迟,便硬着头皮,沉默的低着头啃下这四碗面。 吃过面条,已是半夜。钱伯安排我在里屋休息,他们三人则是在前厅打地铺过上一夜。我身子很乏了,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在我模糊的记忆中,他们三人一直在外边轻轻的聊着,谈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挺久罢。这许久没相聚了,一定有许多的话题要聊,再加上,钱伯又是个话唠子,不讲到三更半夜,想必他是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的。再说,光是**的这个案子,都有一大推的话要讲。这千言万语的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得明白的。我睡得象死去一般,大脑完全是静止的状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越来越瞌睡,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曾经也偷偷问过自己,可很显然丝毫作用都没有。 一大早,我便听到外边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到了外厅,却空无一人。我皱了皱眉,心里正疑惑的时候,白玄之进来了,怀里还搂着一个大袋子。随后,两人也进到屋子里,他们每个人手里各自都提了许多东西。三人的脸色都显出疲倦,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他们三人昨晚一定聊到天亮。这不,天一亮又去逛了集市,打不起精神来也是正常的。**一进到屋子,便是直接躺在睡椅上,闭着眼睛,看来是真累坏了。白玄之放下袋子,身子也疲惫的落在木板床上,没有说话。倒是钱伯,气喘吁吁地坐在长凳上,歇了一阵后,才半抬起头,对着我说:“小清,我们都累坏了,昨晚说了一宿的话,喉咙都嘶哑了,我们刚才买了些鱼肉,还有些包子,你饿的话先吃包子垫垫肚子,我们三个先睡一下。待会记得喊我们起来。”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身心疲倦的模样,我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嗯,你们睡吧。我弄饭就行。弄好饭菜后再喊你们起来。” 我独自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晌午,终于弄好了饭菜。见他们还在沉睡中,实在不忍打扰他们的美梦。仿佛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喊白冷面起身。我了解他,他不敢对我发脾气,最多是闹闹情绪的样子。我手托下巴,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他好像又英俊了不少。不知不觉中,我们都长大了。是的,现在他也已经十六岁了罢,正是青春年少时,花样年华的脸庞,俊俏的五官,越发挺拔的鼻子,看起来微显性格的嘴唇,白净的肌肤,摸起来犹如珍珠般光滑。想到这里,我那颗躁动的心便狂跳不止,不是害怕,倒是多了一份别样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我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时之间没办法理解这种躁动的情绪。 就在我蹲在他身旁左右为难之时,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见到了我,他稍微也露出惊讶的神情,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便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看上去他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老样子。他望着我,问道:“怎么了?那么喜欢看着我?原来你喜欢看着我睡觉。”他似笑非笑的调侃我几句。我不知道怎么接他下一句,鼓着腮帮子直摇头。或许他的声音吵醒了那两人,就在这个时候,钱伯和**陆续的起来了。我低下头去,真不敢抬起头来直视面前的白玄之。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变得如此害羞了?我很不明白。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钱伯决定与我们一同前去。按照他的说法,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是无聊,倒不如跟着白小子去外面看看世界。再者,钱伯对**所说的诡异案件感了兴趣,心中充满了好奇,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怪竟敢夜闯警察局,还惹上了白小子这尊佛像。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罪(11) 与此同时,在市的警察局里接到一单报案,报案的是一名男子,他声称一大早和哥哥一起去城里赶集买些菊苣,两人在市集里分手后,他哥哥却没有再回到家。家里人四处寻找,几乎把他平时去过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可丝毫没有任何结果。报案的叫陈明,他哥哥叫陈宏,两人一大早便赶去集市,可陈明回到家后,却不见他哥哥回来,陈明以为他哥哥去了别处,或是中途碰到老朋友而去下个酒馆什么的,也没多大在意。直到第二天,还不曾见到陈宏回家,他家里人这才问了起来。这不,一家人四处寻找,连村子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朝天,也看不见陈宏的踪影。陈明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匆匆赶到警局报了案。 邢警官翻着又一单的失踪案,他把眉头皱得很紧,一声不响的翻看着桌子前堆积如山的案件。他心中极度的不痛快,紧皱的眉头不曾见有舒展,反而多了几声叹气,满是心事的样子。他挺了挺腰,估计是坐的太久了,有些腰酸罢。脸上挂的尽是哀愁,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报案资料。他心中颇有些烦躁,这都第几宗失踪案了,连续几天,就已经有十几宗的失踪案发生了,而最可愤的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难道那些人都是凭空消失的吗?邢警官摇了摇头,不,他绝不相信。他觉得胸中非常憋闷,他捂着太阳穴,用力的揉了揉,这几天的加班使他有些疲倦,他望着窗外,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真不知**那小子,每天加班是怎么熬过去的。这也几天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拿出烟盒,才发现里边竟然是空的,他回头看了满是烟头的烟灰缸,不禁的失笑了起来。其实,他也累到了极点。他眼睛不自觉的闭合了一下,脑中已开始有了某种的幻觉。 “邢警官,又出现了一单失踪案,刚刚接到的。资料在这里,你看一下。”一个女警走了进来,陈述了她要说的话。 邢警官眉头再一次的向中间靠拢,他强睁开眼,双红的眼睛里不知是疲倦的原因还是愤怒所导致,他大声的嚷道:“什么叫又一宗?之前的案件你们有查出什么线索吗?等下叫他们进来开个会,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就不信了,那个凶手一点破绽也没有。”女警点了点头,放下案件资料,便走了出去。邢警官更加头疼了,按着太阳穴使劲的揉擦起来,他身体已经麻木了罢,连酸痛都不曾感受到了。他渺茫的看着窗外,眼中尽是义愤。他也是人,他也会累,可他此刻不能倒下去,他要坚强,揪出这个幕后的主谋,全部的案件作案手法一致,看来是出于一人之手,又或者是一个组织?他宁愿相信是后者。虽然失踪的人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是渺茫的一种无望,可那也得让事情有个石落水出的一天。不能再放纵凶手逍遥法外,这是他的职责。 在市一处偏静的小村里,马宁成迅速的穿好裤子,看着木板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他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积在地上,空酒瓶、破布片、烟头等,他用脚拨开一块地方,腾出一块污浊的地面来,已经看不清地面原本的颜色,尘絮布满了表层地面,他这才想起,多久没打扫过房间了,是一年还是两年?连他自己都记得不太清了。管它呢。反正他不在乎这些。 似乎听到了一些杂吵声,床上的女人睁开慵懒的眼睛,绕绕乱乱的头发,睡眼朦胧地瞧了瞧跟前的男人,一骨碌从床上滚下床来。她很怕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就这样低着头,光着身子,站在一旁。这下子她睡意全醒了。马宁成看着眼前满脸黑雀斑的女人,有些圆胖的身体,红红紫紫的花脸上尽是廉价的化妆痕迹,随意的涂抹着,缩着身子,好似很怕他的样子。若她不是自动找上门来的,他还不想碰她呢。他也是有要求的,之前被他玩弄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风风韵韵的,如果不是最近风声太紧,他未必会碰眼前的这个不惹眼的女人。现在完事了,要不要就地解决这个女人呢?马宁成正犹豫着,说实在的,反正关着灯都是一个样,留着这个女人,需要的时候发泄下也是不错的。他手托着下巴,仔细的揣摩一番,同时以眼角余光瞥着这个女人。 那女人想要摆开他的视线,身子象是被小风吹得微动般蹭左蹭右的躲避着,始终是低着头,不敢直视马宁成的眼睛。她其实很害怕眼前这个男人的,可又有些兴奋,她具体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张着两脚,双脚蹭着地板,连同地面的垃圾,她都有趣味的逗弄着。男人忍着闷气,耐着性子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的?”一直没问过她的名字,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些不重要。听着他命令式的语气,女人呆怔了一下,随即立即反应过来,马上回答:“林美凤。”男人象征式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她听不见男人的声音,便往前凑了一步,声音不高的说:“我知道你做过什么,我不在乎,我还可以帮你的忙,帮你把那些男人引到家里来,到时候抢光他们的钱财,我们就有很多的钱了。”马宁成心中原本有些苦恼的,现在林美凤这么一说,倒让他对她有了些改观。这或许是个主意。马宁成心生算计,怎样弄更多的钱财,不知是臆想到什么情形,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他一把搂过眼前的女人,半笑的说:“还是你了解我。”女人媚笑着,双手抚摸着男人的胸膛。满脸的黑雀斑透露出点血色,不知是因为害羞引发的,还是被男人称赞而感到高兴所致。 正如林美凤所言,她真的实行了她的诺言。林美凤游荡于商县汽车站、广场、火车站等多处地方,以免费住店、高价雇人做工等为由,先后将游散他乡、外出干活的人诱骗致家中。是男人的,就由林美凤出手,是女人的就留着给马宁成。林美凤为了更好的配合马宁成的杀人计划,主动诱惑前来的男人们发生关系,以致马宁成用铁锄头猛击受害人脑部,一击毙命,不留后患。这是他们两人共同达成的意识。马宁成为了此事还特意买了几条好看的裙子让她打扮,连同那廉价的化妆也变得高档起来。林美凤心中自然是欢喜有加,更加卖命的诱惑前来的人,在她的心中,早已当马宁成是自己的老公般对待,不管他说什么,想做什么,林美凤都是一言不发的照做。她惯了服从他的命令,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觉得为他这样付出是值得的。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罪(12) 也不知钱伯从哪叫来的面包车,直接就送往我们到了火车站。见到那个人对钱伯还很恭敬的样子,很显然,估计钱伯以前对他家有过恩惠罢。至于钱伯的屋子,他说已拜托好熟人看着,有空就过去打扫一下,想必钱伯在村里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罢。送我们来的那个人顺便从家里边带了些自家制作的干货,硬是塞给钱伯,倒是在一旁的**生怕误了火车停站时间,帮忙收下了。看着黑洞洞的火车甬道,不知怎地,一股油然而生的失落感又再一次的涌上心头,难道这就是离别时的思绪?可能吧。 四周的铁轨,犹如隔着另一个世界般,总是有着不可捉摸的神秘,在你或我之间迸发着某种的引诱。不多一会,火车缓缓进了站,停靠在旁,陌生的人上车下车,匆匆而过。没人会注意到我们,又或者,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如此。这世上更多的便是这份陌生的冷漠罢。踏上了停着的火车,循着座位号,便静静的坐了下来。白玄之也是笑吟吟的坐靠在我身旁,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怎地每次他都是坐我旁边呢?我很不明白。 时间一到,火车便发出一阵震耳的悲鸣叫,想必是要提醒黑暗中的“人们”它要出发似的。注视着一闪而过的风景,天空好像也变得不那么晴朗了,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沉甸甸的压着这一片静处,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着他们三人都闭目养神了起来,我渐渐地也感到了许些倦意。脑中更是顺从了这份倦意,不一会儿,眼皮便不自觉的闭合而上。躺在黑暗中,彻骨的空虚瞬间清晰了起来,交杂着其他莫名其妙的信息,我不知我做了个什么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汗涔涔的湿透了衣襟,或许,我发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罢。记得不太清梦中的内容,只能依稀的搜索到某个声音,在向我说着什么。是什么呢?我用力的按了下太阳穴,头好疼,撕裂一般的疼,可无论我怎么的回忆,始终没法忆起梦中的内容。迫于无奈,最终我只能选择放弃。 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滴,我怔怔地看着白玄之,他一脸的平静,看来他做了个好梦。再望了眼钱伯,他发出轻微打鼾的声音,想必是睡得很沉。而靠在钱伯身旁的**,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虽然闭着眼睛,可他两个眼珠在不停的转动着,是在做着什么噩梦吗?或许像我一样,被某个噩梦纠缠着。冷汗从他脸颊不停地流淌着,感觉他在梦中很痛苦似的。我不忍再看他这般的模样,便起了胆子,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愕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眼睛直怔怔的发怔着,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更像是中了某种魔怔一般精神极度的恐吓。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叔,你没事吧?是做了什么噩梦吗?”或许是被我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小心的地触碰了一下脸颊,抹去一脸的冷汗,饶了绕头发,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很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刚才若不是你推醒我,恐怕我会被噩梦缠着醒不过来了。”停顿了一会,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可,具体梦到什么,我又想不起来了。是什么呢?为什么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他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嘴唇一直在张合喃喃自语个不停。他说的极很小声,小到我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或许他一直在重复着方才那些话语罢。我要不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一下?可又要说什么?我和他不正是同病相怜的被噩梦纠缠住的人吗?一想到这,我无奈的笑了笑。 空气越来越浑浊,给人一种很难喘得过来气的误感。突发好奇心的我,微微站起身来,左右上下的用眼睛捕捉一番,每个人都进入了梦乡,他们用着各种自认为舒坦的姿势坐着躺着,除了火车轰隆隆的驱动声,别无其他的杂音。很快,我被快速地带进了一个幽暗的隧道中,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一时适应不了的眼睛,强闭了起来,待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前方一道人影浮现在我眼前,她穿着一身白衣,本闭合的眼睛,猛地迅速张开,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一双被血染得通红,止不住的红色液体一直往下低落,脸上尽是显露痛苦的表情,陡然她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是什么?尽管她声嘶力竭的在喊叫着,可她的喉咙却像是被枣核堵塞住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竖起耳朵,任是我怎么的仔细,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看起来有些焦虑,刚想再靠前一点的时候,周围恢复了亮光。我再次看着前方,空荡荡的一籁俱寂,哪里还有那女鬼的身影。 我一直盯着那片空洞的地方,脑中还在回忆着刚才那个女鬼痛苦的表情。她要对我说什么?是要取我的性命?还是叫我逃离这个地方?脑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想多了便觉得头昏脑涨的,我突然想起我的梦来,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梦中,好像也有个人在拼命的对我诉说着什么。她是谁?我重新在脑中展开搜索,想从中寻找出一点可靠的线索,我以前有见过她吗?我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在我的印象中,不曾有那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很显然,我不认识那个女鬼。 虽然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可我又想不出具体,我坐了下来,不知怎的,我开始怕了起来,不敢再站起身来,生怕又遇到那些东西。一直被那个女鬼古怪的眼神缠磨着,我说不清那女鬼的眼神到底要表达什么,是善意还是恶意?是求助还是打探?我心中仍是惊悸,一阵哀愁漫了出来,久久不能退去。 坐在对面的**此时也恢复正常状态,果然是经过世面的人。他向我投来一抹善意的笑意,并未开口说话。随即,他转头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那些即逝闪过的景物。天空,还是露出郁郁的灰白。火车里的空气越发的阴暗潮湿,清冽的混杂着浑浊。这一路上,除了车轮在铁轨上的摩擦声,火车经过隧道时呼啸的风声,火车到站人来人往的叫嚷声,也并无其他特别的声音,包括那个女鬼,也没再出现在我梦里,或是浮现在我眼前。这个女鬼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吗?我想是罢。 **又重新的闭上眼睛,这次他睡得安稳了许多。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从头到尾都是闭着眼睛,其实我有些艳慕他的,这一路的好睡眠。火车再起出发,四周又沉默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罪(13) 傍晚时分,市最近有个奇怪的现象。属于大城市的市,晚上不再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一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各户商家好似都约定了一样,拉起闸门,挂上“关门”的牌子,各家各户都熄灭了灯光,匆匆的赶回家去。酒吧里零零散散的没有几个人,生意甚是堪忧。对于这一现象,大伙心里都有数的。很明显,他们在惧怕着什么。当夜幕洒落铺满了整个天空,昔日里匆忙的人群,来往的车辆,路边小贩的叫卖不再出现。清冷的街道上,不时的阵阵风吹过,偶尔公路上有几辆载着客的小车匆匆驶过。司机不敢有所减速,生怕一停下来,他们的生命便会受到威胁一般。不知从何时起,这座不夜城变得如此的诡异、寂寞。路灯逐渐的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温柔的撒在道路上,好似对着清冷的街道有些怜惜。 星影摇摇欲坠。一处老屋内,在夜灯的昏暗烘托之下,一张淡然冷漠的脸无任何的表情,身体附在一个女人身上,做着粗暴的上下起伏运动,而在他身下的女人,则用她挺翘的臂部轻轻挨着男人的大腿,努力的引诱着男人的触觉。男人不带怜惜的只顾着自己的感觉。木板承受着震动的压力,发出一些诡异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一地的衣服散落在地,疏疏落落的撇在地上任意的角落。随着男人从喉头间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吟,这场充满暧昧的肢体运动也告了一段落。男人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变化,懒懒的起了身,下了床,找到自己的衣服,慢里条斯的穿起衣服来。而在床上静躺着的女人,则是微微的动了下身子,同时,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在地上找寻着她的裙子。女人微微的对男人笑着,眼神里尽是爱意。男人则不同,有些嫌弃的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到这张长满黑雀斑的脸。尽管她脸上涂抹了些粉末,可也遮不住黑雀斑的隐现。女人看到男人这一动作,也只是不以为意的苦笑了之。她心里想着,总有一天,她会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 屋里寂静了好久,只听见窗外风声和窗的震动声。男人拿出一根烟,拉过旁边的椅子,随意的坐了下去。没有再看女人一眼,一个人独自陷入了沉思当中。许久之后,伴着一阵痰嗽声,男人终于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他此刻觉得异常的烦躁。女人关心的走上前来,却被男人一把推开了去。他有些不满女人的擅作主张,吐了一口唾液,不好脸色的说道:“我没叫你,你就好好呆着,长脑子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你猪脑啊。”男人凶狠的面色吓坏了女人,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使劲的点了点头,不敢再出一个声响。男人骂累了,觉得喉咙有些干涸,他用力的踢了一脚桌子角,不耐烦的叫嚷着:“什么破玩意。烦人。”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女人,还有地上的那些空酒瓶等杂物凌乱的堆积着。 好一会儿过后,女人终于鼓起了勇气,走了出去。看到气消了一大半的男人,她这才敢再次的开口:“宁成,最近街上少了许多人。迟些我们去哪里拉人?总不能这样等下去罢。”男人回过头来,眯着眼睛,沉默不说一句话。他脸色还有些发青,想必是刚才的愤怒还未完全消除。女人不敢再多说一句,她生怕会引起男人的反感。只能静静的站着,等着男人的回复。可好长一段时间后,男人还是未开口说一句话。他两眼怔怔地望着外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女人仿佛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打扰男人的思绪,便转身走进了里屋去。 他木然了呆怔了许久后,微微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里屋,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美凤,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刚才说的我考虑了一下,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人一到晚上都躲着在家里,哪里还有人在街上走动。明天,我们换个地方,重新选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你眼睛得放亮些,别看到男人就过去拉,最怕是拉到那些便衣警察,万一真是警察,你自己看着办呗。”马宁成说着便坐在了桌子前面,连着椅子对着床上的女人,右手两指夹着一根烟,左手往口袋里掏火柴。林美凤听他这么一说,也同意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话,她一向是很服从的。对她来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真理。 林美凤眼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说清楚的情绪,马宁成看到了她眼中那一丝倾慕。他的心一下子变得舒坦了起来,虽然他不太喜欢林美凤,可起码还有一个女人对他是有爱慕的。一想到这,他那凶猛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正常,没了心中的怒火,他自然是变得温和了些。他看了看林美凤,不假思索的走上前去,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轻轻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了吧。我刚才心情有些差,说话是大声了点,你别往心上去,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才是了解我的。要不这样,明天,我们挑个有钱的下手,完事了就给你买条金项链,就当是我向你道歉的礼物。你看成吗?”林美凤一听,哪里还顾得生气,连忙点头答应。其实,她没敢生气,尽管马宁成对她凶神恶煞的,她还是无法对他心生怨念。她微微的笑了起来,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 马宁成见她笑了,心中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可当他见到她满口的黄牙,他心中禁不住的又生出了嫌弃之感。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装作不经意的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好似在想着什么。林美凤当然是没看到他微变的神色,还一直沉浸在欢悦的幸福中。她整了整枕头,再次躺了下去,闭上了眼,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条金项链。明天要多抹一层粉末,还要穿最漂亮的那套裙子,皮肤还要擦抹些香粉,林美凤心里暗暗的计算着。就连在睡梦中,她都忍不住的流露出笑意。 马宁成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尽管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很漂亮,可起码不嫌弃他,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对于这一点,马宁成心里是有些自豪的。他没想到,凭着自己的本事,也有女人对他不离不弃的。可他心里对林美凤那种感觉,极度的复杂,对她的感情是带着些嫌弃的,甚至是有些隔膜,她只是他发泄**的一种工具,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一丁点儿的情愫。马宁成用力的摇了摇头,失笑了一下,反正闭上眼睛,哪个女人不都一个样。他努力的说服自己的魔障,关上了灯 屋里一片的漆黑,寂静的晚上传来微微的打鼾声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罪(14) 坐了一晚的火车,我浑身酸痛地醒来。懒懒的伸下慵懒的腰,就在这个时候,火车徐徐的停了下来。又是一阵人上人下的潮流。**从矇眼中乍醒过来,想必是被那一阵喧嚣的声音惊醒的罢。他茫然地环顾几眼窗外,身体陡然完全复醒过来。他过速的推醒旁边的钱伯和白玄之,手不停歇的找寻着箱子,嘴里边急切的喃喃道:“坏了,坏了,要赶紧下车才行。”很快,在一阵慌乱匆忙的赶脚中,我们总算安全下了火车。钱伯双眼还带着一丝的倦怠,眼圈边挂着淡淡的黑圈,他口中还细声细语的咕嘀着什么,太过小声了,以致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之前我还对这座城市有所憧憬,可张望下四周,除了匆匆赶路的人群,好像也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空气好似也污浊了许多,比不上乡村的新鲜。当然,这里也没有小河,没有什么大榕树,有的只是层层衔接在一起的建筑,还有浮沉着许多躁动的喧闹。**在前边带路,一只手提着竹编箱子,另一只手提箱则是由钱伯拎着。白玄之生怕我走丢了,硬是牵着我的手,还在一旁时不时的提醒我几句。很快,我们出了火车站,到了外边的候车站。对面的不远处,有一对男女不时的望向我们这边,不知怎的,那感觉实在不让人舒坦。那女的打扮算是时髦,涂抹着鲜艳的腮红,怕是人家看不到她似的,拼命的往这边挤眼色。可惜,她面上的黑雀斑实在太过明显,把她一身的打扮都夺了目光去,反正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她时髦的裙子,反而是她一脸的黑雀斑。而在她旁边的男子,大概和她一个高度罢,穿着颇有模样,他在那儿注视我们已经许久了,还不时的吐着口水,不由使我觉得有些恶心,着实对他没法好感起来。看他依旧看着我们,我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往我们这边瞧?难道是**认识的人?我暗暗的想道。 不知怎地,我对那两个人有些反感。我皱了下眉头,仰起头看了一眼**,他完全对那两个人视而不见,根本没正眼往对面看去。看来不是**的熟人。我默默分析着。就在同一时,我几乎是和那个男的目光碰撞到一起,我慌了神似的别过脸去,脸上沉不住气的紧张了起来,双手禁不住的颤抖起来。许是白玄之感受到我的异样,他转过头端详了我一会,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害怕成这样子?”闻着白玄之的声音,**和钱伯也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我脸上发了红,羞涩的微低着头,不敢说话。白玄之失笑的看着我,勾起屈指,在我额上轻弹了一下,用细软的声音安慰着我:“可能你刚来到陌生的地方,有些不习惯。没事,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他的话象一股暖流一下子流进我心坎上。站在旁边的两人,也是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特别是钱伯,还不忘的调侃一句:“你这小子,啥时候学的这招?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样说话的。怎地不见你对我有这般的关心。有句话叫什么来的,**?”钱伯笑眯眯的把话丢给**,示意他也出个声,别愣在那里,遇到这么难得的时机,当然要好好调侃一番这小子才成。**也没出声,只是露出浅浅的笑意。许久之后,**才接着钱伯的话说着:“钱伯,这些情形我早见过了,你呀,要慢慢习惯。”就这样,在他们一番打趣调侃的耍笑中,我也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解出来。 身边的小车一辆接着一辆驶过,行驶得很匆忙。有几次,**想截下计程车,奈何那些计程车理都不理**,直接拒载我们。有几个是直接从我们身边开走,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被这一诡异的情形搞得一头雾水,他这才离开几天而已,难道招计程车改了规矩不成?我刻意的打量着这些司机,在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恐惧。对,他们好似都在恐惧着什么,只想逃离这里,一片刻的功夫都不想逗留。**苦着脸,无奈的望着我们。他走到我们跟前,带着几分歉意说道:“看来我们得走路到小巴站搭车了。今天不知怎地,计程车都拒载了,我也想不明白啥回事。看来明天要到局里问个明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再犹豫,便点头同意。我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对面,那一男一女早没了踪影,看来是我想多了,我暗暗自嘲了一下,苦笑了之。就这样,我们四人踏上了漫漫路途的行程。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一心只想赶到小巴车站去。可事实却不如我们的意愿,当我们赶到**所说的小巴车站时,却只是看到“停工几天”的告示贴在墙角的一处,醒目的告知给路过的行人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这已过了大半个晌午,加上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程,现在我很是乏倦。钱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他更是喘气的厉害,直接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沉重的呼吸从他的鼻中呼出,他阖着眼喘着气,一点也不在乎这是泥沙地面。我身体也累坏了,就地坐了下来,用力的敲打着大腿,想从中缓解下肌肉的疲劳。而白玄之则是站着,即使多累他都不想将就坐下。我知道他这是嫌弃地面太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坐在地上直喘气,大家都不想多浪费气力,怕是这一路的奔波,气力也所剩无几了罢。而且,最糟糕的便是,我肚子不争气的打起了响鼓,站在我旁边的白玄之似乎听到了这股声音,他看着**开口说:“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钱伯一听到这话,迅速的坐起身来,精神也醒了七八分,很是同意的点着头。**更是举手赞成。可现在有个问题,哪里有歇脚的地方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处于静僻的地方,想找个吃饭的小店都是难题。白玄之独自走到公路的旁边,左右张望了几下,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神色很不是沉稳。突然他停顿了一下,好似发现了什么,神情流露出一抹的惊喜。接着,他大踏步走到我们的跟前,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很是愉悦的说道:“往那个方向一直前走会有饭店。”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罪(15) 就在这刹那,我们便好似闻到了浓香的饭香味扑鼻而来。我们不再犹豫,直接跟着他后边走。这一路除了跋涉的疲倦外,还有一点牵着我心思的,不知是我多心了,还是饿出了幻觉,我总感觉背后有人跟踪我们。不知他们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这样想着,便不经意的看了他们几眼,可他们象是没事般的走着,除了脸上有些疲倦的神色外,着实看不出其他的不妥。难道真是我多心了?我假装不经意的回过头去,茫然的张望几眼,后边空无一人。可为什么总觉得哪儿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越看,我心中越迷乱。**和我肩并肩走着,他见我转头一直盯着后边瞧望,不禁也起了疑心,也回过头去,四处环顾了几下,在确定没人之后,才忍不住的问我:“小清,在看什么呢?后边没人。”我摆了下手,耸了耸肩,“不知道呐,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听罢,笑了出来,“不好意思,饿坏了吧。跟着这小子很快有得吃了。再忍忍。”一旁的钱伯也似笑非笑的开起玩笑,“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能不饿吗?”说完,两人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眼,失笑起来。这笑声倒是引起了前边的人注意力,他偏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又瞧了瞧旁边心照不宣的两人,露出淡淡的笑意。留下一脸茫然的我不明所以。 这一路上倒是轻松了不少,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倒是没觉得太累,想必是心情愉悦了,人也放松了不少罢。很快,我们找到一处能吃饭的小饭店,是一对夫妇经营的私人饭店。很奇怪的是,明明才五点多钟,他们却要关门了,硬是不肯做我们的生意。我们实在是又累又饿,当然缠磨着他们夫妇,总得给我们开个锅,垫垫肚子罢。许是禁不住我们的纠缠,他们夫妇将剩下的冷饭冷菜稍微加热,打包起来,递到**手上,而后更是不留情面的直接轰我们出去。**也一头雾水,很显然,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似乎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无论是人,还是这座城市,无一不透露着诡异。我们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里,没人再开口说话。我心中越发的迷惑不已,想必他们也是如此罢。填饱肚子后,白玄之便同**站在一旁轻轻的谈话,估计是在聊着怎样搭到车的问题。不一会儿,钱伯也加入到他们的谈话当中。见到他们紧锁的眉头,肯定是不怎么好的结果。很快,便证实了我这一想法,许久之后,他们便告知我,今晚要搭顺风车,准确来说,是搭幽灵小巴。我吃惊的望着他们,飘然了大半天没回过神来。白玄之过来拍下我肩膀,示意我不用这么紧张,只要我静静的坐着不出声那便不会出差错,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虽然我很不情愿听到这个事实,心中仿佛多了一份阻拦似的,奈何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苦笑了之。 不过,也得等几个时辰。我撅着嘴没再说话。百般无聊的左右环顾下四周。狭狭的公路,尽是望不到头,好似一条没有出口的路怎么寻也找不到尽头。路边长着阴郁的矮树,或不知名的花草,我们这一路的走来,便是急匆匆的赶路,倒是无暇以顾这些路边的野草丛林。此时,夕阳余光散尽,天空从深红变成了一片褐黑,仔细观看,也算不错的一处风景。突然,在不远处的矮树丛中闪现一道身影,虽然只是一刻功夫的隔间,但我确实是看到了。我愣了一下,眼睛一刻都盯着前方那处,全身不不自觉的起了寒噤。刚才的是什么?是那些东西吗?我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似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吧?应该不象。”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倒是听入了耳,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循着我目光所盯着的方向望了过去,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听到白玄之的声音,也凝视了下前方,除了错错落落的野草丛林,他倒是没看到什么。 我心中忐忑不安,似乎有股沉闷的气息压抑着胸口一般难受。越看,心越是慌乱。我指着那一处的方向,道出了我的疑惑,“就在那里,好像有东西闪过。”我明确的指着不远处的矮树方向,快速的站起来,仿佛这事是十万火急般。看到我这般的姿态,他们脸色即刻变了,不再是轻松的神色。 **慢慢掏出手枪,一手拿着手电筒,一边吩咐我们呆在原地,独自寻着我所指的方向徐徐走了过去。此时,天已是全黑,再也没有半点的余光,四周漆黑的一片静默。夜风,凉意逼人。 不到一秒钟,**便到了那处,他习惯性的在那片丛林中搜索了一阵,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勘察了一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任是谁也无法阻挡住它的去留。片刻之后,**急忙回转身来,飞速的奔到我们跟前。他这时确有些忐忑了,慌张的表情一览无遗的显露在脸上。钱伯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接过**手中的手电筒,在旁急切的问道:“**,怎地回事?擦了汗再说。”**喘着气,用手擦了擦冷汗,歇息了一下,尽量让自己恢复到正常情绪。歇够了,他这才用轻微的声音说道:“刚才那边确实有人。从火车站开始,这一路都有人跟着我们。就在我去到那边的时候,人已经跑了。不过,却留下了几道脚印,还有一些被折断的树枝,看来有人盯上了我们。”他一口气解释完他所看到的一切,丝毫不给我们插嘴的余地。 “怎么会盯上我们?**,不会是你的仇家吧?你做警察的,多多少少肯定惹了一些黑势力的人。”钱伯倒是不客气的盘问起**来。**听后,也不急着否认,的确,干他这一行的哪能不惹到一些人,而且,这里又是a市,保不准就有他以前捉拿过的一些不法分子不甘心想找他麻烦,那也是有可能的事。又或者,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偷手盯上了他们的箱子,以为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哑然失笑,挠了挠头发,好似被钱伯说中了般难咎其辞,有些不知所措。 “也罢,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又被人盯上。”钱伯松了语气,不再逼问**,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只不过刚才有些焦虑,便多嘴直率说出了口,希望**不会因此记在心中便是。钱伯想着,还是觉得有些欠妥,想了一下,还是向**道了个歉意。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罪(16) **性子也是耿直豪爽之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况且,钱伯还是他敬爱的老前辈,哪能有生气之理。他绝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这点我倒是可以十分的肯定。四周十分寂静,有一种道不出的可怕气息夹杂在空气中,甚至连心底的恐惧都被无限地被扩大,这情形太过于异常,我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色甚浓,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聊着。就连身心疲倦都被抛之于脑后,没了那份倦意。不知从何时起,周边起了一片大雾,浓浓的阴霾笼盖着这座城市,就连近处的野草矮树也被遮了隐去。过于稠密的霏雾,默然洒在我的脸上,润了我的眼眸,湿了我的衣袂。气温骤然下降,森森黏稠的雾色中,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冷得刺骨的寒流。明明见不得任何的风吹,也说不上阴风阵阵,可就有股冷得透骨的气息钻进我们身体里,使人禁不住的寒噤抖擞起来。不知怎地,我就觉得,这气氛过于诧异。朦胧中,好像从挺远的地方传来车子驱动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好像要有什么车子开进这片浓雾中来,或者,是往我们这边的方向行驶过来。阴冷的霏雾漂浮在空气中,黑天墨地使人分不清方向。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罢。这是我的第一直觉。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往白玄之身边靠近几步。许是他感受我的不安,他握紧我的手,对着我们说道:“你们要记住,待会上了车,什么话都不要说,也不要和车上任何人眼睛对视。即使车上有人找你说话,也不必理会,记住我说的每句话。详细的我迟些再和你们解释,现在也没太多时间说明了,你们放松心态,很快就过去的。”白玄之说话的余音还在我耳际袅袅留长。**这时也开始慌了,喉咙间不自觉的猛咽了几口唾液,这是一个人紧张时的体能反应罢。钱伯看起来倒是很轻松的表情,他拍了拍**的肩膀,示意**不用过多的在意,放松心态即可。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空气中夹带着一阵凉意,彻骨般的寒凉。我慌忙去摸胸口,心跳更显不安静地狂跳不止,几乎有些烦躁。再加上四周的黑暗,空气中浮荡的湿冷霏雾,时不时拍打到我脸上,使我心中波动愈加愈异常。抬眼望去,白玄之的脸色似乎稍微出现了些变化,是担忧还是忧虑?或者两者皆有罢。明知道这情形有些蹊跷,却还要去揭开这份可疑,着实让人奔溃至极。我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静等着这份惊骇的到来。夜,更浓了置身于黑暗中的我们,却越显得安静。 我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白玄之感受到我的惧怕,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白雾里射出两道昏暗无力的橘黄色光线,森森的两只灯影,如同黑暗中的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直怔怔的照在我们脸上。夜色更显沉静,耳边所能听到的便只有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几乎是不知道那辆车是怎么行驶过来的,就在眨眼的功夫顷刻间,一辆残旧的小巴安静地停在了我们眼前。我们默然地对站着,没人敢发出一丝的声音。这是一辆很古式的小巴,斑驳的外壳已经看不清它原本的色彩,依稀的只能看到是米黄色的油漆,散散落落的露出铁锈的痕迹。前面的两个风挡玻璃,幽幽的发出昏沉的黄光,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看不清里边人的面孔,只能凭着肉眼观看到一道影子立在那处,是司机罢。而镶嵌在车前面的状类似转页扇的散热器,黑幽幽的如同黑暗张着巨口,要将我们几人全部吞下去。这时,车门缓缓打开了。 越看,心中越是堵得慌,我下意识的摇晃下白玄之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他假装看不见一般,直接拉着我上了车。钱伯和**也紧跟其后。车里的灯光很昏暗,仿佛给人一种沉沉欲睡的催促。车上没几个人,大约有那么两三个罢,不知为何,一到车上,我便更加的疲惫了,眼皮差些淹没了眼珠。整个人好似失了魂落魄般全然不知发生什么。只能靠着残余的意识数着车上有几个人。白玄之选了靠尾的位置坐了下来,恰好我们四人坐满。车子缓缓开了,像是老人般慢悠悠的行驶着。路上几乎看不到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就连鬼影都不曾见到半只。我看了眼白玄之,他面上无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珠不时地转动几下,在打量着四周的境况。而**则是板着一副面孔,象是有谁欠了他钱没还清似的,沉默不语。坐在**旁边的钱伯,冷静的脸上也未曾出现平日的笑容。事实上,四周十分寂静,静到我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得厉害的声音。我看着每个人沉静下来的脸,也感到这事不同寻常,便止住了慌乱,装作一副很沉静的模样,眼睁睁的盯着前方。大约过了五六个站地,车子停靠在一旁,又上来一人。当我想去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眼前好像扬起了一阵灰尘,模糊遮住了我的视线,好像是谁刻意不让我看清那人的面容,硬是要阻拦我的视野。怎么会这样?内心升起了种种的疑问,奈何此时又不能开口询问,只能把全部的疑惑默默地憋在心里。那人安静的上来,找了位置,静静的坐着。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一道背影,很沉重,却又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尝试看了几眼另外的几人,一样的感觉,给我的感觉都是模糊不清的,眼睛依稀只能看到他们的背景。这时,我才开始感觉到恐惧。一种令人崩溃的惊悸从我身子苏醒过来。恐怖的画面在我脑中不断的上演,我喘气声加重了,背后传来一阵阴凉的湿透感,是我衣服被冷汗浸湿的感觉。这回我小心翼翼的张望着,我不敢再盯着前边的几人看,生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努力压抑着脑中闪过许多可怕的画面,尽力让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别奔得那么紧绷。可是,这些丝毫没任何作用,我甚至感到自己在不停的发抖。许是白玄之感受到我的恐惧,他那张无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慌乱。他转头凝望着我,加强力度握紧我的手,示意我保持镇定。我稳住情绪,让自己跳动的心恢复正常的频率。虽然是这样想,可那颗躁动的心还是狂乱地跳动。 前边的人许是感受到了这边的一些动静,齐齐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这时我才发现,他们是没有脸孔的。他们的脸都是平平的一片,没有五官,就如一张空白的纸张,平滑而苍白。我脑中轰的一声只剩下空白。我不敢再看着他们,沉沉地低下头去,心里仍是惊悸个不停。那些无面人用空白的面孔茫然地“看着”我们。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罪(17) 这几乎是接近疯狂的奔溃关头。我屏息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没有勇气再抬头张望。我甚至都忘了我是怎么下的车,依稀就记得车子停了,白玄之拉着我走下车去。在经过无面人身边的时候,我好似感受了他们浓烈的敌意。可为什么不攻击我们,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直怔怔的看着那辆旧式小巴缓缓开走,在注意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渐渐地,小巴消失在浓雾中,它依旧闪着那两个橘黄色的灯泡,就好象两只会眨动的大灯泡似的充满着诡异。好大半天我都回不过神来,愕然的呆站在原地。倒是白玄之,勾起屈指,往我额上轻轻一弹,把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刚才每走一步都使我心惊。我抑制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努力保持镇定,但手还是紧紧抓住了白玄之,生怕一放手便会被那些东西拖走。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辆车的车牌竟然是4444,这也太恐怖了吧。”我终于忍不住道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脸上写满的惊悸久久不能恢复正常。我忽然像一条重获新生的鱼被放回到了水中,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很是小的呼着气,就差和奄奄一息的病人有得一比。这时**忍不住在旁边插了嘴:“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越想越害怕。这么多年,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我当时坐着动也不敢动,就怕那些人突然回转过头来,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不怕你们笑话,刚才他们回头的瞬间,我闭起了眼睛,都不敢正面对视他们。直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太吓人了”边说着,便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似被吓的不轻。虽然他有过许多的经历,可大多数是和活人打交道的,哪里会像今晚一样和死人同车呢。不说是他,就连我见了这么多次鬼怪,也被吓到头都没法敢抬,可能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并非是恐惧它本身,而是来自每个人心中对“恐惧”的无限延伸。钱伯在旁边也不甘示弱的吐了一句:“那可不是,就连我都没法淡定,恐怖也就只有白小子是最冷静的一个。”这话倒是说出了我们三个人的心声,只见白玄之微笑的看着我们,完全不当有一回事。有时候真想请教下他,究竟害怕什么,好让我帮他准备准备。 就在我们集中思绪讨论问题的时候,没人发现这时候浓烈的霏雾已渐渐散去。天空恢复了透明。月亮也挂在星空中,平静又祥和。我放眼环顾着四周,越看,越是生出更多的疑惑。怎么到了住宅区?一眼望去,层层楼房连接不断,很是恰当的融合在一片和睦之中。 这时候,**也开始端详起四周来,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怎么回事?竟然到了我家小区?我明明记得”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他一直在唠叨个不停,倒是在一旁的钱伯生怕听出茧来,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从迷茫中拉了回来。白玄之抢着说:“到你家了吗?那赶紧走吧。”这一提醒,倒是唤醒了**,他不好意思的饶了绕头发,连忙在前边带路,就在一阵嘈杂的声响中,我们终于来到**家的小区门口。经过门下保安亭的时候,平时很是要好的保安见到**头一次带人回家,倒是和他开起了玩笑,还一致的认为我和白玄之是**在外面私藏的私生子女,惹得钱伯在一旁推波助澜,直接承认了那个保安认为的“事实”。**和那些保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好一会儿之后,才带我们回到了他的家中。 他的家两房一厅,是最为平常不过的摆设。门口前摆放着一个鞋架,鞋架上空空如也,很明显,地上杂乱的鞋子便是最好的说明。想必是他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整理屋子罢。屋子的摆设也极其的简单,就是几张椅桌,茶几,几盆花草,不过大部分叶子已经干枯,可能是没人打理的原因。还有一台笨重的黑白电视机,这搁到我那个时代,算是小富的家庭了。厨房和洗手间是相连在一起的,这就正好给这屋子腾出更多的空间来。**全部打开了窗户,算是给这屋子通通风,走了这么久,这屋子也憋出气来了罢。 凉意的晚风吹进屋子,带来了新鲜的气息。随后,**收拾下他的屋子,比如随意披在椅子上的裤子,或是扔在地上的几双袜子。他想到我们渴了,打开冰箱一看,还是空空如也。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连忙跟我们赔不是。我也帮忙打扫了一下,说实在的,这屋子灰尘挺不少的。收拾干净后,身体越发的疲倦了,本来走了那段路程已经累垮了身子,现在再这么折腾,身子已经是到了极限。**给我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他们三人则共用一间房。身心疲倦,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这一夜,我睡得很沉,没有再发噩梦,或许是我身体太过疲惫的缘故罢。总之,这是好事。不知睡了多久,我是在一片嘈杂的炒菜声中醒来的。**临时接到局里的通知,便匆匆赶了去。钱伯习惯了早起到外面溜达去了。屋里剩下的就是白玄之,他要负责煮饭炒菜。不过,这也是他的特长罢。 一整天,我都是整理屋子,当然,白玄之和钱伯也一同帮忙收拾。看着摆放整齐的鞋子,修剪整齐的盆花,焕然一新的桌椅,看着舒服,心中自然也舒坦了不少。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寄住在**家里,做点体力活总是该的。傍晚时分,**拎回了好多东西,冰箱也被填的差不多满了。晚饭过后,他们三人进了房间,在里边轻轻的谈着。我忍不住好奇,便刻意走到门口前,身子贴靠着墙壁,听着他们的谈话。 “今天我到局里问了,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些景象,全是被吓到不敢出来的。就拿那个火车站来说,知道计程车为什么不敢载客吗?”**细细的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火车站被人起了个名号,号称“死亡之地”,谁不怕死的便在那边载客,已经连续有好几个司机被杀了。那凶手真狠,抢了钱财不说,人给弄失踪了,连车都不见了。这几天局里的同事忙里忙外的,也查不出什么,现在整个城市人心惶惶的,最可恶的是,也不知谁放出那些谣言,说只要靠近那个火车站,便是踏进了地狱之门。”**愤愤不平的说道。 “嗯,这倒是新奇了。”白玄之接着**的话,说了一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罪(18) 而后,房间里一片静默。片刻之后,从房间里传来一道有些无奈的声音:“外边偷听的人,可以进来光明正大的听。”是白玄之的声音,看来他们一直都知道我在门外站着。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落落方方的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突然我像似想到什么,便对着白玄之问了一句:“白冷面,你还没告诉我,昨晚我们坐的是什么车?”就在白玄之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钱伯抢先了一步,答道:“清丫头,我们昨晚搭的是鬼灵小巴。专门是接送鬼魂的车。”钱伯停了下来,白玄之插上了话:“人的身上都有三盏火,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则在肩膀上。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阳火。倘若肩膀上的两盏灯熄灭了,便容易惹鬼,倒霉的时候还会因此丢了性命。**肩膀上的两盏灯便是给钱伯灭掉后他才能见到那辆鬼灵小巴。至于你嘛,由于天生体质的原因,直接便可和鬼沟通,所有对你没什么影响。”**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怪不得钱伯拍了拍我肩膀,原来有这层意思。那现在我还能见到鬼魂吗?”**有些焦虑,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钱伯听到**这般话,笑了一下,“早就帮你恢复正常了,我还能害你不成。傻小子。”**听罢,稍微放松了表情,跟着钱伯的节奏,痛快的笑了起来。一会后,笑声停止了,房间里又再一次的陷入沉默里。我也托着下巴忧虑思索起来。我虽是和他们一同陷入思索,可是念头却不到**说的案件上,倒是想到了昨晚跟踪我们的那些神秘人。会不会是那些神秘人搞出这一传言?好让他们方便作案。倘若真是如此,那便可说得通。可是,这些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无凭无据的根本没有说服力。这样想着,刚有的斗志便象散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变得没了精神。深深吸叹了口气,象一个闷葫芦似的静止不动。 白玄之看到我这般的表情变化,皱了下眉头,不禁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难道有了什么烦恼?说出来让我听听。”他象哄小孩似的诱导我说出自己的心事,我仿佛犹豫了一下,蠕动下嘴唇,“我在想会不会是跟踪我们那些人做的?”我话刚落下,**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大腿,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忽略掉了。小清,你说得太好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可是,我完全不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样子,这样大海捞针的查法也不是办法。”说到最后,他声音倒是象没了志气般低沉下来。 白玄之看了眼我,好象突然看透了我心思般,他补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讲完的?”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目光在我身上移动,我被他看红了脸,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而上涌在脸颊上,忽然感觉脸颊像包着一团火那般火热。我点了点头,低着头,声音变得又软又细小声说着:“其实我们在火车站等计程车的时候,对面有一男一女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我之前觉得是我多心了,可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照张叔这样说,那个火车站被传言成“死亡之地”的话,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敢出现在那的。除非,他们是散播谣言的人,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火车站。”我一口气讲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后便闭口沉默。**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眼中更是闪烁不定,他的眼色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有些兴奋,他嘴唇瞥了几撇,嘴稍微张开一下,从口中徐徐道出一句话来,“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他说完后,又点了点头,好像同意我刚才的说法。 倒是在一旁的钱伯焦急起来,有些急切的补上几句,“小丫头,你怎么不早点说,你在火车站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提防提防。下次若是注意到什么异样,可不许收收藏藏了,一定要给我们提个醒。知道吗?”我点了点头,咽了几口吐沫。我一想到那两个人,浑身忍不住的哆嗦一下。特别是那个男的,怎么看都让人不自然,好像隐匿着某种死亡气息,是什么气息呢?若硬是要我形容,我忽然想到一个形容词:死气沉沉。 “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好像发现一条线索似的,眼中带出些渴望,看着我,迫切的目光倒教我有些羞涩了。我努力的回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我越是回忆,头越是疼痛。我用力揉着太阳穴,想从中获取到一些画面,可任是我怎么挣扎,也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面貌。这是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那个男的,脑中就出现一片模糊不清的画面,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将他的面容给遮住了。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只能想到那两人的身影,对于它们的面貌,我则是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我觉得有一股隐匿的力量在阻止我回忆起那个男人的面貌。我努力把这份压抑的疼痛镇压下去,半恼半笑,无奈的对着**摇了摇头,我咬上了嘴唇,心中尽是无限的迷惘。白玄之看着一脸茫然的我,他不由分说的阻止了**下一步的动作:“你们别再逼小清回忆了,没看到她很痛苦吗?”声音似有些不悦,他这话一出,**也停止了追问,他叹了口气,双手抱头,表情很是无奈。**低着头,仿佛陷入了某种的回忆之中。 钱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靠近**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好似安慰他不要这么快放弃。**抬起头来,对着我略带歉意说道:“小清,实在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情急,忽略了你的感受。”**低柔的声音把我的痛苦驱散了好多,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一定要回忆起那两人的面貌。对于发生过的事,一定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抹擦掉的,我心中一直坚信不疑。有了这个念头,我放松了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也轻松了许多。白玄之看到我脸上表情的变化,原本愤愤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些。我走到窗边,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夜风凉意,徐徐吹来,好似带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定定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烦躁的心也变得安详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中象触电般闪过几幅画面,滑过两道身影。渐渐地,那两道身影变得清晰起来,断了片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慢慢地,那两副面孔向我凑近,一步一个脚印的贴近我的眼前。就在一瞬间,一副完整的画面奔向我脑海中去。我心中无比欢悦。我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他们喊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罪(19) **一听这话,微微一颤,眼中带出些渴望看到他的期望,他一步跨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双手,有些激动的问道:“真的?你快说说那个人的面貌?说不定这个就是关键。”这时,坐着的两人也齐齐站起,以极快的步伐走到我身旁来,白玄之看着**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表情略显不悦,他打断了**的话:“你先放开小清,让她坐下慢慢说。”一句话提醒了**,他松开手,一手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 我努力搜索着脑中仅残的画面碎片,托着腮下,一字一句的说道:“那男的不是很高,和女的差不多身高。而且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他凸颧骨,薄嘴唇,前面两个大龅牙,女的一脸的黑雀斑,不过打扮很时髦。具体我说不上来,倘若是再见到他们,我一定认得出来。”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忽然抬起来头轻声问我:“小清,明天可以和我一同去看看吗?或许那两人还在火车站寻找下一个目标。你明天只需在车子上坐着,看到他们马上告诉我便成。”围在一旁的白玄之立即补上一句:“我也跟去看看。”**看着他点了点头。倒是钱伯有些不乐意了,也吵嚷着要跟去,不过**说人多了反而不好办案,便哄着钱伯,让他去大商场溜达溜达去。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开着车子到了火车站,他之所以不开警车,原因在于,怕太过惹人注目,所以便向邢警官借来一部私家车,想开到这里碰碰运气。可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没有这般好运气,足足在车上等了一天,都不曾见到那两人的出现。旁边时分,**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便开着车子到附近到处闲溜,他想着,或许他们会在附近潜伏作案都有可能,不幸的是,结果还是让我们很失望。累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在回来的路上,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街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什么人,一到傍晚时分,各路行人便纷纷赶回家中,留下静寂的大街,还有那在昏暗中孤立徘徊的路灯。就连微微嘈杂的人声,也丝毫听不到。就如李清照所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只不过这里没了黄花满地,倒是枯叶堆积一地。可是,这究竟也算是有了个办法,是不是?总比没一丁点儿线索干着急强得多。就这样,连续奔波了三天也未见任何结果。**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估计那两人察觉到了什么,换了地点或是转移了目标。就这样,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再者,**本来要我们过来查的是资料室的隐匿事件,他认为还是以要事为主,便暂时放下火车站的潜伏案件。再过三天,便是中秋佳节,**向他上司陈诉了他的想法,他想利用大家放假的时间,来查出资料室的诡异事件。这件事搁在他心中一直是个梗,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惦记着,吃饭念着,走路想着,就连睡觉也是无法忘记。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他若找不出个缘由,心中象是有千万个蚂蚁在蛰咬般难受,哪怕是花费再多的时间,他也得弄出个究竟来。这样想着,心中便舒坦了许多,先前那股闷堵也有了适当的缓解。一回到家,钱伯早已弄好了饭菜,他见到我们个个愁眉苦脸的,便也不多问什么,大概心中也明了几分,没必要再揭我们的底。 晚饭过后,**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些酥糖,硬是塞给我和白玄之,受不了他的缠磨,我只能收下了。不过,钱伯见到了倒是嘴馋,硬是从我手中抢了去,我本来也不太喜欢吃甜的零食,见到钱伯喜欢,便全部送给了他。其实钱伯有时候象个小孩子,喜欢胡闹,更多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我们两人几句,我知道他这般直爽的性子也是当我们是家人一样才敢显露出来,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形,我都是失笑了之。 这几夜,我都没睡好,一到深夜一个人的时候,脑中便会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在火车站见到那两个可疑的人,还有在火车上见到的那只女鬼,种种的烦恼凑在一块,压制着我本来脆弱的神经,我有时会突发奇想,我会不会因此而疯掉呢?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是难过。直到天蒙蒙亮了,头脑清醒的我才有了些倦意,打算睡个安稳的觉,梦中又出现那些鬼魅似的缠磨,象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窥探着我一般。 终于等来了中秋佳节,本来是家人团圆的日子,不知怎的,我象个被遗弃掉的孩子,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会儿,突然想起了城里的奶奶,还有未见过面的父母亲。我时常会想,倘若我不是讨债命,那我的命运又如何呢?是否像正常的小孩一样享受父母的关怀,不用再寄人篱下,又或者,我会考个大学,找个工作,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从而过上平凡的一生呢?我也不清楚。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未来,不是吗? 终于来到了**所说的神秘资料室。我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按白玄之的说法便是要提早过来资料室熟悉下环境。他在资料室里摆了一些阵法,画了一些符咒,剩下的便是等,等那个女鬼的出现。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着,直到天完全变黑了,周边一片的漆黑之后,我们才停下了谈话。白玄之对我们做了一个姿势,示意我们不要出声,我们领会到他的意思,便没有人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是极轻极柔的。白玄之甚至关了所有能照明的物体,为的是引出那个女鬼。 我躲在桌子底下,浑身都不敢动弹。周围很静,应该是说很冷静。四周很黑,视线犹如被锁上了门,任是我怎么的睁开双眼,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漆。不可否认,我很害怕这种静,一点人声都没有的静。这个时候,我多希望微微有些嘈杂的声音出现,不管是什么声音,都比这死一般的静寂更能让人接受。我那不安的心在静里越显愈活跃了,我甚至脑补了许多恐怖的画面,而且想着想着,我似乎出现了错觉,开始相信我所想的画面是真的,更糟糕的是,这种感觉越来越逼真,愈来愈强烈,其错乱的“真实度”竟让我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越想,心中越乱,一时竟迷乱起来,甚至有些找不着北,这多少让我感到了一些失落。 ------------ 第一百二十章 罪(20) 事实上,四周除了静寂之外,什么异样的事也没有。四周一片黑暗,一种极其阴郁的气氛笼盖着我们,这种感觉就象是藏在黑暗里,几乎快同黑暗融合在一起似的。我蜷缩在桌底下,我不敢出声,低着头,静静的在等着什么来临。虽然我很害怕,而我却只能这样继续的呆着。在这狭隘的空间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慌。然而,事情却不象我们所想般顺利,四周没一丁点儿的声音,没有人影,更见不到那东西的出现。就这样,等了将近一个钟的时间,我双腿已经麻痹了,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弹,一股酥麻的疼痛感从骨子里蔓延至全身。 我看了看周边的白玄之,他似乎比我更有耐性,仍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而在他旁边的两人也未有起身的意思。在这种情形下,我很矛盾,我在想要不要先起身来活动下,再这样下去,我怕我全身都象瘫痪的人一样半身不摄。心情极其闷堵,似一块陨石沉甸甸般压抑住胸口,这个无法抵御的压迫使我愈来愈没了耐性。我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想从中舒缓下沉闷的心情。许是这一声叹息被白玄之听了去,他突然从桌底下钻了出去,开了灯火,顿时眼前出现一片的白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睁不开,过了好一会子我才慢慢的让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和钱伯看到白玄之这样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很是疑惑的看着他,想从白玄之嘴中得到合理的解释。白玄之看到他们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疑惑,自然当是知道要好好说个理由。他让我们三人先从桌底出来,伸展下四肢,好让血液畅通。这话我可是等了许久,我极速爬出来,刚想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两脚发麻没了知觉。白玄之赶到我身边,将我搀扶起来,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歇息。随后,**和钱伯也陆续起身,他们倒是没什么问题,利索的伸展几下手脚,身体便恢复到正常状态。 片刻之后,我身体渐渐有了知觉。**立在白玄之的跟前,面对面的问他:“白小子,你叫我们出来,那原先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吗?”白玄之撩了**一眼,很是冷静的解释道:“等了这么长时间,估计那东西不敢来了。又或者,它感知到了我们的潜伏,所以原先的计划行不通。”在一旁的钱伯听到白玄之的话后,不等**说话,便插上嘴:“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这样等下去吧?这样跟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钱伯倒是说出了重点,总不能这样干等下去罢,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方法。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中,大家不发一言,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我也托着下巴,照着他们思考的样子,依葫芦画瓢。 沉默一会后,白玄之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一直盯着我不放。突然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和钱伯看到白玄之一直看着我,满腹狐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被白玄之盯得有些紧张起来,不禁的咽了一口唾沫,很是不解的凝视着他。额头上不知怎地,突然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来,想必是被白玄之的眼神吓出了惊悸。被他这样看着我很不自然,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抵抗,便转过头去,看着**他们。就在我刚舒缓了一口气时,白玄之的声音传入到我耳朵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小清独自一人到走廊去,想必以她特殊的体质,可能会引来那只东西。只不过这方法有些冒险。”他讲完,瞭了我一眼,眼中带著些担忧,还有一丝忧愁。**和钱伯此刻也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一脸的忧虑,想必他们也和白玄之一样的心情罢。 听白玄之这么一说,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遵从他的想法。按他的计划,便是叫我独自一人在走廊外边走来走去,一见到什么异样,马上大声喊叫出来,他们便会立即从房间里冲出去。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办法,可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我不想把他们所有的希望给打破,硬着头皮也得引出那只鬼出来。我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坚硬的信念烙印在我脑海中。很快,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就在这个时候,白玄之关了电灯,我眼前一下子变得乌黑一片。我一只脚还在门口徘徊着,不敢再往前迈步,就在我有口难言之时,我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这措手不及的推力,让我双脚向前迈出了好几步。我站稳,回过头一看,那扇门早已被厚实的关上。 我特意望了一眼长长的走廊,一条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走廊。静静的走廊,没有任何的声音,一阵小风吹来,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在荡来荡去。我嘴唇微微的颤抖一下,这情形之下,说是不害怕那是假的。走廊里静僻得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我被自己的呼吸声吓得没了主意,恐惧从我的身体中完全复苏醒来。许是我太过慌张,放开步子,我不敢再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便一口气跑到楼梯的转角处停在那处。黑暗,四周笼罩在黑暗中。风从窗口吹来,带来了夜色的凉意。我被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笼罩着。我四处张望几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时候,月光从云隙里转了出来,从窗户照射进来,走廊隐约的透着层淡淡的柔黄色,在这寂静的地方,月光更显冷清。我身体里,隐藏的恐惧一下子被无限扩大,全身不由的寒颤抖动着,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的最熟悉不过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久,都没从惧悸中回过神来。 夜风再一次的拂面而来,带着一阵凉意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不能再这样原地不动。象是作了极大的决定,我双手扶着墙,放开步子,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着。走廊里回荡着我清晰的脚步声,“嗵嗵嗵”的回响在无尽的走廊里,听了让人倍加揪心。我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两眼不时的向四处张望,借着月光的淡辉,我勉强能看得到四周的景物。那一排排静止不动的长椅,在月光下更显阴森,不知怎的,我总感觉,靠在窗户边的那排没有尽头的长椅,象是坐满了“人”似的,它们像是坐着在看戏的人,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我才是它们眼中的异象。身体不由的微微抖动,我不敢再望向那排长椅,生怕真会出现一双双的眼睛,苍白的,血红的,无瞳孔的,各种恐怖的眼睛。我战战兢兢地走着,步伐好似也加快了许多。我在心里大声的呼喊着,希望那只鬼赶紧的出现,不管它出于何种目的,此时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只盼望能快些结束这胆颤心惊的探险。我咬着嘴唇,沿着墙边,行尸走肉般的走着。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罪(21) 双手贴着冰冷冷的墙,**裸地被冰块般的墙渗进凉透的寒意。没有了视觉,听觉也便倍加的清晰,就连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跳动声,此刻也清晰的传入我耳朵内,好像在警告着我要立刻停止向前迈步。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心思又转了过来,不,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还差一点,应该还差一点,那只鬼便会出现的。一定可是,为什么无尽的走廊里见不到任何的影子呢?一只鬼影都没有,我有些想不明白。我抱着侥幸的心态自言自语的嘀咕:难道真如白玄之所说,那只鬼感知到了我们的潜伏?这应该不可能的。又或者,那只鬼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捉弄一下**,其实它并无恶意。可为什么要将资料室所有的资料毁尽呢?这点也说不过去罢。这么一想,我便倍加有了想引出那只鬼的意念。 夜还是很黑,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了去,走廊里又恢复到了混沌的黑漆。我的心越紧,那可怕的恐惧再一次的从身体内苏醒。我轻微的走着,脚步是那么的平均,缓慢,就连坑坑不平的水泥地面也被我温柔的脚步摸出一抹困倦来。虽然心中盼着那只鬼的出现,可越往下走,心中更觉得渺茫。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的淤黑,看着黑漫漫的走廊,本来有一点盼头的我,现在可是一点也提不起劲来。置身于黑暗中的我,连脑筋都是昏乱的。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我的信念渐渐地衰颓下去,就连刚才那一丝的盼头,也被黑暗渐渐地吞噬干净。我回过头去,看了另一边的走廊,也是如此,无止尽头,黑暗似乎将所有的景物都消溶掉,整个走廊与暗黑融合成一体,而我,更像被黑暗吞吃掉的灵魂,迷失在夜的永恒中。 每走一步,便感觉走了一个世纪般,太过长久,又或许,我每走着一步,就如同隔开了前世今生一般,不太那么现实。我的神经都错乱了,四处渺茫的寻找着什么东西般,奈何怎么也找寻不到。我哀哀地叹了一口气,一所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来。难道今晚又要一无所获?那只鬼究竟想要做什么?似梦,如愁不觉中我凝了一会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愣是停住了脚步,没再继续向前迈开步子。就在这个时候,我后背受到了稍微的一个轻拍,我吃了一惊,双脚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那颗小小的心脏受了刺激般恐惧到了极致,脸上残留的惊讶一时半会儿还未收住,脑筋也变得一片的空白。脑中生了无数的幻象,可怕的,恐惧的,恐慌的,一下子涌现而出。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这时我才晓得,原来心里想的和实际遇着的是两个回事,尽管之前已做了充足的预备,可现在遇见了又出现了另一种想法。 是那只鬼吗?果然那只鬼来了吗?闭了好一会眼睛,我才勉强的张开,眼前有道影儿,过了几分钟,我才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原来刚才拍我后背的是白玄之。我象吃了火药般脾气有些暴躁,满脸都变了铁青色。我气势汹汹的对他嚷道:“你出来做什么?这样吓我有意思吗?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万一我心脏不好,这会儿早就被你吓得去见阎王爷了。”我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一口气全部把心中的闷气一吐为快。白玄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要问又不敢问的,估计是被我刚才凶狠的模样吓住了,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询问我呢。这时,**和钱伯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听到了我刚才的那一番话,也明白了七八分,便走进前来,低声柔语的安慰了我几句。我不禁失笑,本来沉重的脸色也稍微恢复了正常,没了先前的那般吓人。 白玄之耐着性子也向我道了个歉意。其实我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不过心中堵了一把闷气,恰好他又惹上我,这不,我才把怒气迁移扯到他身上,着实让他受了委屈。倒是白玄之,一笑置之。见他这般的大度,我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便走进他身旁,低着头,请求他的原谅。在一旁的钱伯笑着摸着我的头,微微的说道:“小丫头,你就是再对他凶点,他也不敢拿你怎么办的,放心好了。他可不是这么小气之人,对吧白小子”边说着,边别有深意的望着白玄之。 白玄之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而后凑近我,温柔亲切的说:“刚才没吓着罢,是我一时心急了。我们在里边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任何的声音,我以为你出事了,便忍不住出来看看情况。见你一个人愣在这里发呆,便过来想问问你。”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目光流动,这使他看起来倍加的迷人。这下子我更难堪了,心中极致的郁闷,想想我刚才的举动,特别的觉得羞耻。心中一阵一阵的浪潮,有些懊悔,懊悔得想直跺脚。我红着脸,低着头,愣是不敢抬起头面对他,忽然间我意识到,他平时对我也很少发脾气,几乎是没怎么发脾气,虽然平时看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毕竟对我是温柔亲切的,就连我不时的闹闹脾气,他都是失笑了之。这么看来,白玄之的性格其实也是挺不错的。我心里暗暗的盘算着,这一分析,便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白玄之将我们几个喊进房间里来,开了灯,仿佛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来今晚是一无所获了。照现在的情形看来,那只鬼应该不会出现了。”他问了下**现在几点,**瞭了一眼手表,报了个时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一点多钟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就象白玄之所说,今晚又是空手而回了。一次次的希望,全部化为乌有,这实在有些打击**的信心。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那只鬼不出现,这是他都不曾意料到的事情。或许,真如小清所言,那只鬼只是无聊想找他胡闹一番而已。他不禁失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锁上了资料室的房门。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估计他们三人在车上也等急了吧。**便想着,边小跑着下了楼梯。殊不知在他下楼的一刹间,走廊一处闪过一道影子,沉闷的发出一阵哀怨声。走廊里原本不亮的灯泡忽闪一下,虽然只是一片刻的功夫,却还是有了动静。不过,这些异象**他们没看到而已。 我坐在车上,翻来覆去想着,心中觉得十分的抑郁。这不太可能罢。竟然引不出那只鬼来?若是平时,独自走在街上都能见到鬼魂,今晚是怎么回事?走廊里半只鬼影都没见到,这可能吗?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罪(22) 我满腹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二楼的走廊,还是一片的漆黑,突然间走廊上的灯闪亮了一下,是我眼花了吗?我不禁的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的时候,除了黑暗再无其他。我似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怎么可能?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虽然声音极白玄之还是听到了。他往窗外探出头去,仰起头来扫视二楼的走廊,沉思了一会,忽然他也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们迟了一步。” 这时候**坐上车来,见到白玄之探出头去看着什么,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便忍不住的问道:“白小子,在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吗?还是你看到那只鬼了?”看着**眼中满是期望,我不忍打断他的话。白玄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还是继续观察着二楼的情况。**见到他这样的严肃,心中全明白了,想必是白小子发现了什么端倪。 **也探出头去,细细的观察下四周的状况,可除了静寂的夜色,还有远处有几声尖锐的猫叫外,他还真没看出什么来。迎面一股阴寒的冷风吹来,**不禁全身打了个寒噤,他忍耐不住的缩回头来,不想再被凉意的夜风吹着凉了。这时他也不急着开车,等白玄之观察完毕坐好之后,**这才启动车子。车里没人再出声说话,沉默笼盖了我们。白玄之看着靠着窗外,望着外边的夜景,他似乎陷入了某种的沉思中,我看了他一眼,嘴唇稍微蠕动了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还是不打扰他思考了,或许,他想到了什么,只是还有一些疑惑解不开,现在正思索呢。**脸色异常沉重,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我隐隐感到了不安,但又不能过问,愈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恐慌。而坐在一旁的钱伯,倒是闭着双眼,打起了瞌睡,他是累了吧,跟着我们一天到晚的折腾,身体早就累垮了罢。我不禁笑了笑,转过头去正好接触到白玄之的目光,我们很自然的相对笑了笑,没有说话,却好似心有灵犀般懂得对方的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刚沾上席子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去了警局,估计是要向上司报告昨晚的事情,无论成功与否,总得让他上司知道。家中没人,钱伯和白玄之两人出去了,也不知他们去做什么。我无所事事的找了本,随意的翻阅起来。当我读到“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正有些感慨之时,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我不禁窃喜,丢下本,跑到客厅。 只见白玄之提着两大袋子进来,随后紧跟着钱伯。原来他们去市场买东西来。紧随着白玄之便从袋子中拎出一代熟食,一把递给我,叫我去洗个碟子装好。在旁边的钱伯挑了下眉头,笑着说道:“小丫头,你高兴不?这小子特意买你最喜欢吃的,你知道他多可恶,明明叫他买点花生米下酒用的,他倒是好,全部买了你喜欢吃的,胳膊肘往外拐啰。”钱伯一点也不怕白玄之,仰着头,挑着眉,大声嚷嚷道,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似的,一点都不含糊。 这话倒是引起了白玄之的注意,他抬起头,对着钱伯莞尔一笑,这神情倒叫钱伯没再往下说,钱伯抿了抿嘴,有些赌气似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钱伯莫名其妙的呆呆地望着白玄之的后影,他呆怔了许久,不知在想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当然不是那种生气的神情,只不过多了愁颜,惆帐,茫然,悱恻。我观察了一下钱伯,不明白他为什么盯着白玄之会露出这般的神情。难不成在闹情绪?大概罢。钱伯无论是举止,言语,和性子,都像极了小孩子,我们几个是心知肚明的。他现在虽这样说着,可待会吃饭的时候,保准又是他吃的最香。 许久之后**回来了,他二话不说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去。等缓过气息来,他才缓缓说道:“我已经和老邢交代清楚了,他没什么意见,就是叫我再查下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成。这事,老邢一个人顶着上头的压力,我看我们得加快节奏。上边催的也急,老邢那边不好交代。”我们当然知道他所说的老邢指的正是他的上司邢警官,印象中见过邢警官一次,感觉人挺和蔼的,还很容易相处,一点都不摆做官的谱,很显然,他平时对下属也是不错的。这点从**口中可听过不少邢警官的事迹。我们点了点头,这事搁着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总得把它拔掉才能让心舒畅起来。**决定,今晚再去资料室潜伏,不管多少次,他都要弄明白这件事的缘由。这次,在出发前,白玄之与**商量重新布局,仔细的安排,使每个人刚柔相济,截长补短,各司其职。我们当然支持他的安排,其实在大多数的时候,白玄之很有远见,起码他对很多事都能想出很好的办法来,这点我可不敢否认他的才能。 夜,已来临。今晚的月儿好似被隐藏了起来,看不到一丝的余光。沉沉的乌云,遮了月光,只留下空荡荡的昏暗,无比的静,无比的沉。我们和之前一样,关了所有的灯,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分两人一组,我和白玄之往左边走廊寻找而钱伯和**则去右边走廊搜寻,若是发现什么异样,立即要喊出声来,这便是我们的约定。钱伯吩咐我们无论在什么环境之下,都得事事小心。我走在白玄之的后边,很是小心的走着,其一,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就连昨日里清冷的月光也被偷了去,剩下阴森森的黑暗弥漫在这无尽的走廊里。过了许久,一阵风飘过来,夹杂着一丝别样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我用手拍了拍前边的白玄之,示意他先停下来。我凑近他身边,用极小的声音问道:“你有没有闻到那股很奇怪的味道?”他嗯了一声,凑近我耳旁,轻声说道:“我刚才也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想必是那只鬼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但现在,那股味道好像消失了一样。”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罪(23) “是啊,我现在也没闻到,是不是被我们吓跑了?”我补上一句问他。 他仿佛犹豫了一下,说:“应该不会,按理来说,只要有你在,那些鬼魂不应该这么安静的。就好比如那些妖魔鬼怪见了唐僧哪有不想打主意的。”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纳闷,听他这么一说,那我以后的日子没个是安稳的了。深深吐了一口气,一想到这个问题,我整个人便无精打采的。白玄之听到我的叹息声,用手轻拍下我脸颊,微笑着安慰我:“年纪这么就这般唉声叹气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就这样认命可不行。有句话叫,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只要不放弃,一切皆有可能。这话我可是深有体会。”他搂着我的头,很是温柔的抚摸着。我也不反抗,就任他这样的抚摸。仔细想来,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事在人为嘛。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凑近他耳边,低声问他:“那现在怎么办?那只鬼又跑了?我们连它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着,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嗯,我们先去和钱伯他们集合。”还未等我开口,他便拉着我的手,奔向钱伯那边的方向跑去。走廊上静到只听到我们脚步声,沉闷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不明白白玄之为什么一路无阻的跑过去的。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我觉得那楼梯口象是黑暗中张开的大口,只要稍微的不注意下,便会被那张大口无情的吞噬掉。我甚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多一眼,这里的气息太过阴森,太过闷人,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中偷窥着我们。跑得太慌,我喘气有些困难,我甚至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我大声的喘气声。在前边的白玄之停下了步行,许是他听到了我困难的呼吸声,而特意停了下来罢。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到一只手轻拍着我后背。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拉着我再次迈开步子,这次,他没有快跑,而是以正常的走路速度前进。 在这走廊里,就连空气都显着黑,黑的几乎可怕。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晓得这黑暗中有多可怕,就连在梦中也是逃离不了黑暗的魔爪。我很害怕置身于黑暗中,不敢,不想,不愿。我一直觉得我会死在黑暗中,在不知不觉中,会永远沉睡在黑暗中。我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了这种想法,尽管我会刻意去压制这种荒唐的念头,可还是无法逃脱黑暗对我的逼迫。我一声不响的跟在白玄之后边,得走,逃脱黑暗,我心中有个声音在对我呐喊。 远处,好似传来了凄厉的哭声。说不上具体,只能隐约的听到那一阵似有若无的哭声,很幽怨,很幽咽,似乎在对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抱有强烈的不满。我冒了汗,是幻觉吗?我望着前面的后影,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是没听到这阵幽怨的声音吗?我跟着,还跟着他走也没有要喊他停下脚步的意愿。但那道幽咽的声音愈来愈哀怨,似乎从黑暗处传入到我心底深处萦绕出来的呼唤,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不敢站住,又有点怜惜,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心中挣扎不断。最终,我还是选择停下脚步,前边的人也回过头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尽管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或是听到什么?”黑暗中我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我凑近他身旁,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有些害怕的说道:“你没听到那阵声音吗?很可怕像是鬼嚎叫的声音。”我心有余悸的说着,不时的向左右两边张望下,生怕从这黑暗中会奔出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来。 “是女声吗?她有说什么吗?我刚才感到一阵很浓烈的鬼气,可没听到任何的声音,看来,那只鬼想要向你传达什么信息。可是,我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直接出来找你,而是要这样折腾我们,感觉她在跟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这样有意思吗?”白玄之说到最后声音提高了不少,整个静寂的走廊里一直回荡着他的余音,久久不能消去,这更加渲染了黑暗的恐怖。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液,没敢再出声。我觉得白玄之说得很有理,她是要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可为什么迟迟不敢现身?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是想捉弄我们一番还是逼不得已?心中的问句一个接着一个,更多的原因在于,鬼怪一般都是以迷惑人的心智为由,从而达到夺取人的性命为目的。这点我不敢否认。而且我有过太多被鬼怪迷惑的经历,就拿筱优那件事来说,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就我心里有那回事,现在遇到这种情形,不能不防备一下。 “先不管这事,去看看钱伯他们,我怕他们会遭到那只鬼的暗算。”白玄之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跑了起来,我不敢有所怠慢,使出了步劲,跟着他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低沉嘶哑的叫声,声音是从前边的方向传来的。是**的声音顾不了那么多,我们使出全身的力气沿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我心中很乱,有许多要问的话,可是就现在这种情形,我不敢问。 白玄之大叫一声,“钱伯,**,你们在哪?赶紧用手电筒照下。”惊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走廊,似乎唤醒了黑暗中某种力量,那股隐匿的力量在波动着,一波又一波的结成一气,正想以某种的形势蓄意待发。眼看危险渐近,黑夜中有道尖锐阴寒的声音传入到我们耳中,一遍又一遍,悲伤的,幽怨的,痛苦的,每发出一声便是不同的情绪。最后,那道声音以惊恐的嚎叫消失在这夜的荒芜中。**倒在地上,钱伯手里拿着手电筒,正想扶起**。我们跑近他们身边,**大口的喘着气,看样子被吓得不轻,钱伯脸色也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渗出一些冷汗。不过,样子比起**来算是好很多。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罪(24) “钱伯,你们没事吧?”白玄之用手轻拍着**的肩膀,叫他先冷静下来。**手脚一直哆嗦个不停,惊魂未定,看起来有几分的落魄。他愣头愣脑的任钱伯搀扶起身,脸色惨白了无血色,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样子看起来就象一个失了灵魂的傀儡,任你怎么的呼叫他也给不了任何的回应。他直挺着腰,盲目的跟随我们走进房间里,坐了下来。看来,**还需要点时间来恢复神智,虽然有许多要问的话,可照现在这情形看来,也只能将所有的疑问收住。钱伯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灯光照在他脸上,橘黄的灯光完全笼盖住他之前苍白的脸色。 许久之后,**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了我们一眼,还是显然一副麻木的状态,不过稍微比刚才好了许多。他咽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又或者,他在想着该怎么说明他所见到的一幕。走廊外边暗影幢幢,阴风阵阵,幽暗的阴影里,那些模糊的景物已让人分辨不清是影子还是实物。我探出头左右观望一眼,终究还是胆怯了起来,便关上了门。 **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心里自然怕怯,那张脸阴郁而深邃,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开声讲话,毕竟被吓得瘫倒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正常的,即使人摔倒了也得有个时间缓思一下才起得来。**眯着眼四处张望一下,他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在告诉自己已经脱离了困境。我们不便打扰他,只能在旁边等着他开口。钱伯倒了杯水,递到**的手上,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喝口水缓解下紧张的情绪。伴着玻璃杯中的水渐渐的减少,**也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我拿过他手中的空杯子随手放好。 房间里还是一片的寂静。片刻之后,**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太可怕了,刚才我还以为死定了呢。”他停顿了一会,又继续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刚才那女鬼抓住我手腕,发出鬼嚎叫的声音,我整个人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想我平时也不是胆小之人,可还是第一次和鬼面对面的交锋,我完全摸不清状况,愕然呆在原地。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说完,他还忍不住的往胸膛轻抚几下,好安抚下那颗燥动的心脏。白玄之一声不吭,而眼角棱棱着,用手托着下腮,好似在想着什么。无数的疑问在我头脑中升起,可我又不好意思给他们添乱,就只能沉默着不出声。 “你是说你和那女鬼有过一面之交?你确定是资料室那只鬼?”白玄之对着**问道。 **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他不禁寒噤了一下,估计是想象到和那女鬼交锋时候的场景。“我记得,那个女鬼给我的感觉和资料室见到的那只鬼是一样的,只不过当时太黑了,我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能用肉眼依稀的辨认出身影来,是那只鬼没错。那股味道很特别,我想忘记都不太可能。”一听**这么说,我便想起他所说的那股味道,真的挺特别的。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也觉得那女鬼身上味道很特别吧?我也这么认为,之前我见过那些鬼魂,他们的身上大部分都是腐尸臭味,而这只女鬼不止有尸臭味,而且还多了一种很特别的气味,具体我又说不出是哪种味道,反正挺刺鼻的。”一口气讲完自己心中的疑惑,站在旁边的白玄之也点头示意,看来他的想法和我不相上下。 **听我这么一说,也点了头:“是很刺鼻,这股味道我好像在哪闻过,在哪呢?我这脑袋瓜子,一到重要时刻就掉链子。”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迷茫的摇了摇头,急得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见他这般焦虑的模样,钱伯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这样子也想不起什么,倒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回忆下,或许还能摸出一两条线索来。人啊,一到紧张的关头,就是容易没记性,还别说你,我也是一个样,一到重要时刻,脑袋一片空白,最重要的是,你奈何不了它,这脑袋它不想让你想起,你还真拿它没辙。”说完,灿灿笑了起来。被钱伯这么一逗,刚才紧张的气氛瞬时散了去,心情也没之前那般的森肃了。 白玄之也插上一句:“你慢慢回忆下,越急越容易出乱。我也跟着点头,很同意他的说法。**看着我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一时半会儿要我想起是不太可能的,我这几天得好好想想,这股特别的味道是在哪闻过。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线索,我可要好好把握住才是。”他看了看手表,面对面的问白玄之:“你说那女鬼还会来么?”白玄之摆了摆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不一定来了,她来过一次,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我想她短时间内是不会贸然前来的。不过,我就是有点遗憾,她究竟想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看她的举动,不象是找我们寻仇的,倒是要向我们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这点我还真想不明白。”白玄之说出了他的想法,他看了眼**,象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接着问:“你认识那女鬼吗?要不然那只鬼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你,更不可能对你这么执着的。鬼,乃是心中有所执着,对一定的事或者人怀有一定的所想所思所念,才不愿舍弃人世间的红尘往事。若想要化解她的执念,还得查出她心中那股执念因何而生,这才好做下一步的计划。” 白玄之的话倒是提醒了**,只见他若有所思的陷入沉思当中,一会喃喃自语,一会又摇头否认,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好大半天也不见他说什么,钱伯忍不住的将他从冥想中拉回现实,“**,现在也这么晚了,依我看,我们先回去,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你看小清,都打了几个哈欠了,这青春期的孩子,你不让他们多睡些,将来怎么长身体。这事马虎不得,而且我这老骨头,也累的要垮了。”钱伯边说着,便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腰椎,还不时的扭扭头,一副倦意。 **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大半夜,他即刻站了起来,动作大得几乎推翻了那张椅子。钱伯见状,马上扶住即将向后翻的椅子,这才让这张椅子免了摔倒的可能。随后,我们象往常一样回到家,各自回房休息去。夜,还是阴沉沉的,外边漆黑一团。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罪(25) **走进了卧室,打开底部的抽屉里,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箱子,这是个木箱子,精致可爱,上边还点缀着一些粉色的小晶石,这个玲珑有致的小箱子完全和厚重布满纹路的手掌格格不入。**凝视着小箱子,眼神有些飘忽,当更多的是悲伤。他看着这个箱子,眼眶忽然红了,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强忍着悲伤,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忽然,**用极轻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转眼间,他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中象被谁触痛了伤口一样,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他没用手擦去那悲伤的泪水,任那些泪水滚落在地,就象他的心一样,被摧残破碎摔了一地。卧室里传来一阵抽噎的声音,白玄之停在门口,仿佛犹豫了一下,他拉着钱伯走向了客厅那处。 钱伯也没说什么,他心里都明白,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不,眼前这位不正是,钱伯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白玄之,象是看出了什么,只微笑看着他却不说一句话。 白玄之被他看著浑身不自在,“我脸上有什么吗?”钱伯摇摇头,还是一言不语。白玄之百思不得其解,满腹疑惑,不明白钱伯这般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先好好睡上一觉。他往地上铺了席子,打算今晚就这样将就睡一晚。钱伯直接躺在睡椅上,年纪老了,睡地上他骨头有些受不住啊,那只能在睡椅上度过一晚了。这些想着,钱伯很快进入了梦乡。而此刻,在卧室里,**正盯着一张照片看,照片了里一男一女,很是恩爱的搂在一起,他们笑得很灿烂,很幸福。而照片里那个幸福满脸的男人便是**自己,在他旁边的则是他的未婚妻。他怔怔的盯著照片,又似在自言自语:“小雪,会是你吗?我倒是不希望是你。”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轻柔的抚摸着照片里笑得很甜蜜的女子,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片刻之后,他紧紧的搂住那张照片,柔和的灯光,似乎也被**的深情所打动,漂浮着一抹沉寂的光束,笼盖着这间卧室,安抚着痛哭的男人。 但最终,**还是收好照片,再一次的封锁在箱子里,就象他的回忆,他不想忘记这个女人,只能将她锁在自己的心底深处,印烙在自己的脑海中。**抹干眼泪,走到客厅,发现白玄之已铺好席子睡在地上,而钱伯则在睡椅上进入了梦乡。他苦笑一下,重新找来一张席子,在白玄之旁边睡下。 他心里在盘算着,明天要把那间存储室收拾干净,安置个新床,让这小子住进去才成。又或者,他得想办法留住这小子。这样想着,**眼角斜向了某个人的房间,突然心中有了一计。看来想要留住白小子,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想了想,可能自己孤寂太久了,是时候要拜托这种苦闷的生活节奏了,仔细想想,以后家中多了几个人,肯定热闹了不少,这也是不错的开始。**扬起了嘴角,一抹笑意浮现在脸上,这是他这么久以来难得露出的笑容。 第二天,正如**所想,他很快开展了他的第一步计划。他整理干净那间比较下的储存室,稍微动了下布局,把那些常年堆满尘灰的旧东西清理干净,又很是认真的把里头从头到尾抹擦干净,当然,这些不光是他一个人做,白玄之这小子也出了不少力气。而钱伯和小清则帮忙抹地擦桌子,虽然很辛苦,可别有一番趣味。**越看越觉得小清这小女孩懂事,看来他得要快些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才行。不过,这事也得问过她本人才行吧。**心里暗暗想着,想找个时机和小清好好谈一下话。 **很满意自己把储存室改造成白玄之的房间,按他的意思便是,这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也算是半个大人了,总得有个自己的卧室,有属于自己的空间。白玄之好像很满意他的新房间,最重要的是,这间卧室的阳台是和小清住的那个房间的阳台连在一起的。钱伯眯着眼笑着,嘴里边一直说着:“白玄之,好好把握机会呵。拿出你平时半点的气派,肯定能搞定。”而**则打住钱伯的话,“钱伯,你就别再添乱子了,让他们自由发展岂不是更好。别吓坏了小孩子。”钱伯马上点点头,嘴里边还唠叨着:“看我这嘴,人老了,话也多了,别介意,别介意呵”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 我满腹狐疑的盯着他们,很想问明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看他们这般开心的模样,还是不要扰了这份欢悦的气氛。看着白玄之,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加快了,我摇了摇头,明白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和他相处久了,越发现对他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到底是什么呢?我具体也说不清楚,只感到心底深处有种别样的情愫正在萌芽,我很害怕这种道不清的感觉,有时候我几乎是控制不住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动。 **和白玄之走到阳台外边,两人轻轻的谈着话,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总感觉**时不时的向我这边望过来,我觉得**的举动有些奇怪,可他眼神中又多了那么一份温柔。我甚至无法解释他这种奇怪的举动是想表达什么。白玄之听着他的话,不时的转过头盯着我看,总感觉这两个人在密谋着什么事情似的,好让人捉急。不知不觉中,他们结束了谈话。**走了过来,轻声问我:“小清,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阳台边,白玄之则是站在卧室的门口,斜着身子,脸上没任何表情,好像陷入了某种冥想中。 **干咳几声,把目光定在我脸上,停顿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小清,你的事情我听虎爷讲过,你很勇敢,面对那么多的困难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想办法去解决。说实在的,若是换成我,我未必会向你这么勇敢。我呢,也没别的意思,我年纪大了,也不想考虑娶妻生子,我就是想让你当我女儿。当然,这事情要征求过你的想法,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何况,你现在还这么你需要一个家,一个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家,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个好父亲,可我愿意去尝试。我也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带著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他低柔的声音唤起了我心底深处那一抹对亲情的渴望,此刻我忽然想起了我奶奶。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罪(26) 也不知道我奶奶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微微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张叔,你的好意,我很感激,说实在的,我从小就很艳慕那些有爸妈疼爱的孩子,假如我现在是孤身一人的话,我会考虑你所说的,可我还有奶奶,我不能丢下她不管。”一口气讲完我的想法,说实在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人,无论是举止,还是性格,都是很憨厚的一个人。**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会,立在原地,他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不解地问:“你奶奶?可是我听说她……”还未等**说完,站在旁边的白玄之却制止了他的话。 “张叔,这事还是让我来说吧,你先回避下,我会和小清好好说清楚的。”白玄之大喝一声,打断**的话。**转头看看白玄之,又转过头望了我一眼,深深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好吧,还是让白小子和你说清楚吧,不过我刚才所说的,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他便走进卧室里。他们的话很含糊,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每个人表情都神秘莫测的,连说的话都莫名其妙的,我很不明白。 总之还是听听白玄之怎么说罢。在这种静寂的氛围中,我听到自己心底不安的微语。就在我陷入冥思当中时,白玄之已站在我跟前,他一脸的凝重,这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后,他嘴唇稍微的蠕动一下,他说的太过小声了以致于我听不清他讲什么。我定了定神,只觉得他此刻很奇怪,平时他可不是这个样的。这都怎么了?为什么连他都这般沉重的神色。顿时我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白玄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呼了一口气,好像做了某种决心般,他再次开了口,只不过,这次他声音不再象刚才那般细小,而是一字一句的让我听得清清楚楚,“小清,在我说这事之前,你得答应我听完后不要激动。要不,我宁愿把话烂在肚子里。”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我答应就是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答道。 “其实你奶奶许多年前已经去世了。一直照顾你的,是你奶奶的灵体,我略施了一些法术,让你奶奶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你离开村子时见到她是最后一面,她之前已经错过了一次投胎的机会,这次再不走,恐怕永世就得做孤魂野鬼了。” “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你们都是在骗我,对不对,我奶奶还活着,她没有离开我,没有离开我……”我情绪有些失控,大声的哭喊着,表情有些麻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使劲的摇晃脑袋,我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我痛哭着,悲伤,难过,拼命的捶打着白玄之的胸膛,似乎要把他胸膛打出个洞口来才算罢休。他没有阻拦我,任我怎么敲打,他一动不动的,只要能消除我心中的痛哭,他不在乎这点疼痛。 他一把搂住我,轻柔的安抚着我,“小清,对不起,那时你年纪太小,你奶奶离世后,一直留恋尘世,她最放不下的便是你,直到前一段子,你奶奶的灵体越来越虚弱,再这样呆下去,我怕她会魂飞魄散,便叫她编了个谎言,说去城里找你爸妈,那些都是骗你的,你奶奶一直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只不过,现在她不走不行,她灵体已经虚弱到没办法留在尘世了。”我湿着眼睛抽噎的问道:“那我奶奶没事吧?她投胎了吗?”虽然我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还是怕我奶奶有事,特别是听到魂飞魄散,我心便揪得紧紧的,很是颤抖。 “嗯,我和师傅送她过了奈何桥,她放下了这一世的尘世,轮回又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予她深深的祝福。”他声音低柔,嗓子里噎了几下,听得出他也在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我象一只脆弱的小动物,依偎在他胸膛上,低着头悲伤的哭着。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能痛痛快快的发泄出心中的不满与难过。 “其实我这次带你出来,有部分原因是想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认识更多的朋友,感受更多的人和事,没有你奶奶的关怀,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关心着你,虽然你奶奶的那份关怀没人代替得了,我还是希望你能用心感受到周围的人对你的关心,爱护。不同的爱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无论是哪种,我都希望你用心去体会。”他一脸认真的说着,语声中带着点悲切,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话中藏着另一层的涵义,可惜当时我不懂。我还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软弱。 我就在他怀里哭了好大半天,直到**从厨房里取出丰盛的晚餐放到了桌子上,钱伯特意为我准备的酥糖,伴随着白玄之关切的声音,“别哭了,待会眼睛又得红肿了。张叔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菜,快去洗把手,过去吃饭。”我流过泪水的眼睛有些红肿,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不过也听到吃饭这两个字,也大概猜测出意思,便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迷迷忽忽洗了手,到饭桌前坐下。**担心我食欲会大减,时不时地往我碗里夹菜,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的食欲丝毫没有半减,也可能因为身体正处于成才期,饭量无减反而加大吧。 事后,我认真的考虑了许久,当然,也少不了白玄之在一旁提供的建议,我当然是虚怀若谷接受他的意见。很快,**委托他的朋友办了领养手续,不消几天,所有的手续已经齐全,我有些佩服**的办事能力,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早已成了**的女儿,他说我要随他的姓,嫌我名字太过随意,仔细想了许久,又问过钱伯他们的意见,最终去掉中间的“偿”字,正式命名为张清。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大家都习惯喊我小清的,这对我没多大的影响。**他这人比较随意,他不喜欢我直接喊他“爸爸”,说那太俗气,这让他很不自然,他还是喜欢“张叔”这个称呼。 **认为我年纪还小,起码要上完高中,考不考得了大学那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得让我接受教育,完成最基本的学业。白玄之举手同意,思考了一会,他说他也要上学,就和我同个班级。**十分乐意,拍手赞成。不过,白玄之建议先破了这个案子再去上学。这案子一天没查个水落石出,搁在心里头就是条棘刺。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罪(27) 我看着窗外,灯火明亮的城市,却有那么一点落寂。我想起了奶奶,刚才白玄之所说的事实,我至今还无法接受得了。沉思一会后,听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去,是白玄之他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望着窗外,不知想着什么。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眼中有种淡淡的忧伤。就在我定眼凝视他时,他忽然转过头来,我的心陡然加快跳起来,非常的快,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的清晰、明亮。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经常出去?”他突然问了起来。我不解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许多事来,在我记忆中,你经常外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你和胡爷爷两人神神秘秘的,不,应该是你比较神秘些,整天不知道忙些什么。”说完,我抿了抿嘴,象是在埋怨他,又象是在向他撒娇。 他反倒抿笑了一下,耐着性子向我解释:“你父母在你奶奶死去的第二年便卖了房子,你猜是谁买走了?”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住了许久的屋子竟然是鸠占鹊巢,况且,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白玄之今天向我吐露心声,我还懵懵懂懂的以为奶奶还活着,老房子还一直在。原来这一切只是浮烟过眼。 我站在阳台上,凉风吹着,此刻清醒了许多,不管是对人或事,也没之前那般的执着。或许,人不可能总活在点点滴滴的回忆着,总得要迈出步子向前冲劲,过去的,已不能触摸,未来,或许还可以把握。屋里漂浮着一团黄昏的灯光,不知怎的,今晚的灯光却是格外的煽情,好似隐约的夹杂着一种叫亲情的情愫。心里一阵的酸楚,道不清其中的滋味。 我深有意味的思索了一会,看了他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我忽然心中一亮,好似有了答案,但又不是很肯定的说:“房子是你买了?”即使不是他买了,他准知道买主是谁,我暗暗想着,很是显着和气。 他宛然一笑,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也没怎么追问他,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可。就在这时,钱伯走了出来,干咳几声,他的举动足以表达他的来意,他很是愿意和我们谈一谈。钱伯伸长着脖子,眼中带著些期待,愣是要我们看出他的心意方可罢休。我还没言语,白玄之看出他的意愿,赶明说道:“钱伯,放心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让小清她一个人好好冷静下吧。我们还是去找张叔谈谈案子的事情。”还未等钱伯开口,白玄之便推着他进了里屋。夜风徐来,吹来一阵凉意,可我心中涌起那团热气,驱走了寒意,我反倒觉得心里一团火热。夜,也许很长,我望了望纯净的天空,天上一轮明月,地上万盏华灯。今晚的夜景,似乎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的笑意,心中的烦躁也随着夜风的抚摸渐渐平静。 然而,在一处老房子内,幽暗的灯光,发黄的墙面,落尽尘灰的瓦片,颤抖的枯木,无一不显出这房子的落魄。屋里一阵阵低沉的呻吟声,带著**的风韵,全屋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欲流,伴随着男人那一声低沉的闷响,女人妩媚的尖细声,屋内又恢复了静寂。男人小小的眼儿半睁半闭着,两颗虎牙暴露无遗,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似刚才用了不少的气力。女人挪了挪身子,贴近男人的躯体,脸上还有所留恋着什么似的。她娇媚的推了推男人,可那一脸的黑雀斑却是让男人无动于衷。女人不死心,再一次的向着男人撒娇,许是男人被她的纠缠挂了气,面无表情的别过脸来对着女人,没好语气的喝道:“干嘛?还不能满足你吗?贱骨头就是贱骨头,一身骚。” 许是女人听出了话中的意味,她不再说话,不敢再对着男人撒娇,把身子挪到离男人有一尺之远,她知道,这个时候,男人怕是心烦了,她得等男人心情好些再问那些事。男人两手指夹着烟头,闷声的吸着,他眼睛红肿,分不清是生气还是愤怒所制。女人半抬起头,看着男人这般的神情,心中更是颤抖,女人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以免干扰男人的沉思,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得让自己活活受罪。眼看一根烟燃尽了,男人这才缓缓开口,用一种极低的轻微声说:“你怎么看?火车站的那群人。” 女人脸色立即现出喜悦,脸上任何部分都显着娇媚,当热那一脸的黑雀斑也是如此。男人不想再看着她一脸的黑雀斑,别过脸去,不敢直视身边的女人。“依我看来,火车站那群人有些奇怪。感觉他们不好招惹。特别是那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一看便是精力旺盛的人。”林美凤说着,脑中便浮想起火车站的那个男人,横阔的胸脯,厚实的身躯,正所谓是相貌堂堂啊。一想到这,林美凤脸红了,她心中开始期待和那个男人更进一步的发展,比如,得到那个男人的身体,甚至是和那具凛凛的身躯融合一起,那感觉一定是很棒罢。林美凤目光迷离,独自陷入了冥想中。 男人见到她这般的神情,很是嫌弃的瞪她一眼,反正他是不想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这女人,他见着就来气,不想和她有更深一步的沟通。她只是自己发泄**的工具,或是暖床的道具。就此而已,别无其他。马宁成瘪了瘪嘴,翻过身去,不想再看到身后的女人。他眼定定的看着窗口,想起了火车站的那群人。特别是那个小妮子,长得清秀可人,楚楚动人,特别是那身肌肤,娇嫩得很,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罢。最重要的便是那小妮子像极了他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他闭上了眼,心中想的,口中念的,脑里黏的,就是那个小妮子。虽然那个小妮子还未完全长开来,可他开始迫不及待的想占有那个身子,狠狠的霸占。 马宁成觉得空寂无聊,一想到身后那个黄脸婆,他唾弃了一下,脸扭曲的变了形,灯光照在他脸上,照得发青,显得诡异。他正想撇开那个令他厌烦的女人,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得忍,不能发威,等他有了更多的钱财,抢到那个小妮子,他第一便是把这个黄脸婆拿来祭刀。不杀她,难消他心中之气。这样想着,马宁成心里舒畅了不少,不象之前那般胸口堵着闷气。本来他觉得生活已经索然无味了,当他看到那小妮子的时候,那颗已死的心脏陡然被呼唤醒来,马宁成腹部升起了一团热火,这团火烧得他难受,他转过身,一把搂住女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呻吟。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罪(28) 接下来的几天甚是奇怪,任我们怎么的去警局等待,奈何就是无法再见到那晚的女鬼,就好像她消失般再也不曾出现在我们眼前。一天一天的过去,案子始终进展不前,但令人欣慰的是,这段时间内,倒是没出现过凶杀案。这对于市的人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对**来说,案子又等于断了片一样,许多线索无法链接上来。**始终没想出那晚女鬼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什么。他一天不把这案子弄明了,他这心里就像长了刺搁着在肉里,心里想的,嘴里念叨的,脑中回忆的,无一不是这件成谜似的案子。这么棘手的案子他是第一次碰到。就连钱伯他们跟着他忙活了几天,每个人反倒落出个疲惫来,他有些不忍,看着他们每天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忙乎,他心里有些感动。案子还是慢慢查吧。他这般的想着,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着“教务处”的匾牌,没有想太多,走了进去。 **从学校门口出来,终于松了口气,精神猛然舒展开来,他看着手中的两张入学通知单,心中自然是愉悦。他很自然的回过头去,看到学校门口大大的牌匾“乐怡高中”这几个字眼映入他眼帘中。他之前咨询过邢警官,这所学校好似挺不错的,起码是市的重点学校。为了他们两的入学,他还真跑了不少地方。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现在办妥了这事,他心中自然是无比的轻松。既然他是小清的父亲,就得给她最好的待遇。好像邢警官的儿子也在这所学校,要是他们三人能成为朋友那最好不过了。罢了,这些事也得靠缘分,顺其自然最好不过。**嘴角勾起,直起腰来,大步的走向停车的方向。风轻轻抚着大地,很是温柔的抚摸着,就如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宠爱般轻抚着。 当我拿着那张入学通知,心中浮现一抹的激动。转头看看白玄之,他面上一如既往的表情,还是面无表情。我谢过**,便回到房间。我得为三天后的开学准备一些东西。 白玄之笑了笑,对着眼前的人说:“谢谢”**摇晃了下头,“这是我该做的,何况小清还是我女儿,我总得拿出父亲的架子,要不,我这父亲算白当了。对于你嘛,我自然是想留你在身边,你若是不介意,我倒想凑个“好”字成双,不过我明白你这小子心眼。”**反倒痛快的说了出来,**心明眼亮的,他还不知道这小子对他女儿的心思么。 “张叔,你有想到什么吗?关于那个案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直接问**。**笑意停住了,觉出了不大是味来,他何曾不想知道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可奈何他这脑袋就是想不起来,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抑制住他的回忆,一旦他开始回忆这股味道,他脑子就疼痛得厉害,为此,他特意去医院看了医生,可毫无结果,检查报告里写明他身体健康,并无其他的毛病,他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想起那个女鬼,头疼得像万只针扎似的麻疼得剧烈,那种撕疼可不是形容得出来的。想到这里,**用手按住太阳穴,又来了,这要命的撕痛,不知是怎回事,头皮发麻的厉害,刺着似的疼。他把头低得更往下了些,他答不上话来,整个思绪胡里胡涂的,脸不由的由红变成白,嘴唇因疼痛变得哆嗦起来,脑袋欲爆未裂。白玄之看到**突然这样,心中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赶忙扶着**到房间,让他先躺着,倒来了一杯水让他先缓解下疼痛。白玄之很是担忧**,道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他的头疼不似是自然而成的,倒像是有人给**下了什么符咒。 白玄之顾不了那么多,总得试试法子,这万一真如他所想呢?白玄之走上前去,拔下**一根头发,**全然不觉,这会儿**的头疼已经覆盖了他全身每个细胞上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一根头发的抽离。**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小子非得拔他头发?他用疑惑的眼神凝视着白玄之,想听这小子有什么解释。不过,好似这小子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满。 白玄之拿过一个玻璃杯,往里将**的头发卷着黄纸符一同烧掉,嘴里念念有词,就在瞬时间,玻璃杯里腾起一团黑雾来,袅袅升起。果然**被人下了符咒,这下知道**头疼的病根了。**也瞧见了这团黑雾,整个人被震惊吓呆住了。这怎么可能?头发燃烧后是这种现象吗?**有些想不通。按理说来,不应该这样的。而且,怎么看那团黑雾都觉得可疑。白玄之看着**,知道了他心中的疑惑,“你被人下了符咒。你是不是经常犯头疼,而且只要想起某一件或回忆起某一个人时,头会特别的疼痛,就像生不如死的感觉?”白玄之当着**的面,思索着,最后讲出了这句话来。**心脏骤然缩紧再猛烈扩张,他愕然呆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咽在喉咙处出不来。没人晓得他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震撼。他尽量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正常,他就知道,他的疼痛没这么的简单。原来是被人下了符咒,至少他晓得头疼的缘由了。 **收起了诧异,两眼盯着白玄之。“白小子,我就知道我头疼没那么简单,若不是你发现,我害的煎熬一段日子。你刚才说我是被人下了符咒?”白玄之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说道:“刚才我拔下你的头发实验了下,一般是正常的头疼,这黄纸符烧完后冒出的是白烟,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一团黑烟,说明你被人下了符咒,而且还极其的根深蒂固,若我没猜错,你这个叫百日疼,中了这种咒法,人疼上一百天后心脏会骤然停止,然后死亡。这种情形看起来像自然死亡,其实不然,外行人是看不出一丁点端倪来的。想必,这下咒之人也算是行家呀。”白玄之用手托着下巴,在脑中搜索着一番答案。 **再也无法缄默了,愤愤的说道:“他妈的,谁这么狠心,要置我于死地,要是让我知道,我非扒了他皮不可。害我疼了这么久,还想取我性命。没门,等老子好了,非得查出是哪个混蛋做的好事。”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重点,眼中尽显焦急,他一跨步来到白玄之跟前,担心的问:“你刚才说只有一百天?”白玄之用力的点点头。**直吸气,手脚慌乱了起来,不知放在哪处。“这可怎么办,我这都疼了几十天了,照这么说来,我剩下日子不多了,难道我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罪(28) 接下来的几天甚是奇怪,任我们怎么的去警局等待,奈何就是无法再见到那晚的女鬼,就好像她消失般再也不曾出现在我们眼前。一天一天的过去,案子始终进展不前,但令人欣慰的是,这段时间内,倒是没出现过凶杀案。这对于市的人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对**来说,案子又等于断了片一样,许多线索无法链接上来。**始终没想出那晚女鬼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什么。他一天不把这案子弄明了,他这心里就像长了刺搁着在肉里,心里想的,嘴里念叨的,脑中回忆的,无一不是这件成谜似的案子。这么棘手的案子他是第一次碰到。就连钱伯他们跟着他忙活了几天,每个人反倒落出个疲惫来,他有些不忍,看着他们每天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忙乎,他心里有些感动。案子还是慢慢查吧。他这般的想着,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着“教务处”的匾牌,没有想太多,走了进去。 **从学校门口出来,终于松了口气,精神猛然舒展开来,他看着手中的两张入学通知单,心中自然是愉悦。他很自然的回过头去,看到学校门口大大的牌匾“乐怡高中”这几个字眼映入他眼帘中。他之前咨询过邢警官,这所学校好似挺不错的,起码是市的重点学校。为了他们两的入学,他还真跑了不少地方。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现在办妥了这事,他心中自然是无比的轻松。既然他是小清的父亲,就得给她最好的待遇。好像邢警官的儿子也在这所学校,要是他们三人能成为朋友那最好不过了。罢了,这些事也得靠缘分,顺其自然最好不过。**嘴角勾起,直起腰来,大步的走向停车的方向。风轻轻抚着大地,很是温柔的抚摸着,就如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宠爱般轻抚着。 当我拿着那张入学通知,心中浮现一抹的激动。转头看看白玄之,他面上一如既往的表情,还是面无表情。我谢过**,便回到房间。我得为三天后的开学准备一些东西。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白玄之笑了笑,对着眼前的人说:“谢谢”**摇晃了下头,“这是我该做的,何况小清还是我女儿,我总得拿出父亲的架子,要不,我这父亲算白当了。对于你嘛,我自然是想留你在身边,你若是不介意,我倒想凑个“好”字成双,不过我明白你这小子心眼。”**反倒痛快的说了出来,**心明眼亮的,他还不知道这小子对他女儿的心思么。 “张叔,你有想到什么吗?关于那个案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直接问**。**笑意停住了,觉出了不大是味来,他何曾不想知道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可奈何他这脑袋就是想不起来,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抑制住他的回忆,一旦他开始回忆这股味道,他脑子就疼痛得厉害,为此,他特意去医院看了医生,可毫无结果,检查报告里写明他身体健康,并无其他的毛病,他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想起那个女鬼,头疼得像万只针扎似的麻疼得剧烈,那种撕疼可不是形容得出来的。想到这里,**用手按住太阳穴,又来了,这要命的撕痛,不知是怎回事,头皮发麻的厉害,刺着似的疼。他把头低得更往下了些,他答不上话来,整个思绪胡里胡涂的,脸不由的由红变成白,嘴唇因疼痛变得哆嗦起来,脑袋欲爆未裂。白玄之看到**突然这样,心中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赶忙扶着**到房间,让他先躺着,倒来了一杯水让他先缓解下疼痛。白玄之很是担忧**,道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他的头疼不似是自然而成的,倒像是有人给**下了什么符咒。 白玄之顾不了那么多,总得试试法子,这万一真如他所想呢?白玄之走上前去,拔下**一根头发,**全然不觉,这会儿**的头疼已经覆盖了他全身每个细胞上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一根头发的抽离。**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小子非得拔他头发?他用疑惑的眼神凝视着白玄之,想听这小子有什么解释。不过,好似这小子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满。 白玄之拿过一个玻璃杯,往里将**的头发卷着黄纸符一同烧掉,嘴里念念有词,就在瞬时间,玻璃杯里腾起一团黑雾来,袅袅升起。果然**被人下了符咒,这下知道**头疼的病根了。**也瞧见了这团黑雾,整个人被震惊吓呆住了。这怎么可能?头发燃烧后是这种现象吗?**有些想不通。按理说来,不应该这样的。而且,怎么看那团黑雾都觉得可疑。白玄之看着**,知道了他心中的疑惑,“你被人下了符咒。你是不是经常犯头疼,而且只要想起某一件或回忆起某一个人时,头会特别的疼痛,就像生不如死的感觉?”白玄之当着**的面,思索着,最后讲出了这句话来。**心脏骤然缩紧再猛烈扩张,他愕然呆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咽在喉咙处出不来。没人晓得他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震撼。他尽量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正常,他就知道,他的疼痛没这么的简单。原来是被人下了符咒,至少他晓得头疼的缘由了。 **收起了诧异,两眼盯着白玄之。“白小子,我就知道我头疼没那么简单,若不是你发现,我害的煎熬一段日子。你刚才说我是被人下了符咒?”白玄之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说道:“刚才我拔下你的头发实验了下,一般是正常的头疼,这黄纸符烧完后冒出的是白烟,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一团黑烟,说明你被人下了符咒,而且还极其的根深蒂固,若我没猜错,你这个叫百日疼,中了这种咒法,人疼上一百天后心脏会骤然停止,然后死亡。这种情形看起来像自然死亡,其实不然,外行人是看不出一丁点端倪来的。想必,这下咒之人也算是行家呀。”白玄之用手托着下巴,在脑中搜索着一番答案。 **再也无法缄默了,愤愤的说道:“他妈的,谁这么狠心,要置我于死地,要是让我知道,我非扒了他皮不可。害我疼了这么久,还想取我性命。没门,等老子好了,非得查出是哪个混蛋做的好事。”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重点,眼中尽显焦急,他一跨步来到白玄之跟前,担心的问:“你刚才说只有一百天?”白玄之用力的点点头。**直吸气,手脚慌乱了起来,不知放在哪处。“这可怎么办,我这都疼了几十天了,照这么说来,我剩下日子不多了,难道我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罪(29) 白玄之看着**不安的在屋中走来走去,抓住他手臂,微笑着说:“张叔,你别担心,其他人我可不敢说,这事碰上我来,算那个人倒霉。破解这咒法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是很难。”白玄之的话像是一颗安心丸,让**拉紧的心脏骤然松解了下来。他怎么把这个小子给忘了,别人他不敢保证,倘若是这小子的话,还怕那些符咒?**倒吸了一口气,之前的不安与焦虑全让白玄之给镇住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白玄之让**到外边候着,他则叫来钱伯,两人在屋中忙活起来。片刻之后,白玄之让**进来房间。**看着地上画着阵法,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可能是咒语罢。他也没多问,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帮他祛除咒法。他静静的站在阵法里,脑中一片的空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身体不时的传来阵阵的疼痛,有些发麻,他有些不习惯羸弱的躯体,这不像他,他讨厌这种病弱的感觉。白玄之走到**跟前,递给他已被绿色的黏稠般的液体,叫他忍着难闻的味道也要咽下。**还会怕这玩意,他是做什么的,他二话不说,一口吞食了那杯看起来十分可疑的液体。只消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体的寒意似乎被一股暖意取代了,头皮也没之前那般的发麻了,是那杯液体发挥的作用吗?想必是罢。**更加坚定白玄之的能力了。只见白玄之拿起**的一只手臂,用针对准一处刺下去,霎时间,**感到一股疼痛,还有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咙深处,他不知这是怎么了,也不敢多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玄之用针扎他手臂。或许,这小子有他自己的理由罢。还是忍忍吧,很快便会过去的。**暗暗想到,心中不再有疑惑,把自己的性命交给眼前的人。他强闭上眼,心中默念着大悲咒,只盼望时间事情赶紧结束。 事情果然办得很快。白玄之收起了细银针,看着闭着眼睛的**,似笑非笑的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行了,张叔,你可以张开眼睛了,没问题了。”**一听这话,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睁开双眼,清醒的意志一下子让他思绪倍加的清晰。他眨巴着眼似信似疑的:“真行了?我头疼这毛病不会再犯了吧?我可是十分信任你这小子的。” “嗯,要不你试试。试想下之前想回忆的事情。”**听白玄之这么一说,心中碰碰的挑着,他静下心来,慢慢的回忆起那晚女鬼身上的味道。这股味道他有在哪闻过,肯定闻过,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的嗓子咽了几口唾液,眼中微微眯了眯,他的思绪一下子涌了上来,许许多多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干的景象,连续不断的塞满他的脑中。一时间,他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多涌现的景象,竟傻傻忽忽的看着白玄之,好似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玄之扶着**坐了下来,示意他不要过去焦急,慢慢的去回忆,越焦急对于案件越没有帮助。**挪动一下身体,终于慢慢静下心来,他仿佛迟疑了一下,仍是很矛盾的陷入了回想中。猛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陡然立了起来,“我知道了,那股刺鼻的味道,是福尔马林,是防腐剂。”白玄之皱起了眉头,并未答话,呆呆的望着地面,忽然白玄之低声喃喃自语道:“防腐剂?按你这么说,我好像知道那女鬼为什么身上有那股味道了。”**溜着白玄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张叔,你说,如果这女鬼的尸体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那女鬼身上的味道便足以说明了这一切。”这话好似提醒了**,他恍然大悟,“对,福尔马林只有医院有,但不允许出售。只有几个药店拿到了售卖权,只要查出这几个月谁买了福尔马林液,便一定会查到线索。”**说着,心里不知怎地浮起了一线希望,查了这么久的案件,终于有了些头目。他不由分说交代白玄之几句,便匆忙的赶回警局。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还要看他怎么着手去查。很快,**取得邢警官的同意,派人去问了医院哪家药店有售卖福尔马林的,顺着这一条线索逐步的往下摸索。事情有些顺利,没有过多的阻碍。很快,缠磨警局许久的案件锁定了十五个嫌疑人。邢警官派人一一查了那十几个嫌疑人的底子,交给**,让他好好思索,分析下哪个人最有可疑。**生怕这些资料放在警局不安全,便索性带了回去。经过资料室那件事后,**开始有了胆怯。他甚至不敢把重要的文件放在资料室里,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些重要的线索又断片了。 晚上,**将这些资料给白玄之观看一遍,或许多个人多个头脑。我也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翻看起来。这档案上面附有照片,对应的便是他们的行事说明。我耐着性子慢慢的观看着,漫无目的的翻找着,屋里一遍的静寂,没有谁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全心全意的翻找着档案,哪怕是发现了一丝可疑之处,也要指出来。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些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看着看着便生出了乏倦之意。坐在我对面的**看到了,无奈的摇摇头,他亲切的说着:“小清累了吧,去睡吧。这里我们三人看就行。叫你帮忙看这些资料,真是难为你了。”我使劲的摇了摇头,表示一点也不困,我很是肯定的说道:“没事,我再看会,也不是很困。”白玄之摸摸我的额头,我即刻红了,全身烫的感到有些羞怯,身上麻麻酥酥的道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那一身乏倦的困意倒是消失般的不见了,人也清醒了七八分。这小子是故意的罢。我瞪了他一眼,拿着份档案,假装在看着。 “马宁成,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我似在自言自语,很快翻开了一页,看到他照片的一霎间,我定在了原地。这人好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我努力的在脑中搜索着答案。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人不正是火车站那个男人吗?我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没有一点的保留呈现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抑制不住脸上诧异的表情。我仔仔细细的再观看一遍照片,是那个男人,没错,这两颗虎牙,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 “张叔,我有话要说。”我屏住呼吸,轻轻说着。 他们齐齐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很是期待。我脸红着,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人就是火车站的那个男人。你之前不是要找那个男人吗?就是他,我认得出来。”说完,我将档案递给**,用手指着照片,很是肯定的说道。 ------------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第一百三十章 罪(30)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怔怔望着我几秒,脸上即刻露出难以形容的兴奋。他一把抓过我的一只手,很是激动的样子,“小清,你真是我的福星,悬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有些眉目了。”我害羞的拉回手掌,有些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倒是没注意到我那般无奈的表情。挨在旁边的白玄之凝视着我,眼中露出一丝的玩味,他可不想错过眼前人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即使是细小的微变,他都觉得有番别样的韵味。 被白玄之灼热的眼神盯着,我浑身不觉自在。我装作不理会的样子,别过头去,目光立在窗户外边,呆滞的望着外面。他们三人在一旁轻轻的交谈着,具体谈些什么,我没怎么上心,心不在焉的听一句漏一句的。**看了看钟表,紧皱下双眉,用着很亲和的语气说道:“你们赶紧去睡觉,明天是开学第一天。还有,别迟到了。明天一大早,我得看着你们进学校才安心。”**的一举一动都像一个亲和的父亲,很自然,又不做作。我点点头,麻利的立起身子,疾驰的走进卧室。或许,我到现在,心里还有着小小的矛盾,这一下子有个父亲,虽然心里很期待,可又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疲乏的眼睛,疲倦的身子,爬上床到头便睡。 第二天醒来时是被白玄之摇醒的,或许他是从**那索要的房门钥匙。我迷迷忽忽的坐起来,却发现白玄之坐在床沿边上,带著玩味的眼神,凝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感觉像足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那般的自然,舒适,还带着点自得的劲儿。不管怎样,我总觉得最近白玄之相比他以前,他显露的笑容却是多了,脸上严肃的表情几乎不曾见到。总是会看着我,嘴角掠过一丝隐藏着的笑意,我有时也挺纳闷的,有什么事是值得他这般的愉悦呢,我不知怎样好了。 我伸出手,毫无顾忌的推了他一把,让他别挡着我的道。简单的呼吸过新鲜的空气,感觉清醒了许多。这时**走了进来,微笑着喊我们出去吃早餐,然后送我们到学校。我这才记起,今天对于我们来说是开学的第一天。匆匆吃过早餐,便背起新的包,拔腿疾跑。坐在车上,看着外面既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中闪过一番黯然。一路上,**没少唠叨我们,无法是叫我们认真学习,和同学好好相处之类的关心,我一言不发,很是认真的点头,心里默默的念记着**说的话。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般的华蜜。我不禁的露出淡淡的笑意。很快,车子驶到一所学校门口前停下,我抬起头,望向那醒目的红字牌匾,只见“乐怡高中”几字很是痛快的映到我眼帘中。 心脏跳得很快,站在课室门口,不知怎的,我仿佛没了勇气再向前踏步。没法子镇定下来我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矛盾的挣扎着,这时我感到了浓烈的排斥感,心里满载着惆帐。我甚至不敢推开课室的门,就一直站在原地,心里觉不出平时的坚决。这份懦弱圈在我心里,一直旋转不停。我四下里扫了一眼,叹了口气,心中那点别扭劲儿还一直在左右我的思想。旁边的白玄之看出了我心中的焦虑,他稳而有力的往前迈了两步,推了木门,霎时间几十对眼睛齐齐望向我们,我脸上发了红,微低着头,跟着白玄之走了进去。我不敢看下面每个人的眼色,从头至尾都是低着头,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很羸弱。我反而艳慕白玄之无所畏惧的胆魄,若不是他拉着我走到座位上,我还一直傻傻的愣在讲台上,动弹不得,这感觉就像脚踝被缚在混凝土里,样子象足了一座雕像。听着四周嘀嘀咕咕的声音,我脸色有着微小的变化。 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他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不笑不恼,神情坦然。幸好是和他一起坐,这点对我来说算是一种赏赐。 殊不知隔着白玄之旁边的一个男的,双目之中一抹精光一闪即逝,他看了眼坐在他隔壁的两个新同学,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不经意的扫瞄一眼,不动神色的挺直身子,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白玄之微微转过头去,把视线转移到他隔壁那个男同学身上,眉头微皱,隐隐间,有所顾忌扫视他一眼。正巧这一幕被我看到了,我感觉到不对劲,防偷似的顺着白玄之的目光,望了那男同学一眼。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长得俊俏,皮肤净白,说实在的,他的姿色同白玄之相比较,还是略微显瑕疵。 白玄之似乎察觉出我的异动,挪动下身子,阻拦住我的视线,别过头来,似有所思的看着我,好像对我这举动稍微有些不满。我心脏禁不住突突地发跳,像是被人发现了某种秘密般赶忙低下头,默默的听着讲台上老师的说话声。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终于松了口气。我收拾着本,正在这时,白玄之突然凑近我的脸,这举动更像是情人间偶偶私语,我觉得很尴尬,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然而他却更近前一步,直到我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清晰的触碰到我的耳垂,他才停下动作。隔着他身体上发出的温度,我浑身一僵,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我们目光碰撞在一起,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几秒钟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你上课不那么认真,在想什么呢?”我愣了一下,用力的摇摇头,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仔细,连我心不在焉这点细节都看在眼里。 白玄之注视了一会,宛然一笑,我被他那张笑脸摄住了,不由的也会意一笑。他站在我身边轻声地说:“你先到校门口等我,待会我们一起回去。我还要到主任的办公室填写些资料。”本来想多问他几句的,可想想还是决定待会再问。 马宁成站在泊油路对面,不停的踱来踱去,按照他收到的情报,那小妮子是在这所学校就读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那小妮子出现。自从在火车站见到那小妮子,他就心神不宁。无论做什么,心里边一直惦记着她,反正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抢过来再说。再者,他做这些事又不是一两次了,以小妮子这种柔弱的女子,很快她便成为他的俘虏他专属的俘虏。一想到这,马宁成腹部传来一遍灼热,他充满**的眼神像被施了魔咒般不为身体所控制,一眼不动的盯着出出入入的人群,他在等着他的猎物他专属的猎物。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尝这份美味,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咽下一口吐沫,盯着那处。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罪(31) 我坐在大榕树下,耐心的等候着。看着渐渐稀少的人群,从攘攘熙熙变成寥寥无几,我也失了耐性,逐渐倍感烦闷。也不知白玄之要填什么资料,需要消耗这么长时间,我四处里扫视一遍,校园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已变得空荡荡的,再无一人。一阵带著凉意的风吹来,我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感到一阵的寒意?是在树底下呆太久的缘由吗?我看着空荡荡的校园,倍加冷清。天,有些阴沉,乌云遮住了最后的余晖,越显夜幕的垂意。我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活动下筋骨,坐了这么长时间,身骨也够酥麻的。我走到校门口,四周随意的看了一眼,猛然,我被马路对面的那个男人吓住了,他不正是火车站那个男人吗?他怎么在这里?看他的表情,好似是在等人?会是谁呢?我望下天空,夜幕将近,一股抑制不住的寂寥涌上我心头。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我左右环顾几下,除了我之外别无他人。心中愈来愈不安,就像狂风暴雨来临时那种平静,危机四伏。我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生怕他会突然跑到对面来。每个细胞均在震颤,凝重的表情挂在脸上,一刻都不消放松。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心中忐忑不安,静静呆在原地,眼睛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懈。全身肌肉肃然紧绷,警惕十分。在这空旷的地方,似乎会有什么恐怖的事件要发生。我胸口起伏的呼吸着,咬着嘴唇,心中却是焦虑的呼喊着白玄之快点到来。可越是这样的焦虑,心脏越是极速收缩不停,好不容易才让狂跳不止的心稍微有些降温,却发现那个男人动了,他要跑到这边来。我吃了一惊,愣了一会,没办法反应过来。他眼色看起来有些奇怪,看上去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我心脏陡然缩紧,屏住呼吸,作出要逃跑的姿势。果然,他急速的向我这边的方向跑来,我顾不了那么多,拼命的往学校跑去。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我回过头去,他正以狂奔的速度追赶着我,我迫不得已,只能拔腿疾跑。眼看他就要追上我,我加紧步伐逃命。我对这个学校不是很熟悉,我甚至不知身在何处,我茫然的看了下四周,发现前边是一片丛林。现在这种情形,容不得我过多的思考,我正想跑进丛林中,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手臂。我发出尖锐的求救声,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唇,凑在我耳边,大声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别出声……再叫现在就要你的命。”我点点头,示意不再出声。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身后,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刺激着我味觉,还有他身体的体热,有意无意的在向我靠近,我感觉一阵的恶心,这种感觉没办法形容,就像全身被覆盖了一层腐臭发烂的垃圾,不,比垃圾更可怕,我很是嫌弃,很排斥他这个动作,甚至不停的反抗着,双手不停的乱划乱动,我甚至感觉这种恶心的折磨已让我有了摒弃生命的想法。身体越来越疲乏,许是挣扎过久,柔弱的体力抵不过大人的力度,我开始停止挣扎。我满眼的惊恐,恐惧也让我脑中一片的空白。不行,我不能这样放弃。心里想着,脸上却是流露出很是疲倦的神色,他或许看到我虚脱的表情,捂住我的手也稍微有了松懈。我用上最后一丝气力,挣开他的手,取下身后的背后,重重的向他扔去,正好不偏不倚的仍中他脸部,他被突来的重力砸中,两脚不稳的倒在地上。我不敢浪费太多的逗留,抓住仅有的机会,拔腿跑向那片丛林。本能让我继续奔跑,即使身体累垮了,即使全身没了一丝力气,即使体力即将耗尽,可越是这样越要跑,不能被抓住。此刻我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逃跑拼命的逃跑 全身乏力,四肢发麻,恐惧加上疲累,让我不堪的瘫坐在铺满枯叶的地面上。我大口的喘着气,贪婪的让新鲜的空气灌入到我快要窒息的肺部,每吸一口气都倍感的艰难。冷汗浸湿了衣衫,发鬓伴随着湿渌渌的汗水黏在我额头上,遮住我眼睛。我艰难站起身子,怎堪不受体力,身体又是一沉,急速下坠,瘫坐在地。我侧耳细听,身后好像有人靠近的脚步声,那个男人要追过来了吗?我顾不上疲惫的身躯,即使不能跑了,我也要爬行向前。在虚脱之前,我得找个隐身的地方躲起来。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用手最后一丝气力,艰难的蠕动着身子,慢慢地爬向那片长草丛林中。我摒弃所有的不适,即使被树枝划破了皮肤,被碎石压痛了手掌、双腿,只要听到远处那踩踏碎石的脚步声,我全身便有了拼斗。恐惧正一点一点吞噬着我最后的意志。我无法承受体力的耗尽,无力的瘫倒在枯叶上面,每个细微的呼吸都好似向死神更靠近一步。脚步声愈来愈近,凭着耳朵的听觉,我绝望的等待着。也许下一秒那张恐怖的面容便会出现在我眼前。我痛苦地摇了摇脑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不想那么快放弃,又无奈体力的透支只能不了了之。我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疼,嘴唇微微的颤抖着,道不清是因为心中的恐惧还是体力的虚脱,连我自己也开始迷迷忽忽,神态不清。 过度的奔跑引发肌肉带来的酸痛。我拖着僵硬的躯体,吐着微弱的呼吸向前艰难的蠕动着,只差几步,只要躲进那片长草丛中,或许还有一线生存的生机。我没有哭,那阵危险的脚步声正一点一点的接近,眼看就要靠近,我吃力的吞咽着每口珍贵的空气,自己会死吗?我还是逃不过恶魔的追击?我轻轻的问自己。我绝望的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前最后的审判。我真的无力爬行了,身体不受意志所控,看来这里便是我长眠的归宿。我自嘲的笑了笑,眼眶中一股抑制不住的热流沿着脸颊的轨迹滴落在这片枯寂的林间。 四周除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还可听到大口的喘气声,这是恶魔传出的呼叫声,心中的恐惧愈是强烈,听着咔擦咔擦的踩踏声,我身体里所有的恐惧都苏醒过来,死亡,只是一步之近。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人,往事一幕幕的重现,可惜,已经太晚了。再也见不到梦中那人的踪影了,再也见不到亲人的笑容了。我心中暗暗的想着,白玄之,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亲。泪水再次涌出了我的眼眶,就在我沉浸在死亡的幻象中无法自拔时,一只手有力的捂住我嘴唇,我被打断思路,用惊恐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人。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罪(32) 我定眼一看,不是那个男人,呈现在我跟前的是个少年,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大概有一米七左右,白净的肌肤,俊俏的面容,狭长的凤眼有秋波的闪烁着,怎么说呢,一眼看去,倒觉得这少年长得有些妩媚。而且,他的手感让人觉得骨子很柔和,就像是水一样的柔软却不乏有温度。他的脸慢慢靠近我的耳垂边,用他的气味,还有那灼热的气息,扑进我耳朵的绒毛里,微微的低声呼吸。我浑身一僵,面对着这少年的挤压,我别无选择,只能默默的不动声响,可脸却是自己红了。我心头的阴霾还未驱散,还是很担心那男人突如其来的发现,便不动声色的躺在原地。看着我惶恐的眼神,那少年把唇降到我耳旁,低语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就这样躺着,别出声。”声音有些嘶哑,可听着却不是很刺耳,像极了白玄之那种磁性的嘶哑声,可能也正处于青春期的变声期罢。 我很果断的点点头,轻轻呼了气,强闭上眼睛,对于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我不想听着太难受,这种压抑的折磨,真的把我逼在奔溃的边缘。空气中有一丝发抖的声音,想必是我发出的罢,还有那阵催人崩溃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象践踏在我身上一样。我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想再看到。那脚步声每响一次,我心便紧跟着刺激收缩着,那脚步声很清楚,好像那男人就在我脚底的正方向胡乱的搜索着。我屏住呼吸,就连细微的呼吸我都不敢发出,生怕被那男人耳尖听见了去。恐惧使我惊惶,我甚至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这阵催人慌乱的脚步声赶紧消失。可是,上天似乎忽略我的祈祷,就在这时,那脚步声更急、更近,听在耳里,宛如就近在咫尺。我感觉我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有人拿着把刀横架在我脖子上,每一次的呼吸就象是会要我的命那般可怕、惊悸。 这种令人崩溃的恐惧还要折磨我多久呢?我无法预知,只感觉全身渐渐麻木,脑袋昏昏沉沉的,最后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昏迷前我分明听到了那少年低语着一句:“睡吧,睡醒就没事了。”我还未理解他所说的意思,便眼前一黑,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真想就这么沉睡下去,不用拼命的去逃命,不用感受令人崩溃的恐惧,更不用被那个男人抓住。这样想着,我便义无反顾的向着那处黑暗之地走去,越走越远,我不知我身在何处,也不知去往何地,我只知道我置身于死寂的黑暗,我四处里扫视了一下,仿佛见到远处有一道白光。我抬起头,望着那道通到天际的白光,心中一阵的茫然。要走到这白光圈里吗?我轻轻的问着自己,心里升起一股想踏入这白色光圈的**。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几乎听不到的细微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我迷茫的左右环顾几下,想寻找声音的源头,可这里一片的漆黑,任是我怎么的张望,也寻不到声音的源头。 我一只脚正想踏入白色光圈里,忽然那道细微的声音焦虑的喊着我的名字,“小清,醒醒别睡了快醒醒……”是在叫我吗?我缩回了那只脚,努力的回想着。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还是决定踏入这光圈里,想寻求得一丝的光明。这时那道熟悉的声响再现传来,带著焦急和不安,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我。我再一次停住了脚步,虽然很想踏入白色的光圈,可这道声音倒是燃起了我心中去探究它一下的**。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我朝着那细微的声音的方向走去,尽管四周黑乎乎的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可只要这道声音犹在,我便可有迹可寻。我胡乱的走着,虽然感到一片渺茫,不知茫然,可也顾不上这些了,那道声音在呼唤着我,我几乎没加思索,沉默的奔向声音的方向。忽然,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将我笼盖,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全身好疼痛,四肢像散架一样,手脚禁不住的抖索着,我吃力的睁开眼睛……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怎么会这样?我房间里怎么那么多人?看到坐在床沿边一脸焦虑的白玄之,还有站在他旁边的三人,我满腹狐疑的望着他们。当我想发出声响,却发现口干如灼烧的喉咙硬是让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痛苦的摇了摇头,脸色因痛苦而更显苍白。白玄之扶住我身子,很是耐心的说道:“你现在全身虚脱,身子弱得很,等会吃些补汤,润一润喉咙便成。”我不顾身体的疼痛坐起身,依旧点点头。渐渐的,我头脑清醒了许多,努力回想,回忆起了许多事,对了,我不是在丛林里逃命吗?怎么一觉醒来便回到家了?这怎么回事?我用力的摇了摇小脑袋,但目光却是瞥向那个站立在钱伯身边的少年。是他我记忆中有他,他不是在我最紧要的关头出现捂住我嘴唇的那个少年吗?他怎么在这?还有,我是怎么逃出生天的?难道是那个少年救我一命?他怎么摆脱掉那个男人?我脑中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奈何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若是可以,我会抓住白玄之仔仔细细的问个明白。全身发酸,四肢无力,这是全力奔跑过后的遗症吗?我的头还是虚空得很,想不起太多详细的事来,只能依稀的记个大概。 许久之后,那少年便回去了。还是白玄之送他出的门,看着他们一脸的沉闷,我倒是担心起那个少年来,也不知白玄之摆着一脸的沉闷是因何事。不会是因为我罢?怪我不在校门口等他么?我失笑了下,摇了摇头,他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罢。 喝过补汤,喝了一些清淡的粥,感觉身体恢复了些气力。**还是很担忧我的身子,硬是塞了许多东西让我吃,说是要补足失去的元气。他叮嘱我要多休息,不要乱想,身体健康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感受着**的关怀,我心中有一丝的感动,这就是父爱吗?从未尝试过这种亲情的我,竟开始期待起和父亲相处的日子。或许,在我心里,**渐渐变成我真正的父亲了。一阵忙乱后,白玄之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问吧,我知道你想知道更多的事。”白玄之不假思索直率的说了出来。我一听,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一时间,我又象哑巴似的,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我试着平静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异常的激动。我眼睛转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那个男人抓到了吗?我怎么会在床上?我分明记得我是在丛林里逃命,为了躲避那个男人的追击,我拼尽力气不顾一切的逃命。”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罪(33)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讲。”白玄之安抚我一下,很是耐心的说道,坐在一旁的**插上话:“那个少年叫易水寒,是你同班同学,可能你第一天上学,还没认得同班同学,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同班同学?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搜索不到。我努力回想着,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那个少年不正是坐在白玄之隔壁的同学吗?原来他叫易水寒。我一副发呆神游的样子,撅着小嘴不知在想着什么。白玄之盯了我一眼,看我一点也没有理他的意思,眼神中闪过一抹的孤寂。 这时**的声音又响了,“我们警方赶到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昏迷,是白小子守在你旁边的。可是,令我纳闷的是,马宁成消失了,凭空消失了。现在警方发了通缉令,市差不多翻遍了,也搜不到他的踪影。”**边说边锁紧眉头,伴着低低的叹息声,似乎对这事有些想不明白。我吃惊的望着**,担忧的追问:“怎么会消失的?我记得他追踪我到丛林中,我还被他吓丢了半条命呢。”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问。 “这个我也搞不清楚,一个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正想问白小子这事呐,兴许他会知道。”**将目光锁在白玄之身上,很自然的和他的目光相碰在一块,两人相视而笑。白玄之低语道:“我赶到丛林的时候,看到小清已经昏睡过去。而守在她旁边的,则是那个易水寒。”他停顿了一会,似乎有什么阻碍了他的心思,他要好好回想当时每个细微的情节。片刻之后,他才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听到丛林另一处有动静,便寻声跑去,没想到,发生了一幕我意想不到的事。小清,你还记得,上次攻击你的黑衣人吗?”白玄之紧紧的看着我,反而问起我来。我微微点了点头,“嗯,当然记得。就在胡爷爷家的时候,那黑衣人也想杀我。难道马宁成和那黑衣人是一伙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重点,嗓门提升了不少。 白玄之的脸色随之一变,“也有这可能,可我想不通的是,马宁成是人类,可那黑衣人未必是人类,他为什么要和马宁成结成一伙呢?张叔,我有个大胆的推测。”白玄之把目光转移到**那边,嘴里喃喃自语道。 “白小子,你想到什么直接说便是,我听着呐。” “我猜测,马宁成行凶犯案是受了黑衣人的指使,又或者,他们背地里在进行着什么阴谋,而杀人只是背后阴谋的其中一个环节,其后或许还会陆续出现凶杀案。”白玄之深呼一口气,他的目光不由的落到窗外的远方,眉头紧锁,似乎对这案子的不寻常之处感到意外。 “你是说,以后还会有陆续杀人的案件发生?我就知道,之前断断续续查的线索全被抹除掉,资料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没想到,竟是妖魔也插了一脚进来,若是这样,这事就难办了。”**愤愤的说着,没想到会是这般的结局,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忧虑。听到白玄之这么一说,他很是担忧,他心中波涛汹涌的在怒喊着,一波又一波的潮浪打击着他的平静,他无法再沉默下去,心中升起一股想亲手抓住马宁成的**,他此刻很明白,若不是亲手制裁马宁成,将来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因此消失。 “张叔,警方在马宁成家中有搜索到什么吗?”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仿佛犹豫了一下,从喉咙间发出撕裂的低声:“我们赶到马宁成家中的时候,就抓到一女的林美凤。她本来死活不肯招供,可我们在马宁成的院里挖出了一大推骸骨,没错,你们没听错,是一大推死人的骸骨。若不是带著警犬去,我们未必发现那堆骸骨。经有专业人士分析,初统计大概有一百七十余人,大部分均为女性,从伤口上看,凶器种类相同,都是被较大型的利器所致,从手段上看,女尸大多生前受过残暴的蹂躏,全身裸露就被弃置土坑中,你们是没看到那一推白骨,实在让人心寒啊。”**逃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表示对逝者感到很悯惜。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说:“林美凤见事情暴露了,便坦白了一切,最可恨的是,抓不到马宁成,这才是让人最抓狂的。”我细心的打量着**,只见他脸色非常之愤怒,横眉怒目的拍了一下桌子,他这般怒气填胸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我印象中,他一向都是亲切祥和的形象。 “那走廊里的那只鬼是想向我们求助吗?我们不是闻到女鬼身上有福尔马林的气味吗?你们在他家中有找到吗?”我突然想起了走廊里的那只女鬼,便多嘴问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忽然问起这件事来。或许,在我心里,一直还惦记着那只女鬼,还有火车上出现的女鬼,她们会不会都是迫于无奈而向我求助呢?我悄悄看了看白玄之,他好像对我问的也有些兴趣,转头看着**,想从中得到更为准确的消息。可**的回答却让我们有所失望。 “这点也是最奇怪的,我们在马宁成的家中找不到福尔马林溶液,可药店却是有马宁成买福尔马林的记录,这点让我想不明白。他究竟要福尔马林做什么?除了浸泡尸体,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可是,我们找到的尸体,全部是埋在土坑中的,他要买福尔马林做什么?关于这点,林美凤表示也不知道,她看起来不像撒谎。”**失笑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点让他很迷惑。 白玄之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在思索着。他忽然插话说:“张叔,你们确定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一遍?没有遗漏的地方?”**吃了一惊,很是诧异的望着白玄之,他回想一下,有些不确定的摆了摆头,“这点我也考虑过,可是马宁成的家就那么一块地方,警方都搜了几遍了,也没找到福尔马林。或许,他只是买来消毒作用的。可这又说不通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福尔马林液。”**用力的揉着太阳穴,想必是被这案子折磨得头昏脑眩了罢。好不容易知道了凶手,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就这点来说,**心中肯定不好受。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声音极听不清他具体讲些什么,估计是为了这些解不开的疑团而喃喃自语罢。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罪(34) “张叔,或许有些隐匿的地方被你们忽略了。我可以跟你去那边看看吗?”白玄之直率的说出他的想法。**一听,自然是欣喜万分,他本来也有此想法,想让这小子到现场瞧瞧去。我一听,也缠磨着他们带上我,白玄之拗我不过,只得依了我。但他要求我要听从指挥,别随意乱跑。这点我倒是十分的顺从。在白玄之的搀扶下,我拖着似灌满铅的双腿,勉强迈开步子。我要紧牙关,即使身体多么的疲乏,我也不想显露出来。要不,又得呆在家中望着窗外傻傻的发呆。 钱伯中午时分收到一封信,他看了那封信后,脸色随即变得铁青,他匆匆向我们告别,说要回老家处理一些事,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心里也没个底。我们也没怎么挽留他,反而是叮嘱他万事小心。他对我们笑了笑,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其实在这段时间相处里,他早已把我们当成家人了罢。 很快,我们三人来到马宁成的家中。一座偏僻而残旧的老屋子,小院闭窗,野草横生,错杂无章。地面上随意的丢弃着铁器,还有空瓶子之类的垃圾,想必平时马宁成也是懒散之人。打开那扇笨重的木门,一股垃圾高度腐蚀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我捏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胃部好受些,我往下连咽了好几口气。**和白玄之也受不了这股几乎让味觉受损的气味,纷纷捂住嘴唇,小心翼翼缓慢的呼吸着。我们慢慢的走进去,**在最前边领路,跟着便是白玄之,而我自然而然是跟在他们的后边。屋里没什么特别之处,无疑是桌子上堆满着各种垃圾。**踢开地面的垃圾,腾出一条路来,我跟着他们走进了卧室。一张木板床,几张椅子,还有一张摇摇欲坠,桌脚几处有着瘢痕的桌子。**受不住屋里难闻的气味,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让屋中浑浊的空气有所流通。好一会儿后,那股刺鼻的味道才渐渐散了去,不过还是有些发霉的气味始终困在这片空气中。我左右环顾四周,总感觉这屋子少了一种东西,是什么呢?我仔细的揣摩着,对,这屋子被一股死气笼盖着,少了那份活气。 白玄之走到桌子前,仔细的打量一遍,转动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眼前桌子的内部构造看透般。他不停的在桌子前走来走去,时而停下,摸着一处桌脚,时而又走到另一边,敲敲另一处的桌脚,他的一举一动十足像个侦探人员在检查案发的现场,只差身上少穿了那套制服。**见到白玄之这般的举动,好奇的凑近这边,站在我旁边,大眼小眼的看着白玄之。 这张桌子,他记得他同事也研究了许久,终究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这桌子暗藏玄机,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心中暗暗想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张桌子,生怕这桌子也会像马宁成一样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这桌子被人施了碍眼法术。”正当我和**惊讶之时,白玄之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嘴中念叨着什么咒语,突然他两指间夹着的黄纸符燃烧起来,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蓝色火苗,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好似他就是来自幽冥间的鬼神一样,神秘而不可测。只见他把快要燃尽的黄纸符丢到桌子上,就在一霎间,桌子腾起一团黑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团黑雾便不见了踪影,然而这一切最终没逃过我们的眼睛。 我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来,白玄之看了我们一眼,尴尬的干咳了几声,示意我们赶紧回过神来。他走到桌子的一侧,用手指了指一块凸起的地方,**马上反应过来,疾步走到桌子前,不敢置信的看着凸起的按钮。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能发现什么。**毫无顾忌的按下按钮,霎时间,眼前的那块墙壁缓慢的打开了。我惊讶的张大嘴,眼中尽是诧异。**脸上也出现微妙的变化,他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没想到,在一处偏僻的老屋子中,竟然会有密室。 随后,我们陆续进到密室中。**摸索着电源开关,很快密室的灯便亮了起来。密室倒是很干净,大大小小的利器摆放有序,没有一点的含糊,看来马宁成对利器的保养还是很认真的。这里没有很难闻的气味,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清香,估计他在密室里放置了什么除味剂罢。看得出马宁成很在乎这间密室。我咽了咽口水,往里处走去。我歪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玻璃器皿,一个拳头大小,表面有三个浅沟,在附近有环形的冠状沟的心脏,静静的悬浮在里边。我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凝视着那颗静置的心脏,总感觉它似乎还活着,还在跳动着。我都快忘了呼吸,愕然的呆在原地。**走到我旁边,看着玻璃器皿中的心脏,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叹气,而后便是愤愤的语气:“这个疯子,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真敢下得了手,难道在他眼中,别人的性命就一文不值吗?”白玄之眉毛皱得很紧,一声不出的站在**旁边。他完全同意**的说法,马宁成比魔鬼更可怕。有时候,人心的邪恶更胜恶灵的怨念。 **许是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声嘶力竭的吼叫,他不好意思和我们对视,便独自闪到一旁,自己观看了起来。柔和的灯光静静的发着深远安静的光芒,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但我相信,我们三人有个共同的情感,那便是怜悯。 白玄之站在我背后,一脸正经的问我:“你盯着这东西不怕吗?小心晚上做噩梦。”我知道他这是想调节下沉闷的气氛,可不知怎么,我就是没办法提起精神来。我甚至觉得这里很阴冷,无论是触觉,还是身体,给我的感觉便是无比的冰冷。我表情显露浓浓的忧郁,目光一直被玻璃器皿里泡制的心脏吸引着。 **随手打开抽屉,被里边的盒子吸住目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是一具骸骨,也是的,马宁成除了收集骸骨,他还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来?**摇了摇头,把目光定在骸骨上看了几眼,突然,他被盒子里的一件物吸引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眼神变得很奇怪,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翻开那堆骸骨,一只银手镯显露出来。**双手颤抖一下,心脏更是骤然缩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一眼不眨的盯着这个冰冷的银手镯,眼眶红肿起来,情绪有些失控。白玄之发现了**的异常,转过身,走到他旁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罪(35) **边抚摸着银手镯,边喃喃自语的在喃语道,“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一直重复着这几句,看起来十分的惶恐,好像对这银手镯有着强烈的执着。无论白玄之怎么追问都不回答,**好似没听到白玄之的话一般反倒是反弹着重复他那几句话,我和白玄之交换了个眼色,白玄之会意的点了点头,只见白玄之一把手猛推了**一把,**受到突如其来的推力,身体反射性的后退了好几步,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无论是身子还是精神,他此刻都很混乱。 自始至终**手中都紧紧握着那只银手镯,好像这就是他的性命般昂贵,不容侵犯。他两眼迷茫的盯着手中的银手镯,嘴里一边自言自语,重复着刚才那些话语。我快速走到白玄之身边,凑近他耳畔旁,低声嘀咕道:“他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这样?是不是中了什么咒术了?要是的话,赶紧帮他解开,他可是我父亲。”白玄之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他锁起了眉头,眼神越来越奇怪,他并不正面回答我,只是紧张地观察着**全身上下,好似想从**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见他一直不说话,我也急了,没好气的推了一把白玄之,示意他赶紧想个法子。他也不在意我的无理取闹,神情严肃地沉默着,眼睛未曾从**身上转移开来。忽然他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好似明白了什么,他凑近我耳边,轻轻呼吸着,听着他嘴边传入我耳畔的热气,我脸微微一红,可他还是一言不发,好似在有意的玩味我似的。我晓得他的性子,肯定是为了刚才我推他一事而让我多着急一会,我分散心神想着其他事情,总希望他能赶紧解开我的疑惑,不要这般的调侃我。 或许是见我撇着嘴不理他,他忽然正视的望着我看,眼光中闪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眼前的小女孩长大了,虽然只有十六岁,可她已出落得美丽动人,看着她努着樱桃般的小嘴,不知不觉中,他身边的这个小女孩也有了各种情绪,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小不点了。也罢,这才是真正的她,有活力总比死气沉沉好得多。他会心一笑,打算不再捉弄她,见她微红的脸颊,他又有些不舍,舍不得她身上发出的那股清香,他开始迷恋上她身上的味道。他有意的将嘴唇降落到她的耳畔边,低声柔语道:“没事,张叔没中什么咒术,或许是因为那只银手镯,令他情绪有些失控,我们等会吧,等他情绪稳定些再问他。” 灼热的气息很清晰的触碰到我肌肤,我不禁一僵,急忙虚心的瞪了他一眼,大喝一声,“你走开”顺手推开他身子,不让他继续任意向我靠近。忽然白玄之笑了,脸上露出绝美的笑容,一时间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个时候,**也从迷茫中回到现实。他看着我们俩,回以一笑,只不过那笑容却带著无奈和悲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如此忧伤的笑意,虽然很想问他,可接受到白玄之会意的眼神后,我还是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走到盒子前,双手捧起盒子,很是深情地盯著盒子里的骸骨看,嘴里发出低低的啜泣声。**竟然哭了,恰好,我站在**的侧面对著他,这个角度,我很清楚的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面部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一览无遗的揽入我眼中。 白玄之作出个不要出声的姿势,我很是乖巧的闭紧嘴唇,任**的抽噎声回荡在这间密室里。不知不觉中**的哽咽的声音也渐渐加重,伴随着伤感,还有太多的无奈,他滴落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的弧度,滴到他胸脯上,再沿着他胸脯的平坦,降落到地面。我茫然失措的呆在那里,目光却无法从**的身上离开。白玄之也是静静的站着,目不转盯地看着**。 过了许久之后,**微微抬起头,不经意的看了眼我,不由的一笑,他用手擦擦泪水,脸色露出一丝的尴尬,他这般的丑态全让白小子和女儿瞧见了,他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虽然**笑着,可在他眼神里隐藏着的,却是遮也遮不住的伤悲。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见到那只银手镯会如此的失控。没人开口打破这份静默,在我们之间有一种闷郁的气息笼罩着,这种说不出的感觉令我特别的难堪。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只不过表情还有些发木,看着那个盒子,眼中尽是怜爱的神色。就在我感觉双腿站得有些酸麻到了快站不稳的地步,**开口了,“不好意思,我这般的丑态,让你们见笑了。”语气中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温和,只不过这次却是带著些悲伤。我摇摇头,插上一句:“张叔,你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且,哭也是一种缓解压抑情绪的方法,难受了就得哭出来,这样压抑的情绪才得以发泄。”其实我也不知我说些什么,反正不假思索便讲了出来,本想安慰他来着,这下我倒是自己觉得难堪了。可能我的话稍微起了作用,**看着我,微微对我点了点头,眼中带著些感激。 “你们过来看,这手镯的背面。”我往前凑近几步,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银手镯背面歪歪斜斜刻有“林p;雪”的字样,字体很却足以让人看清字迹。我心中突然明白了七八分,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白玄之抢先了一步,“张叔,这银手镯对你有什么不寻常的意义吗?”听到这个,**脸色静默一会,双手微微颤抖一下,嘴唇蠕动一下张开,“嗯,这个银手镯是我亲自送给我未婚妻的礼物,上面还有我特意为她刻的字。她很喜欢这只手镯,甚至连洗澡都舍不得摘下,生怕这只手镯丢失了。她对这只手镯的喜爱,正如我对她的爱一样,无法舍弃。没想到,找寻了这么久,她却”还未说完,**便忍不住的又抽噎起来,红肿的双眼怎么也遮不住。 白玄之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的肩膀上,轻轻拍着,轻抚着**再一次失控的情绪。**哀哭的声音似乎在向着这具骸骨倾诉着什么,是爱意罢,无法忘却的爱意。哭了许久,**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我以为她在生我的气,没没想到她竟然被人杀害了,这么多年,我未曾忘记她的一颦一笑。我甚至不敢去找她,以为她去了国外,回到她父母亲的身边。”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罪(36) **甚至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事实,如果不是这具骸骨摆在他面前,如果不是手中紧紧握着这只银手镯,他还一直相信,小雪还活着,她在国外幸福的生活着。尽管很多次他都想去找她,可他害怕听到她说“分手”两字,就这样,他心中一直处于矛盾的挣扎中,这拖着便到了今天时日。然而,令**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会以这种方式和他未婚妻见面,这是他未曾想过的突然。**一点也不精神,心里的责备仿佛越来越无限扩大,就好像一张渔似的越展开占据的面积愈大,最后竟将他的心全部攻陷完毕。人究竟是人,明知是执迷,却不容易打破这张迷悯的。 没有笑,只有忧郁,悲苦和伤痛。**直愣愣的呆站了许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大跨一步走到白玄之跟前,有些焦虑的问道:“玄之,你可以请到小雪的魂魄吗?我想亲自问问她,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她一直躲着不见我,她还恨我吗?恨我放弃寻找她。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见她。”**一副憔悴的模样,经过刚才忧伤的哭泣,他脸色现在看起来苍白得象一个贫血的病人。他眼中带著些渴望,很是期待,很显然,**很爱他的未婚妻,对于她的死,他还无法接受这沉痛的事实。 白玄之面对着他,不言一语,不过他倒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完成**这个纯粹的愿望。白玄之没有出声,他明白要做些什么。很快,他闭起眼睛,一只手放置在骸骨的上方,怪唤一声,剑眉一竖,只见他手掌突然腾起一团耀眼的光芒,似是万丈光芒寄与他手掌之上,耀得旁人无法直视。白玄之一把手抓住**的一只手,将**的手重叠在他的手下方,**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力量,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那一团耀眼的光圈伴随着白玄之口中拗口的咒语声渐渐扩大,甚至于笼罩了他们两人,就好像他们浮在茫茫的光辉中一样,宛如进入到了另一世界中。我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颇为不宁静,总想着向前跨一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不过,我努力压制了这种荒谬的想法。就在我看得入迷时,突然那阵耀眼的光陡然消失,就在我的眼前,宛如袅袅残烟,渐远消散。不料白玄之却摇了摇头,脸上慢慢显现愁颜,双目盯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也无法解释得通刚才那一幕的突变。**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白玄之,说不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还未等**开口询问,我便抢先一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我没感觉到这密室里有鬼魂的存在?难道失败了?”我下意识的靠近白玄之,想听从他的解释。 白玄之隐隐也感到事情的不寻常,招魂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以他的道行来讲,没理由会失败的?这一疑点,连他也无法解释明白。除非,没有鬼魂一说,又或者,小雪的鬼魂根本没到阴间报道。我正纳闷,却发现白玄之的脸上露出错杂的情绪,他紧蹙起眉头,睫毛上下的颤动着,他静静的盯著盒子里的骸骨,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默不作声,不过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看来他此刻也很焦急,只不过不好将这种不安的情绪挂在面上,这一点,他倒是比我们成熟。我甚至有些慌乱,希望白玄之能尽快揭开这个谜底,可惜偏偏有人却是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当中,着实让人抓急。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奈何又不能对他发脾气,只能将这份纳闷深深地收藏在心底。 许久之后,白玄之回过神来,抬头看我们一眼,勉强的解释道:“张叔,刚才的招魂仪式失败了。我想,失败的原因在于,你未婚妻的鬼魂根本不在阴间,或者根本不在这里。我怀疑,她的鬼魂被人抓了去,或是被人控制住了。除了这两点,还有一个可能性。”他看着**,停顿了一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好似有什么难言之语没办法说出口。**一听,反而更急了,他催促白玄之赶紧说完下一句,好让他别干着急。 白玄之叹了口气,低声开口道:“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那便是她的魂魄灰飞烟灭,从此在世间真正的消失不见了。不过,我倒不希望是这种状况。”**听完,脸色随即变得铁青,但他听到白玄之后面的那句后,脸色才稍微变得正常些。我也被白玄之的话语吓了肾上腺素飙升,一时之间竟忘了思考,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白玄之见我这么久没了动静,他上前轻轻推了我一把,让我从定神的姿态回到现实中来。 “白小子,那你说怎么办才好?你能查出小雪的魂魄是哪个龟孙子捉去了?要是让我抓到,非得凑他一顿方能消除我心头之恨。”**愤愤的说道,眼中尽是怒火,好似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这股怒火随时都有可能迸发出来。**那股愤然的怒火还未消散,他虽极力隐忍,不让他的愤怒留在脸上,可凝重的神色却一时间没办法来得及匿藏,粗重的喘气声看得出是因气愤而变得不稳定。见我静静的凝视着他,眼中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这才收起了怒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试图想让我不用那么拘束,或许,他怕坏了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吧,毕竟,他现在被冠上父亲的称号,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点形象的。 半响,**恢复了正常,没了先前那般的怒火冲天。见他平静了下来,白玄之才松了一口气。事情虽然还没有眉目,可生活还得继续。**带著那盒骸骨,连同那只银手镯放在车上,就放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一路上,他没有说话,没有笑,没有哭,注意力一直盯着他旁边的盒子,他可以掩饰伤悲,可却无法逃避事实。我和白玄之两人对视一眼,很是安静的坐着,没敢再打扰这个痛苦的人。一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将盒子带回家中,一直奔进他的卧室。我很想去看看**,但是又怕碰壁,更多的,我有些惧怕我的缠磨会让他厌烦。站在**卧室门前,正躇踌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白玄之抢先一步帮我敲了门,许是他不愿看我犹豫不决的模样,便果断帮我下了决定。 **开了门,勉强的露出笑容,可他眼中还是抹不去那股伤愁。我随着白玄之的背后,走进卧室,**顺手关了门。一时间,房间里一遍的静默,场面竟有些难看。冠是受不住这沉闷的氛围,我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故意开口说道:“张叔,我知道你很伤心。自然,伤心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保重身体。”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罪(37) **平息了颤抖,双手握住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小小的,带著可爱的气息,很显然,这是他未婚妻留下的记忆。虽然很好奇里边装的是什么,可现在这情形,还是保持缄默最好为过。我下意识的盯着**手中的小盒子,好似要看透它一样望眼欲穿。白玄之对我眨了下眼睛,示意我不要有过多的好奇。我收到他的指示,自然是很安静的呆坐在一旁。 **竭力的想镇定自己,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的静坐着,他似乎躇踌了一下,良久,他用沙哑的低音开口说道:“我明白你们的苦心,放心吧,我虽很忧伤,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小雪的仇还未报,我怎能让自己有事。我不亲手抓到马宁成,我誓不为人。”说到最后,**的语气提升了不少,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握拳,看得出他对马宁成痛至深恨之切,可奈何又找不到马宁成的踪影,这不一肚子的憋气全堵心头上。 我不知怎地,看到**这样子,心生不忍,也痛恨起马宁成来,何况,这一天不把他就地正法,下一秒便会又多几个冤魂出来。更可恶的是他背后的黑势力,罪行累累,恶贯满盈,一方面支持马宁成的行凶计划,背地里还不知做了多少弥天大罪,光是想着,便让人不由的心寒。**抚摸着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从中拿出一张相片。一看到那张相片,他眼眶又开始红肿起来,强忍着泪珠夺眶而出,他隐藏着悲伤,转过头来,看着我,轻轻哽咽道:“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天性率直,特别是笑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淡淡的酒窝,想当初,我就是被她这样甜美的笑容给迷住的,一眨眼,我都已经步入中年了,而现在,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痛心的说着,不知不觉的把眼泪给逼出来。见他这样,我不由的感到心酸。我递给他纸巾,让他擦抹下脸上残余的泪水,他如泣如诉的对我说声谢谢。 半响,**将他手中的相片递给我,我出于本能接过相片,心中颇有些激动。当我看到相片后,吃了一惊,整个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我盯着相片,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强烈。是凑巧吗?照片中的女子,不正是火车上出现的女鬼吗?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寒噤,表情异常的沉重。白玄之见我一声不吭的盯着相片,表情又是如此的怪异,便不由的起了疑意。他目光也投入到了相片中,看了眼那女子,不明为何我会露出这般震惊的表情。 “怎么了?你有发现什么吗?”白玄之轻轻地问我,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磁性低沉的声音。惊魂未定的我睁大着眼睛,抬起头看着他们,脑袋中一片茫然,我现在不知道该跟他们怎么解释明白,只能胡里胡涂的冒出一句:“我见过照片中的女子。零九有很多次,她都出现在我梦中。”我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他们诉说,完全没了主见。**一听这话,颇有些激动的抓住我双手,心潮澎湃的问:“小清,真的吗?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那你现在还能见到她吗?”一连贯的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怎地回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表达什么。**的表情显得十分焦急,他盯着我,双手握着我的手掌,我甚至还感觉到他那双手不停地在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惊喜,只见他带著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的目光先是盯着照片,然后视线又转移到了**脸上,他这一会的举动,让我愣了一下,想说话,却不知要从何说起。我舌头象打了结似的,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讲不完全,“我……那个……很久之前了。”就在我大失方寸之时,白玄之打破了这份难堪的窘境,他劝了句:“张叔,你让小清慢慢说,她这会紧张了,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端详了他的手,赶紧松开,一时间他有些尴尬,知道他激动过了头,怕是要吓着我了。他搔了搔头发,略带歉意的与我对视一下,看上去稍微有些紧张。 我对他笑了笑,表示无关紧要。我努力的在脑中搜索着有关这女子一些回忆,尽管很少,可毕竟曾经发生过。每次她出现,都好似有些话要对我讲,可没有一次是能听清楚的。她究竟要向我传达什么呢?是要告诉我杀人凶手还是在向我求呢?我木然的坐着,紧皱着双眉,很是认真的在回忆一些事。**一脸紧张的盯着我,他现在把所有的筹码压到我身上,除了我能想起小雪提供的一些线索,可以说毫无其他的办法。可是,我记忆力没有她所提供的任何线索,除了想到她的嘴型,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心潮起伏,不能自己,双手止不住的拍了拍**,似乎比**还激动。**第一时间注意到我的表情,白玄之也注意到了。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轻轻地拍几下,示意我先镇定下来,再慢慢道来。我眼睛一瞬间明亮了起来,终于将激动的情绪稍微抑制一下。轻微的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脸上也因刚才的举动红了脸,妆模作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张叔,我想起一些事来,不知道算不算线索?”我柔声的说着,娇嫩中带著些不确定。 “你说,想起什么便直说,我们再把这些信息重组,可能会是一条线索。我就不信,小雪冒着大风险来见我们,不会一个线索都不给。”**很肯定的说,在他眼里,小雪一直都是小雪,无论她是人或是成了鬼魂,在**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善良美丽的小雪,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肯定也不会变。 我看到**眼中带出些渴望的光,便直接点头,“小雪她每次见到我,嘴唇都在蠕动着,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可奇怪的是,她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这也是我纳闷的一点,我怀疑她被人控制了,而且最让我在意的是,每次她吃力的要喊出声时,她身后便会有股黑雾出现,将她笼盖卷走。我之前没有太在意,直到刚才,我突然间意识到,她魂魄被人控制住了。你们说,会不会是马宁成背后的势力?小雪是不是要告诉我们这个信息?”我妙语连珠的一口气讲完我所想表达的话语,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听见了,白玄之也听到了,两人全为之一惊。白玄之仿佛迟疑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说道:“我明白了,在火车上的是小雪的鬼魂,在走廊里的那只女鬼也是小雪。其实,她本意是想找张叔的,可人有时候气场太过强,而镇住了鬼气,所以小雪想通过小清而向张叔传达什么信息。至于你刚才说她发不出任何声响,我猜测小雪是偷偷跑出来的,一旦被那人发觉,便直接收了她魂魄。”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罪(38) **慌了,一听小雪的魂魄被人收了去,不觉地握紧了双拳,两只眼**裸的流露出一股愤然。他没有笑,没有泪,只有一副冷脸,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凝静了一会,我补上一句:“为什么之后我就没梦到小雪?难道她的魂魄被人囚禁了逃不出来?”白玄之努力的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另起事端再次戳破人家的难过。不过,我话已出,要想收回来,反倒是不可能的了。说到这里,**带著失望的神情望着白玄之,想亲自听从他的思想。白玄之轻微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很是同意我刚才的说法。**低着头,弄着那个盒子,他一声不吭的坐着,样子显得很落魄。 “张叔,你也别太难过。换个思路想,起码小雪的魂魄没有消失,这也未必不是好消息。”白玄之轻轻说着,在一旁相伴。满眼凄惶的**听入了这句,睫毛微微颤抖一下,麻木的灵魂也开始苏醒开来。只见他的眼里,微微射出点滴的泪光,其实在他心中,怕是极致的难过罢,只不过碍于我们在这,又不好意思放声痛哭。他愤激的情绪已冷静下来,这时他立了起来,很是坚定的说道:“不管马宁成跑到哪里,即使他去了地狱,我也要把他揪出来,还小雪一个公道。”我们心里都明白,马宁成固然可恨,若要深究,我倒是觉得他背后的势力更是要剔除。之后,**又恢复了平素里的温蔼,他勉强笑着,打发了我们两人,说是夜已深,叫我们早些歇息,明早还要上学。我们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到了寝室,虽说如此,万根烦恼丝却是扎进心中,始终不能轻松。无论是小雪一事,还是马宁成一案,到了这份上,只觉得让人痛心和极愤。 一大早,便被白玄之喊醒了,睁开迷迷忽忽的眼睛,虽然还想赖床,奈何时间不允许。匆忙赶到学校,进了课室,接着便是一阵的响铃,这时间紧凑的可以。老师在讲台上像个话唠子似的说着,时而停顿下来喘口气,或是喝口水,时而用眼睛不住的瞧往这边,有意无意的瞥两眼我们,或是直接将目光定在白玄之身上,历历落落欣赏眼前的美男子,这些我都习以为常了。反正,白玄之这皮好面相,无论是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是去市场的途中,引来的注目不在话下。我倒是一直在意坐在白玄之隔壁的同学,好像是叫易水寒吧,这名字取的也算是诗情画意。若不是他救了我,估计我现在已变成一具死尸或是别的什么,一想到这,我全身的汗毛直竖而起,光是想着,也可想而知这些经历是多么的毛骨悚然。我可不想再遇到马宁成,这么一个宛如恶魔的人。 我微微转了头去觑了一眼那名少年,原本低着头的他却突然望向我这边,似乎他察觉到我对他的窥视。两个目光相碰到一处,令场面无比的尴尬。感受他疑惑的目光,我吓得脑袋空白,装模作样地拿起本遮住了脸面。 “不好好听课,看别人做什么。”带著温柔的嗓音,一道低沉声从白玄之嘴唇间溢出,声音极小,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我耳中,这下,我头更低了,微红的双颊深深地埋进本里,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童,被大人训话了,默不吭声的低头认错。这会儿,我压根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内容,只得别扭的把玩着本,倒是我旁边的他,很沉稳的听着课。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这一天的课上,我都不敢直视白玄之,不知怎的,就是怕见到他责备的眼神。从何时起,我竟害怕见到他不喜的神情,然而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草草收了本,便走出了课室。看见走到前边的易水寒,我心中颇为矛盾,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呢?毕竟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总得向人家表达下谢意罢。这般想着,双脚便主动追了上去。 “易水寒同学,你好我叫张清,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走上前去,不假思索的便说出这句,其实这话憋在我胸口,差些儿便被堵出毛病来。那个少年停下脚步,冷笑一下,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好似他救我压根是迫于无奈。我心里感到一阵悸动,隐隐约约觉得他这眼神不太友善,甚至有些可怕。一阵寒意从我头皮上窜起,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是我救命恩人,可愣是对他没法生出好感。反正也跟他道过谢了,总算了却心中一桩心事。他拒绝性的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没再说一句,甚至是一去不回头的走了。那种漠然的神情,是我从未见到的,就好像我曾经得罪过他一样。我得罪过他?可是我以前压根没见过他,怎来的欲加之罪?着实不明白,我摇了摇头,脚步不紧不慢的挪动着,心中却是疑惑重重。我似在自言自语咕嘀着,怀中抱着本,有些魂不守舍。突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吃了一惊,出于本能我回过头去,见到是白玄之后,吃惊的跳悸顿时平静下来。不过,他脸色有些不好,虽然和平素里一个表情,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多了一份怒气。 “怎么跑那么快?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刚才见你和易水寒说话,你们聊什么呢?”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白玄之现在很和声和气的说话,可没准他待会儿会闹起情绪。他依旧站在我身边,但目光里却是有着不愉悦的情愫,就像暴风雨前的天气,乍看风平浪静,可下一秒便会是狂风暴雨。 我假装很镇定,干咳一声,轻声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向他道个谢,要不这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情,让人好不慌堵。可他不理人,一声不响就走了。”我解释着,生怕白玄之误会了。 “嗯,道谢是应该的,反正你已经道过谢了,他不理你便是他的事。你也无须自责,还有,以后少接近他。总觉得他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一直有个疑问,他那时为什么会出现在丛林里?谁会那么无聊跑到那种地方去。虽然他救过你,但不代表他不可疑。我问过别的同学,易水寒是比我们早几天转到这所学校的。这是一个巧合吗?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他眼睛转动了一下,脸上写满了疑问。看来,他又去调查了人家一番,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为什么易水寒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丛林里,而且不偏不倚的就出现在我旁边?关于这一点,我很不明白,就如白玄之所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巧合吗?我抿着嘴,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很同意他的说法。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怪梦(1) 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时间流逝,在这里已过了将近三个月,读成绩嘛,不上不下的,反倒是白玄之,每次考试固定排名年级第一,也没见他怎么学习,按理说不该这样发展的。几个月下来,他倒是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可谓应了司马迁那句: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头来,还得靠他帮我辅导补习,过程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一番血雨腥风的。而且,每当他凝视我的时候,总是露出玩味似的表情,我很不明白他这微笑代表什么,就好似他的温柔中透露着点点的诱惑,让人道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总能左右我的思绪。 **对我很好,起码在我的印象中,他永远是温蔼的样子,无论是对我,还是白玄之,他都不偏不倚;其中不乏有满满的感动,简单的说,他是个好父亲,起码他成功的扮演了父亲的角色。而钱伯,上个礼拜接到他电话,说是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具体什么时候,他心底也没个谱。只说他那边的事情还未有着落,一时半会走不开,想必他真的很喜欢同我们吵吵闹闹的过日子,这其中的乐趣也是让人回味无穷的。胡爷爷也探过我们几次,他感到很欣慰,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他甚至和**滔滔不绝的轻谈着,具体谈到什么时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我早上起床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人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一幅疲乏的样子,还不时的打着哈欠,看起来身子甚是疲惫。**拖着疲倦的躯体去上班,而胡爷爷则是坐在椅子上微微打盹起来。我不敢打扰他,和白玄之蹑手蹑脚般的出去,轻轻锁上门。反正日子像机械一样重复过着,上课下课,吃饭聊天,睡觉醒来,不过,其中也不乏趣味,有**的关心,白玄之的拌嘴,在学校又交到新朋友,这日子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很快,又到了周末。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洒进这间小小却充满温馨的房间时,我被这股温和的阳光叫醒了。我立起身子,揉了揉因刚睡醒还有些干涩的眼睛,长大嘴巴不太雅观地打了一个呵欠,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义无反顾的掀开被子,独自走到阳台上看着外边的风景。楼下繁花细草,树底下不知名的鸟叫声,小区里人来人往的过路人,无一是一副活生生的美景。我很喜欢这充满活力的清晨。我贪婪的呼吸着清晨如佳肴般美味的空气,伸展下四肢,耸耸僵硬的肩膀,摆摆虚空的脑袋,让全身上下全都苏醒过来。正当我对着这满含诗情画意的景光很是兴味的观赏之时,耳边传来一阵阵朗读声。我寻声望去――是隔壁的晨姐。这是她的习惯,在家时总是喜欢朗诵诗词,特别是李商隐的诗句,她更是爱不释手,每次必读。 “飒飒东风细雨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这是李商隐《无题》,我心里暗暗的想着。一开始,我听着她念的诗词,感觉很好听,便不觉的去搜寻了她所念的古文,这不,她现在一念,我脑中便有了共鸣,第一时间给出反应。最近更是迷上了古文,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翻找,默默记住在心中。这举动引起白玄之的注意,他倒没阻止我,反而是大力支持,还很耐心的给我解释难懂的词意。想不到他对古文有一番研究,总是将古文说得通俗易懂,这让我对古文有了全新的看法,反倒觉得古文不是想象中的索然无味。这其中的韵味,则让人耐人回味。听着这一声声清脆的朗读声,我脸上淡淡一笑,闭上眼睛很是享受这其中的余韵。 正当我濡进在这美妙的时刻,那道清脆的声音又再一次传入耳中,“嗨,小清,早啊”我睁开双眼,寻声看去,打招呼的正是晨姐。她一脸的笑意,心情很是愉悦。只见她芙蓉如面,眉似新月,如雪肌肤,娇嫩红唇,三千细发如丝绸般柔顺随风飘荡,羞娇的瓜子脸,杨柳细腰,好一副惟妙惟肖的美人图。我呆愣地呆在原地望着她几秒,怕是给她的容貌迷住了。半响,我回过神来,也回以一笑。她是名大学生,就在a市的某所大学就读,平时放假总会在家,性格嘛,挺活跃的一个女孩。可能我们年纪相差无几,所以两人一见面便成了话唠子,叽叽咕咕的聊个不停。话题也不受限制,天文地理,八卦娱乐,无一不谈。 晨姐对我眨了眨眼,很是神秘地说道:“小清,今天有空不?和我去一个地方,听我同学讲,那地方很有意思。”她调皮的模样倒是引起我的笑意,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她所说的话。听她这么一说,我探险的细胞好似又复活了起来,按捺不住好奇心,我追问她:“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她好像要吊我的胃口似的,没有讲明,只是放了一句:“你跟我去就知道了。赶紧去准备下,九点门口见。”还未等我问详细,她便向我摆了摆手,走进了屋里。我哑口无言看着她背影,最终还是决定跟随晨姐去探险。不过,我得告知**一声,还有白玄之,也得同他解释一番。我迅速梳洗好自己,然后换上一身休闲装,将头发扎成了马尾后给**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详细说一遍,待他同意了我才走进白玄之卧室里。他早已醒来,见我进来,宛然一笑。我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便直率向他坦白直言。他没同意我去,也不反对我不去,反正他心里明白,我是一定要去的。最后,他点点头,嘱咐我小心点,别又惹祸上身。我自然心生欢喜,像是被囚禁许久后给放出笼的小鸟般喜悦不已。 我抬头看了下呵钟,快要到时间了。挎上背包,匆匆碎步小跑出去。晨姐早已在门外等我,我带着些歉意,尾随她身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公交车站侯车。天气很好,没有过多的暴晒,也没有太多的阴闷,凉意的风徐徐而来,总是带给人一阵的爽快。这天气,正适合登山游行。我四处里看了几下,熙熙攘攘的街上到处是行人,大家各自的走着,没有过多的交集,无论对于谁来说,彼此只是陌生人而已。 很快,车来了。一路上,我们两人像平日里那般闲聊着,无非是一些学校的八卦之事。当我说着白玄之在校凭着俊朗的外貌,不俗的成绩,还有平易近人的态度赢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特别是女同学,更是对他宠爱有加,也有许多偷偷写情让我帮忙给他的,各种各种的追求,不在话下。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有了悸动,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很不明白。 ------------ 第一百四十章 怪梦(2) 晨姐看着我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着实让人不明白她这笑容到底表示什么。不知不觉中车子停下,原来是已到站。我跟着晨姐的身后,脚不停歇地走着。我不知道晨姐所说的地方具体是在哪,问她只是支支吾吾地安抚我几下,继续向前走着。当我望着通向云层深处的阶梯时,瞳孔不觉的放大,整个人震惊到嘴巴合拢不上来。一时间,我竟被封住喉咙似的出不了任何声音。这都已经走了半个钟的路程了,还要爬上那处云梯么?我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这时候,想要退缩是不太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慢慢挪步了。听着前边气喘吁吁的晨姐,我越加感到身体乏倦,拖着似灌满铅的两条腿,一步一步艰辛地爬着。几乎是每爬一阶,便停下歇息几分钟,心脏剧烈的起伏跳动着,额上的汗珠拼了命似的往下淌,衣襟已经湿漉漉,全身好像在夏天洗了热水澡一样燥热难忍。就连呼吸亦要扯出阵阵的撕痛。 我歪着脑袋,身体摇摇晃晃费力地爬着,实在太累了。有好次想开口同晨姐说歇息下,可看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念,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始终说不出来。还是省省力气爬阶梯罢。这样想着,便有了些动力,心中的抱怨也少了一大半,把头低下,省得一口气便是胜利。不知爬了多久,反正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晨姐陡然转过头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小清,累坏了吧?再坚持坚持一会,很快到了。”她费力地吞了几口唾液,才勉强将话讲完,很显然,她身子也到了极限,只不过,她还是不放弃,究竟是什么会让她这般的执着呢?我倒是生起浓厚的好奇心。虽然自己的双腿不吃力,像瘫了似软在地上,头脑虚空得很,坐了好大半天,头上仍是见凉汗。可那好奇心化为一股神奇的力量,促使我继续向前爬行,再怎么着也得弄清晨姐心中的秘密。这般想着,惨白的脸色顿然神采飞扬,眼睛里闪亮如星,很是期盼的看着晨姐。许是我眼神过于灼热,晨姐红了脸,有些羞涩的转移视线,不敢直视我那般热切的目光。 这个时候,心跳已渐渐恢复平静,原本象坏了的水龙头般一直滴落不停的冷汗也有了紧缩,我勉强的立起身子,顺手拍一拍衣裤上的尘土,瞥了一眼石阶下的石子,若有所思般的想了一下。倘若问我在想什么,我纯粹是想发呆放空一下脑袋而已。 半响,晨姐打断我的沉思,指着石阶上层的方向,“小清,还行吧?估计再熬一下,马上就到了。到了山顶,我们先歇息一会,身子实在累趴了。”我对晨姐的话颇感兴味,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这次我没有跟在晨姐身后,而是两个人互相扶持,一步一艰辛地慢慢爬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时阳光猛晒,晒得人皮肤发热。我强打着精神,即使累的动也不能动了,也得拼尽最后一丝余力。但人终究是人,即使意志再怎么的迷执,宗归有崩溃的一时。双腿被折磨得支离破碎,已是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很想努力摒弃所有的不适,可虚脱的体力却是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大口的喘着气,几乎要把肺部里所有的空气掏空,肾上腺素随着体力的衰竭而急剧飙升,再过一分钟,或许只需几秒,我身体便会瘫软在地,再也走不动了。我看着旁边的晨姐,只见她一言不发地强忍着,默默地向前爬着。她其实也很累吧,感觉到她搀扶着我身子的那双手微微的有些晃动,我再也不敢多想,硬着头皮艰难地迈开步子。脚踩踏在石头上发出痛苦的闷声响,越发的能引诱人停下止步的思想。但我们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紧了步伐,也不知怎地,越是往上爬,身子好似越发的轻松起来,这种感觉像是灵魂强迫从**被抽离出来一样飘飘然乎。 “晨姐,你觉不觉得现在反而更有精神了?刚才我还累得半死,现在倍感有力量,你呢?”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可具体又说不出其中的奥妙,很自然的就说出这句。晨姐闪电似的苏生过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一下子身子便充满了能量,我们两人面对面对视一眼,闭着口,默默地站着。这事若不是亲身体验,想必听到也只当做胡扯一番一笑了之。 我的心禁不住的有些担忧,这不会又碰到那些东西吧?我四处里扫视一遍,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这么邪门吧?何况,我感受不到任何的鬼气,反而这里多了一份祥和之气,让人感到很舒坦,神清气爽,好不自在。山上的空气很清新,我忍不住的多吸了两口,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晨姐似乎也沉浸在沁人心脾的空气里,在她的嘴角处溢出一抹笑意。在这里,遍体鳞伤浑浊的灵魂好像也得到了净化,或许无形中真的有种神秘的力量在笼罩着我们。刚才乏倦的身体乳释了重负一般,从未有过的轻松。我深深吃了一口气,让灵魂**裸显露在这片舒适的天地。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是满山野花的清香罢。树缝里停着不知名的鸟儿,在欢悦的闹着,和着清风和谐的旋律,如梦如幻,仿佛误入了一处仙境,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我独自四处张望着,忽然我发现一条狭窄望去的小路,路的一旁,尽是些郁郁葱葱的林树,高处丛生的灌木,错杂交错横生在一起,却又很和谐的融合形成一体。在深密的树影丛深处,蟋蟀有力的渲染着,好似要从中让迷茫的行路人注意到这一比较隐匿的小道路。我轻轻推了推晨姐,她从冥想中被拉回现实,满眼诧异的看着我。顺着我所指的方向,她开始注意到那条几乎被隐藏起来的小路。 “真的有?没想到还真让我们找到了?传说中的三生路,只要沿着这条路,便会找到三生石。我只是听我舍友讲起过,本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有一条小路。”晨姐兴奋的说着,还未等我说话,便拉着我双手,把全身的力量投注在脚上,没命地奔向那条突然出现的小路。 这条小路没有什么不妥当吧?为什么上来山顶的时候没有发现它?我努力的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印象中还真的未曾见过那条小路。是隐藏得太好还是本来就没有那条小路的存在?脚步不自觉的迈出,没有一丝的犹豫,全凭着晨姐的拉力而自动向前跑着。可总感觉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妥,是什么呢?我歪着头思考着。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怪梦(3)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很快便见到一块巨石立在顶坡之上。它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没有生命的坐落在那山坡一处。仿佛尘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它不相干,它只是个旁观者。灰色的岩石表面坑坑洼洼的有着许多裂缝,旁边长着一些不知名的高树,树根盘生在岩石的空隙中,酷似给岩石披上了一层青绿色的绒衣。看起来像是经历了许多风雨,历尽沧桑啊。 晨姐拉着我的手,当她看都这个岩石后,眼睛里闪烁出晶莹的泪点。我不明白她怎会有这般的情绪,正想安抚她几下,她忽然转过头来,用很严肃的语气说着:“小清,你知道吗?这块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听过三生石吗?”她眨眨眼就,似是很调皮一样逗着我说。我茫茫然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买什么药,同时她脸上也挂着笑容真挚、明朗的笑容。说实在的,晨姐之所以对这些古物有兴趣,原因在于她专业是文物学的,也就是专门研究历史文化遗产,当然也包括民族风俗等等。 见她这般高兴,实在不忍打断她这份心情,不过我还是摇摇头,示意不太清楚她所说的三生石。见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晨姐拉过我的手,将我带到岩石前,眼睛一直盯着岩石,缓缓说道:“你知道三生分别代表什么?”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期待我口中能说出她想听的答案,奈何我继续摇了摇头。晨姐笑了笑,很自然的接着说:“三生,分别代表前生,今生,来生。很多人一见面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这就是前生有约,今生相见,来生再续前缘。而据说,三生石可以让你找到前世的情人再续前缘。当然,这些只是古人留下的传言,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样说着,眼睛却是放在三生石上,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眼下我所第一盼望的便是离开这地方,总觉得这地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我甚至想即刻沿路返回,在这地方多呆上一秒,便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惊悸。 我拉了拉晨姐的衣衫,有些怕怯的说道:“晨姐,我们赶紧回去吧,这地方让人浑身不自在。”我不自然的咽了一下口水,盯着眼前的人,期待她采纳我的建议。不料晨姐半恼半笑的说:“小清,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别怕,我给你壮胆,胆子这么小可不行,这一点,你得向小白多学习。”当然,她所说的小白便是指白玄之,她很喜欢这么喊他,即使白玄之大力反对,可丝毫没有什么作用。最终,白玄之只能默默接受这个新的称呼。晨姐絮叨人的本事可没人敢争第一。 似乎劝不动晨姐的固执,只能算了,还是好好跟在她身旁,免得在这荒山野岭走丢了。这样安抚下自己后,我装模装样的走到三生石跟前,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这个撑天磐石。静静的巨石,立在我眼前,静得怪异,静得神秘,好像蕴藏着生命气息似的有着强烈的诱惑,使人别不开眼睛。正当我看得入迷之时,一只手悄然的放在了巨石上,我吃了一惊,看著晨姐诡异的动作,她好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痴迷的看著眼前的巨石,这种灼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情人般,我看过这种眼神,之前张叔也是用这种眼神看著小雪的照片,没错,这般熟悉的旋律,我肯定没看错。我不由的揉了揉眼睛,生怕是看走了眼,可当我再次看过去时,晨姐还是一成不变的盯着巨石。 我终于觉察出她的不对劲,不敢有所怠慢,赶忙用力推她一把。似乎我这一推有了作用,只见晨姐机械的转过头来,迷惘的看着我,似乎她的灵魂意识已被抽离而去,剩下的只是空壳的躯体。我意识到这石头有古怪,心中越发的不安,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是好。神经几乎抵达了极限,没有法子可想。 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卷着沙粒吹过,我双眼被风沙吹得几乎睁不开,就连脚跟也站不稳,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当我睁开眼睛时,忽地见到一道身影从远处缓缓徐来。我的很重的心越显沉重了,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几下,大脑发出危险的信号。看着渐行渐近的人影,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从身体慢慢苏醒过来。心跳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快,几乎要撕裂胸口而出,呼吸紧跟着变得急促,后背也莫名其妙的渗出冷汗。会是谁?又或者,不是人?我大脑迅速的分析着,准备下一秒便拉着晨姐全力奔跑。我向晨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逃跑的准备,奈何她完全濡进在迷惘的边境,任是我怎么的挤弄脸色,她都无动于衷,只是用麻木不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隐隐约约感到事情的不寻常,难道就这样被束手就擒,毫无反抗的余力?空气中发散出来紧张的气息,夹杂着扑面而来的风沙,透着莫名的寒凉,阴森气息催逼着我们。真想即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忐忑不安的后退几步,不由的抓住晨姐的手臂,生怕迷糊的她被什么带了去,现在没人可依靠,一切只能见机行事了。心里这样想着,可面上却是显露着担忧的神色。我咬紧牙关,费尽力气靠近晨姐身边,显然,她现在六神无主对这里的情形丝毫没有任何的反抗。 那人接近了,近了,我心里颇不宁静。真的要死了吗?我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不消一刻安宁。这时,一道低沉同时又带著责备的声音传入我耳里:“你们怎么在这?不要命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怎么这道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在哪听过一般。本着狐疑的眼神寻声望去,那道人影渐渐清晰可见,竟然是易水寒他怎么在这?他也是来看传说中的三生石?这理由很欠缺说服力,我用力摇了摇头,心中打转了几番,始终找不出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我注视着易水寒,他冷峻的脸上挂着一丝的怒气,不知怎的,给人一种生人莫近的压迫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我看上去有些紧张,好似眼前的人是个浑身密布着黑色鳞甲,指爪张扬,龇牙咧嘴的怪兽般令人胆怯不敢向前靠近。见我摇头,易水寒皱起了双眉,长出了一口气:“张清同学,你这么惧怕我,我真的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我曾经做过伤害过你的事情吗?”他眯着眼睛,很是仔细的看着我,不过眼神里却是透露着一股鄙夷,还有莫名的凉意。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很奇怪,嘴里说的和脸上表达的完全是两个意思,其实我更想知道,我有得罪过他吗?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怪梦(4) 怎地每次见到我都是带著鄙夷的眼神,虽然他曾经救我一命,我很感激,可每当看到他面上显露藐视我的神色,我心里就犯嘀咕。我印象中没得罪过他吧。我站立着,支撑着仍然看着他,也无法理解刚才他所说的意思。他叹息一口气,用吓唬我的语气开口道:“你们若是再不过来,待会会有生命危险。你不信,可以试试。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忽略人家的好心提醒,不是吗?”他最后连正眼也懒得瞧,四处里张望几下,随即作出想要离开的姿势,我不敢言语,不过,听到他刚才说过会有什么危险,我心不自觉的颤抖几下,全身竖起了汗毛。我看了看晨姐,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单纯的看着我,眼睛里却是失去了焦距,无神得很,总觉得她十分的不妥,可我又说不出个具体。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惆帐。怎么办?我不能再继续徘徊不定,是时候要作出个决定,若是真如易水寒所讲那般,那我和晨姐的处境想必是不安全的。我得想个法子脱身。又或者,我应该听从易水寒的劝告,只要走到他那边,便会脱离险境。 时间不容我考虑太多,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拉起晨姐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拖她离开这里。易水寒哼的一声,转过身去,似乎对我不信任他一事有些恼火。晨姐身高毕竟比我高出一截,而且我气力也不及她的一半,拖着她走,真的比想象中要难许多。我行走的速度不快,也不敢过慢,只是尽可能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便觉得背后拉着几十个人似的,渐渐的速度越加显慢,快要靠近易水寒身边时,步子慢到好像停止不前似的,任是我怎么的拖拉,也没法再向前迈出一小步。我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易水寒,想让他帮忙拉我一把,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独自走到晨姐的跟前,用力甩了她一巴掌,看到这一幕,我真的有些恼火,他这是怎么回事?即使不想帮忙,也用不着打人吧。忍不住的怒火直窜心头,我或骂冲向他:“易水寒,你用得着这样吗?不帮忙也就算了,干嘛要打人?这样很好玩吗?你你神经病”我结巴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别的词语,便直接骂了他。 他不介意我的辱骂,冷漠的看了眼我,嗤笑一声,冷冷说道:“我这是在救她,只不过我救人的方式有点不一样而已。干嘛大惊小怪的,这不痛不痒的巴掌能有多大力气,你太大题小做了。”忍不住他给的冷言冷语,加上他的冷淡,倍加让我冒火,“你你打人还有理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边说着,我边走向晨姐跟前去,不想正眼看他。这次他倒没反驳我,什么也不说,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用精锐的眼神扫视着我们。 这时,晨姐也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蹙紧双眉,似乎有些痛苦。好一会儿,她才从不适中缓过神来,她看着我,又看看易水寒,很是惊讶的问我:“小清,这这是谁?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怎么我完全没个印象?难道我刚才失忆了?”一连几个问题,让我苦思着不知如何作答,我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要把刚才的异象说一遍?这样会吓到她吧。这些想着,便决定让这事烂在肚子里。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份坚定,我缓缓吐出几句:“晨姐,许是你刚才看着三生石太过着迷,以致来了人都没发觉。这不,我可没你这么沉迷,他一靠近我便知道有人来了,我不想打扰你,便索性让你继续看着三生石。”这话一出,连我自己也没法相信。晨姐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说相信,也没说不信。片刻,她千思百虑的点了点头,也没太多追究,而后,她拉我到一旁,很是神秘,我不解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一时间又是演哪一出。 “小清,可真有你的。家里还藏了个,现在外边又多了个,你说,你到底还有几个?”她用极其小的声音,凑在我耳畔,窃窃私语着。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完全没理解话中的意思。偏下头,抿了抿嘴,细细想了一下,而后才恍然大悟。她不会误会我和他们的关系了吧?正当我想向她解释,她却摆着手,神情甚是怪异,“行了,姐明白的,小清这么漂亮,没人追反而是不正常的。”说完,别有用意的看了眼易水寒,窃窃的笑了起来。我哑然的看着晨姐,心想,她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这冤屈我可不想抗,我扯了一下她衣角,示意有话和她说。 这时,站在一旁的易水寒好像失去了耐性,忍着闷气沉沉说道:“我们赶紧出去吧,天黑后这里很难找路。”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们两人,眼看晚霞染天,黄昏将近,再加上这荒郊野外的,四处一片荒芜,野草和野树昏沉沉的了无生气。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大半时间。晨姐听见了,表示同意。而后,她拉着我小手,跟在易水寒身后,三人沉默不言的沿着那条弯曲的小路走了出去。这感觉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看到熟悉的石阶时,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返程比较轻松,因为是陡坡阶梯,爬的时候得出力花了不少时间,下的时候半个小时便走到了山底下。易水寒没做什么反应,礼貌性的告别后便独自走开了。也许他觉得没必要再同我们继续呆在一起,又或者他本是独来独往的性子,人多了反而感到不自在。反正,我也没太在意。 当我们赶到车站的时候,恰逢赶上回去的车。晨姐还是一脸的激动,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三生石,嘴里唠叨个不停。我静静的看着窗外,专心欣赏起外面的景色来,而对于晨姐的问题,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未曾解开,为什么易水寒会出现在那里?真的是碰巧吗?世间真有如此碰巧之事?上次在丛林是碰巧,这次出现在郊区也是碰巧? 我轻微的叹了口气,实在无解。罢了,反正他对我也没什么恶意,最多是性子有些古怪而已。这样想着,心中沉郁一消而散,本来我就不是深思熟虑之人,更没想过绞尽脑汁冥想这些遥远不可预测之事。干脆放空脑袋,让那些杂乱的烦恼随空气淡去。 而后,我便重新投入到晨姐的话题中,一路上没少滔滔不绝。这似真似假的历程也告一段落。回到家,**早已在厨房里忙着煮饭炒菜。自从家中多了两小孩,**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有了改观,按他所说,他一个人的时候,懒得下厨,大部分时间也就是在外边买盒快餐或是熟食,随意解决一餐,在他的理念中,只要不是太过难吃的食物,他都能填饱肚子,随随便便又是一餐。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怪梦(5) 自从家中有了小孩,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立志决心戒了烟,生怕二手烟影响了孩子们的健康。虽然有时候会严肃的教育我们,可眼底关心却是掩不住的。这样磨合着,**算得上是个好父亲。 晚饭过后,白玄之奔至我身边坐下,喃喃地低声说道:“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见他直奔主题,我手中的茶杯停顿了一下,歪着头,暗揣一会,亦不知从何说起。他见我凝神地望着他发呆,脸上即刻浮起一丝担忧,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暗暗的凝思着。看他唯有阴沉的脸,我决定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陈述一遍。随着他脸色愈来愈沉重,仿佛黑沉沉的世界即将要奔溃瓦解似的。我端起的茶杯又放下,目光射出急切,此刻的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白玄之,你也感到很奇异吧,我那时也这么认为。最诡异的是那条小路,好像是突然间出现似的,现在回想起来,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都。”我心有余悸的蜷缩下身子,心生寒噤。特别是伫立在山顶的那块岩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它清晰的印在我脑海中,任是我怎么的删除观念,也无法将它移出我脑中。倒是白玄之一声不响的坐着,把心事原封不动的藏在心中,而我则在一旁干捉急。我把该说的话都细细说了一番,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对此事有何看法。奈何又不能逼迫他,只能安静的在一旁候着。心里很不舒坦,双手搭在自己的胳臂上,坐下,始终没找到一句适当的话开口,眼睛不时地飘向他脸上。屋中好生安静,**刚接到一通紧急的电话,叮嘱我们几句之后便匆匆出去了。屋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还是觉得主动开口最为合适,刚要张嘴,从他的两唇之间忽然溢出低柔的嗓音:“你刚才是易水寒救了你们两人?”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的话刚落下,白玄之完全闭上了双眼,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中。我不敢过多的打扰,便直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随后便拿着手指间随意的捻玩着。我不晓得怎么办好,眉眼无聊的动了几动,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时间好似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他的心在嗓子眼里堵着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出声?我暗揣着,不由的望着他。我虽是着急,可也有不敢惹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只见他嘴唇动了动,“明天你带我去那地方,我要看一下才好确定。”他满脸忧愁的说着,我听见了,下意识的点下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好了。只能期待明天他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好解开我心中抹不掉的疑团。 这一夜,我睡得不是很安稳,心中一直惦着这件事。也不知晨姐现在怎么样,她今天的举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被魔怔了?苦闷的心情却是无法释怀,想着想着,不觉头上出了汗,好像是被一场噩梦吓醒似的从床上突兀而起,脑中还残留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特别是那个巨石,像有了咒法似的灌入我记忆,压抑着我的思绪,让我乱了情绪。眨巴着双眼,看着四周静极的黑暗,总感觉有一股窒息的错觉。今晚是怎么了?无法入眠。完全落寂在静默的夜。不时的从外面传来狗呜呜的嚎叫声,像是要把暗夜变成他们的世界。我仍然低着头想着,道不出什么问题来。 心里算计着,明天一早便同白玄之返回今天所到之处,怎么着也得弄个明白,别心中老是像堵了一颗枣核似的,让人难受。这样想着,我便躺吓床,只昏昏沉沉地闭着眼,在半醒半睡之间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这天还蒙蒙亮,我便醒了,实在是没法再安睡,便起了身,简单的梳洗,顺便去厨房弄好了早点,好让**和白玄之一起床便有得吃。在我胡思乱想的瞬间,时间已悄然而去。白玄之看到我,眼中稍微动了诧异,好似我今天的反常着实让他有些不可置信。我也硬气不起来,或许真如他所想,我今天是有些不寻常。 **知道我们两人今天要外出,很是欢欣,一直笑着看着我们,那长了满腔的热情,倒是让我大开了眼界。白玄之没说什么,无论**怎样的絮叨,他还是一言不发,不过脸上倒是露出淡淡的笑意。他们两人神秘的互动,甚是引起我注意,实在不明白他们这别有意味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昨天一样,搭上公交车,坐到站点,便下了车。这一路我们两人也只是轻轻闲聊着,心情甚是明朗,也不似昨晚那般阴翳。可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多大的阴郁也被拨散了去,也许他天生就有这股魅力罢。爬上石阶,他也是迁就着我,生怕我累垮了,走一段歇一下,不过挺有效果的,这会儿,我完全感觉不到疲累,反而多了几分神爽的气息。或许,这理性的方法适合管束着体力吧,早知道如此,昨天和晨姐爬山之时就应当用这个法子,也不至于累个半死不活的。可,时间是不会倒退的,就如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说。 在走走歇歇的过程中,也总是到了山顶之处。我稍微调整下有些混乱的气息,弄了几下微微散乱的头发。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呼吸甚至平稳,一点也似我这般落魄。好一会儿,张着小嘴喘气的我也渐渐平稳了许多,现在我更焦急的是找到昨天的那条小路。我四处里张望着,想从中找出一条线索来。奇了怪了,那条小路怎么不见了?记得昨天是有的,我还和晨姐沿着小路找到了传说中的三生石,怎地现在却没了那条小路。难道那条小路会在一夜之间消失掉?这根本不可能吧。 我焦虑的四处查看,不时的翻开郁郁蓊蓊的叶木,生怕那条小路被杂乱的灌木掩了去,无论如何我要找到那条小路,若找不出,那昨天所发生的事情该怎么解释,我双手微微颤动着,心中慢慢象泄了气的球体,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翻找着。白玄之也没闲住,到处的搜寻一遍,很是认真。眼看周边都被我翻了遍,可就是见不到昨天的那条小路,我更急了,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体力消耗,一滴滴汗珠从我脸颊流落,我顾不得擦,还是不放弃的搜找着。这不可能吧?那我昨天见到的三生石是怎么回事?我发呆的想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一直在否认着眼前这个事实,甚至无法明白。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怪梦(6) 自然而然我们是空手而返,寻不到任何的线索。甚至我自己也是迷迷忽忽的,不甚所以。漫不经心回到家门口,恰逢晨姐出门。第一反应便是跑上前去,问了晨姐有关爬山一事。可让我惊讶的是,起先她吓了一跳,随后反而奇怪的问我:“小清,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家,怎么和你去爬山了?不信,你问我妈,她可以为证的。你呀,别整天呆在家中,有时间叫小白带你出去逛逛。”说着,便不自觉往白玄之使个眼色,示意他考虑下她刚才所提的建议。白玄之抿嘴一笑,既不反对,也没说同意,失笑了之。他凝视着呆呆立在晨姐跟前的女孩,玩味着她的每个细微的表情,无论是惶恐的,还是震惊的,他都倍觉看不够,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看她写满笑意的脸容。 看着呆怔的我,晨姐将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小清,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边说着,还用手抚摸下我额头,确保我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这时,晨姐的妈妈打开门,见到我们,笑呵呵地向我们两人打招呼。而后,转身进去,一会后手里拿着一大篮子水果,一把递到我手中,很是客气的说道:“小清,这个你拿回去。昨天人家送来两篮子,本想是直接给你们送过去的,可我忙里忙外的一时没了记性。这不,见到你们,立马想起这事了。小晨也是的,昨天一整天在家,也不提醒我一下。那丫头也不知在房间里做什么,一进去便是一整天,疯丫头。”说完,还不忘瞪了晨姐几眼,半恼半笑的。听到这话,我心中更觉迷惑了。这证明晨姐没说谎,昨天她一直在家。那和我去三生石的是谁?幻化成晨姐的面貌,引我去三生石那边?意义何在?我脑中一片的空白,想着便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 白玄之见我呆头愣脑的站着,连忙走向前来,热情的道了个谢,而后慌忙推我入屋,生怕我这复杂的神情让人起了疑心。直到进了屋,我还是愣着站立着,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我将目光投向了白玄之身上,不确定的低声问道:“白玄之,你心里肯定不相信我,以为我疯了,是不是”自己说完,甚是觉得难堪。一时间,我也以为自己出现了记忆性错觉,会不会我把梦境当现实了?我内心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想到这,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寒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心神先镇定下来。白玄之让我坐在沙发上,他倒了杯茶让我解解渴,拉住我一只手,表情异常肯定,“小清,我相信你没说谎。因为我记得昨天你确实是离开家,而且走之前还和我交代过。虽然这件事看似很诡异,可起码我还有记忆。你确实和晨姐去了爬上,至于大家记忆被篡改一事,我一时半会也解不开这个谜底。若是我没猜错的,张叔的记忆肯定也免不得被篡改了。不信,待会他回家,我亲自示范,你只要稍微配合我就行。”他可以想象到她是多么的难堪,一声不出的,泪眼愁眉的低着头。 听完他的话,我安静的点了点头。这事着实很奇异,就好像全世界就剩我一个人在演着独角戏,差些没把我逼疯。好在白玄之还记得,突然间我对他有了前所未有的依赖感,甚至开始觉得他才是理解我的人。我握紧他的手,对他笑了笑,虽然笑得很无奈,可却是发自真心的会笑。他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似在安慰我别难过,一切有他扛着。然而这时候,我脸不禁红润了起来,道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种感觉让我心跳加速,似乎有一头乱蹦乱跳的小鹿藏在心中,蒙头直撞。 心中颤着要等个水落石出方可罢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白玄之特意给我使了个眼色,叫我等下好好配合他。我嘴里含着饭,头却是妥协的点一下。白玄之看向我这边,冷脸问道:“小清,你昨天是不是出去了?功课都没做完。”听到他的话,我把那些疑惑、忧愁的情绪都隐藏起来,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反驳他:“你又翻我的作业本?是不是想找死?还有,我昨天没出去过,一直在家,不信你问张叔,是你自己记错了。”坐在对面的**一听,很自然的接过我的话,“对啊,白小子,我记得昨天小清一直在房间里做功课,你是不是记错了?”**把碗放在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接着说:“小清,别怕,这次我可以作证,你确实是在房间里复习功课,这次我可站在你这边,让那小子后悔去。”白玄之也不想深究,不情愿地开口道:“那我错怪她了,对不起,可能我一时记错了。”说完,他向我眨了眨眼,同时也准确无误的印证了他的猜测是没错的。我心中茫然的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这件事决不那么简单。虽然是这般想着,可为什么心中感到那么虚空,就好像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全部是梦幻,假若不是白玄之记得这事,那我岂不以为自己疯了不成?漫不经心的趴了几口饭,便没了胃口。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夜之间我周围的人全部失了记忆,更恐怖的是,他们都被篡改了记忆,是那些东西吗?鬼灵的力量有那么强大吗?强大到能篡改所有人的记忆。我丧气的垂着头,一声不响的喝着汤水,不精神,眼色黯淡。不过我却是感到白玄之火焰般的目光摩触在我枯寂的身躯上。 夜,如此沉静蟋蟀的鸣叫声合着不知名的调和声,和谐成了一曲动人的名谱。然而热闹却是它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呆呆的望着窗外,无法想得明白这些天所发生的事。那易水寒是不是真的?又或许,他也被改了记忆,压根就不记得有那么一回事了。心中不知怎地就是不宁静。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张脸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把我着实吓了一大跳。我险些向后摔了个大跤,幸好稳住了脚跟,才没让身子摔倒在地。 待那张脸清晰的映入我眼帘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白玄之。他这么晚不睡觉,跑到我这边来做什么?我盯着他,满眼的狐疑,我凑近窗口,小声地问他:“你来这做什么?”生怕被别人发现,他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样子极其鬼祟,蹑手蹑脚的动作十分熟练,几乎是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待他站稳之后,他对我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我会意的点点头。我们面面相觑,黑暗中,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却越发的显得迷人。我们身体靠得很近,几乎没了空隙,甚至于我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火焰般的体热,还有他呼出那温热的气息。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怪梦(7) 我的心脏怦怦乱跳,一动不动的感受着夜的寂静,还有属于他的温热。许久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话非得闯进我房间来说。”声音极其的低柔,像是两个情人间窃窃私语般亲昵。他拉着我蹲下,把嘴唇凑近我耳畔边,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湿热的气息打在我耳垂上,我身子一僵,摸摸自己的脸,倘若四周不是昏暗无光,肯定会看到我熟透的脸颊。靠得很近,以致于我有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我实在受不住他头发散发出来的清香,还有他身上有意无意散发的体香,这会让我更加情迷意乱。他看着一脸呆样的我,不由的笑出声来,不过声音却是极其的足够房间里的人听见。我反射性的捂住他的嘴唇,示意他别出声,若是让**发现了,指不定我们俩人又得受他一顿絮叨。 他在我身边坐下,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脸紧紧凑近我耳垂旁,低声细语说着:“虽然大家都失去了记忆,可这种感觉还不错,起码我们有一段共同的记忆,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我低下头,有些羞涩,他这番话好煽情。 我始终不开口,不过却不反抗他这般的亲近,内心犹如有一股浪潮在礁石上猛烈的撞击着,我甚至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希望他以后的每个夜晚都这般的靠近我,听着他低柔的声音,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闻着他迷人的清香,这一切都使我沉迷,甚至不可自拔。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羞人的意念。我这是怎么了?我胆怯的看了他一眼,茫然地再次卷入他的所布置的“危险陷阱”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那虚空的心好似得到了满足,似乎无形中有什么填满了空虚的心田。越是看着他,我呼吸越发的加快,直至我呼吸不能自由,我才低下头来,颇有深思的沉默着。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一举一动,很是温柔的摸了摸我头发,再次开口:“有你真好”话音未落,他忽然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顿时我感受到他那温润的嘴唇,似火一般炽烈,却像风暴过后那清晰的天空,明朗而清新,又如行走在荒芜沙漠中口渴难耐突现的一泉甘霖让人贪婪的想要更多。他那微长的睫毛颤抖一下,软滑的嘴唇触摸着我的脸颊。我呼吸越显喘快,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悸动,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东西霸占了心头某个位置,耳朵嗡嗡的在作响,意识完全被抽离出来,甚至没法作出下一步的动作。我几乎不能理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吻我?心还在抖动着,不是害怕,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是什么呢?难道是爱?心灵深处陌生的情愫触着我全部的思绪。我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一手紧紧地握著另一只手。我不知道此刻要作出什么反应,或许静静的呆着便是最好为过。我甚至不敢抬起头看他,对于这个吻,我好像也不反抗,甚至是有些欢喜。 空气中荡然着火热的情丝,在两人之间互动着。我大口的喘着气,很期待他下一句说出我想听的话语。然而,他却放开了我,眼色发出古怪的闪光,甚是一副难堪的模样。我意犹未尽的看着他,眼神似有几分呆滞。他的手离开我的肩膀,轻轻揉着太阳穴,而后说着:“刚才我在你身上下了定神咒,倘若有人想在你身上动手脚,我第一时间便会察觉到。只不过我倒喜欢这个吻,感觉还不错。这个吻就算是赏给我保护你的小小报酬,我期待会有更多哦”还未等我开口,他便闪身跳出窗外,很熟练的溜走了。剩下一脑空白的我无法理解他这古怪的举动。 有这么下咒术的吗?要吻我脸颊?我独自坐在黑暗中,内心的波动一直未平复,忽然间我像是明白了什么,这家伙,占了我便宜不说,硬是说成给我下咒术,根本是他搪塞的借口。我抿了抿嘴,愤愤地暗想道。气愤不过几秒,我隐约的又发现,其实我对他的吻是不排斥的。 我不由的露出微笑,不禁双颊涨红,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心情无法平复过来,脑中一直盘旋着他刚才的那个吻,我感到全身热腾腾的,可笑容却是写满在脸上。一整晚,我都翻来覆去,难以深眠。以致我第二天起来时,眼底下却是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像是给眼睛画了烟熏妆一样,想遮也遮不住昨夜没能说出口的思念。**见了我,伸手探向我的额头,生怕我不舒服,他送我到学校时还特意买了瓶牛奶,让我热着喝,对消除疲劳有效果,可能他以为我最近功课多,太过用功才熬成这副模样的罢。 白玄之脚步不急不慢的走着,他似乎完全没个事。我走在他后边,不禁瞪了他几眼,嘴中小声的诅咒着,仍然无法放怀昨晚发生的事情。这家伙,就凭着外型好,个性斯文有礼而欺骗了所有人,亏我还对他心生感佩之情,也曾有段时间非常的崇拜过他,甚至于还暗自对他心生好感,这一切都抵不过他昨晚的举动,占了我便宜还卖乖。 似乎感受到我不平的气息,他转过身来,对我宛然一笑,我脸上不争气的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润。我假装镇定,没有过多的理睬他,直接穿过他的身边,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室。伴着我急促的脚步声,易水寒一步步的走过来,在我跟前停下。我正生着闷气,看著眼前的男子,我还是努力抑制心中的怒火,礼貌性的问道:“易水寒同学,请问你找我有事吗?”我对他眨了眨眼,勉强的露出微笑,不知怎的,我没有想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反正他也没有那段记忆,若是贸贸然谈起那段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的回忆,指不定他又用鄙夷的眼神盯着我。 他皱起双眉,有些不快,似乎是被我的态度有所感化,“难道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我好像救你不止一次了吧?”他这次没有过多的掩饰,而是向我坦白直言。我拿笔的手抖动了一下,很是诧异的看著他,心中更是激动。他记忆没有被消除?我用狐疑的眼神再次凝视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但他的语调是平静的,且带著一丝的冷淡,应该是被我刚才的态度所导致的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不假思索的道出这句,想再一次确认他是否真如我所想的那样。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倘若真是如此,那就证明我和晨姐是见过三生石,而且在那里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总算有个在场的见证人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怪梦(8) 马晓晨回到家中,看着空寂无一人的家,她落寂的眼神写满脸上。妈妈出差去了,爸爸则说有事不能回家。其实,她都知道的他们的谎言。他们在外边各自有了家庭,还以为她不知道。她亲眼见到过,妈妈在车上和一男的忘情的接吻而爸爸在商场里亲昵的搂着一个女的,那女的怀里还抱着出生未久的小孩。从她懂事起,父母的争吵一直未曾间断,吵得凶的,有时还互掐起来。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她一直很惧怕父母亲,虽然他们表面看着像是和睦,私底下两人却是视如仇人,冷脸相对。在她是印象中,就连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也是少之又少,就连除夕夜,大部分都是她独自一个人在家。不过,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家,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的只不过是表里不一的“和睦”。 有很多次,她曾找过父母亲谈话,很坦然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长大,让他们各自寻找自己的幸福,可他们都沉默不语,什么事也不说,甚至她还苦挨了父亲一掌,还大声嚷嚷道:“大人的事轮到你管了吗?你才多大?”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母亲则是泪眼看着她,嘴角颤抖着,眼中尽是忧伤。她母亲叫她不用为他们的事挂心,自己过好就行,这是大人的事情,她一个局外人,根本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尽管她母亲再一次的强调过,让她不必要插手不该管的事,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凭什么这是大人的事?那她是什么?只是他们一时冲动而遗留下的祸端吗?一想到这,她的心莫名其妙的升起哀愁,她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好像她已经死在了现实中。马晓晨走到阳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隔壁,她很艳羡小清。她应该是张叔的养女吧,好像刚来不久,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甚至比自己更胜一筹。假如非得用诗句来形容她,马晓晨脑中即刻浮现了几首:“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马晓晨望着隔壁展开的窗户,很是会心一笑。她记得,好像还有个男孩,十足一个大帅哥,她倒是觉得小白比“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略胜几番。这小子对小清所谓是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真难为他了,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明白,怎地小清就是懵懵懂懂呢?晓晨无奈地笑了笑,她何曾不想有个人这样待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尽事态,邀共畅游。只不过,她没小清这般好运气,遇到的男人没一个如她意,他们贪图的只不过是她的美貌,何曾有付出过真心?晓晨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端的苦心茶,正如她心情一样苦心。她抿了一口茶,像是在味着自己的人生,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看着浓稠如浓墨的夜色,数着几颗落寂的星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这么想着,她紧紧咬住了嘴唇,眼睛湿润着,慢慢地变红了,几滴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滑落而下,就像琥珀般轻柔的滑过天边,留下星之轨迹般的泪痕。如果现实是这般的虚空,那她宁愿死在现实中,而不愿这般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她烦闷悲苦,到了极处的时候,也曾出现自杀的念头,反正活着也无意义,倒不如一瞑不视,倒也是可以落得清静。她也为此实践过,想过许多的法子,想要无痛的离开这世间,她抽屉里还摆着几瓶安眠药,这是她偷偷买来的,有那么几次,她真的倒出了安眠药,可药到了嘴边,又没了那个勇气,她心中还是有些斩不断的情丝牵扯着,不是因为家人,反而是舍不得隔壁的小女孩。每次看到小清,她都觉得生活原来还没完全放弃她,又有了活着的意念,每次在小清面前,她都放开心怀,敞开心胸开怀大笑。而她心中那些悲苦忧伤都被拔散了去,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连她都不曾料到。或许,小清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化解触碰到人心灵最深处的黑暗,并驱走所有的阴翳。 那些凄苦孤寂的日子又盘旋在她脑中了,晓晨深深叹了口气,百般无奈走进了屋里。躺在床上,她回想起她以前的点点滴滴,以及现在的丝丝屡屡,想到她的好朋友对她的背叛,她不由的更加心烦。倘若不是好朋友无情的背叛,或许她还觉得世间真有所谓的友情。现在,她只有充满悲苦和恐惧,甚至惧怕和同学的交流,总感觉他们不是真心的。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学校,她一直是一个人,除了隔壁的小女孩之外,她不相信任何人。 在迷迷忽忽中,晓晨闭合了眼睛。夜,是如此的寂静,又是如此的阴暗。 晓晨看著眼前青山绿水,春意盎然的山水美景,不禁沉浸其中。她现在竟然在一座亭子里。这亭子看起来有些年月了,老式而不失优雅。点缀在绿海里,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既可以将眼前的美景收入眼底,又可以感受到大自然诗情画意,真如进入桃源梦乡之中。忽然间,晓晨看到支撑亭子的八条柱子上镌刻着几行字,字是别致的是妙处横生的静。没有雍容的华丽,却是惬意的坚韧。她不禁的走上前去,用手触摸着柱子上的雕字,感觉那字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在呼吸着。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晓晨轻轻的念着,一股满腔的激流掩盖了她情感的漩涡,她只觉得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悄然而生,这满含着华美的感情忽然是她心中受到了极大的感触。她屏住呼吸,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下,一阵的悸动。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轻轻的唤声,是她的名字。她转过身去,一道人影清晰的映入她眼中。他站在她面前,清淡的微笑着,双目炯炯却不逼人,倒是有几分文雅有礼貌的样子。羽扇纶巾,轻轻地摇晃着,棱角分明的五官,长而微动的睫毛,每一个举止之间有着悠然自得的惬意。还未等晓晨开口,那名男子缓缓启动了嘴唇:“终于等到你了”话音刚落,晓晨百思不得其解,她好似并不认识这名男子,而且看他的装扮倒像是个古人的打扮。 晓晨疑惑的望着这名男子,“你怎么认识我?可我对你没有一点印象?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一连几个问题连续爆出,没有停歇的间隔,她心中实在想不明白。 然而,那名男子静静的看着她,还未打算开口。他对她做了个动作,示意她先坐下,待他细细同她道来。晓晨坐在了石凳上。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怪梦(9) “我知道你很多疑惑,不过我只想告诉你,这里是梦境,而你就是我要等的人。”那名男子低柔的说着,眼中尽是温柔。晓晨呆怔了一下,忽然间被人表白,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原来这里是梦,我就说怎么突然间来到此地。这地方真美,在现实中,可没有这样的仙境了。”晓晨勉强露出笑容,连说出的话都带有一丝的悲伤。 “真真假假着实让人理不清。有些梦是真的,然而现实有时却是假的。有时候,活在梦中倒是逍遥自在,你说呢?”这一句戳中了晓晨心底深处,就犹如他帮她道出了心中的声音。是啊,现实这般的残酷,倒不如活在梦中自在。 “晓晨,你可以留在这里,再也不必理会现实的烦恼。我知道你现在还未下定决心,我可以等。只需你每晚与你相见,那我便知足了。”他握住晓晨的手,很真切的说着。 晓晨第一次心中有了加速的感觉,或许冥冥中早有注定,与他的梦里相会也是前世有约,今生相见么?在这里,她感到无比的放松,不用再理会凡间的烦丝,倒是真落清静。更重要的是,这么男子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或许,她真是他要等待的人。没有想太多,她直接点了点头。许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想再一次的错过眼前人。他们轻轻的闲谈着,从谈话中她得知,那名男子名为阿隐。他们像失散多年的恋人,相互倾诉着自己的心声,现实中寂闷的心一下子没了踪影。亭子里传来了欢笑声,这是晓晨未曾有过的快乐。那名男子带著她翱翔天际,笑看云卷云舒,淡观潮起潮落,近观花开花落。现在,晓晨喜欢上了睡觉,只因梦中有他。她终于明白古人云:只羡鸳鸯不羡仙,在她看来,也确是如此。无论是身心,她都赋予献给他,毫无保留的,只想让他全部拥有。 日子如骏马,飞奔而逝。转眼间,已一个来月。每天晚上,马晓晨都与他幽会在梦中,从不间断。她甚至开始觉得,永远留在梦中也是不错的选择。她想过,不过还未完全放得下心中的烦丝。他说他会等她,无论多久,便是天涯海角也会随着她走。晓晨信了他,能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我端着一锅鸡汤站在晨姐门口前,怎么回事?难道她不在家吗?可是她不是病了吗?就是因为她病了,所以休学在家。昨天见到晨姐,她脸色真的很憔悴,这和她一个月前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根本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假如不是和她很熟,我肯定认为我认错人了。刚开始我以为她是被人下了什么咒术,便让白玄之过来瞧瞧,可他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感到什么咒术,只是单纯的生病了。晨姐这性子,又不肯住院,拗着脾气也得在家躺着,她父母亲由了她的性子,也没过问太多。在我看来,她父母亲好似对她挺冷淡的,她生病在家,她父母亲经常不在家。 我实在不忍她一个人在家,便时不时煮点汤水,或是直接照顾起她的饮食来。只不过,今天敲了这么久的门,还不见晨姐出来,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了?我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我猛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跑回家中。白玄之见我如此行慌之色,也是挂了心。我来不及解释说明,直接将那锅汤丢到他手中,自己飞奔跑到阳台上。我心里盘算下,好像阳台间的距离不是相差太远。 **和白玄之也匆匆赶来,见我这表情,心中自然明白了七八分。白玄之直接挡在我前边,叫我不要猛撞行事。**生怕我爬上阳台,一把手将我擒住,还不忘的唠叨我,叫我冷静些。白玄之则是二话不说,自己爬上了阳台,很是小心翼翼的跨过阳台间的隙缝,两手紧紧抓着柱条,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晨姐阳台上去。我目不转盯地看着他的背影,说是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看着他脚步不紧不慢,身体也非常平稳地走到那边,我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才有所松懈。听见**松了口气的喘声,我知道他刚才一样的紧张,都不由的替白玄之捏了把冷汗。 看着对面的白玄之安全落地,完毕还向我们眨了眨双眼,样子甚是调皮。幸好晨姐的窗户是打开的。很快,我和**从门口进去,直接飞奔到晨姐的房间。她的房门虚掩着,屋里很昏暗,窗帘严密的封闭着,加上又是黑色的布料,又厚又严,这房间简直像被人封闭起来的行凶现场。我一走进她卧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不由得我控制。 **快速走上前去,用手探了下晨姐的气息,“小清,赶紧到下面拦车,她气息很微弱,要赶紧送她去医院。”他话音刚落,我便飞奔而出。好不容易拦截了一辆计程车,**抱着晨姐坐上计程车,那司机见到这种情形,心中自然明了,车速了加快了许多,不多时,便安全的将我们送至最近的医院,还不忘的叮嘱我们:“救人要紧,先把人送去急救,钱待会再过来给也不迟,我等着你们。”很是感激的谢过司机,我们匆忙的跑去急诊室。后来,**也没忘记那位司机的存在,赶紧让白玄之把送钱去。毕竟,这年头,有着这般好心肠的人不多了。 经过几小时的急救,晨姐终于脱离了危险。**通知了她家人,可当她父母亲赶来时,也是过了几小时后的事。然而,他们付了医疗费后,又各自说还有急事要处理,叫我们帮忙看着,而后一头不回的走了,那般的冷漠,着实让人心寒。 晨姐还在昏睡中,夜晚需要有人看著。**明早要上班,我叫他回去休息,我来守夜。白玄之示意**先回去,他工作了一整天,是需要好好休息。而白玄之则自愿留下来陪我。他说明早到学校请假,说家中有急事。我当然是欢喜不得,学校的课程永远是枯燥无味的。何况,晨姐这种情形,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我们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晨姐,我忽然对她多了一份怜悯,想到她和我一样,都是被亲人狠心抛弃的孩子,心中更是和她亲近了些。 我走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若有所思的沉思着。她为什么会这样?昨天看到她还没这么严重的,起码她还像个正常人一样会对我笑,会向我撒娇,可她刚才险些失去了生命。这一晚上,没理由病情发展得如此迅速的?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绝症,之前医生只是说她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没理由有生命危险的。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怪梦(10) 白玄之走到我背后,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柔柔的安抚着我:“别担心,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我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白玄之,你觉得这事奇怪吗?怎么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那件事之后,晨姐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她对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友好,可在其他方面,她真的变了许多。” “嗯,比如说”他微低着头,皱着眉头问道。 我努力回忆了下,“比如,她睡觉的次数多了,还有经常在自言自语,有一次我还看到她对着翡翠玉蝴蝶吊坠说话,还听到她喊什么阿隐,我还以为她恋爱了,还多嘴问了她,她没正面回答我,只是淡淡笑了笑。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感觉又很奇怪。她干嘛对着吊坠说话。哦,对了,就是挂在她胸口的那个吊坠,你来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说完,很自然的从晨姐的胸膛之中掏出吊坠,让白玄之凑近来观看一下。 他脸上即刻泛起了红润,小声嘀咕着:“还是等晨姐醒来再看,男女授受不亲。此举非君子所为。”边说着边向我摆手,示意不想靠近,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心中暗暗想着,那晚吻我没见你这么矜持,现在倒是和我君子乎的讲起道理来,他存心想气我的吧。在经过反复内心的挣扎之后,我决定把晨姐的吊坠脱下来,直接拿到他跟前,非得让他观看不可。他也没在推迟,手中把玩着那条吊坠,左右的翻看几下,很是认真,一点也不含糊。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地问了几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是不是这吊坠有问题?”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缓缓地说:“是有些奇怪,可完全感觉不到外力,只是有种似有似无的念力存在其中。不过,这股念力很微弱,按理来说,不应该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的。”他把吊坠再次翻转过来,放在手中仔细揣摩深思着。听到他这么说,我算是放下心来。那就说明不是这条吊坠的原因。会是什么呢?我似模似样地分析起来,手托着下巴,陷入了冥想中。 “行了,给晨姐戴上吧。这吊坠可护她平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把吊坠放在我手上,用眼神示意我赶紧把吊坠还给晨姐。他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照办了。无意中,我看到晨姐的脖子上有着浅浅的淤痕,如果不是很仔细观看,根本看不出这些分布不均的痕迹。倘若不是我眼力尖,估计又错过了这个可疑的线索。我直接拖着白玄之到病床前,让他亲自看下。他捂着眼睛,硬是跟我唱反调。无奈之下,我只得用纸笔画下类似的形状,再加以口头描述。他拿着我的“杰作”,眉头蹙紧,脸部肌肉稍微颤抖几下,用无以言对的表情看着我。 “我就这水平了,尽力了。差不多是这形状,只不过颜色有些黯淡,我看过了,就脖子上有。”他想了想,开口问:“你之前说晨姐有男朋友了?”我用力点点头,“不过,她没正面回答我。每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只是默默的笑着,会不会是默认了?”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抓住他的手,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同意我的观点。他被我吓了一跳,没有出声,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很不明白他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我像泄了气的足球,无精打采又陷入了思考中。 看到白玄之在向我微笑,我轻声地问:“你笑什么?” “没,我大概知道那是淤痕是怎么来的。只不过,儿童不宜,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只是好奇,倘若晨姐没有男朋友,那这些淤痕是怎么来的?这个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些淤痕怎么扯到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上来了?真是的,你不说就算了,待会我问张叔,他本事比你大多了,他肯定会告诉我的。”我像赌气般反驳他。他轻微的叹了口气,迟疑一下,无法解释这些淤痕的来源。仿佛犹豫了好久,最终他还是缓缓开口了,“我怕你问张叔,人家觉得尴尬。也罢,竟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这些淤痕是吻痕”话音刚落,他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眼睛不敢正视我,左右张望几下周围,似乎在逃避我的视线。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合拢不上来。呆怔了几秒后,我才有所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是吻吻上去的。”我连说话都支支吾吾,半天没把一句话说完。他很是认真的看着我点点头。我听了,脸不由红了。身体有一股燥热,心脏好似被什么触动一样,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晚他的吻来。气氛有些压迫,我用两手随意的把玩着手指尖,呆呆的坐着,完全不敢抬头看他。我终于明白他刚才的尴尬,原来这情形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在心里默默地咒骂着自己说:“张清,你这叫自找苦吃。谁让你多事的,这不,看你怎么化解这尴尬的局面。”明明不是出汗的季节,可手心不知为何,渗出了一层如清澈的泉水般的冷汗。两人之间围绕着一片沉默。 这时,一阵风声伴随着缥缈的歌声似的飘过来,我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站立起来,“三生石,一定是三生石那边有古怪,之前易水寒不是说过,他记得在三生石的事。说到这我就来火,那时候你干嘛赶走人家。还整天盯住我不让我见他,我就是想问清楚那天的事,你也不准。你独裁主义呵。不行,这次无论怎样也得问清楚,若是你不放心的,和我一块去。行不?”我生怕他又阻拦我,低声下气的问他。 这次他倒没阻拦我,而是看了眼我,很自然接着我的话:“你就留在医院看着晨姐,易水寒那边,我亲自去问。若是我们两人都去了,那晨姐怎么办?是吧?”他微笑的站了起来,然后,让我坐在椅子上,向我是个了眼色,示意我好好看住晨姐,易水寒一事,就完全托付给他。而后,他便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也没再说什么。他说的没错,我们两人都走了,晨姐怎么办?而且,他答应过我的事,从来就没失约过。这点我倒是很信任他。我用手摸摸晨姐的额头,似在自言自语道:“晨姐,你快些醒过来吧。”可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紧紧地盯着晨姐,有着说不出的忧愁。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怪梦(11)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白玄之竟然把易水寒带到病房来。看着他们各自摆着一副冷脸,我大概也猜得出他们相处的有多“融洽”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们两人一路上有尴尬。看到易水寒走进来,我立即殷勤地向他打招呼。可他就只冷眼望我一眼,冷哼一声,两手抱胸站在一旁。样子着实有令人想凑打他一顿的冲动。可是,我心中一直在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有什么事直接问吧。”他也不含糊,直率而简单的问我。 “上次在教室里,你说记得郊外一事。那我想问你,你还记得三生石吗?怎么所有人都被篡改了记忆,连晨姐也没那个印象,就只有我们三人记得有这回事。”我并不打算一点一点的追问,而是直接了断的问出心中所惑。 易水寒眼中隐藏着某种的诧异,他好奇的看我一眼,“首先,那天真的是碰巧,我追着一只灵怪到了那处,没想到被它逃脱了,正想往回走,远远地看到两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山崖之上,便起了好奇心走过去看看,没想到是你们。我没见到你所说的三生石,你们眼前并无一物,可你们的眼神却是呆滞无光,怕是被某种东西引了魂去,我那时没想太多,马上大喝一声,你这才回过神来。”他若有所思道出他的答案。我睁大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反驳:“不可能,我和晨姐明明看到三生石,就在我们眼前,那么巨大的一块石头,你没理由看不见。你刚才开玩笑的,对不对?你看到了,那块磐石。”一瞬间我好似奔溃似的喃喃自语着,不相信一切是幻镜所见。明明是那样的真实,明明是我亲眼目睹那块三生石。现在却有人告诉我,我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影,这叫我如何接受。 白玄之看到我情绪如此之激动,马上上前来稳住我心绪,更准确来说,是为了别那么引人注目,这病房里不止晨姐一个病人,在她隔壁还住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可能我声音有些宏大,只见那婆婆翻了个身,干瘪的脸上露着不高兴,她那双失了神色的黑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我也呆呆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假如此刻地上有个无底洞,我估计会羞愧的往洞里钻。 正难堪之时,白玄之很是客气的开口道:“婆婆,不好意思,她情绪有些失控,吵醒了你,你接着睡,我们出去说。”边说着,边拉着我走出病房。他让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情绪平稳些再谈其他问题。三人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易水寒始终怀抱着双手,挺拔着身子板,一本正经的坐着。而白玄之坐在中间,两手叉腰,姿势看起来却是十分自然。 可能我太脆弱了,以致一出现意外情况,便不能控制情绪。不知过了多久,我心情稍微平复了许多。语调也恢复到平素里的一样,“易水寒,你刚才所说的当真?没有半点隐瞒?”我再一次的确认一遍,只见他点点头,很是肯定。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不像是在撒谎,我知道,我这是在自我欺骗,到现在为止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自我催眠的感情吧。我双手紧紧的握着,一时之间,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我不得不承认,我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中,就像作茧自缚般无法自拔。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没了法子,转头看着白玄之,小声地问道。竟然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只能欣然的去接受,刻意地选择逃避反而不利于事情的摸索。 “这事我之前调查过,本来想和你说的,谁知某人拦住了,还不让我靠近,我看呐,这个冷脸冷面的人就只会用这招。”易水寒一点也不怕白玄之,声调不冷不热,故意在他面前讲给他听的,而他所指的冷脸冷面的人正是白玄之。我担心他们俩争吵起来,特意站起身来,用手阻断他们的视线,这大眼瞪小眼的,保不准又起了争执。白玄之不跟他计较,反而落落方方问起他来:“那你调查出什么?”然而看着对方的眼神便不是那么的友善。易水寒瞪回他一眼,将目光移到我身上,缓缓说着:“她体质特殊对不对?假如我没猜错,她有种可以打开异世之门的能力。而那天的那条小路,便是通往异世的进出口,若不是她打开了异世之门,我追赶的那只灵怪根本没法从我手中逃脱。”我知道他说的她便是指我了,我没出声,这个白玄之之前也同我讲过,因我体质的原因,我可以自由进入不同的异世。 “看来你道行不低呀,之前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可以看出小清的能力,不简单啊。”白玄之仰起头盯着跟前的人,一脸正经地说道。易水寒也不惧怕他,嗤笑一声,便不再说话。见着他们俩这沉默的气氛,我脱口而出:“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现在是特别时期,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易水寒,你不是要追寻那个灵怪吗?会不会是那个灵怪作祟呢?”我用目光逼住他。 他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看着我却不言语。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应该不会,那个灵怪没那么强的能力。若真是那只灵怪搞怪,你旁边的这位早就察觉到了。我相信,他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是吧,白玄之同学。”似是有意要激起白玄之的怒气,他带著冷嘲的语气对着白玄之说,不时的转头看看我,但脸上始终带著一抹的笑意。我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真不想插入他们两人的事端中。这两人上辈子是仇人吗?一见面便是冷言冷语的攻击对方。我暗暗想着,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白玄之渐渐抬起头来,他倒没怎么生气,脸上露着淡淡地微笑,与此情形无一不调和。实在受不住他们这般的“冷战”,我硬着头皮开口:“易水寒,你可以继续调查吗?一有什么消息便通知我们。麻烦你了。” “可以,反正这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只不过,我怕到时候某人又阻止你,不让我见你。”他耸耸肩,无奈的摆摆手。我一听,立马急了,赶紧解释道:“不会的,他之前对你有所误会,现在知道你并无恶意,他不会阻止的,你放心吧。一有什么消息,马上来通知我们。”白玄之一言不发的站着,既没说同意也不反驳,在这关节眼上,他不得不忍声吞气,一切以大局为重。 ------------ 第一百五十章 怪梦(12) 最后,易水寒还是同意了。他说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便匆匆走了。傍晚时分,**打包了些外卖过来,让我们俩吃着垫着肚子,呆了一会,他便回警局加班了,这几天又有了新案件,他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还是准时的到医院,看望晨姐,顺便给我们带些吃的。还特意嘱咐我们,注意身体,别熬坏了自己,累了就说出来,他可以请假帮忙。对于他的谅解,我很感激,也不想再给他添加麻烦,即使多累,趴着打盹一下便不觉得那么疲倦。 夜深人静,凉意四起。我让白玄之回去休息,他明早还要去学校帮我请假,若是在医院熬夜,却是于心不忍。他本来不太愿意的,硬是说可以陪我熬夜,见他不停的打着哈欠,我便拉着他到医院门口,叫来一辆计程车,直接将他往车里塞。他实在拗不过我,便只得依了我。 回到病房,无聊的张望几下,见有些凉意,便起身关了窗户。医院里的空气不太好,这点我倒是和易水寒的意见不约而同。随后,便坐在椅子上,数着生理盐水缓缓地从瓶子里滴落,眼中不知不觉中便起了倦意。正在我想闭合眼睛之时,隔壁床的婆婆弄出了一些声响,恍惚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回过头去,见那婆婆慢慢地挪动着身子,似乎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赶忙跑过去,扶正她的身子,用枕头垫着她腰部,让她半躺半坐着。她很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那双无神的眼睛好似有了些精神。看着奄奄一息的她,我忽然怜悯起她来,对她的不幸表示同情。这间病房每一个角落都散发出一种医院特有的味道消毒酒精与各种药水的混合味,还有一股阴郁死沉的气味,就好比如将死之人身上释放出来的一种腐烂的味道。这种将死之气也叫做死气,是将死之人身上散发出特有的气息,其中也有种说法,猫头鹰对这种气息最为敏感,在一定的距离内猫头鹰会嗅到这种奇特的气味,并想去吃人身上的肉,对此它会发出叫声,这就是猫头鹰的笑声之说。不过,这个我也只是听白玄之讲起过。猫头鹰的笑声我倒是没听过,不过这将死之气我现在是深有体会。 那位婆婆疲倦地躺着。她伸出手,想要倒杯水,我见状,马上起身帮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她一口喝光开水。她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对我点了点头,微微露出笑意。许久,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丫头,隔壁床位的人是你家人吗?”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是我邻居,不过我和她感情很要好,已经把她当成家人了。婆婆,怎么不见你家人?”这话倒是戳中了她的泪点,只见她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我立马给她递过一张纸巾。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笑着说:“谢谢若不是在,我这把老骨头今晚都过不去。”停顿了一下,她继续接着说:“我没有家人,儿子儿媳妇嫌我是个累赘,都不理我。我这是命苦啊,辛苦熬了一辈子,到头来还得是孤零零的走。小丫头,我见你心地很善良,难为你听我这老婆子唠叨了。你若是我孙女,那该多好。哎,可惜啊,我孙子孙女都不来看我。我心里头堵啊没法安心的走。他们整天说很忙,有那么忙吗?连来看我一眼都没时间,起码让我安心的走,连这个心愿都没法满足我。”说着,她便低声哭泣了起来,样子十分忧伤。一时间,我不知怎么安抚她好,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手,哽咽说道:“在我临死前遇到你,也算了切我一桩心事。起码在我临死之前,还还有个人是真心待我老婆子的。小丫头,谢谢你”我摇摇头,她这般话倒叫我有些羞涩。 “小丫头,我刚才听你们讲三生石,世间真有这种石头吗?”她仿佛犹豫了一下,灿然问我。我楞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细想了一下,“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据晨姐所说好像是有三生石的。三生,分别代表前生,今生,来生。而据说,三生石可以让你找到前世的情人再续前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些我只是听晨姐提起过而已。” “可能冥冥中自有定数罢。不瞒你说,我从小便经常梦到一处地方,这个梦缠绕了我无数次,每次回想起,都很清晰,就像亲生经历过一样。我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梦中,我一直是坐着公交车,到一处下车,然后走进那个院子中,那个是老式房子,是我没见过甚至没去过的房子。房子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屋子里空无一人。我一个人茫然地走着,走着,好像要寻找着什么,可偏偏那里什么都没有。这个梦我做了无数次,具体有几次,我也数不过来了。特别是这几天,这个梦越来越逼真,我想,这就是冥冥中要我找回前世的记忆吧,会不会有着那么一个人,在那座老房子等着我呢?”她说完,浑浊的眼睛突然有了活力,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笑了,笑得是那般的甜,好像真如她说讲,会有个人在那座老房子等着她的归去。她甚至一点都不惧怕死亡,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还未等我开口,她很自然地接着说:“刚才听你们的对话,倒觉得十分有趣。也许真如你们所言,真有三生石吧。记录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又延续着来世,倘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很期待永远呆在那老房子里,等候着我的伊人到来。”她缓缓地说着,声音不快不慢,虽然她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疲倦,甚至身子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可她看起来却是很幸福。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似乎想通了许多人,人世间的浮沉,只不过是一场虚梦而已。而她向往的,则是她永远的归宿梦中的那座老房子,或许,真如她所言,她前世的情人在等着她归去,只是这一次,他们会更加珍惜对方,彼此再也不分离。 病房里昏暗的光线,照在她微笑的脸上,虽看起来死气沉沉,可她眼中却丝毫不惧怕,反而是接受。或许,对她来说,死亡等于重生,在这个世界的死亡,等于在其他空间的重生。我脑子里有些混乱,倒是我有些不舍,我眼泪不由地滑落而下。虽是第一次见面,可她令我想起了我奶奶,不知我奶奶是否在其他空间也找到了属于她的重生?就在这个时候,婆婆忽然松开我的手,她那双眼睛越发浑浊,像是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她从喉咙里最后挤出一句话:“小丫头,赶紧去那边坐着,别让我这股死气煞到你。我已经看到有人来接我了,小丫头,谢谢你听我最后的唠叨。”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怪梦(13) 说完,她吃力地推开我,用尽最后的余力看着我走开她身边,她张开着嘴,喃喃地似乎在说着什么,随着她气息越来越虚弱,声音越来越轻,几秒钟以后,她眼睛慢慢闭合而上,最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静静睡着了一样。我忍不住的低声哭泣起来,捂着嘴,生怕吵醒了其他病房的人。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睛红肿了,有个护士刚好来查房,这才发现老人去世的事实。当护士用白布裹住她的尸体,在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了情绪,眼泪像涌上来的泉水般直奔而出,我放声痛哭着。病房里静的让人窒息,只听到我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回荡在这静寂的医院里。 不知哭了多久,我有些口渴,想要喝水时却发现水壶里没水了。我得赶紧去装满水。这样想着,我提起水壶把柄,便走了出去。靠着记忆中尽存的一点印象,我盲目地走着。这个时候,医院已经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多数病房的灯都熄了,过道上的灯昏暗的亮着,无精打采的,黯然失色。就在拐弯一处,我停下了脚步。望着过道上熄灭的灯,我躇踌不前。怎么这里通道的灯全熄了?是灯坏了还是医院特意关掉的?我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一片黑暗,就如同黑暗中有着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魅在张开呲牙,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我倒吸了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要跨过这一片恐怖之地。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一阵水滴声,一直滴滴答答的响着,是水房的水龙头坏了还是洗手间的瓷砖漏水了?听着这阵宛如来自地狱的声响,我退怯了,不敢再迈开步子。咽了一口苦水,看着这无端让人心惊胆战的一片黑,我还是没法打破心中的恐惧,最终决定沿着原路返回房间。 我无法再继续呆在原处,望着那一片漆黑,感觉深深埋在我心底的惊惧全部苏醒过来,一点一点地将我吞噬掉。我甚至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那地方,总觉得再迟一秒,从黑暗中会有一双手将我牢牢擒住。越是这样的想着,越是毛骨悚然。 路过值班室,值班的护士好像是睡着了。我努力让自己放轻脚步,试图不要惊醒她们的好梦。整个走道就只有一种声响在回荡着,是我的脚步声,尽管我已很小心的蹑脚走着,可这地方太过安静了,静得连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也会被无限的扩大,这种极静的空间,会无意中激发人类最原始的情感恐惧。真是令人窒息的静。虽然放着胆走着,可难免不勾起脑中一些胡思乱想的念头,那些恐怖的画面更是在脑海中频频上映。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在加快,背后不知怎的总感到一阵的彻骨的寒意。好不容易走了好几步,看着眼前有些昏暗却是有灯的通道,长出了一口气,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跳也渐渐恢复都正常的频率。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上去,我用袖子擦了擦汗珠,张着嘴深呼吸起来。突然间,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寂静,就好像是铁管被摔下地的哗啦声,直击我心头。我全身不由的抖动一下,脑中一片的空白。双手不禁地发抖起来,努力的咽了口唾液,想向前去探个究竟,奈何双脚却是陷入了水泥地中不可自拔。我愣在原地,好久都不敢有下一步的行动。这幽静的空间,这诡异的响声,这窒息的气息,着实让人心惊肉跳。我脸色变得苍白,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煞白。我甚至想冲着跑进病房里,不愿再待在这个诡异的走道。可是,我双脚好似不听使唤,任是我怎么的克服,终究还是愕然呆在原地。 大口的喘着气,我心脏几乎被刚才那一声响吓得破胸而出。双腿无力地蹲在原地,甚至有股想呕吐的冲动。我用两手支撑爬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想稳定一下不安定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走道,可身体确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两腿无力地瘫软在地。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我躯体一样。 我不禁对四周多张望了几下,可什么都没有,连只鬼影都没有。就在我回过头看向另一边的走道时,陡然走道上的灯全部熄灭了,一盏一盏地熄灭了。我眼前一片的昏暗,五指不见黑,我更不敢动了,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忽然,隔着一道墙的另一道通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了,近了,就要接近我了,我体内的恐惧完全苏醒过来,这种向我逼近的脚步声简直要把我逼疯,而我就像是在等待死神最后的审判。只需再几秒,我便被这近似疯狂的脚步声逼到绝望的边境。 就在我被恐惧吓得要尖叫喊出声时,那阵急促的脚步声又没了影踪,完全没了声息,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悄然无声。我睁大瞳孔,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会因惊恐而失控尖叫。走道上又恢复了沉默,见不到一点灯光的通道如同黑夜里张着爪牙的有生命物体,它们隐藏在黑暗中,好像在邪恶的捉弄着我一般。没有了视线,听觉倍加的敏感,几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晰。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是刚才那阵脚步声的主体吗?我心脏紧张到快要崩裂而出,要撕碎我胸口,透过我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破壳而出,痛,心脏变得好痛,快要喘不过气来。 然而,那股气息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逼近。带著腐蚀般的浊气,如同南下的冷空气,袭遍我全身,甚至冰冻住我内脏的每一处,连同我的血液,也一同凝固结成冰块。我欲哭无声,想要喊出声来,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任我怎么的喊破喉咙,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笼盖我全身,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喘息着,带著一些愤怒,贴着我耳畔,轻轻呵着气。那股直穿我骨头的寒冷,恰似触电一般,全身忍禁不住的颤抖,再颤抖,连同嘴唇,也不停的哆嗦着,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困在了冰窖之中,牢牢地困住,全身每个角落都被冻结,逃脱不了,只能死在冰凉的冰窖中,成为永远的冰雕。 我不停的哆嗦着,我甚至感觉到手脚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雪绒,凛冽的寒冷几乎要剥夺了我的感官。无法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笼盖在我身上,只觉得阴寒的冷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我体内,无论如何是斩不断的。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微微地呼吸声,夹杂着一道似有似无的怪语阴风:“不要多管闲事。”我甚至觉得下一秒那东西就会向我伸出森森白骨的手,用力掐住我的喉咙处。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怪梦(14) 我几乎接近绝望。周围漫无边际的黑暗随时准备将我吞噬其中。昏昏沉沉的脑袋,已说不出是虚空还是恐惧。不知是医院空荡略带冰凉,还是这无尽的昏黑本身散发的阴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突然而来的一阵寒气,这是一种愈发强烈的压迫感,好像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要被阴寒扯拉出来,细细玩弄一番再进行更多的报复。一股阴风从脚底窜入,袭遍全身每个角落,甚至连头皮也感到一阵的发麻,就好比如有个人正对着我的头发,拼命地哈着气一般,不过所吹出的不是热气,而是阴寒无比的冷气。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让我明白,我旁边有着什么在控制着我,是那东西吧身上好像粘上点什么,稠糊的让我浑身不自在。心中堵得慌,这慌是带著恐惧的慌,我不知道它下一步要做什么,或许,它还要惊吓我多久才打算离开。 不愿再思索,只随着本性的恐慌而让躯体抖索得厉害。突然脑袋变得昏沉,仿佛是有人对我施了催眠术一般,一阵的睡意袭来,但我知道此刻决不能闭上眼,我不假思索用力紧紧咬住下唇,剧烈的疼痛,以便我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可下一步要怎么做?要怎么摆脱掉它的魔爪?我在心中暗暗揣摩思索着。我不愿就此让它得手,这一声的呐喊在我心中愈显活跃了,但我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慌乱的思绪扰乱著我的思考,一时之间,我心中反猛成了块空白,就像影片忽然断了那样只留下白花花的屏幕。要死了吗?我心里一个咯噔然而,事情还未结束,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双手似乎不受控制般伸向自己的脖子,我双眼已经瞪圆,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掐住脖子,力度愈来愈加强,甚至我张大着嘴巴,呼吸愈来愈微弱,就像是离开了水中的鱼,没了氧气,垂死挣扎著。我甚至开始觉得鲜血从我的嘴中溢流而出,顺着我的脖子,渗透手指缝,流至到我胸口之上,一滴一滴地滴落,直至血液被抽空而死。 我想不出什么,也不愿想什么,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使我越发的清醒,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心底深处升起并蔓延到大脑神经末端,全身的每一条神经都紧张到了极致,我甚至开始觉得眼前变得恍惚飘忽不定,就像坐在过山车中一样,从腾空中滑落到地面,升降只是一瞬间而已。 我连嘶喊都来不及发出,我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冲破了最后的提防奔流而落。我甚至开始产生错觉,落下的不是眼泪,而是被挤爆而出的眼珠子,带著黏稠的鲜血,滚落到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这诧异的走道,那时我是否可以看清杀我的是什么东西呢?我要死了吗?或许吧下一秒我灵魂便会破壳而出,而空壳的躯体便缓缓地垂落在地,像一片枯萎的叶子,始终要落土为安。我会消失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的,我越来越冷,恐怖堵成了一团,除了恐慌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的情绪,又或者,多了一份垂死挣扎的反抗,体力也将尽,可自己的双手仍是不放松的紧握著脖子,好似只要我还剩有一丝的呼吸,那个东西便不会放过我。心胸传来阵阵的撕痛,好似所有的空气都聚集到了肺部,极速的汇集,极速的扩张,渐渐膨胀而至,猛烈地如同打足了气的氢气球,肺部被撑大,丝毫没有要听下来的意思,只需下一秒肺部会因过度膨胀而自动爆炸。而我,也会死在这场窒息的时刻。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远处一角的拐弯处闪过一道黑影子,那影子渐渐往这边靠近,近了,近了 而贴在我脸上的那股阴寒之气仿佛察觉到那股陌生的气息,微微迟疑了一下,我看准这个时机,突然变得力大无穷挣开掐着脖子的双手,没想太多,靠着自己逃生的直觉,向着病房方向跑去。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心中还是很不安,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险些死在自己的手中,我不禁深深倒吸了一口气,头皮一阵的发麻,惊魂未定。 我用尽全力,逃命似的奔跑着,我不敢回头头去看无边无际的黑暗,生怕那个东西会追上来。门在哪里?病房的门怎么不见了?我看着一排排相似的墙壁,找不到一扇可以打开的门。我焦虑的四处张望着,将全副精神集中到眼睛之上,想从中找寻出一条逃生的出口,奈何这里除了一片漆黑,便是无止无尽的噩梦。眼看那股阴冷的气息渐渐逼近,在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又再一次的笼罩我全身,同时身上的冷汗不知何时已浸湿了我衣衫,顺着脊背往下游走,一滴一滴地湿润我的后背。我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这时候也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这种快令我崩溃的状态使人倍加惆帐,心中越发凄凉。站在这个布满惊恐的黑暗之地,我心里升起一股想放弃的念头。无数的声音在我头脑中挣扎,是继续逃生还是选择死亡?对于我来说,无比的难以选择。我甚至憧憬和幻象着有个人突然的出现,来帮我破解开这个困境,将我从痛苦的徘徊中拉回现实。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我眼前空无一人,有的只是摸不清状况的突击。 我受够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受够了黑暗带来的恐惧,更受够了那东西带来的绝望,我真想立刻从事与愿违的阴郁中解脱开来。从楼上跳下去吧,这个念头总是像烙印在我脑海深处的印迹一样纠缠着我,倒是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突然目光呆滞,爬上窗台,推开那扇紧闭的窗户,身体摇摇欲坠,就像坐在船上,随着浪花的波动而摇晃着身子。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怕了。后边那东西,我再也不用惧怕,只要我从这窗户跳下去,我就解脱了,真正的解脱了。不必再害怕黑暗带来的惊悚,也不必再惧怕那些东西对我的纠缠不断。有着这个念头,我闭上双眼,身子向前倾斜,一只脚跨出窗台,只需一下子,我便从这种令人崩溃的状态逃脱出来。 突然,我背后像被人抓住使劲往后一拽,晕晕乎乎地便向后摔了一跟头,全身被摔得疼痛,也正是这股清晰的疼痛感使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么会这样?我刚才竟然想从窗户上跳下去?倘若不是有人将我拽住,估计这会儿我就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而且还是头破血淋,脑浆爆裂而出那种。光是这样想着,我就感觉背部有了一阵凉意,全身起了起皮疙瘩,这股恶寒好不自在。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怪梦(15) 这样说来,我倒是要感激拽住我后背的那个人了。我艰难的强行立起身子,忍住身体所带来的不适,回过头去。是个挺清秀的女子,白衣长发,倒是有那么几分的飘逸。可是,我脑海中却没有眼前这名女子的印象。正当我满腹狐疑的看著她时,只见她对我微微一笑。眼前不再是无止境的黑暗,在她手中悬浮着微弱的绿光,隐隐地发出些耀眼的光芒。所有的阴郁被这团看似微弱却很神奇的绿光驱散而去。就在这个时候,从她嘴里发出一道声音,节奏不急不慢,却是很清晰:“丫头,赶紧跟随我来。我支持不了多久。”说完,她直接拉起我的手,向前奔驰而去。她的手很冰冷,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我手中握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一块彻骨的寒冰。 黑暗,又是一片无止尽的黑暗。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我只能任凭她拉着我往前跑,双腿不敢停下,即使双腿累得像灌满了铅那般的沉重,可我知道此时情形紧急,容不得我有半点的迟疑。我不知道她是谁,或许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昏头昏脑的跟在她后边,全力奔跑着,仿佛彻底的放纵了自己,彻底的融入了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浑浊的空气中透露着一丝残烟的气味,我不知这气味来自何处,或许是从地底冒出来也说不准。我把全身的力量投注在脚上,没命的跑。突然我有一股回头探望的**,想确定下是否有什么追上来。就在我怀抱着这种想法之时,我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望不到尽头的远处传来,从细细的微弱声逐渐扩大,变成很清晰的声音进入到我耳中。我全身不禁抖索一下,这种惊悸感霸占了我的身躯,烙进到血液中,与血液融合成一起,灌注到每个细胞中去。 声音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大声,透过医院的厚厚的围墙,直入我大脑深处。我的后背忽然莫名其妙的流了许多冷汗,在这种情形下,听到有人在背后直喊你的名字,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吧这来此地狱般的呼喊声彻底打断了我想要回头探望的**,我加紧步伐,拼尽全身的余力,火速前进。我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一片刻都不想逗留。 虽然我完全不认识前边的女生,可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何况处于这种情况下,除了相信她,我别无选择。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又要带我去往何处,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得知。目前,我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逃命要逃离这里 背后的声音越发的凄厉,带著些愤怒,在阴暗处紧逼而至。拜托别过来,我不想再经历刚才那般临死感觉的一幕。跑了大半天,除了置身于黑暗中,我看不到任何的出口。就在我迟疑之时,那道女声又打断了我冥想:“丫头,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你走过这扇门,记得别回头,无论是听到什么声音,或是看到什么景象,只管向前走,知道吗?”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面貌,听她这么一说,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许是她怕我看不到前边的那扇门,她又点燃了她手中的那团绿光,隐隐约我真的看到眼前有扇门。这扇门是那种古式的门架,门上斑驳已褐去了鲜艳的色彩,而且门上有些地方已出现裂缝,更引人注目的便是门上布满血迹的印子,像是谁特意在此留下的血手印,褐色的血液已经凝固,顺着手印流下来的血迹,斑驳驳好不渗人。我睁大着眼前,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切,医院怎么会有这扇与之格格不入的门?然而还未等我开口问,旁边那个女生急促的催我赶紧进去。我没再犹豫,手触碰那扇门的瞬间,整个人便被什么引力吸了进去般,眼前晃过许多的景物,熟悉的,陌生的,无一不感到好奇。我无法解释自己所看到的景物,然而,正当我想回头探望那名女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她刚才谨慎的交代。我忍住所有的好奇,不敢再有所越界。那名女子是谁?她为什么要救我?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背后再一次的响起那名女子的声音:“丫头,谢谢你陪我走完最后的一刻,我找到了我梦中的那所老房子,还有一直等待着我的前世情人。丫头,你也要幸福啊……”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不见。我红着双眼,抑制着眼泪,原来她便是隔壁床的婆婆,她已经找到她的幸福了我衷心的替她感到开心,但愿如她所言,我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真爱。 在迷迷忽忽中,我只感到眼前一亮,太过刺眼的光线照得我睁不开眼。用了很长时间,我才让眼睛慢慢适应这亮度。我闭着眼睛,始终不敢睁开,我生怕这又是另一场梦境。刚才那一幕是什么?我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寒噤。一颗心剧烈的颤抖着,还未完全恢复正常的频率。我发觉自己孤零零的在黑暗中,那里没有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酷似寒冬的冰冷,还有那个想扼杀我的恶灵,我被恐惧霸占着,无论是躯体,还是思想,都逃脱不开噩梦的缠磨。我仍不敢睁眼,仍是惊悸。左思右想了很久,虽然很怕,但总不能这样闭着眼,我还要回到病房中看看晨姐的情况。对了,晨姐,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抛之脑后了。顾不了那么多,我强行让自己睁开双眼,却发现我一直呆在病房里,从未离开过那张椅子。那昨晚那场经历是什么?一想到这,我全身不由的再次颤抖起来,只是一霎间的感觉,我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天,已大亮,想必那道刺眼的光线便是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晨姐还是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我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脸的愁颜。突然想起那位婆婆,便忍不住的往隔壁床位望多几眼,倘若昨晚不是亏得那位婆婆的帮助,想必我会永远被困于另一世界中。昨晚的是梦境吗?如果不是梦境,怎么解释得通我还在病房,从未离开过这里。昨晚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它对我有那么浓烈的恨意,我冒犯过它?心中不由地漫起了阵阵哀愁。不多时,白玄之匆匆赶来。我惊讶的看著他,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学校上课了吗?现在离放学还早得很,难道你逃课了?”我心中不知怎地,一看到他,便多了份安心。 “我直接去学校请假,顺便也帮你填了份请假条。我放心不下你,一完事便赶来医院。昨晚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什么事吧?”他眼角之处露出一份担忧,可是一听他这么问我,我便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晶莹的泪水宛如泉水涌动般直涌而出,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似乎想把昨晚所有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一滴不剩。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怪梦(16) 他见我这般突然的哭泣,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赶紧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安抚着悲泣中的我。我内心的惶恐和凄凉,着实控制了我的情感,昨晚我算是死里逃生。就在这时,几个护士走了进来,直接走到隔壁床位整理床单。其中稍微年轻的一个护士轻声问着年纪稍大的护士:“护士长,你说这世上究竟有鬼么?实在太吓人了。那个婆婆的尸体怎么跑到这床位来的,我们明明把她的尸体安置在太平间的。你知道我昨晚吓到一个人不敢上厕所。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那个护士长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嘴,免得吓到其他人。听到那个护士所言,我更加迷惑了,她说的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么?我愕然呆在原地,连眼泪都凝固在脸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的,我昨晚还和那婆婆聊天来的,她还向我诉苦来着,怎么会是一具尸体?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会过后,进来的护士陆续的走了。眼见她们都离开,我双脚不听使唤似的跑了出去,白玄之见我一声不吭地跑出去,皱着眉头,跟随我后边快速跑到我身边。他舒了一口气,“小清,你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昨晚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快告诉我。”他止住我的脚步,双手按住我肩膀,很是担忧的说。 来不及解释太多,我简单扼要的说明一下,包括那个婆婆的事。起初他的眉头只是微微一皱,越是听着我讲下去,眉头越是向中间聚拢。他算是听明白我所说的,“你现在是想去找那个护士问明白那位婆婆的事?”他很直接的问我。 我用力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吧,我和你去。昨晚若不是我离开,你便不会有这些糟糕的经历,是我考虑不周。幸好你没事,要不我翻了医院也要灭了那只东西。你放心,待会我会查清楚那只东西的来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你,看来它嫌命长了。”他愤愤不平的说着,眼中透露着杀意,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我润了润喉咙,戳了一下他,叫他不要太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那位婆婆的事。 很快,我们找到了刚才那个护士,拉她到楼梯口一处,直接问她那个婆婆的事。起初她死活不肯透露半句,不过被白玄之的一句话给镇住了。我知道白玄之是吓唬她的,无奈的笑了笑。那护士一听自己被鬼缠身了,脸色即刻变得铁青,身子忍不住的在颤抖。她嘴唇僵硬得不停使唤,直抖索着,半天讲不出话来。 白玄之见她如此的惊恐,想着这样下去可问不出什么线索来,他便直接在她身上施了一些咒术,果然,事情真如我们所想,顺利了许多。起码,那个护士不再惧怕,只不过她现在是目光呆滞,毫无神采,像个机械人一般只听得主人的吩咐。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们好问话的方便。她怔怔地望着白玄之,怕是这刻,她眼中便只有白玄之的存在。也罢,她现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实在的,我反而恐慌。我向白玄之眨了两三下眼,示意他直奔主题。他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意思。我侧耳倾听,心里不知怎地浮出了一份好奇之感。我眼神跟着她的节奏,停在她的脸上。脑子里浮现出那位婆婆的身影,黑暗中那个少女的模样,还有躺在病床上慈祥的老人模样。对于那个婆婆,我是心存感激的。 “你来说说昨晚太平间尸体失踪一事。把你所知道的详细道来,不得含糊。”白玄之明确的给她下了指令,只见她缓慢地点了点头,不过眼神却是迷迷忽忽的,这举动看起来甚是诡异。 “昨晚轮到我值班,下午四点多来的时候,碰巧护士长告诉我,要去505病房推一具尸体到太平间。听说那具尸体无人认领,院方通知了她家里人,可她家里人不当一回事,还辱骂了打电话的护士,叫我们随意处理掉尸体,别再打扰他们清静。我遵从护士长的指示,把那婆婆的尸体推放到太平间。完事了,还叫看守太平间的刘伯签字确认。本来这事对医院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刘伯匆匆跑来值班室,告诉护士长,今天下午送来的那具尸体不见了,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们几个护士都在场,听了这话,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甚至感到背后冒出阵阵的凉意,心中更是恐慌。我记得很清楚,我把那具尸体放置在太平间的,可现在刘伯告诉我,那具尸体消失了,凭空消失了,我便觉得特渗人。护士长也慌了神,马上跑去监控室,调出太平间的监控影带,特意从4点钟的影带看起。我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也跑到监控室同护士长一同看影带。就如我所言,我把尸体推到太平间,走出去,一切都很正常。而之后的五个小时内并无其他异象,那具尸体还一动不动地躺在车子上,期间也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可当影带显示八点正的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具尸体自动掀开白布,一下子坐起身子,紧闭的眼睛也陡然睁开。看到这里,我和护士长两人都被吓得尖叫起来,我全身汗毛都不由地直竖起来,冷汗也湿润了衣襟。好大半天,我们两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护士长调出所有的监控,看到那具尸体像个活人似的,自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那时候,碰巧刘伯有事离开岗位,那具尸体便直接乘上了电梯,一直到达五楼,而后走入505病房。当她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她抬起头望着监控器露出诡异一笑。我和护士长再一次的撕破喉咙喊了出来。太吓人了,我们被吓得逃出了监控室。随后,护士长为了安定人心,便警告我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还吩咐了几个不知情的护士,再次去到505病房将那具尸体回收。这件事便被压了下去。我连闭上眼,脑中都会浮现那张怪异的笑脸,好可怕”那护士边说着,边使劲的摇晃脑袋,呆滞的眼中也显露些恐惧。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心中不由地对那婆婆升起了一丝怜悯之情,想起了她所说的,辛苦了一辈子,省吃省用辛苦拉扯子女长大,换来的便是成了他们的负累。这算什么?畜生都知感恩之情,他们连畜生都不如。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 我忽然变得有些急躁,脑袋忽上忽下的想着那婆婆的事。很懊恼,不知为何,同时也为那婆婆感到开心,她终于摆脱了尘世的恩恩怨怨,找到属于她的归宿。可能,在那老房子里,那个一直等待着婆婆的男人,会把她当成瑰宝般疼爱,珍惜,庇护罢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怪梦(17) 生怕引起他人怀疑,白玄之解开那女护士的符咒,她一脸无知的望着我们,还问这是什么地方。倒是白玄之,说谎也面不改色,一脸正经地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那女护士也没多问,迷迷忽忽地点点头,径直离开了。估计她到离开之时心中都是模模糊糊的,又像明白,又像不明白,嘴中喃喃自语小声说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白玄之,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他仰起头看著我,没有直接回答我问题,结果在他身边站了大半天,他还是一言不发。就在我忍不住再次想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嘴唇动了动,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低沉的音响:“世上奇事何其之多,这没什么。何况,这是医院,医院是阴气最密集的地方,也可说是半个阴曹地府。这里既是重生的开始,也是死亡的结束。那婆婆怕是心事未了,死不瞑目,到了最后她回到病房中,等的就是有人能倾听她的心事。她很寂寞,不愿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我猜想是这样,具体她是怎么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已经离开,我们也不必要太过探究。”他语气很轻柔,说的时候脸上又显些忧伤。我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地感激那位好心的婆婆。 而后,我们两人一同回到病房。不知不觉中已过了晌午,**从家中煮了些药汤,打了一些饭菜,一见到我们两人进来,便催着我们趁热吃。看着热气袅袅的药汤,闻着食物诱惑的味道,我肚子不争气的闹腾起来。我狼吞虎咽吃了不少,最后一仰脖,把满满地一碗汤水一口吃下,打了个嗝,用纸巾擦了擦带些油脂的嘴唇,这才心满意足。白玄之还是那般优雅的吃喝着,他无论是多急忙,永远保持着他雅致的风度。这点我倒是很敬佩他。 **看我吃完喝尽,脸上很是欢喜,他好像对于他的厨艺,很是在意。曾有几次,他特意问过我,对于他的厨艺还需要有哪些改进,其实我觉得他的厨艺算是不错的了。每当我对他做的饭菜赞不绝口时,他脸上隐隐有些愉悦,像嘴里含着一块糖果似的那般甜蜜。**走到病床旁,脸上尽是担忧,他望着沉睡中的女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还没醒吗?也不明白她父母是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探望下女儿,真当这女儿已经死了吗?小晨挺可怜的,可这是她的错吗?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大人的错就得让孩子来承受吗?这算什么天理?”**语气越说越愤怒,两手紧紧握着,好似在控制他心中那股即将要迸发而出的怒火。 白玄之走到**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晨姐,脸上显得很无可奈何。**不由沉下脸,许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长了脾气般说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父母谈谈,这都什么事,多忙也得来探望下自己的女儿。我实在憋不住这股气,你们在这守着,我今天还非得为小晨讨个说法。”我不开腔,我倒是希望**去骂醒晨姐的父母亲,或许他们会良心发现,赶来探望昏迷不醒的女儿,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奢望。按照她父母亲那种性子,估计还会反过来怪责张叔他多管闲事。所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就是这个理罢。**收拾完饭盒,交代我们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可能他真的去找晨姐的父母亲了吧。我走到白玄之身边,开口道:“你说,易水寒找到什么线索没?” 他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不由的一变,皱起眉头,没声好气地回答:“不知道,就他那个办事能力,不好说。”他那不怀善意的语气任是谁都听得出他们两人关系不太友好。他们好像没见过几次面吧,怎么各自一副冷言冷语,白玄之是这样,易水寒更不用说,仿佛有着隔世之仇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对于他们这种相处方式,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接下来,白玄之要去找医生打听下晨姐的情况,我目送他离开。随后,我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实在是有些枯燥无聊。一会儿,坐在晨姐旁边细细地端详她的印堂与眉眼,看是否有发黑的迹象,平素里经常听白玄之讲,倘若一个人的印堂发黑,那就代表着那个人有大祸临头,我倒是没瞧出个迹象来。一会儿,我又在病房里踱来踱去,或是停下脚步,陷入发呆状态。 实在无聊的难受,便抬头看看钟表,看着钟表里边的分针缓慢地转动,不禁叹了几口气。这时间,也真够慢的,仿佛每走一格,就宛如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久。走到门口,探出头伸望,却是见不到白玄之的影子,心中再一次的感到失望。这会儿,我实在闷得可以,便只得找事来做,比如擦擦桌子之类的。许久之后,白玄之回来了。他见我拿着抹布在擦椅子,也是吃了一惊,一个人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脑袋微微倾斜,好像对我这个举动很不解。我看他呆站了半天,忍了又忍,最后向他翻了个白眼过去,好似在训斥他一样,“站在门口想什么那么入神,还不赶紧进来。你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我板着脸,随意将抹布放置一边,倒是对他所打听到的消息感了兴趣。 白玄之镇定着,拉过一把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而后喝了一口水,才慢慢道出:“也没什么,就是问了医生晨姐的情况,他说晨姐身体已经无碍,她至今没醒来,有一大部分是她自己不愿醒来。当一个人陷入了沉睡,神经便会有衰弱,这时身体的各个器官也错觉的进入假死状态,整个人就好像睡着一样。这个时候,就要靠个人的意识控制所有的机能,若是要醒过来,就得靠意识唤醒人体的各个机能,现在晨姐的意识反而催化各个机能继续沉睡下去,所以她现在没法醒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他停顿了一下,继续接着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醒来,估计是不想面对现实吧。可能在她潜意识中,她想逃避现实,无法接受现状,想用沉睡来麻痹自己,从而避开尘世间的种种烦扰。哎,也是的,就她父母亲冷漠的态度来说,也够她心寒的。” 我一听,开始急了,“你是说,晨姐她不愿醒来?怎么可能?”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对于他刚才所说的话,我无法接受。我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是那般的认真,深邃中却带著严肃。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又难以接受这个**裸的事实。我和他对愣了好大半天,想说话,而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房间里一片的寂静,谁都没有打破这份难堪的沉寂。风,卷起了窗帘吹起。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怪梦(18) 这气氛太过静僻,让我有些撑负不起。白玄之向我打了一眼,尴尬的干咳一声,带著些降服的笑容对我露出笑意。见他这般的举动,我倒是升起了一丝愧疚。仔细想来,这原本就是我引起的事端,只不过是他帮我分析出来的结果,竟成了这种无法解开的局面,一想到这,我便倍加地羞愧了。好在他也不是太过计较之人,比起我来,他多了份宽仁。这点我倒是苟同钱伯的说法。 我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别样的静,试着打破这份窘态的沉寂。我平定了一下心神,张开嘴唇,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口便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我仰起头,定眼一看,竟然是易水寒,他怎么来了?难道是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我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拖沓了这么久的疑惑终于有了些眉目。 白玄之望着来者,奇怪的反应了下,他想说什么,却硬是让着急的我抢了先:“易水寒,你查到什么线索了?”我也不含糊,直率地对着他发问。 他看了眼我们,心中生出几丝的疑惑,看情形他好像错过了什么,看来他时机掐的不准确啊。他心中这般开想着,眼睛往白玄之身上盯了几眼,随后又转移到我身上狐疑地看了几下,表情甚是丰富。我极其的焦虑,疾步走到易水寒跟前,再次重复问了刚才的问题。这次,他没有继续转动他的眼睛,而是将视线定在我的脸上,稍微沉思一会,联想起他要说的言语。他平静地看着我,低声道:“你猜我查到了什么线索?这个我也不知道对事情有无有用,不过还是将我知道的给你们讲一遍。”他稍微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白玄之,又继续说道:“有一种妖,专门在人的梦中幻化各种诱惑,以此来吸引人类的向往,从而达到吸取人的阳气,续而那人便会阳气衰竭,最后竭尽而亡。不过,这种妖相传已被那家店铺收藏起来了,怎么会跑出来呢?我特意去了那家店铺找了负责人,他查看了下,确实那妖逃了出来。具体怎么逃出来的,他那边还在调查。”他说的很是玄乎,我根本听不懂他所讲的店铺,还有什么妖逃出来了。我似懂非懂的眨了眼,转过头去看看白玄之,他倒是听明白了。 他一直沉默的在思考着。易水寒没在意这些小细节,他径直走到白玄之身边,意味深长地说着:“你应该知道我所指的吧?”他的语气带有一些挑衅的态度。白玄之听了他话后,眉头稍微一皱,但肯定不是害怕,他反驳着:“你能查出那家店铺,看来也不容小觑。我只是好奇,照那个人的性子来说,应该不容易被说服的。你是用了什么条件跟他交换呢?据我所知,那人向来是狮子大张口,从不手软的。”或许是为了激怒易水寒,白玄之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了一遍。 然而令我意料的是,易水寒脸上的肉颤动了一下,脸色也没先前那般的和气,倒是多了一份怒气。可是,他又拿白玄之无可奈何,只能将闷气往肚里藏。这般的不自然的神情,我倒是第一次见。原来易水寒也有被白玄之捉弄的时候,仔细想来,白玄之好像真有这种活活气死人的能力,他这种能力宛如天生的,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反正我是这么的觉得。对于他不喜欢的人或事,他向来都是不留情面的,而且一针见血,把对方气到兜肚连肠的吐出来都有可能。一想到我平时对他也不是很友善,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我甚至无法想象,得罪他的后果会变成什么样,估计也得活在垂死的挣扎中。 易水寒睁大着双眼,神情甚是一副吃人的模样,怕是让白玄之把他的气势比下去,他连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都带著不服输的气势,“反正我有我的方法,你管不着。”说得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在气势上一点也不想退让。白玄之苦笑一下,倒也没怎么再气他。他们两就这样对愣了一会后,仍不见有放松。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将他们拉开。白玄之不以为然,失笑了之。易水寒也拿我没辙,他总不能当着白玄之的面对我发飙吧,更何况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我发起脾气来,谁也阻拦不了。不过,我知道,他们虽是如此争锋相对,可心地还是善良的,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不是深究的问题,目前更重要的是解决晨姐这件事。拖的时间越是久,晨姐的生命越是受到威胁,不能在这么干等下去,我们得主动出击。这样想着,我看着他们两人,或许他们会有办法。忽然我灵光一闪,忍不住问道:“白玄之,你说那个妖可以制造梦境,那我之前进去的那条小路是不是那只妖幻化出来的?还有那巨大的三生石,也是那只妖的杰作?”易水寒听我这么一说,扬了扬下巴,目光对准我,嘴角微微张开,解释道:“怕是这样。可如是是梦境,那未免太过真实了吧?连我都陷入其中,说实在的,我那时根本察觉不出什么来,若真是如此,那只妖的能力想必很厉害,能幻化出让人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至少也有五百年以上的修行。不是我夸大,这种妖在那家店铺随手一拈就有一大箩。不过,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倒是个不好捉摸的对手。”白玄之听着他的话,同意的点了点头,难得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竟不谋而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了想,很自然地接着他的话:“易水寒,刚才你不是说那家店铺的负责人会帮你吗?到时候叫他搞定不就行了。”我轻声说着,道出了我的想法。 易水寒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答我:“小清,你是不了解那个人。他是答应帮我查看那只妖怎么逃脱出去,没说过要帮我抓回去。何况,那家店铺有个明文规定,在本店所有的妖怪才归他管束,凡是逃出去或是沦落在外头的妖灵,他一概不管。反正我没那个本事叫他出手,不知道某个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还有,那个人有个绰号叫一毛不拔,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若是要求助于他,得跟他交换某种贵重的东西,而且还必须是他感兴趣的东西,要不然,谁也没法叫他办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信,你问他。”易水寒用手指着站在他对面的人,一点都不惧怕白玄之的魄力。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挺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白玄之,全然不顾他复杂的神情,好似一定要他给出个答案我才罢休。反正我清楚的知道他拿我没辙。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怪梦(19) 许是我过于灼热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然,他最后服输地点了点头,低声说着:“易水寒说的没错,那家店铺可是只入不出的,那个人只对他感兴趣的人或事有那么几句话说,其他事不关己的事他可是从来不曾理会。而且,想要见到那家店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那家店铺不是你想见到就能见到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家店铺产生了兴趣。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白玄之担忧的看着我,说道:“你最好别打那家店铺的心思,去了随时尸骨无存,连渣都被那个人剥夺去。他可是吃人从不吐骨头的。”看他不像是骗我的样子,我浑身不禁地颤抖几下,这有些吓人,同时我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别让我见到他们所说的那家店铺,还有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秘人。 光是听他们两这么一说,我都已经恐惧到了极点。我一点也不在乎心里那一微点的好奇,更不想为了那一丝的刺激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中。我僵硬了点了点头,表示听从他的吩咐,不会再打那家店铺的主意。是的,就这么简单的原因,怕死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等待了几秒钟后,我反思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你们所说的那只妖是什么妖?” 见我懵懵懂懂地模样,易水寒忍不住的捧腹大笑,我狐疑地打量着他:“笑什么?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两人一直说着暗语,鬼才知道讲什么。”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笑的,凭什么欺负我是外圈人。易水寒接收到我有些怒气的目光,勉强地收敛下大笑,可还是会忍禁不住地笑出几声来。白玄之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对着我说道:“就是梦妖。不过梦妖可不是一个,而是无数个。具体我没见过,因为我没做过梦。”我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问他:“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梦?你就忽悠我吧,我不信。” 他并没有回答,无奈的摇了摇头。易水寒早已心不在焉了,他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不知在想着什么。我觉得奇怪,戳了他一下,不解地问:“你干嘛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刚才的大笑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模样。”许是这句话来的太过突然,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一问,不禁平定了下思绪,他想了下,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我知道易水寒所指的他是谁,难得有人想出主意,时好时坏也得说出来让我们参考参考吧。这次不用我开口,白玄之对他做了个姿势,请他继续说下去。易水寒被白玄之翩翩有礼的态度吓着了,愣了一会,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过后,他才有所反应。 我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白玄之,感觉他从不按常规行事。不过总体来说,他知道事情的轻重,在重要的节骨眼上,他还是以大局为重,这一点我很敬佩他。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倒是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或许是他考虑的比较周全。易水寒也许被他的这个举动打动了,也不再和白玄之拌嘴,直接说出他的想法:“我们可以利用小清的能力进入那个梦境中。”说完,他看了眼我,微微一笑。实在不曾料到,他的主意竟然是和我有关。一想到昨晚那个噩梦,我呼吸不由的加促,还未等我开口,只听见白玄之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这样太过危险,若是这是个陷阱呢?那只妖就是要逼迫我们走投无路,然后引我们入局。我不能让小清冒这个险。你要知道,若是在梦中迷失了心智,那永远醒不过来了。”我虽是料到事情有些严重,但没想到是如此糟糕。换句话说,一不小心便会变成长眠。 我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有些动摇不定。可倘若不去救晨姐,她该怎么办?难道要她一直这样长睡下去,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呼吸变弱,直至死亡?不,我没有那么狠的心。平时晨姐把我当成亲妹妹般对待,疼爱,现在她生命遭到胁迫,而我有机会去拯救她却因贪生怕死放弃这个机会,想必我这辈子良心都不安,竟然如此,我还犹豫什么呢?我补上一句:“我去,我知道这次困难重重,也许会命若悬丝,九死一生,但我还是要去救晨姐。易水寒,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进到那个梦境去?”易水寒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欣赏。而后,他又转头看了眼白玄之,好像开始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乎眼前的这名女子了。易水寒语气渐渐柔和起来,甚至还带著一些担忧:“这个我可不能拿主意,你得问过姓白的家伙。”说完,双眼向我使了个眼色,叫我去缠磨姓白的家伙。 我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转过身去,急得脸都红了,眼泪挂在眼圈里打滚,撒娇似的摇着白玄之的手臂,想让他同意我的决定。他还在犹豫,也许是担心我的安危。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的去尝试,关于她生命安危的都是大事,他不能有一点马虎。可现在这种情形,若是不答应的话,估计这丫头会一直闹下去,说不定还会恼他一辈子,他不想看到她不开心的模样,他看着跟前的这名女子,有些无可奈何,也许她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跨过的坎罢。 白玄之看了我一样,倒吸了一口气,听得出他叹气中有万般的无奈。他看起来心情很沉重,内心在苦苦挣扎着,举棋不定。许久之后,他微微地叹了一声,我和易水寒都静默着望着他,没了他,一切都难成事。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的依赖变成了理所当然,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成了我精神上最有力的寄托。受不住我的缠磨,许是他拗不过我,只得依了我。见他点了点头,我乐极了,笑着跳着,攀着他的手,露出喜乐的微笑。 我先让自己恢复了镇静,然后仔细听他们的吩咐。这次,他们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不合,倒是凑在一起很认真的详谈计划。进过几次的琢磨,筛选,他们一致认为就在医院里进行这事情。按照白玄之的说法,医院是至阴之地,是生死的交接之口,这样很容易连接到异世的进出口。他们甚至画出了一些地图,我看不懂,只得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些东西,听着他们的天方夜谭。他们大多数讨论用的词都是专业性术语,这点我还真是听不明白。不过,也大概知道那些咒术的作用。然而,令我最为高兴的是,他们打算和我一同前去,去会一会那个梦妖。关于这个,我当然是十分的赞同,起码不用我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说实在的,虽然当时答应着要去,可叫我一个人孤身前去,还是有些担惊受怕的。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怪梦(20) 为了确保事情的顺利,我们一致认为在晚上十二点进行此事。现在离晚上还有一段距离,准备上我们还是有充裕的时间的。易水寒告别我们,说回去拿些装备。而白玄之也叫我安定地呆在病房中,他自己则回家准备些黄纸符之类的东西。 我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发呆着,一个下午,除了打盹睡了一觉,便是闷得慌,在无聊之至中我凝望着窗外度过孤寂的时间。感觉时间便象水泡一样空洞,混混沌沌中却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护士过来查房的时候,唤醒了冥想中的我。我看下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堕落的夕阳渐渐消失在我视线里,不一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到夕阳的余晖。这段时间,**给我带饭来,我简单地吃过,和他轻轻交谈几许,他像平时一样交代几句便走了。顿时,病房里只剩静默与我同行。也不知他们两人准备得怎么样了,去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准备得充分了罢。 在枯燥的等待中,他们两总算姗姗来迟陆续到了这里。易水寒手中提了一个中等的箱子,是个很老旧的款式,褐色的外表却很耐看。白玄之也带来他的工具箱,里边的东西不言而喻都是很抓鬼道具。他们俩见面也不多打招呼,完全印证了欢喜冤家的事实。我也没说什么,反正这是他们俩的相处方式,不吵不闹,这样便好。在等候期间,我随意的和他们闲聊几句,也抬起头偷偷地瞟着易水寒,目光中很是好奇,不知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这一点倒是令人十分好奇。不过我没敢问,他不说应该是有着什么苦衷的。我也曾几次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晨姐,她还是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我倒是感觉到她的呼吸在慢慢变弱,这也是最令我担忧的。白玄之安静的坐着,却比平时少了许多言语,最多是我问一句他才简单地以嗯啊作答。不过他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易水寒那边,好像要将对方看透方可罢休。 易水寒感受到他的注目,也玩味地回以他目光,俩人这一盯一瞪中时间倒是过得挺快的。不知不觉中,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白玄之锁上了门,四处里检查一遍,而易水寒打开了他的随身箱子,只见里边满满的都是些道具,黄纸符也不少,还有大瓶小瓶的液体,估计是黑狗血,鸡血之类的,这些东西我从小见到大,再怎么迟钝,总得猜得出一两件的。他拿了些黄纸符,还有几根红绳,还有类似煤油灯的灯盏。我望着他手中的灯盏,倒是有几分的感兴趣。这时,白玄之也凑近过来,看了几眼易水寒的箱子,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道精光。看来他对易水寒箱子里边的东西有了兴趣,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即使是细微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他那点神情逃不出我的眼目。 倒是易水寒,看著一脸艳慕的白玄之,心中自是得意洋洋,总算在一件事上赢过这小子了。很快,他们俩人各自在墙的四角布置了一些阵法,该预备的东西一点也不含糊。易水寒分给我们俩人各一条红绳子,叫我们捆绑系在手腕之上,他自己也系了一根,而后,将三根红绳连在一块打上一个死结。当指针快要指向12点时,白玄之点燃了那盏等,从他箱子里拿出一把桃木剑,在上面迅速的画了几个符咒,而后放在盏灯前边。我不明白这些代表什么,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平常不过的事,想必应该出不了差错。最后一步,我们三人围在一圈,各自拉着对方的手坐在地上,闭上眼睛,静心地进入梦乡。闭眼前,白玄之很是担忧地叮嘱我,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小心。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闭着双眼,感觉一片的漆黑。四周很静,甚至是静的可怕。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空气变得浑浊起来,隐约中闻到很奇特的香味,是香味而不是平素里那些带著血腥的尸臭味。可这股香味我具体又讲不出个究竟来,只是这股似有似无的气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耳边传来白玄之念经文的轻柔声,一遍又一遍,清晰地入到我耳朵里。不知怎地,总感觉这股声音有种魔力,一阵子之后,疲惫感使然,我渐渐失去了意识。灵魂好像被抽离出来一样,整个人飘飘然往上升,不知要飘向何方,不知要降落在何处,我不能自己。突然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中消逝,又在梦中转生于一片新生的国土中。 这是什么味道?淡淡地,有种醇香的气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味,就如同那气味化为一把锐利的屠龙刀刺穿我的脊背,透过皮肤深入到我五脏六腑中去。这感觉是如此之清晰,让人无法不去怀疑它的真实性。我无力抵抗,忽然间有种想睁开眼睛的**,这样想着,眼睛却是自然而然地睁开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置身于一片草地之海中?我不是在医院的病房吗?怎么一睁开眼便是到了这陌生的国度?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次闭合眼睛,又睁开,一看,还是不变,眼前还是一片的青草地,参天的树影无边无际。光线直接射进我的眼睛,我眯着双眼,刺眼的光线让我眼睛有些不适应。我四处里张望几下,好一片山明水秀的湖光山色。万有的青绿都被笼盖在这一片的天地中,宛如一幅淡墨氤氲的山水画,自是诗情画意的境界。在我濡进在这片翠**流的世界时,猛然一个灵光从脑中闪过,我好像差些忘了正事。 稍微平复下躁动的心跳,我摸了摸系在手腕上的红绳子,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话说,他们俩人哪去了?不是和我一同来的吗?怎么就只有我一人?我暗暗的想着,脑中升起了无数个疑问,无论我怎么想,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我望着前边树后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躇踌着要不要孤身一人前往。可是就这样呆在原地更不是办法。竟然来了,就不能有所退缩。这样想着,我便来了斗志。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推卸这份勇气。 倒吸了一口气,我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像一颗年轻高大的枞树一样高抬着头,挺着胸,向前迈出步子。我不愿再像藤萝似的拖曳在尘土里原地不动,那倒不如不来。依现在的情况来看,照理说我已经进入了那个梦妖的世界,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个阴森可怕,如同地狱般无尽地血色雾气缭绕,或是阵阵腥风闻之令人作呕,再者会是遍地的残肢破体,荒草萋萋,白骨露野,会是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国度。没想到,这里竟颠覆我之前的思想,倒是有一股梦入桃花源的人间仙境。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难道眼前这宜人的景色是假的?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怪梦(21) 我像个世外高人般观察著这里的一切,反倒觉得自己的神志被这美景迷了去,有些无法自我掌控。生怕意识薄弱而停下脚步,我内心不由的烦躁不安。再者,走了这么久,一个人影也没有,这种情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吧。带著满腹狐疑的想法,我还是缓慢地向前走着。越是向石阶迈前一步,心中越是一阵恐慌。具体我也不知道缘由,或许是孤身一人的缘故罢。当我发觉自己孤伶伶的在一个世界里,即使眼前再美的景物,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或许我心中有种强烈的渴望见到某人而使我心烦气躁罢。 我竖起耳朵,注意四周的状况。在这种极端的情形下,我不得不提高警惕。万一途中突然跑出个煞风景的东西呢。青面獠牙,面目狰狞,血盘大口的怪物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就好像播放的影片似的连续不断,画面清晰,甚至我都可以想象到它们吞噬我的血肉,拆开我的颅骨,我的脑浆迸发而出,像涌泉般直迸而出,血浆染红了它们的双手,流了一地血水。然而在它们的眼中,这无疑是一道可口的美食。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这儿,实在有说不出的恐惧。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只希望能碰到白玄之他们俩人。我的心颤抖不宁,又是那股抑郁的力量压了上来,我非常害怕,不知怎的,我被自己的恐惧控制了,倍加的惊慌失措,甚至开始迷茫起来,不知道去往何处,甚至脑中一片的空白,想不出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思想,我的身体,我的言语,好像都被人控制了一样,无法表达出我原本的意愿来。我开始觉得很无助,甚至想自我放弃。开始的胡思乱想,我迫不得已停了下来,就那样站着,麻木不仁的眼神看不出有一丝的活力。惊惶的感觉无时无刻淹了上来,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耳边悄悄的对我说,停下来,不要前进,于是乎我真的听从了那道声音的劝告,停在了原地。 我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腿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没了点斗志,我不知道我该往何处,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与其这样盲目地走着,倒不如停下来歇息。身子感到无比的疲倦,好想就这样沉睡下去。我不由地眨动着眼睛,一方面那道声音在引诱我沉睡,另一方面我心底有道声音在反对我沉睡,我不知怎么是好,我在那儿,紧紧地抱住自己,垂死的挣扎着。 忽然,我见到手腕上的红绳子,迷糊的精神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看了下四周,没有一个人,可刚才我明明听到有道声音传过来的,难道又是幻觉?我使劲地摇晃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别又中了梦妖的陷阱。我不敢再呆在此地,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害我,虽然置身于空旷的林间,可总莫名的感到一阵的阴风吹过,不知是心里的作用还是真有一股妖风缠绕着我,这种说不出的不安感给我一种深沉巨大的痛苦。我不想再感受这种巨大的痛苦,于是我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不能后退,只能前进。 这石板路弯弯曲曲地,简直像是一座无止尽的迷宫。我勉强地站立起身,就在我迈出步子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脚跟没站稳,重力地摔倒在地,顿时左脚踝撞到石板壁上,重重的一击,疼痛的我不由得发出惨叫声。我使劲地揉着受伤的脚踝,看着红肿起来的部位,强烈的剧痛再次袭遍我全身,我的神经末端发出撕裂般的疼痛淹没了我的意识。这会更让我心慌意乱,我就像随时被人送上绞架的犯人,而红肿的脚踝像是一条粗厚的铁链将我紧紧地锁在原地,无法动弹。 在混乱的思想中,我惧怕,看着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那种惊惧渗透到我皮肤里,在我皮肤里生根结果,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我死亡了罢。我身体像被失了魔咒般,身体不为我意念所控制。我一边流着冷汗,一面忍着疼痛,还要提防这无形中的梦妖,心思实在忙不过来。我摸索了好大半天,终究是放弃了思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茫茫的林间,看不到一个人,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除了风的卷起树叶发出的摩擦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音响。难道就要呆在这里了吗?我不甘心,强忍着脚踝的疼痛,试图想站立起来,逃出目前这个困境,但现实却是向我狠狠地刮了一巴掌,我不仅无法立起身子,甚至连上半身都无法爬起,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软绵绵的躯体就像乳油一般地柔软。我试着将身体移到最大限度的范围,用双手撑着上半身体,大声地喊叫着:“救命啊有人吗?白玄之易水寒你们在哪里,听到我说话吗?有人吗?求求你们出个声”我用尽了余力,大喊了几声,终究是没有任何的答复。我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直至喊到声音嘶哑,再没了一丁点的余力,方可停下。可这里除了一览无遗的天空,郁郁葱葱的林木,任何反应都没有。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喊了大半天,我有些口干,勉强的咽了几口唾液,却越发觉口干难忍。再这么下去,估计我会渴死在这梦境中。定了半天神,闷慌了好一阵,却终究找不出个合理的办法来,只能揪着脑袋左右地盼望着,希望有人会过来。 我望着空旷的天空茫然若失。许多的功夫过去了,始终见不到任何的人影。微风早已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着,似乎在嘲笑我这个自不量力的蝼蚁。我轻微了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甚至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脑中所充满的只有悲苦和恐怖。 风全住了,四周都很静。空旷的地方,使我更加的坐立不安。对于临头的大祸,我又形容不出,只觉的心情异常的沉闷,宛如我周围被人砌起了重重的高墙,不见天日的高墙将我隔成了孤身,我走不出去了,只能气闷地呆在原地等待死亡的摄取。想到这里,我忽然害怕起来了。这种害怕是我从未有过的惧怕。我表情沮丧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我将会怎么样,我不禁怀疑自己能否再见到张叔他们。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却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审判。我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的懦弱,笑生活的无常,笑命运的波折。慢慢地我心情也平静下来,不再地唉声叹气,竟然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方,只能欣然的接受。这样想着,我心情突然豁然开朗,心好似也没这般的难受了。擦擦头上的冷汗,我倾斜着身子,望着前边的林木深处发呆。一身浓黑的乌鸦站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仰面地看着我,那双漆黑如豆粒的小眼睛,快速地闪过一道光芒。忽然间,那只乌鸦拍动着翅膀,飞向了别处去。 ------------ 第一百六十章 怪梦(22) 就在我四顾茫然的时候,我头顶正方向的位置出现一道人影,好像一阵风似的温婉,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向我走来。这是一个皮肤白净、体型纤瘦、五官俊俏的男子,和这美不胜收的好景有的一比。片刻之后,他走到我跟前,很是礼貌地向我作了个揖,浑身散发着一股傲气,却又不失温雅。我见到陌生人靠近,有些坐立不安,可是该来的躲不掉。想必他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梦妖罢。这妖怪一般都长得这么妖孽的?他实在太多俊俏,我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心中自是赞赏。 他也没什么恶意,反倒是很客气的说道:“小生这厢有礼了,小生无意冒犯张小姐,还请多多见谅。”说完,他凑近我脚踝边,只是那么抬手一挥,奇迹的事情发生了,我那原本红肿得像肿瘤一样的肿包即刻萎缩下去,就在我眼底下一瞬间的功夫,我脚踝恢复了正常,假设不是见到这名男子在场,我会一度的认为我刚才受伤的事情压根没有发生过。亲眼目睹了这般神奇的时刻,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脑袋轰然一响,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之间呆若木鸡,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跟前的这名男子。 许是被我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涩,他脸颊微微一红,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说道:“要不我们到前方的小亭中说话。”他手指指着一个方向,视线却是始终在我身上,见他这么翩翩有礼,我怎能拒绝。不容多虑,我点了点头,更何况我在这里晒够了阳光,几乎有些支撑不住了,或许到了前方的小亭,还能讨个酒水解解渴,当然,有白开水最好不过,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喝酒。我支起身子,站了起来,随意的活动下筋骨,在确定身子无事之后这才安了心跟随那名男子到达他所说的亭子里。 这一路的鸟语花香,实在让人赏心悦目。如果非要说这里是梦境,那这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了罢。就连气味都这么的真实,这真真假假着实让人难以分辨。很快,我们到达了一所亭子中,这亭子四面环山抱水,负阴抱阳,着实是一片福地,加上空气清新,山水作伴,正可谓人间仙境最不为过。我两眼不停地扫描这着自然风光,倒是一点都不惧怕自己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 片刻之后,我回过神来,开始审视起眼前这名男子。他也含糊,直接开口道:“你可以叫我阿隐,我知道你来此地的目的。其实我也是正为此事找你帮忙的。”声音很轻柔,却是字字清晰,犹如一阵温柔的清风拂过一般。他的话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解的看着他,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又接着说:“阿晨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奈何我能力又太过微弱,只能以此吓唬你,好让你有个防备。现在你们来到我梦境中,我倒是好生欢喜。” 他的话刚落,我更加不解,愕然地呆站在原地,一方面是被他的话所震撼,一方面是脑子转不过弯来,只能呆若木鸡似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解释我的懵懂。这会儿他更加着急了,眼中带著焦虑,说话也吱吱呀呀不利索,他这是不知道怎么向我说明清楚。就这样,我们琢磨了半天,事情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这时候,我倒是渴望见到白玄之,有他在的话,或许事情会顺利些。这样想着,我急欲见他的渴望更加的迫切,简直想他此刻立即出现在我眼前,好解开这个难堪的局面。许是上天倾听到我的心声,这相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之间,一道我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进我们耳中,“原来如此。我就纳闷,这次的梦境中竟没有一点的怨气,倒是多了一份祥和之气。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人未到,声先到。听到这道声音,我欣喜若狂,这白冷面,非得等到最后时刻才敢露面,他这是存心的吧 我内心的焦虑也得到了缓解,或是直接松了一口气,有他在一切都有了转机。不过,我对刚才摔倒的那一幕倒是没怎么忘怀,其实他一直都看在眼中的吧。倘若真是如此,迟些这件事情我还得向他讨个说法。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鼓着腮帮子,眼睛却是不由地瞪了他两眼。白玄之迅速地走到我们跟前,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带著些歉意,想必就我摔倒一事而心生抱歉,可我不想这么放过他,谁叫他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一想起那一幕我就火大,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不过,目前还是以正事为准,这些小事秋后再找他算账。那名男子一见到白玄之,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草,飞速地走到白玄之跟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甚至激动。他漆黑的眼睛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述说,奈何这一言两语的讲不明白。白玄之欣喜地看了我一眼,笑着鞠了一躬,这倒叫我好生不自然。他对那名男子做个了手势,试图让他坐下慢慢道来。他领会了白玄之的意图,小心翼翼地坐在靠近他的石凳上,眼神顿然变得忧愁起来。他轻微的叹了口气,用着怪责自己的语气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的执着,想必阿晨也不会出事。”这话一落,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执着和晨姐有什么关系?看着咬着唇的他,我实在不忍将我的疑问全盘托出。 白玄之好似明白他那份心情,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过多的怪责,有些事命中注定便是无法逃脱。他语气低柔地安慰那名男子:“我明白,天不老,情难绝。你又何须自责?”我凝望着白玄之,总觉得他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这是错觉吗?可他面上的表情却没有错觉这一说。难道,白玄之也有相同的经历,所以才显露出这般心领神会的神情。我吃惊地看着他,突然间好想知道他念念不忘的意中人是谁?许是我目光太过热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着对面的我,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会露出这般好奇的神情。白玄之微微紧蹙了眉头,很是疑惑。我明白他这种神情,一般他显露出这种表情,就表明他心中有所思疑,和他相处多了,自然清楚不过,何况现在他这个神色也印证了我心中的猜疑。 白玄之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阿隐听了他的话后,深有感触,露出一种虚幻的微笑,有些无奈,可更多的是心甘情愿。我不明白,我至终不明白这种笑容代表什么意思。仔细想想,曾几何时这种笑容白玄之也露出过,我以前不明白,到了现在还是不明白。猛然间我发现我们中间隔了一道栏栅,一道无法跨越的栏栅。我的心不由的颤动一下,闷闷不乐。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怪梦(23) 阿隐停了一会儿,平静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而后他又很自然接着他的话说着:“阿晨是我的前世情人,上一世我们有缘无分,受尽离别相思之苦,无奈天公不作美,一往情深,却不有所终,是可恨更是无奈。我死后堕入妖道,自是修炼成了梦妖。不过,我倒是没有取过别人性命,我自是过着这般悠然自得的日子。看尽尘世的相聚别离,恩恩怨怨,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直至我见到了阿晨,我那颗死寂般的心突然惊醒了,魂亦牵梦情难断,往事如烟挥不去,这亦虚亦实的人世,又何须太过计较。很自然的,我找到了阿晨,入了她的梦境,与她相识相知甚至是相爱,这恍然一梦真教我难舍难弃。直至一个月前,我开始察觉到阿晨的精神越来越差,那时我才醒悟,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每晚与我相见缠绵,自然是损了阳气。虽然很不舍,可我更不愿看她愈加憔悴下去。在心中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决定放手。”说到这,他泪水不禁湿了衣衫,表情甚至痛苦,越是想说下去,眼泪越是往下掉,哭泣使他哽咽不住,他有些控制不了悲伤的情绪。 白玄之自然看在眼里,他可能没想到阿隐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一愕之余,小心安抚他,“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别激动,等心情平复下来再说。”阿隐哽咽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没办法再讲下去了,只要脑中浮现出阿晨的身影,他这个心便忍不住的疼痛。他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又来了,这般的撕裂欲出的剧痛感,又再一次的缠绕着他。他以前以为,自己做了梦妖,已是脱离了凡人之躯,不会再有疼痛之感,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疼痛感是不分国界的,无论你是人类,还是妖灵,或是神魔,只要有相思,便会有心动,只要有了心动,便会饱受相思之苦。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事实。 我窥了窥他的脸色,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着,哭泣让他红了双眼,染了他一脸的忧愁。他坐着,闭了眼睛,呆了好一阵,悲伤之情也得到了控制。风,卷起了他的衣袖,抚了又散去,像是嬉戏中的孩儿,跟他吵闹着要糖果,不给就捣乱,给了还是要弄个鬼脸。他象个玩偶似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我几乎不能忍受这种太过静僻的孤寂,厚着脸皮,一把拉住白玄之:“这么久不见易水寒?他不会迷路了吧?”我突然间想到还漏了一人,担忧的问了起来。白玄之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好像我提出的问题惹了他不悦,我害怕见到他布满荆棘的眼神,不自觉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直视他那般审视的神情。倒是阿隐打破了这份难堪的局面,他失笑了下,“别担心,他只是迷惑在自己的美梦中,他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刚落,我便眨着好奇的眼睛,再次问道:“白玄之,你不会被美梦缠身吗?”这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宛然一笑,心情陡然很开朗,张开他的嘴唇,细语柔声说着:“我有我要守护的人,那些美梦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讲给我听,生怕我不明白,这次他倒是很直接地道出他的心声。我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地红了脸颊,呼吸好像也变得急促起来,肯定不是害怕,而是另外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情感,正一点一点地侵入到我内心深处落地生根。他好像看透了我心思一般,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 我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顺势别过脸去看着阿隐,对面的他实在让我心速加快,我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甜滋的喜悦。紧接着,我稳住慌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可我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什么呢?我还真说不出个具体来。 许久之后,阿隐平稳了心态,接着他刚才的话又说了起来:“当我决定不再见阿晨时,我知道她很伤心。可她的伤心能换来她的健康,即使我有多么的不舍,为了她,我宁愿割断所有的联系。可事情却不是按我所想的发展,你们也知道,梦妖不止是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梦妖,不同的梦妖有不同的心性,就好比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性格,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这个世界,善恶一时妄念。有个梦妖窥视了阿晨许久,这会见她内心不足和空虚,便趁之机会幻化我的模样,继续与阿晨浓浓相依。我自然是想阻止阿晨,怎奈我能力在那梦妖之下,他为了行事方便,压制了我的能力,甚至封锁了我妖法,连同我梦境中所有的出入口,都被他掌控了。你们能进来,大概也得感谢这位小姐,她本身就有这种能力,可自由进出入不同的异世。”他向我鞠了一躬,以表示深深的谢意。我难为情地摆了摆手,赶忙让他坐下。他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坐下,很自然接着他的话:“我苦思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便想了个法子,吓唬这位小姐,着实是对不住,若不是事情万般无奈,我是不会出此下策的,对不起。”他看着我,很是认真的道歉,我当然不介意,何况,我从小到大都是被吓大的,这点程度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微微一笑,“是我特意放了那婆婆进去拯救你的。我知道,你很害怕,甚至到了绝望的地步。我不想再继续吓唬你,可又找不到法子,猛然间见到在病房中和你聊天的婆婆,便灵光一现有了这主意。我本想吓唬你,好让你对这事有个戒心,或是对阿晨的事有个防备。可再怎么算也没料到,阿晨竟然不想醒来,她现在还蒙在鼓里,还在那只梦妖的梦境里,她阳气不多了,再过一两天她便会衰弱而死。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要进到那只梦妖的世界,救出阿晨。”他急切的眼神看着白玄之,很显然,他急欲的有些烦躁不安。 我算是听明白了,简单来说,是有另一只梦妖在兴风作浪,假扮成阿隐的模样,欺骗晨姐,好让晨姐的阳气衰竭而亡。这么可恶的行径,着实让人可恨。我二话不说,坚决同意帮助阿隐。我厚着脸皮,拉了白玄之一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玄之倒是气愤地说着:“这么可恶,你放心,无论在公在私,我们都会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你到时候怎么向晨姐说明一切?难道你要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与她?”阿隐楞了一下,随后他坚决地点了点头,严肃地回答:“这一次,我不想隐瞒,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不想逃避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安慰他。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怪梦(24) 白玄之始终淡定自如,听完阿隐的自述,他一样不吭地站在那儿,表情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的深沉,随后,他看著眼前的男子,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帮你?”阿隐听到这句,脸上即刻起了笑意,眼中更是感激。紧接着,他便用轻柔的语气对我们说着:“你们有见过阿晨随身携带的玉蝴蝶吊坠吗?”我吃了一惊,瞬间用力地点着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难道那个玉蝴蝶吊坠是关键?我心里算计着,脸上还残留着惊讶。 白玄之直接忽略掉我一惊一乍的神情,转而看向阿隐,问道:“难道那个吊坠可以助我们进入那只梦妖的梦境?” “那倒不是,只不过那只吊坠可以带我走出自己的梦境。我的计划是,让这位小姐带著那只吊坠进入那只妖灵的梦中,我便可以借此进入。”他很是客气的说着,不过我倒是听着那么舒服,特别是他唤我为“这位小姐”,这称呼着实不让我满意,听着怪别扭的,还未等他有下一句我便抢先插上一句:“阿隐,你可以叫我小清,别小姐小姐的称呼,我听着很想揍人。”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想发飙的情绪,虽然知道他并无恶意,可这词到了现在倒成了贬义词,虽然他无法明白我这意图,可他看着我一副严肃的模样,像是给人一种在训话的感觉,他有些难为情,带著歉意对我作了个揖,一双沉静而温柔的眼睛始终带著歉意。这会儿倒更让我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了,有种没打到狐狸反而弄来一屁股臊的感觉。不过,他倒是不以为然,还是那副温柔的面孔。站在一旁白玄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他没出来解释,倒是在一旁看戏似的露出玩弄的脸神,这令我心中更加的不痛快了。我颇为急切向白玄之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出面解了这个难堪的局面。他这次倒没叫我失望,忽而转移阿隐的注意力到他身上,“我还有个疑问,按你所说的梦妖多不胜数,我们怎么准确进入到那只梦妖的梦境中呢?总不能叫我们一个一个去尝试吧?” 白玄之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也简明扼要的道出了事情的关键。不过,他话刚落下,就发现阿隐脸上隐隐露出了笑意,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有那么几分的镇定。看著他这般的表情,我有那么的明白,但更多的是糊涂。我没忍住,便自顾地问了起来:“你笑什么?难道你想到法子了?”他听着我的话,示意的点了点头,倒一点也不做作。我眼睛循着他的脸上看去,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表情落得轻快。然而,就是这般的神情弄得我莫名其妙,于是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方法。”我也不客气,直率的说出我的想法。白玄之也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这方法很简单,只要你的一滴血和阿晨的一滴血便可。你的体质很特别,可循着阿晨的气息找到她的所在之地。”他一双眼睛闪烁着希望,边看著我,边侃侃地说着。还未等我开口,白玄之便迫不及待地抢先一步,“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小清,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了罢。这事恐怕只有你才能做到。”不晓得他这话是赞我还是贬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是我多虑了吧。不管他的话是有几个意思,反正我当成是赞美我的话,我一个劲的点头。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幸运,或许做人简单点最好为过,少了几分烦恼,多了几丝快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反正我自己觉得挺庆幸的。白玄之在旁边看着我似懂非懂的表情,突然伸出手拨开我被风吹散的头发,表情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时之间很是复杂。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表面上我不动声色,可在心底是掩饰不住的欢悦著。 很快,阿隐便送我们出去,临时我还关心地问了易水寒的情况,可阿隐叫我不用挂心,反正来的人他是一个不少的送回去的。这话倒让我宽了心。当我睁开眼的那瞬间,感觉过了许久,可抬头看了下钟表,却只是一分钟的间隔,这倒是让我吃上一惊。白玄之和易水寒俩人也陆续醒过来,可易水寒垂下着头,表情甚是复杂,好像突然间与我划清了界限,变得不那么亲近了。我不知道他在梦中经历了什么,难道是和我有关?虽是这样的想着,可到底没敢问出声来,多少也是因为他绑着那张冷峻的脸,教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陌生。一想到这,我的心不由地凉了一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谊,虽然我是这样认为,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沉下去,仿佛乌云重新遮盖了天空,或是变得更黑,变得更暗,更让人迷糊。 他没有向我这边走来,睁开双眼之后便直接朝白玄之身边靠近,他们俩轻轻地攀谈着,完全把我忽略在一边,特别是易水寒,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自动将我拉入到陌生人的行列,从始至终都不敢正视我这边。他这一举动,倒是证实了我刚才是想法,他在躲避着我?为什么?究竟他在梦境中经历了什么才会对我如此之冷漠,或是我直接伤害过他?这不太可能吧,怎么着他都是有法术之人,说句不好听的,他一个手指头碾死我足矣。我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糊涂。 就在这时,我的思绪飘到别处去,我突然间想起了阿隐来,他好像说过晨姐随身携带的玉蝴蝶吊坠。我自动自发地摘下晨姐的吊坠,拿在手中,不知怎的,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有伤感。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这一股悲伤敲震了我的心弦,引起了我的许多感喟。见他们两人在细细地谈着,也不怎么敢打扰。正躇踌不定之时,白玄之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刚才那一幕他全然看在眼里,他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多等他几秒。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朝他一笑,略微点头。 几秒之后,他们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一致点头,我又不敢多问,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时,白玄之早已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下我肩膀,将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易水寒也站在我旁边,只是他的眼睛至终没有正视我,一直不自然地转动着,他的眉头没有丝毫纾缓,总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惘。我看着他,脸色十分的复杂而沉重,难道梦境的虚幻竟抵不过现实的真实?再也禁不住心灵的创伤,我轻微地叹了口气,这种压抑的气氛我真的不喜欢,甚至是很反感。我再也没看他躲避的双眼,径自一人凑近白玄之的身畔,嗫嚅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现在”他应了我一句。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怪梦(25) 接着,易水寒从他箱子里拿出一只铜制小酒爵,直接放在我们跟前。白玄之手捏一道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他手中的黄纸符自燃起来,发出青色的火焰,甚是诡异。他把燃尽的灰烬随手丢进酒爵中,只见一层层淡烟袅袅升起,很快便化为一缕空气消散而逝。紧接着,他从晨姐手中取来一滴血滴,又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伸出一只手,强闭上眼睛,只感觉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疼痛,立刻反射性地将手抽回。我忍住手指上传来的些微刺痛感,对着嘴,轻轻地吹着气。白玄之见我这样,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对准我那只受伤的手指,带著温柔,轻轻地呵了几口气。我嘴里反抗着,手却是自然地伸到他嘴畔边,让他安抚我疼痛的伤口。后来想起来,才察觉到我脸皮着实够厚的。 易水寒瞭了我们一眼,表情很是尴尬,一时之间,他只能强行让自己看似镇定,在他心中早已乱成了一团。实在看不过眼去,易水寒轻轻咳嗽几声,用僵硬地语气说着:“我们还是开始吧,时间拖得越久,对病人的安危越是不利。” 这一次,易水寒不打算跟我们前去,他说帮我们打点这里的一切,倘若发生紧急状况,起码有他支撑着。他这么说,我也就信了。我还是和刚才一样,闭合上双眼,脑袋越发的空虚,身子飘然而起,很快便没了意识。我藏在黑暗里,身子不禁地在颤抖着。我抚摸着胸口的玉蝴蝶吊坠,那颗烦躁不安的心稍微有了些平复下来。忽然,我感到一股窒息的压迫感向我袭来,犹如站在海边的人会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气魄,汹涌的惊涛拍裂了礁石,发出怒吼的呼喊,打破了天地间那份难得的沉默。这一强有力的气息敲震了我的心弦,我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猛然睁开了眼睛,嘴巴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四面一片黑暗,黑暗中仿佛漂浮着几丝微弱的惨碧色的火苗,似有似无地窜出像幽灵般的鬼火,那些微弱的光线像是黑夜里发出光芒的猫的眼睛,时而照亮时而黑暗,仿佛那是有生命物体的眼睛,眨眼的瞬间便陷入黑暗,睁眼的那一刹间,便有了光芒,虽然只是微弱而不足照亮四周的微光。 我心一刻也不觉得轻松,整颗心脏猛然紧缩,几乎要裂胸而出。我甚至开始觉得我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一点一点地结成冰块,堵住我的思想,甚至是堵塞住我的咽喉。 危险这是身体本能给我的信号。我向四周打了一眼,依旧是黑暗,我的心越发的得不到安宁,恐惧像一条长龙从它漫长的冬眠红苏醒过来。我不禁地哆嗦一下,害怕这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害怕,不停地奔跑起来,像被一只被狮子追赶而逃命的野兔,四处地窜动,盲目地奔跑。黑暗,无时无刻笼盖着我,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合眼,我都逃不掉幽暗的追铺。我的心颤动不宁,我不清楚自己会逃到何处,也不知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一切的心思是紧张的,不容我思考的,只是我心中有一道迫切的声音在呼喊我,逃逃离这里循着这道声音的指示,我拼尽全力奔跑着,不敢停歇,不能停歇。我要努力冲破黑暗的禁锢,穿过黑暗的袈裟,我要让我颤抖的灵魂得到一丝的宁静。别想太多了,努力的逃吧我对自己说着,双脚踏在像荆棘般的黑夜中,想要逃出这个令人萎靡不振的牢狱。我大口的喘气粗气,颤抖着的双手始终没法释怀。可事实上,这里除了我的喘气声,一点动静也没有。可人终究还是人,人类最原始的恐惧莫过于黑暗,即使你明知道什么都没有,孤身于黑暗中,你还是会感到无比的恐惧,就好像黑暗中有着什么在偷偷窥探着你一般。 我摸了下变得僵硬不灵活的下巴,嘴唇跟着我心跳的节奏颤抖着。身子累得不能动了,我像个玩偶似的瘫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我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会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消灭,我会死在自己的恐惧中,就像泡沫一样瞬间破灭而消失的无踪影。我甚至清醒的感受到,黑暗带给我的恐惧正一点一点地侵蚀掉我的意识,我的身体由不得我支配。或许我会像被人遗弃的木偶,随意的被摔得粉碎,支零破碎的皮肤洒在地上,融入到这一片的黑暗中,沉入地底下,再也见不到光明。 我害怕,开始哭泣。坐在黑暗中放声地哭泣。忽然我耳边传来低低的言语,我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我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的烦躁便消了一大半。是白玄之他在附近我摆脱掉被黑暗控制的不适,用急切的声音大声喊道:“白玄之,是你吗?我在这里,你在哪里?白玄之,你快出来我害怕……”我连续喊了几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除了黑暗吞没了我的声音以外,任何反应都没有。我无法解释刚才所听到的声音,是幻觉吗?是因为躯体太过疲倦而产生的幻觉吗?我使劲的摇了摇头,试图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忽然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这里是梦妖的世界,刚才那道声音是不是梦妖制造出来的错觉?我无法否认,也没法肯定。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囚禁在黑色的死亡中。现在已经没办法倒退了,若不是选择前进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等待白玄之前来搭救。 可是,这么等下去,要等到何年何月?若是他一直不来呢?若是他也迷失了呢?若是他找不到我呢?各种疑问在我脑中不断地涌出,倒叫我不安宁的思绪倍加的混乱。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我好像习惯了黑暗带给我的不适,没有了视线,听觉反而更加的清晰。尽管黑暗使我十分不舒服,但我却无能从黑暗中逃脱出来,这真是一个荒谬的讽刺。 渐渐地我心跳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头脑也没之前那么发胀虚空。为什么梦境会给人强烈、身历其境的压迫感呢?如果这是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吧?记得阿隐曾说过,每个梦妖都有自己的心性,照这么的情形看来,这只梦妖心中充满了黑暗,想必会是个残酷的性子。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怎么会变得这么冰冷?之前还有些热度的,这简直就是一块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石头嘛。难道阿隐的气息被察觉到了,我刚才只顾着逃命,而忽略了他的存在。他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这一会儿,我可真急了,脑中“轰”的一下子炸了开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我顾不了害怕,似在自言自语着:“阿隐,你在吗?在的话给我点反应。阿隐,别吓我啊,你不是要找晨姐吗?你不能有事啊。”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怪梦(26) 许是他听到了我焦灼的呼喊,从吊坠里传来一阵敲打的声音,像是铁锤敲在木头上的声音。听到有动静,我顿时宽心了不少。这时,吊坠里又再一次传来声音:“小清,以我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助你一臂之力,你默记着我的话。不看,不听,不闻。什么都不要看,耳朵堵住什么也不要听,遇到什么也不要慌。记住,幻由心生,非是实相。”还未等我开口询问,那道声音便消失了,四周又一片的静默,吊坠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刚才那道声音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仔细揣摩一番,回忆起阿隐所说的言语。要做到不看、不听、不闻吗?不看的话,这倒是容易,只要闭着眼睛就成,不听的话,用手捂着两耳朵也没什么问题,若做到不闻,这倒是有些困难,人总得呼吸的,总不能让我屏住呼吸,那岂不是要憋死我?这难度可不是一个级别的,更何况我没学过憋气功,再者,这世上也不可能有憋气功吧,倘若这是武侠的世界倒有可能会出现这种失传已久的功夫。 迷惘地想着,不知不觉中我直立起身子,正打算迈开步子往前跨步之时,就在这时,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碰的很轻,只是像蜻蜓点水般地触摸一下便缩了回去。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直袭而来,刚沉睡的惊惧再一次的被唤醒。我愕然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是好。是什么呢?幻觉吗?可这幻觉也太吓人了吧。这一刻,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倒流到心头上来,心头一阵的发热,恐惧使我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倾耳倾听,这次我故意屏住呼吸,收住了焦虑的喘息声,睁大着眼睛,虽然黑暗让我什么都没法看到,可我还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以便不备之需。 这一次,我听的极其仔细,四处里静的恐怖,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可怕极了什么响动也没有,死一般的静寂,死一般的黑暗。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正当我惊讶刚才那诡异的触碰是什么东西时,一阵利飕飕的冷风直窜入我皮肤上,从我的脸上往脖子方向窜行流动,直至流遍我全身,我四肢顿然变得冰冷无比,好像被什么冻结住一样,僵硬到动作都停止了,连想握住拳头都要机械似的慢动作收缩。 说不出什么来,心中可是很急躁。身体越来越冷,冻得嗓子中发痒,好想大声咳嗽。脖子上被吹得像一群小针似的往身上刺,不停地往身上针刺,这种感觉很难受。 心中没了主意,我拔起腿就往前走,不能再呆在那儿了,不管刚才的是什么,不管那一阵阴风从何而来,我不愿多加思索,逃吧逃离这里只要不看,不听,不闻,一切都没问题的。我心中暗暗地想着,没有理会身体的不适,在这种静寂中,愈是多想,愈加的慌神。 然而,事情却不是我想的那般顺利。不知跑了多久,我感到身体很是乏倦,双腿像被灌满了铅似的那般沉重,乏力,甚至是变得越来越僵硬,机械般的走路对我来说是一种笨重的压迫。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我条件性地回过头去张望几下,这才想起自己看不到,四周漆黑的一片,我怎么能看到呢?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突然觉得这种无形的恐吓才是最令神经崩溃的。 “谁?是谁?别躲躲藏藏的,我告诉你,我不怕”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对着黑暗四处大吼大叫,想以此藉慰我恐慌的心态。可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回应。 天旋地转闹荒了好一阵,倒是没见到任何可疑的身影,也听不到任何恐怖的音响。一切平静得正常不过,倒是我在胡猜乱想,盲目地在四处打转。我越是琢磨这件事越觉得不太对劲。晃晃悠悠了好大半天,不寻常的心跳倒居然有点平稳了。刚才肯定又是幻觉。是那只梦妖特意制造出来的幻觉吗?想以此阻拦我寻找晨姐?我停下脚步,在原地歇息了一会,暗中分析了下刚才诡异的经历。 可越想越觉得恐怖,越想越觉得很异样。这地方太过安静了,而且很空旷,好像无止境界的延伸到天之涯海之角,没个尽头。我盲目地奔跑这么久,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竟没有碰撞到什么物体,这足以说明这地方是空旷的,没有围墙,没有阶梯,什么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的世界。只是跑得身子很是乏倦,有些喘气不得。我的活力这时也略显凝滞了,没有想太多,直接坐了下来。反正怎么跑都逃不开这片无止尽的黑暗。我用力地揉了揉发酸的双腿,一会儿微微的叹口气,可要怎么冲出现在的困境呢?要想找到晨姐,首先得设法在患难中找缝子,逃出这片黑天墨地,一切才有可行的希望,若是一直呆在这里,一切都是扯谈。 虽是这样想着,却现实终究是现实,不会因为人的意志为转移,我把眉毛拧得紧紧的,一刻不敢放松,不能在这危险的时候有半点的松解,这对自己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可是心中十分厌烦,对于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只能束手无策地呆看着,既无办法又无可实行方案,着实令人心寒。 两脚发酸,口中又干又涩,嘴唇感觉要裂开一样。现在我想不起别的,只想到可怜的自己。再加上四周黑暗的迫使,使我更加的失望。就这样坐着,我脑海中自动浮现起一些画面,一桩桩的往事,一幕幕的情景,都好像电影般真真切切地掠过了我眼前,我无法不为这些上演的情景感到动容。这里面有开心,有失落,有难忘,有害怕,无一都是我珍贵的回忆。虽然大多是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些心惊肉跳的惊吓,可转眼间便成了过去。 “哎,白玄之那家伙也不知跑哪去了?总是在关键时刻找不到人影,这算什么?不会又躲在哪个角落里看我笑话吧?上次也是一样,神出鬼没的,没点正经。”像是想打发点时间,我对着黑暗处喃喃自语道,声音极小,可在这静得连呼吸都听得十分清楚的地方来说,这极小的声音却是无限的被扩大,我甚至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晰。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怪梦(27)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每走一步发出的声响,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越显诡异。忽然间我有着说不出的迷惘,怎么会有脚步声?这一点我很不明白。是白玄之吗?可听着不像,倒像是沉重的铁锤敲在木头上的声音,声声震天撼地,且越来越向我这边的方向逼近。近了,近了,就要接近我这边了。我屏住呼吸,犹如大祸临头的焦虑。我连忙站起来身来,正打算作出全力奔跑的姿势,胳膊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我想要反抗,使劲地挣脱开那只未知生物的魔爪,可丝毫作用都没有。对方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轻轻恩了一声,我一听这声音怪耳熟的,从开始的害怕转为好奇,可能是好奇心的驱使,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怒气地往四处胡乱的挥手,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了,与其被那些东西抓去受苦、挨饿、囚禁起来,倒不如痛快点挺着身子反抗,虽然未必有什么作用,可起码在困境中找到一点慰藉自己的鼓舞,以后若是回想起来,也会多了一份自豪。更何况这是一种没来由的,出自本能的反抗。对方见我似乎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不紧不慢的道出极小的略带磁性的低沉的声音来,“是我,别打了。疼”是我熟悉的声音,“你这家伙,难道来之前不能哼一声吗?非得把我吓个半死,你自找的。”说完,我不解气地往他身上一锤,转过身去不理他。见他似乎有些迟疑,我以为惹了他不高兴了,抽了心中那把怒气,口气变得温和些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之前喊你都没出现,白玄之,我现在发现你越来越神秘了。你打算转行当侦探了吗?神出鬼没的,弄得我心里闹得慌”我像是责怪他似的,说到最后语气稍微有些调高,好像有意让他知道我在生气。 或许他感到我的不寻常,先是愣了一会儿,似乎不知怎样是好了。等了好大半天没见他出声,我不安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生怕他掉头离开不理我。 “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弱弱地问了一句,皱着眉头问道。 “没,我刚才只是在想,为什么我追赶的那只东西忽然间没了气息。现在我完全闻不到它的气息,这倒是奇怪了,好像它有隐身的能力一样,一下子连气味都消失了。”听得出他现在很疑惑,听到他不是在生我的气,我这颗忐忑的心总算得到了平静。不过我倒是对他所说的那个东西上了心。 “你追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那只梦妖吗?” “嗯,刚才和它交手了。这里是它的地盘,我能力有些发挥不出来。更何况,它诡计多端,打不过我便引来到这里。我循着它的气味追赶来这里,虽然这里很黑,可我练过法术,即使在黑暗中,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可奇怪的是,它的气息一到这里便断开了。”他停了一下,很自然地接着说:“来到这里,便看见你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对了,你刚才和谁在讲话?”他话音刚落,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总之是眼前的他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黑暗让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看不见眼前的人有着什么表情。 正当我躇踌的时候,一兀声音再次传来:“怎么就你一个人的?他呢?他没来吗?”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刺入我的身体内,我呆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哪个他?”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这实在太诡异了,无论是他的举动还是他的言语,都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和我认识的白玄之好像有些不一样。我心里在大声地呼喊,眼前的根本不是白玄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即刻变得铁青,脸像纸张一样的白。我头脑迅速的反应过来,糊涂一下子被驱散而去,我警惕地防备着他。 听到我的发问,对面的人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迅速地抓住我的手腕,似乎有些发怒,“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他是谁,别跟我装傻。没想到你挺机灵的,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正好,我也省得装了。我告诉你,进了我的地盘,你休想有活着的机会出去。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而那个少年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快说,那只梦妖哪去了?不说的话,我直接杀了你。”我好像感觉到有个尖锐的东西碰到我的脖子,虽然只是轻轻一碰,可我还是清晰的察觉到了。那是它的爪掌吗?冰冷的不带丝毫的温度,冷酷的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残酷无情,只需轻轻一划便可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我漠然的眼睛义无反顾地迎接着它的挑衅。原来,我的直觉没有错,他不是白玄之,它根本就是那只梦妖。它想变成白玄之的模样从我这里套取阿隐的信息,这么说来,它现在还不知道阿隐藏在吊坠里,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难道你认为我能力比你高吗?”我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没好气地反驳他,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我的话似乎起了作用,他不客气的说道:“哼,反正有你在手,还怕他们两个不屈服?小丫头,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顿时我心里升起一股想凑他一顿的**,他话刚落下,我前脚便要跨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徒手将我拎起,我只感觉一阵凉意袭遍我全身,紧接着便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直向我卷来,在我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诧异中,我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小清,你醒醒小清醒醒”好像有人在喊叫我。是谁呢?我脑中过一片的混乱,头好疼眼睛像被人贴上了双面胶似的张不开。脑子感觉好胀,好虚空,好疲倦。要不,继续沉睡下去吧。我这样想着,意识便开始服从大脑的指令,不愿睁开眼睛。我无法判断我听到的声音来自何人,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现在我很疲累,全身上下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气力。也许沉睡下去便会纾缓了**上所带来的痛苦吧。可是,我心里总有着说不出的奇怪,有些闷堵,好像有什么事还未完成似的。是什么事呢?我在脑中默默地搜寻着答案,好借此解开我心中的那道闷堵。还有,那道急切的声音听着怪耳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呢?究竟是谁呢?会是我的亲人吗?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怪梦(28) 听着这道声音,我倒是升起了想睁开眼睛的**。正在这时,一道低沉暗沙的声音传入我耳里:“阿晨,放心吧,她只晕过去而已,很快便醒来。你之前不是说挺挂念小清的吗?这会儿,她在这陪你,我也放心了许多。”这声音听起来和阿隐的有九层的相似,我此刻也差些被迷惑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说话的人就是阿隐,倘若不是我突然间回忆起晕倒前的事实。 晨姐没有接着往下说,只听见她微微叹了口气,不知在感叹什么。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只梦妖怎么把我带来晨姐这里,他究竟怀的是什么心态?这一点倒是引起了我的探究。或是,此刻眼前这个晨姐也是梦妖幻化出来的人物,目的是为了让我降低警觉性么?无数的疑问在我心中不断地升起,我不敢睁开眼睛,反正要装晕,干脆演戏就做全套,也不差这一两小时罢。心中暗暗盘算着,我悄无声息的躺在那儿,姿势没有变,表情没有变,一如既往地沉睡着。 似乎他们没有意识到我已经醒来的这一点,仍旧把我当成晕倒的人。偶尔我会感到肌肉有微微的颤动,那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手脚久而久之便有些僵硬,别无他法肌肉只能发出本性的抗议。不过,我还是不敢有所作为,仍旧是不变的姿势,不变的表情,我可不能在这个的关键时刻被人看穿了。我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坐在我旁边,静静地注视着我。是晨姐罢许是她担心我这么长时间没醒过来,正专注且耐心地看着我。想到晨姐担忧我的表情,我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微微蹙了下眉头,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样。可能我这一动作太过快速,而晨姐一时被什么事情恍惚了精神,她倒是没看都我这一神情的变化。只是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的叹气,不知她心底到底有着什么解不开的谜困惑着她。 我又不能问她,只能带着愧疚的心情假装沉睡下去。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慢到我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另一方面,白玄之站在一扇门面前,想了很久,一直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虽然他一直知道这只是个梦境,可他不敢打开这扇门。他知道一旦他打开这扇门,迎接他的便是他所期望的一切,或许他心底深藏许久的秘密便会在这一刻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他不知道当他见到那一幕后,自己是否还能谈定如初。他怕自己管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他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扇门,美好与破灭就在一扇门之间,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能忘怀,也不敢忘却,那个一直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你还好吗?你走的时候,都没能看你一眼,到了阴间,你却忘了我们的一切,我要拿你怎么办……”他说不下去了,只能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扇门,眼角里溢出晶莹的泪珠。 想了想,他慢慢地远离那扇门。“虽然我也想和你幸福地活在梦中,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个小丫头还在等我呢。你放心,这一世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他神色哀伤,欲语还休地望一眼那扇门,转身便向另一方向跑去。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那丫头怎么样了。忽然间,他停住了脚步,在黑糊糊的一片朦胧中,他感知到一股很强烈的妖气正往他这个方向驶来。是那只梦妖?白玄之即刻反应过来,口中念着一大串咒语,手指间隙中夹着一道黄纸符,就在眨眼的功夫间黑漆中一团青色火焰悬浮在半空,余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诡谲又诧异。青色火焰如飞虹擎电般凌空掠起,如黑暗中的精灵鬼魂般飘向正西方向一处,犹如石头一样重重砸向黑暗中的一道影子。就在此时,黑暗的角落处传来一阵痛苦的狰狞声,随即而来便是水滴落下的声音,一滴一滴地仿佛泉水直撞岩石时所发出的动静。 白玄之屏住呼吸,用锐利的眼神直视着有音传来的方向,他迅速提高步伐,直奔那方向跑去。正如他所料,刚才在黑暗中那只梦妖想偷袭他,只不过那梦妖低估了他的能力,反被他挫伤。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他可趁此机会拿下那只梦妖。想偷袭他是嘛,那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四周出奇的静,静得有些不寻常,好像一切都处于等待状态,黑暗中有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正在酝酿而生。白玄之双眼一直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必要时他得使出他一层的功力,虽然这样很危险,或许会被某个人发现他的行踪,可好得他要保证那丫头的安全。心软从来不是他的座右铭。静静的黑暗中,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洞洞的深渊中,四处里静得怪异,静得神秘,又像蕴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在虎视眈眈地窥探着他。白玄之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因为他发现背后有一股气流在向他逼近,似远似近的,漂浮不定,不过他敢肯定,黑暗中肯定蕴藏着什么东西。一阵寒意掠过他全身的每一处,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这可不是幻觉。他开始感觉到身体正被某种阴森的寒气侵袭着。白玄之冷笑了下,嘲笑般地开口道:“看来也不过如此,倘若你再不出手,我怕待会你再没机会了。”那道影子怔了一下,他实在没料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镇定,好像所有的攻击对他来说都如同以卵击石般丝毫没有半点作用,反倒自己落得一身伤。 这样下去结果显而易见,他会烟飞烟灭,死在那个人手中。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得到马晓晨,历经千辛万苦才换来如此的局面,难道又要他回到一无所有,黑天墨地的世界中?不,他决不允许,即使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也毫不吝啬。 这样想着,他使出全身的力量,想来个鱼死破。可是,当那股力量凝聚在他手上的时候,他迟疑了,阿晨怎么办?她可是在等着自己回去的。没有他的守护,她会伤心吗?他舍不得让她伤心,即使她脸上露出微微的不开心,他都舍不得。原本,他只打算欺骗她,吸光她所有的阳气,却不料自己倒丢了一颗心,一颗只为那个女子活着的心脏。他盘算着,思索了许久,始终下不了手去。竟然这地方暂时已成了禁地,那只能撤退了。他可不想跟眼前这名男子继续耗着,不知怎地,他总感觉这名男子隐藏着强大的能力,或许他的攻击对那人来说就如同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这样分析着,他眼睛里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自始至终对眼前这名男子无法轻举妄动,就连是呼吸,他都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太过张扬,生怕那名男子又念出青色火焰,将他撕裂般灼伤。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怪梦(29) 白玄之皱了皱眉,不知为何那股气息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在躲避着他似的。难道刚才自己的气势太过强大,让那只梦妖感知到了恐惧,所以那只梦妖逃跑了?可他刚才根本没有使出任何力量,反而是很小心地隐藏起力量。他晃了晃脑袋,意识到那只梦妖已经离开,若是如此,想要找到他还真是要费劲一些。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那丫头的气息,莫不成真被那只梦妖抓了去?白玄之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丫头少看一阵都不行。 不过,那丫头现在并无生命危险,这根红绳还原封不动地系在他手腕上,并无什么异样。这也足以说明,那丫头的处境很安全。不过,他得赶紧去找那丫头,没准她又要发飙了。“哎,真是不省心的丫头,最无奈的是我也拿她没辙。”白玄之似在自言自语,语气倒没怪责,反倒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宠溺。 白玄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念着一窜很复杂的咒语。 另一边,易水寒一人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左右环顾着,一阵寂寞之感骤然袭来。“真无聊,也不知道他们搞定了没有。要这么久吗?我都要睡着了。”他的眼角投下坐在地上的人,表情很是复杂,即刻想起了之前那个梦。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了。一回想起那个梦境,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的震惊。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罢。易水寒心里想着,一面瞥了眼坐在地上打盹的少女。接下来,他开始考虑一个十分有深度的问题,她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吗?怎么看起来傻劲十足呢。既然温爷要他保护这名女子的安全,那他只好认栽了。他自己想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希望这次这笨蛋别发生什么意外,我可不想还没开始任务就失败了。”虽然他很累,可答应了要守住这里的情况,即使眼睛很想闭合一下,他还是将所有的睡意统统赶走。 这房间真够静的,静的出奇,真让人受不了这种死一般的静。他的心跳,在那一霎间被安静催眠的缓慢下来,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眼睛真的很乏倦,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很沉重,甚至他开始感觉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一张一合的,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他用上最后一丝气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被睡魔给钻了空子。他艰难的咽下一口苦水,立起身子,伸展下四肢,踢踢小腿,让全身的血液再次的活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内:“易水寒,你在吗?快施展寻人阵法,我现在找不到小清的位置。”易水寒吃了一惊,等回过神的时候,那道声音早没了踪迹。他走到白玄之跟前,仔细一看,发现他并未睁开眼睛,那刚才他的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易水寒脸上浮现一丝的苦笑,看来白玄之身上藏有很多秘密呢。不管是何种原因,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从箱子里拿出毛笔,在地上凭空画出奇门遁甲古阵法――寻人阵法,他画得很仔细,丝毫不敢有半点的分心。紧接着,他把半截的红绳放到阵法的中心处,嘴中念出一大串的咒语,就在此刻,阵法好像起了变化,发出阳光般辉煌的灿烂,犹如美丽的阳光下起舞的蝴蝶,翩翩起舞凌空化成一朵蔷薇,且愈来愈大,随即将整个房间溢满,渐渐地犹如羞答答的玫瑰愈合起来,最后化成一道光线之射进白玄之的身体内,随即便消失的没了踪影。没人晓得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正如神秘的仪式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诡秘。 “看来成功了,姓白的,你可要好好保护那丫头,我可不想因为这次的失误导致任务失败。”他将目光重落在白玄之身上,凝视着他,喃喃自语道。 白玄之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没什么变化。“难道我的传音**力度不够?可没理由呀,应该成功才对的。难道出了什么差错?”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他再次凝视着这条红绳,就仿佛这条红绳是无价之宝似的,眼睛不敢有半点的松解。 就在他有些焦急的时候,红绳终于发出了些亮光,虽然是微弱的光线,可在黑暗中却是无比的耀眼。白玄之二话不说,脱下红绳,往半空中一抛,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条红绳子即刻幻化成一只百灵鸟,它有着耀眼的金色翅膀,漆黑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灵气而不失美丽。百灵鸟在白玄之身边旋转一周,很是愉悦,想必它许久没出来活动过了吧。 顾不了太多的礼仪,白玄之直接命令百灵鸟:“快带我去找张清。”很直率,很直接地说明他的意图,没有半点的含糊。此刻他的心也是焦急的,这会儿又不知那丫头会怎么唠叨他了。百灵鸟开朗喜悦地拍打着翅膀,紧接着便往南北的方向飞去。白玄之用轻快的步伐紧跟其后,这一前一后的距离只不过几尺间隙而已。四周漆黑的一片,不过这难不倒白玄之,他连地狱都去过,现在区区这点漆黑岂能难倒他?只不过他恳切的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丫头,他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同时,他祈祷那只梦妖最好别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直接灭了他魂魄。 在一处房子里,床上躺着一人儿,一个男的从门槛上跨了进来。 “她还没醒呢?别愁眉苦脸的,这样我会很担心的。”又是阿隐的声音,那只梦妖回来了?我到底睡了多久了。一种令人疯狂崩溃的恐惧突然自心底涌出,我不会被发现了吧?都晕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是不是该要醒了呢?若是再装下去,我怕惹起那只梦妖的怀疑。可是,我醒了之后要做什么。这点我倒是很在意,总不能被他抓到监狱中受苦,挨饿,或是直接给我个“睡钉子床”的刑罚,我可不想白白遭受这苦头。我甚至脑补了血淋淋的画面,想着自己将要在残酷的刑罚中生不如死,骨头里便生出一股寒意。虽然张不了口,可我心中在不断地呐喊着,希望这一切真如一场噩梦般睁开眼睛便会没事了。 “没呢。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阿隐,小清是不是中了咒术太深,所以睡眠的时间也久了些?”是晨姐的声音,听得出她很是担忧,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望着床上的人儿。尽管知道晨姐很担心我,可在这个节眼骨的关头,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全身因恐惧而沁出了汗水,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梦,可还是会恐惧,还是会因为惧怕而渗出汗水。同时,我心底在默默祈祷着,希望白玄之赶快找到我,我预感阴谋很快会被识破的。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怪梦(30)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感受到一股目光在盯着我看。不会是那只梦妖吧?肯定是了。我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并发出一些喘气的声音。看来我还是缺少这方面的经验,没办法假装镇定,一下子慌了心神,脸上无法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道声音缓缓地响起:“既然已经醒来,就别再装睡了,你不知道阿晨很担心你吗?”这一声嚷叫倒叫我睁开了眼睛,我脑中“轰”的地一下子炸了开来,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的空白,想不出任何能反驳的言语。 晨姐见我醒来,倒是很喜悦。她疾步地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脸上不知是因喜悦而哭泣还是为我担忧而伤心。我正愁不知怎么开口安慰晨姐,在一旁的“阿隐”倒是抢先开口:“你看你,又哭了,别哭了,你不知道哭在你眼伤在我心吗?你这样我很痛心的。乖,别哭了。”语气很柔和,就连帮晨姐抹泪的动作都是很温柔的。他不像是在演戏,我反而觉得他对晨姐是真心的。我被自己的这一想法震撼到了,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甚至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念头。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看了看门外,外边阳光灿烂,看上去天气很明媚。我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刚才身处一片黑暗,怎么一到了这地方又便了个样?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哪个才是虚幻的?这会儿轮到我分不清眼前的真实与虚幻了。晨姐还是沉浸在一片欢喜当中,看着他们两你侬我侬的模样,我倒是生出了一脸的艳慕。可这也不能掩饰那只梦妖幻化成阿隐的样子来欺骗晨姐的感情这一事实。我很想对着晨姐大喊一声:“晨姐,你眼前的阿隐是假的。”可喉咙被什么筛住了一样,没办法痛快地吐出声来。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纳闷窒息了。看着晨姐一脸的幸福,我真的无法打破这个局面。 实在受不住他们恩爱有加的场面,我轻轻咳嗽了几声,忍不住开口提醒:“晨姐,我还在呢。”晨姐一听,脸即刻红了,嗔怪我一下,不过却不是责备的意思。她笑了笑,欢天喜地地拉着我的双手,粉唇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我瘪了瘪嘴,装作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和晨姐轻轻地撒娇着。 我突然回想起很多往事,一幕幕的情景从我脑海中掠过。太多太多的往事,一下子全部涌进我脑中,引起了我的一些惆帐和一些喜悦。说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跟晨姐解释清楚,眼前这位“阿隐”的真实身份。我斜眼看了一下“阿隐”,他的眼睛正好与我碰撞上了,只见他冷笑一下,对我的目光毫无在乎。他这个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我依仗着晨姐而让他感到十分的不爽。就在这时,他神色一黯,不发出任何声音,却是张开嘴唇,好像在对我说着什么话,我看着他口型,马上会意过来,他这是在威胁我,“你若是敢讲出真相,我即刻杀了你。”这是他想对我说的话吧。我忍不住的寒颤一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从他严肃的表情中我体会到了他的意图。我当即吓了一大跳,后背不自觉渗出了一丝冷汗。可能是太过害怕,我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般面无血色,两只手不由地颤抖一下,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惶恐不安。许是晨姐感受到我的害怕,她转过头去瞪了眼“阿隐”,还警告似的对他说:“阿隐,你是在吓唬小清吗?她手心都冒冷汗了。我告诉你,你若是让小清感到不自在,我即刻带著小清离开这里,离你远远的。”这句话好像起了作用,“阿隐”听了立刻急了,马上向我赔不是,一面向我眨眼,一面鞠躬着退出了房间,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被这一情景逗笑了,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真心的笑意。晨姐见我笑了,嘴里轻声地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清嘛,刚才的愁眉苦脸可不像你。来,多笑笑,要不然给小白见到了又唠叨我欺负你了。这么说来,小白哪去了?你和他平素里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你晕倒了也不见他人出现的?难道你们吵架了?” 晨姐这一问,我还真不知怎么回答她。难道要我直接告诉她真相?看着一脸幸福的她,我还真有些启齿难言。晨姐把我当成她亲妹妹般看待,若是要打破她这份幸福的瞬间,我还真于心不忍。可不说出真正,这合适吗?对于阿隐来说,这公平吗? 最终我还是开不了口,我还是没法说出真相。我使劲地摇了摇头,“没吵架,我和那家伙有什么好吵的,你不也知道他那个性子,沉默少言。何况,我也不敢和他吵啊,你不知道,他那个嘴,不说则以,一鸣惊人。我也说不过他呀。他一来个知乎者乎的我就没辙了,完全任命投降。”像是在抱怨似的我比平时伶牙俐齿了许多,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或许是见到晨姐,一时之间起了激昂之情,思绪一下子疏通了,自然而然脑子就变机灵了不少。晨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迟疑了一刻,像是在劝说我似的:“小清,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要对小白好点,他可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了。别让那小子逃出你的手掌心,知道么?”她话刚落下,我呆怔了一下,诧异的看着晨姐。她这么一说,我才彻底大悟,原来她都知道,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她不在我身边?为了确认我没听错,我疑惑地问道:“晨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的灵活也就大约维持了十几分钟就变成凝滞了。看着我一脸的惊讶,晨姐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仿佛看透了我的疑惑,单手拖着下巴,笑吟吟地道:“怎么?不明白我所说的吗?哎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不是,我是说你知道自己”我没敢再往下讲,生怕会引起晨姐的伤心。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毫无顾忌地说道:“我知道啊,我完全清醒的,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次轮到我傻眼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话题扯开后,无以言对的竟然是我,感到吃惊的还是我。她一口很自然的语气,向我调皮地眨了眨眼,忽然开口道:“其实,是我不想离开。在现实中,我就是个父母亲的累赘,整天面对他们的指责和哀怨。我一个人在家感到很孤独,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其实在虚幻和真实之间,谁也没法讲明白,这是一种模糊的边界。我宁愿活在这个世界里,起码我是真心的感到幸福和快乐,而不是孤单。”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怪梦(31) 我半真半假的多补了一句:“你也知道阿隐是假的?”话一出口,我赶紧捂住嘴唇,瞳孔因紧张而扩大,生怕那只梦妖真的会突然出现将我抹杀掉。我的心抖得很厉害。这句话我不假思索便讲了出来,也不知会否伤害到晨姐,瞧我这嘴皮子,尽是守不住秘密,这下子怎么收场呢? 很显然,晨姐眼睛里颇现出惊疑的神色,她两手放在我肩膀上,惊讶地瞪大眼,一边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一边还不忘地追问:“小清,你说什么?阿隐是假的?你给我说清楚。”我从未见过晨姐这慌张惊恐的样子,即使是最疼爱她的外婆去世了,她也未曾这般惊慌失措。现在她完全是一副惊愕失色的模样。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不知怎的,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忧伤。 我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急迅地在思考着。要怎么和晨姐讲明白呢?要不干脆和她摆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这样合适吗?那只梦妖会不会将我们俩人痛下杀手,或是,当晨姐知道真相后,她会怎么选择?是选择真的阿隐还是继续留在那只梦妖的身边?我脑子里快被这些疑问挤爆了空间,突然间我有些忐忑不安。我生怕我越是解释,越会刺激到晨姐。我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情感提了一下。可看到晨姐渴望真相的眼神,我再一次的陷入了矛盾的沼泽中,不可自拔。因为,在我的面前的人,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此刻硬是发不了任何的声音,不哼声,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晨姐见我一言不发,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急了起来。“小清,请你告诉我真相,求你了”我这才发现,晨姐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眉眼动了激动,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有些心软了。 我想了想,心里一阵的悸动,忍不住的开口道:“晨姐,我说了你可别伤心,你先答应我。”她含泪地点了下头。我盯着她,眼里似乎闪过什么,尔后,我才缓缓开口道:“和你朝夕相对的不是真正的阿隐,而是另外一只梦妖幻化成阿隐的模样。因为你在现实中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命旦一夕,我和白玄之便摸索着线索找到了阿隐,经过他的阐述,我们了解到你被另一只梦妖抓了去,目的是想吸光你的阳气。最后我们决定,闯入梦境来找你。晨姐,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即刻离开这里,我怕那只梦妖已经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我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我一把拉住她,希望她听从我的劝告,和我一同离开这地方。 然而,她却松开我的手,我一时无从反应,十分诧异地看着她。她对著我浅浅一笑,尔后便摇了摇头,眼泪历历落落地随之滴落。我下意识地握紧她双手,示意她不要过多的伤悲。她耸耸肩,止住了眼泪,哽咽地对我说道:“那你知道真正的阿隐在哪儿,我想见他,我想听到他的声音。”她一说完,又再一次痛苦怒潮似的怆然泪下。她忽然这个样子,我看了心里十分的不好受。神经完全的错乱,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前的吊坠,仿佛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将玉蝴蝶吊坠摘了下来。当她看着我手中的吊坠,眼神有些惊讶,瞳孔的焦距一直聚集在吊坠上,表情有些激动。这回我不在啰里啰嗦的,而是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阿隐的意识就藏在吊坠里边。不过他现在很虚弱,他未必能现身出来见你。” 她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捂住眼睛哽咽着说:“阿隐,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晨姐还未讲完,便捂着眼睛痛声大哭,估计她自己没法说下去了罢。我将身子凑过去,一只手放在晨姐的肩膀上,轻轻安慰着她:“晨姐,别这样了,现在别说这么多,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她忽然摊开我的手,抢过我手中的吊坠,脸色即刻变得阴沉。我楞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着她奇怪的举动眼神有些迷茫。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而我又没任何的心理准备。我心里是一团的乱麻,说也不是,不说更是忍不住。她向我眨了眨眼,收住了那一脸的悲伤,倪了我一眼,从喉咙间溢出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浪费我一些时间,不过还是值得的。想不到他竟藏在这吊坠里边,我可是万万没想到的。阿隐,你还是斗不过我,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她笑了,笑声中带著些讽刺,但更多的是胜者为王的霸道。 我即刻回过神来,用手指着他支支语语地大喝道:“你…你是…你是那只梦妖” 她鄙夷地瞪了我一眼,“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迟钝了些?不过,也要感谢你们把他带过来,这下子他插翅都难飞了。哼,费了我好些精力,这下子看你怎么逃出生天。我愕然呆在原地,脑中迅速地掠过一些想法。就在她喃喃自语的瞬间,我健步如飞地跨到她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抢过她手中的吊坠,正想往外逃跑的时候,后衣领被人一把的抓住。果然,这只梦妖的速度不可小觑。这下子全完了,逃跑计划要在此刻画上句号了。或许,我的生命也会因此止步不前。 阴森的气息笼罩着我,我看着她,竟无言以对。披着晨姐的面貌欺骗我的感情,这种人真是可耻。我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杀要剐,赶紧吧。别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她玩味地看了我一下,倒是没见他下一步的行动。出于生命的本能,我挣扎了几下,可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一把手将我挥倒在地,冷冷说道:“我劝你还是别逃了,你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无论你逃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梦境。在这里我就是神,没人敢忤逆我的命令,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惊恐地看着她,使劲地摇了摇头。或许她见我放弃了反抗,脸上凶巴巴的神情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讽刺,“你放心,你现在对我还有用处,你的小命暂时安全,不过,待我办妥了那件事,那我可不敢保证了。”说完,她转身出去,不再回头,飞快地消失在我眼前。 四处又变成了黑暗,我发现我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未曾离开过。原来,刚才那一幕全部是那只梦妖给我的虚幻。忧郁悲凉的气息涌上我心头,我忍不住地小声哭泣起来。黑暗,渐渐吞没了我的身影,甚至连我的声音也一齐吞噬掉,我的心越发的迷茫。 ------------ 第一百七十章 怪梦(32) 身体仿佛被什么抓住了,我置身于阴凉黑暗的角落中,绝望地等待着死神最终的审判。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我脑中勾勒出的出的恐怖可怕的画面:自己躺在黑暗中寂寞的死去,我毁灭在梦中,就像睡美人一样永远的睡去,只不过这里不是童话,没有王子来搭救我这个不是公主的女孩。四周万籁无声,这本来就是黑暗的本质。或许,心的绝望才是怪异恐怖的原始。 黑暗中,一阵阵重重的脚步声震撼着我的心,我侧耳倾听,是那只梦妖吗?他回来了,回来杀我了这一刻,我很平静,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我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等待死亡。总觉得时间太过拖沓,而等待又倍加漫长。 顷刻间,我听到不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听着那一阵阵脚步声渐渐逼近,我警觉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梦妖返回了?脑子里立即闪过许多的想法。正想着要逃跑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我倒也丝毫没有惧怕,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怪物,顶多又是那只梦妖吓唬我的手段。 不多时,一张我熟悉不过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俊朗的五官和我脑海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他不知怎地,口中念上几句咒语,顷刻四周一片亮光。我一步窜到他面前,对着他的手腕上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下去。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很显然,我这一举动让他很诧异。他甚至愣在那儿,一时反应不了,他眉宇间紧紧皱着,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半空中一只不知种的鸟儿盘旋在我周围,大大咧咧没好气地叫嚷着:“凶女人凶女人”我斜睨看了那只鸟一眼,冷哼一声。趁着那只鸟不注意的时候,一招“手中摘月”的绝招一把擒住那只鸟,它似乎被我的暴力吓住了,停顿了一会,才垂死的挣扎,一直在喊着:“救命救命凶女人要发飙了救命……”我有些不耐烦地盯着它,出言恐吓:“再吵,我把你的毛拔光,再来个煎炸烹煮”很显然,我的恐吓成功止住了它的吵闹。它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觉地多望两眼。 “小清,这只是百灵鸟快放了它。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得如此粗暴?”他话音刚落,我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对着他的脚背狠狠踩上一脚。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倒在地,坐在地上,捂着那只受伤的脚背在揉擦。 他始终抿紧双唇,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睛,怒视着他。好一会儿,他翻起身子,站了起来。用犀利的眼光审视我几眼,最后他投降了,一脸温柔地抿着嘴一笑,“这才分开不久,你就变小猫咪了?这爪子挺锐利的。”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听不出愤怒的口吻,反而更多的是宠溺的口气。 我迟疑了一下,眨着眼睛,“你这只梦妖,别以为变个样子就可以再欺骗我。怎么,刚才是变成晨姐的模样,现在又换成白玄之的面孔。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可没这么好欺负。刚才那一脚是给你的回礼。你别以为这是你的地盘,我就惧怕你。我告诉你,你的这些小伎俩我早看透了。”我就像发炮似的飞快地讲完这句话,尔后,怒视瞪圆双眼,好像在和他比赛着谁瞪着眼睛大。他静默了一会儿,直率地问:“那只梦妖变成晨姐的模样欺骗你了?”声音不大,可是却很肯定。 他冷不丁防的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当中。我狐疑地端详着他,用不太确定的口吻问道:“你真的是白玄之?有什么证据?”他瞄了我一眼,努力在思索着,脸上勾勒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我那死气沉沉的心脏顿然恢复了元气,顿然眼中掠过一线希望。他拖着下巴,似意无意地看了我几眼,发出“嗯”的一声应答,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飞速地凑近身边,将嘴唇放在我的耳畔边上,用打趣的口吻附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我听完他的话,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这事倒是没人知道,没想到,在如此情形之下,竟然要靠那晚的偷吻一事来辨别真假。我抬起头来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想到刚才那一脚,着实让他吃尽了苦头。可这也不能怪我,我只是出于本能的反抗。见他对我谈谈一笑,没有要责怪我的意思,我这罪恶感愈加浓烈了。我赶紧把手里头的百灵鸟放了,一边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向百灵鸟道歉。这百灵鸟一见我松手,即刻飞到白玄之身边,停在他的肩膀上,很是生气地叫嚷着:“坏女人坏女人欺负我”我尴尬地笑了笑,苦口无言。话说,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人被逼急了,总得起来反抗一下才成。倘若像个木头人似的任人宰割,那岂不成了真的木偶了?百灵鸟对我产生敌意也是应该的,我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要把它煎炸烹煮,这会儿要它对我存在好感,换成是我也未必会如此宽宏大量。也罢,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既然矛盾已经解开,那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过,我心底自始至终有种负疚感,我低着头,不敢正视白玄之,想起刚才那一脚,生怕他要我负责。定了定神后,我假装平静地开口说道:“你们要小心,这只梦妖最喜欢幻化成别人的面孔进行欺骗。”我突然猛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叫了一声,一把抓过他的胳膊,紧张地说道:“不好了,那条吊坠被梦妖拿走了。本来我是从他手中夺回来的,不过还是被他抢了去。这可怎么办?他刚才好像是说去办点事情,阿隐会不会被他杀了?” 白玄之让我先冷静下来,而他肩膀的那只百灵鸟从头至尾对我摆着一副冷脸,刚才它好像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这只鸟太过灵性了吧。就连人的七情六欲都在它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愁眉苦脸,有些懊恼地盯着那只百灵鸟。白玄之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他伸出手来,轻轻拨开我额前被汗水黏住的发梢,轻轻说着:“百灵鸟很有灵性,以后你和它相处多了,它会发现你的好,自然会和你亲近的。百灵鸟已经告诉我晨姐的具体位置。现在我们赶紧去找她吧。”他边说着,另一只一边从他怀中掏出一条玉蝴蝶吊坠,和我印象中的那条吊坠一模一样。我吃惊地看着他,愣了半天,没法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吊坠不是被那只梦妖抢去了吗?那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这条吊坠是怎么回事?难道吊坠有两条?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怪梦(33) 我抢过他手中的吊坠仔细端详了一会,喃喃自语地小声嘀咕着:“真的假的?吊坠怎么在这?那我那条吊坠是怎么回事?”太多的疑问挤压在我脑中,困扰着不明所以的我。 正当我纳闷的想着这些问题时,白玄之轻轻笑出了声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底下隐隐地有着笑意。他扬扬眉,目光闪了闪,对我点了点头。我满腹疑惑地盯着他,“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我现在都被你弄糊涂了。” 尔后,他略带玩味地看了下我,耸耸肩,解释着:“之前我和易水寒商量,生怕这只梦妖会耍些手段,于是我们一致决定来个偷梁换柱之计。你身上那条吊坠是我用法术变成的,我手里头这条才是真的。之前不让你知道,是怕你被那只梦妖发现了端倪而坏了计划。难道你以为我和易水寒真的那么要好,一直在旁边好声好气地说话?”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恍惚中我记忆回到了刚才病房前的情景,他们俩人躲着我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原来是在谋划策略。 还未等我开口,白玄之毫不在乎地搂着我肩膀,“走,我们去找晨姐。”我把吊坠放回他手里,让他保管着,这条吊坠在他那里是最安全的。而此时,那只百灵鸟飞到他另外的肩膀停靠着,在它眼中我看到了“生人勿近”的警觉,看来我和它的冤孽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我开始愁了起来。我四处里打量着,我们所走之处前方便会自动出现光亮,我不知道这一现象是怎么回事,怕又是白玄之的杰作罢。我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懈,转动着眼珠,时不时地窥探下四周的环境。不过,四面除了黑漆一片,倒也平静得很,没什么奇异的现象发生。 就在我濡进在自己的思想中,旁边的人不顾一切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用带有安慰的口吻对我说着:“小清,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无论结果如何,你只能去接受,不能强求,更不可乱来,知道吗?我们只能尊重晨姐的选择,无论她选择哪条路,这是她的人生,我们无权干扰。”我没有反驳他。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这里静到只听到我们走路的脚步声。时间像滴得过于缓慢地水珠,我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从刚才的兴致勃勃到了现在的虚脱疲惫。我很想停下脚步问他,究竟还有多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像喉咙深处堵了一枚枣核,硬是出不了声响。 不多时,百灵鸟突然叫嚷起来:“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它兴奋地喊叫着,丝毫没有半点的惧怕。这时候我倒是打从心底佩服起它来。白玄之温柔地笑了笑,伸过手抚摸着它的头,而百灵鸟用着它的头轻轻摩擦着白玄之的手掌,顷刻,百灵鸟化成一道白光,在我眼底下渐渐隐没了身影。我盯着白玄之空无一物的肩膀,很是好奇地伸过手去,好像想触碰那只百灵鸟。不会吧?这么神奇?说不见就不见。我眼神中带著诧异,一脸好奇地左右环顾几下,眼中尽是期待。白玄之倒是不以为意,他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幽幽开口道:“百灵鸟回去了。它任务完成了,就该回到属于它的世界。别看了,这不还有我吗。”他的声音一直很柔和,就像他对我的态度,一向都是柔和的。我漫不经心的点着头,眼睛还是忍不住地往四处游走。 他强行将我的视线移到他的身上,长长的睫毛调皮地震动着,假装生气似的扳起了面孔,“再看我可生气了。现在专心点,别想其他的事,知道吗?晨姐就在不远处,我们过去吧。”我瘪了瘪嘴,似情愿又好像有那么点不甘心地跟着他走。 越往前走,光线越亮。猛然间,我们两人走进了一处后花园中,有名女子正背对着我们,站在荷塘边静静地发呆着。我掩饰不了兴奋地情绪,迈开步子,飞速跑到那名女子的身边。“晨姐,我可找到你了。”听到我的声音,那名女子缓缓转过身来,见到我,她也是一脸的惊讶。“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赶快回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她竟然都知道听她的语气,她好像对所有的一切都很明白。这下轮到我糊涂了,不仅如此,她刚才的语气好像要赶我们走? 这下我开始急了,扯住晨姐的袖子,焦虑地说道:“晨姐,你糊涂了,我们是来找你的。你赶紧跟我们回去,你知道你现在是在梦中吗?还有,那只梦妖不是你的阿隐,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只梦妖虚幻出来的假象,目的是为了欺骗你留在这里。”晨姐全身颤动了一下,她红着眼眶,一副要流泪的模样。我看着晨姐,很不明白她现在一动不动的是想表达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希望这次的预感是我的错觉。好一会过后,晨姐才忍住哽咽,恢复了往常的语气,很平静地,“我知道,这里是梦境,不过,这里也是我永久的归宿。我喜欢这里,我喜欢和阿隐在一起,尽管我知道那个阿隐是假的。”她说完,对我宛然一笑,这笑容展露着她的幸福,好久没见到她这般开心的笑容了。 我难以相信地看着她,脑袋不停地摇了摇,似乎有些激动:“晨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不回去,会死的。难道你舍得我吗?你不知道我把你当成亲姐姐看待吗?你可以这么狠心丢下我吗?”一连串的问题我全部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讲出这些话,可是压抑许久的心底话却不受我控制似的脱口而出。这次我哭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伤心悄悄住进了我心房中。我抑制不住自己,我不能说下去,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晨姐而不愿离开这里。 她含泪地笑着,抹去我的泪水,抬起头看了眼我背后的白玄之,柔声说道:“小白,以后小清就麻烦你照顾了。我知道你可以的。”她哽咽着停顿了一下,凝视着我的眼睛,很诚恳地安慰我:“小清,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最终的归宿,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那个家早已不是家,妈妈漠然的态度,爸爸不耐烦的眼光,我心已枯竭。直到遇见了阿隐,我那颗枯竭的心又恢复了生气,可他最终还是退怯了,不敢爱我。我不怪他,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我,但是我不能忘记他,他不敢爱我,不代表我不敢爱他。他有他的固执,我也有我的执着。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起码我在这里能见到他,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感情。”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怪梦(34) 她看了眼白玄之,尔后继续说着:“这种心情小白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小清,我知道现在你很迷惑,甚至是不明白我所说的,这些我都理解,因为你还没真正经历过这些事。”她咬下嘴唇,努力控制着快要奔流而下地泪珠。 白玄之跑上前去,随即把我拉到一边,扶着伤心欲绝的我。就在这时,那条吊坠发出些微弱的光线,还未等我抬起头,一道人影从吊坠里飘了出来。 “阿晨,没想到我的一厢情愿却是深深地伤害了你。这次,我不想再躲避,也希望你再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我的过错。”他忍不住小声的哭诉着,语气不自觉转换成宠溺和歉疚。 晨姐一见到阿隐,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再也不能抑制自己,尽情地让自己痛哭。看着他们俩忘情地拥抱在一起,晨姐掩饰不住脸上甜蜜的笑意,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提了一下,不自觉地颤动一下。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但也一下子全糊涂了。 我陡然想起白玄之刚才所说的话,无论晨姐选择哪条路,我们都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因为我们无权干涉她的人生。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玄之,好像他早已知道结局似的,难道他有看透未来的能力?他不自觉地对上我的眼睛,倒没说什么,很是会意地笑了笑。尽管我有百般的疑惑,可目前这种情形,容不得我多加思考。白玄之略显急切地催促他们:“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待会那只梦妖回来发现,又得一番打斗。”我也点头赞同。然而,这个时候,晨姐却摇了摇头,一脸的忧愁。我敏感地开口问道:“晨姐,难道你不愿意离开这里?你舍不得那只梦妖?”话音刚落,白玄之即刻用手捂着我的嘴唇,还歉意般的向晨姐赔个不是。 晨姐连忙摆头,“小清,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根本没法离开这里。我在这里活动的距离最多百米之内,超过百米之外我没法跨出去。”晨姐沮丧的向我们解说着,表情有几分的哀愁,但更多的是百般无奈。 这下子到我急了,“怎么会这样?白玄之,你有什么办法吗?”慌慌张张中我转头看向白玄之,心急如火地问道。 他沉思了一会,目光移到晨姐身上,“晨姐,你把两只手臂伸出来让我看看。”晨姐听完,马上挽起它的袖子,伸出两只手臂,还特意靠近白玄之身边,生怕漏过什么细节。 白玄之仔细端详了一会,眼珠随即转动几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 我忍不住的凑近旁边,装模作样地观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啊,晨姐的手臂白白净净的,皮肤嫩得吹弹可破。还未等我开口,白玄之便挺直了身板子,看了眼阿隐,说道:“晨姐中了困魂咒。那只梦妖真够狠的,竟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换,炼成困魂阵法。一般的困魂阵法只要找到其破解方法即可出去,可这不是普通的困魂阵法,而是以那只梦妖的生命为代价,要想破解这阵法,只有一种方法,那便是消灭那只梦妖,这阵法的威力才会消失。看来,这只梦妖是铁了心要晨姐留在这里。”晨姐听了,像受了巨大惊讶般往后退了几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霎那间,所有的计划都付之流水,所有的希翼变为空谈。阿隐紧握着晨姐的双手,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脸上尽是焦急的神情。 “白玄之,你有把握消灭掉那只梦妖吗?”我直率地问他,不想啰里啰嗦说一大推。 可没想到他摇头叹息一声,“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所谓幻,犹言天地万物变化,变幻。《列子?周穆王》:“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对他的话完全听不明白,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讲人话。”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尔后,淡淡一说:“简单点就是变化无常,没法看清本质。举个例子来说,你所见到的未必是梦妖的真身,而梦妖最隐蔽的也就是他的身份,一旦他的面貌被人识破,那他就多了一份性命之忧。只要他的真身隐藏起来不被人发现,几乎是没人能伤害到梦妖的。这也是梦妖的高招之处。”白玄之边说着,边凝视着阿隐,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些破解之法。可他担忧的脸色告诉我,事情并不是这么的顺利。 我望向阿隐,只见他点了点头。不知怎的,我忽然起了好奇之心,“阿隐,你现在用的是你的真身吗?”他仿佛犹豫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如果有人想杀我,估计我会灰飞烟灭,从此世上再无阿隐。”他的声音淡淡的,带著些忧愁,而且看得出来他说这话时是真心真意的,并无想欺瞒我们什么。倒是在一旁的晨姐听到后,脸色即刻变得铁青,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想必她是担心阿隐吧,若是那只梦妖想置阿隐死地,那阿隐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她不想看到阿隐受伤,更不想他有事。她在心底暗暗做了个决定。 正当我们束手无策之时,晨姐放开阿隐的手,将他一把推到我们身边,很坚决吩咐我们:“你们快些带阿隐走,离开这里。那只梦妖很快会回来的,你们快走,永远不要回来了。快走啊”她竭嘶底里地叫嚷着,眼泪却是抑制不住地溢满眼眶,想必她此刻的心里是很痛苦的,可为了阿隐的安全,她宁愿永远和他分开,即使永生永世不再相见,只要他安好便可。 阿隐当然是不肯走,即使白玄之拉着阿隐,也被他用力挣脱掉。他疾步地走到晨姐跟前,紧紧地抱住她,一刻也不想和她分离。他们拥抱着,哭泣着,可却是无怨无悔。 我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了,一股暖流的液体滴落在我手背上,我定眼一看,是我的眼泪我竟然哭了。我擦了擦泪水,忍不住催旁边的人:“白玄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他们吧。”他见我一脸的正经,正色看了我一眼,他眼底下闪过一丝隐隐地笑意。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他无奈地摇摇头,徐徐道来:“就只有消灭那只梦妖的办法,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在这个地方,能力完全被封闭了。之前召唤那只百灵鸟,我还是叫易水寒帮忙的。若是换成平时,这些阵法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可这里不是现世,而是梦妖制造出来虚幻的异世。”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怪梦(35) 他略略躇踌一会,继续说道:“我现在能发挥的大概只有一层的功力。不过,还是可以和那只梦妖面对面来一场较量的。你说是不是,梦妖。虽然你隐藏的很好,可你的怨气却是出卖了你。出来吧,别躲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附近监视着我们。现在阿隐出来了,不正是你的计划之内吗?你这招“瓮中捉鳖”着实也是令人寻味的。”白玄之话音刚落,我被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强烈的笼罩着。这种气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气息一阵阵飘过来,渐渐向我们这边逼近,近了,近了…… 终于那股强烈的气息包围了我们。四周又再一次的变得黑暗,一阵阵阴寒的凉风好像从四周各个角落慢慢渗出来,明明没有听到风声,却是有一股寒流之气在我皮肤之上胡乱地窜行,我全身的汗毛不觉地直竖起来,心中就像犯罪被揭穿了似的恐慌起来。 这感觉太过熟悉了,难道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征兆吗?这么阴寒的气息,怕是怨气很重。那只梦妖对我们怀有浓烈的恨意?为什么?我们好像第一次见面而已,何况之前我们没和他有什么冲突吧?顶多是阻止他囚禁晨姐的意图。 就在一霎间,从周边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你们一个都不能离开。”我吃了一惊,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不由自主地往白玄之背后靠拢,手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袖,眼睛却是一直环顾着四周。晨姐趴到阿隐的怀中不再说话,看样子她也有些惧怕。尔后,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没人开口说话,在这种静寂中,更有一番不可言喻的诡谲笼罩着我们。我发现白玄之眉宇之间有着掩不住的担忧之色。许久之后,阿隐终究耐不住地大声喝道:“有本事你出来说话,躲躲藏藏算什么,你不是要找我吗?我现在就在这,明人不说暗话,想要取我性命的你就现身。”我瞧了阿隐一眼,对他的勇气我着实钦佩。 似乎他的激将法起了效应,恍惚间只见一道黑影出现在我们眼前,从一团黑浓的雾霭渐渐集聚成人形,不一会儿,一身黑袍子的男子便立在我们面前,只不过他完全把脸蒙上,想来是不让我们看到他的真面目罢,毕竟看到了真面貌对梦妖来说也算是致命的一击。黑布裹住他全身,密密严严的,给人第一印象便是十分的神秘。若要说他如鬼魅般神出鬼没,那倒也不为过。 我细细的观察眼前的男子,虽然看不到他的面貌,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却是散发着威胁的气息。他怒视着看着我们,气呼呼地呼吸有些急促,他先是瞪了几眼我们,尔后又转向晨姐的方向,眉宇间仿佛带著种淡淡的幽愁,而看阿隐时,目光又恢复了仇视,我窥探着他眼神的变化,心里在琢磨着什么。 “哼,你们倒是好大的口气。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吗?我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捏死你们。”他的目光瞬间凝聚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仿佛透过空气这股如刀剑般的杀气会凝聚成实质的利剑,从半空中闪出强烈的光芒,或是如彗星般滑过天际,一出剑鞘便会把我们全部抹杀。空气中,好像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阴气,阴气迫人,仿佛那股阴风幽幽地吹过来,又悄悄的吹回去,像是在试探着我们的能耐般。我不自然地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在这种情形下,我真不知要做些什么。我颤巍巍凑近白玄之耳边,小声低问:“白玄之,待会你打起来有几成的把握?”我冷不防地说出这句,他挑下眉头,不怀善意地贴近我耳畔旁小声嘀咕着:“不知道呐,可能我会败在他手下,你要不要先跑?”说完,他耐人寻味的笑了几下。 我知道他又是在寻我开心,不禁怪嗔他的不正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却引来他的失笑。看着他一副慵懒的样子,好似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淡定如初。我打量了他几下,微吁了口气,刚才不知所措的思绪顿然得到了平静。 四下无声,空气一时有点紧张。我不由地多看了那只梦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神秘不可莫测。只不过当他向我投来凶狠的眼光时,我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 阿隐倒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斩钉截铁地开口道:“说吧,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你三番几次地寻找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声音低沉悦耳,却又十分的有魄力。 “哼,我想得到什么不需要向你说明,我只是想要你死。而且,除了阿晨之外,你们三个都得死。”他倒是毫不掩饰的摆明了他的意图,一点商量的口吻都没有。 听到这个,我心脏陡然猛烈一震,不安的心在他的威胁之下越显活跃了。我心里满载着怅惘。他对我们的仇视也未免太过强烈了吧看他眼中嗔怒的表情,难免不叫人怀疑,我们是否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让他对我们如此的仇恨。我瞄了眼白玄之,他一直紧抿的嘴角微微一动,好像眼前的这一幕激发了他内心好奇的种子萌芽了。我无法理解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未等阿隐开口,在一旁的晨姐焦急地抢先一步,“你放他们走,我留在这里。别伤害他们。你要杀人的话,杀我一个人就好了。”晨姐不由自主地站在阿隐前边,展开双手,作出保护阿隐的姿势,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阿隐更显着急,一把拉过她到他身后,用他的身体罩着晨姐,生怕她受到伤害。阿隐搂住晨姐,用着极其温柔的口吻说着:“阿晨,这次让我来保护你。我不想再躲避了。你的爱我收到了,现在是时候付出我的爱了。阿晨,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只是不敢讲出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或是生生世世,你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以前不变,现在也不会改变,将来我只会更加爱你。不管我以后是否会在你身边,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晨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惊讶地看着阿隐,还未等她开口,阿隐便放开晨姐,凌空飞到那只梦妖跟前,一句话不说两人便交起手来。 他们要公平决一死战?看眼下这情形,怕是要迎接一场生死大战了。我用手戳了一下白玄之,小声问道:“你不出去帮忙吗?阿隐一个人搞得定吗?”正当我说话之时,晨姐慌张地跑到我们这里,很是焦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她强忍着快要滴落而下的泪水,大力抓住白玄之的手,急躁地说道:“小白,你快去帮帮阿隐,千万别让他有事。我现在什么都不渴求,就是希望他没事。”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怪梦(36) “晨姐,你别担心,先看看情况再说,何况阿隐未必会输。而且,他们两个之间的仇恨,这场争斗是避免不了的。让他们痛快的打一场吧,矛盾始终要解开的,不管谁赢谁输,起码这股怨气得到纾解,这未必是件坏事。”白玄之轻轻地说着,眼睛却是一刻也离不开两人争斗的场景。 晨姐浑身僵直的站在一边,她嘴唇微微蠕动一下,可看了一眼白玄之后,仿佛犹豫了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缄口不语了。我们三人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激烈的争斗。他们击搏挽裂,各显乾坤,不分上下。 只见阿隐扣手一挥,突然跳了起来翻转个身,霍然从手掌拍出一股强大气流,却被那只梦妖巧妙的躲避而过。梦妖锐利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阿隐,好似有些嘲笑阿隐的力不从心。阿隐眼睛不觉亮了,不用仔细去看,便只两人处于水火之中。趁着这中间的间隙,梦妖突然反攻为主,他飞身掠上去,闪电般地扣住了阿隐的一只手,他眼中闪过一道恶毒而锐利神色,就如毒蛇般的眼睛一般掠过那道光芒。说时迟那时快,梦妖一声大喝,手掌之中抖了一柄漆黑细长的软剑,正当他想用这把软剑缠住阿隐脖子之时,阿隐即刻反应过来,巧妙地摆脱梦妖的钳制,向后闪退好几大步。这一惊一乍的,着实让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动魄,吓得惊魂。若是阿隐再迟疑一秒,那把利剑便会穿破他的喉咙,捅破他的喉腔,透过他的咽肌。梦妖的那手劲,一点都不留情面。他见阿隐精巧地避过他的攻击,顿然眼神倍加黯淡阴狠,血丝染红了他的双眼,这让他看起来像只着了魔怔的恶魔,甚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都带著浓烈的煞气,就连站在旁边的白玄之也不禁皱了皱眉眉头。 他的眼睛毒蛇般盯在阿隐脸上,看着阿隐眼中带著种不可屈服的倔强,他更加厌弃眼前这名男子。他冷笑一下,剑光一闪,一口气凌空跨到阿隐跟前,软剑就好像鱼似的滑到他手掌之中,又犹如箭般的速度弹到阿隐眼角一尺之内,那软剑还轻轻一震,发出银铃般的响声,看得我们是心胆肉跳的,真为阿隐捏了一把冷汗。 阿隐也不甘示弱,展开双手,以超快的速度让一股气流涌现出来,他身体即刻扬起了一阵柔和的光芒,很是耀眼,照得我们有些睁不开眼睛。模模糊糊中他手中不知多了一把厚重宽扁的刀剑,这一把刀剑看起来气魄反而比那只梦妖手上的软剑多了几番豪气和魄力。倘若要说那炳软剑温文尔雅,那阿隐的宽刀便是雷霆万钧,威力无穷。 看似笨重的宽刀却是如轻烟般掠了出去,宽刀剑光似的飞到梦妖跟前,刹那间如老虎的猛牙般吞噬梦妖的软剑,顿时间两把刀剑悬浮在空中,巧妙地运转着,两把刀剑互碰互撞,杀气四起,如毒蛇般纠缠不休,比闪电还快,比雷鸣还响,剑势浩大,宛如龙争虎战,两者之间丝毫没有退怯的意思。场面十分的激烈,看得我是激颤不已。同时,我心中又在为阿隐担忧着,生怕他被梦妖占了上风。这想法就像荆棘编成花环一样地扎着我,使我好生不得安乐。晨姐的担忧一点也不比我少,或许她此刻内心正烦躁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明显有些疲劳之色,虽是如此,可争斗却不见有丝毫的退让。就在我走神的一瞬间,两把刀剑拼出最后的一搏,只见一条强烈的光柱闪亮一下,整个空间即刻被一道强光覆盖起来。我们被那道强烈的光柱刺得眼睛不自觉地闭合而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阿隐脸上的冷汗不停地在往下流,他双手不停地在颤抖,捂着胸口,没几下,闷着一口气吐出了鲜血,嘴里不自觉地发出闷哼一句,整个人像大病初愈的病人,脸上苍白,头发散乱。而梦妖的情况也不见多好,他隔着面纱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奄奄一息的,似乎伤势好不了阿隐多少。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把刀剑,早已散落一地,静静地躺在地上,就连之前的那种气派都失了七八分,仿佛像一颗坠落的星辰,失去了霎时的光辉。 晨姐不顾我们的阻拦,像离了弦的箭似的飞奔到阿隐身边,扶起他,还用衣袖帮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对面的梦妖看到这一情形,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阴沉,这比刚才还多了几份怨念。突然,他像疯子似的大笑起来,眼光中充满了悲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目光,不过他的视线一直固定在晨姐身上,紧紧地,却是带著少许的温柔,没错,这种眼神阿隐也曾显露过,当他见到晨姐的那一刻,阿隐也是露出像梦妖此刻这般的神情。梦妖望着晨姐的神情就是这般迷恋,温柔。怎么可能?那只梦妖怎么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不忘扯了下旁边的白玄之,让他帮忙出个主意。可白玄之只是笑了笑,对我摇了摇头,对我使了个眼色,叫我先静观其变。 “你笑什么?”阿隐站起来第一句便是问那梦妖。 那梦妖看了他一眼,早已没了先前的气势,到了这时,他不生气,也不畏惧,倒是坦坦荡荡地回道:“我输了,输给了你,输掉了一切。”他说这话时,有些垂头丧气之势,犹如眼前这一幕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窝,让他整个人心灰意冷的,再没有先前那般煞气逼人之威。看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七八分,可又有些糊涂。 梦妖一把扯开了他的面纱,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后,震惊的反倒是我们。我大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梦妖。或许是整个人太过震惊了,以致白玄之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楚。阿隐的表情也略微大惊失色,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倒是晨姐,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情绪。我斜看了眼白玄之,用着疑惑的口吻开声道:“白玄之,梦妖他这是真面目吗?不会又是幻化出来的吧?”我铁铸一般地站着,满腹狐疑地盯着梦妖看,想从他的表情中瞧出什么端倪来,可,却是一无所获。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怪梦(37) 白玄之看了我一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轻声说着:“这是他的真面目。”听着这句话,我更加惊讶了。梦妖竟然和阿隐的面貌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丝破绽都找不到,简直是复制,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复制。这会儿我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想法就好像枪弹一样在我的脑子里爆炸了起来。这下我淡定不住了,对着梦妖发话:“你……你究竟是谁?怎么和阿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梦妖嗤笑一声,冷眼看着我,沉默不语。他好像不太想解释太多,或许,他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阿隐见梦妖不言语,终于也忍不住了,很自然地接过我的话:“梦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阿隐发表完,晨姐也接着发话:“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既然这是你的真面貌,起码我有理由知道真相。”梦妖侧身看着晨姐,展颜一笑,“既然是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就是阿隐,阿隐就是我。” 一听这话,我倍加糊涂了。晨姐眼中也充满着疑惑,用不解地眼神看着他,示意他再详细仔细地说明一下。梦妖叹了一口气,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道来:“那个懦夫,不敢去爱,可是他又倍加的想念你,每时每刻都在唉声叹气,对酒消愁。也许万物都有生灵,就是因为他对你这份难割舍的感情衍生出另一个他,即使我。我从一睁开眼便知道自己的使命,那就是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即使是天雷和地火,也不能阻止我去爱你。这份想保护你的心,烙印在我脑海中,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要我代替那个懦夫去保护你,守护你。”他越说越激动,最后语调竟不自觉地提升了不少。说完了,他表情很是沉重。 不过,表情沉重的不止是他,我们也如此。特别是阿晨,双手愈加颤抖,情绪再也没法保持刚才的平静了,大喝一声:“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是我?”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更何况是我们了。 他看了眼阿隐,没有立即回答,倒吸了一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的说:“你以为我想的,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你的分身,要我活在你的影子里,那我宁愿亲手毁了你。”他很平静,没有大吼大叫,或许对于真相,他是从一开始的切齿痛恨,经过几许的挣扎,到了现在的坦然接受。 “你说是就是,你怎么证明你就是阿隐的分身?”我也不客套,直接甩出一句。我可不想他这么简单敷衍几句,就让我们相信他就是阿隐。事情未得到解决,只有拿出证据,才足以让我们信服他所说的是事实。 这次他倒没反驳我,冷眼看了下我,用力撸起他袖子,只见他胳膊上若隐若现地闪过几个看不懂的符号。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什么意思?”当我转头看向白玄之时,只见他脸上挂着讶异的神情。他一向都很镇定的,总是能很冷静很透彻的分析问题所在。怎么看到这个符号后竟出现如此诧异的神色?我至今也有些茫然了。再转头望向阿隐,他更加的惊诧,整个人仿佛木头人一样呆站在那里,动弹不得。这个时候,一片安静,异样的安静,我甚至感觉到气氛有些清冷。我心猿意马地看了下他们,很不明白他们骇怪的神情究竟代表什么。我驻足在原地,抓了抓虚空的脑袋,思想也好似停滞不前了。 难道是跟那个符号有关?我脑中迅速的分析着,闪出一个想法来。 我视线对上了白玄之的目光,他见我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笑。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从他喉咙间便弹出低沉有磁性,却不失温柔的声音:“每个妖怪都有自身的独特的印记,就好像人的身份证一样独一无二,不可模拟。”正当我想开口询问更多之时,阿隐也露出他的胳膊,上面的印记竟然和梦妖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白玄之接过他刚才的话补充道:“即使是梦妖,每只梦妖的印记都是独一无二,各不相同的。即使你面貌变得一模一样,可印记是无法变幻出来的。这就是辨识妖怪真假之法,也是冥冥中不可改变的天地制衡规则。”听完白玄之的话,我完全傻眼了。若是这样说来,目前这种情形,只能铁证一个事实,梦妖就是阿隐的分身。晨姐脸上总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愁,想必是“两个阿隐”带给她的打击,这下子她不知如何选择了。她未曾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之前她以为是梦妖变成阿隐的模样,她看惯了,习以为常了,才会在梦妖揭开面纱的那一霎间变得如此冷静。可现在事实完全不是她想的那般,当她知道梦妖和阿隐是同一人时,她的心动摇了,无论哪一个阿隐,她都无法割舍得下。何况,当她知道梦妖的“阿隐”是这样的爱护她,她心中又多了一份甜蜜的感动。她红云满脸的低着头,无所适从眼前的一幕。 我们都不再讲话,彼此都陷入了沉默当中。若是我遭遇到这种事,也是会措手不及的。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最令人不想接受的。这来势汹汹的真相,犹如泉水从高耸的岩石涌出来撞击到万尺的地面那般沉重不堪。 此刻的我根本无法区别真与假。或许,有时候我们自以为然的真相,却是被谎言包裹起来的谬论;而恰恰那些**裸的伤害,却是来保护真相的掩饰。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收场。我凑近白玄之身边,附在他耳畔旁小声嘀咕着:“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他没有回答我,沉默不语,不过却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保持缄默。 我领会了他的意思,赶紧收住絮叨,站在原地,不敢多嘴。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我挤出一丝的微笑。我心里却犯嘀咕:那晨姐要怎么办?难道要和两个阿隐一起相处?虽然这也是个法子,可总觉得不自在。我看了晨姐一眼,她低着头,不发一言。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怪梦(38) 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就在这个沉默难堪的局面,梦妖他开口了:“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自古以来,人和妖便不可相恋。一旦阿晨死亡,她的阳寿便会自动记录到生死册中,阴间使者不会这么容易打发的,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缉拿阿晨的魂魄。无论你们逃到哪,他们的法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地藏王菩萨法力无边,天涯海角你们都插翅难飞。再者,你们连十殿阎罗都难以搞定,怎么可能逃出生天?”他脸上始终面无表情,眼中一片寒霜,不过,当他对视上晨姐的眼眸时,眼中不自觉地掠过一丝的温情。 白玄之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话:“他说的没错。自古神妖不可相勾,人鬼不可相恋,更何况是人和妖,这是不可能被允许的。他说的是事实,你们怎么逃都逃不过阴兵的通缉。”他很客观地在阐述事实,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梦妖冷冷一笑,并不说话。阿隐时而愁眉,时而叹气,很明显,此事非同小可。 阿隐和晨姐两人默默相对了一会,对方眼中有着说不尽的爱意和难舍。想必,这个事实对他们两人来说堪比致命一击。看着他们俩你浓我依的难舍之情,却让梦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哼了一声便偏过头去。不知怎的,我听到这个,心情也是沉闷无比,总感觉心中某一根弦被狠狠地拨了开来,有种似有似无的悲哀感蔓延在我心底,好像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怎么可能?我立即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这下子,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或许事态比刚才的更糟糕。晨姐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捂住眼睛哽咽说道:“我不怕。这次就让我痛快地选择一回。”阿隐紧紧握住晨姐的手,很激动地回道:“我也不怕。这次就让我陪你。不能同生,但求同死。这次,无论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晨姐含着泪点点头,俩人说着说着便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梦妖看到这个情形,原本就深沉的表情再次浮现出一股浓烈的杀气。这中间许多无法磨灭的恨意一起涌现出来。就连我这个没有法力的平常人,都感到四周起了层薄薄的冰霜,还有一股冷得刺骨的阴寒之气笼罩着这片空间。也对,这里毕竟是那只梦妖的地盘,他愤怒的情绪对这空间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我又感到四肢冰凉透骨,但我知道绝不是因为寒冷的关系。我抬起头扫了一眼梦妖,除了对他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有兴趣,更多的是他脸上的表情,明明看著像是愤怒,却又不像,反而更多的是痛苦与绝望。我看了眼白玄之,他脸上耐人寻味的审视也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梦妖,难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虽然我心中有千百个问题,可目前这种情形,我也只能忍下好奇心的驱使,继续保持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白玄之对著梦妖冉冉开口道:“你应该有办法吧。我猜你这么心急如焚地想抓住阿隐,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况且,看你刚才出的招式,虽然每招每式都像在取他性命,可你也手下留情了。我没说错吧。”这话刚落,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头齐齐转向梦妖那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看。梦妖倒没想到白玄之看出了端倪,先是愣了一下,很明显,他没料到有人会如此精细,看出了他的计谋。这可是他心底最深沉的秘密,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此刻却被眼前这名少年轻而易举地识破了,教他怎么不惊讶。这次,他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多了一份轻松。也罢,他收藏许久的秘密,今天就让它暴露无遗罢。 他心中的阴翳一下子被驱散开去。他思量了许久,脸上露出少许的笑意。“没想到,最后能识破我秘密的竟然是个少年。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看来,你功力隐藏得很深呀。”带著平静的嗓音,他这次没有发怒,反而多了几分冷静。 “过奖,一般一般。”白玄之倒也不谦虚,很自然回了他一句。 这时,阿隐也忍不住了,焦虑地开口道:“你有办法?什么办法?”梦妖瞪了眼阿隐,很明显对他还是有敌意的。他不直接回答阿隐的问题,别过头去看着晨姐。一时间,阿隐竟不知怎么是好又不能过多的追问,若是引起梦妖的反感,那可就不太好求他了。这样想着,阿隐自动自觉地闭合嘴唇,只能瞪大眼睛望着梦妖。对于梦妖的沉默,独断独行,都是不可侵犯的。 晨姐见梦妖直接忽略阿隐的问题,心中也是万分的急切,紧接着阿隐的话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她怯怯地开口,唯恐再刺激到梦妖,生怕又惹了他不高兴。 梦妖紧紧地盯着晨姐,脸上浮出一抹的笑容,突然间他语调变得极其的轻柔,“阿晨,你不必惧怕我。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以前没有,现在更加不可能。我知道,我一直只是他的替代,虽是如此,我也无怨无悔。能一直待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每天能看着你对我微笑,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虽然我很想一直这样下去,可你毕竟是人,无法在这里长久呆下去。尽管并非我本意,可我每一次的接近便是让你少了几分的阳气,看着你魂魄渐渐地虚弱下去,我很焦急。因此,我去找了愁无忧,这世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果然,在他的店铺里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愁无忧?你去过无忧店铺?”白玄之补上了一句,对于这点,他颇为惊讶。梦妖点了点头。 白玄之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原来如此想必那家伙也毫不留情地框你一笔吧,他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梦妖再次点头,好似对白玄之的命中能力多了几分钦佩。 “他对那块三生石有兴趣,要了三生石。”梦妖静静的说着。 “三生石,真的有三生石?”这次换我不淡定了,抢先问了一句。“是上次在野外看的那块三生石?”我想了想,又补充问了一句。这次梦妖没有忽略我,他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你们上次见到的那块。那块三生石原本是他千年思念所衍生出来的灵物,世间仅此一块,而我就是他思念的化身。千百年来,我一直呆在三生石中,饱受着他对那名女子的相思之苦。或许这么讲,我就是为了阿晨才出世的。”梦妖盯著阿隐,眼底浮现一股忧伤,我们当然知道,他话中所指的“他”就是阿隐。这次阿隐不再躲避他的目光,反而对梦妖笑了笑,笑容中带著许多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歉意。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怪梦(39) 阿隐实在没料想到,他对她千年的思念竟化成了三生石,而三生石中还衍生出另一个自己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梦妖,眼神中很是复杂。 “原来上次我所见到的不是幻觉。那为什么易水寒见不到三生石?”我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地多问了一句。 “心有所思,心有所念,才会见到三生石。而且,三生石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的。”梦妖淡淡地说着,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脸平静地向我解释道。 “那你刚才所言的方法是什么?”白玄之很自然地把刚才的话题接上,扫了一眼梦妖,口气淡淡的。 “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只要我们俩人其中一个献出妖丹让阿晨服下,然后再吞下这粒转生丹,只不过她会变成梦妖,和我们是一类的。”晨姐听后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手脚不由地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人中了电击一般颤抖不已。她不想任何人为了她牺牲,她惧怕离别,不管是谁,她都无法割舍。 我的心脏倏地一下子紧瞅起来。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顿时内心掠过一丝的不安。 果然,梦妖对着晨姐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真切,他向晨姐眨了眨眼睛,用着温润平和的口吻说道:“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存在的理由。有时候我在想,倘若他没有遇见你,那我只能永远活在三生石中饱受相思之苦。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是他最重要,而我永远只是个替身。我在乎你的一言一语,在乎你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恨你的理由,只有爱你的念头。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你,脑中一直想的都是要怎么保护你……”梦妖哽咽地不能往下说了,他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涌上来的泪水,继续开口倾诉他的心声:“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活在开心中。我本就是因你而生,现在因你而灭,我心甘情愿。” 他的话让晨姐一阵错愕,还未等晨姐反应过来,只见那只梦妖使出浑身的气力,逼出自己的妖丹。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等大家回过神来,却发现梦妖的手中多了两粒闪闪发光的丹药。他嘴角还残留着鲜血的痕迹,他身子变得虚弱起来,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他费力地想迈出步子,可,脚跟却不受力地摔倒在地。晨姐即刻跑过去,扶着他,阿隐也跟了过去。 晨姐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尽量让他舒服些。他虚弱地笑了笑,颤巍巍的手握住晨姐的一只手,把那两粒丹药放在晨姐手中。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确定,若是不成功,你们可别怪我。我……”还未等他说完,又吐了一口闷血。阿隐伸过手去,抹去梦妖嘴角的血迹,眼角湿润了,神情很是忧伤,“你又是何必呢?”梦妖拼命挣扎着抓住阿隐的手,拼尽他全身的力气低喃道:“答应我,你…你要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流一滴……的泪。答应…我…”声音变得十分的虚弱,他迷糊的眼中没有悲、没有怨,也没有了恨,只有安然和淡淡的不舍。阿隐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含着泪拼命地点头,同时眼中显露着感激之情。晨姐更是泣不成声,依靠在梦妖的肩膀上痛声大哭着。梦妖擦去晨姐脸上的泪珠,会心一笑,凑近晨姐的耳畔边,说了他最后一句话:“我名字叫痴情。”随着他声音的消逝,梦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化为一阵轻烟,淡淡消散而去。 晨姐呆在原地哭了许久,眼睛红肿得像塞了两只鸡蛋在眼眶里。阿隐轻轻地安抚着晨姐,任她的泪水湿浸了他的衣襟。我没敢发出声音,在这种情形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说实在的,我也被梦妖的真情打动了,眼中不自觉地溢出了泪珠。过了许久,白玄之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晨姐,你赶紧把妖丹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若是你在病房里断了气,那些阴间的使者即刻会发现你的。”这话倒提醒了我们,晨姐含着泪吞下那两粒妖丹。 我们把精力全部都集中到晨姐的身上。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眼中有些疑惑:“我什么都感觉不到,难道失败了?” “不急,再多等一会。”阿隐柔声说道。 我们各自站在原地,一分一秒都觉得难熬。许久之后,晨姐身上起了些变化。只见她身上有一股气息直往外散发,感觉她脸颊更有血色了,整个人变得有了精神。白玄之也注意到晨姐的变化,他随即走上前去,凌空画了一道符咒,只见一道光芒笼罩着晨姐,就好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笼盖着她全身。我安静地走向前去,很理智地问了一句:“你在干嘛?”白玄之没有回头看我,目光一直放在晨姐那处,他只是淡淡地回了我:“帮晨姐渡过妖劫。每个妖怪出生之时必有一劫,我现在用化劫阵法直接帮晨姐渡过她的劫数。希望能赶得及。”我严肃地点了点头,视线也盯着晨姐。只见她在那道光芒中苦力地挣扎,额头处冒出了许多汗滴,想必她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我看着这画面,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得厉害。其间,听见晨姐发出一阵痛苦地呻吟,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难以消弭的血腥味。 “不好,晨姐在现实中已停止呼吸。那些阴间使者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要做法拖延一下时间。阿隐,帮我护法。”我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可很明显事情紧急,我赶忙闪到一边呆着。 白玄之口中念念有词,从怀中掏出一道黄纸符,扔向半空中,只见那道黄纸符悬浮在半空中化成一团青色的火焰,阿隐则在旁边展开结界,顿时整个空间被一层薄薄的类似泡沫皮层一样的东西笼盖着。我紧张地看着晨姐,她还被那道厚厚的光芒包裹在其中,也不知她里边什么情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听到低低的说话声,也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奇怪,好像有点不对劲。”“什么不对劲,这女人根本还有些气息,我看我们先到隔壁去抓别的魂魄。迟些再过来,她顶多熬得过五分钟。”不知是谁在说话,很陌生的声音。我本能地接收着这两道声音,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晨姐,你要加油啊,我撑不了多久的。”白玄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都渗出了一些冷汗。我轻轻撩起粘在他额上的头发,用袖子帮他抹了下汗珠。看着他两只手指抖颤得厉害,我也不知所措地紧张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不得安宁。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怪梦(40) 就在这个时候,笼盖在晨姐身上那道严密的外层好像火山爆发似的全然炸开,铿锵之声顿然迸发连响。这道惊天泣地的巨响变得尖锐无比,钻进我们的耳朵里,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我本能地用双手捂着耳朵,紧咬着牙龈,脸上甚是惊吓。庆幸的是,这道刺耳的声音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只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踪。伴随着那道声音而逝,一股颤栗感从我背部直接侵袭入过来,使我不自觉地冷汗直冒。我心微微一惊,察觉到事情太过诡谲,便把目光移到晨姐那处,只见她紧闭的双眼突然间睁开了。 我看到她那对眼睛,不禁吓了一跳。她眼睛竟然是蓝色的。难道她锐变成功了?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的欣喜。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阿隐跑到晨姐身边,满是欢喜。他紧紧地握着晨姐的双手,心中甚是激动。白玄之走到我身边,用着平稳而温润的音调说着:“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抬头望向晨姐,再扫了一眼阿隐,不知怎地,心中即刻涌现出一股难舍之情。 许是我悲伤之情太过显露,晨姐松开阿隐的手,立马跑过来,不舍地拉着我的手,转头望向白玄之,用着请求的口吻说道:“小白,可以给多些时间让我和小清谈谈吗?我怕以后没那个机会了。拜托你了就让我们多相聚几分钟。”她眼神中带著满满地期待,我没有说话,可向他投去一道乞求的目光。他扫了几眼给我们,先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这丫头,倘若我不答应,出到外面你不还得跟我闹情绪。不过,你们抓紧时间谈吧,我尽量帮你们争取些时间。这个空间本是梦妖的地盘,现在他不在了,这空间怕是很快会瓦解消失掉。而晨姐他们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异世之门很快会关闭,他们要赶在异世之门闭合之前进到里边去,若不是这样,整个空间倒塌了,我们谁都在劫难逃。”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很平淡地在阐述事实。我没有反驳,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跟随晨姐来到一偏僻处,白玄之和阿隐两人在不远处轻轻地攀谈着,时而见到他露出些笑容,时而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当我看得入迷之时,站在我旁边的晨姐轻轻敲了下我脑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看来小清你不打算搭理我了,我好伤心哦,你只顾看着小白,却不理我这个好姐妹,我的心哇凉哇凉的,不信你摸摸。”看着她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不禁笑出声来。很是喜感的朝她瞪了一眼,嗔怪地回道:“哪里有?我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我习惯性地咬唇,脸不禁红了。 晨姐看了只是微微一笑,她不再逗乐我。尔后,她轻轻叹了一声:“想不到,千年之后,我才可见到他。真是难为他了,一个人等待了千年,毫无怨言。”我抬头看她。她嗓子里莫名地哽咽,“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终于能在一起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从怀里掏出那条翡翠玉蝴蝶吊坠戴在我脖子上,她低声说着:“小清,你要戴好这条吊坠,我感知你将来会有一场大劫难,希望这条吊坠能帮你渡过劫数。这也算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眼睛转过来,看了我半天,苦笑下说:“你也别整天惹恼小白,他是真心待你好的。”这次我认真的点着头。她看了我一眼,挨到我身边来,“你知道阿隐的真名叫什么?给你个提示,我经常念的那首词‘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猜的出来吧?这都猜不到,那我真没辙了。”我即刻反应过来,握紧晨姐的手,有些激动地喊道:“你是说,他是李商隐?就是诗人李商隐?”晨姐甜甜地笑了笑,既不否认也不答应,一脸的幸福。 这次换我的心抖得厉害。没想到,我会亲眼看到著名诗人李商隐,我心里隐隐约约一阵悸动。尔后,晨姐柔声地说着:“我前世本是宋华阳,在最美的时刻,我遇到了他。我被他的才华横溢所吸引,遇到他,我才知道这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不久后,我们两人很快双双坠入情。然而,在那个朝代,这段感情不为礼数和清规容许而毫无结果。 我本是宫内伺候公主的贴身宫女,因随公主入道做了女道士。这是我和他相遇的开始,也是与他离别的终止。那时,我怀着他的孩子,被公主一道命令赐了一杯毒酒。自此,我便踏上了轮回的道路。没想到,他竟然舍弃投胎转世的机会,修炼成了梦妖,等了我几千年。”我想哭泣,但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晨姐笑着把我揽进怀里,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小声倾诉道:“小清,以后你要开心的活着。知道吗?”我也抱紧了晨姐,不能抑制自己,眼泪不自觉地溢出来。白玄之和阿隐极快地走到这边来,他叫住我们,特意地提醒我们,“晨姐,时间到了,你们快点走吧,我要带小清回到现实去。时间太久,我怕她的**会出现一些后遗症的。”晨姐依依不舍地放开我,我突然感到眼前一片的空虚,没了她的温度,我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似的。 看着晨姐和阿隐渐渐消失的背影,我放声痛哭起来。白玄之轻轻的拍着我肩膀,低声唤着我的名字,那温润平和的声音,倒让我不安的情绪平稳了许多。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总有股魔力,莫名的会让我感到心安,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焦虑的思绪便会镇定下来。 他拉着我的手,走向那道耀眼的光芒之处…… 我藏在黑暗里,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四周一片黑暗,除了阴郁,什么都没有,空无所有。一股疼痛感全压到我头上来,我不禁皱了下眉头。我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四周一片的黑暗?我静静地等待着,或许会有什么声音出现。然而,结果却是大失所望。四处一片静默,仿佛时间停滞不前了,只留下死寂的沉默。我转动着眼珠,脑中闪过许多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许许多多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干的画面全部挤在脑海里,这些来自不明的景象险些挤爆了我头脑。这时候,我听到低低的声音似有似无地传入我耳里,轻轻地,温和地,我嘴唇动了几下,想要张开嘴唇,可却连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头疼,头好疼。心里不知怎地浮出一份淡淡地哀愁。无法解释自己到底怎么了。旁边好像有人在轻轻低语着,是谁呢?真的很好奇,忽然我升起了一股想睁眼看清事实的**,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心中的那股念力便愈加的强烈。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拘魂鬼(1) 我深深一个呼吸,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一下。为什么时间总过得这般的慢,我总觉得睁个眼睛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是什么这么刺眼?我稍微睁开的眼睛被那道光线刺得又闭合而上,眼珠在胡乱地转动着,好像眼睛里将要漫出大量的血液来。 白光,还是白光,好强烈的白光,犹如射出万道利剑般的光芒,险些戳破我的眼膜。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眼睛适应那道强光。那道白色的强光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瞳孔被这道强光撕裂了。我在静等着机会,一个能睁开眼睛的机会。 终于,我感觉到了,是时候睁开眼睛了。我倒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充满着好奇,我激动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如同弥漫着雾气般有些模糊,透过这份模糊我为其所难地看清眼前的景物。竟然是天花板我费劲地支起身子,没想到我睡在病床上。我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是白玄之和易水寒。想必刚才听到低低地轻语声便是他们吧。我使劲地揉了下太阳穴,脑袋还是那般的沉重,犹如被装有千斤重量的卡车碾过脑袋一般沉重不堪。白玄之轻轻走到我旁边,伸手帮我揉擦着额头,我偏了脸看他,总感觉他变得更温柔了。他的力度不大不小,手指按着我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很是舒服。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微笑着。我不知他笑什么,可又忍不住想把这份微笑轻轻的呵护着。似乎是感受到我灼热的目光,他对上我的视线,轻柔发出低沉且带磁性的声音:“怎么了?一下子睡傻了?不认识我是谁了?”我皱着眉头,苦苦地回道:“别人可不敢保证,你嘛,安心吧,你化成灰我都能认识。”他倒是不怒,反而大笑一声,心情好像十分要好。站在旁边的易水寒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刚才晕倒了,就在那个女孩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间,你晕倒在地。” 听到这话,我焦急地抓过白玄之的手腕,问道:“晨姐呢?她死了?”白玄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难过地点了点头。我听了,脸色便有些变了。尽管我已经早知道事实,可心中难免不掠过一抹伤悲。这时候,**急匆匆地走进来,见到我醒了,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他走到病床旁,用手探了探我额头,担忧地问我:“小清,感觉好点了吗?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医生来看看。”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张叔,别担心,我这不是醒了嘛,我没事的。” 他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忍不住问他:“张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说吧”这句话很让他舒心,他仿佛犹豫了一下,闷闷地开口道:“小清,你可别伤心。晓晨走了,我们好好送送她。我刚才打电话给她家里人了,可他们爱理不理的样子,还狠狠丢下一句话,让我把晓晨的身后事给办了。你说有这种父母吗?女儿躺在医院他们都不理了,现在她走了,连她身后事都推给别人去办,我还真没见过这种父母。更过分的是,他们带人去看房子,想把那房子转手卖掉。这女儿尸骨未寒,他们就想着怎么卖房子,我……我真是被他们气死了。去找他们,他们理由多多,一个说妻子刚生了孩子怕惹晦气,一个说刚刚有孕在身,怕医院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到她肚里的孩子。难道晓晨就不是他们的孩子?这么狠心的父母,我倒是头一回碰到。”**愤愤不平地说着,看样子他真的很生气。 我没有说话,突然想起晨姐来,也许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玉蝴蝶,忽然想起“庄生梦蝶”这一典故来。是啊,不知道是庄周梦到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梦到变成了庄周呢。这真真假假,真实与虚幻,到底谁真谁假,没人知道。只要心中有所求,所到之处就是真实,若是心中迷茫,无论身在何处永远是虚幻。“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我不自觉地念出这两句古诗来。 “什么?”**一脸呆鄂地望着我。倒是在一旁的白玄之笑了,“锦瑟里的诗句,张叔,这说明小清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现在都能背古诗了,你也别担心了。”被他这么一说,我出声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能一脸木然地盯着他,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他倒是不在意,继续和**说说笑笑的,并没有生气。 终于说到正事了,**沉思了一会,对着我们说道:“小清,等你身子好些,你们都过来帮手处理下晓晨的身后事吧。她的家人是指望不上的,只好靠我们几个把她身后事风光办了。”我们几人点头示意。**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即刻站起身来,拍着后脑勺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我得去医院前台办理一些相关手续,要不然晓晨的尸体没法认领。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好好看着小清,知道吗?”他最后是命令式的说道,完全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白玄之轻轻点着头。易水寒则是拍着胸口保证,肯定会好好看着我。**拍了拍我肩膀,眼中尽是疼爱,就在这一刻,我深深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我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我左右两旁还有其他的床位,其中左手边床位的那位婆婆紧闭着双眼,一直没见她有醒来的迹象。白玄之靠在我身边,察觉到我的视线落在隔壁床位的婆婆身上,他忍不住也睨了一眼,这一看让他变了脸色。他赶忙伸手转正我的头,我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干嘛?”他闷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看那边,待会被吓到我可不负的。”他说的扑朔迷离,倒叫我越听越糊涂。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你知道我笨的。”我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着。一旁的易水寒看我一脸单纯的模样,忍不住补多了一句:“他意思是说这婆婆即将死去,而那些阴间官兵会来带走她鬼魂,到时你和阴兵对上了眼,就要惹一身麻烦了。”我赶紧转过头来,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 就在这时,有道影子缓缓地穿墙而过。我微微吃了一惊,随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勉强地对白玄之挤出了一丝笑容。我眼角瞥了一眼那道影子,只见他像一阵风似的飘然而进,穿透了一切的阻碍物,拂拂地悬浮到那位婆婆的床边。我后背忽然莫名其妙地渗出了一些冷汗。心跳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快,我仰着头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可额角处却是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 ------------ 第一百八十章 拘魂鬼(2) 这个时候我的心态很复杂,既想转过头去张望,但也害怕被他们发现。没错,我开始以为是一个阴兵,没想到是两个。我不敢直视他们,盲目地四处张望。白玄之见我这般模样,也是失笑了之。我摸摸自己的脖子,轻声摇头叹息着。这种感觉太过难受,真不知他们两人怎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样,神态淡然,镇定自如。此刻我内心正拼命挣扎着,就连瞥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总感觉这一分钟太过漫长,就好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般长久。我发觉我确实有些胆怯,但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知道那两个阴兵就站我旁边,我忽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直抵心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无数的夜晚里,那些孤魂野鬼追着我跑的恐惧,又彻骨地让我回忆起一些痛苦的往事。我一脸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似乎面对那两个阴兵,我刻意地选择去回避。只要不被他们发现我能见到他们即可。 但是,那两道背影似有似无地在我旁边晃动,有那么一霎间,我真的想转过头去看个究竟,可终究还是被我意志控制了。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我知道,那是被吓出来的冷汗。此刻,我真想两眼一抹黑,晕倒了事。可,偏偏此时听觉清晰的很,就连自己的呼吸声我都数的清楚。我在心里大声呼喊,阴兵大哥,你们快点离开吧,我脖子实在酸痛的厉害,在这么下去,我怕我会像“望夫石”那般一动不动地化为石头。只是,我这一想法未必能实现得了。不知他们从哪钻出来的,那两个阴兵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我倒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脑袋即刻一片的空白。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眨都不眨一下眼,只是此刻的我瞳孔已渐渐扩大,失去了焦距的我变得很迷茫。 “你觉不觉得她可以见到我们?”说话的是个身穿紫衣,皮肤白净的男子,看他的气质倒和白面生有的一拼。他手指着我,就站在白玄之的旁边,眼睛敏锐地审视着我。他的阴风吹过我的面颊,有一种彻骨的寒冷贯穿我全身每个部落。我不禁收紧了衣领,掖着被单往头顶上盖。我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疲倦的打起盹来。旁边青面獠牙的阴兵没有一点声音,他靠近我脸颊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低低说着:“不会吧,你看这小女孩都没反应。一般见到我们的人,不都是被我的样子吓得大嚷大叫吗?你看她,一脸的镇静,可能人家累了才闭上眼睛。旁边的那两人更不用说,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你是不是多心了?”白面阴兵嗯了一声后,便不再开口。或许他也认为自己多心了罢。 可,最不省事的还是白玄之,他好像看透了我那小伎俩,拽开我的被单,轻轻摇了摇我身子。我不理会他,死死紧闭着双眼,不想睁开眼看到那两个阴兵。我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全然一副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他能会意到我的情绪变化。突然腋下感觉到一个轻轻的挠动,我最怕痒的,特别是这种如触电般地酸痒,是最令我受不住的。我下意识地缩紧身体,一边躲闪,一边拽起被单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可那只手却没打算要停住的意思,继续在我腋下轻轻地游走,这次我终是忍无可忍,我瞪圆双眼,怒气冲冲往白玄之胸膛捶上一拳,完了还不解气,又追加一拳。白玄之抿了抿嘴,眼眉弯弯笑着:“开玩笑都不行,哎。”说完,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斜着眼没好气地瞪着他,这事好像是他开的头,现在倒成我不是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看我好欺负是么?我咬了咬下唇,怒目而视。 这时,站在一旁观看的白面男子低低说道:“又是这般热闹的场面。真不适合我。李子,竟然我们完成了任务,走吧,去下一家。我们得超过那个活无常,还有那个死有份,想起他们就来气。每次都被他们抢先一步。”那个青面鬼“嗯”的一声轻轻附和着,两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渐渐消失在我们面前。 白玄之顿然松了一口气,我先是吃惊,再是舒眉,尔后,我突然想到他刚才对我所做之事,露出一脸怒颜。就在我要发怒之时,易水寒淡淡出声了,“刚才那两个是拘魂鬼,一旦被他们发现你的阴阳眼,那可是惹了大麻烦。任何阴间使者,都不可被外人看到执行任务的过程。若是有人无意见到,必须清除所见之人所有的记忆。你若是想被拘魂鬼清除掉所有的记忆,那也行,他们还未走远,你随意喊几声告知他们,或许他们会返回来帮你一把。”易水寒双眼一直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听了他的话,我羞愧地低着头,虚声低喃道:“那跟挠我腋下有什么关系?”“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他。”易水寒望着我,一板一眼地回答。白玄之倒是很自觉,他亲切地看着我,认真的答道:“拘魂鬼最怕热闹。特别是白面那个,最不喜热闹的地方。我刚才那一举动,就是想让你闹闹气氛,赶走静默。你不觉得,他们在这样呆下去,你迟早会被揭穿吗?”他停顿了一下,很自然地接着:“刚才我扫了一眼白面男子,他似乎有些怀疑了。我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让你发飙了。”这理由勉强让我接受,可又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偏着头想了想,撇了撇嘴,似乎他言之有理。那这么说又是我错了? 无数的疑问在我头脑中盘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可转眼间又忘得一干二净。我摇了摇头,最后总结出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想了想,我最终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没打疼你吧?” 白玄之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不过他这个神情由于太快,而他眼前的女子似乎又沉浸在愧疚中,自然而然就没捕捉到他这一幕诡谲的举动。 我皱着眉思考着。突然间我想起了刚才的疑惑,便直率将问题全盘托出:“刚才那个拘魂鬼所说的‘活无常’和‘死有份’是指黑白无常吗?”在我还未来得及看白玄之的表情,他那温润平和的声音便传到我耳中:“是的,拘魂鬼便是专门和黑白无常抢生意的。说起来,他们之间好像有些矛盾。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拘魂鬼很讨厌黑白无常,特别是白无常,都不知做了什么事,竟让拘魂鬼对他如此的讨厌。”白玄之说着这话,有了一些情绪,好像他在讲着自己心里话似的,语调到了最后竟有些失控。 我不由自主地点着头,眼中尽是新奇。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拘魂鬼(3)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易水寒也不反驳,轻轻露出些笑意,慵懒的目光瞬间也凝聚出光芒。见白玄之含糊其辞地搪塞我几句,我不禁皱了下眉头。而易水寒却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人,试探性地探问:“嗯,是这样吗?”而被问及的那个人面不改色“嗯”了一句草草了之。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外边一片的杂吵。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声不偏不倚的传到我耳内,我下意识地支起身子,下了床,正准备往门口走去。白玄之第一时间搀扶着我,唯恐我摔倒了。易水寒也听到外边泣鬼神的哭声,眼中显现出一阵迷惑,他甚至一点都不犹豫地直接出了门口。 我往门外探出个头,左右扫视一圈,发现在走廊不远处的地方,有位妇女瘫坐在地上悲声痛哭。而路过的几个护士,却是习以为常地闪到一旁,几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地上的人近乎竭嘶底里喊哭着,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又或许,她是特意装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人看的。她用颤巍巍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地嚎叫着:“不孝女啊不孝女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现在我老了,你竟然不认我这个亲妈。良心被狗吃了你们大伙来评评理阿……”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双手重重地捶打着地面。我实在看不过眼去,正想迈开步子,却被一旁的白玄之拉住了。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此举动。由不得我彷徨,他斩钉截铁地向我坦白:“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在医院里大吵大闹没人敢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你看看四周的人,好像每个人都对那个阿姨的做法司空见惯似的,你不觉得这事很不寻常吗?先看看情况。”易水寒朝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玄之的说法。既然他们都这么认为了,那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静观其变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到妇女跟前,一脸的气愤,她愤愤对着那妇女大声喝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一个星期闹几次,你不嫌烦我都嫌烦。这里是医院,你再不走休怪我报警了。”那妇女听了这话后,更加卖力地哭喊着,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不孝女啊不孝女,这样骂亲妈,小心天打雷劈。”可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除了指指点点外,似乎对坐在地下的那妇女毫无同情可言。 为什么众目睽睽下竟没有一个人走出来稍稍帮助一下那妇女?看着那妇女被这些冷漠表情包围着,我内心深深被刺痛了。顾不得白玄之的劝告,我径自绕过他身边向那妇女走去。我了解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寂、失望、伤痛,每当我迷失在黑暗中,这些心底的触感一遍又一遍侵蚀着我的感受。这些感觉远比想象中的难以承受。这次,白玄之倒没有阻拦我,他只是微吁了口气,失笑了之。易水寒眼中微微露出些惊讶之色,他着实没想到我会有此一举,可能在他心中,我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而已。我走到那妇女身旁,想扶起那妇女来。没想到,她竟用力把我推倒在一旁,怒视着我,气呼呼地骂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多管闲事。一边去,我的家事轮到你管了吗?”我楞了一下,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却发觉脚踝扭伤了,一阵疼痛感直抵我大脑神经末端,很疼我满腹狐疑地看着那妇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一说法。她反而仰起头,愤怒地告诉我:“我叫你扶我了吗?干卿底事。”她还用手指着我,一脸的愤然。我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眼圈里溢满泪水,却是强忍着不敢流出来。 站在我旁边的白大褂女子赶忙蹲下,轻柔地捏着我脚踝,还焦急地问我疼不疼。我很诚实地点了点头。白玄之疾步赶到我跟前,阴鸷的黑眸扫了那妇女一眼,掩不住的散发出一些强烈的杀意。他侧着身将我抱起,直接向病房走去。 那白大褂女子也跟了过来,不一会儿,我安然地躺在病床上。同时,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医生,他们态度和善地问候了我几句,其中有一个捏住我脚踝,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在确认我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你挺勇敢的。这个妇女你都敢扶。我们都见识过她的彪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说话的是一个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的中年男子,他用手扶了扶鼻翼上的镜架,声音温和却不失磁性。几位在场的医生齐齐点头,看样子他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那个白大褂女子带著些歉意看向我,“不好意思啊,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小姑娘,你脚踝扭到了肌肉,至少也得在家休养一个星期才能走路。你先在医院住上三天,放心吧,你住院的所有费用都算我的。”我一听这话,惶恐的扯了下白玄之的衣角,有些急了。我住一天都觉得要死不活了,还让我呆上三天,那我岂不是会发霉?白玄之眉目半敛,视线没有接触到我视线,却是低声说道:“能怎么办,你只能听医生的话,乖乖在医院呆上三天了。”我吞了吞口水,还未等我开口,易水寒很自然地插上一句:“学校那边我们会帮你请假的。你放心好了。” 我欲言又止,撇着嘴,不再说话。其实我讨厌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光是闻着就让我好生不舒服。不过这会儿,即使多么的不喜欢,也得乖乖呆上三天。白玄之见我眉头紧锁,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他黑眸不再象先前那般冷漠,而是多了几分柔情,用着温润平和的音调安慰我,“三天很快过去的,你多忍耐下。”我嘟着嘴点着头。 几个医生离开后,不一会来了个护士。她向我眨了眨眼,小声说道:“小姑娘,就你不怕死。你不知道那妇女是出了名的凶悍。我们这里的人都惧怕她。她一个星期在医院胡闹几次,最无奈的是,她还是杨医生的亲生妈妈。这事才不好办。报警也不是,劝告她不听,非得杨医生用钱打发了才肯离开。你们不知道,她从杨医生手中拿了不少钱,全让她老公败光了。一没钱就跑来这胡闹,哎,摊上这么一个妈,杨医生也是命苦。”那护士同情的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一听,更加糊涂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杨医生是刚才那个女医生吗?”那护士向门外张望几下,悄声对我说:“就是她。若是换成我,我压根直接报警得了。她心底好,受不住那女人的缠磨。那女人也真是的,当尽女儿是摇钱树。”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拘魂鬼(4) 我偷偷凑近那个护士,小声开口问道:“那个妇女的老公不就是杨医生的阿爸吗?”我话音刚落,那个护士睁大眼睛,左右扫视几眼,悄悄靠在我耳边,小声说着:“不是,杨医生从小是跟她养父养母生活的。我也是听别人讲的,杨医生亲生父亲就是被那个女人气死的。生下女儿不满月就跟着情人跑了,一去不回头。丢下弱小的孩子,那男人愁着愁着便生病去世了。留下未满一岁的杨医生,幸好她福大命大,被好心人收养了去。”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倒像是在计谋什么大事一样神秘。 “那就是说,那个妇女找到了杨医生,然后在医院大吵大闹?”站在护士背后的白玄之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他从头到尾一直静静地听着我和护士的谈话。虽然他从来都是一副斯文有礼,或风度翩翩的谦逊的样子,可我很了解他,虽然沉默不语,可耳朵却是敏锐得很,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灵敏的听觉。 那护士回过头去,一见到是位俊挺的面孔,马上露出迷恋般的笑意。白玄之似有似无地扬起嘴角,这一下可把那护士迷得神魂颠倒的。只见她一步跨到白玄之跟前,用讨好人的态度开口道:“可不是,每个礼拜吵几次。院长本来打算要叫警察的,可看在杨医生的面子上,硬是打消了这念头,任由那妇女胡闹。”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可总感觉凡事都得有个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若是超过了那个度,反而惹人不讨喜了。当然,这些问题不是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得双方互相理解才成。毕竟,在道德和利益面前,从来就是把双刃剑。白玄之苦笑着摇摇头,这世间的事,可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评论的。不知不觉,那护士帮我换好了药就出去了。说是换药,其实也只不过在我脚踝上涂抹一些药水,简单得很。 **接到白玄之的电话,又匆匆赶来。一进门便是直奔到我身边,对着我叽叽喳喳唠叨了几句,不过全是关心我的话语,我也没敢太过矫情,只能装出一副不疼不痛的样子向他眨了眨眼,示意我没事,让他安心。虽然**也对他们两人长篇大论了一通,可却是不痛不痒地絮叨。念在他们两人态度良好,**便不再向他们发牢骚。看着他们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我心底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事先他们也给了我忠告,只是我一意孤行而已。 这会儿天色渐晚,黄昏将尽。外边逐渐地布满了夜幕。易水寒向我们告别,他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要回去报个平安。他简单和我聊了几句,态度还是硬邦邦的,不过却感觉不到冷漠,还是对我显露出有几分的关心。**来得匆忙,没能在家做饭,他吩咐白玄之好好看着我,别再让我又出事了。他自己则是打算出去外边买些饭食回来。望着**严肃的态度,白玄之认真的点着头。其实,他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期间,杨医生也过来探过我,她是个挺温和的人,起码让我感到很自在,一点大人的架子都没有。临走前,她还轻轻拍下我肩膀,让我好好休息,别太担心其他的事情。白玄之对待杨医生的态度还算客气,起码没有摆出一副冷面相待。杨医生对他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对于眼前这名少年,她只能用温文尔雅、貌非凡来形容。看着他唇角边带著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她只能回以一个笑意。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吧看他这么细心照顾着那女孩,其实她心里真有些艳慕。 那女孩好像是叫张清罢。她回过头看了床上女孩一眼,嗯,他们两人是一对郎才女貌。杨莉心里暗暗地想着。眼前的这名女子,样貌身体还未完全长开,却有着一副千娇百媚的诱人模样,这要是长开了,还不知多少个男人为她疯狂呢。你可要好好看好你女朋友杨莉虽没敢讲出来,可却向白玄之使了个眼色。 我看着杨医生看了眼我,又转头将目光转移到白玄之身上,他们两人虽不言语,可我总感觉他们的表情好像在偷偷进行着沟通,好像在密谋着什么大计划似的,难道是我想多了?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做事。迟些再来看你。”杨医生将视线定在我身上,很是温柔的说道。看我点了点头,她微笑着走了出去。 白玄之也把注意力勾回到我这里。他伸手帮我盖好被子,发现我全身冰冷无比,不禁皱了下眉头。“很冷吗?身子这么冰冷?不舒服吗?”他凝神屏气地问道,唯恐我又出了什么差错。我还未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伸到我额头,我全身僵硬,任由他带有温度的手掌轻轻放在我额头上。看着他那双灵动而漆黑的眸子,甚至好看。我的心跳声很大,而且这心跳的频率似乎超出了平时的速度。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心跳不正常了?我下意识地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任由那颗躁动的心胡乱地跳动着。他看到我这个举动,脸上突然红了一大半,他赶紧缩开他的手,偏过头去,目光不敢和我对视,尴尬的轻咳了几声。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害羞的情绪,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我胸部的位置。 “好像没什么事。可能是风太大,我去把窗关小些。”他一鼓作气的说完这句,还未等我开口,他便径自走到窗户边,动作很缓慢地把窗户拉小到只留下一点缝隙。 好像我心跳恢复到正常频率了刚才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心跳,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了?我心中七上八下的,显得很不安。许是他也发现了我脸色有些紧张,揪着我看了良久,终究是忍不住问我:“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待会张叔回来,见到你这副模样,又要唠叨我了。”他似乎是在抱怨,可一点也听不出抱怨的语气,反而多了担忧的口吻。 我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低声嘀咕着:“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跳得厉害。现在没事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每当我心绪不宁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仿佛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先是一愣,尔后,他酷着脸孔,将目光望向窗外,静静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房间里恢复了静寂,看着他在思考的模样,我实在不忍打断他的思绪,更不想打破这份沉默。或许,他正在考虑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呢。我挪动下有些麻木的身子,尽量放松。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拘魂鬼(5) 看着白玄之宽广的双肩,强而有力的手臂,高达健硕的身躯,还有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突然觉得他越长越妖孽。我和他是吃同样的饭食长大的吧,怎么他长的如此之好看。我实在想不明白,羞怯的凝视着他的背影。 就在这时,我眼角处无意瞥到两道身影飘过,我本能性地定眼一看,竟然是今天那两只阴鬼,我脑中自动搜索白玄之说过的话,好像是叫拘魂鬼吧。一白一青,各自站在门口往我这边瞧。 我冷汗透湿了衣襟,望着那对如星辰般闪烁的黑眸,我冷不丁打了个寒噤。我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喊着:“白玄之,过来快点过来。”他听到我的发抖的声音,微微一愣,回过身来,好奇地看着我。他没想太多,直接往我这边走来。 “怎么了?怎么尽是冒冷汗?你不舒服可要告诉我。”他伸手摸了把我额头,甚至是不放心的再次摸索几下,直至完全确认我不是发烧,他这才缩回了手掌。 他平静的脸上与平时无异,只不过一对扬锐的剑眉却是紧锁不展,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正想张开嘴,那两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地飘到里屋来,就站在白玄之的背后,四只眼睛默默地看着我。我心不由自主哆嗦一下,整个人愣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僵立在原处。两个身穿紫色衣衫的鬼差正盯着我看。其中皮肤白净那个,一手托着腮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我喉间不自觉地颤抖一下,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从两唇间发出低鸣且稍微抖颤的声音:“那个,我…有些口渴,帮我倒杯水。”白玄之注视了我一下,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上。 我两手紧紧握着杯子,低下头,抿了一口白开水含在口中,眼皮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只是静静地坐着。我不抬头,任你们怎么盯着我瞧也奈何不了我。我暗暗地想着,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看什么?那女子虽然好看,可你总不能目不转盯地盯着人家看吧,虽然人家看不见我们,可也不能这么没吧。”一道有磁性且好听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你要搞清楚,我是拘魂鬼,不是好色鬼,别把我跟好色鬼混为一谈。我盯着那女子看是有原因的。你不觉得,她可以看到我们,甚至连我们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吗?”这道声音倒像是一阵春风暖入人的心田,润和而又不失好听。 “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话说,我们为什么又要回来?” “当然是闻到了死人之气,别告诉我,跟了我这么久,还是没办法辨析到死人之气。”听着这话,我总感觉另一个有意地避开说话者的眼光,然而话音刚落,我倒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啪啪啪”的音响,这声音我也挺熟悉的,我平素里对某人拳打脚踢时,发出的正是这样的响动。 好一会儿,有道声音沉沉地叹了口气。“还有,前几日花名册明明显示名叫马晓晨的女孩寿终了,可我们竟然跟丢了,想起就火大,不用说,肯定又是黑白无常抢先了一步把魂魄带走了。敢跟我们抢生意的,除了他们,我想不出其他的。”听得出,说话人是挺气愤的。我听到晨姐的名字,内心禁不住地颤抖一下。回忆起晨姐和阿隐,我眼眶不禁溢出了眼泪。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不过我相信,他们应该是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问不出结果,两人再次沉默。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般顺利。这两只鬼差非但没有离去,反而在这里闹起别扭来。我始终低着头,只要我不对上他们的视线,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的。可是,我脸上害怕的神情却是无法遮掩住。只见白面那个悄然凑近我旁边,对着我的脸孔一瞧就是大半天。 我浑身汗毛直竖而起。脑子岑岑地发胀,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思绪,也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寒流从我身体某处窜起,几乎激起我心底那份惆帐与绝望。房间里所有的人都不说话,那种静默就像是无声电影播放中般鸦雀无声。 我索性闭上眼睛,轻轻地哼起曲子来。我不知道我在哼着什么曲子,反正我印象中好像有听过这曲子。 “走了,没什么好看的。我看这女子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你就别老抓着人家不放,难不成你看中了人家的娇容?” “嘘,再让我看看。向来我感觉不会出错的。何况,这件事没弄清楚,搁在我心里就是个疙瘩,我也没心情去做别的事。” “你再这么拖拉下去,又要唠叨黑白无常抢了咱们生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白无常手脚比我们快得多,我们只能在时间上抢先他们一步。”那道声音不耐其烦地劝告着,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我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对搭档,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不过也足以说明,他们的感情已超越了友情,亲情,甚至跨越了爱情,是一种无法言喻却又坚不可摧的情感。 白玄之静坐在一旁,继续端详着这两个不速之客。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密集,白面男子转过头去,两人的视线碰巧撞击在一起。他耐着性子,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我就说嘛,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这小子竟然能看到我们。那这么说,这丫头也肯定能见到我们了。别装了,我发现了。再不睁开眼,我就把你魂魄抽离出来。”他这话果然有效,我没想太多,立马睁开双眼。 “瞧见没,就说这女子有些奇怪,果不其然吧”白面男子对着青面男子炫耀似的说着。 看着白面男子眼眸里闪烁着狡诈,我这才知道被他算计了。随即我立即露出警戒的神情,唯恐真像白玄之所说的,拘魂鬼会抽取我的魂魄带走。 青面男子见我形色紧张,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赶忙解释道:“你们别怕,我们不会随便乱取别人性命的,这点我可以保证。”不知怎地,听完这句,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是谁说这事情若是被揭穿,拘魂鬼会取那人性命的。我瞪圆双眼,带著抗议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脸上掠过一抹狡狯神色的白玄之。这家伙,想必又是假正经的一派胡言。还未等我七窍生烟的情绪得到平静,白面男子陡然插上一句:“是不能随便剥取别人性命,可若是见到我们行事的过程,那这就要执行另外的指令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拘魂鬼(6) 我吃了一惊,心中不知怎地燃起一阵怒火,所有咒骂的语句硬是卡在嘴里出不来。许是我情绪波动太过异常,白面男子感受到我的情绪波动,他不禁皱了皱眉,用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着眼前的这么女子,还有她身边的绝色男子。 我看着白面男子审视般的扫过我和白玄之,慌乱的情绪汹涌而来,我的心跳加速,非常之快。脑中似乎停止了运行,想不出任何的主意。看着那双摄人的眼睛,我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其实我后背不知何时已浸湿了一大片,冰冷的感觉流窜我全身,让我手脚更加的冰凉。他的再次逼近,让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现在要如何是好,即使让我跑,我也无能为力啊,我脚踝还扭伤着呢。这不是天要亡我么? 我苦着脸,冷汗直流。我向白玄之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希望他能省悟到我的会意。白玄之一语不发地坐着,他脸色阴寒无比,就要接近发飙的程度了。我嗓子想喊出声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万一惹怒了他们呢?这样想着,我压抑下狂肆的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就在这时,白玄之咳嗽了一声。尔后,淡淡开口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的。我是个学道之人,对于阴间的规矩我还是略有所闻的。更何况,你们随意杀无辜的人便会损失几百年的阴德,这样算起来,吃亏的还是你们。倘若我不服气,去到了阴间,直接向阎王爷告状,想必你们也少不了接受处罚。我们还是退一步说话,既然我们都看到你们行事的过程,让我们抹去记忆那是不太可能的。这样吧,我们给你写个生死状,立个凭据,若是我们将二位大人之事说与他人知道,你们立马可以剥取我们性命,不知我这个提议,两位大人意下如何?”白玄之很是客气地说着,还特意给足了两位鬼差的面子,唤他们作两位大人。 果然,他的话起了作用,白面男子思考了一会,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苒苒说来:“也罢,我就是想弄清楚此事,既然你们并无害人之心,我们岂能夺取你们性命,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我拘魂鬼的名声。就立下生死状吧,只要你们敢多嘴,生死状便会立即有反应,到时候再取你们性命,那倒是无话可说了吧?”他知道眼前这名男子给他搭了个下台阶,反正他也无意夺取无辜人性命,何不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站在一旁的青面男子连连点头,看样子他刚才一直在担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玄之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纸符,用红色毛笔在上边写了“生死状”三字,尔后,他咬破手指,在黄纸符上按了一手印。紧接着又走到我身边,叫我在另一张黄纸符上按个手印,我强忍着疼痛,硬是刺破手指头,照着白玄之刚才的步骤重新做了一遍。我在心里默默说服着自己。 就在这时,白玄之口中念着几句咒语,两道黄纸符化为灰烬,而待我定眼看是,两道黄纸符却是安然无恙地回到白面男子的手中,他满意地端详了几眼,嘴角扬起一抹的笑意,想必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我以为这事就这么一笔勾销了,没想到,白面男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看了眼我们,仿佛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地说来:“其实,我们到这里来还是有件事情要办的。只是,在人间我们有些不太方便,希望能借助二位的贵手,给我们行个方便。不知二位是否愿意?”虽然他温润的声音让人听着舒服,可语气中却是带著绝对的命令,不容我们拒绝。 白玄之挑起浓眉,黑眸中闪过一道疑惑,也就在这瞬间,他恭顺地回答:“我们当然乐意,只是我们担心力量有限,到时帮不了二位大人的忙,反而误了你们交差的时间。” 白面男子压根不信白玄之的狡辩,他可是明白得很,眼前这名男子能力可不容小觑。就他刚才熟练的道术动作来看,这名男子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或许,在人间,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助他们完成此次任务。不行,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他直觉告诉他,若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们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 “无碍,只要你们愿意便可。何况,我相信你能很好的完成这次的任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此次的任务。”白面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率地道出他所想。 “那好吧,我只能说力我所及。”白玄之也不好拒绝他,只能先答应着。看来,他想推掉这个麻烦包袱的妄想念头全都烟消云散了。也罢,反正他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事能难倒他的,当然除了眼前这个丫头令他有些头疼。白玄之对着他们笑了笑,又看看满腹疑惑的我,轻轻敲了敲我脑袋,目光闪过一丝的微愠,他微笑的说道:“没事了,安心养病。看来,我要时时刻刻看着你才成。我一转头,你就会惹事端。”语气中虽带著些责备,可更多的是关心。 “就让这姑娘好生养病,我们三天后再过来。我们会直接去找你们的。在下先行告退了。”说完,两只鬼影似云烟消散般淡淡消失去。我睁大着双眼,还未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时间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恰恰这时,**兴致冲冲地从外边打包回来,一回到病房,见到我们两人沉默不语,还以为我们又闹矛盾了,又拉着白玄之到一旁进行一顿絮叨。 我漫不经心地吃了几口饭,心中一直想着白面男子所说的什么任务。白玄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一想到他或许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便无精打采的低着头。许是他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他宛然一笑,对我说了一句:“放心吧,我很爱惜我这条小命的。一遇到什么不对劲,我立马就跑。”听他这么一说,我不安的情绪反而得到了一丝纾解。 **这次怎么劝也不肯回去了,他唯恐我又出什么意外,说是自己看着才心安。我也不好多加唠叨,他对我这份关心,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突然间我感受到亲情的可贵。期间,杨医生真如她所言,一有空便过来和我闲聊。她是个很和蔼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带给我安稳的心态,或许这也是她魅力所在罢。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也有意无意地问起她的父母亲,不过,她没怎么谈她的亲生父母,反而谈得更多的是她的养父养母。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拘魂鬼(7) 随后,**和杨医生两人到走廊外边,轻轻攀谈着,不知在聊些什么。白玄之往四周看看,神情与平时无异。 “你说张叔和杨医生在说些什么呢?”我睨了眼白玄之,我口无遮拦地说道,一点也不怕外边的人听到。 白玄之转头看了外边一会,又转头看向我,脸上挂上了笑容,有些嘲弄地问道:“又想多管闲事?”边说着,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盯着我那扭伤的脚踝看。我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睁大眼睛,硬是被他的话呛得说不出半句挑剔的话。 “你说,拘魂鬼会让我们做什么呢?”我自顾玩弄着衣角,轻声说着。 “不太清楚,反正不会这么简单。”他轻轻的回答着。 然而,就在这时,走廊外又一阵的喧噐声,好像还夹杂着妇女的责骂声。这声音听着怪耳熟的。忽然,我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这不是杨医生亲妈的声音吗?她怎么又跑来闹了?今天闹得还不够多吗?说真的,我对她完全没了好感度。 一阵急促的走路声渐渐逼近这边,白玄之迟疑了下,迈步走了出去。虽然我也挺想去瞧个究竟,可奈何双脚不方便,只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着外边吵闹的声音。 门口忽然多出了一条人影,我定眼一看,是今天那个妇女。只见她迅疾地跑上前去,对着杨医生就是一阵辱骂,“我就问你一句,给不给钱?我家里那个已经催急了,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你这没良心的女儿,我那么辛苦生你下来,你却是狼心狗肺的,你良心哪去了?这么想看着我被高利贷追杀。你做医生的别告诉我没钱,我现在是借你钱还债,你跟我说没钱。你不给我钱,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哪儿也不去,就缠着你,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是怎么待自己的亲妈的。”说完,又是一阵哀嚎的喊叫。门口陆陆续续围观了许多人,有病人,也有护士,围的是水泄不通。 很快的,门外的吼叫声愈来愈惊人。到处都是愤怒的喊叫声。 杨医生似乎也被惹怒了,卸下了平日里的好声好气,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语调也提升了不少,“你以为我是银行吗?想取钱就来找我。这么多年,你在哪里?我全部积蓄都被你花光了,你却像个吸血鬼一样,没钱就伸手向我要。我再说一次,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我上次给你的二十万呢?哪去了?还不是让你老公拿去赌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我不会给你钱的,你也别来找我。若是再来医院吵闹,我直接叫警察抓人。”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是竭嘶底里地喊叫出来的。 妇女有些急了,扯住她的双脚抱着,哽咽地说道:“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没办法了。家里那个被高利贷追着不放,我实在没了法子才来找你的。你再借我个五十万,之后我绝不会来找你了。”那妇女信誓旦旦地说着,唯恐杨医生不答应,还起了誓言。 “五十万?你以为我是印钱机吗?你刚才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恕我无能为力了。”杨医生没了之前那般火恼,语气反而平静了不少。或许,对于那妇女的纠缠,她早已麻木。一个用钱就能够打动的人,有什么可信而言。在她眼中,自己永远是她的摇钱树。这话让那妇女有些焦虑了,她在外边哭着,喊着,叫着,情绪十分激动。**实在看不过眼,听着她们的对话,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对于眼前这个妇女,他着实没法同情,这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态度吗? “你别在医院大吵大闹了,这里是公共地方,你这么哭闹,影响了全医院的病人,我可以拘捕你的。”**一把将杨医生拉到旁边,恶狠狠地警告着坐在地上的妇女。 “你谁呀?我的家事轮到你管了吗?别欺负我一个老妇人家,你以为你是警察吗?”那妇女反驳**,一点不留情面的破口大骂,音调简直像一首歌的高音部分,只升不降。 “这事就是这么巧了,我就是名警察。”说完,他掏出证件摆在那妇女面前,顿时那妇女被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她慌张地直立起身子,一话不说往外跑,跑到拐弯处还特意回过头来咒骂了**几句,还狠狠瞪了眼杨医生,满口大骂。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大伙各自散了。**这时走了进来,嘴里还唠叨着:“什么人,有这样当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敢闹事?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了。”过会,杨医生也进来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尽是伤悲。她向**道了个谢,而后便离开了。**的情绪似乎还没法平复过来,或许这事情给他的震撼太过强大,一时之间他没法掩饰住不平的情绪。他说他烟瘾犯了,还未等我开口,他独自走了出去。估计是他不想我看到他愤怒的模样,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外边平复下烦躁的心情。白玄之早已进来,他倒没说什么。他从一进屋便面无表情的,对于刚才那事,他好像漠不关心,好像这种场面,他习以为常见过太多次了。 我在心底为杨医生感到不平,默哀了几声。可我很清楚,这些事不是我应该管的,也轮不到我去评论。 同时,我真心为杨医生捏了一把冷汗。这种情况下,今晚若不是**为她出头,这事情还不知道闹到什么局面。那妇女也真是的,像个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或许,和魔鬼相比,我反而觉得魔鬼多了一份可爱。 这事情便这么过去了。这三天里,那妇女真的没再来闹过,或许那晚**的警告起了作用。期间,易水寒来过几次,虽然少言寡语,可他对我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难道我无形中伤害过他?对于这个疑问,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三天,我静静地呆在病床上,白玄之不离不弃地照顾着我,除了去洗手间外,他没一刻是离开我身旁的。他的这份耐性,我心存感激。不过,在医院的三天里,我见鬼的次数反增不减,就连大半夜突然醒来,都可见到几只幽灵看着我诡异地笑着,虽然吓了一身冷汗,可它们没什么实质的攻击,最多是吓唬我,想让我露出恐惧的表情。而它们通常是等白玄之睡着后才敢露面。想想也是,若是被白玄之抓到它们,通常是一顿沉重的痛打。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拘魂鬼(8) 时间无声无息地消逝着,**除了上班时间,大部分也就和我呆在一起。他又恢复了和蔼的面貌,还是喜欢拿我寻开心,不过,我倒不以为意。有时候看着病房里充满了笑声,心中竟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甜蜜。 而拘魂鬼果然守信用,这三天的时间里它们没再出现过。时间不急不慢过了三天。我脚踝经过静养和敷药,果然有了些起色。出院的时候,起码能自己行走了。只不过走路时还是有少许发麻的疼痛,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回到了家,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帮晨姐办了身后事。**和白玄之没有直接回家,他们两人去了趟殡仪馆,就是去讨论晨姐明天出殡的事宜。 过了不久,我听到有人按门铃,便开了门。是个不认识的男孩,我立马警觉了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犹豫了下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他脑站在门口,凝视着我,一动不动的,也无任何言语,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脸色煞白得难看。这样的面色,不像是正常人的肤色,倒像是……我不敢往下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握着拳头,唯恐那小男孩陡然举起一把刀刺向我胸口。他毫无表情的盯着我,目光凌厉冰冷,吓得我视线不自觉地回避了下。他是谁?我心中闪过很多的疑问,见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不免有些焦急。时间好似静止般停滞不前,我用尽全部的勇气,弱弱地再次发问:“呃…那个,你找谁?”声音极小,可在这静默的空间,却是听得十分清楚。我怀疑他再不开口,我会被他的静默窒息而死。沉默是一种压力,有时候压得人透不过气。就好像此刻的局面,几次地想闭门谢客,可又碍于情理中的待客之道作祟,只能罢了心里头那消极的想法。 但事实是,每和这小男孩对视一秒钟,我便多了一份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铺天盖地将我笼盖住,紧紧地包裹着,使我呼吸愈加地困难,而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摆脱这种难堪的局面。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的沟通能力。趁眼下还来得及,我得作出个决定。不能再这么呆着,像个木偶似的不动。 还未等我开口,眼前的小男孩微微抬起头,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直觉告诉我,眼前这名男孩有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我不自觉地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人在面对着无形的恐惧时,总会提前筑起了提防的围墙,为的就是预防那“最危险的事”发生。 整个空间彻底静默,气氛异常的诡谲。 这名来路不明的小男孩是谁?他究竟要向我表达什么?此时脑中掠过千万个疑问,盘旋而至。或许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胆子也壮了许多,象这种小男孩,我还是多了份优越感的,起码在身高上我没那么惧怕。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再次鼓起勇气,朝着一言不发的小男孩叫喊道:“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再不说我可要报警了。”我拼命地朝着他大叫,虽是表面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可,只有我知道,此时心跳的频率正着急地加速度中。他还是没有开口,甚至连肢体都没什么表示。他还是冷冷地盯着我,冷箭般的眼神紧盯着我的脸。气氛沉重。我甚至开始出现错觉,觉得他没有气息,是的,一点气息都没有。可人终究是人,即使心生疑云,却不敢向前去探个明白。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之后,我苦苦笑了下。 他倒是出奇的镇静,那种冷冷的目光,像是千万根针似的直向我奔来,他的目光竟让我不寒而栗。我吞了吞口水,尽管还有千百个问题,可目前这种情形,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观察着眼前这名小男孩。他的脸异常的惨白,嘴唇一直紧闭着,像是给人用针线缝合起来开不了口一样。一身短袖连衣裤搭配着衬衫,有些文弱的气质。我将目光定在他那双手上,满是污垢的指甲,上面还掺杂着少许的血迹,是血迹我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味道是什么了。怪不得我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原来是他手中的的血腥味。可又不完全像血液的味道,反而像腐烂在沼泽里浸泡许久尸臭的腥臭味。 如此压抑的气氛,隐藏着危险的气息。“喂,你究竟是谁?到这找谁?”我毫无客气地追问。尽管我知道他不会作答,可我还是不死心地再多问几次。 我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可他对我的话毫无反应,还是一直呆站着,眼睛却是冷漠地盯着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上,陡然感到一阵寒意袭遍我全身。然而,我越是害怕,他越是冷漠。我的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寒意掠过我全身的汗毛。不行,我不能被小孩给压制气势。我在心中暗暗反驳着,想用些欺骗的手段来麻木紧张的思绪。他依然漠然地看着我,自始至终目光不曾离开过我。就在这时,他忽然伸出一只手举向我,嘴唇微微张开,从喉间弹出一句话冰冷冷的话:“你,将会是下一个。”说完,他诡异地笑了笑,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不见踪影。 我愣在那儿,一时间没法回过神来。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地说话声,从楼梯道里边传出来的。我跑出门外,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他怎么会在一瞬间消失掉? 楼梯道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和白玄之已站在门口。他们见我慌张的神色,疾步地走到我跟前,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在找什么?你脚踝还没完全康复,快进去坐着。”说话的是**,他还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我转过身,眼中尽是恐惧。白玄之发觉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走上前,搂住我肩膀,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发生什么事了?”我麻木地摇了摇头,续而又点了点头,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明白。看到我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白玄之向**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进屋,等我恢复些神志再盘问。 **即刻领会到他的意思。白玄之扶着我进屋,**左右扫视下周边的情况,在确定没什么可疑人之后才将门紧紧关上。我因为太过投入自己的震惊中,以致什么时候进了屋坐下都没个印象。我望向窗外很远的地方,还是说不出话来。他们也由着我继续发呆,并不打算让我回忆起刚才可怕的经历。那小男孩是谁?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拘魂鬼(8) 时间无声无息地消逝着,**除了上班时间,大部分也就和我呆在一起。他又恢复了和蔼的面貌,还是喜欢拿我寻开心,不过,我倒不以为意。有时候看着病房里充满了笑声,心中竟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甜蜜。 而拘魂鬼果然守信用,这三天的时间里它们没再出现过。时间不急不慢过了三天。我脚踝经过静养和敷药,果然有了些起色。出院的时候,起码能自己行走了。只不过走路时还是有少许发麻的疼痛,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回到了家,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帮晨姐办了身后事。**和白玄之没有直接回家,他们两人去了趟殡仪馆,就是去讨论晨姐明天出殡的事宜。 过了不久,我听到有人按门铃,便开了门。是个不认识的男孩,我立马警觉了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犹豫了下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他脑站在门口,凝视着我,一动不动的,也无任何言语,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脸色煞白得难看。这样的面色,不像是正常人的肤色,倒像是……我不敢往下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握着拳头,唯恐那小男孩陡然举起一把刀刺向我胸口。他毫无表情的盯着我,目光凌厉冰冷,吓得我视线不自觉地回避了下。他是谁?我心中闪过很多的疑问,见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不免有些焦急。时间好似静止般停滞不前,我用尽全部的勇气,弱弱地再次发问:“呃…那个,你找谁?”声音极小,可在这静默的空间,却是听得十分清楚。我怀疑他再不开口,我会被他的静默窒息而死。沉默是一种压力,有时候压得人透不过气。就好像此刻的局面,几次地想闭门谢客,可又碍于情理中的待客之道作祟,只能罢了心里头那消极的想法。 但事实是,每和这小男孩对视一秒钟,我便多了一份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铺天盖地将我笼盖住,紧紧地包裹着,使我呼吸愈加地困难,而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摆脱这种难堪的局面。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的沟通能力。趁眼下还来得及,我得作出个决定。不能再这么呆着,像个木偶似的不动。 还未等我开口,眼前的小男孩微微抬起头,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直觉告诉我,眼前这名男孩有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我不自觉地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人在面对着无形的恐惧时,总会提前筑起了提防的围墙,为的就是预防那“最危险的事”发生。 整个空间彻底静默,气氛异常的诡谲。 这名来路不明的小男孩是谁?他究竟要向我表达什么?此时脑中掠过千万个疑问,盘旋而至。或许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胆子也壮了许多,象这种小男孩,我还是多了份优越感的,起码在身高上我没那么惧怕。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再次鼓起勇气,朝着一言不发的小男孩叫喊道:“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再不说我可要报警了。”我拼命地朝着他大叫,虽是表面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可,只有我知道,此时心跳的频率正着急地加速度中。他还是没有开口,甚至连肢体都没什么表示。他还是冷冷地盯着我,冷箭般的眼神紧盯着我的脸。气氛沉重。我甚至开始出现错觉,觉得他没有气息,是的,一点气息都没有。可人终究是人,即使心生疑云,却不敢向前去探个明白。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之后,我苦苦笑了下。 他倒是出奇的镇静,那种冷冷的目光,像是千万根针似的直向我奔来,他的目光竟让我不寒而栗。我吞了吞口水,尽管还有千百个问题,可目前这种情形,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观察着眼前这名小男孩。他的脸异常的惨白,嘴唇一直紧闭着,像是给人用针线缝合起来开不了口一样。一身短袖连衣裤搭配着衬衫,有些文弱的气质。我将目光定在他那双手上,满是污垢的指甲,上面还掺杂着少许的血迹,是血迹我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味道是什么了。怪不得我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原来是他手中的的血腥味。可又不完全像血液的味道,反而像腐烂在沼泽里浸泡许久尸臭的腥臭味。 如此压抑的气氛,隐藏着危险的气息。“喂,你究竟是谁?到这找谁?”我毫无客气地追问。尽管我知道他不会作答,可我还是不死心地再多问几次。 我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可他对我的话毫无反应,还是一直呆站着,眼睛却是冷漠地盯着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上,陡然感到一阵寒意袭遍我全身。然而,我越是害怕,他越是冷漠。我的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寒意掠过我全身的汗毛。不行,我不能被小孩给压制气势。我在心中暗暗反驳着,想用些欺骗的手段来麻木紧张的思绪。他依然漠然地看着我,自始至终目光不曾离开过我。就在这时,他忽然伸出一只手举向我,嘴唇微微张开,从喉间弹出一句话冰冷冷的话:“你,将会是下一个。”说完,他诡异地笑了笑,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不见踪影。 我愣在那儿,一时间没法回过神来。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地说话声,从楼梯道里边传出来的。我跑出门外,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他怎么会在一瞬间消失掉? 楼梯道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和白玄之已站在门口。他们见我慌张的神色,疾步地走到我跟前,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在找什么?你脚踝还没完全康复,快进去坐着。”说话的是**,他还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我转过身,眼中尽是恐惧。白玄之发觉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走上前,搂住我肩膀,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发生什么事了?”我麻木地摇了摇头,续而又点了点头,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明白。看到我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白玄之向**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进屋,等我恢复些神志再盘问。 **即刻领会到他的意思。白玄之扶着我进屋,**左右扫视下周边的情况,在确定没什么可疑人之后才将门紧紧关上。我因为太过投入自己的震惊中,以致什么时候进了屋坐下都没个印象。我望向窗外很远的地方,还是说不出话来。他们也由着我继续发呆,并不打算让我回忆起刚才可怕的经历。那小男孩是谁?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拘魂鬼(9) 我双手一直颤抖着,发抖的频率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倒了杯水递给我,让我缓解下紧张的情绪。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沉默不语地坐在我旁边,也不急着问我事情的经过。 缓好一会儿,我眼中的恐惧还是没能完全褐去。我灵魂深处的惊悸还是无法言表的。我看了眼**,颤巍巍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好可怕,那个小男孩”不知是害怕而导致声音嘶哑,还是过于震惊而让发音有些含糊。 白玄之在我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不解地问:“什么小男孩?”我吞了吞口水,眼眶里噙着些泪水,不由自主的哽咽。**轻轻拍拍我肩膀,我那许烦躁也顿然定了定心。 “刚才,你们不在。有个小男孩找上门来。是我不认识的。他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目光很可怕,而且我感觉他没什么气息。我观察到他的双手满是污垢,还沾了些血迹。身上有股腐尸般的臭味,他站了很久,一句话不说,知道最后,他指着我说了一句:你是下一个”我攥紧双手,不由自主地摩擦着,心中还是无法安定下来。 **为我这些话所震慑。只是一下,他很快恢复冷静。尔后,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玄之,照顾下小清,我去门卫那打听下有没有陌生人来过。”他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白玄之两人面面相觑。桌上摆了茶壶,白玄之很自然的倒了一杯,慢慢尝着茶的韵味。空气里弥漫着茶的清香,不知怎地,闻到这股淡淡地清香,我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他把茶杯放在唇边,却不急着喝,皱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大问题。思索了一会儿,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径自坐到我身边来。 “那小男孩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眼睛转动着,我咀嚼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却不是很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我没仔细想,张口便回答:“就在你们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其实,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从楼梯道里传来。在我恍神的时候,他就在我眼前不见了。然后的事,你们大概也知道了。”说完,我无力朝他笑了笑。 他听着我的话,先是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我的头还是有些虚空,还是感到晕沉沉的,浑身乏力得很,但已经清醒了许多。 他注意到我表情还是有些不妥,也没多加逼迫我回忆太多。他语气温和的说道:“也罢,你没事就好。这件事等见到拘魂鬼再问问,看他们知道些什么。可别小瞧他们,他们神通的能力不容小觑。”他不偏不倚,好像在平静的阐述着一件事实。 我瞥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表情与平时无异,不过却稍微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一时又说不上来。我很注意听他说话,他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我对那小男孩一无所知,若是想从中捞出些线索,那简直是个虚空的妄想。 不一会儿,**回来了。他颓丧地靠在椅子上,很明显,他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他好半响没有出声,两手抓着头发,胡乱地乱窜一通。看他这么沮丧的模样,我着实有些不忍。我很想开口问他,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到任何的言语。再者,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忍打扰。许是他注意到我脸上的困惑,他一下子坐好,挺直了身板,抬起头来望着我们。 他脸上黯沉,眉头紧锁,却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仿佛犹豫了少许,他开口道:“我去门卫室打听过了,今天并没有陌生人进来过,更别说是小男孩了。而且,我将你刚才所述的小男孩模样描述了一遍,他们听完后个个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个小男孩。” 白玄之打断了**的话,“张叔,刚才我问过小清,她说那个孩子就在我们到达门口前一秒消失的。你说人怎么可能在眼皮底下自动消失得无踪影呢?这足以说明,那个小男孩不是人类。” **睁大眼睛,震惊了好一会,简直说不出话了,结结巴巴的,讲一句要用上大半天,“你…你是说……那个…孩子……是鬼?或是别……别的……妖怪?”**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飞快地扫视一下四周,唯恐他口中所说的妖怪会突然显现在他面前,这举动维持了将近几十秒。 白玄之苦笑一声,倒了杯茶递向**,让他润润喉咙,镇定一下。**手颤颤地接过茶杯,脸色略显惧怕。他抿了一口茶含在口中,想让茶的苦味冲淡他的怖栗。他之所以微微颤抖,大概只是碍于在我们面前,他有所保留的一份尊严。白玄之深切地看了他一眼,徐徐道出声来:“张叔,这事我会跟进,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晨姐的身后事。”这话提到点子上了,**眼睛一亮,即刻来了精神。他目光定在我脸上,他刚才恐惧的情绪渐渐消散,没有那么厉害了,很快,他弹出一句话来:“小清,明天你也去帮忙吧。”我点了点头。他停顿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声,“哎,晓晨能依靠的就是我们了。”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知怎地,我心升起一股淡淡的哀愁。 这一夜我睡得不是很安稳。我横竖睡不着,胡思乱想了许多,到了半夜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这一晚,我不知做了什么梦,我不仅忘记了自己去过哪里,甚至在醒来的那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糊涂了半天,直到眯着眼望着蒙蒙亮的天际,在静谧的清晨呆滞了好大半天,才恍惚觉悟自己是谁。我挪动下麻木的身子,抓了抓懒散的头发,才忆起今天要做的事。 一整晚,我都在想着那个小男孩所说的话,甚至在梦中,我都念叨了这句话一晚上。我一直在揣摩着这句话所谓何意,人终究是人,总会有钻牛角尖的时刻,搁在心中无法解开的谜,会一直困扰着我,使我不能好生心宁。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探究了许久,始终琢磨不出,也正是因为如此,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直到后半夜,才努力说服自己去了这杂乱的心思,糊里糊涂地睡沉了去。可,在梦中又是一番的缠磨。 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这大清早的我精神甚是不佳。静坐着,烙在脑里的那句话又被翻出来,翻来覆去的想,脑袋几乎欲裂而出,疼痛得厉害。微微的凉风徐徐吹来,洒在我脸上,这才让我清醒了三分。昨日里心中的憋闷,暂时得以忘怀。也罢,今天就把心中所有的憋闷放下,专心去送晨姐一程。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拘魂鬼(10) 客厅外有了走路的脚步声,许是**他们起身了吧。我没想太多,立马从床上翻滚下来,急匆匆地朝客厅跑去。简单地吃过早餐,收拾一下餐桌,便匆促地出门了。 殡仪馆在郊外,从城里开车到那也要花半个小时多。一路上,我百无聊赖地到处看,漫无目的的四处观看,倘若了什么,我还真回想不起来。只知道车子过了一村又一村,从广阔的柏油路逐渐变成有些狭窄的由石头泥土铺就而成的泥沙路。到了这处,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村庄,就连一家农舍也没有。这是一条很偏僻的小路,没有行人,偶尔只是一辆车子快速地往返驶过。路面有些坑洼,四周一望无际的全是望不到尽头的树木,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这一路颠簸很是厉害。头脑挤不出任何的想法,全被这一路的颤抖给掏空了。我甚至感到我的灵魂从躯体里冲天而出,飘飘乎的要升往另一片天地。野花野草的气味隐隐从窗外飘进来,一种新奇的,浓厚的土腥味钻进我鼻子里。 这里是郊区的外围,没有人特意会到这里来,当然,除了有重要的事之外。这里所说的重要事,当然是离不开这个殡仪馆。来的人无一都是愁眉苦脸,愁颜不展的样子。不知颠簸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一处看起来十分静默的地方。不知怎地,从一下车,我浑身都不自在,具体哪里不安又说不上来。只是这里能唤起人类心灵深处某一种非常遥远而又深藏的回忆。一阵风吹来,带著一股腥甜的气味,只不过这种怪异的腥甜味却是有种令人窒息的魔力。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捂着嘴唇,似乎想阻拦这股奇异的气味侵入我的肺腑中。 **带著我们向前走了一会,大概二三百米左右罢。从远处我就隐约看到“殡仪馆”三字悬在半空之中,这牌匾倒像是有引路的作用。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口,我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块牌匾看。这块牌匾和这座古旧的建筑有得一拼,都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是当我盯着它看时,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也在同时贪婪的盯着我看,我被这念头吓得寒毛直竖,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探着脑袋到处扫视一遍,看着彻底死寂的树林深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密切地注视着我一般,令人好生烦躁。深林处有一条黑糊糊的小道,不知有什么作用,像迷宫一样的崎岖,让人忍不住好奇心生向往。不过,这里的树木荒草长得出奇的高壮,郁郁苍苍的遮住了大部分的地面,横生的树枝挤得像一个仰望天空的救赎者,在默默地祷告着谁的过错。望着无边无际的深林,总觉得有无数的怨灵在痛苦的挣扎着,或是发出呜呜地咆哮声,贪婪地望着我们,又或许,有着更为恐怖的表情,只是他们巧妙地躲避着我们的视线,不为我们所发现而已。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吓人的想法。若是这些可怕的怨灵倾巢而出那怎么办?我们逃得了吗?虽然白玄之多少懂得一点道术,可面对着千军万马的怨灵,他能应付得了吗?或许,我们会在这强大的踢踢踏踏队伍中被踩成了肉酱。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我索性收起这些可怕的妄想,耸了耸肩,努力抑制住乱糟糟的胡想。白玄之在一旁用犀利的眼光打量着我,他眼神略有一些疑惑,“看什么呢?再往那边看,又不知吸引了什么东西过来。”他扬扬眉,语气平缓地说道。 听着这话,我立马回过头来,不敢再东张西望的。**忽然凑近我身边,用颤颤的声音着:“小清,到了这里还是听玄之的话,这里毕竟都是死人呆的地方,万事要小心,知道吗?”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不过我听得出他声音里还是有些颤抖的。我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虽然极其的小声,可站在旁边的白玄之倒是听入了耳里去。他笑了笑,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脸蛋,竟调侃的看着我,“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不过,就是途中会吃点苦头。”我瞪圆了双眼,打了他一下,实在见不得他这般得意。 没有停留太久,**带著我们进去。一进到里边,灵堂已设好。一切就绪,想必是昨晚他们两人早安排妥当,剩下的便是让工作人员帮忙准备即可。说实话,现在的社会,只要有钱,万事好办,若是没钱,一切免谈。就好像古罗马诗人玉外纳所言,有两东西是人们极欲得到的面包和娱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罢。 我身披麻衣,头戴白花,站在一侧。**吩咐我只要一直蹲着烧冥纸便可,其他的事都交给他和白玄之去办,其一,是为了照顾我脚踝有伤,其二,也是为了避免我糊里糊涂的犯错。对于**的安排,我觉得很是妥当。堂内的光线有些昏黄暗淡,整个灵堂彻底静默,死一般的静寂。灵堂中间摆着一副棺材,里边躺的是晨姐。**叫人给晨姐化了个美妆,现在的晨姐看起来倒像睡着了一样,除了脸上的抹粉太过惨白外,并无其他怪异。 一张四方形的木质供桌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的晨姐面带笑意,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盯着灵堂所有的人。遗照前方还设了个小方桌,上面摆着一个灵牌,灵牌上用朱砂写着故女马晓晨大人之灵位。白花花的纸幡立在一侧,显得很沉重。而桌子两旁,安静地站着一对童男童女纸人。他们面带微笑,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某一角落,似乎在看着谁一样。不知怎地,我看着这对纸人,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谲。或许是我多心了罢。我暗暗安慰自己道,不敢想太多,这种情形,想的越多,越是会心惊肉跳的。 在我转头的那瞬间,我感觉那对纸人的眼睛转动了下,从空洞地盯着某一角落转动到门口方向。我倒抽了一口气,再次扭过头看著那对纸人,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果然是我多心了罢。也许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吧,都是幻觉,只是个纸人,没什么可怕的。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着,可总感觉那对对无神的眼睛陡然间的转动,并不是我所想的幻觉。或许,是我太过紧张了。四周一片的死寂,又加上这里的气氛太过沉重,会给人造成一种视觉上的幻象,我极力地安抚自己烦躁的心,可,我的手脚不由自主地哆嗦得厉害又是怎么回事。恐惧真是无穷无尽的。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拘魂鬼(11) 我不时的心烦意乱,这还没开始我便慌了心神。许是我不安的情绪影响到了旁边的白玄之,他轻轻拍了拍我后背,用平素里平和的语气说道:“不要想太多,特别是在这种地方,阴盛阳衰,很容易被那些东西钻了空子。”我小心翼翼点了点头,不敢再扭头看那对诡异的纸人。 灵堂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或者准确来讲,是一股死亡的气息,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对于我来说,妄想的想象会强化我的痛苦,使我一遍又一遍地陷入黑暗的深渊里不可自拔。我得去了这个心思,才能安心的做事。 不一会儿,进来一群道士,是**特意请来做场法事,希望借此能超度晨姐。我头脑中迅速勾画出电影里那些超度亡灵的场面。其实,我和白玄之知道,这些根本无用,晨姐的魂魄早已跟随阿隐归隐异世。**请人做法事只是求个心安,我们也不好阻拦,毕竟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得体面的。 时间一到,我们也各自忙活起来。我蹲在一旁,努力地烧着堆积如山的纸钱。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些纸钱晨姐肯定是收不到的,那这些纸钱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中?一直带著这个疑问,我皱着眉头,一脸的哭相。看着一沓沓纸钱燃成灰烬,我这心里莫名地起了一抹忧伤。不知不觉中,我眼眶溢满了泪水,也就在同时,一股带有温度的暖流顺着脸颊缓慢地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或是掉在火里被焚烧殆尽。这个时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都是来送晨姐最后一程的。或许是她的朋友,也可能是同学,但奇怪的是,唯独没有见到她的亲生父母。也罢,她那对奇葩的父母早已表明意图,不过这关系断得太过彻底,难道血浓于水的亲情抵不过人类自私的心理?难道他们不会心存愧疚,或多年后回想起来,会不会对这个女儿心生一点的负疚? 不一会儿,进来几个女生,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兴奋的、神秘的表情。她们不像是来悼念的,反而像是来看热闹的。看着她们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尔后便是坐在一旁,脑袋一直左右的张望,还不时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坐在她们旁边的人,神情怪异地看着她们,显出一脸的嫌弃。其中有个实在看不过眼,小声叱喝道:“你们几个,能不能看下场合?”一听这话,她们不乐意了,其中有个涂着鲜艳口红的少女提高了音量,不耐烦地反驳道:“嘴是我们的,我们爱说什么你管不着。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说晓晨的坏话,放低音量算给她面子了。”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这翻眼的一瞬间倒像死鱼的眼睛,只差没凸显出来。 **脸色变了变,他走过去,严肃的对她们讲道:“希望你们几位能自重,死者为大,这种场合容不得你们胡闹。你们再是这样,那就请自行离开。”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他的声音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很快那几个女生便闭嘴不言,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这一场即兴的演出很快散了去,**回到自己的位置,又忙着接待其他的客人。可是,我看到那几个女生脸上挂着蔑视的神情,时不时地看向**,还有晨姐的遗像。她们的脸色很难看,虽不敢言语,可看得出她们心里的不情愿,还有那一份倔强都毫不保留地显露在脸上。我不敢过多的分心,低着头,继续烧着纸钱。 可没过几分钟,**叱喝声再次响起:“你们几个干什么?拍什么照?都给我滚出去。”**用质问的眼神盯着她们,脸上的怒气骤然升起,这一次,他没有把怒火掩饰起来,而是任由怒火挂在脸上,起码他要让这几个女生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几个女生倒也不惧怕**,拿起手机就是一阵乱拍乱照,**伸出手想抢过那部手机,奈何她们好像看透了**的动作般迅速将手机藏在怀里。其中一个女生还大胆地走上前来,挺着微微凸起的胸部,大声喊道:“来啊,有本事你就搜啊,我告诉你,这么多眼睛看着,你一碰到我身体,我就告你非礼。”她壮着胆子举手大喊着,一点也不惧怕**。她这是要公然和**作对么?我猛地站起来,不假思索便开口道:“你们再胡闹,我叫警察抓你们。”我的声音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她们将目光定在我身上,先是愣了一下,尔后,更是高傲地瞪了我一眼,嘲笑般地回道:“又是一婊子。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自以为是,跟晓晨没什么两样,通通是一路货色。怎么,叫你男朋友来打我吗?”她说着,不自觉地瞄了眼白玄之,脸颊微微红润一下,有些害羞的模样。 白玄之满不在乎的开口道:“张叔,直接叫警察抓人吧。你看,正好几个叔叔都在场,顺便把她们带回警局审问审问。或许,她们特意来此捣乱,说不定是受了某人的指使,趁着这个机会,把幕后指使之人一并抓获。”他平静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他越是冷静,那几个女生越是惊慌,其中一个女生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像是被他的话气到脑子短路了。 **犹在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他向几个同事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会意过来。几个女生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过当她们看到**严肃的表情后,渐渐开始相信这个事实。 其中一个女生紧张地拉着另外一个女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还未等张叔的同事接近,她们健步如飞地跑了出去,头都不敢回,一边跑着,一边咒骂着**。 因为是在追悼会上,**见她们离开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何况,他还要留在这里主持大局,难不准会再次发生刚才的情况。他可不想再见到任何人又在此瞎闹一番。 没过多久,灵堂又彻底的静默,这一次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无比的沉重,或多或少有跟刚才那几个女生那一场闹戏有关。我在想,她们连死者都谈不上尊重,更何况是活人? 我看了眼晨姐的黑白遗照,她还是笑着,一直在笑着,在一种冷色调的照片里怪异地笑着。猛然我看到她眼睛里流出血来,鲜血濡染了遗照,甚至连她的脸,她的嘴,都被鲜血染得通红,她的嘴越咧越大,从刚才的微笑到最后扭曲的咧笑,脸上的表情苦笑难分。她神情怪异,一直不动的眼珠猛地看我一眼,我吓得直直瘫坐在地上。一阵彻骨的凉意袭遍我全身。我呆滞地望着黑白照,无法解释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这是什么?不可能是晨姐。 ------------ 第一百九十章 拘魂鬼(12) 肩膀受到稍微的一个轻拍,我吓得怔了一下,猛然回过头去,是白玄之。他见我一脸的惊吓,冷漠的脸上稍微柔和了些,对着我问:“你看到什么了?”他的声音让我莫名的觉得安心,仿佛这柔和的声音能驱散我所有的恐惧。**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即刻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全场的目光齐齐聚到我这边,我突然间有些畏惧了。不知怎地,我很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即使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可这**裸的目光就好像要把我生吃活剥一样,令我十分的恐慌。 我拉下白玄之的手臂,欲言又止。他会意地帮我解围,“你先把剩下的纸钱烧完,那些事迟些再说。”他的一句话把我从崩溃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他那嘴角勾起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 很快,我们又投入到各自的位置上。幸好下半场比较顺利,起码没见到其他人来闹场。一切按着程序发展,来客向遗像致哀三分钟,道士奏响哀乐,致悼词,家属致辞当然是由**一人担当,来客排队瞻仰遗体,尔后便是封棺仪式,出殡,下葬。看着泥土埋没棺材的那刹那,我的心又莫名其妙地加快,心中满是酸痛,难过,我忍不住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不知何时,我脸上挂着一行早已冷却的泪珠。 **一直低着头,可我看到他脸上慢慢流下的泪水,知道他正努力的抑制着自己悲伤的情绪。一个满腹热血且充满正义的人怎能不感到悲痛?只不过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怯懦的一面,在我印象中,他永远是一副积极的笑容,无论是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自暴自弃一说。这也是我从心底钦佩他的一个原因。人的感情永远是既复杂又动人的,就像**,有着宝剑磨砺一出,又不缺温柔敦厚一面,这就是所谓的柔骨情长罢。 坐在车上,大家神情都是一副悲哀的模样。我擦了擦未干的眼泪,抬起头想看一下窗外的风景。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我看到殡仪馆的门口站着一道身影,样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个小男孩。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睁大双眼,努力地往那个方向望去,没人了空飕飕的门口一道人影都没有。我似在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眼花了?”我不相信的再往那个方向看去,惊惧不安的眼睛里,带著无数个疑问。 **从中央后视镜里看到我慌慌张张的神色,不禁担忧一问:“小清,是不是不舒服?”坐在前座的白玄之也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眉头紧锁,脸上尽是担心。我手托着腮帮子,小声嘀咕着:“刚才我看到上次出现在我们家的那个小男孩。就站在殡仪馆门口前,可现在人又不见了。”我边说着,边用手指着刚才所看的方向,脸上尽是不解的神色。 白玄之循着我所指的方向望去,紧皱眉头,**身体凑向白玄之那边,头探出窗外,眼睛一直盯着远方的方向,但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对四周扫了一圈,没能看出什么异样。他缩回身子,坐回原位。仿佛犹豫了一会,他开口说道:“不会又是那些东西吧?”**看了白玄之一眼,充满了恐惧,连声音都有些嘶哑。我心中本来很乱,听到**这么一说,越是心神不安了。白玄之想了想,“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玄之下了一道命令,**随即反应过来,启动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和来时没两样,路上看不到任何人影,有的只是孤零零的林木,屹立在野间,感受着世态的冷暖。 和来时一样,又是经过一番的颠簸,不过也多亏这一路的颠簸,才使我的脑子放空,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心中自然是少了那份惊慌。狭窄的泥土路凝滞着一层死气,就好像那座殡仪馆一样,死气沉沉的,到处都是幽怨的鸣声。 回到小区,白玄之从车厢里拿出一只铁盆子,还有一大把柚子叶,一些红豆、朱砂一同放在盆子里。拿回放在家门口并点燃。我知道这是跨火盆,寓意是驱除霉气,驱邪的作用。我们也没想太多,直接按照白玄之的指示去做,说真的,在这方面,他的确是行家。本来我身子很是乏倦,身上又如背着千百斤重的钢铁,可跨过火盆后,顿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犹如重获新生一般。 有些事由不得我们不去相信,或许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或许是它们不想让我们见到。而我是因为体质原因,天生便可以看到它们,这是无奈也是肩负。 夜色浓重,如同梦靥的死沉席卷了这片大地,蜿蜒覆盖了天与地。一所大学校门口前,几个女生嬉闹的闲聊着。其中一人从包里掏出手机,得意地显摆在其他人的面前,炫耀似的说道:“我厉害不?”其他女生听了,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玩笑似的调侃她几句。另一个女生趁她不注意,抢过她手中的手机,点开屏幕,好奇的说着:“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拍成什么样,你说要是我们把葬礼的相片发到上,点击率会不会很高呢?”她甚至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哎,这有什么稀奇的,重点是我们校花的遗照,这才是卖点。小晴,快把手机还给我。”那个叫小晴的很不情愿地把手机交到另一只手上,鼓着腮帮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马晓晨那个臭女人,她也有今天了。这不,天都看不过眼了,提前收了她。就仗着自己有几分的姿色,专门勾搭别人的男朋友,她活该有今天。还有今天那个女孩,又是一副狐狸精的面相,有句话叫什么来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就等着被天收吧。”愤愤的言语刚落下,叫小晴的女孩拍了拍她肩膀,“小影,气什么,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得。反正你男朋友知道晓晨死了,他会回心转意的吧。总不能爱着个死人吧?”她瞪了眼小晴,得意地回道:“那是当然。不过,我可没打算这么容易原谅他。”小晴轻轻推了她一把,拆穿似的反驳她:“得了吧,他一个眼神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你呀,就净说瞎话吧。”似乎是戳中了她心中的秘密,小影害臊地低下了头,笑着不语。 只是她们不知道,在她们背后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的眼光直直的盯著她们,他如同隐身在冰凉黯黑的黑暗中,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夜色,仿佛夜晚它本身该有的宿命般神秘不可莫测。婆娑的月影下,恐怖正在接近……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拘魂鬼(13) 几个女生回到寝室,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她们想把手机上的相片上传到电脑里,然后来个世界大公布。她们表情甚是兴奋,好像在做着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一样。小晴一把抢过手机,当她点开手机屏幕的一霎间,一张流着鲜血的眼睛浮现在她眼前,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女生室舍,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她把手机摔在地上,而她眼睛呆滞,全身禁不住地发抖着,嘴唇更是哆嗦的厉害。 小影第一反应就是她的手机,她没注意到小晴的这些表情。小影捡起手机,没好气地责怪道:“要死吗?这么摔我手机,要是摔坏了,我要你赔我一部新的。”没听到小晴的道歉声,她脸上更是挂了气,不怀好意地推了把眼前的女子,直接把小晴推倒在地上,而两眼更是迸发出怒火,她直勾勾地盯着小晴,懊恼地飙出一句话:“你脑子有病是吧”尔后,便转身离开寝室。其他五个女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劝架。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走到小晴身边,轻声问道:“小晴,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小晴露出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脸色一瞬间苍白,身躯僵硬地瘫坐在地上。她嘴里模糊地讲出几个字来:“有…有鬼,血……眼睛……都是……血。”她甚至不想回想起刚才短促的记忆,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惊恐的将能吐出的字含糊地表达出来。几个女生不知她说些什么,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她们看着小晴绝望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瘫坐在那,不知怎的,一股不安的情绪席卷而来。小晴眼眶挣得很开,眼球太过凸显,像是要滑落下来似的,她无神地盯着墙角一处,或者那里更深的地方。其他五个女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一个甚是大胆,走上前去,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小晴。而小晴就像一个木偶般任由那个女生的双手操作着自己的躯体。 上到楼顶,仰望着天空,小影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这个小晴,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竟然敢摔我手机,明天我一定要大吃她一顿,别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原谅你,死小晴诅咒你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咽死。”她小声嘀咕着,用手一遍遍抚摸着那部手机,就像是一个母亲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般那么温柔,疼惜。 地面上凭空出现了影子,就像是一个人的身影,从地里向上仰望着坐在铁管上的女子。而那女子太过专心抚摩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地面上的异象。那道影子慢慢地向她逼近,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脚下。有时候,噩梦就在你身边,只是你茫然不知而已。 “让我先看看相片。”小影自言自语说着,随手点开了手机屏幕,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相片,对于周围的死寂全然不放在心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画面死气沉沉的。哼,又是这个碍眼的狐狸精,只可惜啊,是一张遗照了。哎,这男生可以哦,肯定迷死一大片女生。”她一边翻着相片,一边自说自语。 陡然间,地面上的那道影子站立起来,附在小影的身躯里。手机从她手中缓缓地滑落,她目光无神,呆滞的望着前方,完全像一个木偶,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栏杆边缘,一动不动的。忽然有个声音传入她耳里,就像有人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话一样,她微笑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她的笑容里带著一丝的诡异,让人看了不由毛发竖起。就在一瞬间,她麻木的转过身去,跨过栏杆,到了另一头,看着地面渺小的人影,她稍微停顿了几秒钟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头栽了下去。 “砰”的一声重物撞击巨响震动了整栋楼房。一些正在晾衣服的女生禁不住好奇纷纷探出头去,想探究这惊天动地的声响是从何而来。可当她们低头看到地面的那一幕时,全部控制不住尖叫出来。小晴听到了尖叫声,先是一愣,尔后她像发疯似的跑到阳台上,努力探出头,当她看到地面上血肉含糊的尸体时,像受了某种刺激,她奔溃的跑下楼去。然而,不知她是否太过激动,跑到楼梯道时,正想伸出右脚踩着台阶,谁料一脚踩空,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楼去。物体撞击的声音响了许久,五个女生跑下楼看时,却是看到嘴角已流出鲜血的小晴,她死死地睁大着眼睛,圆凸的眼睛浸满了鲜血,眼珠像是要掉出来似的,仰面朝天,眼珠却是看向那五个女生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她们,长发遮盖着她一半的脸,鲜血顺着她的长发涓涓流淌着。 “啊”又是一阵响彻天际的尖叫。楼管阿姨也被吓坏了,一下子死了两个女生,而且样子极其恐怖。就算她不相信这是事实,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将她拉回了现实,这的确是不可置疑的事实。“王阿姨,你…你快报警呀”旁边一个女生提醒了楼管阿姨,她随即反应过来,跑进值班室,拿起电话……整个校园轰动了,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忍不住好奇,跑过来看一眼,都被眼前这景象吓住了,个个像是被冤鬼追命似的往回跑,头都不敢回。那五个女生互相握着对方的手,全身抖颤得厉害。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在这时,小影的手机忽然从楼上滚落而下,一直滚到五个女生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手机屏幕还亮着,屏幕上提示着有新的短信进来。五个女生愣在原地,谁都不敢上前去捡那部手机。然而,手机不知被谁控制着一样,短信自动展开,一行醒目的字体一览无遗地显露在五个女生面前――你们也逃不掉 不知哪来的勇气,中间那个女生伸出脚把那部手机踢得远远的,对于她们来说,这部手机就是个噩梦,一个很真实的噩梦。萦绕在她们身上的恐惧还没散去,或许,她们一辈子都将要背负着这个噩梦活着。其中一个女生颤栗地说着:“怎么办?怎么办?一定是晓晨回来了,她生气了,我们这么对她。我不想死啊,现在要怎么办?”她一直跺着脚,很是焦虑。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害怕啊我也不想死,小苏,你平时主意最多,现在倒是说话呀。”一张张脸吓得苍白无血色。那个叫小苏的,愕然呆在原地。猛然,她口吐白沫,像发羊癫似的抖动着,身体慢慢地瘫软躺下。四个女生更是恐慌了,大声的求救声响遍了整栋女生室舍楼。楼管的阿姨闻声赶来,一见到这种情形,也是傻了眼,她吓得向后弹开了几步。没有想太多,她蹲下来,用力按住颤抖不停的小苏,还扯开嗓子喊道:“还不过来帮忙。”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拘魂鬼(14) 几个女生猛地缓过神来。她们七手八脚地钳制小苏的暴动。不过让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小苏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现在连她们几个人的力量都险些被她挣脱开来。好像在小苏身体中还藏着另一个灵魂似的,若不是如此,她哪来这么大的力量? 几个女生变得更加怯懦,更加沉默寡言。她们的信念完全被彻底击碎了,一直低着头按着小苏,看着小苏剧烈的颤抖,发疯似的嚎叫,一声比一声愈加惨烈,这种声音倒不像是一个人所发出的,而更像是某种动作发出撕裂般的怒吼,好像要把眼前的她们生吞活剥般。她们全部不由地寒噤一下,急切的希望警方快点赶来。 其中按着小苏一边手的女生,眼神甚是恐惧。小苏的手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手,她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冻得厉害,仿佛就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窟,那般的寒冷,冷得刺骨,那一股寒凉似有似无地透过她的皮肤,直抵她的心脏。是的,她感觉她的心脏就要被冻僵住了,急促的呼吸,微弱的心跳声,都教她四肢象散了支架似的,又或许,她的骨骼正在冉冉地疏散开来,没有任何的预兆,突然间一下子奔溃瓦解。这个想法使她浑身禁不住的发颤,恐惧使她惊惶,她下意识地放松了钳制小苏的力度,她实在受不住这股彻骨的寒凉。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在,她倒是想立即缩回她的双手。听着小苏悲哀的怨叫声,她甚至感到一丝的藉慰,想着小苏平素里对她的欺负,现在却是被她这样钳制着,一股奇妙的满意感油然而生。谁叫你平时对我指手画脚的,现在报应来了罢。她暗暗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苏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挣脱开她们的手。她突然站了起来,双眼通红的厉害,和兔子的红眼睛有得一拼。她齿牙咧嘴的发出咝咝的声音,那双恐惧不安的眼睛对眼前所有的人保持着警觉,她一边仇视地看着她们,一边紧紧握住拳头,好似在表明,谁不怕死的就往前走一步。她们全被小苏的样子吓住了,丝毫不敢有下一步的举动。小苏像只虎视眈眈的吃人野兽,那种怪异的眼神,教人全身汗毛竖起。楼梯道里幽暗的光线,没有门的入口,成了一个无处可逃的壁垒。 这个时候,只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她们此刻的心态,毛骨悚然。就在此刻,小苏忽然发疯似的长啸一声冲到刚才按着她一只手的女生面前,用力扯住那女生的头发,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见小苏拖着那女生的长发直往门口奔去,速度之快让剩下的人目瞪口呆。等她们循着声音赶过来时,小苏已站在水塘旁,她再次发出咝咝的响声,而这一次是带著恐吓的意图。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唯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甚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在这种情形下,远离潜在的危险才是保命的关键。被小苏掐住的女生死死地挣扎着,她已经喊不出声音来,咽喉处被小苏一只手用力地掐着,她好像听到了死神的招呼,她那副神游太虚的样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直至她惊恐的看着眼前冷漠的室友,直到这刻,她才恍然发现,人性都是自私的。她无力地苦笑一下,不再挣扎,默默地看着她们,眼神从恐惧变成了麻木,甚至是空洞。而小苏的表情恶狠狠的,她一只手紧紧扯住那女生的头发,一刻也不想松手。 小苏突然凑近那女生的耳畔,凶巴巴地说道:“别以为你刚才想什么我不知道,你竟然咒骂我活该。小羽,你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中。”边说着,她手劲的力度只增不减。这时候,她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举动,小苏一口咬掉小羽的一只耳朵,看着她乐滋滋地生吞着小羽那只血淋淋的耳朵,所有人再次的尖叫起来。 小羽感到一阵暖流的液体落在她脸上,她微微回过神来,是鲜血鲜血一下就喷射而出,染红了她的校服,还有水塘旁摆设的岩石,一点一滴,顺着她的头发,滑落而下。这次,她没有尖叫,所有人都发出尖锐的叫声,唯独她沉默了。已经没有任何的恐惧能激起她心中的一丝火气。她甚至不觉得疼痛。她不怒反笑,冷冷地笑着。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所谓的一群“好友”冷眼相待,这一刻,她突然迸发出一个想法来。小羽转动下空洞的眼珠,轻轻唤一声她身旁的人,“来和我一起死吧”话刚落下,小羽便抱着小苏,一同跃进水塘池里。她拼尽全身仅有的气力抱住小苏,全力向前倾斜身体,把她们俩人的躯体坠落到水塘中。瞬间的即逝,只听见水塘传来巨大“扑通”的震响,仿佛一块巨大的鹅卵石被投入水里的声音,伴随着水的撞击摩擦震动空气发出的响声,俩人迅速地沉入水底。 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她们不能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她们被眼前确凿无疑的事实震住了。四个人颤抖着跌坐在地面,呆滞的神情,面如白纸,她们脑中所充满的只有悲伤恐怖,躯壳上所感受的,也只有深深地震撼。其中,有个女生眼眶中溢满着泪水,跑到水塘边,嘶声力竭地喊叫着,已听不清她喊的是什么,她早已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没注意到脚下多了一块滑石,就在她拼尽力气跨出右脚时,身体仿佛被什么重力狠狠地推了一把,刹那间她身体失去了平衡,右脚踩空了,整个人仰面朝天坠落在旁边的巨大坚硬的岩石上。顷刻间,鲜血迸射了一地,她的脑浆顺着鲜血迸发出来,溅落到四周的花花草草上,整个场面可用血流成河来形容。更可怕的是她惊骇欲绝的面孔,她眼珠凸显得要蹦出来一样,脸上带著邪邪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而最夸张的是她僵直的手指,一直指着另一个女生,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生吓得脸色惨白,神情呆滞,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像被人遗弃掉的布娃娃静静地坐在那儿。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拘魂鬼(15) 一下子死了五个女生,这事连校长都坐不住了,带著主任以及一大群老师匆忙赶来现场。起初校长不敢相信,当他将信将疑地赶到现场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有些女老师见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一来到现场,便呕吐不止。整个场面一片狼藉,看著残肢断臂的现场,面目全非的尸体,血染红的地面,校长有些目眩,他用力地揉着太阳穴,歪着脑袋,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在他任职期间发生这些可怕的事? 一个寒噤,一回抖颤,他的手不觉地抖索起来。幸好他稍微有些近视,尽管是如此,他还是可以看到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他都得冷静,即使心中很起栗,他还得装出一副沉着镇静的样子。他忽然象想起什么,嘴唇蠕动了下,喊出声来:“王阿姨哪去了?”那双细小的眼睛到处扫描了一遍,没有见到他所说的王阿姨。就在他余光扫过躺在水塘旁的那具尸体时,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到处都贱满了血,是那个女生的血。他身体僵硬地立在那儿,不敢再继续向前,虽然他想过场面很是惊悚,可当自己那双眼睛亲自目睹这一幕后,他终于明白那些女老师兜肚连肠的呕吐是怎样的心情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唇,唯恐真的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滚而做出失礼的举动来。闭了眼睛,他沉思了一会,实际上他脑中一点想法都没有,一片的空白,甚至下一步要怎么做他都没了主意。他只是想安静地呆一会,好好平复下不平稳的心率。可刚才那惊悚的画面一直盘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个已经变成一具冰凉尸体的女生,还有那双睁的很大的眼珠,一直在盯着这边的方向。他很痛苦,也很恐惧,他很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鬼地方,在经过反复内心的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掩饰自己的怯懦。他不能因为惧怕而逃离这里,虽然这里对他来说,是个恐怖的噩梦。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要在这里主持大局。 可是,王阿姨去哪了?他边想着,又再一次的喊出声来,带著稍微颤抖的音调,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喊着:“王阿姨,王阿姨,你在吗?”连续呼叫了两声,可还是没听到任何人的回复。他有些急了,不会又出什么意外吧?细心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眼前那两个瘫坐在地的女生外,他不曾见到任何人影。他皱了下眉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迅速来到那栋女生室舍大门口前,站在门口躇踌了一会,他仰头看着这栋大楼,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栋大楼幽暗阴沉,显得格外的诡谲。 他不敢转过头去,怕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具冰冷的尸体。他甚至连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一想到水塘旁的那具女尸体,他就剧烈的颤抖。出了一身冷汗,在经过反复的内心煎熬之后,他决定走进这栋浑身让人觉得不自在的大楼。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狼藉的地板,猛然间他又停下了脚步,愕然呆立在原地。这里还躺着一具冰冷冷的尸体那双被血染红的眼睛,圆凸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他,绝望的神情好似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冤情一样。他长出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心脏悠地收紧,他多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场幻觉,可脸颊流下的冷汗提醒着他,这是确凿无误的事实,他的双脚像灌满了铅似的沉重不堪,他没敢再向前走,他害怕了,他要停下。脑中越来越清晰,他又开始了他的心里斗争。 他转过身去,决定等警察来了再进去。他实在不敢一个人进到里边去。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铁门倒是戛的一声自动打开了一下,好像有人特意帮他推开门似的。尔后,他听到某种奇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忽然一阵的颤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不敢回头,直往门口冲去。 他停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大声地喘着粗气,这地方太过诡异了,以后还是少来为妙。他暗自下了某种决心。一来到这里,他感觉神经质都要被吓崩溃了。 就在他喘气的同时,肩膀受到稍微的一个轻拍,他脸色即刻变得铁青,下意识地弹开了几步,脸色甚是煞白。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听着慌乱的心跳,他在犹豫要不要回过头去。 终于背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问候声:“校长,你没事吧?”听到这道声音,他才收起紧张的情绪来。原来是张主任他这人走路怎么没个声音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平缓了三十多秒,他才回过头去,一脸的严肃。“张主任,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出了什么事了?”尽管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可张主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似乎仍沉浸在莫名的恐慌中,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校长,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时喘气,等了老大半天,才从嘴唇里弹出声音:“校长,大事不好了。电话打不通,我们想打电话报警,所有的电话都打不出去,好像整个络瘫痪了,我们”话还未讲完,眼看校长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自觉地闭上嘴,没敢再往下说。 “怎么叫打不出去?一个电话打不通,去别的地方打啊,还愣着作什么,赶紧找电话报警啊。”他终究不能平静了,竭嘶底里地大吼起来。张主任第一次见到校长这个模样,一时没反应回来,愣在那里,他似乎还沉浸在某种的震惊之中。 “还不快去,还愣在那做什么,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报警呢?”校长越显得不耐烦,他用力捂着太阳穴,暴跳如雷的喝道。 这一声吼叫将张主任从某种震惊中拉回了现实,他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和校长打个招呼便又沿着原路跑了回去。他凝望着张主任远去的背影,一脸的疑惑,紧锁的眉头一刻不见得舒展,他脸上出现一种不安的神情。 “电话打不出去?这怎么可能?”他摇了摇头,沿着张主任走过的小路匆匆赶去。他得去看看什么情况。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地方,一道身影从地底下直立起来,他阴冷地笑着,压低声音阴森森地说道:“还有两个一个都跑不了”只不过他的声音带著些童稚软弱,倒让人听着不像是恐吓,反而像是儿童的无心之谈。那道小影子渐渐消失不见了踪影,一阵风吹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噩梦,还在延续,既然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拘魂鬼(16) “校长,我们已经安排所有的学生回到各自的寝室,现在学校里所有的电话都失灵,手机也没信号,那那该怎么办呢?”张主任说完,忽然一阵颤抖,他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还未等校长开口,从门口外又匆忙跑进一人,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校校长,不不好了。”张主任赶忙扶着那人坐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柔声安抚道:“林老师,歇下再说。来先喝口水。”说着便帮林老师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林老师仰头一口气喝光水,还不忘用手擦抹下嘴角余留下的水迹。等过了三十秒钟左右,他气息渐渐恢复了冷静,这才再次开口说道:“校长,大事不妙了,不知谁把校门口的铁门封死了,现在铁门打不开,我们几个男老师用尽所有办法,还是没法打开。” 校长脸色都变了,怒气冲天喝道:“谁这么大胆,敢到这里来闹事,走,去看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学校门口走去,有种成群结队去打架的盛大气势。 学校那个铁闸门,笨重又坚固,前一任的管理者大概认为只有安装了这样的铁闸门,才有安全可言,毕竟现在社会无所事事之辈太过猖狂,没点厚实的门,分分钟被居心叵测之人入室盗窃。 一群人来到铁闸门前,每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特别是校长,他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好像被人囚禁在一处铁链锁着的地牢里,他的心狂跳,这空气中似乎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股诡异的阴凉,一种能把人扯进黑暗无底洞的力量正在暗处偷偷窥探着他。一想到这,他禁不住全身冒了冷汗。他看着周边的人,无一都在愁眉苦脸,他们发出无奈的叹息,在他面前不断的叹息,就像在大海深处暴风雨之夜来临之前不断祈求宁静。他们的不安越加使他不能镇定。也许是过度紧张的缘故,他的汗水正一点一滴地从额头角渗出来,但是他不能让下属看到他慌乱的一面,他是校长,他要对所有师生的安危负起责任。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虽然他是这样想,可惜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僵在原地,让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望着这扇厚实如同监牢的金属门,他开始踌躇了。此时,那些老师们由于经验不足,个个都慌了手脚,又不敢在校长面前有过多的怨言,只能闭上嘴,强忍住内心的忐忑,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到校长的身上。可他此时一言不发,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天热,他额头处沁出了些汗珠,这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倍加的感到绝望。 张主任看出了大家的慌张,他凑上前去,低声开口问道:“校长,要不我们把铁门砸了?”他不敢大声说,只是极其小声的问着校长的意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校长抬起头看了张主任一眼,他神情十分严酷,眼中闪过一丝的惆帐和忧伤。 他的心一阵的撕痛,破坏这所大门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学校的名声会臭名昭著,有谁还会选择一所闹鬼的学校就读?他嘴上不说,因为他害怕。一想到他会因此而丢了饭碗,他将会在蹉跎的岁月里一个人孤单单的活着,没有权力,没有地位,甚至连妻子儿女都远离他,鄙视他,比起往后残酷的遭遇,他宁愿选择继续呆在这里。起码,在此时此刻,他还是个受人敬重的校长,他手中还有权力,他还没有被人遗忘,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后半生过上寂闷无聊的生活。他静静地站着,既不否认张主任的话,也不同意他所提出的建议。 张主任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毕竟他也是经过不少世面的人。他安静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敢再鲁莽进言。就在大家不知所措之时,张主任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瞬间有了精神,他立即掏出手机,按了接听,不等对方说话,便急切地喊道:“快,快报警,1010大学,现在别问太多,快报警”还未等他说完,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响声,他看了显示来电,他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怎么样?谁打来的?对方听到了吗?”张主任一挂掉电话,校长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转移到张主任的身上,他扫了一眼校长,苦笑道:“是我老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下子没信号了。”他似乎有些乏力,一讲完,便缄口不言了,可能是由于他自己也糊里糊涂的罢。 “哎,现在只能是尽人事,看天意了。大伙都聚集在一起,别单独一个人行动,起码有突发事件多个人多个照应。”校长突然严肃地发出指令,尔后便是一片的沉静。大家面面相觑地互看下,会意地点了点头。校长扫视了周围的一圈人,个个表情沉默严肃,仿佛死神已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即将到来的样子。应该不是很容易出汗的季节,但是他手掌心浸满了冷汗,他一直不敢松开手,生怕被在场的老师们看到他的惊慌。现在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张主任的那通电话上,他迫切地想离开这鬼地方,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虽然他越来越惧怕,但他还是装作一副沉重冷静的样子,没事的,一切将会过去他还是做他的校长,还是那个在校长室着名茶,看着报纸的校长。 气氛变得颇为压抑。虽然这里挤满了人,可他好像身处一个黝黑的深渊中,他甚至觉得周围的人在慢慢地消失去,而他一点也不晓得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感到很迷惘,似乎死寂的压抑已卷走了他小小灵魂的意识。他本来神经就比较虚弱,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渡过下半辈子。 他看了眼张主任,只见他交叉摩擦着两只手掌,很明显他的不安全都挂了脸上。对于张主任,他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看着张主任不自然地咽了一下口水,神情甚至慌乱,他想了想,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场合。 张主任看清楚校长的神色,觉得他表情不太对劲,似乎要对他说着什么似的。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发现每个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他即刻明白了,他没有出声,一声不响地站在校长背后,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面上无任何的神情,没有恐慌,没有微笑,像一棵屹立在悬崖之上高大的山松,高抬着头,努力冲破疲倦躯体下带来的困倦。似乎所有的恐怖都不能震动到他灵魂深处的那顶光明,那绝对阴冷的黑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看着张主任此刻的神情,校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拘魂鬼(17) 只是没人发现,张主任的眼中有种若明若暗的朦胧感,仿佛一层拨不开的浓雾遮住了他的眼眸。他一直觉得很孤单,他一直披着面皮做人。或许,人都是虚伪的,没人真的会掏心掏肺露出本性,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他人面前,他一直是一个人,他一直很孤独的活着。 杨莉莫名的感到不安,她看着手中的电话,想着她老公对他喊的话,他是叫她报警吗?可,报警也得有个理由的,她该要怎么解释呢?直接叫警察去1010大学?估计不太可能。但是她老公的语气听着十分急切,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沉思了一会,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她此刻心慌意乱的,脑中一片的空白,没了平素里的冷静。 电话通了,一道深沉的男性声音响起:“你好,请问你是” “张警官,我是杨医生,你还记得我吗?”她自报了姓氏,唯恐**看到陌生的号码显示而挂断了电话。 “呃,原来是杨医生,记得记得。谢谢你在医院对小清的照顾,你用的是座机吧?因为我手机上没存到你座机的号码,一时听不清你声音,你别见怪呵。”**用着即刻反应过来的语气道歉着。 “没事,没事张警官,我有件事要麻烦你,不知道你现在有时间吗?”杨莉直率地讲出她的想法,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倘若她老公那边真的遇到了危险,那他现在的处境十分之危及。电话里头似乎也感知到杨莉的不安,**本想再寒暄几句,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电话里又传来一句:“可以,你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我开车去接你,我刚才接到我老公电话,他那边好像出事了,叫我赶紧报警,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那边就没了信号。我又不知道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报警的话说不出个理由,所以想让你去那边看看,你现在有空吗?”她简明扼要地说明意图,似乎有些焦急。 “可以,我现在刚回到家。和平区和平街88号。” “好,我现在即刻赶来,你等我一会。谢谢”丢下话筒,杨莉顺手拿过桌面上的那串钥匙,急匆匆地下了楼。 在一处住宅大楼里,**耳朵贴着手机,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杨莉刚才所说的话,她老公那边出事了?虽然他脑中浮现了许多的想法,但怎么想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要想知道真相,得去趟那所大学。1010大学不是晓晨之前就读的那所大学吗?**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他这股好奇心,可不能在人家面前失礼了。 看着**独自陷入了沉思中,我推了推正在看的白玄之,凑近他耳边,轻声问着:“你说是谁打电话给张叔呢?他整个人就愣在那儿不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从**的神情里我察觉到事态的严重程度,可更多的是好奇心。白玄之凝视了我一眼,又拿起他的继续看了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下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见他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我又推了他一把,这次他直接把摆在一旁,正视地看着我。他笑了笑,又浓又黑的底下的眼睛顿然唤起了某种容光。“你觉得我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了一句。 我楞了一下,没能立即反应及时,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之后,却见他站起来走到**的跟前,直接来了这么一句:“张叔,小清想问你刚才电话里头的是谁?”他瞪了白玄之一眼,突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反驳他。事实上我刚才真的那么问他了。我旋转眼光,看着**。 紧接的瞬间,**面带微笑回答着:“是杨医生,就是上次在医院里对小清很照顾的杨医生。她老公那边出了点事,叫我和她去看看。你们好好在家温,对了,玄之,小清请假了一段时间,应该落下了很多课程,你帮她补习下。”他拿起外套穿好,出门前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了我们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夜宵,我回来时帮你们买。” “王伯家的皮蛋瘦肉粥。”白玄之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从他嘴唇里吐出平润而平和的声音。 “可以,小清你呢?”**将目光定在我身上,我即刻神经质地回道:“和他一样。”**向我们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去了。临走前,他还千方叮嘱我要好好温,我应付式地点头答应。估计这是每个父母对子女的关切罢。倒是白玄之,他眯起眼睛,好像要将我的谎言看透似的。我低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他干笑了两声,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舒坦,听着倒是让人觉得舒心。 “白玄之,为什么拘魂鬼还不出现?他们之前不是说要找我们帮忙吗?到了现在都没见过他们,你说他们是不是忘了这事?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希望他们事多,忘了在医院和我们说过的话。”我清明如水的眸子看着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竖着耳朵听我说,倒没直接回答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嘿,你说,晨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死心地再一次发问。 “他们肯定是幸福地生活着。千万人之中遇见自己所遇见之人,千万年之中等待自己所等待之人。光是这一份的信念,他们的等待已超乎了常人。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永恒的相守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可是,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呐。”我嘟着嘴嘀咕了一句。 “没什么可惜的。与其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倒不如倾尽余力去争取,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只要去尝试了,值不值得不是我们说了算。或许,这事本身就不能用对或错来分辨。出生人死,沉浮于世,要的就是一颗真心。”他很平静地说着,目光盯着窗外的远处,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总觉得他话中带著淡淡地忧愁。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拘魂鬼(18) **随杨莉来到大学门口,天色已渐晚,路灯陆续亮了。虽然昏暗的灯光和这所城市的喧噐形成反比,可丝毫不能阻止灯光下一对对男女那一点浪漫和温情。 **站在铁门前,看着被封死的铁闸门,他沉思了一会,即刻做了个决定,他决定报警。是谁这么猖狂,在大学里闹事?他站在门口前,沉默着,思考着,着实没法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四处里搜寻着,想从这个神秘的“凶手”上寻出一丝的蛛丝马迹,然而结果令他很失望。看来此人犯案手法干净利落。他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斟酌此人犯案的手法,他猜想这个人是不是惯犯?如果是的话,那他可以回警局找出以往一些资料,或许从中会有什么发现。他心里暗暗揣摩着。 就在这一刻,他脑中又闪过另一种的念头。 假若不是人类呢? 经历了这么多灵异事件,他不得不把这条考虑进去。也正是如此,以前不相信的东西,他发现自己在此刻坚信不疑。就马宁成案件来说,他每天睡觉之前,他都要在大脑里演习一遍捉拿他的过程,到目前为止,他甚至找不到马宁成的踪迹。通缉令也发布到各省份的警局,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马宁成又会突然的出现,到时候他伤害小清怎么办?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失去了最爱的未婚妻,他已经悲恸欲绝,倘若小清再发生什么意外,那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强烈的感觉令**更加确信,一定要将马宁成捉拿归案。他不由吐了口气,看了眼杨莉,发现她眼中尽是焦虑。也是,她老公正在里边生死未知,为家人担心的这种心情是无法想象的。 “张警官,现在该怎么办?”这句话像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凝望着她的眼神,**安慰她,道:“别担心,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到了。在此之前,我们先静等一两分钟。这铁门被封死了,必要时候,我们警方会采取强制性手段砸开这扇铁门。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抬起头仰望着厚实的铁门,一点缝隙都没有,这倒教人无从下手。 杨莉焦急的踱步,不时地跺脚。她眼眶还泛着微微的红肿,想必是刚才偷偷啜泣来。**感受到她的目光正警觉地望着远方,好似在焦急地等着什么到来似的。或许她心烦意乱的正想着别的事,没注意到**在看她。 张主任听到铁门外有些动静,他寻思着会不会有人在外边?他没有考虑太多,这种情形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他竭尽全力地开口大喊:“有人在外边吗?有人吗?可以帮忙报警吗?求求你了”其他人见到张主任如此行为,即刻反应过来,每个人都放开喉咙,撕裂的喊着。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校长,也跟着嘶喊起来。这个时候,他无法再装作镇定。倘若要是有一丝逃生的机会,他都要牢牢地抓紧。张主任猛然走到铁门前,用耳朵贴在铁门上,细心地倾听着。他明明强烈的感觉到外边有人,可为什么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呢?无数的疑问在他脑中盘旋。不管了,反正有没有人他都要尝试,至少这是个能逃出生天的机会。简单地呼吸下,他拿出亦要扯出气道的气势,再一次的开口叫嚷,这一次,他没有停下来,一遍一遍地喊着,因为他始终相信,会有人听到他绝望的呼叫声。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呼喊着。 “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杨莉仿佛想掩盖自己紧张的表情,她两手捂着腮边,迫切地问**。她看上去脸上很惨白,似乎正处于崩溃的状态。 **倾耳而听,可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到。杨莉眼中略带失望,她盯着铁门望了一会儿,只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即她突然朝着铁门大喊起来:“老公,你在里边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老公,我是杨莉,我来找你了。你再多等一会,警察很快到了。”**被杨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微微一怔,随即他立即明白过来,她这一喊不正是她对家人的关心吗?见她极欲撕开喉咙的大喊,**心中有种强烈的触感,他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喉咙处,扯开嗓子,跟着叫喊起来,“里边的人听着,警察很快来了,你们再多撑一会。坚持住啊别放弃”虽然他不知道是否有人会听到他的声音,可他还是要喊,人到底是心怀期望的。 张主任听见似有若无的声音,这道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是杨莉是他老婆他欣喜若狂,强忍住极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喜悦地握住校长的手,激动地说:“校长,你听见了吗?杨莉的声音,我老婆来了,她就在门外。虽然很小声,可我还是听到了。你们听到了吗?”他的目光转向了在场每个人,然而他们的回答却让他略感惊讶。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 张主任楞了一下,他看着每个人不信任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忧伤。他们没听到?不可能的,他明明听到了杨莉的声音。就在这一扇门后边,她来找他了。他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杨莉一个了。 有时候,命运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心中所肯定的未必是他人认可的。听到了杨莉的声音,他心里的那块沉重的石头放下了,现在他不再惧怕。虽然隔着一扇门,可无论这扇铁门多么厚实也阻挡不了爱你的人对你的关怀。他没有想太多,就像放声呼叫着,他要让杨莉知道,他还活着,他在等着她。 杨莉眼珠转了一圈,扫视了一下厚实的铁门。她确确实实听到了她老公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再一次的询问**,可**的答复还是摇了摇头。她心有所虑的皱了下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出现了幻觉?不可能。哪有这么真实的幻觉。她始终不相信她所听到的是幻觉,没理由幻觉这么真实。 可是,此刻的状况她不明白,至终不明白。她的思绪被疑问所支配,要坚定自己的意志么?她开始有了一丝的动摇,她脑中忽然起了无数的感想。心里蕴蓄的悲愁喜乐也在此时涌现而上。她心里突突地跳着,心有所疑地再次竖耳倾听,这一次,她听得极其仔细,唯恐刚才那道熟悉的声音真是她的幻听。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拘魂鬼(19) **无法理解杨莉的举动,只得窘迫地笑了笑。她连续问了他好几次,可他还是没听到任何的声音。他看着她一直站在铁门前盯著看,几秒钟过去了,她仍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这扇铁门。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眼中满是疑惑,他甚至不知道她在疑惑什么,是刚才她所说的那道声音吗?越是想着,他越是烦乱。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他的同事应该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难道路途被什么事耽搁了?无数的疑问在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升起,他甚至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烦意乱。 他心情处于极低之中。他放眼顾盼着公路的远方,不时地又低头看了看时间。他心中被一种无形的压抑悬挂着,他想法子去掩盖这份烦躁,可越是想掩盖,越是显露无遗。 他轻微地叹了口气,再次从怀中掏出手机,他迅速地拨通了电话,可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信号,竟然没人接听他更疑惑了,没人值班了么?可这不太可能。警察厅二十四小时有人轮流值班,为的就是应付突发事变,没理由没人接听电话。他皱紧眉头,那一刻,他突然迸出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不会是那些东西在混淆他的视线吧?他握紧拳头,心里默默掂量着,最后,他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还是无法接通。他脑中迅速有了一想法,他从钱包里掏出一道三角形的平安符,把那道平安符压在手机下面,他再一次的重拨刚才那组号码。他的心突突地跳着,这个方法是玄之那小子有次闲聊无意中提起过的。他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这会没了法子,脑中能想到的法子他都得尝试一遍,他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这个法子能行得通,若再打不通电话,他真没辙了。必要时候他会开车跑一趟警局,可,这样来回奔波,困在学校里边的人又多了一份安危。 不过,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总不能撇手不理罢,这种没德的事他可做不出来。人嘛,活着就得对得起自己,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可他也当不了坏人。此时此时,他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他就像置身于一处黯黑的无底洞里,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感到十分孤独。他很想冲破这份无形的压迫,他感觉自己小小的灵魂就要被这股无形的诡异而挤爆**。他凝重的表情,足以看出他的担忧。 这一次,电话那边终于有了回声,“张叔,你办完事了?” **一听到这道声音,整个人即刻有了精神。他甚至看到了希望。他没有时间解释太多,直接奔向主题,“玄之,我在1010大学门口,现在这边遇到一些很诡异的事,我觉得不像是人为,你赶紧过来一趟。还有,帮我打通报警电话,叫人赶紧过来。我手机打不通,你”还未等他讲完,手机里边便是一阵“嘟嘟嘟”的响声,又是没信号?信号好像是被人强硬中断似的,虽然他现在有很多的猜疑,可他应付不来这些无形的东西呀。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平安符无缘无故裂开了两截,他睁大着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太过诡异了罢。他甚至觉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透出一股诡异的阴凉。他的双手禁不住地抖索几下,浑身汗毛竖起,不由一颤。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总觉得现在的气温比之前的降了那么一点。是他错觉吧,他心中努力地说服自己,这只是个错觉。然而,明明无风吹过,他却感到一阵的寒凉,像南方冬天的冷空气所带来的寒流,那种冷到心肺冻结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无法理解此刻的情况。 杨莉似乎也感到**的不对劲,他很冷吗?怎么看起来像困在冰窖中的难者一样,脸色惨白无比,还不停的哆嗦着。这是一个人冷到极限时身体所发出本能的警觉信号。这天气虽然是有些凉爽,可还没到耸肩缩背的程度罢。杨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举动太过奇怪,她脑中正用医生的学识来解释他奇怪的动作。杨莉无法再坐视不理,她走向前来,柔声开口问道:“张警官,你没事吧?你很冷吗?”**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他一直觉得寒风阵阵,就像自己被困在雪山之巅一样,千年的寒冰,冷得他入骨入肺。他甚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穿着短袖的杨莉十分不解,他这是怎么了?无数的疑问在杨莉脑中闪过,可杨莉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明眼前的这一切。**冷得不行,他嘴唇都开始发紫了,这是一个人出现生命危急的信号。怎么可能?这里明明一点风都没有,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杨莉开始紧张了,她伸手想扶着**,可在她的手碰到**的那瞬间,她疑惑了,**的身体很冰凉,很僵硬,就像是放在冰箱里冰冻了几天的肉类,这样下去他会有生命危险。杨莉开始急了,脸上泛起焦炙的神色,她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是好。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她无法用科学的角度来理解眼前这个状况。说实话,**是个挚深重义之人,这点她从他举动中便可察觉出来。 “张警官,你别吓我呀,你这是怎么了?你很冷吗?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声音不大,却是十分的温柔,可温柔的语调中又带著关心和不知所措。 这次,**似乎听到了杨莉的说话,他颤巍巍地转过头,眼神似有几分的呆滞,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他嘴唇微微的颤着,就连杨莉看着也觉得一阵凉意向她袭来。杨莉摸了摸**的额头,马上做了个决定,“不行,我得赶紧送你去医院急救。” 她的话刚落,**一只手紧紧抓住杨莉,用他发紫且颤抖的嘴唇挤出几个字来:“等一下玄之很很快来了这里有鬼”他边说着,边摇晃着看似无力的头。 杨莉更是不理解了,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坚持等人,他口中的玄之应该是她之前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帅气少年罢。她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一道身影来,长身玉立,颜如冠玉说的就是那个少年罢。说实在的,那少年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子,说是美,其实不为过,或许他比明星更为耀眼,只是他很少言语,而脸上更是难见露出笑意,只有当他面对着小清时,那个少年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杨莉这时忽然想起了**最后说的那句,他好像说的是:有鬼是她听错了吗?她各种神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归宿,真的有鬼吗?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拘魂鬼(20) 她甚至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双眼警觉地扫视一圈四周,可四处里空荡荡的,除了她那部孤零零的车子停靠在路边,她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可她看着**的样子,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变得如此之虚弱,她越发不安起来。因为她开始觉察到了这里有点不太对劲。可她又说不出个具体,只能凭着自己感官上的直觉依据判断。她不露声色,一对眼睛却是不松懈地四处里张望着,唯恐**所说的“鬼”会突然出现。 其实她没见过鬼,她是学医的,对于这些没有科学根据的神鬼之说她是不屑的,起码她在大学时期对着尸体比对着活人多。况且,她面对着尸体,已经麻木了,可以说是一种感情上的麻痹,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恐惧,甚至连丝毫的紧张都激不起一点火花,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活死人,所以在面对着死尸的时候她一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 **现在竟然说有鬼,且他的模样又好像中了某种邪术一样,这事情实在有点可疑。杨莉听了并没有马上回答,她不肯定,也不否认。这世上有太多不可思议之事,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鬼魂,也许就在你身边,它无处不在,就如同空气一般随意地飘荡着,它或许就隐藏在空气中,伴随着你的呼吸而穿过你的身体,每一次的呼吸,都有不同的鬼魂透过你的躯体,只是它是透明的,你看不到它们罢了。又或者,你睡觉的时候它们在床头看着你,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安睡;你玩手机时,它们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你聊天时的表情,看着你因失恋而受伤的表情,这一切都逃不开它们的眼睛。它们也会因你的快乐而微笑,会因你的痛苦而黯然落泪,只是,这一切你看不到它们而已。 杨莉看到**很痛苦的样子,她决定不再等下去。在她看来,**的安危是最为主要的。“来,我送你去医院,尔后我再打电话叫小清他们过来,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的话你会死的。”这次,杨莉不管**的意愿,她即使是硬拉硬扯也要将他送往医院治疗。 **慢慢地调整呼吸,故作镇定地说:“我没事,再多等一会,估计玄之很快到了。”然而,就在他刚讲完这句,他胸口好像被某人用铁锤重重地敲上一锤,他感到胸口处很疼痛,有种撕胸裂肺的撕痛感袭遍他每个神经末端。他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就像是心脏病患者病发时捂着胸口而痛苦的低哼声。 “好啦别硬撑了,赶紧上医院。”杨莉这次态度坚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虽然**假装冷静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可他脸上痛苦的神情却是出卖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计程车驶来,停在路边,几秒钟后,杨莉印象中的那个美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白玄之一见到**奄奄一息的模样,二话不说跑到他跟前。他用手探了探**的气息,缩紧眉头,从怀里掏出一道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道黄纸符化成一道蓝色火焰,白玄之立即将这道蓝色火焰用内功注入到**的体内,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危在旦夕的**慢慢恢复了血色,他脸上不是惨白的颜色,而是恢复了正常人的红润,冻僵的紫色嘴唇也逐渐有了润和的光彩,他不再是缩着身子颤抖着,而是以正常的姿势坐着,看样子他又恢复了昔日里的硬朗。杨莉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睁的大大的,她错愕得不知道该如何出声询问。刚才那是在变魔术吗?杨莉一脸的惊讶。 如果要说这里有什么诡谲的事,那杨莉肯定是说这件事。一个无法用医学知识解释的神秘事件。起码杨莉是这么认为的。 **感到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他两手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随后他轻轻拍了拍白玄之的肩膀,用明朗的声音开口道:“你这小子,再晚一点来我这条小命就难保咯,不过,幸好你及时赶到了。”那声音里虽然听着像是责怪可还隐含著一股信任,是的,**坚信他会准时赶来。 “我报警了,警察很快会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白玄之问的问题一针见血。 “我老公被困在里边,这铁门被封死了,没法打开,而且我刚才听到我老公的声音,他就在这扇门的后面。”杨莉抢先一步说明事情的原委。白玄之仿佛犹豫了下,又接着问:“还有什么异常吗?”目光定在**的身上。 “有,刚才我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好冷,正如你刚才所见,我刚才几乎被冻僵了。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你说我刚才的现象算不算是异常?还有个问题,刚才杨医生听到里边有声音传出,可是我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你说这是那些…鬼怪作祟吗?”**说到鬼怪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向四处里张望几下,随即整个人提高了警觉性,他绞尽脑汁地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只觉得这事太过于诡谲,是十分之怪异。一想起刚才那种情形,他骤然变得紧张起来,生怕那些鬼怪正躲在黑暗处偷窥着他一样。 白玄之走到铁门前,伸出手放在上面,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力量波动。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始终沉默不语,**也不好打扰,只得静默地站在一旁,等着白玄之主动发言。杨莉见**静默地等着,张开的嘴唇也在一瞬间紧闭而上,她心中是有很多的疑惑,可话到了嘴边又硬吞了回去。还是等**开口询问罢。 “周围有一股不寻常的力量波动,而且我还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气,看来里边死了人。”白玄之斩钉截铁地说着,他没有继续讲下去,只是表情有些凝重。长睫毛遮盖住眼眸,他正在沉思。不对,周围有几股不同的波动,看来来者不止一个,或许,有好几个杨莉一听这话,她无助脆弱的表情即刻显露出来,她用手捂着脸颊,小声地嘤嘤啜泣。 “杨医生,你别担心,或许你爱人没事呐。”**搬出荒谬的借口,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只不过他又见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便极力想出了这句安慰话语。不过他心中倒是很希望她老公没事。不过,情况很不乐观。杨莉知道**是想安慰她来着,她轻声细语地嗯了一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抬头凝视着这扇铁门,神情一凛,毫无疑问的,她现在害怕了。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拘魂鬼(21) 就在这时,几辆警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有好几个穿警服的人下车,直接跑到**的跟前,“队长,我们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现在什么状况。”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说着。 **看了眼属下,认真说道:“把周围封锁起来,还有去找工具把这铁门砸了。要迅速,里边的人等着我们救命呐。”**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办事能力,他招募进来的人,无一都是警界最精良的,可以说是警队的精英。放眼警界,无论是装备上还是行动上,他这支队伍在行动的机动性上也最高的,每年拿的优秀团队奖可不是白得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这帮下属的关系十分融洽,他自认为也不是个冷血的上司,私底下他们经常不定时的聚餐,或者那些单身的小伙子,时不时地跑到他家蹭个饭之类的,他也是十分欢迎的。 很快,他们从附近的借来了大铁锤,要三个人才抬得动的大铁锤。一声令下,他们通行无阻地用大铁锤敲击着铁门。一声声巨大的响声,像是寺庙中早晚报时的钟鼓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提醒着在场所有的人,这是个不平静的夜。 **发亮的眼睛略眯着,他仍然镇定如常,虽然刚才他经历了一场生死战,可这些磨难阻拦不了他。抬着大铁锤的三人,镇定的瞄准铁门,用力地撞击着。在急速敲击十几下后,厚实的铁门略见有裂缝出现。**见状,严肃的脸上稍微舒展了一些。而站在一旁的杨莉,甚是激动,很快,她便可以见到她老公了。像是原子弹爆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惊天地的砰地一声轰然巨响,铁门硬是被砸开了,甚至中间被砸出了个足够一个人进出的洞口。空气因剧烈的撞击而变得浑浊不堪,甚至地下的灰尘漫天飞扬,遮盖了每个人的视线。 **用手挥打着眼前的灰尘,他没有想太多,中气十足地喊着:“里边有人吗?” “有有有,所有的老师都在这。”一道急切的声音回复了**。 **下了一道命令,让下属把里边的人先救出来,尔后,把铁门完完全全地砸开。随着一道巨大的震动响声,铁门彻底的被破坏了,重重地倒在地上。 杨莉见到自己的老公,自然是一阵拥抱与亲热。所有人如释重负,像放下心中沉重的石头一样,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这是重获新生后大彻大悟的笑容。 校长激动地握住**的手,千言万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闭上了眼睛,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神色又再一次的慌张起来,他紧紧握住**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感到他的手在颤抖,他以为是刚才粗暴砸门的举动吓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事情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可人家毕竟是这里的管理者,在情在理他都应该道个歉的。**这样想着,嘴唇像是接收到大脑的指令一样,很自然地开声说道:“你是校长吧?实在对不住啊,破坏了学校的大门。”他难堪地抓了抓头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校长使劲地摇晃着脑袋,他索性放开喉咙,急切的说道:“这个没事,我想说的是,学校里边有五具尸体,她们现在还在呐,你们赶紧去看看。”他惊慌的神情已不知道自己的语言顺不顺畅。 **喊住正在不停地忙碌着的同事,他要所有的人进到案发现场去。谁都没出声,整个场面彻底静默,气氛有些沉重。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刚刚被解救出来,现在警察又要他们进到那个噩梦般的地狱去,他们的意识是拒绝的。好不容易逃脱地狱之门,谁还这么傻乎乎地再次往坑里跳?可是,这种情形容不得他们拒绝,没有人反对,也没人赞同。 校长知道他们刚刚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毕竟恐惧不是每个人都能连续承受的。他看着**,说道:“警官,要不这样吧,他们刚刚也受了不少惊吓,现在都没回过魂来,你让他们回去好好歇息,我和你们去现场。你看这样行吗?”像是要征求**的意见,校长的语气放低了许多。 一直静默着的白玄之走了出来,“张叔,让他们回去吧。我随你去现场看看。我看这事不那么简单。”**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便同意了校长的提议。 校长带著一大群警察来到女生室舍前,所有人看到这个画面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具尸体,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极其的恐怖,带著不甘和愤怒,她们在怒视着活着的人。校长不敢靠的太近,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别处,他可不想再看到这些恐怖的画面,即使有警察在,他的心还是突突的乱跳着。恐惧是不能控制的,就好像是身体本能发出的信号,没人能按捺住恐惧的降临。**见他脸色都惨白了,额头处还不停地冒出冷汗,他大概也明白他的恐惧,便让校长好好呆在不远处的凉亭里。 “先把水塘里的两具尸体捞上来,还有把室舍门前的尸体还有花坛旁边的尸体都搬到这里摆放好。打电话叫法医来。”那些警察接收到**的命令,各自都忙活起来。 “玄之,这事你怎么看?刚才那校长说她们全是自杀,你觉得呢?”**四处里张望着,问了站在旁边的白玄之。 还未等白玄之开口,一个警察匆匆跑到**跟前,“队长,草丛发现两个女孩,她们都吓傻了,怎么问都不开口。” “走,看看去。”**边说着边跟着那人走去,白玄之自然也跟上。“就是她们两人,一直不说话,任我们怎么发问,她们都没反应,而且你看她们俩人,神情呆滞,浑身发抖,看样子是被吓坏了。”又一人向**解释说明着。**点着头,想了一下,“先把她们送去医院吧,她们清醒后马上录口供。” “好的。那我先带她们上医院。”那人说完,便扶起坐在地上的两名女子,直接带走她们。 “队长,不是五具尸体,是六具尸体,在女生室舍值班室里发现一名中年妇女尸体,发现时她已断气,手中正拿着话筒,座机显示最后号码是报警号码,初步猜测,她是想报警。”**听完下属的报告,点了点头,他表情有些沉重,眼中充满了忧愁,他似乎在想着什么。那人不敢打扰队长的沉思,自觉忙碌去了。 ------------ 第二百章 拘魂鬼(22) 这时,站在前面的白玄之开口了,“张叔,这些人不正是在晨姐追悼会上大吵大闹的那群女生吗:” “嗯,这一点也正是我刚才所想的。”**语气很肯定。 “一下子死了五个,看样子她们很成功的激起了那家伙的怨念。看她们死前惊吓过度的样子,我猜想,剩余的那两个女生也难逃一劫。只是,杀她们的那家伙为什么突然间停手了?我只感到一股残余的怨念在空气中徘徊,那家伙的主体已经离开了。”白玄之拖着下巴,道出他的疑惑。 “不会去医院了吧?刚才我叫人把那两个女生带去医院了。不好,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我怕她们会出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向着校门口跑去。只不过,**跑了几步,仿佛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又返了回来,交代了几句,尔后才迈开步子迅速离开现场。 **停下警车,“你先上去找她们,我停好车再上去。”白玄之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一路地奔去。他到医院前台询问了工作人员,打听到她们在七楼的病房。不知怎的,白玄之总感到心里很不安,好像即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他甚至控制不住这份躁动的情绪。得赶紧找到她们,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加快了步伐。电梯一停,他迫不及待地进去,他看到**从外边匆匆追来,他特意延迟下电梯关门的速度。**勉强地赶到,他气喘吁吁的,一时半会说不上话,他向白玄之摆摆手,示意暂时他开不了声,让他歇一歇,缓一缓气息。整个电梯里彻底的沉默,旁边还有几位护士和病人,他们也只是好奇地看过**一眼,尔后便没再理会这两人。 到了七楼,白玄之和**疾快地向712病房跑去。可当他们到达病房时,却没有一个人影。反而外边有些杂吵的声音,警察的直觉告诉**,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他抓着一个匆匆跑过的护士,问道:“这个病房的两个女孩哪去了?刚送来的。”那护士挣脱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楼顶有两女孩要跳楼,或许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完,便不顾**的惊讶,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望着那个护士远去的背影,他喊了一声:“坏事了”便直奔楼梯道跑去。 白玄之也不甘示弱,跟在**的后边,他跑的迅速虽不及**,可距离也没落下多少,只是相差一两个台阶的距离而已。气喘吁吁地跑到楼顶,还未到楼顶,便听到一阵尖锐的叫声。 “你先下来,别激动,有事好好商量,别做傻事。”**认得这道声音,是他下属的声音。然而,当他们抵达楼层的出口之时,一阵沉闷的身体碰撞声从地面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事情怎么会走到如此的这步的田地,**在心中小声咒骂几句,当即下了决定,又往回跑。白玄之见到**愤怒的表情,听到他小声的咒骂声,他明白了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来不及多想,他跟随着**跑到电梯旁,坐上电梯直接抵达一楼地面。发现前方大约十米开外的地方围拢着许多人影,密密麻麻的挤着。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直奔那处。他挤开人群,走到最前边,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同时,几个警察应声赶到现场,当然也包括送她们来的那位警察,他也从楼顶赶了下来。他一见到**,略微露出惊讶的神情,不过只是几秒钟的错愕而已,他立即向**道歉:“队长,我没能看住她们,对不起”**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这事不怪你,我知道你尽力了。”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 四周一片狼藉,或者可以说到处是血迹,满地的鲜血,散落在四处,花坛里也染上了鲜红的颜色。所有人都不敢开声,只有远远地躲着,有一些禁不止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向这边瞄了几眼,却终究被这场面唬住了,赶忙缩回头去,安静地呆着。尘灰微粒悬浮在空气中,缓缓落地,诡异的气氛充斥着四周,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画面压得喘不过气来。 **看著眼前两具尸体,心中甚是忧伤。他用尽全力挪动着双腿来到两具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仔细看了一番。他对尸体倒不惧怕,说实在的,经历了这么多灵异事件,他现在对这些惊悚的画面倒也麻木了。只不过,他为这两个年轻的女子感到痛惜。她们的路还很长,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人生开始的阶段,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这对她们家人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是人世间最悲痛的事。他本来想从她们口中得出一些线索,照目前这情形看来,整个计划也就彻底泡汤了。他微微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悲愁。可是,究竟那东西对她们几人有多大的怨恨,才这样明目张胆地夺取她们的生命,而且是不择手段,几个小时之内让她们从世间从此消失。他实在无法想象,背后那个东西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或许,它根本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杀人的乐趣。当然,这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此刻,他真的想亲自问问那东西,为什么要伤及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不过,这个想法估计不会实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会透露自己内心的秘密么? **走到白玄之身旁,开口问道:“小子,你有什么看法?” 白玄之不发一语地侧着头看着那两具尸体,表情略显疑惑,一会过后,他才缓缓开口:“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杀害她们?”**没有回答他,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白玄之皱起了眉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动静,可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动。**正认真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一点我十分想不通,这两具尸体余留下的气息跟学校里那几具尸体散发出的气息完全不同,这也说明,伤害她们的不是同一个。”白玄之的这句话让**又再一次的拧紧眉头,他略显惊讶,没想到这小子会说出与他想法不一致的话来。 “那你认为背后是什么在作祟?”**犹豫了好一会,他还是说出了这句,他心中模模糊糊的,又像明白,又像不明白。倘若不是同一个东西作祟,难道它还有同伴或帮手?一想到又多了个变态的魔鬼,**愈加担忧了。一个杀人魔已经令他很头疼了,再多来几个,他可不敢保证能找出它们,况且它们不是人类。 ------------ 第二百零一章 拘魂鬼(23)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五十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白玄之这家伙,接到张叔的电话后急促的走了。本来有他在,还有点乐趣的,这下只剩我一个人呆在家中,好生无聊。我走到阳台上,放眼望着这座城市,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融入了这座城市,繁星点点,清风徐徐。 我看了眼隔壁紧闭的窗户,透过里屋折射出昏暗的橘黄柔光,好像前几日住进了一对夫妇。晨姐的父母真的把房子售出去了。也罢,没了晨姐,这屋子始终要被卖掉的。我两手拖着下巴,放空思绪,呆滞地望着逐渐亮起来的灯火。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郁郁寡欢。我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这座城市给我印象,无论何时都是热闹的。正如广阔的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人行道上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汽车站上排列成长长的队伍,一辆又一辆坐满人群的公交车,都是这座城市的风景。白天如此,晚上更是如此,倒像一座无眠的夜城,没有休息的时候,永远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样子。就连半夜惊醒,还是可以听到某处传来的窃窃私语。 “哎,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原来一个人这么无聊的。平时都是赖着白冷面,现在他不在了,反而又开始想他了。”我似在自言自语,小声地嘀咕着,虽然声音极小,可自己还是听入了耳去。这时,从我背后传来一道声音,突出其来的动静使我愕然呆在原地好几秒,“在想你的小情人呢?这才分开不久,你就开始想他了。看来生副好面相还是有优势的。是吧,李子。”这声音似曾相识,我脑中自动搜索了一遍,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拘魂鬼的声音吗? 我回过头来,看到两个“鬼”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尝着茶,淡淡的茶香,似有似无地飘向我这边,似乎在提醒着我,眼前这两个鬼差是毋庸置疑的存在。见到他们俩,我立即迎上笑容,走了进来,“你们来了?我刚才还和白玄之说起你们呢,不过,他现在不在家,你们来了也是要等。又或者,你们先去忙,迟些再过来。” “无碍,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这里又舒适,还有你在嘛,过来坐吧。”白面的那个看著我说道。我记得在医院里青面的那个喊他穆子的,可我总不能跟着人家喊吧,想了一下,我开口问道:“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我不好意思地微微撇开头,就那么傻笑的看着他们,僵持了片刻,对方终于张开嘴,“你直接喊我穆子,坐在我旁边这个就叫李子。别喊什么大哥大叔的,听着别扭。何况,你看我们俩人,像那么大年纪吗?顶多和你差不多上下,就这么定了。别把我们喊老了,我不爱听。”青面鬼差刚喝上一口茶,听到旁边的这么一说,一下子被呛到了,白面的拘魂鬼赶紧闪开,唯恐怕青面拘魂鬼咳嗽的口水喷到他身上,很显然,名叫穆子的拘魂鬼还很爱干净。这一点从他身上可以瞧出,他虽是一身紫衣,可衣服整洁干净,一点瑕疵都不曾显露。我含笑的看着他们,穆子却是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脸,“李子,你这么不卫生,千万别和其他人说我们是一伙的。”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可脸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任何的愠色,反而是笑眯眯地说着,从他脸上舒展的表情看来,这人口是心非,用句话来形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子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尔后,李子继续捧着茶杯,凑近嘴边,轻轻地呵着气。热气蒸到他脸上,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掩盖住他的脸孔一般,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我只能站在一旁干笑着,这情况我还真不知怎么插嘴。穆子乌黑的双眸中左右的转动着,他这是在观察周边的环境。我不由吐了口气,好奇的问道:“穆子,你在看什么?” 他不直接回答我,只是对着我笑了笑。反而是坐在一旁的李子开口了,“别理他,他这人就是这样,每去一个地方都要细细观察一遍。他疑心重的很,算是职业病罢,让他慢慢看呗。你站着不累吗?坐吧”李子倒是很客气,一点都不像穆子反客为主的举动。 我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也不知多了多久,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很熟悉的脚步声,很快,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掏钥匙的声音。我知道是张叔他们回来了,即刻站起身来,就在同时,那扇门缓缓地打开了。果然,站在门口的是**和白玄之。他们一见到家里有客人,先是愣了一会,大约过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说着:“小清,有客人呀,怎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我好多买几分宵夜回来。这两位是……”**顺手锁上了大门,他换好了拖鞋,拎着几分打包好的夜宵放在桌子上,对着眼前这两位客人打起招呼来。 “他们是来找玄之的。”我实在没法说出他们是拘魂鬼的身份,便指着白玄之,谎称是他的朋友。他们倒也不拆穿我,还很配合我,连连点头。 “这样啊,玄之,好好招待你朋友。小清,我们过去吃夜宵。”**笑着说着,我点点头,跟着**到厨房里。一到厨房,**便拉我到一边,用极小的声音问我:“小清,老实告诉我,他们俩是什么人。我可不信他们这么晚来找玄之就是叙旧这么简单。没事,你张叔心脏好得很。”我心里莫名的一震,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于我刚才的谎言我真是有口难辩,况且,我不擅长说谎。 我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可当我对视上他那双真挚的眼眸后,立即像触电了一样又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不说可能有你自己的苦衷。”我摇了摇了,紧张地叫了一声:“不是的。”我左右张望几下,用极小的声音,几乎近乎耳语,“张叔,他们两个是拘魂鬼,就是专门抓人魂魄送往阴间的鬼差。类似黑白无常,只不过他们又同黑白无常有些区别。这么说吧,他们是专门同黑白无常抢生意的。” ------------ 第二百零二章 拘魂鬼(24) **听了,眉头不由一皱,小声嘀咕着:“怪不得,他们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而且,他们的服装打扮不像是现代人,倒像是古代人。”他感慨地说着,不过,**听到是拘魂鬼,倒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是理所当然。或许,在他心里,他已经默认了白玄之就是跟鬼怪打交道的人。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我们要把夜宵端出去给他们吗?”我用手指着饭桌上的夜宵,眼睛却是一刻也离不开食物的诱惑。我馋嘴地咽了咽口水,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现在只等**一句话,夜宵的去留就只等他的一个命令。**看著我馋涎欲滴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轻轻拍拍我肩膀,“算了,他们估计有事要谈,我们就到一旁吃宵夜去,我告诉你,今天我去晓晨的学校”两道身影向着饭桌走去。 客厅。三个男人各自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整个客厅一片的静默。白玄之略略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个脸上带著妖孽的笑意,净白的面孔,一双警觉的黑眸深邃而充满着迷惑。而坐在他身边的则是青面獠牙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极其的令人不舒服,可这对他来说,倒没觉得什么可怕,或许他一直和那些鬼怪打交道,见得多了他习以为常了。白玄之只能苦笑,他倒是希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妄想。心里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倒没怎么留意对方看他的眼神。白面拘魂鬼并没有因为白玄之的态度很古怪而感到惊讶,他倒是打从心底欣赏起眼前这名貌非凡的少年。他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这名少年的道行要比他们所认识的所有人道行还要精深。白面拘魂鬼笑眯眯地看著白玄之,“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道行修行应该没这么浅显。”白玄之放下茶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个举动是为了要为自己辩驳,“或许我没你们想象中那么高深,我只是一个凡人,道行再高也抵不过你们鬼差的力量。你们想踩死一个凡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般简单。”说完,对着他们笑了笑。 “非也,非也在人世间,有些道士的修行更胜我们,你这话完全是贬低了自己的能力。我可不敢承受你这份美赞。”虽然面对面坐着,可他们丝毫不敢放松,眼前这名少年的气势很强大,该怎么形容呐,有种所向披靡之势,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戒。 白玄之苦笑了一下,倒没怎么反驳,沉思了一会,他缓缓开口道:“那二位过来,是想我履行在医院里许下的承若了。”这次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率的说出他们的意图。 还未等白面拘魂鬼开口,青面拘魂鬼抢先回答了,“正是如此。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想你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说来也怪,我和穆子明明接收到了许多死讯信号,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全死了,这些倒没什么,奇怪的是,我们找不到他们的鬼魂,甚至到了阴间问了黑白无常,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正是如此,我们禀告给上级,他们让我们先到这边来调查,可我们追踪了好几天,却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只依稀地查到,有人从中操纵了厉鬼,让厉鬼到处取人性命。我们想阻止的,奈何背后那人道术太过精深,竟帮助那厉鬼逃开我们的视线。我们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所以想让你帮忙查下。还有,就是助我们捉获厉鬼,倘若不把它抓获,将来更多无辜的人会受到牵连。” “你所说的厉鬼长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个小孩?”白玄之深吸一口气之后,道出了他所想。 看著对面的拘魂鬼露出异样的神情,一脸惊讶地凝视着他,他心中大概有了答案。果然,来找小清的就是那只厉鬼。白玄之心中暗暗的想着。 “这么一来就吻合了。之前那只厉鬼也来过这里找小清。他甚至扬言下一个要害的人便是小清。”他的语气带著点愤怒,还有一丝的慎重。不顾对面拘魂鬼的诧异,白玄之停顿了一下,很自然地接着往下讲:“今天在1010大学发生了几宗命案,全部的死者面部显露恐惧的神态,而且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几个人相续丧命,我怀疑这件事情跟这只厉鬼脱不了关系,当然,这也只是我初步的猜测。”白玄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对面两鬼对愣了好大半天,想说话,却不知从何处说起,只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好一会儿后,白面拘魂鬼微微叹了口气,带著些无奈的语气开声道:“你说的1010大学,我们是去过。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那句尸体的魂魄早不见了踪影,一点可寻的痕迹都没有。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到阴间禀明此事。而且,她们几个人生死簿上显示阳寿未尽,有几个还有几十年的阳寿,若是说是意外,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同一时间,几个人便死于非命,这话说出来估计没几个人相信是意外。是吧?李子” “对,对,所以想让你帮忙暗中调查一下。”青面拘魂鬼也应声而出。 白玄之用他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们,没有拒绝。“好吧,反正我之前也答应过你们,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 “还有一事,此事未有结果之前,我们会跟着你们,以确保那位女子的安全。我知道,她体质有些特殊,倘若我没猜错,那只厉鬼不会放过这么诱人的美食的。她将会是那只厉鬼的下一个目标,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猜测。不过,有我们跟着你们,起码安全点。”白面拘魂鬼指了指不远处的两道背影,只见饭桌上一对父女有说有笑的在吃着夜宵。 “只要你们不偷窥,我没意见。”白玄之皱起了眉头,僵硬地回答着。拘魂鬼好好打量了他一番,算是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瞪了他一眼,其中白面拘魂鬼冒出了一句:“你以为我们是色鬼吗?”紧接着,青面拘魂鬼连忙解释:“放心吧,该做的我们不会松解,不该看的我们紧闭眼睛,我们用拘魂鬼的名义起誓,绝不会侵犯你心爱女子的清白。这点你大可放心。”这几句话,倒让白玄之放下了心中沉重的石头。他肯定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只能相信你们。更何况,拘魂鬼向来是正义之鬼。” ------------ 第二百零三章 拘魂鬼(25) “那我们今天起就暂住你这里。就这么说定了。”白面拘魂鬼多加了一句。 “你们晚上也要睡觉?”白玄之觉得这事不能妥协,惊讶地看着他们问了一句。 “我们不用睡觉,可以屏息养神,你睡你的觉便可,不用理会我们的。”青面拘魂鬼一脸憨厚样,为难地说着。 我和**吃饱喝足,清洗完碗碟,走到客厅。见他们还在聊着,不想打扰他们的攀谈,本想打个招呼便进屋歇息的。没想到被告知这两个拘魂鬼要跟在我们身边,暗中保护我。一听到这消息,我不快地皱了下眉头,一脸的不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监视着一般,没了自由。反倒是**,他一听到两只鬼暂时住在家中,顺便帮忙调查1010大学几名女子离奇死亡一事,立马应允下来,还很客气地跟他们闲聊一通,一点都不惧怕他们是鬼这个事实。也罢,看**这么开心,我也不好反驳。反正有他们暗中保护我,也省了我常被鬼怪纠缠的麻烦。只不过,我很坚定地要求他们,不可以窥探我的秘密。他们点点头,很是肯定地做了保证。 这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神经有些虚弱,直至到了后半夜才勉强有了睡意。我是不敢睡,唯恐那两只拘魂鬼会潜藏在这间房间里,静静地注视着我,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颤抖一下。我双眼一直在黑暗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木床上反反复复地翻身,耽搁了好几个时辰,没法入睡。或许折腾了许久,身子有了乏倦之意,不知不觉我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这一夜,我好像睡得很沉,又好像睡得不是那么安稳。一大早,我便被客厅外的杂音吵醒了我支起身子,半睁着迷糊的眼睛,精神完全不在状态。 呆呆坐了好几分钟后,这下忽然想起今天要去学校了。我从床上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着清晨的亮光,天际之上透出了少许银白色的裂缝,那是曙光即将要来临吧。我打开窗户,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让清新的空气洗涤掉我肺部积累的污浊。瞬间有了活力,我伸伸懒腰,扭扭脖子,让沉睡的身子随同新的一天苏醒过来。许多的功夫过去了,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着,新的一天新的气象。这时,天边隐现出一道银白色的光线,天光照射到我的眼皮上,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晨的美好。 “你不用去上学吗?还这么磨磨蹭蹭的,赶得及吗?”猛然从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被吓了一跳,弹开几步回头看。原来是白面拘魂鬼是叫穆子罢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 我捂着突突跳动的心脏,吞了吞口水,“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下次能不能提个醒,你这样霎时间的出现,我怕再吓几次,我会吓出心脏病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微微皱了下眉头,“我不用走路的,都是用飘的。”我刚想开口,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小清,赶紧起床了,洗刷吃早餐,我送你们去学校。”是张叔的声音。我走过去打开房门,迎着笑脸,“好,我马上去洗刷吃早餐,你等我一会。”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我歪着脑袋,好大半天也想不出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反正也想不出,那就不用费劲脑力去回忆了,这样想着,我便把刚才之事全部抛之脑后。很快,我洗刷完毕,简单地吃过早餐,喝了杯牛奶,这是**要我每天早上必须做到的。他说,我正是青春期,多喝点牛奶有益处,不止美容还可以强身健体。他都这般说了,我当然是不好意思拒绝他的美意。白玄之还是一副优雅的吃相,他的举止永远是这般的儒雅,天生有种贵族的气势,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从家里到学校的距离大约要十来分钟。**看了看时钟的指针,他催促着我们赶紧下楼。我背着包,几乎用跑步的速度赶到楼下。而身后的这两只拘魂鬼,则是不慢不快地飘着,一副悠闲的神情。有时候真羡慕他们,起码他们赶时间的时候,不用跑得一身汗,也不用跑得气喘吁吁的。 今天车子被挤满了,原因在于,多了两只拘魂鬼。他们不是可以飘着去吗?现在这么安静地坐在后座是什么意思?本来两人坐后座都有些偏窄,这会儿再加上他们,我只好向白玄之身边挪动,几乎是紧凑着他的身子,我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灼热的温度。他没有回避我的靠近,反而是展开胸膛,让我倚靠在他胸膛之上。触碰到他柔软的身体,闻着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不知怎的,一股燥热从我心底盘旋而起。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像心脏跳得极快。我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白净的脸上蓦地浮现一抹可察觉到的红晕。他见我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他一直沉默不言,可这一路上,他的心跳突突地跳着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害羞了?嗯,应该是这样。他的体热,他的气味笼罩着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带著灼热,湿润的气息扑到我脸上,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心中有种异样的心动,好像我并无排斥他的身体,甚至是很期待他的靠近。 两只拘魂鬼不时地偷瞄我们几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察觉的笑意,不过还是被我看到了。谁叫我只能盯着他们看呐,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动弹不得,就连转头都有些困难,只能固定地依靠在白玄之的胸膛之上。我两手放在座椅之上支撑着身体,唯恐过多的贴近会让白玄之起了反感,若是惹他不高兴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起码我觉得他生起气来是人都会害怕。 **默默地打着方向盘,他从后透镜上看到我和白玄之紧贴在一起,脸上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这微笑和我旁边这两只拘魂鬼的笑意是一模一样的,看得我莫名其妙。就在等红灯时,听到对面车子的小男孩指着我们问:“妈妈,你看,对面的哥哥姐姐好奇怪,有这么大的空间不坐,非得挤在一起,为什么?”他妈妈赶紧捂住小男孩的眼睛,哄着他说:“哥哥姐姐是情侣,他们喜欢这样坐,好了,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听着对面女人的说话,两只拘魂鬼忍禁不住地哈哈大笑。我一肚子的火,狠狠瞪了一眼他们,心里泛起了嘀咕:还不是因为你们,非得挤在一起,别人又看不到你们,这不,让我们出糗才是你们最终目的罢。坐在驾驶座上的**,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响,很快,他又收起了笑容,不过,我看到他是忍俊不禁要发笑,瞥着笑,脖子根都红了。 ------------ 第二百零四章 拘魂鬼(26) 这一路,我无心看风景。车子一听,我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仓促出逃,头都不敢回,总怕看到后边的人难以揣测的笑容。我拔腿一鼓作气跑到教室里,一冲进教室,全班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或许我缺席了这么长时间,这一瞬间看到我来学校,他们感到惊讶罢。坐下,气喘吁吁地喘着呼吸。我现在心跳得很急促,有多少是因为我全力奔跑的缘故,还有个重要的,我一想到和白玄之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心脏便突突地急速运行,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喜欢他?我按着胡乱跳动的心脏,一时之间连自己也没法明白。我呆然地凝视着门口几秒钟,直到看到白玄之迎风走来,我这才收回了心思。 当然,跟随而来的还有两只拘魂鬼,他们倒是安安静静地走到我身边,四处里张望着。易水寒一看到这两只拘魂鬼,脸色顿变,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们,他嘴唇微微张开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当他的视线转到拘魂鬼身上时,却又咽住。 我这才想起,易水寒也可见到妖灵的事实。看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佯装镇静,可他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细微的汗珠却是出卖他的若无其事。他不时地又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我,一见我脑袋稍微移动,他又佯装地坐好,一副不理不睬的嘴脸。 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进来上课,一切如旧。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同学在台下机械地抄着笔记。教室里的气氛还是那么的静默,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声,除非是想惹起老师的注意,或是想被老师叫去操场罚跑。一般情况下,教室里还是很安静的,特别是语文课,听说林老师脾气有些不好,一言不合便是通知家长来学校做相关纠正思想工作。老师讲的课永远是那么无聊,特别是文言文,之乎者也的一大推,搞得我头昏脑涨的,不明所以。 不过,我身边的这两只鬼差,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乌黑双眸中放射着无限的光芒。我偷偷瞄了几眼,全然心思都放在他们的身上,连老师讲到哪里都不知道。 “张清同学,你来给我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的点名让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我吓得即刻站立起来,眼角处飘向白玄之,使劲给他使眼色,然而他却假装没注意到,看都没看我这边。 就在我束手无策之时,悬浮在我旁边的白面拘魂鬼开口道:“全文共五段,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介绍人物的姓名、形貌、技能……”我一字不差地照着他说的话读出来。当讲台上的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坐下,我心里那块石头才放了下来。 “种树郭橐驼传你的本…”我一坐下,白玄之小声地嘀咕着,我一看,立马翻开页数,原来我本都忘了翻开。许是我刚才太过慌张,连本没翻开都没注意到。我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我还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借口来解释我的不专心?接下来,我还是静静地坐着听课。就这样,越是听着老师的声音,脑中越是昏昏沉沉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白玄之用手轻轻推了我一把,用暖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拂过:“好好听课”我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地坐好,睁大眼睛,看著老师,好像在认真的听课。课间时间,易水寒警觉地偷瞄了几眼这边,他上课一直心不在焉的,想必是对此事怀有疑问。 终于等到了放学,和往常一样,我和白玄之肩并肩地走着。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易水寒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朝我们这边走来。他口气略显僵硬,“可以和你们聊聊吗?” 这时,站在我背后的穆子徐徐道出一句:“你今天盯了我们一整天了,有事么?” 易水寒这时候特别纳闷,他看了眼拘魂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事,就是觉得奇怪。一身紫衣,手持索链,若是我没猜错,你们是拘魂鬼吧?”拘魂鬼不出声,他不否认,算是默认了。 尔后,他们四个走到一旁,轻声细语地交谈着,我自己则在不远处看著他们。本来熙熙攘攘的人流,逐渐地少了,到了最后变成寥寥无几,最终所有的学生都离校了,只剩我们五人,准确来说,只剩我们三人呆在校门口。 我百无聊赖地四处里张望着。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一道影子闪过我眼前。刚才那是什么?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的去确认,可空荡荡地地方杳无一人。是我眼花了么?我有这个念头,警觉地目光再一次的扫视一圈四周。路旁只是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和树,并无其他。这时天际已染上铅灰的颜色,灰蒙蒙的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我皱着眉头低头思考着。刚才所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我确实看到了。心中暗暗思揣着,要不要和他们几个道一声。可是要怎么开口呢?这万一真的是我眼花了呢?脑中几个不同的想法在争论不休。我仰头看了下天空,阴沉沉的,像是一张忧伤的脸,这时连最后的余光也被灰暗吞噬成它的一部分。路灯陆陆续续地点亮了,虽是如此,可幽暗的地方,昏黄的路灯是照不到的。 这时,他们也停止了交谈。白玄之朝我这边走来,而易水寒则往反方向离开了。他看我四处里不停的张望,神情有些不安,问我发现了什么。我摇着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突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对面小巷入口处站着一道人影,硬生生把我下了一大跳。刚才明明没有看见有人的,怎么这会儿多出了个人影。只不过灯光太过微弱,以致我看不清对方的面孔,那人一直低着头,站在幽暗的角落里,我眼中露出惊诧的神色。 我指着那一处角落,颤巍巍地说着:“那边是不是有个人?”白玄之循着我所指的方向望去,“没有人。”他边回答我,边回过头来。我屏息静气再一次的确认,真的没人 这是什么情况?不可能两次看错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的。”明明就感觉对面有人的,可是,现在只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那昏黄的路灯诡异地亮着。 “先回去,张叔在家等着我们吃饭呢。”白玄之拉起我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夜,总会出现一些毛骨悚然的东西,黑暗,总会展现出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殊不知在那处角落里,一道影子渐渐隐现而出,低着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望着远处,诡异一笑。 ------------ 第二百零五章 拘魂鬼(27) 杨莉端着两杯水进到卧室,她看到缩着身子,双手抱着头的男子坐在床上颤抖不停。她放下水,扑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了他的双臂。她知道他吓坏了,从学校到现在,他一直发抖着。男人反应过来,他回过头来,看到的是自己的老婆,他这才舒心一笑。 “儿子睡着了?”男人看着杨莉轻轻问道。 “早睡了。来,吃一颗安眠药,好好睡上一觉。”杨莉边说着边从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瓶安眠药,倒出了两粒。她也要吃上一粒才能安眠,最近不知怎么了,经常做噩梦,甚至半夜被噩梦吓醒过来。旁边的男人一脸的担忧:“你还是被噩梦缠绕吗?” 杨莉把一粒安眠药放在他手里,看了他一眼,“嗯,不吃药的话没法睡着,整晚就是醒着。”或许是被杨莉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恐惧的心灵,男人此刻的情绪安稳了不少。 望着手里的安眠药,男人再一次发问:“今天若不是你赶来,我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或许,会变成一具具的尸体。学校已经疏散所有的学生回家,刚才校长来电话,说让大家休息一个星期后再去学校。”他停顿了一会,又看了看杨莉,眼神露出惊诧的神色,他忽然凑近杨莉的耳畔,小声问着:“你说会不会有鬼?那些学生是被鬼杀死吗?”没有半点预兆,男人就这么蹦出这句话,杨莉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她露出微笑,安慰着男人:“别想太多,或许是那些女生压力太大想不开,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我是学医的,整天对着尸体,也不见什么鬼怪,你呀,还说是名大学主任呐,这些神鬼之说你也信呀?别胡思乱想了,吃颗安眠药好好睡上一觉。这几天你就呆在家中好好调整下心态,我知道你今天受了不少惊讶,这一时之间,脑子还是很混乱的。”男人嘴角微微颤抖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把药放入口中,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杨莉帮他盖好被子,见他闭上了双眼,神情也没之前那么慌张,想必是渐渐入了梦乡。她用手抚摸了下他的额头,轻轻的,温柔的,像是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儿一样柔和。 杨莉关了灯,折腾了一整天,她也累坏了。加上她也服了一粒安眠药,很快,她便沉沉的睡去了。 又是这个地方?这个场景她不知见了多少回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她低着头暗揣一下,大约是从半年前开始,几乎每天夜里梦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若是说两三次梦到,她或许还可以说服自己,俗话说如有所思夜有所梦嘛,她工作大部分时间就是对着手术台,即使晚上梦到了也说得过去。可,现在这情况正常吗?她每天晚上都梦到,一直是这个场景,一个孤零零的手术台,残旧的支架,布满污垢的被单,还有血迹斑驳的绷带。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时,不免吓出一身冷汗。可随着见的次数频繁,她倒是没那么害怕了,或许,真的有习以为常这事情。 杨莉把眼睛比起来,垂下头,照着往常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叨起来。很快便会过去的,只要她醒来,一切都会消失的。她心里这样想着,同时希望自己能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眼睛,还是这个地方。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狐疑地四处里张望。这次怎么失灵了?平时只要闭上眼睛默念着赶快醒来这句,不一会儿她便会真的醒过来,今晚怎么没效果了? 她脑子顿时闪过许多的想法,惊惶的眼光不自觉地四处游荡。四处里漆黑一片,只有这个手术台,摆在中央的位置,一盏手术灯对着它照着,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怪异的事情。这次,她没有停在一旁,而是用缓慢的脚步挪到手术台旁,慢慢地靠近手术台,她双眼一直盯著上面血迹累累的绑带,还有满是污垢的白色床单,说是白色床单,其实不然,只是她自个儿认为是白色的,按照医院里的常规,一般都是白色床单吧 他的心突然紧缩,突突地加快了速度。这里很安静,又或者,用死寂来形容最为不过。静到她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缓缓的四顾一圈,喉咙因紧张而咽了一口唾液。一个人都没有甚至看不到一星灯火。眼前的世界,真像无底的黑暗深渊一样,而她就是被囚禁在这无底黑暗深渊中,没有人会看到她,没有人会知道她,她在这黑暗中唯一能感觉到的动静便是她那颗急促的心跳。她甚至开始烦躁不安,看不清楚前方是什么,她像个玩偶似的站在那儿,四面八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人人心里都有一股蕴藏着随时可以爆发的恐惧,平时你不觉得害怕,是因为它藏在你心底深处,一旦这股强大的恐惧被挖掘出来,人以往所有的信念全会在一瞬间瓦解。就像此刻的杨莉,她一直坚信这世上没有鬼怪一说,可,此时此刻,她长久以来的坚信逐渐在瓦解,她甚至感觉自己处于崩溃的边缘,只差一步,她便落入无底洞的黑暗深渊中,永远地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死亡地狱里。一旦你被黑暗捉住,那你便无处可逃 突然间,她感到脊背上有种凉凉地触感,就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人把手放在她脊背之上,动作很快,瞬间即逝,当她确确实实感觉到有人摸了她一把。她把目光移开,四处里再扫视一圈。可,还是静寂得很,没有一个人,甚至连轻微的呼吸声都不曾听到。 无形中的恐怖或许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杨莉再也按捺不住淡定,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心便不再属于自己。一阵寒意掠过她全身的汗毛。她思索了一阵,嘴唇微微蠕动一下,“有人在吗?”她决定不再沉默,响了许久,她壮起胆朝着黑暗处大喊一声。 然而,她等不到任何的回复,黑暗里,还是死寂般的静默。她不想再呆在原地,暗暗思揣了一阵,她决定向着黑暗处走去,尽管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或许是青面獠牙的鬼怪,又或者是龇牙咧嘴的妖精,她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因为,这里太过诡异。一想到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一股颤栗感便从背部直接流遍全身。她甚至还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望着黑糊糊的前方,杨莉不再犹豫,她迈开步子,朝着前方的黑暗走去。不知怎地,杨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如果她走进了黑暗里头,那将是一去不回头的不归路。她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优柔寡断了,她一向只相信科学的,那些神鬼之只是古人妄想出来吓唬人的。 ------------ 第二百零六章 拘魂鬼(28) 这样想着,她有了勇气。没有想太多,她直接往前方走去。 置身于黑暗中的她,心脏开始加速运行。她下意识地回过身去,却发现那个手术台不见了,连同黑暗中那点光芒也融入到了漆黑的世界里。现在,真的是黑漆漆一片了,她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她甚至开始后悔,假如自己不那么鲁莽行事,或许她还站在光明的地方。她甚至想让时间再重来一次,或是,让这个梦从头开始,而她会一直呆在原处。 她倒吸了一口气,用缓慢地脚步独步在黑暗里。她不知走了多远,她感觉自己在走一条永无尽头的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即使回头,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一切都变了。不知是她多心,还是人处于黑暗中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想法,她总感觉一阵凉飕飕地风不知从哪窜出来,钻进她的衣服里,她觉得越来越冷,这种冷,就像是十二月份南下的冷空气,潮湿而又阴寒。 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她两手紧紧的抱住,好像这样子能让身子暖和些。可实际上,她还是觉得很冷,冷得透骨,她甚至开始怀疑血液是否被冻结了,她清晰地感受到,她嘴唇厉害的颤抖不停。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她得提高警备,在这种黑天墨地的环境里,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是个奇迹。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到阴风阵阵。或许,黑暗就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罢。她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梦境如此之可怕?每天的夜里,她都要见到那个手术台,究竟这个梦想让她知道什么?她不明白,很不明白。就是这份不明白,使她心里的疑团愈来愈多,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死寂,是另一种死亡的象征。行走在黑暗中,就像是用眼罩蒙住了她双眼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偏偏这个时候,她连自己的脚步声也无法听到。为什么会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按理说,在这种极静的情况下,或多或少也会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的。可她没有,就连轻微的脚步声她都听不到。 难道是因为在梦里的原因?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一时之间没法一一地揭破。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时,从背后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呼唤,那道声音好像是说,为什么要扔下我?杨莉迟疑着停下脚步。顾不上那么多,她还是回过头张望了一眼,可眼前除了黑暗别无其他,甚至连那道声音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梦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会不会这个也是幻觉?杨莉开始思考起来。 还是别管了,继续往前走吧杨莉暗暗做了个决定,再一次的迈开步子。可当她左脚刚着地,背后那道声音再一次的响起,这一次带著一股幽怨,“为什么不要我?”还有很强烈的责备,甚至是怨恨。是谁?是谁在说话? 杨莉再一次的回头确认,乌漆黑黑。“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杨莉决定不再沉默,她要问个明白,这个一直缠绕着她的噩梦,究竟是想让她做什么。然而,那道声音没有回答她。四周还是静默,彻底的沉默。等了一会,她还是听不见任何的答复,就好像弹奏的乐曲突然间停止了一样心底会感到一阵的失落,她甚至开始渴望再次听到那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声音。可,她还是失望了,因为那道声音没再出现。 听那道声音,好像是个小孩,清脆的童稚声不断的盘旋在杨莉的脑中。她疑惑着,茫然地张望几下。黑暗让她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刚才确确实实听到了声音,就在她的后背传来。不会真的有鬼吧?杨莉脑中即刻闪过这个想法,在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打破她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 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什么线索。她索性不管了,打算继续向前前进。正当她迈出左脚时,才在脚底下的感觉突然间改变了,就连四周的环境也起了变化。她不再是处于黑暗中,而是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好像没见到她一般,个个低着头从她身旁走过。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小车飞驰而过。路上的人流川永不息,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道旁,红绿灯有规则的闪息着。突然间,她从人群中认出了一道背影,对于她来说,这道背影最熟悉不过。是她的儿子她欣喜若狂,没有想太多,直接喊出声来:“龙龙,是妈妈啊你去哪儿?”可她的儿子好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丝毫没有要回过头看望的意思,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道旁等红灯。 杨莉刚想跑过去,可却发现她身子动弹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两只脚被人用铁链牢牢地锁着,任是她怎么的挣扎,丝毫没有任何的结果。她低声咒骂了几句,脑子里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绿灯亮了,她亲眼目睹着她儿子离她远去。她就这样呆呆地凝视着。就在这时,远处一辆货车突然间像失了灵似的,直冲向她儿子。她惊恐地睁大双眼,发出了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龙龙,快跑,不要啊,我的儿子,龙龙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她嗓子都喊破了,可两脚还是像嵌进已经凝固了的水泥地面中无法动弹。 杨莉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倒在血泊中,看着周围的人正围拢在她儿子血肉模糊的身边,看着她儿子在痛苦的挣扎中停止呼吸。她崩溃了,儿子是她的全部,她愤怒了,对着空气大声的咒骂着。这一瞬间,她几乎所有的希望都化为零,她甚至绝望地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撕声痛哭着,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似的滚落下来。她甚至忘了这是在梦境中,这一切太过真实了,真实到她以为儿子真的出了车祸。 “龙龙,我的儿子……”她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鼻涕顺着她的鼻子眼流进她的嘴巴。她全然不知,只是一味地哭喊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浑身颤抖得厉害,连手脚都在发抖,此刻,她只知道,儿子没有了,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她睁大着眼睛,怨恨的眼睛像要漫出了大量的鲜血,也就在这时,她像发了疯似的大叫起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儿子?你说话呀,有本事你把我也带走。”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复。远处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杨莉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她好像失去了感觉,一点都不感到疼痛。 ------------ 第二百零七章 拘魂鬼(29) 电话铃声突然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夜的静默。 杨莉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会做这种噩梦。她环顾了一圈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很显然,天还没亮。她侧过身打开了台灯,顿时屋子里一片通亮。客厅的电话一直在响着,是谁呢?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也不怕扰了人家的清梦。不过,也正是这通电话,才让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按着自己的胸脯,突突地心跳还是有增无减。她看了眼睡在一旁的男人,他似乎睡得很安稳,没有被她的大动作吵醒,或许是安眠药发挥了作用罢。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蹑手蹑足像小偷似的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走到座机旁,她习惯性地拿起话筒,“你好,请问你是谁?”慵懒的声音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几秒钟过后,电话那边没人出声。杨莉紧皱着眉头,她的耐心正一点一滴地失去,“你再不说话我可挂电话了。”她用不耐烦的口吻说着。可,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出声。 杨莉生气地挂了电话,“神经病,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估计又是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乱拨电话,真没教养”她小声斥责着打电话的人,转身,打算回到卧室再吃颗安眠药。她发现她现在离不开安眠药,虽然她心里很清楚,不能长期这样下去,可她没吃安眠药是无法入睡的。她是医生,但她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压力吗?她倒是没太大的压力,除了那个整天要找她麻烦的亲妈,她几乎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个懂事的儿子,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她现在没什么渴求,就是希望那个人别整天去医院里大吵大闹,她已经受够了那个女人的伎俩。 就在她迈开步子的一刹那,电话铃声又响了。这次,杨莉真的生气了。她没有想太多,拿起话筒就是一阵斥责:“你这人怎么回事,玩一次也就算了,现在又打来,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吗?嗯,别当哑巴,倒是说话呀。我严重警告你,要是再敢打来,我就报警了。”她纯粹是想吓唬对方,并不是真的打算报警,更何况,这三更半夜的,即使报了警,警察未必会理睬她。 电话里又是一阵的沉默,还是没人出声。杨莉这次真的气愤了,她再一次的挂断电话,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股闷气堵住了她的胸口。“要镇定深呼吸”她一边深呼吸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心率,她神经本来就比较虚弱,对于一个经常失眠的人来说,这个骚扰的铃声更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过了好一会,她确认电话没再响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站起来,转身,正想回房。电话急促的响彻了整个屋子,犹如高压锅喷射着水蒸气一般急促而有力。杨莉没法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她抓起话筒,就是一阵咒骂,“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还得瑟起来了,是吧?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杨莉抬眼看著墙壁上的挂钟,借着外边路灯的投光,看到指针正好指向三点,“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没毛病吧,我说你这个人真奇怪,一连几次的打这个号码,你是闲着无聊是吧?无聊你可以睡觉呀,非得乱打电话扰人清梦,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可别怪我真报警了。”杨莉的语气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反而是多了一份怒气。 她本来被噩梦吓醒已经够烦心的,现在这通电话还扰她心烦,她能不恼火吗?杨莉静等着,想看对方怎么解释,总得给个解释吧,何况被她这么一骂,是人的话总该或多或少有些情绪吧,总得开口反驳她几句吧。虽然她是这么想,可对方似乎不想出声,任由杨莉怎么的咒骂,电话那边还是没声响。 “哎,你倒是说话呀,我这么骂你,你不开口反驳我呀?你存心找骂是吧?神经病”杨莉狠狠骂了一句,即刻挂断话筒,她实在不明白现在的人半夜三更不睡觉,非得折腾别人闹上一番,真不像话杨莉心里想着,唯恐电话再次响起,杨莉索性把电话插头拔了。这总成了罢。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刚才真的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杨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准备转身回房。就在这时,电话再一次的响起。杨莉皱起眉头,刚想破口大骂,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掩不住的慌张起来。她看著掉落在地的电话插头,再看看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这一瞬间,她全身的汗毛直竖而起,额上浸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她愕然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她脑子像断了片似的不能运转。心脏突突地乱跳,她甚至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听着夜里这诡异的铃声,她的灵魂好像被这诡秘的电话铃声吸进某个黑暗的深渊里,这铃声更像是一曲催命的音符,一阵接着一阵,不停地响着。周围又那么的安静,静得可怕,静得令人窒息。就因为太静了,杨莉此刻觉得,电话铃声比平时更显大声,甚至她听的十分清晰,或者说,比平日清晰了百倍。 她警备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她不敢上前,不敢再接电话。她说不出具体,此刻的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有鬼人就是这样,在没有遇到奇异的事情之前,总会不断地说服着自己,相信着自己的信念。可一旦噩梦降临到身边时,平素里那些坚定的信念便会在一瞬间化为虚有。 她忽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她甚至想立即跑到卧室里用被子蒙着头,不想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电话连续响着,好像非得要杨莉接听才肯罢休。但,杨莉没有勇气去接。 她那双警觉的眼睛,警备地扫视着四周。她现在心烦意乱,不能集中精神思考,脑中里乱糟糟的一片。铃声像梦一样缥缈地飘进她的耳朵里。她的神经就要崩溃了。她听着,急了。随手拿起旁边的摆设,扬手扔到座机上,正好不偏不倚地砸中座机,话筒随即被移了位,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电话里头传来磁磁磁的杂音,就像收音机受到干扰时而发出的那种声音。杨莉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死死地盯着那个诡异的话筒,这时,从话筒里传出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带著童稚的软弱,幽怨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要我?”紧接着,电话里头传来一阵嘟嘟嘟的提示。杨莉渗出了一丝冷汗,这声音不正是和她梦中的那道声音一模一样吗?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 第二百零八章 拘魂鬼(30) 杨莉不知怎么回到床上,她已经被一种麻痹的可怖占据了全部思绪。她用被子蒙住头,本来神经比较虚弱的她,就已处于失眠状态,而刚才那通诡秘的电话更让她陷入无止尽地恐慌中。她甚至感觉到肩膀上越来越重,好似无形中有个人坐在她肩膀上似的,重量有增无减,一整晚都伴随着她。她缩着身子在被子里抖颤着,手脚不由的抖动。她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还是睡得如此安稳,全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后半夜,她一直在清醒中,四周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默,一整晚她都在数着屋内挂钟的滴答声,甚至连指针指向整点她都将那声音清晰地记在心里。她觉得世间过得很慢,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她甚至用两手紧紧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她觉得这样起码安全点。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开,她急速坐了起来,小声喃喃道:“**他好像说过有鬼。”她沉思默想着,忆起了在学校门口时**莫名其妙的举动,还有那个少年,手中拿着一张符,嘴中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没几下便把**奇异的举动治好了,虽然她到现在无法解释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今晚她遇到的诡秘电话算是“撞鬼”了吗?心中的疑问像泡泡般往上冒,她倒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是很早。她决定了,决定天一亮就去找**。她实在没了主意。她扫视了屋内一圈,不知怎的,她开始觉得这屋子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在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用那般怨恨的眼神淹没了不明所以的她。这样想着,她双手抱着头,下巴搁在膝盖上,眼中尽是紧张异常的神色。她开始觉得,每一次的呼吸,甚至是每一秒钟,恐怖的气氛都在迅速的膨胀,渐渐地要将她淹没。她多希望这是场噩梦,只要睁开眼睛便会醒过来,但是她却很清晰的感觉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一直坐到天亮,就这样缩着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间,感受着夜带来的魇魅。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匆匆赶到厨房弄好了早餐。今天是周末,儿子不用上学,幸好她老公在家,否则她还真是放心不下她儿子。一想起那个梦,她就害怕,甚至双手抖索不停以致摔破了碗碟。许是这一声沉重的闷响吵醒了她儿子,只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双眼迷迷忽忽的,似醒不醒,用手揉着他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妈,你这么早起来的?” 杨莉一见到儿子,一下子回过神来,她走了过去,摸了摸小男孩的脸颊,柔声说道:“妈妈今天有事要出去,你要乖乖在家,好好听爸爸的话,完成功课后才能看电视,知道吗?”小男孩点了点头,尔后,他突然问了一句:“妈,你很冷吗?你的手好冰,就像我吃的冰淇淋一样冰。”小男孩举起手臂,握住杨莉的双手,轻轻地呵着气。杨莉突然眼圈一红,她眼中饱含着少许的泪珠,摇了摇头,又笑着说着:“好了,赶紧去刷牙洗脸,待会就有得吃了。”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走开了。杨莉摸了摸自己的手,真的很冰,就好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肉类一样硬邦邦的。她轻轻哈了口气,一点热度都感觉不到。她皱了皱眉头,眼中带著不解。她没想太多,转身,又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她老公醒了,他今天看起来脸色好多了,起码不像昨晚那样吓得铁青,失了血色。看到他恢复了正常,杨莉的心这才稍微好受些。吃过早餐,收拾餐具后,她和她老公打了声招呼,顺手拿过沙发上的手袋,急速地离开家门。 杨莉站在警卫室门口,四处里张望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卫人员看到杨莉,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走了过去。“小姐,你找谁呀?说出来看我认不认识。” 杨莉脸上挂了笑意,礼貌地问道:“大叔,我想问下,**是不是住这,我看了他地址,写的就是这里,可是具体哪一栋我不是很清楚。”看着杨莉目光灼灼,一对水波灵动的眼睛,倒不像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打个电话上去问问他。”那个警卫颇有礼貌地回答。 “杨莉,我叫杨莉。麻烦你了。我就站在这等他。”杨莉依旧是微笑有礼节地说着。 “可以,你稍等一会。”回了杨莉一句后,警卫便回到值班室,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很快,**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警卫室,一眼就看到了站着一动不动的杨莉。**和警卫大叔寒暄了几句,便走到杨莉跟前。“杨医生,你怎么来了?快,快到楼上去坐。那两个孩子刚起床,还在刷牙呢。”**脸上微笑着,口气很是客气。杨莉一见到**,迎面笑着,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地粉色,“张警官,来找你是有些事的。你现在有没有空?”杨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有空啊,我周末休息,正起床呐,走,去我家坐着说。”紧接着,**便请了杨莉上了楼,到了家中,看到一男一女正刷着牙,正是她之前在医院里认识的张清和白玄之。 我一看到杨医生,微微一怔。她怎么过来了?而且是一大早就过来。不过,我还是礼貌性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她应该是来找张叔的吧。估计是有急事,若不是的话,也不可能一大清早便会赶来这里。**请杨莉坐下,切了壶茶,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他见我和白玄之还呆站在原地,赶紧向我们使了个眼色,“回去卫生间刷去。”一接收到**的命令,我们赶紧往卫生间里跑。 此时,我和白玄之站在卫生间里,我拿过毛巾,洗了脸,隐约地听到客厅里两人的对话声音。两人用平和的声调交谈着,杨莉仿佛在顾忌着什么似的。 我戳了一下旁边的人,好奇地问道:“嘿,你说杨医生找张叔有什么事吗?”白玄之突然间朝客厅外张望一下,尔后回到原位置,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缓缓开口道:“不知道,听得不太清楚。”卫生间的门是半虚半掩着,确实听得不是很清晰。 这时,站在我们背后的两道身影突然间开声了,“要不我去偷听下,反正我对**施展隐身术,不让他看到我就行。”白面拘魂鬼说出了他的建议,还不忘地四处张望下。我们都不说话,白玄之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去。还未等我开口,白面拘魂鬼便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脸愁颜的青面拘魂鬼。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 第二百零九章 拘魂鬼(31) “吃完早餐后我帮你补习功课,起码得保证你期末考试及格。”白玄之看了我一眼,平和的说着。 我虽然百般不愿意,可一想到考试不及格又要补考,到时候又得重新学一遍,算来算去还是觉得宁愿现在辛苦点学习,最起码总得保证考试及格。这时,**出现在门口,欲言又止,一副有话要对我们说的样子。还未等我开口询问,白玄之抢先一步发问:“怎么了?张叔,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们讲?”**点了点头,仿佛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杨医生有话要问你们,出来吧。” 我们走到客厅,坐下。这时的杨莉抬起眼看著我们,她的神情很紧张,双手禁不住的颤抖起来。**见状,轻声安慰她:“没事,说吧,在这方面他可是行家。”我知道**所说的行家具体是指哪个方面。忽然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莉咬了咬唇,眉宇间显露着一股淡淡地忧愁,她仿佛静默沉思了一会,才蠕动她嘴唇开声道:“你们见过鬼吗?虽然这样说很可笑,可我昨晚真的撞鬼了。”我们面面相觑看了一下,没有开口。此刻,我心里暗暗说道:何止见过,你现在眼前就有两只。我几乎每天都被它们吓得半死。当然,这些话我不敢明讲出来,不是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那样强的。 紧接着,杨莉开始讲起她昨晚的经历,当然包括那通诡秘的电话。语毕,杨莉小心翼翼地看著白玄之,小声问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东西打的电话。”她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很显然,她现在很害怕,一想到昨晚那个情景,她全身不由地再次颤抖。有人说过,当身体的承受能力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那么身体便会出现相对应的肢体语言,比如说颤抖,这是惧怕的表现,是人无法控制的条件性反射。 “玄之,这事你怎么看?”在一旁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依据杨医生所言,我猜八成是。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按理说,那些鬼来电一般是对那个人持有很强的怨念才可拨通电话,一般那些鬼怪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滋扰生事。阴间也有阴间的规矩,不容得那些鬼怪胡乱闹腾。杨医生,你说你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白玄之看着杨莉,再一次的确认。 杨莉点头如捣蒜,补充说着:“大约是从半年前开始,我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刚开始我没觉得什么,以为是自己工作太大压力,可渐渐地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一样的场景,丝毫没有一点变化,永远是那台手术台,那些布满血迹的绑带,还有满是污垢的床单。除了昨晚梦境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害怕,我亲眼目睹我儿子被货车撞得血肉模糊的,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一直喊着,叫着,可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直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斥责的声音,我这才从梦中惊醒过来。”杨莉捂着胸口,目光呆滞,我感觉她神经就要崩溃了。 她的喘气声加重,手脚不利索地抖动起来。“杨医生,先喝口茶,歇歇再说。没事,你叫玄之帮你解决就行了。放松心态,别害怕。”**一看到杨莉怪异的神情,心中自然明白了七八分,恐怕是她太过害怕,导致情绪有些失控了。这种情况他见过不少,特别是在审犯人的时候,那些犯人惧怕时便会出现这样情况,情绪失控甚至抱头痛哭,夸张的还会钻进桌子底下蜷缩起身子。 **的话稍微让杨莉分了神,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端起茶杯。这时的茶水有些烫,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气蒸了上来,一层白白的烟雾犹如白色的轻纱般遮盖住她的脸孔,连同她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也一并被烟雾包裹住。 过了好一会,杨莉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她放下茶杯,再一次朝白玄之看去,拧皱着双眉,黑眸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这次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待在原地沉默不语,她在等着白玄之开口。她那般诚挚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人,也许是被她真挚的眼神打动了,白玄之微微露出了笑容,他点了点头说:“杨医生,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吧?” “你说,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照实回答。”杨莉端正了身子,一副认真的模样。 白玄之仿佛犹豫了下,看了眼**,又望了我一眼,这才徐徐开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其他的孩子?”杨莉一听,眼神变得极其不定,她沉默了许久都不见开口。我看了看白玄之,他盯着杨莉看了一会,然后再一次的开口道:“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您放心,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我们不会张扬出去。这一点你们没问题吧。”白玄之盯着我和**看,示意我们俩人要给杨莉做出个保证。**笑呵呵地说着:“这是当然,我们会守口如瓶的。”我用力地点着头,多补一句:“你一出去,我们会彻底忘了你所说的话。”杨莉下意识地警备起来。她略略扫视了我们一眼,苦笑了一下。我总觉得杨莉的心底深藏着什么秘密,是难以启齿的往事。她猛然抬起头来,似乎要说什么,可嘴唇微微张开了下,却又咽住。 她轻微地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这时,还是**看出了端倪,他总觉得杨莉不想说出这个秘密,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捏了捏额头,然后开口道:“我们不要逼她了,给她一点时间吧。你们俩不是还没吃早餐吗?早餐放在桌子上,去吧。让杨医生冷静下。”杨莉向**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走吧,要不等会我把早餐全部吃完了你可别怪我哦”白玄之轻轻拍了拍我,示意我赶紧跟上他。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或许我们这样做,对杨莉来说是一种解脱。 拘魂鬼也跟随而来。他们漂浮在空中,看著我们吃早餐。穆子一脸的疑惑,他两手托着下巴,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白玄之见我一直仰头盯着半空中的白面拘魂鬼看,他稍微有些不悦,白了拘魂鬼一眼,哼的一声说:“还不吃,牛奶都冷掉了。你不想吃是吧,那我帮你吃掉。”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伸手抢过我手里的面包,一口塞进他嘴里,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扑上前去,趁他咀嚼的空闲,将他盘子中的半截面包抢过来,照着他刚才的举动,全部往我口中塞。我拿起牛奶瓶,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光所有的牛奶。白玄之看著我微笑的点了点头。 ------------ 第二百一十章 拘魂鬼(32) 然而,悬浮在半空的白面拘魂鬼黑眸里充满着一抹疑惑,他稍微偏过头,视线落在坐在客厅沙发上杨莉的身上,他一边盯着她看,一边所有所思沉思着。他这举动引起我的注意,我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杨莉她一直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茶杯发呆。或许在她心里,以前的往事她真不愿意再回想。**也不便过多追问,静默地坐在一旁,等待着她的决定。 许久之后,杨莉回过神来,她腼腆一笑,礼貌性地告辞,说是担心她儿子,想回去看看。**送她到门口,看著她背影隐没在楼梯间里,这才关上了门。 **左右环顾几下,走过来神秘兮兮小声问着:“小清,拘魂鬼呢?怎么没见到他们?”我睨了眼悬浮在半空的他们,他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他。拘魂鬼对**施展了隐身之术,他自然是看不见他们的。 我稍微抬起头,看着拘魂鬼,**看着我的反应,循着我目光所投去的方向寻去,恰好见到悬浮在半空中拘魂鬼。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白面拘魂鬼俊俏的脸孔皱成一团,他从刚才起一直是愁颜不展,难道是有什么心事不成?我心中顿时冒出了许多疑惑的泡泡,低着头,手托着腮,似有所思地想着。白玄之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隐忧,他看了一眼白面拘魂鬼,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他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轻轻地呵着气,面容上一副的悠闲。他抿了一口茶,这才徐徐开口问道:“拘魂鬼,说说你想法吧?你一脸的苦思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话刚落,我很感兴趣地望着白面拘魂鬼,而拘魂鬼蹙着眉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仿佛犹豫了一下,他脸孔垮了下来,脸上一片紧绷,他蠕动着嘴唇开声说道:“那女人身上散发着死气。”他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倏然一惊,无不被他所说的话震惊到。 “什么是死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张叔,拘魂鬼与生具有的能力,他们可以闻到将死者身上所散发出的这种气味,按照时间到达将死者的身边,出声呼唤将死者的名字,这样便会将那人的魂魄呼唤出来。”白玄之看著**耐心地解释着。 “呦,不错嘛,竟然如此了解我们,我深感荣幸呀。”白面拘魂鬼见眼前的人解说得如此透底,不禁眼前一亮,对白玄之的兴趣愈发浓厚,甚至他即刻想剥开这位少年隐藏的面纱,想对眼前这名少年的秘密一睹为快。直接告诉他,眼前这名少年并不简单。不止是他隐匿起来的气息让自己怀疑,更多的是他对阴间的事情了如指掌,好似他在那边生活过似的。 白面拘魂鬼只笑不言地看着白玄之,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对他甚是欣赏。白玄之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恰巧对上拘魂鬼的眼睛,他微微一皱眉头,表情的不乐意全挂在脸上。他不喜欢有人这样盯着他,甚至是十分的厌恶,当然,除了某个人,白玄之稍微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淡淡一笑。沉默了好一阵,没人想打破这份静默的气氛。我用力挪开视线,转移到青面拘魂鬼脸上,看到他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眯着两眼,不言不语,任是我们几个在谈论,他始终是一言不发,继续想着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我这脑瓜子想破脑筋,也没法想明白。 **担忧地问起:“照你这么说,杨医生她将要死去?” “有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近亲中的某个人即将有人要去世。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她或她近亲,终究要有一人命丧黄泉。”白玄之语嫣呈详,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无奈。命运这东西,动不得,改不了,只能顺其自然。 “那我得赶紧打个电话告知她一身。”**正想拿起话筒,却被白玄之制止了,他敏锐地说起:“张叔,你这样打电话给她,只是徒劳让她多一份忧心。” “那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吧?我可做不到。玄之,你想想办法,遇到这事我也六神无主的,没了主意。”**紧张的情绪一览无遗地显露在我们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到嗓子上了,心中七上八下的,好不安宁。 这算是他的职业病吧,骨子里透着正义感。 我这时身子不由抖了一下,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情况很明显不乐观,一想到即将有人要死去,我这心里就是不好受。“白玄之,有没有什么办法?”这时我也按捺不住地开口了。白玄之慢慢地坐下,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从没见过他这般担忧的神情,锁住他眉头的那抹愁虑挥之不去。他想了一会,看着**,很坚决地说道:“我们直接去她家,看看那小鬼还在不在。现在多说无益,赶紧收了那小鬼才是万全之策。来不及多想了,现在就走吧。”他宣布道,有着不容旁人争辩的口吻。一接收到他的命令,站在一旁的**领了指示就往门外跑去。 我睨了一眼桌子上的车钥匙,猛然想到了什么,拿起车钥匙追着**的背影往外飞驰而去。我一路寻着**的步伐气喘吁吁地跑着,一面在后狂喊着,“张叔,等会,等…。”喊到后来我没了力气,便索性闭起嘴巴,加紧移动的速度。 **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忘带车钥匙了。他见我满头大汗地追着他跑,眼前一亮,扶着还未恢复正常心率的我,我停在他跟前,咳嗽了几声,咽下几口唾液,用手捂住撕心裂肺的胸口,不停地喘着大气。我把车钥匙递到他手里,用手指着车钥匙,意会他忘带车钥匙了。 他会心一笑,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了声谢谢。紧接着,白玄之也赶到这里。可他丝毫不见气喘,反倒是一副闲情的模样。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脸面。 **发动车子喊我们上车。我们点了点头,领了指示迅速往车子里钻,系好安全带坐好。 **不太熟悉杨莉的家,到了她家附近兜了几个圈,实在没了法子,**才拨通杨莉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在占线中,没人接听。**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唯恐杨莉已经遭到不测,心中那份不安愈来愈强烈,甚至眼皮开始猛烈地上下跳动。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拘魂鬼(33)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从不远处走来两妇女。她们窃窃私语的谈话倒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哎,你说杨医生家今年不知走什么霉运,听说她老公学校出人命了。而且不止一条人命,听外面的人传,好像是几条人命。你说是不是集体自杀事件?”一妇女皱着眉头,附在另一妇女耳边,小声的问道。虽然极其小声,可那道声音正好飘进我们耳里。 另一个妇女神色紧张左右张望几下,“我看不像,像是被鬼集体附身。还有,我刚才看到杨医生行色匆匆地开车走了。” “开车走了?又有事发生了?”那妇女紧接着问道。 “嗯,我刚刚下楼时,听到她正接电话,好像是医院打来的。我听到她回了几句,龙龙出事了?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赶来。她一讲完就挂了电话,匆匆跑下楼去。” “吖,你说杨医生家是不是中邪了?一个个接着出事。”那妇女摇了摇头,她看了看表,“不说了,我赶着回家做饭呢,就这样罢,有空再联系。”她一讲完,挪动着稍微肥胖的身子,离开我们的视线。 “看来杨莉儿子出事了。我们去医院看看。我打电话问问。”**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看着**紧闭的嘴唇,很明显,电话无人接听。我皱着眉,看着**。我的心一阵一阵的颤动着,好像被什么提了一下,忽然感到很不舒服。我眉眼动了几动,忐忑的心像是无限被扩大,那种心烦意乱的情绪不知何时悄悄占据了我心灵的空隙。这好似在一场噩梦里一样。倘若真是一场噩梦就好了,起码醒来后,一切还是会恢复到原样。我轻轻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窗外。 “跟我来。”白面拘魂鬼飘到车前,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们做了个姿势,示意**开车跟在他身后。 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杨莉目光无神地瘫坐在长椅上。她老公坐在她旁边,呆呆地望着急诊室,一言不发。医院的走廊不知何时都是给人一种昏暗消沉的气氛,虽然灯光很明亮,可不知怎地,总感觉一阵阴风阵阵的,简直就像人间地狱般恐怖。 “杨医生,龙龙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他是真的担心龙龙的情况。虽然他没见过龙龙,可他明白做父母的那种担心子女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时时刻刻牵儿身,说的就是人世间骨肉至亲的亲情。 听到**的声音,杨莉稍微缓过神来,她稍微扫视了我们一眼,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忧愁。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好像在强忍着眼泪溢出来。她旁边的男人这时也回过头来,看到我们,微微一惊,但惊讶的神色很快一闪而过。他眼中充满的只有悲苦和伤痛,就如躯体上所感受的一样。他痛苦如怒潮似的涌上他心头,他的眼圈发红,眼眶里饱含着泪水,他哽咽开口说道:“都怪我,是我没好好看住他。”他说完,用手捂着眼睛,尽量掩饰着如泉水般直涌而出的眼泪。杨莉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情绪,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她任凭滚烫的眼泪滑落而下,来抚慰她小小的心灵。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心好痛,撕肝裂胆的疼痛。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无论是双手还是双脚,都在震颤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很不是滋味。 杨莉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不由分说地抓住白玄之的手,哭着求他:“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什么都说,只要你能救他。龙龙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伤害他……”她哭喊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神很是焦虑和恐惧。 杨莉又大哭起来。**扶起杨莉,让她坐在长椅上。白玄之被杨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没敢再站在那里,双脚自觉地向我背后挪了几步。杨莉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不少路过的医生护士纷纷回过头来观望,甚至还有一些病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我们。旁边的男人搂着杨莉的肩膀,轻声地安慰着。 杨莉抽噎着说道:“龙龙是个好孩子……不关他的事……要怪就怪我……不要搞我儿子……”男人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几秒种后,杨莉毫无征兆地又大哭起来。终于,男人把杨莉紧紧地拥抱住,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鼻子一酸,悄悄地走开了。白玄之跟上我,他伸手搂住我双肩,好半天,哑着嗓子说道:“有很多事,我们无能为力。若是真的想帮杨医生的,最重要的是找出幕后的小鬼。”**也走了过来,他刚好听到这句。他忍不住多问一句:“我们要怎么做?”拘魂鬼游浮在走廊里,东张西望的,不知在寻找着什么。这时,两只拘魂鬼也飘了过来,看了眼我们,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刚才有股很强烈的死气,就在急诊室里。我们顺着这股气息进去探了探,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话音刚落,**马上抢先一步开口:“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次,拘魂鬼也不再掩饰,“那小孩的三魂六魄被别人取走了。剩下一魄残留在他躯体内。估计,若是不能在三天之内找回他的三魂六魄,他连鬼都做不成。”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事先说明,这可不是鬼差做的。” 我们集体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主刀医生从里边出来,“请问哪个是病人的家属?”杨莉即刻冲上前去,“我是他妈妈,我儿子情况怎么样?”站在她一旁的男人紧紧握住杨莉的手,他也十分的紧张。 “病人情况很不乐观。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摇了摇头,走开了。 男人消沉地瘫坐在长椅上,目光呆滞,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足足几十分钟都不曾动过。杨莉愕然呆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好像一个木偶般失去了灵魂,任是我们怎么喊叫,她都无动于衷,想必她的心已经麻木了罢。直到**说了一句:“杨医生,你儿子还有救。”就是因为这句,男人和杨莉即刻回过神来,跑到**跟前,一脸的期待,男人激动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儿子还有救?求求你救救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在一旁的杨莉附和他的话,连连点头,此时此刻,**的这句话无疑是他们两夫妇的全部希望。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们绝不会放弃。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拘魂鬼(34) 不多时,杨莉的养父养母匆匆赶来医院,他们原本打算去美国度假的,一接到杨莉的电话,即刻从机场赶来医院。他们抱住了杨莉,开导着杨莉,抚摸着她的头。在他们面前,杨莉完全像一个温顺的小孩,虽然流着泪,可激动的情绪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纾缓。或许,在人最脆弱,最不堪一击时,真正的亲情才是能容纳你的臂弯。杨莉同她父母简单地聊了几句,她只是说出了点意外,并没有讲太多,或许,她怕两老为她的事而担心。 龙龙被推出了急诊室,他被安置在特别病房中,用氧气瓶供养着,按照医生所言,他随时有生命危险。白玄之走了过去,附在杨莉耳畔边说了几句,只见她点了点头,紧接着她直接走到她父母亲跟前,交代他们好好看着龙龙,她有些急事要出去下。她父母亲也算是温柔体贴之人,叫她不用担心龙龙,好好去办自己的事情,有他们看著龙龙不会有事的。有了他们的保证,杨莉的心像吃了颗安心丸一样,现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他们给予的支持,恍惚中,杨莉忆起了当年,她调皮跌倒在地,是父亲的大手将她扶起,是母亲的小手将她逗笑,往事的一幕幕,此刻像打开了闸门般涌在她脑海中。 她微笑着不语,眼中带著深深地感激。她老公决定迟点再回去,他想多陪陪儿子。杨莉也没说什么,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和他说了几句后便走了。很快,杨莉带著我们回到她家。她家摆设颇为雅致,很有卷气的韵味,可能跟她老公从事的职业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她简单地招呼了我们,弄了一些糕点和茶水慰藉我们几人的胃。而她则是坐在沙发上,微微地叹了叹气,我分明见到她瞳孔微微一缩,好像某种不好的回忆勾起了她的痛苦。 “那件事是我读大学的时候所遭遇的不堪经历。”她最终还是开口了,声音不是很大,却足够我们在场所有的人能够清晰的听到。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呆滞地盯着前方沙发上的睡枕,能让她这么难以启齿的回忆想必事情肯定不简单,我也察觉到了,她眼神中带著深深的恐惧,神情显得有些烦躁。 她停顿了好一阵,才转过头望着我们,声音再一次缓缓地从她嘴唇间弹出:“在我读大学时,我亲生母亲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的消息,直接来学校找我要钱,说她欠了黑社会一大笔钱,现在人家逼她还钱,没钱还的话她会被那帮人砍死。那时候,我能有多少钱,从养父养母那儿拿到的伙食费全部给了她,她还斥责我,说我是想打发乞丐吗?这点钱还利息都不够。我没理她,让她以后别来找我。她气冲冲地走了。我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这才是恐怖的开始。我吃完饭想回学校,没想到一辆面包车拦住了我的去路,出来的还是那个女人,还有一群凶神恶煞野蛮人。那女人指着我愤愤说着,就是她,她是我女儿,你们找她准没错,抓了她去还债。我还未开口解释,那帮人不由分说地套住我头,硬是把我拉上车去,不知拿了什么塞住我的嘴,让我出不了声。我很害怕,感觉我这次百死一生,难逃一死。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将我带到一处,拿下我的头罩。我看到这是一间小黑屋,在绝望中我只能看著他们将那扇门重重地锁上。我想喊叫却喊不出声来,冰凉感侵袭了我全部的感官。我不知在里边呆了多久,四周除了黑暗别无其他,空荡荡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类似水生植物泡在水里腐蚀的气味,很难闻。刚开始的时候,我受不住这股难闻的味道,呕吐了好几回,直至把胃里的食物掏尽了方可罢休。 我双手被反绑,没法解开我脚上的绳子,又或者说,我动弹不得,只昏昏沉沉的度过那凄苦黑暗的日子。我脑中只有悲苦和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愈来愈感到绝望,甚至想起了一个自杀的念头。我那时想着,既是进退无路,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忍受饥饿病痛,甚至还不知有多少苦痛等着我,倒不如痛快地来个解脱。虽是这样想着,我也曾尝试过用头撞墙,可此时我却想起我的养父养母,他们精心的栽培,温情的关怀,一桩桩往事,一幕幕情景,就好像电影般真切地浮现在我眼前。最终我还是停下动作,没再寻短。 小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地狼藉不堪的纸箱和一些残旧的瓶子。我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男的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几个面包,像施舍乞丐一样将面包砸向我脸上。他们全部带著面具,我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可,他们还不放过我,其中一个色眯眯地看着我,对我动手动脚的,乱摸我的身子,甚至是撕开我的衣服,解开我的裤子,把那只沾满污垢的手伸到我肌肤上,直至全身每个角落。我开始意识到他们的不怀好意,心里一阵的焦虑。我凭着本能挣扎着,身体不由地向后挪退几步,可丝毫没有任何用处。我胡乱地爬着,趴在地上,用上最后一丝气力,努力地逃开一双双恶魔之手的触摸。但是,我的挣扎却引起了他们的愤怒,他们其中一个跳到我背后,用手抱住我的腰,紧紧地将我钳制,那双铁一样力度的胳臂使我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我像疯子一样又吼又挣扎,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加剧了他们折磨我的兴趣。一双双手在我胸口处来回移动,我无法不想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们撕破了我衣服,盯着无遮无掩的我,用嘲笑的言语羞耻我,他们盯着我**的胸部,用满是**的眼神将我全部吞噬。我无力跑开,没办法逃跑,更没了气力去挣扎。我全身僵硬,无法再感觉到心跳,我甚至觉得那时我就是个活死人,一个灵魂已经离开躯体的死人。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身体进行怎样的踩踏,我那时麻痹了知觉,恐惧正一点一点地将我吞食,疲倦渐渐混淆了我的意识,我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我只记得那些疯子们邪恶的笑声,一声一声将我慢慢啃食完毕。当我醒过来时,他们已经离开。我全身像散了骨架似的疼痛,特别是下体部分,鲜红的血顺着我的大腿溢出来。看不见的伤口无时无刻的在提醒我,昏迷的我被那群疯子狠狠蹂躏了。我完全僵硬在那,我忘了疼痛,可奇怪的是,那时我却不流一滴眼泪,我感觉我心已经死了,已经没有知觉了。我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也不知他们后来有没有再次对我侵犯,这一些我都没印象了。当我醒来时,我已经睡在医院的病床上。”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拘魂鬼(35) 杨莉说着,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落。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停顿了一下,稍微平复下有些激动的情绪,对我们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要让她回想起这些屈辱的经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容易的。这时,我从心底钦佩起她来,我觉得她很勇敢,起码在经历这些惨痛的磨难之后,她能重新做人。看到她转瞬即过的苍白脸色,我眼眶一热,豆大的眼泪竟忍不住的滚落而下。而坐在旁边的两人,神情中带著一丝的愠气,更像是那种忿忿不平的神色,想必他们也对那些疯子的行为感到愤怒。而拘魂鬼紧闭着双眼,虽然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我分明看到了他们转动的眼珠子里带著愤懑。 杨莉歇息一会,死死地咬着嘴唇的她再一次的开口说着:“后来我听说,是一个校友路过看到我被人劫走了,找到我养父母说明状况后,他们立刻报了警。当警察找到我时,已经是八个小时后的事。虽然那帮人被抓了,可我还是没法忘记那次的遭遇。自此之后,我再也不见那个女人。直至前几年,她又找上了我,勾起了我那些不堪的回忆。她用这件事威胁我,让我给她钱。我没办法,只能偷偷将自己的私房钱几十万全部给她,可她还不死心,把我当成提款机,没钱的时候就到医院里大吵大闹,有很多次我真的想报警的,我想让警察把她锁起来,可是我的养父母阻止了我。他们说她毕竟是我的生母,好好跟她沟通下。可,这个女人,我根本是没法和她沟通的,她的出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灾难。我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了,甚至在做手术时也分了神,再这么下去,我会崩溃的,会被那女人逼疯的。她一次次的得寸进尺,一次比一次过分。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可她还是不放过我,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我……我是不是前世欠了她什么,今世要她对我这般的折磨。”杨莉用力扯着自己的头皮,她的情绪又再一次的起伏,瞳孔一张一缩的,似乎她在强忍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二话不说,将纸巾递到她手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谢”杨莉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深深吸了口气,再度调整颇为激动的情绪,紧接着又开始她的故事:“那件事不久后,我身子便开始不舒服。在那段日子里,我觉得身子很污秽,每天我都要将身子洗刷很多遍,我要把那些污秽从我身体上洗去,我狠狠地刷着自己的身子,直至皮肤上传来一阵一阵的麻木疼痛,我才停手。就因为这个,我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整日里躲在黑暗的房间里胡思乱想着,不敢出门。我害怕这个世界,害怕见到男人,甚至听到男人的声音,我都会吓得躲进被子里,紧紧地捂住双耳,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 幸好,我的养父母没有放弃我,他们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作了一系列的心理辅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陪在我身边,唯恐我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我也曾怒气横生对他们闹过,甚至行为有时会很激烈。我让他们放弃我,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反正我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个污秽,就是脏乱不堪的人。那时我真的是那样想的,有好几次好服下大量的安眠药想了结自己坑脏的生命,可每次都被我妈妈发现了,她送我去医院,对我不离不弃,甚至往后的很长时间里,她都陪着入睡,耐心地开导我,将我从黑暗中解脱出来。说实在的,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我是很感激的。 命运有时候是很无情的,在我试图要走出这件事的阴影时,我发现我身子起了某些微异的变化。首先,是我胃口大增,明明吃很多东西,但是人反而越来越消瘦。其次,是我口味发生了变化,例如平素里不喜欢吃辣的东西,那期间不知怎地,一下子很喜欢吃辣的食物,而且是特辣的那种。变化最大的是我的肚子,微微有些凸起,可身体其他部分却不见长肉。那时最明显的是例假好几个月没来了,这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人来说是不正常的生理现象。妈妈最先注意到我这些变化,她稍微怀疑了下,作了一个决定。她买了验孕棒让我测试下,我虽然百般不愿意,可为了让她安心,我还是照做了。可测试的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我竟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消息对我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我意识上,我是抗拒着这孩子的到来,甚至是厌恶吧。只要想到我身体内还残留着那些疯子们的污秽,我燥乱的情绪全部涌了上来。我不断拍打着肚子,想把它从我身子里弄出来。我情绪越来越难控制,甚至抱着和它同归于尽的想法。慢慢地我开始厌烦我的肚子,甚至想用刀子隔开我的肚皮,把体内的污秽从我身体内抽离出来。这种想法愈来愈偏激,甚至束缚了我的行动,我所到之处全是夹杂着愤怒的火焰,我对关心我的人开始疏远,甚至是开始逃避现实。我无法容忍这个东西的存在,对我来说,它就像我的噩梦,一个无时无刻提醒我被狠狠蹂躏的噩梦。我唾弃它,甚至想结束它的生命。 妈妈把我的抗议看在眼里,她始终没有放弃我。有一天,她心平气和的找我聊天,让我自己来做一个决定,是关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果我坚持生下这个孩子,他们会帮我抚养他,毕竟这孩子身上流有我一半的血。倘若我这么抗议这个生命的到来,她会联系一家私人诊所,偷偷打掉这个孩子。现在选择权在我手上,毕竟它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当时,我想都没想,直接选择打掉它。我再也不能忍受污秽继续藏在我体内,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妈妈尊重我的选择,她果真帮我偷偷联系了一家私人诊所,订好了时间,将那孩子从我体内摘除掉。身体失去的那一部分,总是无时无刻地在折磨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被噩梦吓醒,我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梦,只依稀的记得,梦中有道小孩的声音在不停的责问我:为什么要舍弃我?为什么不要我?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我被这个梦弄得神经虚弱,精神涣散。别无办法,父母又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可丝毫没有任何效果。后来,我比较幸运,遇到了一名退休的心灵治疗师,他听了我的病情后,建议我试试催眠治疗法。这种治疗法就是对我进行催眠,把这个噩梦从我潜意识中抹擦掉,也就是将这个噩梦收进我脑海最深处,只要我不刻意去想它,这个噩梦将会永远被封藏起来,永无见光之日。” ------------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拘魂鬼(36) 杨莉苦笑了下,惨白的脸上流下一行行泪水。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我转头去看白玄之他的脸,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双眼中闪烁着令人看不清的神色,黑眸如刀似剑。 “哎,人世间的恩怨情仇还真是教人难以理解呀”说这话的是白面拘魂鬼,他向来脸上挂着笑的表情没了笑意,变得无比的冷漠,可我分明看到他冷漠的脸上闪过怜惜的温柔。是我看错了吗?我盯着白面拘魂鬼看,暗暗地揣思着他那即逝闪过的表情。 “后来我遇到我老公,他包容我那不堪的过去,他对我很好,没多久后我就生了龙龙。本以为这件事会永远的被抹除掉,是我太天真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被抹擦掉,只是我刻意把它隐藏起来而已。或许,我潜意识中不愿意想起这件事,久而久之,它就慢慢淡化了。可是,错的人是我,伤害它的人也是我,不关龙龙的事,它为什么不发放过龙龙。为什么?”杨莉的音调有些激越,她双手握紧拳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和痛苦,她好似有股气堵在心口出不来,她拍着胸口直喘气,急得脸都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见状,麻利地将纸巾递到杨莉的眼前,他连忙说道:“别激动,我们会尽量帮助龙龙的。”**边说着,边看著把眉毛皱地很紧而一声不吭的白玄之。**的性子有些急,特别是见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这也是他的弱点吧。不过,我倒认为这是他的优点,他对别人的呵护向来是出自于真心的,这一点我很自豪,更感到欣慰。这时,杨莉也用带著期待的目光望着白玄之,直接告诉她,眼前这位少年肯定能帮助她。白玄之对上杨莉的眼睛,他看到杨莉眼中的焦急,那完全是出自于一个母亲对子女的关爱,没有一丝的犹豫,有的只是无私的奉献。不知怎地,他的心微微一颤,好像心弦被某种东西轻抚一下,他隐约的感觉到有一种情感正在急速生成。 看着白玄之一言不发的坐着,深邃的黑眸中浮现着某种的光亮,不知怎地,我总感觉他此时的眼神有些怪异。是我看错了吧?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我急了,手肘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呀,全世界都等你开口呢。”我小声嘟哝着,狐疑地凝视着他,恰巧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他那性感的嘴唇扯出一弯浅浅的笑意。他仿佛犹豫了一阵,这才慢慢地开口说道:“你们知道何谓七情六欲?”我用力摇了摇头,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所谓七情,就是指人的七种感情。按照儒家的说法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至于“六欲”的说法,比较简单了,最初是来自《吕氏春秋》。其中说:“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也。”这话的意思就是,“全生”的人,“六欲”都是得到了适当的满足的。七魂六魄既是如此,七魂指的是喜魂、怒魂、哀魂、惧魂、爱魂、恶魂、欲魂。现在龙龙身体里就剩下惧魂,而惧魂正如大家所见,是害怕所有的一切,特别是没了其他的魂魄,它更是惧怕地躲在身体一处。杨医生,老实说吧,你儿子的情况很不乐观。若是三天内其它魂魄不能归位,那么惧魂也因此会消失。而那时龙龙也会真正的停止呼吸,现在龙龙还有一丝的气息,完全是因为惧魂的存在。如果我们要救龙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三天内找齐龙龙的所有魂魄,再让它们凝聚成一个完整的魂魄进入到躯体内方可成事。这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容易也不容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人海茫茫我们根本不知道龙龙的其他魂魄躲在哪里,单是从这一点来说,机会非常渺茫。”白玄之很耐心地向我们解释说明一切,他不敢有所隐瞒,就事论事的阐述事实。 “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具体的我要怎么做?”杨莉发自内心的说着。 “杨医生,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几个一起帮你找。”**会意的和我们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我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此时此刻,我用肯定的口吻开口道:“杨医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齐龙龙的魂魄。”杨莉的心被触动了,看着我们,眼圈里打滚着泪水,她感激地向我们说了声:“谢谢”千言万语尽在两个字的深意中。 “白冷面,我们要怎么做呢?”他眉头微微地皱起来,似乎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某些事情,他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原本我挺担心他会数落我什么,不过没有,他的耐性似乎比我的想象中的还要顽固。有时候我会胡乱的想着,他身上的耐心会不会被我的任性渐渐消磨掉,曾几何时,我为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而开始担忧着,可,我开始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同时,我也很庆幸,他对我的包容胜过了一切。一想到这,我的心情异常的愉悦,不知怎的,我好像对他越来越依赖了。这是好事吗? “杨医生,你仔细想想,龙龙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或是他曾经要求你们带他去什么地方?好好想想,这些细节对我们寻找他很有帮助,或许,龙龙就是去了这些地方。一个人潜意识中若是对某个地方特别留恋,那他的魂魄很可能会再次去那个地方。还有,龙龙喜欢什么?这些最好也要想清楚,这个很重要。”平静的言语从白玄之的嘴唇里流泻而出,声音柔和,听着让人舒服。 杨莉用力地点着头,陷入了沉思当中。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掏钥匙的声音,下一秒,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张主任――杨莉的老公。他看到我们全部坐在沙发上,礼貌性地向我们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地浅笑。我们回以一笑。 他轻轻地走到杨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把手搭在杨莉的双肩上,轻抚着她。杨莉温柔对他一笑,“老公,你回想下龙龙平时爱去什么地方,这些细节很重要。”男人一听,眉头不自觉地紧皱,他刚到家,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明所然。有半响他不能理解她在说些什么。这些回忆究竟有什么用处?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一行人,眼中满是疑惑。男人紧闭的双唇蠕动了下,他实在好奇得很,“我能问一下,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杨莉一听,身子靠过去,伏在他耳畔低语着。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拘魂鬼(37) 男人眉头越来越紧,他眼中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诧异。杨莉说完了,他甚至惊喜,转过头来感激地看着我们。**点了点头,示意杨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男人紧紧握住杨莉的双手,看上去很是激动。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当中。 没人开口说话,也不想打破这份静默。对于陷入沉思中的两人,我们只是用期待的眼神观看着。窗外出来徐徐清风,轻抚着我们的肌肤,使我额上稍微沁出的一层热汗得到了缓解。白玄之注意到我额头上的汗珠,拿过纸巾,伸出手撩开我的发丝,帮我抹擦掉额头上那抹黏黏的汗液。 就在这时,张主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喊一声:“我想起来了,龙龙有几处喜欢去的地方。一个是游乐场,一个乡下的老家,还有,还有个是什么地方来的……”他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似乎要逼迫自己回想起什么来。气氛很紧张,也很沉默。 “还有一个是森林公园,那是个可以野营的地方。龙龙很希望我们一家人去野营,我们嘴里答应着,可总是腾不出时间来。这事情他和我们提过了很多遍。儿子这点小小的愿望,我都不能满足他。现在想起来,他每一次失落的眼神,我…我真不是个好妈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他却……”杨莉捂着脸,哽咽地说着,或许她太过伤心,以致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男人伸出手,把她搂在怀中,让她依偎在他宽广的胸膛中,尽情地哭泣。不知怎的,我看到这一幕,鼻子酸酸的,心中某种情绪也因此萌然而生。杨莉继续哭着,但也许是过度伤心的缘故,她说话结结巴巴的,不时喘气,一句话要停上半天。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事就是等失去了才忽然大悟,才明白错在什么地方。虽然要忙着工作,可偶尔也要放松放松嘛。人,总不能活在忙碌中而忽略了身边重要的人。 过了好一阵,杨莉激动的情绪才有所缓解。等她恢复了正常,**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就这三个地方吗?”对面两人连连点头。**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我们几个分头行动。玄之和小清去游乐场,可以吗?”他看了眼我们,直至我们点头后他才将目光移到杨莉身上,“而我一个人去森林公园找找看,你们两个最好回趟老家。”所有人一致认同**的分配。 临行前,白玄之开了杨莉夫妇的天眼,说是可以维持七十二小时,让他们尽快找到龙龙的魂魄。而拘魂鬼两人早早便尾随着**离开了。若是让他们夫妇见到拘魂鬼,肯定会吓坏他们的。白玄之还特意叮嘱他们夫妇两人,见到那些东西不必理会,当做是看不到,只要找到龙龙即可,其他一切阻扰不必搭理。当然我知道他所说的阻扰指的就是那些鬼怪。他还给了一些符咒和两个护身符让他们夫妇两人收着,说是遇到危险时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场。当然,这些东西也少不了张叔的一份,甚至白玄之还特意给了桃木剑让**拿着,以防万一。他给每个人各自派了个绣有八卦图的布袋,他吩咐我们几人,若是找到龙龙的魂魄,利用一切的办法,让他的魂魄进入到这个布袋中。为了方便联系,张主任让白玄之带著他的手机,假如谁找到龙龙的魂魄,电话通知一声。杨莉两夫妇开着车离开了。 我站在一个分岔路口,看着灰蒙蒙的天色,有些担忧。“白玄之,你说张叔会不会有危险?森林里特别容易出现那些东西,他一个人对付得了吗?我可不希望他受伤了。”我大大的双眸里尽是忧虑。虽然他是拿了桃木剑,可**毕竟是局外人,他会使用桃木剑吗?我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 “不是还有拘魂鬼吗?有他们在,没事的。”他柔声地说着,安抚我那燥乱的心。 “你们是在说我们吗?”白玄之话才刚落,两只拘魂鬼即刻浮现在我们眼前,我稍微一惊,震惊地说道:“你们两怎么会在这?你们不是跟张叔一起的吗?怎么抛起他回来了?” “是他让我们来保护你们的。他说他一个人可以搞定,放心不下你们,让我们过来找你们。”青面拘魂鬼解释道。 “有白玄之在,那些鬼怪还能伤害我?你们赶快去找张叔,别让他受伤了,他要是有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我毫无隐瞒恼火,冲着他们俩大声叫嚷,我这心里可是焦急得很,生怕张叔出了什么意外。“可是,我……”青面拘魂鬼还想狡辩,我瞪了他一眼,还未等他讲完,我便皱起眉头反驳他:“没有可是,赶紧去保护张叔,若是他出事了,我可跟你们急,还不快去,愣着作什么,有白玄之在,我还能出事呀。”我没能克制自己的怒火,直接对他们发射不满。两个悬浮在半空的高大身影稍微僵硬一下,尔后,白面拘魂鬼耸了耸肩,没有任何怨言地答复我:“那我们可去了,你有事也不能赖到我们头上。”我拼命地点头,只希望他们即刻前往张叔那里保护他,我可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即使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不情愿看到。 两只拘魂鬼一接到我的指令,即刻从我眼前消失了。我看着眼前空无一物,那副愁颜还是不见舒展。白玄之把我的焦急看在眼里,他试探性地问我:“要不,我们叫易水寒那家伙出来帮忙,他也是个学道术之人,想必会有用处。”他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易水寒来,他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开口说道:“那我们赶紧去找他,你知道他家地址么?” 白玄之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朝着我一笑,“有它在,即使易水寒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样能知道他所在之处。我已经拿了他血液附在这纸鹤肚皮中做了些手脚,找他完全没问题。”说完,只见他口中念出几句咒语,那只纸鹤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睁开双眼,拍着翅膀,围绕在我们周边翩翩起舞。它的样子很高兴,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见到所有的东西都感到好奇。白玄之没有给它太多遐想的时间,他直接下了道指令,要求它立刻带我们找到易水寒。那只纸鹤接到命令,直接朝着分岔路口另一个方向飞去。我们紧跟随后,一路跟着它。很快,我们到了一处住宅区。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拘魂鬼(38) 易水寒微眯着眼睛,不知怎的,他总感到不安,但是那里不安,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晚是怎么回事?眼皮一直在跳,这可是不好的预兆。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望着星星点灯的城市,一幕幕的回忆从他脑海中浮现而出。他回想起了许多事情,开心的,痛苦的,都全挤在他脑中。他不禁失笑一声,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女人,不知道她现在做着什么?估计是在睡觉吧,按照她那个性子,早就难敌周公的召唤了。 他的手覆在胸口上,听着心跳加速的声音,他有些诧异。为什么一想起那个女人,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这是为什么?他迷糊了,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为了这个,他曾查阅了一些籍,若是那些籍说得没错,他想他开始陷入爱海里了。他不排斥这种甜蜜的感觉,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感觉。此刻脑海中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她悦耳的声音,美丽的脸孔,优雅的身段,无一不烙印在他心中。好像她已经偷偷闯进他的心里。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感到害怕。他的心被触动了,他的心思越来越不能自控,他好像不能自已,对她的思念,他沉迷了。 不行,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他只是来完成他任务的,他不可以动心。他目光深沉的望着外边的风景,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心不在焉,夜景是无限好,怎奈他没了那个心思去欣赏,他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女人。像梦一样的女人。他知道,他不能对她动心,她就像是盛开的玫瑰,让人看着迷恋不已,却是长满了荆棘,只能远远观之,而不能拥有。能拥有她的只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那便是…… 门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谁这么晚了才来打扰他?他眉头稍微一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忍住发怒的冲动,还是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一看到门口的两人,易水寒微微一怔。怎么会是他们?那个女人还有一个令他头疼的男人。他犹豫一下之后,从嘴里弹出声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道出我的想法:“易水寒,不要睡了,有事找你帮忙。换了衣服,赶紧跟我们走。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们路上边走边说。”我把他往屋里推,让他速度点换了衣服,他一脸的疑惑,虽然有千万个问题要我们解答,可照我这个性子,想必问了也是白问。他索性走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呢?你们想我做什么?”他白了我们一眼,还是礼貌性地问出这句。 “提上你的工具箱,速度跟我们走。”我又不给他询问的机会,直接向他下了指令。看他俊俏的脸都跨了下来,我知道他生气了。可是,他还是照着我的话去做。从床底下摸出箱子,摆在我们面前摇晃了几下,“现在可以走了,记得你们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敷衍我,我可是不好打发的人。”他抱怨着,站在我们跟前,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火。我连连点头,跑着出了门口。后边的两人随即跟上来,我看到易水寒黑眸里透着些不耐烦,还有一些看不透的情绪。我忽略他的怒气,转头看向白玄之,“待会还是你和他说明吧。”把问题推给白玄之后,我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白玄之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易水寒理解能力很强,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小心翼翼地跑着,不敢有所停歇。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两对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情侣与我们擦肩而过。越是往游乐场里边走,周边越是安静。深夜的游乐场早已关门,就连大门前也是黑漆的一片,整个游乐场倒像是一座鬼城。或许,它的黑暗与这座通明到天亮的城市有些格格不入。这里除了风吹的婆娑作响的树叶外,能听到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偶尔低低细语声。 易水寒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手电筒,打开,昏黄的青黄色柔光似有似无地浮现在我们眼前。望着那片犹如地狱一般的前方,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这样情形下,没有恐惧那是骗人的。 “门都锁了,我们要怎么进去?”我不敢太大声,只能用极小的声音说着,就好像是做梦所发出的嘟呓语。 “只能爬墙过去。我刚才注意到那边的围墙有个洞口,我们过去看看。”白玄之四处张望下,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说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才这么黑,他竟然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不禁怀疑他的这些能力是不是修炼什么法术而成的?他脸上只微笑不语,好似看透了我心中的疑问,脸上保持着微笑,但是并不回答我的疑惑。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里碎碎念道:“猫眼都没你视力好。”这里太过安静,以致于我即使说得极其小声,还是被他们听入耳去。 白玄之抿嘴一笑,倒也没反驳我。倒是易水寒,很是高兴地嘲笑他一番,不过这次白玄之没怎么发火,他只是淡淡一笑。紧接着,我们按照计划,找到合适的地点翻墙进去。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我们三人安稳地站在了游乐场里边。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听了,看着眼前模糊重叠的巨大黑影,我身体里一部分的恐惧在慢慢地苏醒过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除了我们的呼吸声,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四周都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半夜的游乐场,到处都弥漫着两人窒息的味道。这也是我后来对游乐场怀有恐惧的原因。若不是旁边有两个人陪着,估计我是不敢踏入这座死一般的鬼城。那种沉重的气息是无论如何没法掩饰住的,就正如游乐场本身就是个吃人的地狱。我有些害怕,紧紧地抓住白玄之的胳膊,这样会让我有些安全感,我真的没法直视这里的景象,每一道角落都是鬼魂,每一处空旷之地都是亡灵,我甚至不敢和它们对上眼,我怕它们会捉着我不放,或是狠狠地扯着我头发,甚至是我的皮肤。虽然有一把手电筒,可还是看不清前边的路,只能依稀模糊地凭着直觉走。我几乎有些烦躁,用脚擦着地走,路不是很平,有些坑洼之处,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去深究这些微不足道的问题。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拘魂鬼(39) 四处里什么也看不清,好像全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般,所到之处无一是黑暗,多抵达之地无一是地狱。我知道,黑暗,正在等着我们,等着我们送入它的口中。在黑暗中迈着步子,脑中好像走马灯似的,许多许多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关的景象,连续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停留,尔后又即刻的消逝。我想抓住那些景象,可,它们溜得太速度,我都没看清它们的脸面时,它们早已不见。 朝着易水寒手电照的地方望去,好像没什么异常之处,就是旋转木马静静地呆在那处。四面八方地扫视一圈,四处里都是阴森的黑影,好像一张张的鬼脸,在嘲笑我们几个擅自闯入它们地盘的弱小生物。置身于黑暗中,我能想到的便是晦暗的气氛,惊骇的鬼魅。我知道,我不能去想,越是揪着恐惧不放,它越是会趁机在我心中萌芽,恐惧之苗是极其容易长成参天大树的。 我紧紧抓着旁边的人不敢松开,他似乎也感觉到我的惊恐,握了握手掌,我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 我回过头,看看我们走过的路,突然间我发觉,后边的路没了,被暗黑吞噬成为它的一体,除了一片黑暗外什么也没有,此时还有呼呼的风声,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带著夜的透凉,诡异的气息直袭我们三人。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得很快,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可能是出自于身体的本身。忽然,我有种奇怪的预感,这预感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清楚,只是这个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没有半点的保留,没有丝毫的痕迹,就这样悄然在我脑海中消逝而过,我甚至不知道这个预感的真实性有多少,只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愣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奇怪。旁边的两人见我停下了脚步,稍微一愣,就地不前。我扫视他们一下,紧张地问道:“你们觉不觉得这地方太过诡异?” 我的话刚落,白玄之捏着下巴,点头表示,“是有些怪异,我本以为游乐场会有许多鬼灵出现,可这一路走来,却是一个鬼影也不曾发现,这是在有些匪夷所思。好像它们在躲着我们似的,难道是我们的气息太过强大而吓了它们?”他所说的他们当然不包括我。易水寒这次倒是点头赞同。 “有可能,就易水寒箱子里的法宝,足够它们畏惧的。那我们干嘛要偷偷摸摸地走,不能大步地走吗?弄得我一身冷汗,吓死人了。”我松开白玄之的胳膊,索性向前大迈一步,回过身去,倒着走,“看,没什么事,我们还是放开步子走吧,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快亮了。”我的话还未落,就看到对面的两人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指着我的后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后边有人”我的心凉了一些,嘲笑般地说道:“想吓唬我?没门”可是,为什么身后有股透骨的寒气直扑到我脖子上,好像还有一些杂碎的声音,这时,我对他们之前所说的话全信了,我后边真的有人我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直接跑到他们中间,紧紧拽住白玄之的袖子,手脚忍不住地在抖索。这夜里不能说鬼的传闻真是无不道理,就好像白天不能讲人是同一个道理。有些事就是说这么碰巧,不偏不倚地就全中了那些传言。 我定眼一看,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漂浮着,是什么在那?我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漂浮不定的东西,身体不由地微微一颤。头皮开始发麻了,心底越发的透出阴冷的寒意。 “过去看看。”白玄之边说着,边拉着不肯前进的我,萦绕在我胸中的恐惧还未消散,我使劲地摇着头,不敢再继续靠近。我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逃跑易水寒不由分说从箱子里拿出些糯米和粗盐混在一起,分给我们两人两只手各握住一些,他低声说着:“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向那东西撒去。”我咽了咽口水,点头说:“那些东西怕这个?” “起码可以让它们重伤,或是直接伤了它们的元气,这可是它们的克星之物。反正到时候你见到情况不对劲,马上对着它撒去,保准你没事。”易水寒中肯地开声说道。 我听着他的话,把手里边的糯米粗盐握得更紧。我心里虽然很惧怕,可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虽然我心里升起一股想逃跑的**,可,有他们两人在,我这虚荣心多少有点怂恿我大胆地去消灭前边的东西。反正我有武器在手,还有两个高手护着,还有什么不敢的?这样想着,我胆子好像真的壮了一些,好似已经排除万难要勇往直前走到底了。我面上装作不以为然的模样,其实我只有我晓得,我的身体是多么的沉重,两腿好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几乎是被某种无形的索链牢牢地套在地底下不能动弹。我在心底抚慰着我的恐惧,让它别这么快暴露无遗,起码让我有面子的威风一回。 易水寒手持电筒,慢慢向前挪步,而易水寒紧跟其后,我则是排在他们的后边。转眼间,我那所谓的勇气**裸地变成虚无,我能看到黑暗深藏着死亡的气息,就在我眼前,带著黯淡的颜色。凉意地风不停地吹来,夹带着一些道不明白的气味,像是某种水生植物腐烂在水里的气味,那种腥臭着实让人作呕。 隔着一段距离,仿佛看到前边那个漂浮不定的东西发出着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小孩哭泣,又像是某人受了惊吓而发出尖锐的声音,虽然是极其的微弱,可我们还是真切地听到了,而且在极度安静地环境下,这个声音显得特别的渗人。 我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声,正从我的心胸传出来。那颗燥乱的心脏在到处乱撞着。我甚至感觉我眉头都在发抖。我头皮一紧,心里想着究竟是什么东西,敢在他们面前装神弄鬼?要知道,他们发起火来,可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的。这时,风声更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树叶的摩擦声,听在耳里,宛如千万只针齐齐刺向耳里,特别的刺耳。手电筒的光只照亮着人的视线里一个很小的范围,微弱得宛如夜空中的一只萤火虫,点点地闪着近乎看不见的黄橘色灯光。声音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快,越来越逼近,近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拘魂鬼(40) 明知道前面有着未知的危险,还要踏入这死亡的轨迹里,一颗心被剧烈的颤抖着,我屏息静气,不敢有太多的声音发出,即使是细微的呼吸声,我都要将它好好的屏蔽。你永远不会知道,前方等待你的是什么,有时候,厄运就跟你擦肩而过,或是就跟你隔着一堵薄薄的墙角,而你茫然不知,还是硬要闯入未知的世界,去探究未知的谜,这就是人类的本性。殊不知人类的生命是如此之脆弱,只要一丝的风吹草动,生命之花就会被无情的践踏。 每走一小步,都需极大的勇气鼓舞。黑暗中,昏黄的电筒发出淡淡地幽光,好像在嘲笑着不知死活前来探险的我们,戏谑中带著怜惜。看着那束直指前方的惨白色光环,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噤。这诡异的气氛,实在不让人想入非非。 前方渐渐隐现出几道黑影,在黑暗中摇曳不停,发出诡异的音响,就像幽灵一样不断地在我们眼前跳跃着,嘲笑着,或是冷眼看着惊慌的人类所露出的惊慌的神态。这一切都是它们想看到的,白色的光环映照着周边的景物,林木歪歪着,挂着点惨绿色的散光,估计是手电筒所扩散出的余光。一切总是那么的静寂,在这种单纯的静默中增添了几分探险的气氛。旁边不知什么藤萝植物悬挂着在树上,它们的叶子随着风有节奏地颤响着,像个调皮的孩子,要对路过的行人好好戏弄一番才甘罢休。我终于知道白玄之说的那句,黑暗,就是谜一样的色彩。此时此刻,我深有领悟,何止是谜一样的色彩,简直是谜一般的存在。在那不知道的深处里,还不知隐藏着多少谜一般的鬼魅。当然,这些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不敢讲出来。这种情形下,还是乖乖闭上嘴方为上策。越是往前靠近,闷塞的气息越是笼罩着我们。 当易水寒把手电筒往那处黑影一照,我们这才勉强地看清,是几根麻绳挂在白骨般的枯树上,被风沉重的吹着。挂在树枝下的麻绳,迎风摇曳,有几分的诡秘,却又让人看不懂其中的奥秘。真是难以置信,游乐场里竟然有这样的地方。易水寒将黯淡的手电扫视一圈,虽然模模糊糊,可我们总算有些眉目,这里简直和我们刚才路过的地方格不相入。鬼影曈曈,残垣败瓦,四处一片的狼藉,野草遍生,在空旷的地方这棵枯树孤独着屹立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着谁的到来一样。 我干渴的嗓子咽了咽唾液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游乐场有这样的鬼地方?我们没走错吧?”我不确定开口询问,眼里尽是疑惑,这里太过诡异了,到处都弥散着一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寻常,反正就是依靠着直觉来判断。 不远处便是若隐若现地一大片森林,密密麻麻的,被黑暗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这种感觉就像我们不小心误入了某种梦境里,朦胧得让人怀疑它的真实。令人窒息的静默弥漫在我们三人之间,真是阴森的地方,游乐场有这样的地方吗?我不禁再一次的怀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开发这片地方的人究竟在想什么?难道要在这片土地上搭建一座鬼屋?我小心翼翼地观看着四处,在手电光束之下,所照之处发出一团团白色的光点,眼前好似被一阵灰尘笼罩着一样,总是看不清具体,只能依稀凭着脑中所补充的画面而猜个大概。 “为什么这里要挂几根麻绳?”我再一次的开口询问。 “这块地方是游乐场吗?”易水寒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隐约感觉到这地方太过不寻常,就好像某种被设置好的陷阱,只要那些猎物闯入其中便可。他开始慎重起来,先前有几分的睡意此刻也完全清醒过来。看着被风吹动的麻绳不停的摇曳,凝重的气息再一次的笼盖而上。然而,这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太吓人了”我慎重起来,心里的不安渐渐显露在脸上。 “我们出不去了。这里根本不是游乐场,我们走进了某人布下的结界里了,你们没有发现吗?后面的景物全部消失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要不就继续前行,要不只能呆在这里。无处可退,无迹可寻。”白玄之扯了扯嘴角,很耐心地解释道。 我的脸色大变,慌忙地问道:“那怎么办?怪不得我刚才一直觉得奇怪,总觉得背后的路没了,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是脱离了游乐场了吗?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正在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慌张,我感觉全身的细胞一下子活动开来,就连半梦半醒之间的恐惧细胞也瞬间苏醒而来。白玄之表情很严峻,他看了眼易水寒,接着问:“你怎么看这事情?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我们全然不知,我甚至感觉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这一点我倒是想不通。” “或许,我们一步入游乐场就是个骗局,谁这么大的能耐将死亡之气全部隐匿起来?”易水寒似有所思的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怪异,可由于太快,又太黑,我们根本没捕捉到。 我始终只是摇了摇头。人生中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你永远不知道敌人下一步的行动,这种无助就好比如被人绑着手脚送上了砍头台,下一秒或许就是死亡。 白玄之觉得没有把握,他甚至不清楚是谁在背后计谋着一切。会是那些黑衣人吗?他偏着头,暗自揣摩一下。这么说来,他们最近完全不见任何行动,全然好像销声匿迹没了踪影,这会儿的杀人事情会是他们所为吗?他甚至没见过那个黑衣人的真面目,暗地里追寻了那么长时间,可能查到的事情却是微乎其微,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具体有多少人他目前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个事情还会继续下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清晰地听到,有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那种阴寒的气息正从我们背后袭击而来。我整个人警备起来,不自觉地靠拢白玄之身边。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我小声说道。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拘魂鬼(41) 易水寒茫然地看着我,听到我这么一说,他双眼警觉地查看着四周的环境。我一步也不敢离开白玄之的身边,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呆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每次靠近他,我总会出现一些错觉,总觉得我好久之前就认识他了,具体多久之前,我还真说不上来,或许是我未出生之时,又或者,是我的前一世。每次看着他的笑容,在那深邃的黑眸里,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柔。他看我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认识很久的熟人,那种眼神,我小时候不明白,现在逐渐长大了,才明白他这种神态蕴含的深意。为了这件事,我也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就是没有任何的线索。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就像**所说的,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是会胡思乱想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在很多时间里,我总是异想天开地想一些没有的事情,有时候我也摸不透我究竟在想什么。 这里的气温一下子骤然下降,冰冷得像是雪地里的寒风。伴随着风声的嘲弄,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仿佛犹豫了许久,我皱皱眉“龙龙怎么办?我们现在全部被困在这里,龙龙岂不是很危险?会不会是那些东西要阻止我们找到龙龙的魂魄?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出于身体的本性,我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将心中的担忧全盘托出。白玄之摇摇头,垂下眼,眼里深藏着许些神秘,“出来吧,我们知道你来了”他突然说了这句话,抬起眼看着枯树的那一方向。我们循着他的目光,将视线定在枯树那一处,下一秒钟,只见一个小男孩从枯树后走了出来。易水寒用手电照了照他,我吃了一惊,这个小男孩不正是那次出现在我家门口的神秘人吗?怎么会是他?难道他就是杨莉之前打掉的孩子?他引我们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是要阻止我们救龙龙吗?他就这么痛恨杨莉?心中冒出了许多的疑惑,一时间我理不清其中的缘由。 他就静静站在我们面前,不言不语。他没有象那些鬼怪般青面獠牙,或是面目狰狞,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小男孩,只不过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什么血色,两只眼像是被熏上眼妆似的布满阴影,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三人,没有说一句话。 他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远远地站在原地,视线一直游荡在我们三人之间,没有半点的情绪,有的只是深深的幽怨。是的,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怨恨。我清晰的感受到,他灵魂深处那股痛苦镶嵌在他心中,我在他杨莉看到被人伤害的痛苦,那一种情感不是装出来的。不知怎的,看到他这个神态,我心中不由地闪过一阵刺痛。他疏远地看着我们,那双警觉地眼睛,一直在来回打量着我们。 “龙龙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伤害他?”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直接向他摊牌。小男孩愠怒地皱了皱眉头,我感到了他的目光里怨气在迅速膨胀,乌黑双眸中,掩不住的愤怒一览无遗地显露在我们眼前,起码他不再是面无表情的。我再次提醒自己,力持镇定,别被他的身份慌了手脚。他眼中一沉,随即嘴角处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让我看着不禁颤抖一番。他这是什么意思?嘲笑我吗?一股忿忿不平的情绪从我心底出窜出,我咬了咬嘴唇,再一次重复了我刚才的问题。说完,我圆瞪着他,向前走一步,两手叉腰,一副大人的神态。 “他无辜?那我呢?”一股幽怨的声音从他嘴里弹出,带著无比的阴寒,好戏一阵凉飕飕的风吹到我们心坎里去。 我哑口无言,信心也少了一大半,他好像言之有理,我下意识地退回到白玄之的身旁,努力克制心中那丝诡异的不安。 “那你也不能随便杀人吧?学校那几个女生是你杀的吧?她们何错之有?六条人命,难道都是该死吗?”白玄之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的声调有许些上扬,似乎要将心中那股怒火迸发而出。不过,他还是很尽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听了杨莉的惨痛的经历,他似乎怜悯眼前这个孩子,他本来也又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的,就像他刚才所说,他有什么错? 小男孩扯了扯嘴角,不屑哼了一声,不过他黑眼球里发出亮光,是一种得意,不是忏悔。他面对着白玄之如此锋芒的问询,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很明显,那六条人命在他眼里,宛如几只蝼蚁。看他那副神情,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爆发:“为什么要杀她们?她们和你无冤无仇。”他略略看了我一眼,笑意愈深。我好一时之快,对他吼了起来,事后想起来不禁心惊肉跳的,如果当时惹恼了他,那我估计要吃些苦头。可他没有发怒,反而是不屑一笑,他的回答让我停顿了几秒钟,“本来是要你的命的,可我改变主意了,要了她们的去顶替你的。我就是讨厌她们,谁叫她们她们在门口碰撞了我妈妈还不道歉,还骂了她,我就是要她们吃点苦头。本来我不想杀害那个阿姨的,谁叫她多管闲事,非要打电话,我就吓吓她,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我一出现她就吓死了。这可不能怪我?” “你说她们碰撞了杨医生?什么时候的事?”这次我语气温和了许多,没有先前的愤怒的情绪。 “就在殡仪馆门口。”他看了我一眼,不假思索地答复我。 我回想起来了,那时候晨姐的追悼会,杨医生也来了,只不过她只呆了一阵,说是医院临时有个急诊,要她赶回去。所有的事情开始有了些头目,想必是杨医生她离开时,那群女生碰巧出现在门口,或许是杨医生走得太匆忙,也可能是那些女生走路漫不经心,这才有了身体相碰一事发生。本来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没想到那些女生傲慢的态度间接要了她们的命。 我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我看了眼白玄之,他眉头一皱,好像也不知如何是好。什么是真理?我说不准,不同的人对待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看法,没有永恒的对或是错。可是,龙龙是无辜的,他为什么要伤害龙龙呢?我偷瞄了小男孩一眼,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的表情,他的表情看不真切。没有激动,没有悲伤,只是觉得那些女生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 第二百二十章 拘魂鬼(42) “那龙龙呢?你为什么要伤害他?”白玄之再一次地询问,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就是嫉妒他,他的一切本来是我的。”那一道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只不过他有些激动,声调上扬,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你把我们困在这里是为了阻止我们寻找龙龙的魂魄?”白玄之接着说。 “对,只要把你们拖住,其他人不成问题。只要过了三天后,那小子就会下来陪我。我真的很孤单,没有人陪我玩,又不能去投胎,只好把他拉下来陪我。”小男孩笑得很神秘,不知怎地,虽然他是这么说,可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看着小男孩,有些心烦意乱的。 “现在该怎么办?”我凑近白玄之耳边低声地说着。 “是啊,直接杀出去吗?”易水寒这时也凑了脸过来,骤然吐出这么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样不好吧,他会魂飞魄散的,你不觉得他很可怜了吗?”易水寒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有什么要说,可最后还是没讲出口,他又将那些话咽回肚中。 白玄之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看他的表情,一个大大的问号盘踞在我心头,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闭嘴吗?我不解地看著他,想听从他的下一步指令。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扑朔迷离的话:“要不,我们和他打个赌?”他说的很神秘,我更加不知道他话中的含义,接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意思?打什么赌?”白玄之眼珠子转向小男孩那边,使劲给我打了个眼色,我这才会意过来。可是和鬼打赌可靠吗? “行,你来搞定”易水寒这次倒是赞同了白玄之的说法。他们什么时候成了知心好友的,怎么我一直蒙在鼓里? “你叫什么名字?”白玄之开声询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名字。”小男孩垂下头去,一脸的悲伤。 不知怎地,看到他这幅模样,我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楚。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我们来打个赌吧?怎么样?你赢了我们全部人留下陪你,若是你输了,你就得放了龙龙的魂魄,我知道,你手里一定有龙龙的魂魄。”小男孩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玄之,他没想到白玄之会看透他的计谋。 “你很细心,竟然能知道龙龙的魂魄在我手里,是的,我也不否认,龙龙的全部魂魄都在我这里。不过,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人的伎俩,就是专门骗小孩子。我可不会上当。”小男孩盯着我们肯定地说道。 “难道你怕了?怕你会输,所以你才不敢和我们打赌。你想想,若是你赢了,我们几个人全部留在这里陪你,而你又多了几个人玩耍,这样你不是赚了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骗你的?你这么机敏,谁还能骗得了你,是吧?”白玄之的话一出,我心里对他又钦佩了几分,看不出他平时沉默寡言,现在讲起道理来口若悬河,可想而知,他平时的好成绩可不是糊弄人的。这话好像起了些作用,小男孩用犀利地目光打量着我们三人,眼神里似乎还略带许些诧异。 “怎么样?我看你就是怕输,所以才不敢接受我们的提议。”易水寒添油加醋了一把,轻描淡述般地说着。 这话倒是激起了小男孩的斗心,他不服气地看着我们,说着:“谁说的,就怕你们输不起。好,我就跟你们赌一场,我手里有龙龙的魂魄,全部在这里。”说完,他伸出手掌,六种不同颜色的光环浮现在我们眼前,这些隐约可见宛如玻璃球的发光物体,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白玄之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缓缓开口道:“不错,是龙龙的魂魄。现在说说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就要这个女人的魂魄做筹码。”小男孩指着我,和我眼神接触在一起,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吓了一大跳。“你要我的魂魄?“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你的魂魄很特别,与众不同。反正你们都会输给我,最后他们两个也会留在这里陪我们的。” 我心中一片的混乱,这是要闹哪一出?我站在中间,无言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们赶紧想想办法。可是,还未等我开口答应,站在一旁的易水寒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可以,我们就这么定了。只不过,为了表示你的诚意,起码你得让龙龙的魂魄交到我们手里吧。”小男孩沉寂的目光扫视我们一圈,他仿佛犹豫了好几分钟,尔后才缓缓点头,“也行,不过那个女人的魂魄要在我这边。到时候谁输了就得履行之前的承若。” 就这样,未经我的允许,他们就把我的魂魄卖了。虽然我一肚子的闷水要吐诉,可照现在这种情形,我只能欣然接受他们的谈判,虽然我不知道白玄之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可我相信他们不会弃我而不顾的。倘若真是这样,我化成鬼也要去找他们讨个说法。 “你先把她的魂魄交给我,我不信任你们。”小男孩眨着眼睛,牢牢地盯着我们。 “委屈你了。”白玄之双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其中还夹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愫。我咽了咽口水,本能地点点头。不知怎的,我就是信任他,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现在这个情况,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他心里一定有了什么策划。 我闭着眼睛,感觉身体和灵魂正在分离开来。事实上,我灵魂已经和躯体分离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白玄之就抽离了我的灵魂。他始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当我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变成了一颗小小的珠子,我被困在一处茫然的世界里。四处一个人都没有,连个鬼影也都不曾见到。静悄悄的四周,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我一个人孤单地坐着,无聊地张望着,也不知道他们要赌多久。想不出主意,我弓着腿坐着,头几乎挨着了膝盖。百无聊赖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做的。忽然,我听到了外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我的心突突地跳动起来。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不过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拘魂鬼(43) 是白玄之的声音,我倾耳倾听,“好了,现在开始我们的赌局,我要求很简单,我要你去经历一次杨医生之前所承受的痛苦。仅此而已,然后,我要你做出选择,杀或不杀杨医生。我赌你不杀她,倘若你杀了她,那便是你赢,反之亦然。怎么样?这个赌局你敢不敢接?”小男孩仿佛犹豫了一下,他突然冷笑着说着:“你们输定了,我本来就是要杀掉那个狠心抛弃我的女人。你们就做好输给我的准备吧。” “进去那个阵法中,你会感受到杨医生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去吧。”又是白玄之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像先前那般冷硬,而是温和了许多。 之后没了动静,估计是小男孩进到白玄之所说的那个阵法里了吧。我坐累了,索性躺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醒,别睡了,赶紧醒醒”谁在呼唤我?这声音好耳熟,想起来了,是易水寒的声音。我半睁半闭地睁开眼皮,目光迷离,看着眼前的两人。我揉了揉眼睛,伸张下懒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不是被困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中吗?怎么醒来了?我摸了摸我身体,使劲捏了捏脸蛋,好疼说明不是灵魂状态,我眨着眼睛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你们不是在和小鬼打赌吗?你们赢了?”我四面一看,没看到那个小男孩,周围只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的地方,那个小男子正站着一动不动,只不过他闭着双眼,没看到这边所发生的一切。我不确定地指着那个小男孩,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你们不会是”还未等我问完,易水寒很自然接过我的话,答道:“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们耍了一些小手段。骗了那小鬼到了阵法之内,他暂时被封印起来了。你的魂魄根本不在他手里,白玄之在抽离你魂魄的时候施了个障眼法,连我都欺骗了,这家伙道法深不可测。” 我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大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白玄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轻松,他拿着装有龙龙魂魄的布袋在我眼前摇晃几下,嘴角淡淡一笑,他的表情分明在说:“一切如我所料。” 我嘴角微微一扯,不知怎么开口。沉默了几秒后,我转头看着那个小男孩,担心地问道:“那他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这里吧?你们想想办法。” “放心吧,只是让他沉睡下去。而且,这里是他的结界,没人可以随意进来的。我们赶紧到医院去,龙龙的气息越来越弱了,还有,赶紧打电话叫张叔和杨医生他们赶往医院。”白玄之向我们下了指令,我们听着,连连点头。 事情似乎进展得很顺利。打了电话通知了他们后,我们即刻赶到医院。由我和易水寒拖着两老在一旁扯东扯西,他们也算是耐心之人,对于我们所问的问题都是详细地解答。好一会儿,杨莉他们夫妇赶了回来,见到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两老也只是一愣,关切地叫他们先歇一会,别累坏了身子。过了好一会儿,张叔也陆续赶了回来。见到他一脸的灰尘,杨莉马上递出纸巾让他擦拭干净。虽然很好奇白玄之在房间里做什么,可目前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不让这两个老人有所怀疑。我向杨莉使了个眼色,她即刻会意过来,坐到两老的身边,谈起了她小时候的趣事。果然,两老很快被杨莉逗得大乐,不由的笑出声来。 医院的走廊不知怎地,总给人一种太过死寂的感觉。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去引开两老的注意力,为的就是方便白玄之施法救人。两老被我们逗得喜开眉笑的,暂时忘了龙龙病房中还偷偷藏着一人的事实。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两老似乎也开始盯着龙龙的病房,虽然表面不说什么,可他们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病房的门。就在我们没有防备之时,两老起了身子,看着我们说道:“好了,也说了这么多了,也是时候去看看龙龙了,这一刻不盯着他看,我这心里就不踏实。”说话的是杨莉的养母,她一脸慈爱的面容,连说话的语气都那般的温和,让人听着舒心。 杨莉急了,立马站起来,“妈,妈,你别急着去看龙龙,我们在这里看着也没事。你们守了这么久,也疲倦了吧,要不就交给我们来守吧,你们回去休息下,没准龙龙明天一早就醒了。”杨莉阻止了她妈妈进到病房里。老人从来就不怀疑她女儿,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杨莉,她明白杨莉这么说只是让她不用那么担心,她微微一笑,慈祥的面孔再次露出关心:“傻孩子,妈妈能有多累。再累也不够你们夫妇累,倒是你们,奔波了一整天了,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爸爸守着就行。只要龙龙动一根手指头,我们都会看着的。回去吧,别累垮了身子。”说着,轻轻拍着杨莉的肩膀。 这下,轮到杨莉的老公急了,他很自然地接了口:“爸妈,我们不累,倒是你们累坏了。赶紧回家休息下,龙龙一旦有什么消息,我立马通知你们。”杨莉即刻反应过来,接着她老公的话说道:“老公,你送爸妈回去吧。我放心不下他们。”她向他老公使了个眼色,她老公收到她的指令,迅速反应过来。 “爸妈,我送你们回去休息一会。别累着。”两老拗不过他们夫妇两人,只好乖乖点点头,顺从杨莉的意思,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他们边走边回过头看着龙龙的病房,嘴角蠕动着,欲言又止,一副十分不舍的神态。 等他们两老离开后,在场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杨莉瘫坐在长椅上,脸色有些难看,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龙龙病房的木门,想必她此刻的心是很焦急的,只不过刚才碍于两老在场,她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才勉强地展露笑颜,还真是难为她了。 “玄之这小子还没弄完吗?都急死人了。”**的焦虑也不必杨莉的少,他在走廊上踱步,静默的走廊上只听到**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易水寒则是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他没有太多的情绪,没有焦虑,没有伤悲,有的只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咬着嘴唇,站起,又坐下,坐立不安。眼睛可是一直盯着紧闭的大门看,说实在的,我的焦急全挂在了脸上。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拘魂鬼(44) 门终于开了,出来的是白玄之。他薄唇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看到他这个笑容,我们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终于慢慢地说道:“龙龙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等一会他会醒来的,现在他的魂魄需要许些磨合时间。你们可以进来了,他很快醒了。”他说完,站到一旁,似乎想让杨莉夫妇先进去,他知道他们肯定急坏了。果然,杨莉迫不及待地冲到龙龙的身边,静静地守护在他身旁。男人紧跟其后,站在杨莉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轻轻地安抚着。 我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深深松了一口气。易水寒这时也睁开了眼睛,他走到白玄之跟前,想了下,开声说道:“有时间吗?我有些问题要问你。”白玄之微笑一下,同他走到走廊的拐弯处,两人在细细地交谈着。忍不住好奇的我也放慢脚步轻声走了过去,坐在他们的不远处,竖起耳朵,装模作样地张望着。易水寒背对着我,所以他没发现我的靠近。而是面向着他的白玄之瞟了我一眼,倒没斥责的意思,只是嘴角似有似无地扯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随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易水寒身上。 “这样放着不管行吗?你不怕那小鬼破了那阵法吗?”易水寒担忧地说着。 白玄之抿嘴一笑,“如果有人在外边破了阵法,他自然可出得来,倘若是单凭那小鬼之力,他是动不了那阵法一丝毫毛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身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反正这个饵已经放出去了,上不上钩就要看那条大鱼怎么想了。如果那小鬼对那人来说是颗有用的棋子,或许那小鬼会被救出,这万一那小鬼是颗弃棋,那这件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们没法再探究那小鬼背后的黑暗势力。实际上,我倒是想那个人救出那小鬼,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他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着,尽管他压低了音量,可我还是很清楚地听了全部。 “那人会中招吗?谁会这么傻这个时候还往坑里跳。”易水寒的担心还是不曾减弱。 “不知道呐,或许有人就会这样。”听着白玄之的话,我没能很明白地理解他其中的涵义。我偏着头仔细地揣摩着,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这些事情呢?他究竟要做什么?或是他的真正目标是谁?是龙龙吗?这个想法一出,我即刻否认了。 易水寒沉默了几秒钟后,没有继续开口。 就在这时,白玄之将目光转移到我这边,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那边那个,过来一起讨论,我知道你很好奇。”他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加入他们的讨论中。易水寒也回过头来,先是一怔,尔后又恢复了昔日的神情。我马上按照他说的话走了过去。 我的思想无法收回,还在想着他们刚才所说的话题。一靠近他们的身边,我以最快的速度开声说道:“那小鬼出来后不会又来找龙龙的麻烦吧?”白玄之托着下巴,细细地想了下,“应该不会了吧,或许他这次转移了目标,放你身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特别是白玄之这句话一出口,我全身禁不住地颤抖一下。看来,我又惹了一些麻烦。我轻轻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办法,他来找我,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要知道,欺骗他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一般他要报仇的,一般都是找你们先,我最多是个垫底的。”我也不甘示弱,一口气讲完这些,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内心还是一阵的恐慌。倘若真如白玄之所说,那小鬼找上门来,那我真的是劫数难逃了,估计那小鬼会直接取了我性命。 被人欺骗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特别是那小鬼的怨气这么重,现在又有人欺骗了他,想必他的怨气会更上一层楼吧。我不敢再想下去,越是想着,心中越是不安。总感觉随时随刻,那小鬼就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放心吧,跟着我们保准你没事。其他的,不敢保证。”易水寒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他轻描淡述地说着。我瞪了他们一眼,这语气是安慰人的态度吗?不过,眼珠子随即一转,好像又明白了一些,他们性格本是如此。在你面前,永远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一旦狠起心来,能耐也不比那神秘人相差多少。 不一会儿,病房里传来一阵阵喜极而泣的声音,是杨莉的抽泣声,不过,不是悲伤,更像是欢喜。紧接着,一道虚弱的童稚声有气无力地传来:“爸爸妈妈,你们怎么都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听到这个声音,我们三人立马走进病房里。病床上的小男孩满脸的疑惑,他完全不认识眼前这帮哥哥姐姐。他看着杨莉,好奇地问道:“妈妈,他们是什么人?”杨莉抱住龙龙哭着笑着,似乎要把之前那几天没有的拥抱全部补齐。杨莉哽咽的不能言语,只是一个劲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男人掏出雪白的手帕擦着杨莉脸上的泪珠,心疼地安抚她:“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哭。”他嘴上是这样说着,可他的眼圈却是红的,看着他颤抖的双手,他在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小男孩伸出小手,在杨莉脸上轻轻擦拭了几下,很懂事的问道:“妈妈,是不是龙龙不乖,惹了你伤心了?你别哭,龙龙知错了。”这话一出,杨莉的眼泪犹如泉水般直涌而出,她哭得更大声了。男人坐在床沿上,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柔声地说着:“龙龙很乖,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爸爸妈妈太高兴了,刚才我们差点失去了龙龙,现在你醒了,我们也放心了。”小男孩黑色的眼睛油滑地眨动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小男孩突然间扑进杨莉的怀中使劲地撒娇着。 “好了好了,龙龙没事了,我们总算放心了。我们先告辞了,明天再过来探望龙龙。好不好,龙龙?”**红着眼眶说着,他下意识地去抑制自己想哭的情绪。 “龙龙,叫叔叔,还有哥哥姐姐,他们可是为了龙龙奔波了一整天了。”杨莉坚定地说着,可眼神里即使宠溺。 龙龙也算听后,乖顺地向我们打了招呼。龙龙实在太可爱了,我们忍不住的多呆了一阵子,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了。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宿。由于我们各有事情忙碌,只能向他们告辞。杨莉的老公送我们到医院门口,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拘魂鬼(45) 看着张主任离去的背影,**左右张顾几下,尔后,他看著我们,思索了一会,询问道:“拘魂鬼隐身了?我这一路可没见到他们?”话音刚落,我这才想起,我们好像把他们给忘了。刚才在医院里好像没看到他们,我摇了摇头,“我也没看到他们,会不会他们回去阴间了?”我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会,他们一向有交代的。不可能一声不响地离开的。”白玄之接着我的话,沉静地开口解释道。 “那他们会去哪里了?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担忧地问道,很显然,这几天的相处,他好像对那两只拘魂鬼有了些感情。突如其来的问话使白玄之不知如何答复,其实他也不知道拘魂鬼的去向。难道真如小清所说,拘魂鬼回去了?可能吗? 我们几个各怀心事的回到家。本以为拘魂鬼他们过几天会出现,最起码会来跟我们道个别什么的,可一连好几天,还是未曾见到他们。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了。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吧?可是,他们是鬼差吧?应该没什么鬼怪可以伤害到他们。 期间,白玄之也去见过小鬼,发现那小鬼一直呆在阵法里,想必是已经沦为别人的弃棋,白玄之除了悲叹之外也没什么办法。他没法对这小鬼痛下杀手,反而怜惜他的遭遇。本来,他也可以拥有做人的机会,可是还未出生就被扼杀了。这换成哪个鬼魂都会心生怨念罢。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向来没有对或错之分,有的只是他们的想法,一个瞬间的意念可以决定很多事情,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这些,又可怨谁?怨天吗?怨地吗?白玄之苦笑了下,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细想了好多天,他还是决定去找那人问问。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想不想见他。白玄之看著手里边的笛子,眼神中有着淡淡地忧愁。我见他一直盯着手里的玉笛,倍感好奇,走到他对面坐下,“这笛子好别致呀以前没见过你拿出来的,你从哪弄来的?”我直率的问他,没有婉转,没有拖拖拉拉。 他抬眼看我,微笑一下,“看到它只是徒伤悲罢了。”他说这话带著让人无法捉摸的忧愁,直觉告诉我,这个玉笛对他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会不会是所珍视之人送与他的?我偷瞄他一眼,想从他眼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他神情与往常并无不同。 他看了看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后,他回过神来看着我,“我出去一下,待会张叔问起来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下。”他随手拿起玉笛,转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我急了,不知为什么,一听到他要离开我,即使是一会儿,我内心一阵的抓急。“可,天都快黑了,你,你去哪里?”我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感情一丝不漏地显露在脸上。他窥见我脸上的表情明显露出不安,微微一怔,毫不隐瞒地开口解释道:“去见一个老朋友,想打听下拘魂鬼的消息。这几天我总有一种不祥之感,我要去找阴间的朋友问问。你要不要跟来?”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言语间带有几分的慵懒,薄唇上甚至扯出一弯浅浅地笑意,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闪烁着让人无法辨认的神情,他这一抹邪魅的笑让我几乎濡进其中,好大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伸出手,示意要不要跟上他。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早点回来,等你开饭呢。”我压抑住心头那股莫名的骚乱,轻声说着。 “嗯,我会尽快赶回来的。那我出去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这心头那股骚乱更加的明显了,几乎要裂胸而出。 我用手按着胸口,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对他的依赖变得如此之深迷了?这是好的开始还是坏的结束?或许,在我潜意识中,我已经让他驻进了我心田中。只是,我从来不去细想,只把他的温柔当做是理所当然,我好像开始迷恋他那独特的温柔了。我一个箭冲到阳台上趴着,两眼直盯盯地看着他走出楼梯间。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炙热,他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同时把头微微一抬,两只晶莹般的眼珠子正好落入到我的眼帘里,他看到我的那一霎,嘴角不由的一扬,脸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原来世间最美的一刹间就是看到他那一抹幸福的笑容。我心中开始加速运动,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我惊魂之际怯怯地蹲了下来,听着自己急速的心跳声,我偷偷地偷瞄了一眼楼下的情况,他还站在那,看到我偷看的瞬间,扬起手来向我挥了挥。他张开嘴唇好似在说着什么,但距离实在太远我听不到他所说的话。我只是本能性地点着头,对他摆了摆手,随后跑进屋子里。这感觉太奇妙了,为什么心跳突然加速?而且这种加速的心跳压根不像我之前遇到那些鬼怪时那种狂乱的跳动,反而带著一丝莫名的情绪,幸福中又带有许些羞怯,却又包含着最热烈的火焰,我伸出手抚着我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烫,甚至连我的脸颊也有些发烫。我的心在那一刻被触动了,我的心思从此绕着他打转,只是,在很多时候,我把这一份心思好好的收藏起来,不想让他看见,深怕我的这份异样的感情会吓跑他。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窗边,试图想追寻着他的身影。没有见到他身影的瞬间,我脸上莫名的出现失落。我索性再一次地跑到阳台上左右张望几下,他真的走了一阵失落感涌上我心头,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好心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个人坐着,一会又趴到窗台上张望几下,一会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又打开门看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久久地望着墙上的挂钟发呆,不时的心烦意乱,想看到他的归来。我意识到自己失落的原因,全是因为他。 我被这种孤寂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想大哭一场,却极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哭。万一被张叔看到我这幅模样,他又以为我被他欺负了。我这股望眼欲穿的思念,不知他能否感觉到。 天已经变成鸽灰色,太阳完全看不见了。外边的路灯陆陆续续地亮了。我的视线慢慢被暮色弄模糊了。我不想打开灯,想让这份情绪隐藏在黑的夜幕中。直至听到门外传来掏钥匙的声响,我这才迅速地拧开灯火。可,进来的**。他看到我慌慌张张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我隐约感觉到他目光的不寻常。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拘魂鬼(46) 他左右张顾几眼,张口询问:“玄之那小子去哪了?他就把你扔在家里呀?” “他说去找一个老朋友。”我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哦,老朋友算了,我们不管他了,我买了你最喜欢的东坡肉,我们先吃,留点菜给他就行。”**没有问太多,他换好鞋后直接往厨房方向走去。 暮色渐浓,新月微微的悬挂在空中。昏黄的灯下,有个人影行驶到一处昏暗的小巷入口处,他停下脚步。四处里观看下,确定四周无人之后这才再次迈开了步子前行。当他的身影隐没在那昏暗的小巷里,奇异的事情随即而生,原本那条昏暗的小巷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夜幕的笼罩下。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那条隐秘的小巷和那个人影从这个世间被抹去。 阴森的气氛,清幽的小径。少年眯着两眼,又再一次的停下脚步。周围死一般的静默。黑暗之处让人更加禁不住的引发遐想,黑沉沉的倒影不知从哪折射出来,明明四周什么都没有,可地上若隐若现的倒影清晰地浮现在他面前。这些凭空出现的黑影,倒像从地底下里窜出来的鬼魅一样,神秘不可测。它们向上仰望着,围绕着地面上的少年,好像在透过某种神秘的仪式欢迎他的到来。少年凝神看着前方,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似乎对眼前这一幕习以为常,或者是不以为然。地底下那些黑影不敢有所阻拦,在中间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对于眼前这名少年,它们甚至惧怕。少年没再犹豫,迈开步子,望着前方那一处有着一丝光亮的地方走去。黑暗处,无时无刻地有鬼魅在不明之处蠢蠢欲动,它们躲在潮湿黑不隆冬的角落,窥视着它们自认为的猎物。 少年慢慢地走过黑暗处,就在拐弯路口一处,隐隐地可看到透露着微弱的光线。他思量了一下,才迈开步子踏入那点光亮之处。他眼前有扇木门,门虚掩着,没有锁起来,这看起来像是某人特意开着门等待他的到来。他用手去推了推门,很突兀地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里边没有家具,只是一片光亮的空间。他走了进去,门即刻自动闭合,消失了,无痕迹的消失了。殊不知,在门消失的那一瞬间,黑暗中重叠着数不清的黑影,在骚乱的涌动着。或许,它们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当仅剩的一点光明消失,黑暗再一次的笼盖着全部,也就意味着它们时代的到来。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直精致的玉笛,握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着,他有些犹豫了,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见他。他没有想很久,将玉笛凑近嘴边,吹起他熟悉的曲子来。一阵阵悠扬的旋律回荡在这片空间里,所有的一切好似静止不动似的,都陷入了他的神曲中细细地聆听着。少年闭起双眼,沉醉在这优美的旋律中。好久没吹过这首曲子了,他清晰的记得,在无数个夜里,就是这首曲子陪伴着他,在他心灰意冷之时,每当这首曲子响起时,他的心立刻变得安宁,而那个一身黑衣的人总是默默的陪着他,守护着他,他今晚会出现吗?一幕幕情景倒映在白玄之的脑海中。一首曲完毕,白玄之睁开了双眼。他眼前还不见那人的出现,一脸的失落显露在脸上。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或许,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怎么期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既然自己选择了与他不一样的路,那总该会失去一些东西的,例如友情。 “你每当不开心都会吹奏这首曲子。”低沉的声音从白玄之的背后响起,空气好似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白玄之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回过头来,淡淡地说着:“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青衣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和眼前那名少年的眼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那个人始终不言语,目光甚至呆滞,好像只是一个漂亮的躯体,身体里缺失了灵魂。 青衣人长长地睫毛眨动几下,冷峻的面孔,成熟的姿态,那种冷冷的形貌,犹如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神化人物。 “你还记得。”白玄之浅浅一笑,话语间却是难得的温柔。 “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不曾忘记。”青衣人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说出了他的心声。 “你不怨我抛起了你,要你独自承受这份工作吗?”白玄之的目光一直在青衣人身上,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著许些愧疚,是的,要他独自承受这份风险,白玄之的心有些过意不去。他看著站在青衣人背后的人,笑了一声道:“这个替身做得真好,只是不言语倒是得罪了不少人。”青衣人抬眼看著白玄之,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伤感。白玄之看到他眼中的那一抹忧伤,他的心头被扯出阵阵的撕痛。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些能怪得了谁,他既然选择了守护那个女人,就注定要伤害另一个人的付出。 “你真的不后悔?”青衣人再一次的询问。 “嗯,有什么后悔的。”白玄之很自然地回答他。 “你这样不值得。你明知道的,那个人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一旦被他发现,你,你就会被关进天牢里的,永生不可出来,这样的风险,你也认为值得吗?”青衣人语气有些焦虑,当更多的是担心,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深怕背后的替身被那个人发觉了。 “怕什么,怕的话我就不会去偷那个人的幻身丹了。我把九成的功力注入到这颗幻身丹里,你看它现在不是做得挺好的?只不过,要麻烦你看着它。”白玄之轻描淡述地说着,语气没有一丝的后悔,反而多了几分轻松。 “你知道的,只要你放弃,还来得及。一切未晚这段孽缘本来就是那个人惹出来的,你没必要替那个人去守护。你太傻了。”青衣人仍不肯放弃,试图想说服眼前的少年。 “是吧,从我睁开眼睛开始,我脑中就一直萦绕着一道声音,去守护那个女人我只不过是遵循我心里的意愿而已。你知道的,我天生的职责便是如此。我倒是觉得很有趣,起码我尝试了人世间所有的情感,有酸,有甜,有苦,有乐。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最后我不得善终,我也不悔不怨。”白玄之很肯定地说着,他黑眸里闪过一丝固执和坚定。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拘魂鬼(47) 青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忧伤。 “我想问你件事,希望你如实说来。”白玄之细声说道。 “说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穆子和李子有回到阴间了吗?” “拘魂鬼?他们被派去办事了,目前为止还没见到他们到阴间报到,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出事了?”青衣人倏然一惊,反倒询问起白玄之来。 “嗯,可能他们出事了。”白玄之见青衣人一脸的困惑,他想了想,简明扼要地把事情阐述一遍。听完后,青衣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所说的有缘人竟然是你们。缘分这事,还真是无法预测。你不知道,穆子很恼我们,特别是你的替身。我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反正穆子一见到你替身,就没好脸色。李子反倒好说话。” “我知道,光凭穆子平时的语气,我就知道他对我的偏见很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就让他们闹腾吧。”白玄之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替身,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倒像是你的做法。也罢,他们最多也是拌拌嘴,赌赌气,也没闹出什么大事,这些烦恼就让他们自个去解决。我们只是旁观者,无能为力。”青衣人被眼前的少年说服了,他决定不要插手别人的恩怨。白玄之沉思了一会,“最近阴间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总感觉多了许多阴魂野鬼,还有一些鬼魂甚至找不到他们的魂魄。”他再一次的开口询问。青衣人低头不语。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是发生了许多事,你要小心点。你现在就剩下一层的功力了,万事小心。我也不能明着帮你,遇到麻烦时你可以来这里找我。吹奏那首曲子我就会出现。” “可以透露一点吗?”白玄之试探性地询问。 青衣人点了点头,“梵天阁在密谋一件大事。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很多事情容不得我插手,你小心行事。” “梵天阁又出现了?他们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被封印起来了吗?宣御宇复活了?”白玄之似乎被青衣人所给的消息震惊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这一点还未确定。只不过,我们发现,他的部下最近频繁活跃。阴间突然少了好多鬼魂,下边现在开始着手调查此事。还有一些人的阳寿,明明是还未到时间,无缘无故就标志着已死亡。现在下边情况有些乱,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稳定的。”青衣人耐心地解释着,在这名少年面前他无法保持缄默。 “有什么消息通知我一声。之前在虎爷家,那帮黑衣人估计就是梵天阁的人,我和一两个交过手,能力一般。估计是一些级别比较低的帮众,真正有能力的还未出手。你们也小心点,这帮人既然以前可以翻转整个天界,这次它的重现,必定不简单。”白玄之真挚地说着,语气中尽显关心。停顿了一会,白玄之不解地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梵天阁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要那么多魂魄做什么?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青衣人摇摇头,表示不知,这个问题他也无法给出答案。白玄之看著他,黑眸里蕴藏着温和,“谢谢”这一句真挚的言语是从白玄之口中发出的,一点也不含糊,十分的真切。 青衣人脸微微一红,稍微别过头去,“我不可在此地久留,有事再联系。”还未等白玄之开口说话,青衣人带著旁边的替身隐没在空气中,从白玄之眼前消失了,就像风一样悄悄的来,又似风一样不留痕迹地走,无痕无迹,似一场朦胧的梦。 饭桌前,一个少女鼓着圆圆的腮帮子,尖尖的下巴下一只手掌在支撑着,她的脸,标志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下那对如黑曜石的眼睛不停地眨着。精致的五官,像是经过巧匠的精心雕刻,那般的雅致而充满灵气。她望着一桌的美食,不知怎的,食不知味,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倒是被**听见了。他看着一脸悲哀的少女,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小清,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张叔聊聊的。青春期的少女是最敏感的,千万别憋在心里,很容易憋出心病的。” “心病?不会那么严重吧?”我眼睛微微眯起,觉得**的话有些夸大,但是又不能直接反驳他,只能半信半疑地问道。 “怎么不可能。我处理过很多案子,发现大部分都是在青春期的时候遗留下的祸端,他们不敢和大人们商量,将那些心事收着在心里,你要知道,人的压力就像是一颗原子弹,你不点着它的时候风平浪静,但是,一旦那颗原子弹被点燃了,威力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了的,所以,现在青少年犯罪率特别高不是没道理的。我就是担心你们有什么事总瞒着我。说句老实话,我的经历比你们多,见的世面也比你们广,有很多问题你解决不了的就要说出来,多个人多个头脑,是吧?” 我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向前倾着,小声地问道:“张叔,那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会怎样的?比如说会有什么举动?”我话语刚落,**的眼中即刻闪过一丝要追根问底的光芒。 他稍微凑近我身边,耐心地教导我:“这个问题十分复杂。首先,你的整颗心无时无刻地想念着那个人,对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在意。比如,喜欢看到他的笑容,感受到他的悲哀,你甚至想分享那个人的喜怒哀乐。还有,当你看到其他女孩子和他有说有笑时,你心里就一阵的难受,就是一股酸楚的感觉。不过,我认为这个可以排除,白玄之那性子,其他女孩子靠不了他身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只要缠在他身边,别让他跑掉就行。”**笑呵呵地解说着,且越说越兴奋。我垂下头,低低地说:“我又没说是他。” **一听不乐意了,他赶忙劝告我:“小清,玄之这小子,难得的人才啊,你想想,他样子长得不赖吧?”我认同的点点头,**停顿一下又接着说:“人又聪明,又是帅哥,对你又是百依百顺的,这种男朋友打着灯笼找不着的,缘分这事,错过了就不能重来了,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喜欢一个人又没什么错,怕什么,我都看出来了,就你那点心思,全都显摆在脸上了。”**唯恐我改变主意,绞尽脑汁在说服我。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拘魂鬼(48) 我眼睛眨了眨,羞红了脸,头反而垂得更低了。**见状,鼓励式地说道:“你张叔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何况,你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说是没感情那才是骗人的。更何况,现在的好男人不多,你身边就有个现成的,得好好珍惜。”随后,**絮叨了一大推人生哲理,听得我是愣头愣脑的,虽然有些理解,可我好像又有些明白,又好像不是很明白,就是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不过,我极力地点着头,不管真明白还是不太懂,我点头如捣蒜似的。说了大半天,饭菜都凉了一半。 **觉得有些口干,喝了一碗汤,继续给我讲着人生哲学课。他眯起眼睛,锐利地眼紧盯着我,在看我反应的同时,他将白玄之的好处从头到尾不遗漏地数了个遍。 我那时挺惊讶他的推销能力,就他这口才,不去当政客简直浪费了他才能。我心里暗暗想着,张叔如果不当警察的话,他其实可以开个店铺,专门帮人说媒,以他这样好口才,至少能发家致富。看着张叔眼光里放射出奇异的光芒,我在心中倒抽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还是学生。”我懦弱地说了一句。 **停了一下,他想了想,耐心地教导,“就是要趁着年轻谈恋爱呀,过了几年,两人就要结婚生子了。这个我跟你说,你张叔在这点还是很开明的,我支持你们谈啊,选择这样的好男人,很抢手,是非常抢手,你再这样迟疑不定,小心被别人抢了去。你要知道,这万一出现个合他眼缘的人,那你岂不是没了机会?趁着现在有机会,你得牢牢把握住,抓紧他的心,让他对你一心一意的,还怕他跑了不成?听过没,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对不起你自己呀。” “可是,可是他……”我话都没说完,**便插了一句:“有什么可是的,喜欢就去追求,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人抢了去。告诉张叔,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他饭都不吃了,紧追着我问长问短的。 我连连摆摆头,“我们没有开始,我只是有些喜欢他,可是又不敢太确定,所以就想问问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的这句话无疑是刺激了**打开话匣子的大门,他又是一阵长篇大论的耐心指导。我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职业是不是早就换行了,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媒婆吧。可是,当我看到他澄澈的双眸透露的尽是关心时,我还是耐着性子竖耳恭听。 或许他开始察觉到我的分心,又或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总觉得他在努力克制住自己在脑海里酝酿而成的另一篇人生哲理长文。不过他的热诚倒是丝毫不见减弱,反而愈增。我只是羞红了脸,连连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白玄之回来了。他开门的那刹间,见到我们还在饭桌前,而面对着一大桌的美食诱惑,竟然在聊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除了疑惑再无其他。他假意低头,眼角处还是向我们投来疑问的目光,想了下,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询问:“你们吃饭吃到现在?”他用手指着墙上的挂钟,柔声地说着,上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看到我脸红耳赤的,不由地伸出手掌,安放在我额头上,“没发烧,脸为什么那么红?”他略略挑起眉,别有深意地问道。 **见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立马补充了一句:“小清想让你做她男朋友。你这小子,捡到宝了”说完,忍不住的大笑起来。这下子,轮到我不淡定了。我是这个意思吗?太过唐突了吧,我甚至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地摆手,“呃,不是这样的,误会,误会”惊讶来得太突然,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只能出自于本性地摇头摆手。 白玄之震惊地睁大眼睛,半信半疑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已经长得出落大方、又十分可爱、说话呢喃软语的女孩。他眼睛半眯了起来,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他连连深呼吸,想要克制心中已久的冲动。他的嘴唇弯弯扯出笑意,一双明亮又迷人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女孩。 “我的荣幸”这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承若。 听到他这句话,我整个人陷入了混乱中,不过心中却是有某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带著许些的甜蜜。这个感觉来得太剧烈,以致我脑子里一片的空白。我实在没有办法想出哪一句来反驳,只能呆然地愣在原处,其实这也是我内心想要听到的答案罢。 说实在的,我实在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连想都不想就给出这样的答案,按照常理来说,像他这样的美男子,不是要矜持些考虑一会再作答复吗?我的脸就像被炉火烫着似的火热,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胸口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这一切的真实性。**见我表情有些尴尬,他再一次的出声帮我解围:“这样就对了嘛,这感情呢,就像酿酒一样,酝酿得越久,味道越浓烈。是吧?小子”**用手推了一把旁边的少年,别有深意地扯开笑意,白玄之白净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嫣红。 我微微一愣,想起了先前的情况而脸红。他把身子往前凑近一点,清澈的眸子里凝聚着灼热的火焰,“把你交给其他的男人我不放心,不如就让我来接手这项艰难的任务。只有牢牢看紧你,我的心才会平稳。” 我的脸就像煮熟的虾一样红,因为他的真情告白而不知所措,此时我胸口就像有一把熊熊的烈火在烧灼我一般,那般的灼热,那般的烫人,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虽然我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热诚的目光,我脑子里几乎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全然瓦解,心慌意乱完全占领了大脑。 **很知趣的走到厨房里,不过他可没打算躲起来,而是凑在厨房的墙边偷偷窥探着事情的进展。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他心中在暗暗地呐喊着:小清,赶紧答应啊可是,他不敢喊出来,他怕吓坏了胆怯的女儿。 时间好似停止前进似的,整个世界好像变得无比的安静。经过内心复杂的争斗,我知道,这一次要好好正视自己对他的态度。无法拂逆内心的命令,我就像被施了咒般,羞涩地点了点头。就在这个神奇的夜晚,我成了他女朋友。夜,起风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拘魂鬼(49) 就这样,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我们成了男女朋友。其实,我心里还是挺担心的,也曾问过他,男女朋友要怎么相处。他只是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着:“你喜欢就好”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是不是被什么魔怔了,要不哪来的勇气,直接向他表白。不过,我也庆幸,他心里有我一想到这个,我嘴里像含着蜜糖一般的甜蜜,心里乐滋滋的。 刚开始,我是很害羞的,是他主动牵起我的手,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灼热的温度,我不但没有感到厌弃,反而多了一份喜悦之情,任由他亲昵的举止一而再地冒犯,我没有撩开他的手,相反的牢牢地握住。他身上一直有股淡淡地香味,我说不出是什么,只不过我很喜欢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气味,就像是梅花所散发出的寒香,舒服而又让人着迷。 当易水寒看到他牵着我的手走在路上时,他的嘴角僵硬一下,勉强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其实他更多的是感到震惊罢,一来是没想到我和白玄之的感情发展这么神速,二来是他觉得有些惋惜,曾经有一次,他开玩笑的和我说,倘若他早些能遇到我,那我会不会像接受白玄之那样接受他,那时我以为他只是无聊的想调侃我一下,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怎么回复他。我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失落,我这人向来对感情慢了大半拍,不过只要是心里认定了某一个人,那么,我只会守着我那个唯一,起码我没有别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人。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是不容易的,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是刚好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这是一种缘分,更是一种福分。我只不过很自然地接受了上天赐予我这种恩惠罢了。 白玄之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他对我的态度倍加的明显,就好像他早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要把以往所失去的时间全部弥补而上,要将所有的温柔倾注于我一人之上。在很多的时候,我完全不用费心,自然而然所有的问题都由他来解决,那种被人捧在心里头的感觉,是烙印在我脑海里的印记,即使我后来失忆了,忘了所有的一切,也忘了他,可这份感觉一直深藏在我心中,我觉得,只要我还有心跳,我都不会忘了这种曾经的拥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事情没有我设想的那般顺利,而我和他面对着一次次的相聚,又一次次的分离,猛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不曾走远,不曾忘记他的诺言,只是,我不记得了而已。 日子飞逝,总是在我们回过神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又过了一周。想着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原因在于,我听课总是漫不经心的,成绩也是一般般,老师讲的内容只听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我也不知它跑哪去了,或许我潜意识中拒绝回收过多的信息吧,当然,这些只是我不想学习的借口罢了。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本,看着数学里的天文符号,我这脑子好像停止运行似的,根本学不进去。我时常在想,是谁发明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的,简直跟鬼画符没什么两样。鬼画符还可能靠谱些,起码你在撞鬼的时候还可以拿它抵挡两下,可,这些符号可以吗?只怕会惹起那些鬼怪的疯狂追击,或许更严重的,它们会直接把你剁成肉酱也说不准。看不懂这些习题,我懊恼也很沮丧,偏偏白玄之又出去了。最近,他为了追查拘魂鬼的下落,奔波劳苦,虽然只查到了少许的皮毛,可总算有了些眉目。 而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与我。他说不想对我有任何的隐瞒。我相信了他。这么多年,我也摸透他的性子,他没有必要害我,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好好保护我。关于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按照他所言,恐怕拘魂鬼是被那个梵天阁的人收了去,听他的意思,好像那个组织在秘密地谋划着一个惊天泣地的阴谋吧。反正这些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具体的我也不过问。 我只是感到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抓拘魂鬼?难道要用他们来威胁阴间那些高层吗?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胡乱猜测,很快,我否定了这一想法。我不敢往坏的方面想,我害怕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心中甚存希望,或许在我的心中,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出事。他们是正义之鬼,虽然性格有些难以相处。在和他们相处的这一段日子里,无形中我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我时常在想,能抓走他们的人必定道术不在白玄之之下,又或许,那人的道术造诣远在白玄之之上,这一点我倒是不希望发生。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凝望着窗外的风景。外边的天气很好,鸟语花香,人流涌动。张叔又被警局的临时电话叫了去,白玄之又有事匆匆离开家门,就剩我一人孤单地呆着。说实在的,我倒不反感这种难得的清静,只是略微有些寂寞罢了。我脑里出现了许多的想法,一桩桩的往事,一幕幕地回忆,都不时地呈现在我脑海里。我细细地把玩着,回味着,想通了许多事,明了很多理。考完试后就开始放暑假了,一想到即将放假,我心情异常的愉悦。 好像好久没见到胡爷爷了,还有苗婆婆,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平时和他们通过电话,可毕竟能说的有限,只是稍微的知道个大概。还有钱伯,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起我们。自从他匆匆离开后,好久没听到他声音了。有很多次我也问过白玄之,怎么不见钱伯来找我们,他只是说钱伯有事要做,估计没空罢。最无奈的是,钱伯家在偏远地地区,那里交通不便不说,竟连电话也成为有钱人的奢侈,这真让人气愤。而且,钱伯的家搭建在深山里,估计他是想图个清静。不过,他在村里应该是挺有威望的一个人,要不然,村里人也不可能这么有耐心地照看他的房子。 想到钱伯的房子,我忽然忆起了奶奶家的老屋子。虽然有胡爷爷照顾着,可这么就不住人,房子的骨架会不会松散了?这是奶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虽然过程不堪回首,可房子最终还是保存了下来。在这一点上,我很感激白玄之,是他在背后偷偷地守护着我,若不是他,估计这房子早就化为一滩泥土。不管怎么样,我决定,放暑假后和白玄之一同回去瞧瞧,当然,如果张叔有空的话,他能和我们一起回去是最好不过的。我把心思放在本上,逼迫着自己看完所有的习题,虽是如此,可脑子里空白一片。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拘魂鬼(50) 在一片混沌的不见天日的黑之森林里,山莽林间,黑糊糊的浓郁,有着淡墨一般的轻描,阴阴郁郁的,整个天地间发散着一股让人无法琢磨的气息,就像谜一样的色彩。四周的林木,挤压得让人透不过气,布满的嶙峋怪石,都是印着一张张嘴脸画面的怪石,好像是被某个有心人特意描述上去似的。险峻的山峡,无际的树木,冰冷的空气,令人望而生畏。 在森林深处,好像隐匿着什么动物的呼吸声,因为这里太过寂静了,静的可以听到林子深处传来的缓慢呼吸声。不一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了整片不见底的森林。仅仅是一声之响,惊起了隐藏在林间的乌鸦,只见那一片蓝天之上陡然一片乌黑,随即又渐渐被拨散开来,一丝可见之光无力地投射在这片阴暗的森林间,森林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听得涧水潺潺,和林间深处不知所名动物慵懒地打哈欠。 在山崖最深处之渊,隐密而幽静之处,稍微传来有人说话的交谈声。坑坑洼洼地石墙之上,绑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以拖沓沉重的铁链锁住他们的四肢。他们一身紫衣,污垢的血迹早已掩盖了紫色的尊贵,数道鞭伤密密麻麻地分布全身,血液已经凝结,就连胸襟都被扯出了一大口子。两人低垂着头,双手被垂吊锁着,样子倒像是一个犯人凌迟处死之前的状态。他们紧闭着双眼,没发一言。其中有着儒雅白净的面孔的那个,稍微别过头去,看了下至今昏迷不醒的同伴,青面的脸孔上数十道鞭伤扯出了皮肉,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他们被残了双脚,双手,甚至是身体的每个角落,无时无刻,都被人鞭打着。甚是让他们服了某种不知名的毒药,这些毒药每时每刻都在无情地折磨着他们,无论是躯体还是精神,都被狠狠地蹂躏着。可是,他们知道,无论面对多大的痛苦折磨,他们都不会屈服。即使要他们灰飞烟灭,他们也无怨无悔。穆子怒视着眼前的老人,那老人面容虽透着一股祥和,可折磨人的手段却是残酷无情的,他和李子身上的伤痕全拜眼前这名老人所赐。 模模糊糊的记忆又再一次的浮现在穆子的脑海中,他依稀记得,他和李子在去森林公园的路上寻找**之时,到了一半的路程,他感觉周边的气息不太对劲,好像有人在跟踪他们。他警戒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可没发现任何的异样。就在他苦思不得其解之时,从他身边突然出现一道黑影,不由分说地拍晕他们,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处阴暗的地牢中,双手双脚还被捆绑住,动弹不得。然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便是这个老人。他鬼使神差的出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是否真的是个人。 紧接着,便是无止境界地毒打,晕了又被弄醒,醒了又一阵毒打,穆子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何时是个尽头。站在老人旁边的不知是个什么生物,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人,好像只在等老人的一声令下,它便可以享用眼前的美食一般,那双贪婪的眼睛里,流露的是对食物的渴望。蓦地,一声森冷沙哑的声音从老人的喉间流溢而出,带著少许的不耐烦,还有无尽的深幽,“想清楚了吗?说出来的话,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们个痛快,若是你们还嘴硬,那只能让你们生不如死了。”他说完,顺手抚摸下有些躁动的虎兽,示意它稍安勿躁。很明显,老人的安抚很有作用,只见那只张口獠牙的虎兽顿时安静下来,温顺地蹭着老人的手掌,还不时地发出一丝低沉温柔的叫声。 刚毅的五官上,透着的是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穆子冷冷一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们了。你以为就凭我们两个的地位,会知道上层那么高级的机密吗?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停顿了一会,穆子双眸冷冽,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老人,“即使我们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哎,怎么阴间的鬼差都是这幅性子,所以我才懒得插手这事情,若不是主公吩咐我,我还懒得理你们呐。”老人说的是轻描淡述,可冷冽的口吻中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视若无睹地瞄了一眼伤痕累累的两人,眉头微微一皱,凝同自思索了半响,诡异的一笑,尔后,他看着旁边的虎兽,叮嘱它道:“黑虎,待会吃的时候记得别让他们死得太舒服,知道吗?”虎兽即刻做出反应,连连点头,双眼闪亮地看着老人。 穆子怒瞪着眼前的老人,那双冷冽的黑眸,变得更为凌厉。老人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就在老人离去的下一秒,整座山崖都被怒极的咆哮声震响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不断传出,让听者闻风丧胆。痛苦的咆哮声响了好久好久,久到让人怀疑时间是否停滞不前了。不远处,一个小男孩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脸上无任何的表情,只是在那双眼眸底下,闪过一抹让人无法捉摸得透的神情,没人会注意到他,或许,在这里,没人会管你的死活,你或存在,或是消失,就是这里的规矩。 小男孩竖起耳朵,听到后边有脚步声响起。他像个木偶般回过头来,冷漠的看着来者。老人见到小男孩,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索魂链扔进他手里,沉稳地说道:“这个索魂链你带著,方便以后办事。这次你做得很好,成功地避免了那小子的眼目,到现在为止,估计他还认为你被困在阵法之中,他永远不会知道,困在阵法之中的只是你的一个替身而已。还有,这里的魂魄已经收集齐全了,你也别再惹事了,赶紧去下一个地点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记住,别惹事,别被那小子起了疑心,知道吗?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搁下这些话后,老人便离开了。 小男孩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露出笑意。没人能知道他此刻心里所想。他又转过身来,目光一直盯着监牢的那一处,若有所想。他心中还是有恨的。恨那个不要他的母亲,可是,能怎么办呢?比起复仇,他更害怕温爷,虽然他看起来挺慈祥的一个老人,可只有这里的人直到,老人用温和的面孔很好地掩盖了他的戾气,他的相貌和性格完全不相称,慈眉善目却心狠手辣。一想到这,小男孩忍俊不住地颤抖一下。这完全是出自身体的本能。虽然他的愿望总不能如愿以偿,可他还是有些钦佩那个老人的。起码老人的强大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奢望境界。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拘魂鬼(51) 白玄之坐在课室中,四周一片的寂静。黑板上写着考试时间和考试科目,他漫不经心地做着题目,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是一阵的烦乱,一种莫名的忧伤涌上了他心头,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是谁呢?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这幅神态,我不禁起了怀疑。他这是怎么了?很少见到他这幅模样,难道他有什么心事吗?我滑动着眼珠子,不停地扫视一圈。可,当我看到老师那双眼睛紧盯着我这边的时候,我立马装模作样地挺直身板,专心答卷。 终于熬过了漫长的考试。铃声一响,试卷便很快收了上去。紧接着,便是班主任的一系列长篇大论,说的无非就是放假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还有就是布置了一大推的暑假作业。看的人是眼花缭乱。我默不作声,经过一整天的长熬,忙碌的学习生涯终于有了一段落幕。我松了一口气。想着很快便可以实现我的计划,我甚至开始想象着回到家乡见到胡爷爷那时的心情,还有苗婆婆见到我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回家的路上,白玄之始终的一言不发。他正沉浸在别的事情中。会是什么事呢?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很不对劲,看着他脸上平添了一抹抑郁之色,我开始担忧起来。和他相处以来,我倒是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实在见不得他俊朗的五官上泛着一抹忧伤之色,我戳了他一下,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我又做了什么事惹了你不高兴了?”听着我的话,他那忧伤的脸色稍微散去了少许,起码有了一丝淡淡地笑意,“不关你的事,别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担心拘魂鬼他们,这一段时间,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是阴间还是人间,都见不到他们的踪影,我怀疑他们出了意外。这几天我心神不宁,甚至是会做噩梦。” 看着他眼中溢满柔情,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他儒雅的脸孔,如今这样仔细近看,他真的是好看的不像话。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梵天阁的人把他们抓去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句,反正就是凭着直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抬起头,看着我背后,我感到好奇,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只见易水寒走了过来。他如往常一样和我打了声招呼,扯出了一丝笑容。 “还没找到拘魂鬼吗?”易水寒直率地问了一句。 白玄之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易水寒见状,也不多问,他反而转移了话题,“暑假打算怎么度过?”他转头看向我,似乎在等着我的答复。虽然百般的不情愿,可我明白自己欠他一个解释,何况,他无怨无悔帮助我们这么多,单是这点,我也不能忽略他所问。我还是礼貌性地笑着答道:“我们打算回去老家一趟。你呢?你打算怎么度过?”我反而问起他来。易水寒看著我耸耸肩,缓慢地说道:“暂时不知道,迟些再看看情况。”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我分明看到,在他的眉宇间有轻轻地微蹙,虽然只是一瞬间,我还是捕捉到他那一刻的表情。我不明白他的这个神情代表的是什么,但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若是白玄之的话,我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开口了。 易水寒也没说太多,和我们闲聊了几句后便分道扬镳了,毕竟他家的方向和我们走的不是同一个方向。还没走几步,一脸车子停在了我们面前,出来的是慌慌张张的**。他一见到白玄之,立马拉着他上车,我也紧跟其后。他不由分说地开车就走。他的神情里显露的满满的慌张之色。我和白玄之对视一眼,茫茫然不知所以,惶惶然不知所之。刚要开口询问,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白玄之向我试了一个眼色。 忽然,**说话了,带著低沉且急速的语调说着:“出事了,出事了杨医生死了我刚接到张主任的电话,他电话里一直哭哭啼啼的说不清楚,不过,他还是讲了一句,他老婆出了意外死了。这不,他问我能不能带你们过去,我放下电话立刻开车沿着这条路找你们。幸好你们平时走的都是这一条路,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你们。”**焦急的说着,五官不知是因恐惧还是愤怒完全扭曲了。我们听了,面面相觑一下,“这怎么可能?”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得去到那边看看情况。我现在也糊里糊涂的,张主任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他都哽咽说不出话来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死了,打死我也不相信。”**边开着车,边愤愤地说着。的确,这个事实对我们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杨医生人挺好的,而且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的。一想到杨医生,我这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流。白玄之轻轻擦拭了我的眼泪,他的神情看起来也隐藏着无限的忧愁。一路上,车子里一片的沉默。 车子一停,我们匆匆跑上了电梯,直接到了杨莉的家。一到杨莉家门口,只见张主任痛苦地跪在门口痛苦地嚎叫着,在他旁边的还有杨莉的养父养母和他儿子。龙龙一见到我们,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他跑到白玄之的怀里,不可遏止地发出了连串的哭声,不是因为疼痛,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害怕和不知所措。他的妈妈死了,爸爸瘫坐在地上对他不理不睬的,换做是哪个小孩,也禁不住这样的打击吧。我轻轻拍了拍肩膀,他两眼泪汪汪地扑到我怀中,尽情地哭着。杨莉的养母也走了过来,轻声地安慰着龙龙。**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张主任,“张主任,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你吓着龙龙了。”或许他听到龙龙的名字,麻木不仁的瞳孔里收缩了一下,他定过神来,看着他儿子,这才缓慢地起了身子。估计他现在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吧 我们陆续地走了进来。龙龙也停止了哭喊,他被他姥姥带到了房间里去,他够坚强的了,一个小孩子突然要面对这么多的苦难。白玄之一进来,焦急地问道:“杨医生呢?”张主任即刻指了指寝室,“在里边,我不打算报警,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通知你们。你快去看看,她没有……呼吸了。”我们跟着张主任进到寝室,杨医生正躺在床上,两眼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 第二百三十章 拘魂鬼(52) 白玄之走到床沿边,探了探杨莉的气息,丝毫没有呼吸。他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言。突然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掌之中燃起一股青色的火焰。他的手悬浮在半空之中,缓慢地平扫过杨莉的身体,陡然间他的眉头邹得更紧了。杨莉的魂魄没有了。怎么可能?白玄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小鬼逃出阵法了?可为什么他丝毫感觉都没有,难道,他在无形中陷入了某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他不敢再想下去。 会是梵天阁的人吗?或许,那小鬼和梵天阁有少许的关联,这样一分析,所有的事情好像有了些头目,但好像又不是很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白玄之愁颜不展,他脑中浮现了许多的想法,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些奇怪的念头,只不过,这是一个直觉,他的直觉不会骗他,起码这么多年来,他的直觉还未出过错。这次,他倒是希望他直觉出错。 我见白玄之这副表情,大概也猜出了个大概。难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个开始。是梵天阁的人做的吗?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看着白玄之,尽管有很多问题要询问,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硬的咽了下去。倒是在一旁的张林看急了,他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张主任一脸的愁颜,他欲言又止,嘴唇蠕动几下,张开一下,可没发出任何的声音。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若是换成他以前,有人跟他说这世界有鬼,那他肯定是失笑了之。有谁见过鬼?这些纯属古人的扯谈,直到现在,他信了!百分之百的信了!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不得不信。而此时此刻,杨莉无缘无故的失去气息,他想不出任何的科学解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杨莉被鬼勾走了魂魄。 白玄之轻轻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着:杨莉的魂魄不见了,她的情况和龙龙的不同,实话告诉你们吧,她这种情况我心底也没个谱。现在,我要去看看那小鬼在不在,去了一切都明白了! 张林插了一句:我和你去,放心吧,我在外边等你,那种恐怖的地方我再也不想进去了。 白玄之笑了笑,没有反驳,点了点头。他刚才还在想着怎么过去,这下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了。 两人迅速的离去。剩下的人则是满脸的忧愁。没有人想打破这沉重的静默,或许,这份沉默太过难以让人接受。最无辜的是龙龙,他一下子失去了妈妈,在这个需要母爱的年纪,他才是最可怜的。 白玄之看着阵法里的小鬼,那小鬼一直都在。难道是他想多了?可是,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左右扫视一圈,冥思苦想,半响后,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会真的如他所想吧!他没有想太多,嘴里念上几句让人听不懂的咒语,阵法随即消失不见,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小鬼,他变成了木偶,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就像是躺在巨人的尸体之上。白玄之瞬间明白了,所以的事情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原来,他一直困在局中,他才是那个‘木偶’。 这么说来,那小鬼早就逃了出去,又或者,那小鬼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从头到尾,出现的一直是那小鬼的替身。可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了,梵天阁的人为什么费尽心思要杨莉的魂魄?这其中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越是这样想着,白玄之的脑子越乱,他发现越来越想不明白了。梵天阁究竟想做什么? 当张林见到一脸茫然的白玄之出现,他心里不禁打了个寒噤。看来这件事情很复杂。想到这里,张林的心忍不住的浮现出忧愁,连白玄之都无法解决的事,那他真的没办法了。 杨莉家中,一群人静静的坐着。 没有人想打破这难得的安静。杨莉的养父母经过张主任的一系列解说,他们也开始相信杨莉的魂魄是被小鬼夺取的事实。或许,他们活了这么久,早就看透了一些事。他们很有耐心地听张主任把理由说完,虽然这件事从张主任的口中说出,显得有些滑稽,可他们毕竟还是信了。现在他们最希望的就是杨莉能过平安无事,这比一切都重要。杨莉经历的苦难够多了,这种比剥夺生命还痛苦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人之能承受的轻重。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边的景物,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愣了半天,他们才恢复过来。回头看见我盯着他们看,倒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突然间,我感觉他们老了好多,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们的白头发平添了不少。或许真如一首诗所说的,愁一愁白了头。 不多一会儿,张林和白玄之回来了,一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事情的不顺利。张主任瘫倒在沙发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前方,神情呆滞。他真的累了吧!面对着这么多的变端,是人的都会吃不消的。张林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他一拳挥到墙上,片刻之后定神在那儿,连手肿了都不觉得疼痛。 光线幽暗。逼仄的空间里拥挤着阴影,未知的惊悚在一触即发。张林走了出去,抽出一根烟,吸着。一根烟吸完,又抽出一根,动作好似周而复始一样。很久没见他抽烟了,想必他是真的心烦意乱了罢。也是,像张林这般重情重义之人,面对着一个个熟人相续而去,他这心里还真是闷慌得很。 他泯灭烟头,任那些热风扑到他的脸上,他感觉热烘烘的,倒没觉得很凉快。张主任也走到张林的旁边,要了一根烟,没命地抽了起来。他时而咳嗽几声,想必是不太习惯烟草的味道,可又想用烟草来麻醉自己麻木的内心。是的,他们正沉默着,烦闷着,甚至是不知所措。看着他们忧伤的背影,不知怎的,我心中涌出无限的酸楚。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看了眼白玄之,他向我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拘魂鬼(53) 张主任瘫软如泥地坐在地上,他此时此刻心灰意冷。就在这时,白玄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杨莉的手掌,仔细的端详一遍,陡然间他的脸色突变。我不明所以,为什么他一惊一乍的。正想开口询问,他喃喃自语地说着:“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来如此!”张主任此刻也稍微恢复了神智,他嘴唇微微蠕动下,定了定神,起了身,走到白玄之的身边,紧张地问道:“是不是还有希望?”他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两只眼睛阴凄凄的,说是脸色白如纸最为不过。我们屏气静听,每个人都带著期盼的眼神看著白玄之。 只不过当他再次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失落笼罩着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白玄之再次开口说道:“你知道,杨医生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吗?因为她中了食子咒,显而易见,这种咒法是非常残忍的,与其说是残忍,倒不如说是惨无人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个人都是父母心头的一块肉,而每个人又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这是自古以来的天理,没人能违背。一些相关的禁术也相应而生。就拿这个食子咒来说,名字听起来就让人不太舒服。不错,就如你们所想,这是一个母亲可以扼杀自己孩子的咒术,而且这咒术相当强大,需要很多客观的条件,我只是听说过,倒是没真的见过,这次如果不是突然想起这个咒术,我想我也未必会知道杨医生的死法。”白玄之的话刚落,我们在场的每个人瞠目结舌,不知做出如何的反应。他的解释太过玄乎,我几乎不能理解。张主任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补充了一句:“是不是和杨莉的亲生母亲有关?”白玄之看着张主任,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即使她多么的痛恨杨莉,总不能这样残害杨医生吧? “可是,这怎么可能?”张主任还是不相信,“杨莉一直没出过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没有什么异样,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是杨莉的亲生母亲搞的鬼,她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夺走杨莉的生命?” 白玄之想了想,用平稳的语气说着:“当然不可能是她母亲做的,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位学法之人。他看中的就是食子咒的威力。又或者,他一早的目标就定在杨莉的身上,而杨医生的亲生母亲只不过是个导火线,她算是为对方铺好了石桥,好让对方夺取杨医生的魂魄。这人也算是狠毒了,竟然想炼食子咒。” 白玄之取出杨莉的一点血,装在小瓶中。他看了眼我们,解释道:“我想凭着杨医生的血,看能否找到那个施法之人。” 接下来,便是他摆阵作法。半响后,沾着杨莉的血的小纸人有了许些反应,它站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向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着它走。我们不敢有半点的迟疑,即刻紧跟其后。 张林和张主任分别开着车,一路追着小纸人。这时天色渐黑,路过的车辆压根不会注意到半空中悬浮的小纸人。看着窗外的夜色,黯淡无光。昏黄的路灯,无力地亮着。折射下来的余光,不安地抖动着,橘黄得让人觉得惊悚。就好像这座城市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夜的寒凉,我总感觉有一股冰凉的风吹了进来,我不禁地耸了耸肩,拉高了衣领。是我错觉吗?为什么心中总有一些的不安,就好像随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那种强烈的情感来得那么猛烈,我压根没有思考的余地。 车内的光线很暗,我的神经好像拉紧的弓箭那般紧张,几乎是面临着崩溃的边缘。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低沉地磨合着:“赶紧离开,赶紧离开!”声音很小,小到我都开始怀疑我出现了幻觉。 有一霎间,我甚至帐然若失。心中那股落落寡欢不知是因何而起。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听那道唯一纠缠着我的声音。我克制住自己的忐忑,可为什么仍是有着说不出的不安。 小纸人进入一道偏僻之处,在一拐口处停了下来。它用手指了指黑糊糊的小巷里头,随着便失去了活力,变成一张普通的纸张飘落在地。张林将车子滑落在一旁,紧接着张主任也歇了车子的发动机的声音。 一群人整齐地站在黑漆漆的路口。白玄之走在前边,他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紧接着便是张林,而我们几个紧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黑天墨地的小巷,我不禁全身寒颤一番。它就像个巨人张开的无底深渊的大口,在诱惑着我们的自投罗网。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或是青面獠牙的魔鬼,或是张牙舞爪的妖怪,无论是什么,我们总得进去。不为别的,就因为前方有我们想知道的真相。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刻意地抬起头张望下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是像这片黑糊糊的小巷一样黝黑。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不小心地碰到了前面的人,我看不清谁是谁,只能带著歉意说了声对不起。 “我忘记把车里的手电筒拿出来了。我现在就去拿。”说话的正是张林,他刚想往回走,就被在最前边的白玄之制止住了,“张叔,别去了,大家别走散了,这里太过诡异,随时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每个人都要留心察看下四周的环境,一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即刻喊出声来。”这倒像是一条不容反驳的命令。收到指令的我们,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起码我是很顺从地点头。 置身于黑暗的世界中,我惊惶的感觉无可名状地淹没了我的全部,明明是感觉到一阵的寒凉,可手心里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我并不是一个人,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有了些信心。不知是不是心里在作祟,我总感觉四周围着一群群影子,它们随着我们的步伐慢慢地移动着,这让我们看起来更像是我们几个人的倒影,可这说不通吧,明明没有灯火,哪里来的倒影? 我不敢再往下想,我宁愿把这一群群影子当做是我们的倒影,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中也舒坦了许多。或许,这就是自我催眠吧,人在面对着无法解释的事情时,往往都是进行自我说服的阶段。我们没有出声,只是彼此的前行着,紧挨着紧靠着。每前行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而地下的那一群群影子,飘飘悠悠的,贴在地面上,或是在石墙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石墙,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我就姑且的称为石墙罢。 ------------ 第二百三十二章 鬼城(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突然,在黑糊糊的小巷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仔细一听,好像又那么回事,可眼珠子一转动,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知是什么迎面飞来,差点撞在我的脸孔上,我吓了一跳。随即,那个未知物又不见了踪影。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我分明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那个东西冰冷无比。就像是冬天里被冻僵的双手突然放在我温暖的脸上,一时的悚吓,让我心惊肉跳的。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脸孔,上面还残留着寒气的余韵。 我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不敢有太多的想象。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难以区分梦境与现实。在这四周黑漆的一片狭隘空间里,有太多的难以预测的事情发生。谁也不能保证这一路的风平浪静,白玄之不能,张林不能,我更是万万不能。人的生命很脆弱,脆弱到你永远不能预测到自己的死亡。噩梦也许下一秒会发生,也行一个月后,或者更久,谁也说不准。 大约走出了十几步,或许更多,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这下子轮到我们傻眼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罢。就好像我们已经从生命的一切现实中突然的死去,又在梦中重生于另一个世界的国土中,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一时忘了前行。这里太过安静,明明是一个小镇,却见不到任何的人影,就连鬼影也见不到一只。这里安静得就像死人的城堡,没有一点生气,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污浊之气。 总觉得这个小镇,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洗礼,以致它现在成为死亡的窝巢,它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挡都挡不住。 一般的街道不是熙熙攘攘的旅客不停地拥挤,不停的奔走吗?可这里不是,它就是一座死城,没有回音的死寂之城。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样,反正我受不了这里的死亡气息。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时,从我背后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座城市有这个地方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镇。”说话的是张主任,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这座城市,他自然是最熟悉不过,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熟悉这座城市?这座像谜一般的城市。 张林插上他的话补充说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镇。好奇怪,这个小镇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街道,没有车子,没有人影,这根本就是个空城。” “你说对了,这里就是一座空城。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最重要的,这里不是活人出入的地方,难道你们还没发现吗?我们踏入这个小巷开始,就已经脱离了原先的世界,这一路走来,安静得诡异,只是你们忽略了一点,这座城市的居民不喜欢住在地面,它们反而喜欢活动于地底下。”白玄之很平静的说着,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就好像在描述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那种神态,那种语气,丝毫没有什么变化。果然是学道法之人。我在心里默默地钦佩起他来。 “难道你是说……”张主任没有再往下讲,他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液,喉结随即动了一下,很明显,他的表情略显紧张。 这里不再是黑暗,反而多了几盏昏昏沉沉的路灯,它们无力的站着,好像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一样迷迷糊糊的,就连灯光都是一团的迷糊,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错感。置身于其中,反而更觉得这是个梦境。若是真的是一场梦就好了!我心里嘀咕的说着。 “这是个鬼城!”白玄之很自然的说了出来。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脸上尽是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之余,还显露出深深的震惊,但是没有害怕。或许,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勇敢。 张主任的表情显得恐惧而焦虑,他现在才开始害怕,会不会太过迟钝了?我看了看张林,现在的他倒是镇定了不少,没有和张主任一样露出惊恐的神情。 “纸人指引我们来此地是想说明什么?”我抵不过自己心里的好奇,还是道出了心中所惑。 “纸人是不会欺骗我们的。”白玄之都这么肯定的说了,我们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可这座城市太安静了吧?”我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唯恐就在我眨眼的一刹间又被什么东西给糊弄了,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怎么会发生,可搁到我这里来,那就难讲了。自小我就知道,自身的体质与常人有异,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这些年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活着,总体来说还过得有滋有味的。更何况,我身边不是还有个捉鬼大师在此么,只要有他在,一般我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仔细一想,白玄之对我是挺不错的。尽管现在我们确定了男女关系,可他保护我的心意反而有增无减。这样想着,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这是我不曾发现的笑意,此时此刻,我已被这座无人的鬼城吓住了。 突然,我看到一个苍白的脸浮现在我面前,事情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错愕和不知所措。呆怔了一秒后,我这才尖叫了起来:“白玄之,有鬼!”听到我的呼叫声,他们齐齐回过头来,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张鬼脸不见了踪影。我全身抖颤了一下,甚至我开始觉得脊背有针轻轻地在刺着,麻醉的疼痛袭遍了我全身,我脸色倍加发青了,我前脚跟一时没站稳,腿一软就往后倒了下去,瘫坐在地上。白玄之迅速走到我跟前将我扶起,他担心地问着:“没事吧?怎么吓出一身汗来。别想太多,那些东西会趁机读取你的恐惧从而攻击你。”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三章 鬼城(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主任看着白玄之怯怯的问了一句:“你是说那些东西会伤害我们?”他话刚落下,马上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妥,这不明摆着吗,这里是鬼城,没有人的话还说的过,倘若没有鬼,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吧!话虽如此,可人终究是人,或多或少还是存在着侥幸的心理,或许,这是人的本性吧!即使是动物,到了陌生的环境,总是会警戒的环视四周,给自己求个心安理得更何况,他只是个平凡人,为了寻找妻子而误入此地,他不能有事,他的儿子还在家等着他回家。也不知道龙龙乖不乖,不过有妻子的父母在家照顾着,他这颗心才有所平稳些。天知道他下一秒会面临什么,尽管如此,他也不会退缩,堂堂一个大学主任,总得有点胆量吧!虽然他怕死,可比起死他更怕失去妻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坚强的去面对。无论是作为一个丈夫,还是作为一个父亲,他都有责任来解决这事情。张主任暗暗的想着。 我吓的差点忘记了呼吸。当我回过神来,脸都憋紫了。我大口的喘着气,那是谁的脸孔?为什么那些面孔没有五官,平平的犹如一张平铺的白纸,它的出现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是要向我们抗议?还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它是敌是友?太多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而上,我甚至开始觉得脑袋有些晕眩,这是用脑过度所引起的疲劳吗?对于这个想法,我坚决的摇头否决。白玄之见我一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对于眼前这个小糊涂,他还真是没有办法生气。也罢!谁叫她是自己选定的人呐,竟然选定了唯一,就应该守护好这份感情。白玄之甜甜一笑,一想到眼前的女主是他的女朋友,他这颗心扑通扑通的突突直跳。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也很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就是为了守护她。 爱一个人就是无偿的付出,既是心甘情愿,又是无怨无悔。彼此心灵的感应,是拥有,也是珍惜。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他就要坚强的走下去。在面对感情这件事情上,他永远是诚实的。起码,他比那个人更加珍惜她,对待她。在她困难时予以支持,失败时与以鼓励,在她开心时,一起快乐,悲伤时一起难过。而不是在拥有时无视它的存在,而在失去后才知道后悔莫及。爱一个人就要她永远幸福,做她永远的避风港,保护她,哪怕一丁点的伤害,他都不想看到。 白玄之咳嗽了一声,用不大的声音说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这里危机四伏,一个稍微不注意就陷入其中。”声音虽小,却让人有种不可违背的气势,就像他本身散发着一股强势的气息。 “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我拍拍裤脚的灰尘,道出我的问题。 “直走,只有直走才有路,左右两边的全是幻象,目的是为了迷惑误入歧途的迷路人。你们要时刻记住,境随心转,在这里,凡是脑中所想都会变成现实。这些幻境会迷失人的心智,一旦沉入其中,便无法脱身,送到嘴边的肉它们会轻易放弃吗?”虽然他的话有些刺耳,可逆耳忠言利于行也不无道理。我们齐齐点点头。紧接着,我们跟在白玄之的身后,缓慢地前行着。这座死城名副其实,一点声音都没有,犹如死海里激不起一丝的浪花,永远是一副看似平静却内藏危机的样子。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鬼嚎声,不偏不倚的传入我们的耳内。这就像是被一个恶劣的小孩玩弄的感觉,听得我心惊肉跳的,全身的汗毛不约而同的竖立起来。我看了看张主任,他的表情不比我好多少,或许还会更夸张。他面如白纸,嘴唇发紫,瞳孔中的隐藏着无限的惧怕,像是一个临死之人看到了某种恐怖的画面,心脏有些承受不住画面的惊悚。相反是张林,他镇定自若,不过这只是表面看起来而已,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少许的惊惧的。白玄之是真的平静,这个不容置疑。 “什么声音?”张林警觉的环顾四周,用低沉嘶哑的音调问着。 “不必理会,继续向前走,这些唬弄只是一些鬼怪常用的伎俩,不必深究。”白玄之轻描淡述,好像在描绘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也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他的日常生活之一。 此时又是一阵风声从我们耳边呼啸而过,这里明明是一片死寂,何来有风一说。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警戒的看着四周。同一时刻,从我们头顶上空落下几块玻璃,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白玄之挥手扔出几道符咒,我们几人才有幸免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我吓呆在原地,呆怔了好几秒后才反映过来。他们两人的脸色瞬间铁青,现在回忆起来,那一幕的惊魂记忆犹新。 “看来我们要找的人有些迫不及待了。”白玄之两只黑眸里闪过一道寒光,他如此可怕的神情是我不曾见过的,起码在之前是没有见过,看样子这场突然的攻击引起了他的愤怒。 就在他话刚落,忽然在不远处发出一声尖锐叫声,尖叫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我们的耳膜,差些刺穿我们的耳膜。我本能的捂住耳朵,想试图阻拦住这道刺耳的尖叫。或许,白玄之刚才的言语激怒了暗处的鬼怪,这是它们的反攻。这是不是说明,它们正式向我们几人下了战书? “看来那些东西按耐不住了。这样也好,不用一个个的找,可以一下子全部解决。”说话的正是白玄之,我不知道他的自信来源何处,可是这话一出,岂不是更加激怒它们之怨?难道他是故意的,好来一个引蛇出洞。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这话倒是成功的引起暗处里那些东西的骚动,尖叫声愈来愈大,比起先前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或许这么说,刚才的是平音,现在的倒像是激昂的高音。 我紧紧的捂住耳朵,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这是要震聋我们的节奏吗?”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四章 鬼城(3)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就在我话音刚落之时,白玄之从兜里掏出几张蓝色画符,这倒是和之前所看到的黄纸符有所区别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打算深究,见他往我们每个人身上一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一阵阵尖叫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贴好这个符,可以免除那些鬼怪的骚扰。别弄丢了,这符就这么多了。或是,你们可以将这符收好戴在身上。”白玄之平和的说着。我们一听,赶忙将那张珍贵的蓝色符对折,放在兜里。我看着白玄之,有些担忧地问:“你身上没戴符要小心点。”他索性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我没事,最主要是你没事。”我脸微微一红,稍微挣开他的手,脸上尽是羞涩。 这家伙,也不看看情况,在这么多人面前搂搂抱抱合适么?我白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的犯起嘀咕来。他倒是镇定自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清澈的眸子里逐渐眯成了一条线,而嘴角勾勒出淡淡地笑意。 张林干咳了一声,尔后尽量克制音量,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附在白玄之的耳畔边轻轻说道:“注意形象。”虽是这样说着,可张林笑容满面的挂着,好似对白玄之这一举动表示默默地赞同。 不一会儿后,我们几个人继续笔直前行,就像白玄之所说的,这里一切都是幻觉,每走一步,周边的景物就变化一番。一会是高楼大厦,一会又是荒凉平原,再者就是臭气熏天的沼泽地,诸如等等。每走一步,我的心脏倏然收紧,许多这样的不同的画面,从我眼前晃晃荡荡的闪过。不知怎地,我总觉得这些画面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文论在什么时候,我总是忍不住的瞧看一番,曾经几次我很想克制我心里这种奇怪的欲望,可还是失败了。或许,这些画面本身就带有一种强烈的魔力,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怎么会称为幻象呢? 景象又变化了!这次不再是冰天雪地,而是一条甬道,或许这么说,一条永无止境的甬道。望着这条阴虚虚的甬道,我怀疑甬道没有尽头。甬道两旁挂着阴暗摇曳的大红灯笼,黑漆漆的四周,只有那些大红灯笼映射出的那些暗光,似有似无地撒在它的周边。甬道深处,黑暗渐深,曲折的小径荒芜得很,气氛寂静。我静静地凝望着深不见底地甬道,总感觉刹那间空气像被凝结住了,它停止了流动,就像一层掩盖在皮肤之上的黑痂,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 半响没有人说话。全部人都站成一排,而白玄之则领先带队。他失神地站着,没有过多的举动。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本的愁颜上又加深了几分。这些红得通透的大红灯笼,一排排地挂着,发出奇异的光芒,抬眼望去,它们活像一只只怪物的眼睛,在静默地看著我们。光线很微弱,流泻在地上的灯光只能照到一小圈的地方,没照到的黑暗之处却显得空虚而荒凉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凑近白玄之的身边,打破了这份死寂般的沉默。倘若再不开口,我可能又会在脑海中补充一些不必要的画面。想了许久,我还是开口询问。这种近乎耳语的喃语声,此时却被无限的扩大,变成了洪亮的回音,在这条甬道上久久不能散去的余音听起来更让人觉得寒颤。灯影里,好像有着不属于灯笼的黑影在晃动着,就好像披着蓑衣的神秘人隐藏在灯笼的黑影里,窥探着路过的行人。 而我耳边总传来窃窃私语地秘语声,我不知道他们能否听见,反正这一路我还是听到了不少,但是,那个声音太过小声,又含糊不清,我压根没听清楚秘语的内容,只是依稀的听见私语声。我很多次我都想开口询问,可一想到白玄之刚才所言,我就收住了声音。或许,真如他所说,这一切只不过是幻听罢!既然有幻觉,那幻听肯定是逃不开的。 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内心的躁动不安,心里惶惶又是何解?难道这一切也是幻觉吗?是那些东西在扰乱我心智吗?只因看中我特殊的体质?太多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几乎要挤爆我那不善于思考的脑袋。 就在我徘徊不定之时,白玄之缓缓说道:“跟着我,别胡思乱想。这里很危险,尽量放空脑袋,不能乱想太多奇怪的东西。”他说得很玄乎,带著一丝的神秘,我克制著心里隐约的不安,将心头那些莫名的骚动强制性地丢进心底深处。 我们沿着这条甬道直走,陆续有序地走着。不知怎的,我总感觉一阵阵心惊肉跳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每走一步,都倍感脚步愈发的沉重,是我错觉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拉着我衣角一样,且越来越多人跟在后边,拖着我的身体,好像要阻拦我继续向前的步伐。我的手始终紧紧的握着拳头,说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走在我前边的是张主任,他以同样的速度和同样的步伐行走着。他似乎还没发现我的不妥,只是跟着前边的队伍前进。 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来恢复自己的快速的心跳频率。真想离开这鬼地方。不知走了多久,我头上见了一层细腻的凉汗。我擦擦头上的汗,脚步不敢有半点的停歇。这里的空气很污浊,这是我唯一能记得当时的记忆。昏昏沉沉的脑袋想不起任何的东西,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起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脑袋空空的是最好的抉择。 我瞧见两旁的红光,光圈中有细微的灰尘扬起,灰尘颤巍巍的悬浮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化为一缕空气。我赶紧转过头来,不敢再过多的张望。在这里,每一次的呼吸,我都觉得是个奇迹。许多的功夫过去了,我们还是走在这条甬道中,看不到任何的风景,一路下来,一直是同一个场景――我们走在两旁挂着大红灯笼的的甬道小径上。我甚至开始怀疑,究竟我们有没有真的迈出步子,还是一直都在原地里打转? 我脊梁上升起一阵阵的凉意,就像是小针轻轻地扎着,酥麻的有些疼痛。怎么还没到出口?难道这条甬道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出口吗?我不耐烦地伸长脖子望了望前方黑糊糊地路,忽然,几道影子飞速地闪过我眼前,我惶恐着,我愕然了,停下了脚步。许是我的异常引起了前边人的注意,他们齐齐转过头来看着我。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鬼城(4)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二话不说,走到我跟前,嘴中念叨着几句隐晦拗口的咒语,他扬起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又像在对我说,又像在自言自语:“你啊,少看一会都不行”语气没有斥责,更多的是宠溺,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何况,我这种体制的人,区区一张符是对我毫无作用的,或许对其他人会有用处,可搁在我这里便成了装饰品,可有可无,不过我倒是觉得戴在身上安然些,起码多多少少会起一些作用罢,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白玄之抬起头环视四周,将这里的环境里里外外地扫了一圈,他重新思考了起来,脸色很是沉重。我望着他背后一排排亮着的大红灯笼隐约地发出散光,就像是看到一部恐怖的电影般,视觉上的冲击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空虚,更多的是神秘,这种黑暗是最能勾起人心最原始的情愫――恐惧。 更何况我脑中在东想西想的,恐惧也就随之在沉睡的身体中逐渐苏醒过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我身体里的血液是怎么涌过每一根血管的。 而白玄之的表情困惑地皱起眉头,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背后的某一处,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是他发现了某种东西在跟着我们。突然间我内心升起一股想回过头探望的欲望,可,又心存惧怕,这万一看到的是一副血淋淋的面孔呢?或是全身腐烂的女鬼呢?看着白玄之歪着头思索着,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不敢打扰,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虽然我的好奇心霎时被挑了起来,可碍于这种情形之下,我硬是把那些好奇心给挤回到它原先的位置,不让它继续冒出来。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模糊地小声嘀咕着:“应该不是这样!”这下子轮到我们几个傻眼了。听着他的话,我更加困惑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疑惑愈来愈加重,几乎是要将我重重地压住不能喘息。 倒是在一旁的张林按捺不住了,他抢先问了一句:“白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玄之看了一眼我们,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把半截话给咽了回去。这下子更让人捉急了,我发现,他有种本领――就是无形中可以将人逼疯的本领。 他仿佛犹豫了一下,一脸凝重的盯着我的一侧,那双深邃的黑眸始终是带著忧伤的。尔后,他这才平和地说道:“这里非真非假,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又或者说,这座城镇是真的,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甬道却是虚幻的。你们听说过“消失的城镇”这个传说吗?”他扫视我们一遍,试图想从我们脸上找到答案,可结果还是令他大失所望。我们几个像是约定好似的齐齐摇了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里紊乱到了极点。 “70年代初,有个城市里的一个小城镇为了躲避革命的动乱,而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从此没人见过那个城镇。还有一说,听说那个城镇里住的都是修炼之人,也就是,这个城镇的居民都是有法术的。你们也知道,在那个特殊的时期,能活着就是个奇迹,特别是那个动荡的年代,练法之人往往逃不过被批斗的命运,可是,这座城镇却有幸地避过了那个动荡的年代。它消失了!就在一夜之间,只留下一座空飕飕的荒凉之地。这件事当然被很好的隐藏起来不让报导,就连报纸杂志也不能刊登。但是,这座城镇曾经存在是铁一般的事实。我听师傅说过,曾经有人误闯入这座城镇,或许他福大命大罢,竟然逃脱了出去,还写了一本自传,是关于这个被遗忘的城镇的。当然,那个逃出的人就是我师傅。” “你说的是胡爷爷?”我睁大眼睛问着,比起消失的城镇我倒是好奇胡爷爷的传奇一生。 白玄之看着我点点头,“好像你对这些神秘之事很感兴趣呢?”花瓣般的唇扯出一弯浅浅地笑意。 “可我为什么没看到胡爷爷写的自传?你是不是把它收起来了?”我追问他,丝毫不想错过这个有趣的事情。 “不见了。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师傅弄丢了。”他慵懒地说着,笑得更加神秘。我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乐意。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于的地方就是你所说的消失的城镇?”张林询问式的说道,他停顿了一会,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关于那个传说,我好像听人说过,就是听以前的老前辈提起过,我那时还以为是他的胡言乱语呐,没想到这事是真的。真可怕,究竟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一座城镇消失在世人的眼皮底下呢?”张林颤抖一下,警戒地看了看四周,生怕从黑暗中会走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张主任两条胳膊搂着自己的胸怀,恐怕他现在所有的世界观此时此刻完全被颠覆了。或许,他双手交错抱胸是想给自己一些勇气。事情越显诡异,已经不是他所能解决的范围了,他望着眼前的这名少年,只能把一切的希望压在这名少年的身上,或许真的应了这么一句:人不可貌相,这名少年肯定身怀绝技,一定是的!张主任在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他想要麻痹自己来相信空无的希望。 “现在要怎么做?继续往前走吗?”我再一次的询问,眼睛可是眨都不眨地看著白玄之。我害怕,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他托着下巴想了半响,又回过头看了看四处,“我看不用了,出口已经找到了。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前行,你没发现我脚下丢的黄豆一直在原处吗?这就说明,我们刚才一直被眼前的实物迷惑了,迷了心智。之前我就有所怀疑,特意小心翼翼地丢了些黄豆,你们看,那些黄豆全部聚集在一处,这个结果很明显了吧。”我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真的,在不远处有一堆黄豆散在地上。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白玄之。 他什么时候撒了一些黄豆的?是在我们刚才行走之时吗?好像也只有这个答案能成功的说服我。那我刚才的直觉没错了,挂不得我总觉得在原地踏步,原来不是我妄想,而是真真实实的状况。有时候,我被自己的直觉吓倒了,可能真的印证了那句俗语: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过,这种真实感还是让我一阵的迷茫目眩。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种压迫感,就像和水泡一样的空洞,明明看著是真实的,可透露出的空洞却又显得是那么的虚假。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鬼城(5)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林走了过来,带着担忧的口气问道:“玄之,现在我们要怎么做?”白玄之四处里看了看,若有所思他一言不发,独自走到那一推黄豆前,蹲下,手中握住一把黄豆,站起身,一脸平和的说道:“菩提本无树……”几句咒语刚念完,他手中的黄豆变成了金黄色,一粒粒的像是耀眼的金豆子。只见他扬手一扔到路的中间,这些黄豆犹如春雨一般洒下,不规则的滚落一地。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就好像黑夜被人涂上了五彩的颜色,黑暗的甬道不见了,当我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站在桥上。除了白玄之外,我们几人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活生生的简直是在变魔术呀!不过,稍微惊讶后,我便恢复正常心态。或许跟在他身边见到的世面多了,我倒是没觉得太大的震惊。倒是张主任,他一脸的困惑,很难想象这是一名大学主任脸上的表情。 我定了定神,抬头一看,在桥边沿坐着一个人。她背对着我们,一头的长发及腰,虽然我们看不见她的容貌,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道背影看着挺熟悉的。我扯了扯白玄之的衣角,示意他看向那一处。他领会我的意思,转过头去望了一眼。张林和张主任左右张望,他们眼中的疑惑显露出来。难道他们没看见不远处的长发女子?我怯怯的问了一句:“你们没看见桥上那名长发女子吗?”我用手指向那个方向,示意他们看向那边。他们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齐齐摇着头。这下子,轮到我不淡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或许在一旁的白玄之看出我脸上的困惑,他开口解释道:“这很正常,你见到的东西他们未必能见到。这也说明,那名女子不是人类。在这个城镇,估计也见不到活人了。”他看了看那名女子,沉思一会,“我们过去瞧瞧!”就这样,我们几人排着队形,有序的走到那名女子背后。 看着她背影,我倍加感到熟悉了。我在脑海里努力翻找着有关的信息,猛然间我脑中定格了一副画面,那道熟悉的面孔渐渐浮现而出。是杨医生!我心中暗暗的给出了答案。 为了证实我所想,我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询问道:“杨医生?是你吗?”在场所有人听到我的话后,全然一副惊讶的面孔,当然除了白玄之之外。 可是,那名女子好像听不见我的话,她动也不动,既没有回过头来,又没一句的回复,对我们不理不睬的,就好像我们几个人完全不存在似的。我不死心,再一次的重复我刚才的问题,可结果丝毫没变。 张主任忍不住了,他似乎有些激动,“你是说杨莉在这里?”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不过,我还是礼貌性地回答他:“我不太清楚,她是背对着我们的,我只是感觉她的背影很像杨医生。我刚才喊她没反应,估计不是杨医生吧。”张主任一脸的失落。 就在这时,眼前那名女子慢慢的转过头来,我一看,不禁吃了一惊。竟然真的是杨医生。只不过她的样子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她的印堂之上萦绕着一团黑气,具体是怎样的我也说不上来。而且,我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又或者这么说,她此时此刻的脸孔像极了鬼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眼前这一切。我哑口无言。看了眼张主任,欲言又止。也就在此时,我分明看到杨医生的脸孔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女,这张面孔我也曾见过,她不正是杨莉的亲生母亲吗?这下子我更疑惑了。我连续倒退了两步,不敢相信我看到的这一幕。 张林发现了我的异常,他走过来扶住我,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慌张的样子?”我结结巴巴地说着:“有…有两张面孔。”张林这会儿更加不解了,他狐疑地看着我,眼神中带著种种的困惑。 “大家赶紧离开这里。”白玄之突然道出了这么一句。我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他拉着我的手飞速地逃离这里。跑了一段路程,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实在是有些累了。我气喘吁吁地拍着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心率跳动。 “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我这才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好奇看着他询问。 “她已经不是杨医生了。她现在只是个被人控制的厉鬼,而且是双重的厉鬼。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有两张不同的面孔重叠出现,这说明食子咒已经完成,现在的她只会听从背后操控者的意愿,她已经不认识我们了。刚才她的变脸,就是要对我们进攻的前兆。你们知道食子咒一方代表的是恨,一方代表的爱,我们之所以没被攻击,是因为杨医生爱的一面,可刚才变脸的一瞬间则代表恨的一面。一旦恨的一面出现,也就代表着她丧失了所有理智,开始对眼前的人进行杀戮。关于这个食子咒,我实际上还没遇见过,所以心里没底。”听着白玄之所言,我这心里更是忧愁万分。我想了想,开口问道:“那杨医生她面无表情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她没了心,没了先前的记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不会伤害人的傀儡,而她的另一面就是会攻击人的魔鬼。”白玄之耐心地解释道,在他的面孔上还挂着一丝的担忧。 “你是说刚才的是杨莉?我要回去找她。”张主任一听,立马急了,他转身就要往桥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白玄之拦住了,“张主任,你别冲动,你现在过去丝毫没有用,反而被她杀了。她已经不再是你所认识的杨莉了,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杨医生了。她没了心智,现在的她更准确的说来,只是一个受人控制的杀人工具。”白玄之展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他不能让张主任贸然去送死。 “怎么会?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告诉我,你只是和我在开玩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张主任像受了刺激一样语无伦次地低喃起来。或许在他心里,他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他呆呆地望着桥的方向,眼中尽是悲伤、难过。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七章 鬼城(6)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就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桥的那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女声,声声刺耳,我甚至怀疑,我的耳膜会不会因此而会破裂我不由地警惕起来,眼珠子四处的转动,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所有警觉都被激发出来,丝毫不留。我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的,预感着下一秒或许会大祸临头。虽然杨医生身前是个好人,可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也顾不上什么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杨医生了,现在的她或许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白玄之从怀里掏出一小布袋,打开,从里边倒出一些金色的粉末,他二话不说,直接在地上用金色的粉末围成一个大圈圈,叫我们三人进到圈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他自己打算独自前往那边打探情况,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我们,千万别走出这个圈子。他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下,眼中尽是担心,直到见到我们再次的点头后,他这才再次迈开步子朝桥的方向走去。 我站着,四处里张望着。总觉得这里的气氛太过诡异,就好像是万籁俱寂的夜晚所发出的那种压迫人的气息,不仅让你感到心慌意乱,更多的是黑暗的种子会悄然闯入你的心底生根发芽。再看看张林的表情,他一脸的庄严,不动声色。反而是张主任,他一脸的失落,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没了精神,就像是失了魂丢了魄的空壳,现在的他估计心里很不好受罢。要他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对他来说,是常人不能接受的沉重。或许是发现了我盯着他看,他稍微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我,他的表情又恢复了相当安稳的状态,但我知道,他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他心里可是在滴血的哭泣。我看到他双手微微的在颤抖,嘴唇有少许的震动。 我略略踌躇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张主任,你没事吧?”他听到我这句话,身体不自觉地僵直站在一边,他向我挥挥手,“没事,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事实。” 站在一边的张林忍不住地插嘴说道:“你坚强点,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陪着你。何况,你还有龙龙,他可是在家里等你着,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这话倒是说到了他心坎之上,他没有再出声,可是,我看到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桥那边的方向陆续有声音传来,鬼哭狼嚎,厉声尖叫,听着让人渗寒。我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阵阵的吼叫,不得不让我紧皱眉头。也不知道白玄之这小子怎么样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是又别无他法,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孩子,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子,总是要他保护自己,在关键的时候帮不上任何忙,这是一种悲哀,也是一种无助。 面对这些,我无能为力,一方面,我确实不是没有学道法之能力,另一方面,则是我的体质原因,在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这样的状况,曾经很多次我也问过白玄之,他只是微笑着让我顺其自然,不用太刻意去强求。也许他说的有理,可是我总是不能纾解开来。尽管我在很多时候总是拖他后腿,可他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是耐心的开导我,在这一点上,我是十分欣慰的,甚至是开心不已。他的不离不弃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声音仍持续着。也就在这时,声音带著些模糊的杂音,这样的杂音连续了好一阵子。我听不清杂音里说的是什么,也不想太多的去深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愈来愈坐立难安,因为我觉得白玄之会招架不住那个女鬼,或许不能称之为女鬼,这已经是入魔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消失了。全世界好像停止了运行,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我屏住呼吸,四处张望着,两只眼睛一刻也不敢放松。这里出奇的静,静得有点不正常,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下一秒便会是狂风大雨的侵袭。张林这时也提高了警惕,他双眼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反倒是张主任,他麻木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恐惧,完全是陷入了自我麻痹状态,也是的,发生了这种事,是人都会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是他深爱的妻子。 忽然我闻到一股奇怪的气息,这个感觉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于我没有思考的时间,还未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下一秒,杨莉就站在我们眼前,只不过,她似乎有所顾虑,不敢再向前凑近,她只是站在圈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我被她看得寒毛都直竖而起,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她此刻的眼神里隐藏着浓烈的恨意,就像是一直凶猛的野兽饥饿难忍地望着眼前的羚羊,那种的饥渴,那种的满足。我冲着旁边的张林试了一个眼色,让他知道女鬼已经来了。因为刚才就我和白玄之能看到女鬼,那这次也无不例外吧。可是,张林的话却让我惊讶了几分。他看着我说着:“我看到了杨医生了,就在我们眼前。”他指了指杨莉,让我能准确的看到杨莉所站的位置。虽然这事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可到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我有过多的思考。 也就在这时,张主任像中了魔怔一样,他两眼发光,迈开步子想冲出圈外,幸好被眼快手快拦住他,把张主任往后一拽,拍了拍他脸孔,有些急切的说道:“张主任,你清晰些,眼前的不再是杨莉了,外边站的是一只魔鬼,你死了龙龙怎么办?他已经没了妈妈,难道你要让龙龙也失去爸爸吗?”张主任的视线移到了张林的身上,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把半截话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他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杨莉,眼中流露着一股看不透的神情。 “对不起,老婆,是我没用,我不能保护你,虽然我很想走出去和你团聚,可我知道我不能,龙龙还等着我,他还这么小,不能没人照顾。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龙龙的,连同你的份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张主任捂住自己的脸,他要掩饰好自己的眼泪,强忍着眼泪流下来。 张主任的这些话对女鬼起了些作用,只见杨莉的眼里动容地闪烁一下,那一霎的温柔逃不过我的眼睛。难道她还有知觉?我两眼定定地看着她,若有所思,但是又不能确定,万一这只是女鬼施展的伎俩呢?她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们出了圈子然后进行杀戮。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八章 鬼城(7)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万万不可大意这是我此时的想法。可接下来的发展,却完全颠覆了我的预想。那女鬼似乎有了人性的心智,她变成了杨莉的面孔,就连说话的语气,一言一行完全一样。她似乎完全清醒过来,一张口就喊着张主任:“老公,你要好好照顾龙龙,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忘了我,给龙龙找个新妈妈,要对龙龙好点,知道吗?”她说的是那么的真切,真挚的眼神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以为杨莉回来了,可转头一想,这只是女鬼常用的伎俩,我被骗的次数足以说明眼前的“杨莉”也只是在演戏,我脑中忆起了白玄之之前说过的话,越是真实的事物,就越容易出现情感的漏洞,一旦这层保护膜被瓦解了,那人也就迷失了心智,甚至连自己怎么死都不明不白的。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越是要冷静。我看了看张林,他似乎比我还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张主任听到这话,最后一道防盗线亮起了红灯,他再次地转身,想走到杨莉的身边,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张林硬扯了回来。张林用力地按住张主任,生怕他又被迷了心智。现在这种情形,估计张主任已经开始迷失自己,他可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了。再加上他伤心过度,一心想着杨医生,只要女鬼稍微的装作一下,立马就能攻破张主任的心底的最后的防护线。果然不出我所料,张主任颤巍巍地说着:“你们没看到吗?杨莉回来了,站在我们眼前的正是我的妻子,我敢肯定,她就是我的妻子。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你快放手,我要出去找她,我要把她带回家。”说完,他用力挣扎几下,可是最终还是抵不过张林的力气,张林可是受过训练的,光是从这点来讲,张主任这种儒气书生体型的人是睁不开张林的力度的。 “我只知道,我放了你就等于害了你,不关是你,还有龙龙,甚至是杨医生的养父养母,他们已经没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女婿,你醒醒吧,杨医生已经不在了,你现在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个假象。难道你还不明白,女鬼的意图?”张林用力地摇晃着张主任,试图想摇醒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你看她……”张主任正想解释,却被张林一口打断了,“没有可是,你现在所看所听都是幻觉,不是真的,记住这一点,你要活着回家,龙龙还在家里等你。千万别让龙龙成了孤儿。” 张主任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看著张林。此刻,他心中肯定有百般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不舍。 听到我们对话,那女鬼略显着急,她急着跟我们解释:“你们放心,现在的我还是有些理智的。一旦我脸孔发生变化,你们赶紧躲进圈中就行。我支撑不了多久的,一直以来,我都处于迷茫的状态,我甚至忘记自己是谁,刚刚听到龙龙的消息,我忽然间清醒过来,一些回忆也涌现出来。我只不过是想见你一面,和你道个别。老公,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被累坏了身体。若是遇到什么奇异之事,千万要去找张林他们,以前我从不相信神鬼之说,可到了此时此刻不得不让我相信。”她两眼含泪,两只黑色的眼睛油滑地眨动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假意,让人不得不怀疑现在眼前的杨莉是不是真如她所言。果然,她的这些话很好的激起了张主任那颗躁动的心,他有些激动地说着:“你们看,我没说错吧,她真的是杨莉,没错,她就是我老婆。”在他挣开张林的手爪之时,张林牢不可破地按住张主任。凭自己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且叫它为“温柔的陷阱”。他可不信这些鬼话,越是被女鬼钳制着,越是容易陷入陷阱里。 我走到张林旁边,用极小的声音说着:“张叔,那个女鬼分明是在耍手段。”张林同意的点了点头,续而说道:“我可不信这些鬼言鬼语,尽是胡扯八道。小清,你也提高警惕,别着了这女鬼的魔。”我偷瞄了一眼女鬼,却发现她的眼光里闪过几丝的怨恨,这让我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果然,刚才含泪的表白只不过是女鬼常用的伎俩,它们通常抓住人类心灵最脆弱的漏洞进行迷惑,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照这么说来,那女鬼是进不来这圈内的,估计跟这些金粉有关。她甚是有些畏惧这些金粉,一直不敢向前靠近,只是站在不远处望着我们。 “现在要怎么办?”我始终有些不放心,出自于本能地问了一句。张林四处环顾一下,很肯定地答道:“这女鬼想必是畏惧那些粉末,我们呆在圈里是安全的,现在,我们哪都不去,就坐在这里等着玄之回来。”说完,他径自盘腿而坐。张主任也被按坐了下来,不过张林的双手始终没有放开,还是一如既往地牢牢抓住张主任的两条胳膊,为的就是防止他突然的暴动。我装模作样地看了几下,索性坐了下来,托着下巴,静静地等候着白玄之的归来。这小子,女鬼都在这里出现了,他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出了意外?越想越觉得心不安。焦急的神情毫不掩饰的显露在脸上,许是张林看到我的不安,他安慰我,说道:“别担心,那小子的本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挂掉的。你应该对他有信心。我可是对那小子很有信心的。”说完,他对我笑了笑。 这句话让女鬼露出了本性,她嗤笑一声:“哼,你们就等着吧,看谁的时间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不吃不喝,你们呢?饿上个两三天,估计也命悬一线了,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你们也会死在这里。反正要你们死是我最终的任务,我就在这里跟你们耗下去。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们,你所说的那个小子,现在被我困在结界里,估计没个四五天他是出不来的,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等他出来后也跟你们一样,反正到时候你们都死了,也是可以相聚的。”张主任听到这话,不由地唏嘘一声,他好像恢复了些理智,气愤地开口道:“杨莉,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之前的善良哪去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杨莉吗?” 女鬼眉头皱了一皱,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像杨莉吗?”这句话不深不浅的抛中张主任的脆弱,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同床共枕的妻子。或许,她根本就不是杨莉,只是借着杨莉的样貌来欺骗世间的人。“我知道你不是,杨莉早已经死了。我现在终于清醒了,我不会再执迷不悟,罢了,我也不多加强求。就让那个善良的杨莉永远停留在我记忆里,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鬼城(8)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女鬼冷笑一声,不再搭理我们或许在她看来,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博取她同情的手段。看到她杨莉带著强烈的杀意便会知道,她是多么的想夺走我们的性命。我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这里没有时间观念,或许你觉得是几分钟的事,可能过了几个小时也说不准。我们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我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我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无力地躺着。 张林察觉到我的动作,他关心的问道:“小清,饿了吧?”正当我想开口之时,一直未开口的女鬼冷笑一下,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冷言冷语地说着:“哼,看你们还能撑多久。我劝你们还是走出圈外,起码我现在心情好,可以给你们来个痛快,免得你们挨苦受饿的,受尽折磨,是吧?”她边低头细看着她那双红色指甲,边用嘲讽的语气和我们商量着。 我不理她,瞪了她一眼,“你就做梦吧,就算饿死,我也不会走出圈外,气死你。”说完,我向女鬼吐了个舌头,并不打算对她客气。女鬼抬眼看著我,眼里带著杀意,盯着我寒毛不寒而栗。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是多么的快速。我佯装镇定,尽量不和她有太多的眼神对视。她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窝,简直是想把我身体看穿,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只要和她眼睛对视上了,理智很容易被卷入深渊地下,不见天日。我不看她,两眼闭合,心灵似乎被洗涤得一干二净,迷迷忽忽中我睡着了。我不再是被困在圈里,而是到了一处风清水秀的山间,这地方充满着自然的野性,一眼望去,尽是山清水秀,山河混为一色,就像一副出自伟人的水墨画一般,充满诗情画意,却更胜一层。我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回过神来,我就开始困惑了。为什么今天做梦既是如此的清晰,我的一言一行都清晰得很,甚至连想什么都是一清二楚的,这是梦境吗?我心里在暗暗地反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加剧,如果是梦的话,有那么真实的感受吗? 我没有太多的迟疑,沿着眼前的碎石小径独步而行。每走一步,我都停下来张望几下,我多希望在这里能见到我熟悉的人,可是,结果还是令我大失所望。我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往深山野林里走去。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或许,又会被那些鬼灵迷了心智,又或者,它们会对我伸出爪牙,将我吞食。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向前迈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我脑中,我即刻起了寒意,隐约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可是,这四处里又太过平静,鸟语花香的,一点都不像是临危的处境,难道是我想多了?我歪着头,细细的琢磨了一番,终究是没得出满意的结论,索性凭着自己的直觉来拼一拼,或许,这里是一处仙境也说不定。抛开所有的成见,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迈开步子,大步地走了起来。说起来也奇怪,这里明明是我第一次来而已,可我竟然不感到惧怕,我这人,一般到了陌生的环境,都要胡思乱想,但是,此时此刻,我丝毫惧怕都无不说,更神奇的是,我甚至觉得很心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然。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比站在原地里东张西望的强多了。 不知走了多久,这条小径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延伸到深处。地上的碎石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沿途却没有留下我任何的足迹。这地方也挺神奇的。这是我对这里的第一感觉。 这一路的走来,竟没有流汗一说,凉风四起,带著少许的花的芳香,足够让人停留在此地细细的赏玩一番,倘若是平时的话,我定会停下脚步,慢慢地感受这样的美景,可我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的想法一直烙印在我脑海里,我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个想法源于何处,实在难解。 不远处,我看到一座石亭,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我停了下来,想了几分钟,真的很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要不要过去呢?难得见到亭子,自己也走了这么久,也是时刻要停歇一下了。这样想着,我双脚不由自主地向那座亭子走去。近了,近了!亭子里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女子,她秀发及腰,虽是背对着我,可从她的背影来看,窈窕的身段却是占据了我眼球,我甚至不能不注意到这道对我有着吸引力的背影。可,为什么这道背影看着怪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一样。我在脑中努力的搜索着有关的记忆,还是没有任何的答案。难道是我想多了,人有相似,更何况,这只是一道背影,更不能说明什么。她背对着我,一身淡素的白衣,仔细一看,眼前这名女子倒像个落入凡尘的仙女,这是她身上所发散出来的气质。我狐疑着,徘徊不定,在想要不要主动开口问个路,或是直接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细细的思考之中,我嘴唇不自觉地张开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名女子听到我的声音后,轻柔地转过身来。 “小清,看看我是谁?”伴随着她的转身,她清澈动听的声音传入到我耳朵里。我定眼一看,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不由得越睁越大,嘴巴也因惊吓而合拢不上来,整个人大为震惊,“晨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我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幕,为了证明这不是个幻觉,我使劲捏掐了自己一把,当我脸颊上传来少许的疼痛,我这才确定自己所见的真实性。这,太不可思议了罢! 晨姐轻轻地走来,拉着我坐下,说着:“我是预感到你出事了,这不,我可是瞒着阿隐偷跑出来的。”她指了指我胸口的玉蝴蝶吊坠,“是它告诉我的,这吊坠与我心灵相通,若是你遇到危险的事,我也会预感到的。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呀,还是一成不变,专门爱惹事端。”语气中没有责怪,反而是关心,她亦庄亦谐的说着。这次轮到我急了,我嘟起嘴,小声嘀咕着:“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的问题。”看到晨姐眼中的疑惑,我索性扯开嗓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一句都不隐藏。没想到,我一说完,晨姐便轻微地叹了口气,“世间之事理不断愁还乱,不过,这事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你也知道,我刚刚成型不久,在很多时候还是要依靠阿隐的力量才勉强维持现在的身形。”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章 鬼城(9)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奈,又有些唏嘘,在感叹她能力的不足之时,又深感歉意我明白她的好意,握紧她的手,安慰她,“晨姐,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更何况,你还怕玄之搞不定么?他只是一时被困在结界中出不来,等他出来后,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罢了。” “可是……”还未等晨姐讲完,有道声音抢先插了上来,“没有可是,阿晨,你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吗?万一被巡查的天兵天将发现此地方妖气冲天,到时候你就危险了。我很担心你,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更何况,你现在才处于初成型的重要时段,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随时会灰飞烟灭的。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的苦痛。”他跑过来紧紧地抱住晨姐,生怕晨姐会突然从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一样,那种焦急,那种不安,全然挂在脸上,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 “对不起,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感知到小清有生命危险,没办法不管,你不要生气嘛。”晨姐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扯着男人的衣袖。男人也没生气,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担心,还有害怕,他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心爱女子的痛苦,即使她受到一点的伤害,他都不允许。他对她微笑,脸上尽是宠溺的表情。看到晨姐现在这么幸福,我之前所有的担心也告了一段落,终于,她找到了长相厮守的人。不知何时,我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我用手擦拭脸上的眼泪,欣慰地说着:“放心吧,晨姐,有白玄之保护我,你还怕我收到伤害吗?何况,我们两人……”说到最后,我竟然讲不出谈恋爱这三字,硬是把这三个字咽回肚中。每次想讲这三字的时候,我舌头就像打结似的说不上话来。我垂着头,一脸的羞涩。反倒是晨姐,她对我后边话的内容十分感兴趣,她挣开男人的手,走到我跟前,“小清,你们是什么?” “就是……这,我……”我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而站在一旁的晨姐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一脸的趣味。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我索性闭嘴不言,装起哑巴来。 许是男人看出我的窘迫,他帮我说出了那三个字,“谈恋爱。”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开始探究,然后是深研,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样的画面,不过看他饶有趣味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琢磨一番,我脸颊顿然变得通红通红的。 他笑容满面地坚持着,黑眸里闪出一股玩味。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晨姐打断了男人对我的审视,“阿隐,别吓坏了小清。”尔后,她又转过头,笑眯眯地对我说:“小清,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满是爱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目光从未从你身上离开过,只是你一直没发现而已。这样说来,那小子够耐心的,且不说他从小就守护着你,到了现在,依然是对你不离不弃的。他这份爱,不比阿隐的少。小清,别害怕,玄之是个好男人,你可要牢牢抓紧他了。”晨姐说得极其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脸上染上一层嫣红,理智地点了点头。反正,我也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之前我的懵懂不懂事,现在是时刻要清醒了。我很真挚地回答:“晨姐,你放心,我会的。”这算是一个承诺罢。 他们会意地望了眼对方,微笑着点头。 “小清,我要带阿晨回去了,她力量有限,不足在外界耽搁太长时间,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你的事,我只能说深感抱歉,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边的事我不便插手,自古人鬼妖都有各自的次序条规,这也是你的一个劫数,你要想办法去应付。我只能告诉你,食子咒虽然很厉害,可并不是完全无解。记住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见到那小子,将这些说一遍,他会明白的。”说完,他对我神秘一笑,带著晨姐消逝而去。 我还濡进在冥想中,许久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等我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可是,我之前的饥饿感全然消失了,甚至一点都不感觉到饥饿,我不知道是因为在梦境中感受的能量让我恢复了体力还是睡一觉忘记了,反正身体充满了活力。 张林见我醒了,有些担心地问我:“小清,再熬一下,玄之很快会来找我们的。我知道你肚子饿了,坚持下。”我摇了摇头,“张叔,我睡了一觉后反而觉得很有精神,一点饿意都没有了。” “这么神奇?不过看到你精神好了,我就放心了。”张林抚摸着我的头,脸上尽是关心。女鬼不屑的看著我们,以为我们在装作,她甚至看我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深深的鄙夷。不过,对于她的冷眼相待,我已经习以为常。我稍微歪着头细细地想了想,开口问道:“张叔,你说玄之去那么久还未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林皱了皱眉头,不太确定地说着:“对啊,平时那小子可不会消失这么长时间的,难道这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哼,你们就尽情妄想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就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时间吧。做了鬼之后,可没那么自由了。”女鬼的意思很明显,她这是在挑衅我们的耐心,不过,她也在阐述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倘若我们真如她所说饿死在此地,那我们的灵魂便永远逃不出她的魔掌,她将尽情地奴役我们,甚至是折磨我们,这简直比地狱可怕得多了。我努力地克制住种种的胡思乱想,即使到了此时此刻,我还是坚信,白玄之很快会回来的。 糟糕的不仅是这个,还有更糟糕的。俗语说的好: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这话我是深深体会到了。 金色的粉末不知何时起,渐渐失去了金色的光泽,若隐若现的呈现半灰半黄的状态。这会儿女鬼更得意了,她冷哼一声,“看来老天也站在我这边呀,你们的死期好像又可以提前了。看到你们坚持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勉强对你们网开一面,来个痛快地解决吧,放心吧,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你们就会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了,不,是永远成为我的奴隶,任我奴役,哈哈……”说着,便自己在一旁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看着桥的方向,忧心忡忡。不知怎地,我朝着那边的方向放开嗓子喊了起来:“白冷面,你再不赶回来,我们就饿死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一章 鬼城(10)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没人回应我也是,我本就没报任何的希望,只是碰碰运气而已。显而易见,我这运气马马虎虎。 “你肚子饿了?”。 “没有,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就想到这条。”我很自然地回答张林的问题。 “你再喊大声点,我怕那边的人听不见你的求救声。要不,我帮你们喊几声。”女鬼再一次的对我们发出挑衅,我们不加理睬。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我想听到的那道声音:“不好意思,途中耽搁了点时间。”人未到,声先到。我们几人惊喜地望着徐徐走来的人影,内心的喜悦油然而生。 白玄之的出现让女鬼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破了她的结界,这结界可是一位道法高超的世外高人帮她炼化的,没想到却被这小子给破坏了。这怎么可能?难道她的感知出错了?她明明感知到这小子的能力没这么厉害的,难道他背后有谁再助他一臂之力?如果是的话,会是谁呢? 见到他,我忆起梦妖所说的那些话,我不敢有所迟疑,开口说着:“白玄之,有人叫我告诉你,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就这么说了,他说你会明白的。”我耸耸肩,全然不懂的样子。白玄之听完后,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对我说声谢谢,“原来如此,这样就容易多了。”看他的神情,好像都明白了。张林凑近我耳畔,小声问道:“小清,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做梦的时候有人叫我醒来后背这些给玄之听的,我还未开口问就醒了。反正他明白就行了。”张林同意似的点着头,没有再出声。而张主任一直未怎么开口,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树本无心,向来亦明。原来如此。”白玄之的话刚一出口,女鬼的脸即刻铁青了起来。她两眼警惕地盯着他,眼神中有着惊诧、难以相信。她惊恐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害怕地向后退怯,直到退到大岩石阻住她的去路,她这才停下动作。 白玄之四处里张望几下,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棵腐朽的,不起眼的枯树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他不看女鬼,反而朝那颗枯树走去。女鬼立马急眼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向白玄之进行攻击。 女鬼咬牙切齿,眼神冷清得可怕,此时此刻她眼中满满的都是杀意。对比之下,白玄之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一对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灵敏地躲开了女鬼的碎金一击的招式。女鬼当然不服输,狠狠看着白玄之,猛然间一个翻身,身体一跃,停在一处。她向上抛出长长的红布,一条如毒蛇般迅速游动的红布直向白玄之的心脏位置。我的心比平时紧张千倍,突突地直跳着。我终究还是无法再沉默下去,张开喉咙就喊:“玄之,你小心点。”他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应了一声,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恰好抵在了胸口一处,挡过了女鬼刚才致命一击。他眼中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反而多了一份慵懒,他定定地看著女鬼道:“怎么?你就这点本事吗?不使出你真本领的话,我可要出手了?我若是出手的话,恐怕你就没机会嚣张了。” 女鬼的嘴角微微地颤抖着,想必是白玄之的这些话对她起了作用,很成功的激起了女鬼更多的怨气。女鬼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急什么,你想死的话,难道我还不成全你吗?不关是你,就连你背后那几个拖油瓶,我待会一齐送下去陪你。” “是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玄之始终淡定自如,他脸上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冷漠的姿态。“想拿我的命,那也要看你的本事,别光耍嘴皮子,我可是很期待你的真本事呐。”白玄之没有消停的意思,继续激怒女鬼,不过他的话也确实有效。只见女鬼的脸色越发的铁青,几乎接近灰色,她的眼珠子像是要凸显出来似的,像极了死鱼的眼睛。 我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这些事我也见过不少。反倒是张主任,他四肢在不停的颤抖着,就连嘴唇都吓得惨白无色的,额上更是渗出了一层层细微的汗珠,他双手抱胸,缩着身子,整个人陷入了麻木的状态。看到他两目无神,我犹豫了一下,凑近张林的耳边用手挡着,说道:“张叔,你看张主任,他没事吧?不会被吓傻了吧?”张林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张主任身上,他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张主任,你没事吧,若是你看不得这样的场面,还是闭上眼睛吧,我知道,这些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张主任听了张林的话,连连点头,他赶紧闭上眼睛,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敢再讲话。张林的表情稍微安心了些。他转过头,问我:“小清,你怕不怕?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毕竟这些场面有些血腥,不太适合女孩子观看。”我使劲地摇摇头,“不怕,我见惯了这些鬼怪,它们的样子都差不多一个样。” 那边打得如火如荼,场面激烈。眨眼间,白玄之已连避了女鬼好多招式,而眼看女鬼的动作越来越迅速,没有过多的累赘的招数,招招狠毒,一针见血,不留情面。虽然我们站在一旁,可不时地有一阵阵杀气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女鬼连续进攻,招招逼近,而白玄之连连倒退,见招拆招,虽然看起来是出于下风,但是他巧妙的回避又丝毫无伤让女鬼更是抓急了。女鬼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展开掌心,一个纵身跃到了白玄之的上方,她的手掌心冲出一些黑色的气体。就在我们提心挑担之时,白玄之顺势一个转身,撑开手中的油纸伞,将那团黑色气体击散,随手一扬,油纸伞收方自如。动作之神速,是我们肉眼没法观察得到的。待我们定眼一看,却只见白玄之手中的油纸伞安然无恙的收紧,他反手一握,单手反击,他的油纸伞横扫过来,女鬼只得连连躲避,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就在此时,油纸伞扬起一个合适的弧度,挥动伞支架,不偏不倚地打中女鬼的下腹,几秒钟后,一阵沉闷的身体碰撞声从地面传来,我们根本看不清招数是何时发出的,只看到女鬼痛苦地躺在地上挣扎许久,嘴角处还残留着血迹。白玄之收起油纸伞,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就这点本事还敢大言不惭要取我的性命?”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二章 鬼城(1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女鬼仇恨地盯着他,冷笑一声,忽然间起了身,愤怒地叫道:“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她像发了疯似的忽然全身抖动起来,四肢不停的抖动着,看得我们是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这女鬼在做什么白玄之见情况有些不对劲,他回过头对我们说:“张叔,你赶紧到那棵枯树底下挖出女鬼的骨灰坛,我先拖住女鬼。”接收到白玄之的指令,我和张林不敢有半点的迟疑,飞速地跑到枯树下,随手拿起碎石头,拼命地挖土。 而另一方面,女鬼更着急了。极为忌惮地看著白玄之,又望着在枯树下的两道身影,不由地发出阵阵凄厉的声,声声刺耳。整团黑气从她的口中吐出,好像要把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那些东西全部招呼出来。她的脸变得异常的恐怖,脸皮层层地脱落,像被人捅破纸窗时的过程,通红的眼珠子滚落在地上,伴随着那层腐蚀的皮层,一同掉落在地。幸好我当时没把注意力放在女鬼身上,要不然估计我回去后会做噩梦的,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忽然女鬼的口吻变得异常的尖锐,我和张林不由自主地双手捂住耳朵,这才保存了耳膜的完整无缺。即使是捂着耳朵,我还是听到女鬼竭嘶底里地嘶吼声:“我要杀光你们!”说完,便是一阵打斗声。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女鬼的动作似乎比先前的更为敏捷,更为充满杀伤力,还是一刀毙命的那种狠头。而白玄之脸色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没什么表情。消耗了几秒的时间思索后,我便回过神来,拿起碎石头继续挖泥沙。就在这时,张主任再也呆不住了,他急匆匆地跑来我们这边,随手一拿旁边的碎石,跟着我们挖起土来。“加把劲,张主任你到那边去挖,我们三人分头行动,这样速度会快些,一旦发现骨灰坛,立马报告。”或许是张林的口头禅吧,他说这话倒像是给下属分配任务似的,可这个时刻,这种情形,我和张主任全然听从张林的吩咐,三人各在一个地方展开搜寻行动。 我背后的打斗声还是间隔不断。听着后边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在冒冷汗。而张主任早已浑身颤抖,他的双手比之前抖动的更为厉害了,可是他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对着恐惧和威胁,他选择了去正视,而不是选择逃避。说时迟那时快,忽然间女鬼飞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口吻里充满着浓浓的恨意:“就先从这小丫头开始。”正当我以为自己会因此而丧命之时,只听见女鬼再一次沉沉落地的声音,这一次她的惨叫声比之前的更为响亮,很明显,所受的伤估计也更重。 我稍微送了一口,摸摸脖子上的淤痕,似乎还有些疼痛,甚至我还感到那一股刺骨的寒凉还未散去。张林凑过来,紧张地问道:“有没有事?我看看。”我伸长脖子,稍微偏过头去,“张叔,没事了,你看,就是还有点疼,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还是继续找那女鬼的骨灰坛吧。”听到我的答案后,张林再一次的观看一遍,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看,这里都出现淤痕了,出去马上到医院去看看。先把这女鬼处理掉。”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双手渐渐没了力气,满头大汗的我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又继续寻找。不能放弃,白玄之正和女鬼进行生死搏斗,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起码在这些小事上,我还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坚持就是胜利,不能放弃。我心中一直默念着这些话,虽然双手酥麻,甚至开始酸疼,可手中的动作未曾有放慢的意思。 许是老天被我们的执著打动了罢,挖着挖着,石头好像触碰到某种坚硬的东西,我加紧速度,当我见到白色瓷罐展露一角时,我兴奋地直叫起来:“张叔,张主任,你们快过来,我找到了。”他们停下动作,抬头,迅速凑过来。 “果然是,我们赶紧把它挖出来。”张林的话刚落下,我们三人继续开挖,没有困惑,没有迟疑,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我们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友谊的默契,即使大家闭口不言,可心里想的还是同样一件事,就如速度都变得越来越快,丝毫没有松解的意思。所谓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倒是不假。很快,骨灰坛被挖出来,张林拾起骨灰坛,捧在怀里,“玄之,现在要怎么办?骨灰坛在这里。”说着,张林高高举起骨灰坛,好让他看见我们的胜利品。女鬼见状,更加的疯狂,几乎接近以死一拼的程度,可,还是抵不过白玄之的攻击。 突然,女鬼变得异常的奇怪,她朝着上空的方向嘶吼起来:“小鬼,还不出来助我一力,难道你想看著你妈妈灰飞烟灭吗?”正当我们疑惑之时,一道童稚的声音从天而降,“妈妈不会再离开我了吗?”只听得声音,却不见任何人影,我四处里张望,还是没看到任何的身影。难道女鬼还有帮手?不会吧?我拧紧眉头,下意识地戒备起来。还是张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快,我们快回到圈里。”张林抱着骨灰坛,随我们两人跑到圈里。我到现在仍有一丝困惑,不明白刚才那一道声音从何处而起。 “乖,这次你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女鬼用慈母般的口吻哄着小孩。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来,灰尘四处飞扬,就连地上的金色粉末也被吹散了不少。我的眼睛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风尘暴”,不由的闭合而上。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眼前多了个小男孩。是公园里的那个小男孩!不过,他手中的勾魂索倒是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个东西不正是拘魂鬼的专用工具吗?勾魂索怎么会在小鬼的手上? 白玄之也发现了小鬼手上的勾魂索,他眉头一皱,本来无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愤怒的情绪,他斥责性的问道:“小鬼,你手中的勾魂索怎么得来的?” 小鬼没有出声,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回答白玄之的这个问题。站在一旁的女鬼没了耐心,开口向小鬼下了道命令:“被和他废话,赶紧把他解决掉。”小鬼点了点头,神情立马严肃起来,变得异常凶残。女鬼又转过头看向我们这边,冷笑一声:“别担心,解决了他,很快就会轮到你们的。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安详的。”女鬼的真面目完全显露出来,看着挺让人作呕的,特别是那双空洞洞的眼眶,还在不停地流着血,那种裂开的嘴唇,每说一句话,就从口中吐出一层层的黑雾,看着真的很可怕。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三章 鬼城(1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感觉有一双红色的眼珠直直地盯了过来我知道,那是女鬼的眼珠,虽然它们落在了地上,可还是不放过地盯着我们。倘若那双眼睛的主人有着迷人的笑容和勾人的眼神的话,或许我会考虑和它对视几眼,但是,事实上我压根直接忽略了它的存在。只是一对血淋淋的眼珠子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小鬼和白玄之打得是不分上下,按这样分析,小鬼之前装被我们擒住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真是难以想象,人小心思重,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从小鬼的招数来看是那样霸道和不可理喻。也正如那小鬼本身一样。 或许小鬼从一开始就戴着面具接近我们,所以我才没有看出他的破绽来,谁都没有看出来。就连平时谨慎的白玄之也没能够发现小鬼隐形的面具下是怎样的神情。我们甚至没见过他的任何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是一张面具。现在,要揭开他的面具,他底下的表情才显露出来。 女鬼用她那个黑糊糊的眼眶盯着我们,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就让我来夺取你们的狗命。”她边说着,边疯狂似的对我们进行另一番的攻击。张林二话不说立马跟她过招,起码他也是有点功夫底子的人,在警校的时候,他可没偷懒,这会儿全派上用场了。 白玄之这时也分了心思,他朝我们这边看过了,“张叔,你要小心,小清,好好照顾好自己。”那略微带一点心疼的语调,一下让我感到了白玄之的关心。也就是这句话,一下触到了我内心深处最软的地方。我朝他喊道:“你也要小心,不要分心,我们搞得定。” 话虽如此,可我总不能这样呆呆站着。正当我还处于自己的冥想当中之时,在一旁的张主任哀叫一声:“张警官被女鬼附身了。”我立即反映过来,对着张主任说道:“你就呆在原地不要动,我出去帮忙。”还未等他开口,我就跑出圈外。我扯下脖子上的红绳,将吊坠隐蔽在手掌心。希望这个计划能行得通。 女鬼进到张林的体内,正打算掐死自己。我凑近张林身边,还未完全靠近我就觉得全身开始凉起,好像一层寒冰从脚底下升起,这股寒流的意图很明显,它似乎想把我冰封起来。如果被这股极寒蔓延全身,估计我彻底就完了。我心里默念着净身咒,这些咒语我平时没少不念,简直比背诵书本的内容还勤奋。而这个净身咒听说可以让耳目清净,更重要的是保魂护魄之功效。果然有净身咒护身,女鬼没怎么发觉我的靠近。不过那股寒意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冰冷。 我不由分说往张林的后背一贴,一声惨叫传来,只不过这道尖叫声更像是女生的高音。张林转过身来,张林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他想对我进行反击,怎知却无力地躺在地上,手脚挣扎不断。 张主任见此情况,赶紧跑上前来帮忙按住四肢乱动的张林。虽然不够张林的气力大,可勉勉强强的也有些效果。我对着张主任说着:“张主任,你帮我把张林的嘴撬开,我要打散这女鬼的能量,让她不能嘚瑟。”我们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张林的嘴唇撬出一条小缝隙,可丝毫没用处,张林还是紧紧地闭合着嘴唇,阻止我下一步的行动。 我伸出了手,张林看到有空隙,他毫不顾忌地咬住我手指,我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拿着吊坠,张主任很机敏地捏着张林的鼻子,使他出现短暂的停歇,我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将吊坠塞进他口中,顿时,一声惨叫震耳欲聋,响遍天地。张主任拉开我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张林的头顶之上有一团黑雾袅袅升起,他两眼翻白,在地上翻滚,嘴角处流着白色的泡沫,样子很像是抽搐病发的时候。我不忍看他这么痛苦,挣开张主任的手,跑到张林旁边,用力按住他的手脚,张主任随后跑到另一边去按住张林。我感觉到那股彻骨的冷气好像渐渐消失了,起码这次靠近张林没觉得太过寒冷,难道那女鬼的能量被制止住了? 那小鬼见情况有变,把矛头指向我这头,他向我抛出勾魂索,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白玄之出现在我背后,用他的身体帮我挡住了这一攻击。他握住勾魂索,用力一扯,勾魂索安然无恙的回到他手中。白玄之两眼一眯,有意无意地瞥了小鬼一眼,冷漠地说道:“小鬼,游戏到此结束了。看在你身世这么可怜,本想饶你一命,可你过分了,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我回过头去,看到小鬼像受了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小鬼的表情上大为震惊,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怎么会露出如此受怕的神情来。我清楚地看到,小鬼的脸色带着受惊后的苍白。可是,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转头,紧紧按住张林。张主任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微微抬起头来,看著我,“小清,你说我们能活着走出去吗?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龙龙。”这次,我丝毫没有犹豫,很坚定地回答他:“能,我们肯定能齐齐全全地回到现世。因为我相信白玄之会搞定这一切的。” “谢谢你信任我!”背后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这小子,还一心两用,一边打斗,一边听我们说话。 这次,白玄之或许发挥了真正的实力了吧,他没两下就制服了小鬼。他拎着小鬼来到我们跟前,用威胁的语气对小鬼说着:“喂,小鬼,梵天阁的分舵具体位置在哪里?再不说,我就先解决你母亲,然后再宰了你。”小鬼想挣脱开来,可任是他怎么的挣扎都无济于事,白玄之还是紧紧地拎着他。小鬼生气了,他哼的一声别过头去,撒气似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这些坏人,等温爷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白玄之轻笑着,果然,梵天阁的人都出动了。温爷吗?他以前好像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是新人吗?或许从这小鬼口中可以得到更多的名单。 小鬼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他赶紧捂住嘴唇,一副变貌失色的样子。也就在这时,白玄之警备地扫视四周,眼睛一直左右地张望,“你们小心,有人来了!他的气场很强。”话音刚落,小鬼惨叫一声,就在我们视线里化为灰烬,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而张林颤抖几下便昏了过去,没有任何的征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鬼城(13)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鬼怎么消失了?女鬼呢?女鬼是不是也消失了?”我万万没想到,事情既是如此的结局我一下就傻住了。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白玄之说了这么一句,停顿了几秒后,又接着说:“我估计那个人和小鬼是同一个组织的,他只是奉命来杀小鬼的。这只是梵天阁常用的处理方式,对于弃棋,他们从来就是不留情面的抹杀掉。那女鬼的气息也消失了,小鬼和女鬼应该是被刚才那个人抹杀了。”听完白玄之的话,我内心颤抖一下,梵天阁太恐怖了吧,竟然敢挑衅玄之的耐性,不过,这次我看他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可惜的样子,我有些困惑。 他走到张林的身边,用力按着他的人中穴。下一秒,就听见张林的喉咙处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哑声,像是熟睡的人一下子被人弄醒时的那种动静,有些不清醒,又有些小情绪。张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一见到我们围着他,用手摸摸头脑,想必他此刻的脑中尽是一片的混乱吧。 果然,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肌肉酸痛,四肢麻软,还有背部,一阵阵的刺痛。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全身要散架似的。”他慢慢伸张下四肢,做一些简单的纾缓运动。看著张林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激。刚才我真的有点手慌脚乱的,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总算冷静了下来,想出一些补救的策施,或多或少有帮得上一点忙,虽然只是少许的绵薄之力,可起码我尽全力了。张林抓过我的手背,心疼地问道:“是谁咬的?我找他算账去。疼不疼?”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总不能告诉他,这是你刚才的杰作吧。估计他会抽死自己。 “为什么女鬼死了,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不是女鬼一死,这里会恢复原来的样貌吗?”我发现了这一情形,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张口就问了这个问题。 “这里亦真亦假,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女鬼是死了,所以张叔醒了,我们之所以还呆在原地,是因为这座城镇是真的,它就是真实存在的。你们跟着我走,我刚才找到出口了。”白玄之拉起张林,替他拍了拍背后的尘土,我则是踮起脚来梳理下他乱蓬蓬的头发,张主任站在一旁,扶着张林。 我们跟在白玄之身后走着。我和张主任各在一边,扶着张林缓慢地前行。他刚被女鬼附身,大伤元气,所以一会半会是没可能恢复体力的,四肢软麻是正常的,有气无力也属于正常,按白玄之的说法,回去得休息一段时日,再吃一些补药补充元气,很快就会生龙活虎的。他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不少。 “白玄之,你怎么知道出口的?”我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回过头来,神秘一笑,“刚才那个人告诉我的,我在他身上动了一些手脚,他怎么出去的,我就顺着这个线索出去,不用我们再苦恼,一举两得。”说完,他便回过头去继续带路。就在他转过头去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他嘴角掠过一丝隐藏着的笑意,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这件事情还未完结?不会吧?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我否认似的摇摇头,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白玄之是特意放走那个神秘人的?我看著眼前的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这么高了。宽大的肩膀,已经可以让人倚靠了。这样想着,我嘴角处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这是我都不曾发现的事实。张林看著我,又望着走在前方的白玄之,欣慰的一笑。 眼前的景物渐显朦胧。白玄之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再一次的回过神来,“前方就是出口,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建议你们还是蒙上双眼,以免被那些东西乱了心智。这里的出口不比我们进来时的入口,俗话说,进来时容易出去难。这座死城也叫做“有去无回”其中的蕴意你们大概也明白,每个事物的名字并无没有它的道理。所以,我建议你们蒙上眼睛,由我扶着你们出去,这样免了很多麻烦。”白玄之没有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耐心地讲述给我们听,我们三人当然是一致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各自扯下自己的衣袖,白玄之帮他们蒙住眼睛。正当我想撕扯我的衣袖时,白玄之率先一步扯下他的衣袖,他止住我的动作,“用我的。”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站在我身后。他的距离与我的非常之近,他温柔地捧起衣袖,轻轻地帮我系上。我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感受到他温柔的气息轻拂着我耳垂的绒毛,我听到他温柔且带著点诱惑的声音:“不要乱想,乖乖跟着我走。”还有他那有意无意地身体碰触,胸口紧贴着我的背部,他的体热,他的气味,无时无刻地笼罩着我,我的心脏怦怦乱跳,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的反抗,反而是服从。好几秒钟后,当他的体温离开的那一霎间,我心中有那么的一点失落。我好像开始迷恋上他的这种温柔。我突然后悔了起来,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他的体热会是这样的让人无法自拔的迷恋?我感到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摩着。 “好了,小清,你拉着我的胳膊,我扶着张叔,张主任,麻烦你也扶着张叔的一边,顺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你们记住,幻由心生,走的时候千万不要乱想,只要还处于这个地方,一切变数还是有可能发生的。”白玄之停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再补充了一句:“走的过程中不要出声,尽量保持安静。”我点点头,摸索着抓住旁边人的胳膊。 我感觉到旁边的人开始移动了,我没有想太多,脚步也跟着慢慢挪动起来。说真的,眼睛被蒙起来,看不到才是让人最心慌的。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事。不知道什么气味夹杂在空气中,我闻着怪难受的。我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这难闻的气味吸进我的肺腑之中,可是,却忍不了太久,最终我索性放弃了,任由浑浊的气味侵蚀到我的肺部里。是什么悬浮在空气中呢?虽然很想知道,但是我还是克制了那股想摘下蒙布的冲动。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不是很清楚,却依稀闪过朦胧的黑影子。到底是什么?我忽然想起白玄之刚才所说的话,幻由心生,不会是我自己的幻觉吧?这样想着,我索性闭上眼睛。对了,静心咒!默念静心咒就行了。我捉紧白玄之的胳膊,心里默默念着静心咒,缓慢走着。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五章 鬼城(14)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好在这一路无惊无险我们站在来时的路口,望着正在消失的小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信鬼城的存在是真的。我在想,一切的传说都可能是真的,传说为什么会一直流传下来,不是因为它的神秘,而是有人真的经历过,有的则被记录下来,有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地淡忘了,可,淡忘了并不代表这个传说不存在,或许在某一天,淡忘的传奇又再一次的开启人们的记忆,它就像时间大车轮似的转动,没有消失,只有一时被淡忘而已。可是,淡忘的回忆终究会有被开启的那一天,或许一万年后,或许一千年,又或许下一秒,反反复复,永不停歇。 看到熟悉的街道场景,我这次是真的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是白玄之开的车。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而张主任向我们告辞后,他就回去了。 张林的身体很软弱,回到家后大病了一场。白玄之说这是正常的现象,一般正常人被鬼附身之后元气大损,不死则大病一场,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好像本来阴阳要协调的,若是哪一边多了或是哪一边少了,就会出现错乱的现象。白玄之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袋草药,他叫我把这些草药煮成汤水让张林喝下去,很快就会恢复元气的。我也问过这是什么草,他只是应付地说了:“是龙阳草,阳气很重的一种草,还可以辟邪作用,对被鬼缠身的人来说是大补特补的灵丹妙药。”我也没问太多,拿着草药,就往厨房走去。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错不了的。杨莉的追悼会也定在第二天,张主任有打过电话通知我们,可被白玄之委婉地推掉了,他说张叔现在不宜出场这种场合,这对他的病情有害无益,而且,一般这种场合煞气是很重的,这万一张叔又被煞气煞到,那事情会变得很棘手。张主任也是明白事理之人,特别是和我们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也信了神鬼之说,他还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张林,说自己忙着准备杨莉的身后事,没法走开,若是有时间的话,他也很想亲自过来探望一下张林。之后,白玄之和他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张林喝过龙阳草煮成的汤水后,起色好了许多,起码脸色没那么像死人的脸色般惨白无光,就连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一些红润,这是好的现象。因为是暑假,所以我有时间在家照顾张林的饮食起居。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件事挂着,很想回老家一趟,可张林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放心不下,就只好把回老家一事给搁下了。就这样过了一周后,张林可以去上班了,我这次安然了许多。 饭后,我走到张林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本来在看报纸的,见我这么安静的坐着,拿开报纸,折叠整齐放在一旁。他捧起一杯热茶,对着茶杯吹了吹几口气,品尝一下。可是,他做这些动作是一直看着我的,终于他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小清,有什么好就说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藏不住秘密,你一定有话和我说的,说吧,在张叔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咬了咬嘴唇,仿佛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看著他,“张叔,我想回老家一趟。我挺挂念胡爷爷他们的,想回去看看,还有住上一段时间。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满怀希望的看着他,许多不同的答案在我大脑里反复的徘徊,不过我更多期待是能听到张林的一声同意之说。果然,张林放下了茶杯。 “可以啊!你们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肯定是想家的。其实我也挺想虎爷的,那里空气好,环境又十分幽静,我都想去住上一段时间。要不这样,你们等我两三天,我向局里申请一下放个长假,顺便和你们一起回去。”我当然是十分赞同,别说等个两三天,叫我等上七八天我都没问题。张林见我这么喜悦,微微一笑,他看了看四周,“怎么不见玄之,他又出去了?” 我很自然地接过张林的话:“他说去找老朋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放心吧,他这么大的人,迷不了路的。” 另一方面,在一间隐秘的小屋里,三个人影直竖着。白玄之把手中的勾魂索丢到黑衣人手中,“这是李子他们的勾魂索,你拿去交差吧,他们……已经……”他没有再讲下去,眼睛垂下,正在克制住内心的酸楚。 黑衣人看了看手中的勾魂索,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竟惨遭不测,放心吧,我会向上层如实禀报的,至于怎么找到他们的勾魂索,我只能含糊带过了。你刚才所说鬼城,我也会禀告上去的。至于梵天阁近来的频频活动,我会暗地里查询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他就带着另外一个白衣人消失在白玄之的视线里。白玄之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这才让眼泪流落下来。对于李子他们的遭遇,他感到很痛心。梵天阁公然挑衅地府,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对于梵天阁来说,是一种彻底的黑暗,没人知道他们的委身之处在哪里,这么多年来,他没放弃过暗中查询这个组织,可得到的信息却是少之又少,只能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一些人员信息他是完全查不出任何一点线索的。对于这个组织,他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神秘! 不过这次也可以说有些收获,起码知道了梵天阁里有个叫温爷的人。想必也是个高层人员吧!他真的挺希望能会一会这位神秘莫测的温爷。白玄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走出屋子。 而在黑森林一处,天之涯海之角的深渊处。一个老人正抚摸着旁边的虎兽,他不动声色。直到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向他禀告:“禀告温爷,小鬼和女鬼已击杀。”可老人丝毫没有抬起头或是要答复他的意思,那个人没办法,只能一直跪着,他不敢起身,他很清楚温爷的脾气,只要没有听到他的答复,是万万不能擅作主张的,这和找死是没有区别的。 “我说你,叫你去杀个小鬼,你还把麻烦带了回来,真是不省心的。”老人扬起手一挥,从那人身体内抽出一张符箓来,他捏在手里,下一秒便烧成了灰烬。那人吓坏了,本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多少会有一些奖励的,这下子连命保不保得住都成了问题,他全身抖颤着,连声音都没法正常的发出,“求……”还未等他说完,就被虎兽一口吞进了肚子里。老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烬,“真是没用,一点察觉都没有。若不是我有所发觉,恐怕就被那小子循着线索找到这里。一点事都办不好,该死。”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回家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林处理好警局的一些事,又请了个长假,我则是早早就收拾好行李,只等张林的一声令下便可启程他倒不令我失望,三天后我们就踏上了火车的行程。行李倒是没多少,就是张林后来买了一大推的礼物倒是挺重的,当然这些礼物都是为两老准备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经历太多的事情,我一碰到硬座,迷迷忽忽地睡着了。梦中,我隐约的闻见一股很悠然的清香。这一路,我睡得很安稳,中途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火车就到站了。不过,这时天色已渐黑。我随他们俩走出车站,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我想到了那条死亡之路,一般黑夜没什么人敢走那条路径的,这会儿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三个人就在路口坐到天亮吧。 一走出火车站,就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老早就在等着我们。我定眼一看,是胡爷爷和苗婆婆,他们怎么来了?他们一见到我们,慈祥的脸孔马上起了笑意,特别是苗婆婆,想把我抱起,才发现我不知不觉长这么高了,她在一旁感慨岁月的不饶人。我自然是欣喜万分,没想到一下车就给我这么个大大的惊喜,我拉着苗婆婆,依偎在她怀里,和她聊个不停。具体聊了什么,我也忘了,反正就是不停的在讲话,好像要把这么久以来所发生的事要倾诉与她听。她微笑着听着,点着头,那真挚的笑意无法掩饰在她脸上露出,胡爷爷摸了摸我头,也发出感叹,“小清终于长大了!”随即他把目标转移到白玄之身上,拉着他一大推的问题絮叨。当然,张林也不可避免。幸好他们借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这一路的颠簸也算是值得的。开车的是胡爷爷,看他的姿势,好像很熟悉这机动车的构架和机能,问了之后才知道,这车差不多成胡爷爷专属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我挺在意的。我发现胡爷爷行驶的是一条新路,不再是那条传说中的死亡之路了。这话还未等我问出口,张林就率先问了:“虎爷,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这是怎么回事?”胡爷爷一听,笑着说:“你们所说的那条路已经被封了,现在这条路是村里的人自己开阔出的新路,为的就是图个安全。你不说,之前那条路一到晚上没人敢走,一有人走就出事,这连连续续的也出过了好多事,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效果。这不,后来我建议开一条新路,封了那条旧路,这才没出事。我劝你们,以后不要到那条旧路去,不安全。” “虎爷,我之前有听说那条路不安全,是不是有什么传说之类的?”张林的好奇心爆发,连续追问。 胡爷爷咳嗽一声,这才慢慢地道来:“那条路不说是晚上,有时候白天都没什么车辆或是人经过,一到了晚上那就更不用说了,全是鬼影。那条路气场不太稳定,经常会晃到鬼市,有时候是碰到收魂人,反正碰到哪一样都是死路一条,没得逃。现在那条路我估计就是一片荒地了。没人会想不开走那条路去,除非那个人真的想一死百了吧。那条路,不说你们,就连我进去都是要提心吊胆的,而且煞气太重,随时会出现妖魔鬼怪,一个不小心,就连我这个老骨头都要遭殃,我之前进去那条路被打了一身伤出来,你说里边的东西猛不猛?我多少还是有点道术防身的,你说若是平常人到了里边,一不走运的碰上个大东西,能逃得掉吗?” “什么是鬼市?是不是鬼和我们人类一样喜欢逛集市?”张林的不耻下问我十分之佩服,也正好说出了我的心声。其实我一直也有这个疑惑。 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笑了笑,解释道:“所谓鬼市,就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活人进入鬼市,九死一生,一般都回不来的。除非你是道法之人,有祖师爷护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待天亮之后,鬼市散去,你或许还有一点生存的机会。更何况,鬼市在阳世中出现的次数也不多,总不能每个人都能碰到吧,鬼市也是有地府鬼差在管理的,不过万事都没有绝对,是吧,这气场的东西,一旦磨合上了那你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鬼市规模不小,不但有来自地府的阴魂做生意,还能吸引周围的孤魂野鬼来观看。总之,什么样的鬼都有,成千上万,不计其数的鬼魂前来交易。听说,还有借寿婆出售借寿糕点,借寿公出售烟杆子,这些都看个人运气。一般你平时是作恶之人,那你肯定逃脱不了的,只能被借寿婆和借寿公借走你剩余的寿命,倘若你心底善良,在阳世有积德的,他们或许还会送你一两年阳寿也说不定。”白玄之轻笑着说着,语气很平和,没有过多的激动,也没有过多的愤然,好像只是用一种轻描淡述的语调在向我们阐述一个事实。胡爷爷听了,干笑了两声,很自然地接过白玄之的话:“这也得看缘分,你看我,想找借寿公借烟杆子吸两口,他都不肯,万事都得讲个缘字。”怎么越说越玄乎,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我心中暗暗泛起了嘀咕。白玄之好像看透了我心里话,他看着我说着:“这些都是真的,你之前也到过鬼市的,只不过你忘了而已。”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那么一回事。我歪着头,想了大半天,脑中一片的空白,没任何的回忆。 “鬼市是不是和我们人类的集市一个样的?”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的痕迹,就问出了这句。 “当然,鬼市其实很热闹的。摆摊的,喝酒的,吃饭的,卖东西的,应有尽有吧,反正人类的集市是怎么样的,鬼市也差不多是那个样子,只不过买东西的都是鬼魂,卖东西的也是鬼魂,而且那些东西还都是带著灵力的,这一点倒是和人类的集市有所区别了。鬼市也有暗市,这一点你们无须知道。”白玄之望了望前方的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心里暗暗吃惊,他这是想避开这个话题吧?鬼市中也存在暗市吗?我偷偷凑近张林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张叔,暗市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在暗处不公平的交易市场?” 胡爷爷笑呵呵地说:“就是这个,鬼市也和人的集市一样,有好的也有坏的,像赌场,多种多样的赌术,这些都是为了满足身前那些赌鬼的,还有一些恶鬼和不法道术的秘密交易,都是在鬼市经常见到的现象。反正去到了鬼市,见到这些,不要停留,不要迷恋,一旦被迷了心智,那就没法回到现世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变化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一路听着这奇闻趣事也不觉得时间很慢,反而是一眨眼便到家了张林听得比我还入迷,他静止不动的坐着,不知在想着什么。下了车,回到胡爷爷家。这次回来见到胡爷爷和苗婆婆两人关系和好了许多,我也欣慰了不少。苗婆婆硬是把我拉到她家去,说我是女孩子,住这里不方便,还是去她家比较舒服自在,我想着也挺有道理的,更何况我现在不比小时候了,总不能和白玄之两人挤一张床吧。张林也同意苗婆的建议,叫我上苗婆家去住上一段日子,这里始终都是男人堆,一个小姑娘始终是不太方便的。 到了苗婆家,我始终是不说话。苗婆见我这幅样子,以为我是舍不得和某人分开,她戏弄似的说着:“怎么了?还挂着那小子呢?我说小清,你这样子迟早会被那小子吃得死死的,有时候就得让男人着急下才行,今晚苗婆过几招给你。”我抬起头,不明所以,“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我呆若木鸡。苗婆终于也发现我的不对劲,她开始紧张起来,摸了摸我额头,又似在自言自语:“怎么那么不小心,又被那些东西给盯着了,怪不得刚才六神无主的。”她轻轻拍了拍我额头处,从怀里拿出一把小木剑,凌空向我头顶一劈,最终念叨几句,最后喊出一声:“破!”我整个人舒服了许多。从刚才坐车的时候,我就觉得头昏沉昏沉的,肩膀好重,好像挑着几斤重的胆子似的,而且身体感觉全身乏力得很,可我一直在想着其他事,没来得及和胡爷爷他们说明,直到现在苗婆的提醒,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太对劲。我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意,“谢谢苗婆!”苗婆收起了木剑,仔细端详了我一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终于清静了,丫头,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差点被那些脏东西乘机而入了,都趴到你肩膀上去了,你怎么还没发觉,像刚才那种小东西,如果不是我眼尖发现,它可在一夜之间吸光你的精气,到时候你不大病一场才怪。那小东西也是受不了你的气味诱惑,本身没什么恶意的,刚才随意教训它几下让它滚了。先进屋里,别站在外边,容易招惹那些脏东西。”苗婆打开门,让我进去坐着,别到处乱跑,我点点头,听话的进屋,拉过一把椅子,静静坐下。 苗婆从外边进来,手里边端着一大盘水果,原来她刚才是洗水果去了。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让我拿着苹果解解渴。她看著我,说:“小清,告诉苗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肯定是有事发生了。”我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了一会,“苗婆,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之前我曾听玄之说起过,在夜里,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因为猫头鹰笑的话,就代表这方圆百里的某一个村里很快就会死人。我刚才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你们在路上没听到吗?猫头鹰的笑声。”我怯怯地说着,声音不大,却清晰无误地传入到苗婆的耳朵里。她神情变了变,严肃了起来,“你听到猫头鹰的笑声了?”我不敢确定,又没有否认,“我是听到了,可是你们好像没有一个人听到,所以我就很奇怪,按理来说,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听见的。” 苗婆认真的看着我,说:“小清,我怀疑你听见的不是猫头鹰的笑声,而是群鬼的笑声。类似小鬼,他们可以预知到哪个地方很快会死人,所以他们发出邀请的笑声,其中的涵义和猫头鹰的笑声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可以预知灾难的发生。这下麻烦了,近期内肯定会有大事发生。我得过去和那老头子商量一下,你先回房休息,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也累了吧,在我这里,你就安心地睡觉,我的结界不比那老头子的弱,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些蛊虫,它们的嗅觉灵敏,一旦有危险靠近,立马会通知我的。”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重,可是说真的,我却是累垮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苗婆亲自帮我盖好被子,又怕我一个人在家怕黑,她没有关灯,锁好门,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看着苗婆逐渐不见的影子,不知怎的,我一阵伤感的情绪突然涌上了心头,可是,我身体的疲倦却不容我想太多。房内的光线很暗,我眼睛张开了一下,不自觉地闭合起来。眼前好像迷乱了起来。静寂的气氛总有几分催眠的作用,我心中是有一些事憋闷着的,而且一时之间是没有方法去开脱的。但是,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倦意。一个沉重的呼吸,眼皮淹没了眼珠,不知不觉中,我已入睡。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一夜,我睡得极其的安稳,丝毫没有要半夜醒来的迹象。或许是连续几日以来困乏的倦意让我能有个好觉吧,又或许,回到了这里,我周身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定,全身被一种不可言喻的舒适感包围着,所以才睡得如此安稳。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一睁开眼,见到的不是苗婆,而是白玄之,他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这样一直看著我。我第一次睁开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又闭上眼睛,沉思了几分钟,再一次的睁开,他仍在,我就知道,我不是在做梦。他什么时候来的?我脑中象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的想法,许多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干的景象,连续不断地在我脑中盘旋而至。我摸了摸乱蓬蓬地头发,用有些嘶哑的声调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说着:“我起得早,来看看你。”我撩了撩袖子,摸下他额头,似在自言自语:“没发烧呀,一大早就在胡言乱语了。”他反而握住我的手,柔声说着:“你得习惯这样的早晨。”他对着我笑了笑,这笑容无比的诡异,还带著些调皮的成分。我挣开他的手,娇嗔的说着:“就你嘴贫。”他再一次的握住我的手,我感觉他这次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正当我疑惑时,他带著歉意开口道:“昨晚是我疏忽了,对不起。”我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来,“没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而且不关你的事,是我太粗心大意才中了道的。”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尸变(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昨晚听到笑声了?”他看着我,严肃的问我 “嗯,就在路上的时候,我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可是,又觉得不太像幻觉,但是,我又看了你们一眼,你们好像没听见似的,而我又不敢太过肯定,就一直苦思着,可能就是在那时被脏东西缠上了,自己也没发觉。”我忐忑不安的说着,一想到昨晚,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挺严重的?我看苗婆的表情就不太对劲,她平时遇到多大的事都是面不改色的,昨晚一听我这么说,她整个脸色都变了,到底是怎样的?”我低声细语地问,倾耳聆听。 “近期会出现大规模的灾难。具体是什么,现在还没法搞清楚。又或许,这只是一个传说。”他慵懒的说着,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倒是吓出一身汗来,但愿这种日子永远不会来临。我起了身,走到门口,我听见虚掩的门里传出说话声,本想转身离开,突然听到话中提到了尸变这两个字,让我止住了脚步。我悄悄凑近了些,把耳朵贴在门上。白玄之站在我背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很自然地打开门,拉着我走到苗婆身旁,光明正大的听。 “苗婆,要不你随我们去看看,晚上就在我们那过夜,也省了来回奔波的辛苦。”说话的是一中年妇女,标准的农家妇女,黑皮肤,黑眼圈,精神看起来有些颓废,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这妇女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死气沉沉的,对,整个人一股死气围绕。可这也太奇怪了吧,一个活人身上怎么会给人这种死气缠绕的错觉。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终于在苗婆的沉默中止住了声音。而站在妇女旁边的男人,瘦的可以,一双精明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他实在太瘦了,瘦得像纸人一样,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而最明显的是他的那双黑眼圈,看上去像是给人弄了某种标记似的,让人看着浑身不自在。不知怎的,我总感觉他们身上还有另外一种隐约陌生的气息,若隐若现,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胡爷爷也走进院子里,他看了我们,吸了口烟杆子,呼出气,“一大早就这么多人围着,在聊什么呢?”他凑近了些,好奇的想凑凑热闹。那男人一见到胡爷爷,马上走过去,双腿着地,跪在胡爷爷面前,哭哭啼啼地说着:“虎爷,可把你找着了,刚才去找您,没看到您老,您可要救救我们。”虎爷眯着双眼,用嘶哑的声音说着:“你那事我可不敢管。老婆子,我劝你还是少管这事。”苗婆瞪了一眼虎爷,小声嘀咕:“我也没说要管,我还要留着条命享享福呐。” 男人一直哽咽不止,虎爷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们俩夫妻也别跪了,回去好好安葬你们的母亲,别推三推四的,还有和你弟弟好好商量一通,把你母亲的身后事风光大葬了,别老整什么风**这一套,你再这样搞下去,死人都被整活了。这都几天了,还不让你母亲入土为安,整天就想着风**这一事,照这样拖下去,你母亲头七那晚都要含冤回来找你们的。赶紧回去把你母亲的身后事给理了,别给我整这一套博同情,回去回去。”胡爷爷手一挥,让他们赶紧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两人没了法子,无奈摇头,不舍的离开此地。 他们一走远,我眼珠子转了转,大概明白了几分,过了半响,我开口询问:“胡爷爷,他们是想找你找风**吗?听说这风**葬得好的话,对子孙后代也是一种福分。” 胡爷爷努力吸上一口,听我这么一说,咳嗽了几声,“本来是这样一件事,可去过之后才发现事情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第一次我帮他们家找了个风**,可老太太还没入土呐,那块坡地就塌了,我又帮他们找了快风水宝地,刚定好入土的时辰,那块风水宝地又死了一条大蟒蛇,这可是凶兆啊,后来,我帮他们家卜了个卦,发现卦上有异常,他们家不适合风水葬,冤孽啊冤孽。” “什么意思?”我虽是听着胡爷爷的讲述事情的始末,可还是有些不是很明白。 苗婆插了嘴说道:“还不是他们两兄弟给整的,老太太身前的时候,他们一直推来推去,谁都不肯尽孝,这会儿老太太病死了,他们就想方设法葬个风**,以方便他们以后飞黄腾达呗,不过,这下子轮到老太太不乐意了,她不肯入土,不肯进到风**里呆着,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顺得哥情失嫂意,他们又想来求我们帮他们硬把老太太的尸体安放在风**里,以满足他们的一方私欲。这事也轮不到我们做主,一切自有天定数。这老太太不肯进去,我们也没法子啊,这能怪的了谁,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呗。”苗婆嘀嘀咕咕的,她有些气愤。我听后都觉得很愤然。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早早了结,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一个上午,就是跟着苗婆聊天,她给我讲了许多关于蛊的知识,虽然我很好奇,可她不允许我触碰,说这些蛊可不是善意的,它们更多的是黑暗的产物,来自于黑暗,一旦触碰了,很可能被吞噬掉心智的。她这么说,我当然是惧怕的。我看了看她那间神秘的屋子,说真的,那时候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还有那条蛇,是蛇吧,还残留在我记忆的深沉。猛然间,我还回想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往事,我记得在昏迷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一个人影,是谁呢?太过遥远的记忆,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只是依稀的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为了满足我的旺盛的好奇心,苗婆耐不住我的缠磨,她从屋里拿出一小瓷瓶,打开盖子,从里边拿出几条类似蚕的虫子,有些金色,看著倒是有几分的善意。苗婆看著我,说着:“看到这东西了吧,别看它没什么恶意,那只是它的表面,要是它一接收到我的指令,一整队人马都能搞死。”“真的?”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强烈的笼罩着。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尸变(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时间过得挺快的,一眨眼就过了一天本想着晚上没事的话,再缠着苗婆讲讲她以前的趣事,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今早那个妇女匆匆的跑来胡爷爷家中,半天没把话讲明白,后来多亏了苗婆,给她服了粒安心丸,这次把话说明白了。才隔了几个小时而已,那妇女变化甚大,她阴森森的气息已让她人不像人的,倒像是行尸一般,样子憔悴得很,若硬是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我觉得病骨支离倒是有些贴近。且不说她眼皮肿的厉害,像个大核桃,整张脸面如土色,嘴唇干裂犹如裂开的荒地,头发凌乱不堪地散落在额前,粘滞得很,嘴里喃喃地在说着什么。若不是她自己再一次的介绍,我估计是认不出她来。我甚至想象不出,这几个小时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样子。“我当家的死了,就在刚才死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不过她在讲这句话的时候,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就像一个人麻木时的那种无所谓。这和她之前的哭哭啼啼相差甚远,我开始怀疑我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胡爷爷听了也挺惊讶的,他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妇女抬起头头,拨开她额前的头发,看了我们一眼,“老太太不肯原谅我们吧!虎爷,明早你们可以过去看看吗?顺便给我当家的算上一卦。”她的语气很是平静,说是平静,倒不如用麻木不仁更为恰当。 “不用明天,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情况。”胡爷爷不由分说,收拾一下,便要出门。苗婆也想去看个究竟,我当然不想一个人在家,缠合着要跟去,一开始他们是不愿意的,可终究是受不了我的死缠烂打,没了法子,这才同意我的请求。不过他们怕我又惹什么麻烦,硬是叫白玄之时刻盯住我,一来也是为了我个人的安全,二来又可避免我这特殊体质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按他们的话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当然,白玄之他说很乐意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张林当然也不肯错过这个机会,他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一路上,妇女没怎么说话。经过了解,我知道那家人姓杨,之前死去的是杨老太太,而就在前几个小时钱,这妇女的老公也突然暴毙,来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料到。而眼前这名妇女,大伙都叫她杨大嫂,只因为她老公是家中的长子。到了她家,大老远就见到围拢的人群,大伙都挣着看热闹,纷纷挤在她家门前。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不理会那些人的脸面,直接关起门来,谢绝客人来访。 在场的还有一男一女,都穿着拖地的孝服,腰间扎着麻绳。他们扯着嗓子号啕。一见到我们,他们停住了号啕,那男的走过来,马上转成一脸的和气,“虎爷来了,苗婆也来了!能不能帮我大哥找个风水宝地葬了?”胡爷爷没有开口,瞪了那男的一眼,好让他知难而退。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这些东西,这家人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几成的相像。 后边一女的走过来,拉着那男的到一边,小声低估着:“这些事迟些在说,大嫂都还没出声呐,你急什么急。”看来,他们是夫妇,果然说话的语调都是不相上下的。样大嫂白了眼那对夫妇,嗤笑一声,倒没说什么。只是表情很冷漠,就像在看着两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那种神情,充满了厌恶。看着他们一家子的问候方式,我猜想他们平时几乎都是零接触吧!或者更有可能,老死不相往来。这次是逼不得已才来的吧! 果然!那位妇女脱了麻衣,表面上客气的说着:“既然大嫂回来了,那我们也该撤退了,没什么事不用喊我们夫妇的,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老公,我们走!”两人脱下麻衣后,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我说你们这家子挺个性化的,大哥死了,做弟弟就这态度,这算什么?”张林忍不住的在一旁泛起了嘀咕来。 “别管他们,幸灾乐祸的家伙,迟早会轮到他们俩的。”样大嫂冷不丁的骂出这句话来,我们也不好插嘴,毕竟,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理家务事。 看着那一对摆放在一旁的童男童女,涂着血红的唇,像樱桃一样小,圆圆的。还梳着小辫,听胡爷爷说起过,这些纸扎人的头发是用真的头发做成的。一想到这,我不禁起了寒颤。尸体就这样躺在木板上,听那妇女的意思,因为太过唐突,所以就只能匆匆的摆放一下,就连棺材也是明天才能送过来。可以看得出,是挺随意的,就用一条白布盖住尸体。 胡爷爷掀开白布,一个人站在那儿端详了许久,未曾见他说话。我们都不敢开口。我目光扫视了一圈躺在木板上的男人,总觉得他的死相有些奇怪。面容发紫,而且总感觉他好像还有呼吸似的,是我错觉吗?胡爷爷拿起男人的双手,里里外外翻看一遍,又捏捏他的面相,胡爷爷皱起了眉头,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嘀咕:“怪哉怪哉!”我屏住呼吸,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胡爷爷很少会出现这种表情的。再看看白玄之,他也是一副愁颜不展的样子,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 “样大嫂,我建议把你当家的尸体火化掉,他这副死不咽气的样子,必定会尸变,到时候死的可不是几个人这么简单了,这方圆几里之内的村庄必受牵连。你今晚好好看着他尸体,不让任何的动物靠近这里,知道吗?明早我会赶来这里帮你做场法事,好化解掉他的怨气。”胡爷爷放下男人的手,很严肃的说道。 妇女连连点头,看来她也是挺诧异的。妇女想了想,说道:“要不,你们都别回去了,都在这陪我守夜,说实在的,我一个人守着尸体,怪害怕的,特别是听虎爷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怯怕得很。”样大嫂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拒绝。只能提醒十二分的精神,帮她看着场面。不过,这地方诡异得很,阴森森的很是渗人。还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章 尸变(3)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胡爷爷好似想起了什么,他看着杨大嫂问道:“你们把杨老太太的尸体安顿好了?” 这话一出,杨大嫂的头更低了,她不敢吱声,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出声只是她的这个举动有些奇怪,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过我们也不好过多的追问,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说实在的,守夜真的是一件很有毅力方能做到的事。这一过了十二点,我整个人混混沌沌的,疲倦得很,可我还是要装作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责任这两字也要硬着头皮撑着。张林撑得两眼都发红了,但是,他还硬撑着。反倒是苗婆,她稍微打了个盹,或许是人老了,受不住深处梦的召唤,自然而然的就抵不过阵阵的发困之意。在这种寂静的深夜里,总有几分寒意,我摸了摸手臂,双目直直地盯着紧闭的落漆的沉重大门,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扇大门很诡异,好像会发出一点嘎吱嘎吱的声音,我盯着大门好大半响后,最终还是被那一倦困意打败了。为了不让自己有困意,我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不过,这静太过诡异,让我忍不住的想欺骗自己,说这是幻觉,可是这种欺骗太过勉强。昏黄的盏灯下,是一片模糊的曳影,那是另一种彻底的黑暗。看著这个明明没有任何风吹却闪烁不停的灯火,我不知怎么了,它就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着我,或许黑暗如同光明一样也有它吸引人的地方。感觉黑暗无止无尽,无边无际,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白玄之见我定定地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盏长明灯,他走了过来,摇了摇我身体,我这才恢复了些神志。我刚才怎么了?好像被某种东西吸引进去一样,我感觉有一刹那间我自己在崩溃中,好像自己变成了某种东西,可以融化在黑暗中的东西。一阵寒意掠过我全身的汗毛,我双手合十抱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的情绪?随即而来的是一股颤栗感从背部侵袭过来,我带着强烈的不安,我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我心不在焉地左右环顾几下,总觉得,好像这里多了个什么似的。多了个人?这个想法让我有种想逃离这里的冲动,可是,我抑制了这股莫名的躁动。我不知自己怎么了,情绪越来越消沉,最后转为一种无形的沉默。玻璃窗外一道黑影即逝而过,却被我看见了。我揉了揉眼睛,刚才那是什么?是人影吗?可是会是谁呢?我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白玄之,凑近他耳边,轻轻说着:“刚才你又看到什么吗?”他一脸的疑惑,我又再一次的开口说道:“我刚才看到窗外有道影子闪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会不会是某些动物之类的?”我的想法使我越加的不安。 总感觉今夜的时间漫漫长途,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就如黑暗一样,永无止境。白玄之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他四处里张顾几下,又关起窗来。他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眸里,流露的是惊讶。他应该也看到了什么,他走到苗婆旁边,唤起了苗婆,胡爷爷也听到了动静,他也睁开了双眼。白玄之对我们使了个眼色,让我们不要出声。张林这时竖起了耳朵,提高了警备。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说。这是我的第一直觉。这种小心翼翼的气氛几乎让我有些烦躁。心中似乎了停止了活动,很渺茫,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 “砰砰砰”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我们每个人耳里,杨大嫂吓得不敢去开门,她就一直哆嗦的站在原地。倒是白玄之有胆量,他擅自去开了门,那扇沉重而有些破旧的大门。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个妇女,她不是杨大嫂的弟媳吗?这么晚,她来做什么?她脸色很是着急,见到有人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开白玄之,跑进屋里,一边慌慌张张地盯着后边,一边大声地叫嚷道:“快,快把门锁起来,别让那些东西进来。”虽然她说的话莫名其妙的,可白玄之还是照做了。这下子,轮到杨大嫂不乐意了,她直接走到那妇女跟前,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妹子,你三更半夜地跑到我这里来,难道见鬼了?”没想到这话一出,那妇女紧紧拽住杨大嫂的手臂,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杨大嫂挣开她的手,对着她嚷嚷道:“你表情告诉我们,你一副见鬼的模样。”屋子里虽然有灯,可却是昏黄的渗人的光景。 “大嫂,我真的见鬼了,杨瑾他……他死了!”那女人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她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关头的斗博一般。杨大嫂压根没相信她所言,拽住她的手,往门口处拉,“你这是无聊找事吗?刚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你给我出去,我没空跟你胡扯。”女人跪地抱住杨大嫂的双腿,使劲地摇头,哽咽地说着:“大嫂,你别赶我出去,我出去就死定了,外头不止一个鬼,好可怕!” 这时,轮到胡爷爷不淡定了,他走过来,一把扶起地上的妇女,焦急地问:“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看着胡爷爷脸上残留着惊讶、不信,妇女擦拭了眼泪,不敢有所隐瞒,“是老太太回来了,她要我们全部人下去陪她,她咬了杨瑾,没一会儿,杨瑾又变成了与老太太一样的神色,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还咬了我手臂,不信,你们看。”她拉高袖子,在她的手臂上真的有一道深深的咬痕,最恐怖的是那两道类似尖牙的伤口,这不像是人咬出的伤口,倒像是某种野兽的齿印。张林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她手上的伤口越加的明显了,血淋淋的,鲜血破皮而出。胡爷爷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双手一直在抖索不停。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尸变(4)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们老实说,把杨老太太的尸体怎么处置了?”胡爷爷扯住杨大嫂的衣袖,很严肃地问道杨大嫂急忙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没……都安顿了…都…安顿好了。”胡爷爷见她这般神情,胡子都气直了。他撇下一句话,“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们留在此地也没意思,我看这里到没什么事,我们就此告辞了。”他向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接收到他的指令,拿起随身物品就要跨出门去。就在这时,杨大嫂哭着跪了下来,她哽咽地说着:“虎爷,别,你们别走,我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欺骗了您老人家。”在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她终于把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他们夫妇两人嫌麻烦,又怕花钱,索性把杨老太太的尸体随意用一张废弃的席子卷着,拉到后山沟里仍下深渊去了,本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反正在村民面前做做样子也就了事,可没想到她当家的回来不久就无缘无故发病死了,死因很奇怪,就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颤抖不停,杨大嫂想去叫人帮忙,可前脚刚跨出去不久,她当家的就毙命了。没了法子,她只能拼命地奔跑于大街小巷中,往周围求救,可周围的人们却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前来帮忙。杨大嫂实在走投无路,这才去叫了她弟媳他们过来帮忙,本来他们是十分不乐意的,谁愿意混这趟霉事,说来说去还不是钱在作怪。杨大嫂也同意了,只要这事完后,肯定少不了封个好彩头的红包给他们夫妻两人。这事就这么定了,他们夫妇两人披麻戴孝的装装样子,而杨大嫂则是去找虎爷他们。杨大嫂把每一个细节都在心头反复地回想,她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她以前从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可能在她眼中,尸体只是一块丑陋的没有生命的物体,就如墓地只是一推丑陋的石块和一推不堪的尸骨一样。 听完她的阐述,四周的人没一个出声,能说什么呢?她错了吗?我说不出来。她只是为自己的生存找个借口而已,那么是我们错了吗?这个问题好像没有答案。 张林这次也保持沉默。人一旦被自己的私欲给控制了,就会变得麻木起来。而旁边的那名妇女,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突然跑到门口,打开门,向着朦胧的夜色狂奔跑了出去。张林正想追出去,却被胡爷爷阻住了,“别追了,那女人救不回了,她尸变了。我就这么说吧,凡是被僵尸咬过的人,不出几分钟也会变成僵尸,只不过杨老太太的状况和僵尸有些不同,她比僵尸更为凶猛,也更聪明。她有人的智慧和僵尸的不死特征。” “那杨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来的?”张林忍不住的插嘴一问。 “我也没遇过这种情况,去看看。”胡爷爷看着我们。杨大嫂一听不乐意了,她害怕地躲在一个角落里,挥挥手,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我当家的尸体,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也好去喊你们,是吧?”她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好强求,更何况,她这么怕事,去了外边也只是躲在暗处里不敢出来。看着她,我心中不由地涌出一丝的悲凉。为了杨老太太,也为了她当家的感到悲哀。我甚至觉得她活着就是一种悲哀。我们一致决定分队行事。很自然的,我随着白玄之一对,胡爷爷和张林、苗婆一起,万一找到杨老太太,不要硬拼,立马放出信号,他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多说无益,只能立即行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随着白玄之的身后跑到村头去找找。今夜的月亮很暗淡,外面有一丝凉意。可是,今夜却是静得出奇,静的没有听到一丝动物的叫声,或许,那些动物也感知到今晚的不寻常,它们的敏锐可是比人精明得多。跑着跑着,我闻到空气中有股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就在不远处的村舍传来的。我凑近白玄之旁边,小声说着:“前方好像有事发生,你闻到没,空气中有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点了点头,示意我跟着他身后。我们慢慢地向那个方向跑去。 前方不远处果然有几家农舍,可是,这里静得过分。就连看门口的狗都不叫了,这情况着实诡异得很。我们跑近一看,果然,看门口的狗全部活生生地被撕开了,连皮带肉的撕开了,血流了一地,还未干涸。怪不得没什么动静,原来所有的动物都惨遭毒手。这场景太过惊骇了吧,整个场面血淋淋的一大片,惨不忍睹。这是人徒手能做到的事?我不相信。我捂住嘴唇,越看越觉得不对头。好像整个人村庄的人都疯了。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我这才恢复了神智,说实在的,看到这种场景,我不做噩梦那是不可能的。忽然,屋里传来一些动静,门被打开了,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我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把剪刀,那剪刀直直地对着我,我还未反应过来,那把剪刀就向我身子直刺过来。来不及躲开的我只能呆鄂站在原地,那一刻,我以为我死定了。就在千钧一发时,白玄之把我拉进他的怀中,我这才躲过了一劫。 那个拿着剪刀的人两眼无神,或许可以这样说,他眼珠子泛白了,满眼都是空洞无神的白珠子。白玄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念了咒术,挥手一贴,可那个人完全没有事,他甚至扯下了那道符箓,看了看,吃进嘴里。白玄之见状,拉着我的手,一路的奔跑。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当然是逃命最为实际。 跑了一段路程,我气喘吁吁地说:“那个是什么?为什么不怕符咒的?”白玄之眼睛直直地逼视着前方,他四处里张望了下,终于他开口了,“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好像不惧怕符咒的,你刚才也看到了,符箓对他们没有用处,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僵尸。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先去和师傅会面,将这些情况告知他们知道。”后面传来了竭嘶底里的鬼嚎声,听着更像是某种信号,不会是那些东西相互传递的信号吧?我和白玄之对视一眼,隐约地感到事情不寻常,没有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与胡爷爷他们会合。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管隔着多远,都能清晰地听到他们之间的互动,突然,我猛地停下脚步,大吼一声:“白玄之,小心。”他闻声停了下来,定眼一看,那个拿着剪刀的活死人站在我们面前,他的那把剪刀正不偏不倚地朝我们仍过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尸变(5)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躲过了这次攻击我的心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底下的话听不出了,活死人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他似乎是为了完成某人交代的任务而努力的“活着”,但是他的神情已谈不上是一个活人的表情,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受人摆控的傀儡罢了。是谁要杀我们?是那个杨老太太吗?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歪歪斜斜向我们走来,行走的步伐倒不像他的身体般缓慢,而是意外的敏捷快速。这一点倒引起我们的注意。 白玄之又掏出一张符咒,凌空贴在活死人的头顶上,那人的动作稍微缓慢了许多,他没有说太多,拉着我往反方向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他稍微停顿一下,“看这情形,我们是注定了要做被包围的困兽了,他们之间好像可以进行信息交流,这对我们来说更不利了,这些是什么鬼东西,竟然不怕鬼符,这下子难办了。还是先离开这里,若是让他们包围起来那就难逃了。至于师傅那边,我会给他们发个信号的,希望他们能看懂。”白玄之指着上山的小路,“看样子,这边的血腥味没那么多,我们就往深山里跑。”他向半空中发射一枚信号烟花,便拉着我往深山里跑去。 我加紧了步伐往前走,这个季节明明不是容易出汗的,可不知为何,我的手心在出汗。他走得很快,意识到我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倒把脚步放慢了,略略偏过头来瞟了我一眼。“累了?”他关心的问道。我摇摇头,否认这一说法。 我老是不放心,总是有意无意的回过头去张望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稍微停了一停。我来不及停下一头撞在他身上。我摸了摸撞得有些发疼的鼻子,警戒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他常常这样突然的站住,可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因为他的气息有些混乱,握着他的手,我感觉到他心跳的频率比平时快上许多,似乎有什么事让他感到害怕。如果他有什么话要说。早就该说了,可是他没有。这也是他一个奇怪的地方。周边吹着风,带着少许夜的凉意,还有那不着边际的湿雾,虚飘飘叫人浑身气力没处藏。我忘了,现在是深夜,自然是有凉意的。 我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脑子总是有许多的想法。可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他一直盯着前边的某一处,我更加好奇了。难道那些东西追了上来?可看他的表情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探出头,装模作样的张望几下,“前边有什么吗?”我最终还是问出我心中的狐疑。 “我们运气挺不好的。”他无头无尾的向我说了这么一句,无奈的笑了笑。我更加不解了,歪着头,费劲的想想着。夜风吹过来,地下的树叶成团飘逐,如同鬼影子。听着听着,心中不自觉的觉得可怖。 看着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不觉噗嗤一笑,很少有机会见到他这个模样,这样想想,几乎是没怎么有过吧!究竟前方有什么,竟让这个千年不化的冰川脸上有了些变化呢? 冷风一吹,越发疑心。我心里着实烦恼着,嘟着嘴,还有心思和他闹着。他倒不生气,反而格格将笑起来:“我们误闯入鬼市中了!” 这下子轮到我不淡定了,这深山老林还会有鬼市?简直不可置信。他看出了我的困惑,笑着说着:“只不过这次的鬼市有些不一样,是个赌市,说白了,这里的全都是赌鬼,一旦被他们盯上,肯定要我们陪着赌,这一旦答应了,就得有赌本,你知道他们的赌本一般要什么?” “不会是要我们的寿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好像潜意识中某个记忆告诉我的。他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惊讶,“你还挺聪明的,没错,活人一旦进入这里,想要走出赌市,就得赢了那些赌鬼,而赌本就是要搭上我们余下的阳寿,这万一失手了,那我们只能做一对鬼夫妻了。”他耸了耸肩,无奈的说着。 我现在终于知道他刚才愁眉苦脸的原因了!仔细想想,我好像没见过他赌过什么的。我略略移动了一步,仿佛我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上给留着个空隙。“你不会?”我怯怯一问,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就是想让他自己承认。在这人深夜静的时刻,我就是不想一个人静着发呆,有时候听着他的声音反而觉得有种动力。 他看了我一眼,“我样子像是会赌的人吗?”我摇摇头否认。“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凑得很近,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我咻咻的鼻息。我说得很小声,几乎接近耳语声,在这种情形下,还是小心为好。忽然,他笑了-阴阴的,不怀好意的笑。 “能怎么办,只能坐等天亮。希望不会有哪个好事之徒发现我们的存在。把这个符带著,这让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纸人的存在。”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符箓,我赶紧往怀里揣。 “别紧张,越是紧张的话越会发出人的气息,所以,就当做是一场临时的改变,坐着就行。”他看出我的不安,冲着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别被自己的心魔给怔住了。 “就这样坐着就行了?”我还是不确定的问多了一句。 他摆正我的头,抚平我心中的烦躁、沸腾和紧张。就在我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我身边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惊讶之声,“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抬起头来,见到来者正是易水寒。他一副惊讶的样子,我看到他的那一霎也是诧异不已,他怎么也跑来这里了?白玄之捂住他的嘴,让他小点声,把他拉到一旁,帮他贴上一张符箓,“小点声,想引起那些赌鬼的注意么?”这一句话倒提醒了易水寒,他吐了吐舌头,绕了绕后脑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看到他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了不少。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尸变(6)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三个人坐着忽然我想起了什么,张口就问:“那次在去找杨医生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枯树下埋着女鬼的骨灰盒?”白玄之随即反应过来,他幽幽地说道:“是你告诉我的。”我想了想,想起了那首诗来,“是那首诗吗?可是我至今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我望着他,很好奇的问道。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他道出了问题的蹊跷,便开口说着:“我们之前所看到的所有树都是假的,只有那棵枯树是真实存在的。你知道菩提的意思指的是什么?”他见我摇着头,又继续接着说:“菩提一词,意指觉悟,指人如梦初醒,顿悟真理,看透一切真真假假。”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不想过度的追问,便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我再一次的发问:“你们说,这次要坐到什么时候呢?”易水寒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见白玄之也摇头,只能在心里默哀地祈祷着,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街上的小摊贩开始活动起来,到处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他们嘴中幽幽地喊着:“开赌咯!开赌咯!”果然是张口闭嘴的都离不开赌字。有推车的,有挑担的,形形色色,倒是有几分赶集的风味。可是,很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没看到我们一眼,从我们身体穿插而过,丝毫没有发现我们三人的存在,难道是那符箓起了作用?想必是吧,要不然怎么解释现在这种状况。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对我的不舍不弃,我不由地转过头去,四处里扫视一圈,除了街道上行走的赌鬼,没有任何可疑的对象。难道是我多心了?我转动下眼珠子,仔细的暗揣下,闹闹嚷嚷的街道,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空气依旧是烦闷的。这时候街道上亮起了点点的红灯,他们有的提着昏暗的灯笼,麻木的走过。我在想,原来鬼市也有点灯笼走路的。可是,灯光太过昏暗,照在他们的脸上也是惨绿惨绿的好不渗人。就在我前边,走来一个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眼睛的赌鬼,他的脸是平平的一片,没有五官,只是一片片白茫茫的脸。就像是一层白雾笼盖在他的脸上一样,模糊的只剩下一片空白。我的脑袋轰然一响,虽然他看不见我,可当他穿过我身体的那一霎间,我分明感受到他那股抑郁的力量压在我心间,我看见另一个没有脸面的鬼魂向我跑过来,他一直向这边挥手,嘴唇蠕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他的话,只觉得在这里一切都是虚无的,就连他们的脸面,都是虚无,没有一点真实感。 不知何时,风停了。我都忘记这里是否有风了。我只记得,脑袋忽然变得昏昏欲睡的,脑中交杂着很多模模糊糊的片段,我甚至不认识画面里的人,好多似曾相识的碎片挤了进来。突然狂风吹过,沙子进了眼睛,我不由地闭合双眼,待我睁开眼睛之时,我发现刚才在我旁边的两人已经不见了。我慌了!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这只是发生在我眨眼的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不见了。脑中更加的浑浊了,就连意识都开始渐渐地不清晰,好像陷入了迷糊的梦境之中。刚才熙攘的人群早已不见了踪影,现在的街道是寂静的,看着这样的情形,我忽然有些害怕了,仿佛看到了某种冰冷的尸体,就躺在我的面前,那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是的,有那么一刹间,我看到了自己冰冷的尸体。 好像有道声音穿透了我耳朵,闯入我脑子里久久不能挥散。那声音悄悄地对我说,走过来,走过来!身体就像是受了某种指令般不受控制,我被这道声音控制了,我管不住自己的步伐,只能循着这道声音的发源处走过去。一时之间我呆若木鸡,仿佛灵魂被人抽去了一般,就连人格都被剥夺了去。 我走进了一条小巷,空无一人的小巷。这一片空间,就好像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的宁静,安逸,没有任何的人打扰,即使是处于喧闹的街道之中,可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小巷的存在。我在一处停了下来,是用红砖砌成的古式楼阁前停下脚步。这是一栋和它年纪相仿的两层阁楼,沉重的大门两旁挂着两只破旧不堪的已褐去颜色的红灯笼,木板的红色油漆就像有人用湿抹布擦掉了一样,细微的凹凸不平的隙缝透着不见底的黑暗。这个阁楼不算大,隐藏在闹市的一个角落里,孤寂的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或许是它本身发着一股阴凉而幽暗的气息吧,我停在了它面前,久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时候我清醒了几分,知道自己可能又中了某个东西的魔道。我在徘徊着。 我微微抬起头来,看见有一道人影倚在窗口,看这道身影,可以判别出他是个男人。他就这样静静地倚靠在窗边,没有说话,半掩的窗户微微打开,而更令我在意的是,这扇窗户是用纸糊成的,就像是古代那种窗户。隔着这扇纸窗,我看到一个人脸的侧影,角度不大,显得很瘦,可是那坚毅的线条和刚毅的表情却无时无刻在显露出来,这是一种气质吧,我当时只有这一想法。 忽然窗户上的影子不见了,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身穿清朝服装的男子,他头戴着一顶小圆帽,帽缘正中靠下的地方镶着一粒很大颗的红宝石,他走到我跟前,用嘶哑但是却带著一点羞涩的声音说着:“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这下子轮到我不淡定了。我记忆中好像没见过他,更何况看他的一声装扮,不像是现代人吧,反而像是清代时期的富家公子。不会又是认错人了吧?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难道长得太大众化了,以致经常性被人认错?这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无奈。他的眼睛里发着亮,像是见到了等待许久之人时那种表情,有些激动,也有些欢喜。他的声音给人一种飘忽的感觉,有些听得不太真切,但在这寂静的小巷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我认识你吗?或者我这样问,你认识我的前世?”我倒也不客气,直接问起他话来。 只见他摇着头,笑了笑,说着:“我不认识你,可是,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的话令我大吃一惊,这我就更不理解了。或许他看出了我眼中的困惑,他很自然地接着说:“我在这里等了很久,我甚至忘了我等了多久。一直没有人看到我,也见不到这座阁楼,你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所以,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几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尸变(7)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想了想,开口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我要回去了。”说完我转身就要走。还未等我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而另一边,两个少男呆若木鸡的站着,另一个手中还握着一张符箓,他脸色更是焦急。刚刚一阵狂风吹来,风沙卷起,沙子吹进了他们的眼中,就在眨眼的功夫,旁边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只留下这一张符箓孤伶伶躺在地上,这一点他至今还弄不明白。关于刚才这场异常的大风,白玄之又各式各样的猜想:是不是这里的赌鬼夺走了小清?还是另外的某些鬼怪趁机掠走了她?再者,不会是外面那些活死人搞的小手段吧?但每一个观点都没有摆出足够令他信服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已。站在一旁的易水寒也开始急了,他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铁一般的事实。 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以致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多加思索。白玄之冷静地想了想,尔后,他对眼前的少年说着:“我们分头找找,你去那边,我往这边,一找到小清,立马发个信号,尽量别引起那些赌鬼的暴动,我怕到时候难以收拾,毕竟这里是它们的地盘。”易水寒一接到他的指令,同意似的点着头,紧接着,他就往白玄之所指的方向奔驰而去。白玄之看着渐行消失的背影,眉头紧皱,他手里紧紧捏着那一张符箓,幸好小清的气息还在,看这样子,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起码她的气息没有任何紊乱的足迹,这一点他倒是安心了不少。他两眼一眯,看着另一边的方向,她会在哪里呢?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鬼怪,他真的有股想冲上前去揍它们一顿的冲动,可是他还是自制克制了那股莫名的躁动。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的视线正在细细审视着周边的环境,包括任何鬼灵的表情,他都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他实在想不明白,刚才那场大风来得没有一点的防备,看样子是有某个东西有意策划那场异常的骚动。 他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挥散那一团的疑惑。他知道,那些事他是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小清。这样想着,他的步子开始迈出。可,该往哪里走才对呢?这地方可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狭窄,这地方的范围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是鬼市,可却不是一般的鬼市。白玄之暗自思量着。看着前方出奇长的路,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又似缥缈虚无的存在。 而在另一边,胡爷爷三人被那些活死人追赶到山脚的深林里,他停了下来,对着苗婆和张林说道:“看样子,这些东西不像是僵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连鬼符都制服不了他们。”张林转头左右张望几下,他的脸色犹如石灰般的颜色,泛着不正常的白色,他紧张的问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胡爷爷安慰他道:“这一点你放心,有那小子在,你还怕那丫头吃了亏么?我们还是尽量与他们汇合,回去研究一番,现在这情况倒是对我们不利,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些活死人真正的身份,这样耗下去,我们的体力迟早会被耗尽的。”苗婆同意的点了点头,她活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不怕符箓的僵尸,又或者,那些活死人根本不是僵尸,那到底是什么?还未等他们歇一口气,不远处的丛林一处传来了有人走路的声音,还有发出一丝丝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胡爷爷一听,整个脸色一变,“不好了,那些东西怕是闻到我们的气味,循着气味追过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几道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的暮色里…… 我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真是莫名其妙的,虽然他对我还算客气,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不让我离开吗?因为距离有些近,我看清楚了男子的样貌,看起来也算是美男子一个,白皙的皮肤,儒雅的气质,虽然面色如白,可还是掩饰不了他身上那种文人的斯文优雅。很显然,如果他不是抓着我的手臂不放的话,我或许会认为他就是个文质彬彬的有礼之人。看到他没有恶意的份上,我还是礼貌性地问他:“什么意思?”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粗鲁,放开手,对我鞠了个礼,以表示对我的歉意。他的彬彬有礼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探过身来向他望了一望,说道:“我也没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且,和我前来的还有两个人,我怕他们在着急的找我呐。”他稍微站起,点着道:“这里是鬼市的另一个地点,只不过这里聚拢的全部是不法之徒,类似你们人类的黑市。”他一点都不生气,还是有礼貌的向我解释一番。我将手托着下巴,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好像只有二十上下的样子,可眉梢嘴角却又有点老态。或许,他在这个地方呆了好久,久到他都忘了时间了吧。他穿了一件蓝绸子的长袍,鹅蛋脸上还透露着青春的气息,说真的,从他的穿着和全身散发的气质来看,想必他身前也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起码我是这么想的。我皱了一皱眉毛,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追问他:“黑市?”他听着点了头。 “那你刚才说在这里等人?这里是你家么?”我连续追问。 他仿佛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从一睁开眼就是在这地方了,就只能走到外边百米之内,没法离开这里。后来,来了个道士,他见我如此可怜,便道破天机,让我在此地等候我的有缘人,自会有人将我带离此地。他说他不是我的有缘人,我的有缘人还未出现。为了这个,我坐在窗边等候了许久,久到我都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有那么几次,我都开始怀疑那道士是不是糊弄我的,不过现在我是很坚信他的话,你就是我的有缘人。” 我凑到他跟前,方才听了他一席话,好像又有些懂,好像又不是很懂,答道:“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他垂下眼睛,有那么一丝忧愁,他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意,笑着说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好像被这座阁楼囚禁住了,不能走动,只能在这座阁楼里活动,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一些对我来说,太过缥缈,太过遥远,我也曾试着回忆过,可没有任何的作用,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想,我上辈子可能是做了什么事,才会在此地受到天罚,现在的我只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一个人孤伶伶地等候着,茫然的活着。”看着他一脸的忧伤,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出去,这要让我如何开口。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尸变(8)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想了一阵,我还是如实告知他:“虽然我也很想帮你,可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确定我就是你的有缘人?我只是迷迷忽忽地闯入这里,或许我不是你的有缘人”他使劲摇着头,唯恐我弃他于不顾,倒是不分起礼仪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别无他法,他都这样坚定了,我也不好再做推辞。他把脸凑在我跟前,用全副精神听我说话。“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你跟着我就能离开这座阁楼吗?” “现在可以试试,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我从来不能离开这里百米之内,这样吧,你拉着我走,能走出这个小巷,那就证明我的话没错。”我斜着眼向他一瞟,看他那么认真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勉强同意他的说法。为了让他死心,也为了证明我是不是他所说的有缘人,我决定照着他的话去做。我抓过他的手臂,在前边走着,他跟在我后边,随着我的脚步慢慢挪动着,走了一半路程,好像没什么异样,我回过头去,看到他还在我身后,只不过他的脸上出现少些喜悦之情。幸而他是沉默惯了的,要不然此刻他脸上不止出现少许的喜悦,或许会是掩饰不住的欢愉情绪,他在那座阁楼里呆太久了吧,久到都已经忘记怎么去微笑了。我怜悯起他来,我没有想太多,带著他径直出了小巷。他把身子往前探着,挡在我前边,他好像有些紧张,他望了望路过的鬼灵,郑重地对我说着:“被让其他鬼怪闻到你的气味。你真的是我的有缘人,看到没,我可以出来了,我不用被那座阁楼囚禁了,我解放了。”这次,他没有掩饰脸上的笑意,他的声音有些激动,音调提高了一些,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些话,说了一遍后,他这才难为情地绕了绕后脑勺,尔后又沉默了一阵。我倒抽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跟着我会更危险的。” 他摇着头,说道:“没事,我可以保护你。你现在这样太危险了,跟我来,我让你沾点鬼气。”他拉着我走到一小滩面前,是个老太太,满头的白发,却很有精神。她一见到我,大吃了一惊,尔后又恢复了异常的情绪,她好像对这些见怪不怪了。半响之后,谁都没有做声。 这次是老太太先开口:“这小姑娘阳气太旺,怕是走不出几步就被这里所有的鬼魂盯住了。”她停顿了下,从木桶里拿出一小块糕点来,递到我手里,“吃吧,这糕点可以压制你的阳气,吃了这糕点,你三天之内身上都是散发着鬼气的。它们会以为你是这里的一员。” 我没有问太多,一口吞了这块糕点,说实在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倒像是在吃蜡烛般索然无味,虽然我没吃过蜡烛。那名男子感激地看着老太太,说着:“老太太,谢谢你,我真的等到我的有缘人了。”那老太太笑了笑,“之前见你都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现在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好好珍惜,不是所有的鬼都是这么好运的。就像我,都不知道在这地方呆了多久,我明白你的感受的。你们要小心,这里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平静的。”她顿住了口,说不下去了。就在我眨眼的一瞬间,眼前的老太太不见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我左右张望一下,轻轻问着身边的男子:“那位老太太呢?怎么不见了?”那名男子偏着头想了想,“她走了,她都是这样来无踪去无影的,我坐在窗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突然的出现,又忽然的消失。我也弄不清她的来历,很神秘,是吧?” 看他反问我的样子,总觉得这人有那么几分不靠谱。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问他:“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总不能喊你喂喂的叫吧,这样多不礼貌。”他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悲伤的看了一眼我,眼睛中竟然有几丝亮晶晶的泪水,他对我摇了摇头头,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没有名字是挺不方便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项任务意义很重大,见他低头握着我的双手,一副宁静的模样,我脑中忽然有个了想法:“你以后就叫张静吧。张字是随我的姓,而静字说明你斯文宁静的性格,怎么样?”我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因为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个名字,最后只能问取他的意见。他抬起头来,用似火般的视线看着我,他缓慢地勾起薄唇,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他点着头,欢愉着,很明显,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他笑容满面的坚持着,嘴里边重复着这个两个字,他的声音犹如他性格一般都是温和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不知怎地浮出一份神秘的喜悦。他百不厌烦地呼喊着自己的新名字,就好像新生孩儿获得新的生命一般,充满着无限的欢悦。他对我微笑,我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急忙点头,围在我一寸左右的地方跳动着。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上每一个能够看清楚的表情,心情莫名的欢快起来。好像他本身带著这种可以扩散快乐的能量,只有靠近他的身边,心情总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快乐。 我重新审视了一遍周边的环境,看来我们要沿着街道去找人了,希望能找到白玄之或易水寒其中一人了。我叹了一口气,把视线放回他的身上,“张静,我们要边走边看看四周的情况,我要找两个人,就是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的两个少年。大概这么高的样子,长得皮细肉嫩的,皮肤白白的,一副比女人还美的面孔。差不多就是这么两个人。”我划手划脚地比划着,希望他能明白我所说的。我还想解释更多,只见他扫视了一遍四周,打断了我的动作:“照你这么形容,这两人应该很明显,放心吧,越是明显越是容易寻找。我们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看能不能碰到你所描述之人,或许他们也在找你。” 听着他的分析,好像有几分道理。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就是一片的乌黑,无止尽地黑暗。他见我满脸的狐疑,也照模照样地张望着,“张静,你们这里没有月亮星星的吗?天空一直都是这样灰暗灰暗的?”他沉默了一会儿,静静的看着我说:“我在这里从未看到月亮星星,天空永远是这幅悲哀的模样,就像一张张悲伤的脸孔。”说实在的,这里的气氛确实让我感到一阵惬意,这里的每个人长年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麻木不仁的眼神,犹如僵尸般的脸色,或许就是这里的特色吧。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尸变(9)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小心的跟在他后面,四处里走动着一路上,也会有几个路过的鬼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他们会特意的凑近过来,仔细地闻着我们身上的味道。幸好提前做足了准备,我也不介意他们这样做,闻了一阵后,他们都摇着头走开了。虽是如此,每当他们靠近,我手心里总是不自觉地冒出冷汗。幸而有张静在旁边阻拦着大部分的不怀好意的涌动者。 不知为何,这里的雾渐渐大了起来,前方的路有些模糊不清。本来没什么担心的,现在一看这里的情况,不免有些心惊不安的。我小声地问着张静:“这里经常起雾的吗?”他反而摇了摇头,他也是颇感到奇怪,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的雾,平时可没有这些异象的。 我走一步路都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我听到了一阵很吵闹的声音,就像是卖市场上有人讨价还价的那种热闹。我停了下来,这时候雾已散去,眼前渐渐恢复了清晰。我的眼角微微下垂,整个人警觉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张静这时也警备地观察下四周,还有那一群群聚拢在一起的人群。 看他们的样子,这里好像是在聚赌。张静低低地喊我一声“小清!”我感到非常的不安,心中暗暗想着,我们明明是在街上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赌场里边了,这转换的场景也太快了吧!忽然,一只沉重又黝黑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大吃一惊,几乎在同时额头上滑过了一滴汗珠。我的双脚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旁边的张静用手护住我的身体,不让旁边的藤椅子碰到我,然而那张藤椅子在没有人坐的情况下摇摇晃晃的,在这诡异的地方平添了几分诡秘。张静急了,连声问道:“你没事吧?”我稍微平复下心情,表面上虽摇着头,可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重锤了一下似的,闷得慌,好像有块核桃堵住了我的心跳,几乎同一时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我转头一看,站在我背后的是个皮肤黝黑,但是比较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他两撇胡须精神地闪烁着,正如他的一对眼睛精明地转动着,正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我,说是观察倒不如说是在审视。这时周边也聚拢了人群,隐隐约约的还传来了调笑声,这些声音真真切切地传到我耳朵里,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我只有极强烈的憎厌。我很想第一时间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可照目前情形看来,是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了。 “你们是谁?要干嘛?”我一点也不客气,直率的盘问起眼前这名男子。他阴阴的,不怀好意地一笑,围绕我走了一圈,一只手还不停的摸着他那两撇胡须,样子有几分的猥琐,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这种被人当做动物观赏的感觉着实让人无法习惯起来,更悲哀的是,我还不能反驳,只能忍着气任这些人观看。无疑地,这样的场景触动了我的心事。我突然感觉脊背开始发凉,我想象不出他们下一秒会对我做什么,我甚至在脑子里搜索着所有学过的逃生技巧,锁起了眉头,警戒地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他的眼睛恋恋不舍的盯着我,让我浑身一颤,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就像是盯住猎物般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我吞食。这时我感觉到恐惧,一种令人疯狂崩溃的恐惧突然在我心底涌出。男人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活像一只怪物的眼睛,那种冷冷的气息,就要把我笼盖包围起来。他停顿了片刻,转个弯,坐在了旁边的藤椅子上,轻轻地摇晃着。 他并不打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过了大半天,他看了看我,用试探性的语气询问我:“赌吗?”我深呼吸了一口,很坚决地摇头。见到我的否决,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两撇胡子颤动了一下,小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我跟前,鼻子里吸了两吸,沙声道:“不赌的话你是走不出这个赌场的,难道你就甘心永远留在这里,我倒是无所谓,有这么一个美女陪伴。”他把身子略微侧一侧,探出头来凑到我跟前,似乎在等我的答复。 记得白玄之曾说过,这里的住的都是一些赌鬼,这名男子究竟想要什么?难道他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了?我的心砰砰的乱跳着,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许多汗珠,我下意识地往裤子上抹了几下,可是那双阴鸷的眼睛,犹如一条毒蛇般的缠着我,一刻都盯着我不放。我咬咬嘴唇,心里不知怎的觉得不对劲。 “我们不赌,刚才只是一时误闯这里,你总不能逼着我们赌吧?”我装出一副和他谈判的样子,直接顶撞他的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在这个事情上,我要坚定,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再者,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和他们赌那不等于唐僧自己送上门去让妖怪吃的意思。男人没有做声,站在一旁盯着我看,他点头道:“有点意思,你这性格我喜欢,人长得漂亮还挺有性格的,不错,适合做我的女人。”我张口结舌的站在一边,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些话倒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甚至怀疑我刚才所听到的,但是眼前的景象是千真万确的啊,连这些鬼灵都是真实的。 张静护在我前边,两眼瞪着那名男子,不服气地反驳道:“你没听到吗?我们不赌。”周边的鬼群逐渐多了起来,一听到张静的这些话,那些鬼灵便闹了起来,唠叨着:“得了吧,你们不赌干嘛在这里,再说,这里进来不赌是没法出去的,赌赢了,有活路,赌输的话,那只能愿赌服输了。”鬼群有些躁动起来,有几个火气暴躁的站了出来,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有生吞我们两个的意图。在这纷乱的情况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我心里有道声音在对我说:坚定自己的信念! 张静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立刻神经质地叫嚷起来:“干嘛?软的不行想来硬的,想打架吗?”他的眼睛里燃起一团团火焰,顿然他一下子有了勇气,挡在我面前,不让这些人靠近我半分,说实在的,我有点担心他,这万一打起来的话,估计他是处于下风的,我没看过鬼怪打架,不过也想象得到,它们打起架来可不是随便揍两拳就罢休的,肯定是揍个你死我活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静被作践死了。我暗暗思揣着。忽然,我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目前这种情形,逃脱的话是不太实际的,只能拼死一搏了,希望白玄之他们能尽快收到消息赶来这里。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尸变(10)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走到张静前边,回头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配合我,随即我挺直了身板,对着眼前的那名男子说着:“我可以和你赌,可是,我是有条件的”那名男子一听,喜出望外,他摸着那两撇胡子,笑着道:“什么条件?”一听他这话,我就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大半。我装作犹豫了一下,停了好几分钟,尔后,我这才缓缓地开口说出我的条件:“我要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过来这里作证,万一我赢了你,你赖账怎么办?这万一我输的话,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也认了。还有,我要找个有诚信的局外人做个见证人,当然不能用你们的人,这样对我们多不公平,是不是?”我特意提高了音调,故意说与那些鬼灵听,他们一听,觉得很合理,赌徒嘛,图的就是个公平公开的过程。这次,未等那名男子开口,所有在场的赌徒立马拍掌赞同。 那名男子也不好否决我的提议,只能当着这么多鬼灵的面答应了我的条件。很快,这件事在街上传开了,传得沸沸扬扬的,大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直窜到赌场里看热闹。我悠闲地坐在一边,静等着,一双眼睛懒洋洋地扫视着进来的人群,表面虽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是我知道,其实自己的心里是乱麻的一片的。那名男子也没说什么,一直坐在藤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原来鬼也是喜欢喝茶的。这是我来这里后发现的一个有趣的地方。张静本来就觉得不自在,他抱着胸口正生着闷气,听着他一边叹气一边低喃的声音,我揉了揉他头发,示意他不要这么着急。他勉强的对我挤出一抹笑意,收起了刚才不断在我面前的叹息声,他宁静的看著我,凑到我耳边,轻声地说着:“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若是输的话,我会替你还债的,他们要命的话,就把我的拿去好了。”他的这番话,让我感动了十分。虽然和张静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却一直袒护我,甚至为了我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在这一点上,我很是欣慰。 我安慰他说:“放心吧,我可舍不得你死,你要活得比我长久。”我对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那名男子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放下茶杯,慵懒的说着:“放心吧,我没想过要你们的命,我只是想让这丫头做我的夫人而已,在我的地盘顺从了我,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不是吗?”他向我抛了一个媚眼,我全身不由自主地抖颤一番,也许是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我总感觉胸口闷堵闷堵的,来不及细想,我揉着胸脯,轻轻拍着胸口。 赌场里挤满了人群。突然,人群中间让出一条小路,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男子,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的长裙到地,腰间一条金光闪闪的白绫镶金丝,眉长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眼甚是漂亮,秀挺的鼻子,搭配一张诱人的薄唇,精致的五官,犹如出自巧夺天工的木匠之手。他的出现,四周的人群马上自动闪出一条通道。他走到人群前,看了一眼我,又看看那名男子,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不知在下是否有资格做你们的见证人?”那名男子一见到白衣男子,立刻起身,跑到他跟前,迎面笑着,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天下没有谁比你更合适做我们的见证人了。您坐!”那名男子吩咐他的手下端来一张看起来挺高端的沙发让白衣男子坐着。只见那白衣男子摆了摆手,他径直走到我跟前,端详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不知小姐芳姓大名?”被他盯着挺不自在的,我张口回答:“张清。”白衣男子微笑一下,也回了我一句:“在下愁无忧。” 听着怪耳熟的,我努力在脑中搜寻一番,奈何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可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吧。不过看到那名男子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想必也是有他过人之处。 我看着他走到那名男子旁边,凑在男子的耳边,说着耳语。他们说得太小声,我听不见内容,可是我看到那名男子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还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恐惧。 白玄之走着,看到一大群人急匆匆地赶往一处,他停了下来。正好有个赌鬼跑过,他一把抓住那只赌鬼,笑着问道:“你们急匆匆的要干嘛呢?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他的语气带著点霸气,还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邪魅之气。那只鬼被他身上无形的气势所压制着,抖颤了起来,怯怯地说着:“风云赌场放出话来,说有人要和风大人开赌了。那客人提出的条件,是让所有的赌徒去做证人,这么热闹的场面,大伙都赶着去霸位置呐。”白玄之送了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是个女人吗?”那只赌鬼点了点头,像获得新生一样逃离白玄之的身旁。白玄之看着“风云赌场”的牌匾,眼中露出难以看懂的神情,他那黑眸里闪着一道冷光,锐利的视线落定在挤满人群的一角,他没有想太多,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走到人群最前边,他看到了一直要寻找的人儿,他笑了,喜悦的情绪缓缓从心底涌出。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小清,原来真的是你!”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顺着那道声音望去,当我看到他的那一霎间,我露出难得的笑容。我即刻站了起来,跑到他身边去,嘴巴动了动,小声对他说着:“你再不来的话,我可装不下去了。”他摸了摸我头,嘴巴翘起,表情甚至愉悦。 “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挤出一个微笑。 我凑到他耳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做个叙述。他皱了皱眉头,看了张静一眼,一脸凝重,我心里微微一沉,生怕他对张静有偏见,便劝他以大局为重,而且张静刚才挺身而出保护我,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风大人,是吗?我女朋友的事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接手,不知你是否有意见?”白玄之毫无顾忌地说着,他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两名男子,一点都不含糊地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他索性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在众人面前表明态度。 “愁无忧,你是见证人吧?赶紧开始吧,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呆太久。”白玄之再一次的发出命令,丝毫都不惧怕眼前的白衣男子。我被他的话搞得晕头晕脑的,虽然有很多的疑问,可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容许过多的提问。被唤为凤大人的男子,嘴唇稍微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尸变(1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那好,就用最简单的定输赢,你若是赢了,大可带著他们两人离开这里,万一输了,那你旁边的丫头得留下来不知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愁无忧简单说了规矩,白玄之拧紧了眉头,有点不满意地说着:“这好像对我们不公平吧?最起码我们赢了,得有些奖励吧。”愁无忧看了看旁边的男子,让他来回答白玄之的问题,胡须男子有点吓到,但他还是开口询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奖品?”话一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白玄之抿着嘴笑了笑,“若是我们赢的话,我就要你那只五色骰子。”胡须男表情僵硬了下,挑起眉,十分的不乐意,他一脸的沉重,似乎对这个条件极大的不满。他看了看愁无忧,希望他能开口为自己反驳一下,可愁无忧闭嘴不言,他只是笑了笑,别过头去,把这个难题抛给胡须男子去解决。 仿佛犹豫了许久,胡须男最终还是同意了白玄之的条件。 他们所采取的是一局定输赢,骰子是赌局,谁投掷的点数多,谁就能赢得这场赌局。而这次所用的骰子,就是五色骰子。我不知道这只五色骰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我相信白玄之的眼力。他能看中的东西,想必是有它的特别之处的。不过这样的方法多靠运气,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大多数的时间只能听天由命。我是这么想的。胡须男走进里屋,捧出一个绘有金龙的朱漆盒子,他这般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只盒子,好像他手中的是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很明显,这只五色骰子就是造价不菲的宝物。他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只很精致的骰子,我实在看不出这只骰子有什么珍贵之处,或许像我这种凡胎肉眼的凡人是没法看出其中的奥秘的吧。那只骰子安然无恙地放置在赌桌之上。我看到周边的鬼灵看见那只骰子之后,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好像在他们眼中看见的不是一枚骰子,更像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 “用这枚骰子可以避免作弊,公平竞争,你们两个没意见吧?”愁无忧照例的询问一下。 白玄之点了点头,胡须男也没意见。 “你先来,过门都是客。”胡须男倒是客气起来。 白玄之也不避讳,直接接过他手中的骰子,放在有盖的器皿内摇晃。他笑着,向有盖的器皿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尔后又睁开,一副老手的样子。白玄之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精光,他抬起头问了他们一句:“若是这枚骰子出现最大的点数,那证明我赢了,风大人也没必要投掷了吧?” 愁无忧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着:“按理来说,是这么回事,倘若你开的是最大点数,那这场赌局就是你们赢了,是吧?风大人。”胡须男哪敢反驳,只能使劲地点着头,像捣蒜一样的点着头。四处里一片的沉寂,没人敢开口说话。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而我看向胡须男,他也在冒汗,全身都湿透了,他用袖子擦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有盖的器皿。这是一场很诡异的赌局,加上那些鬼灵的表情,让这场赌局平添了几分诡秘。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我也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有盖的器皿。屋里暗暗的,只有几盏昏黄的煤油灯发出黯淡的光,橫射出来,让这里的气氛平添了不少神秘。这时,人声嘈杂吵闹起来,有一个人开口叫嚷:“快开啊,急死人了!” 白玄之诡异一笑,“看好了!”话音刚落,他就拿开器皿,那枚骰子出现的点数正好是六,看到这个结果,我那颗绷紧的心终于得以放松。其他的人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特别是胡须男,呆若木鸡地呆住了。旁边有一人笑着说道:“太好运了吧,都不给敌人出手的机会。”语气中带著几分的羡慕。其他的人也开始谈论起来,无疑都是说着白玄之的好话。 胡须男把手插在头发里一阵搔,狠狠地说道:“敢不敢再来赌一次?这次我只要这枚五色骰子做赌注。怎么样?”可是,白玄之的回答倒让我大跌眼镜,他慵懒地回了胡须男的话:“我可不想和手下败将再来一次,浪费我时间。这枚骰子归我了,谢谢你们的礼物了。就此告辞!”说完,他拉起我的手,拨开重重的人群,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张静见状,很自觉地跟在我的后边,只留下一脸呆滞的胡须男那副恨恨的表情。胡须男的手下驱赶聚拢的人群,不一会儿,人群都散开了。胡须男还没反应过来,他愕然呆在原地。愁无忧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也就此别过,再会!”停顿了一下,愁无忧补充了说了一句:“其实你应该感谢他赌赢了!”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愁无忧消失在屋子里,他像风一样的消散而去,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胡须男抬起头来,反复揣摩愁无忧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似在自言自语,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完全能懂,就一直站在原地低喃着,他的手下从没见过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敢上前来劝告,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观看着,等候着。 走出了赌场,我深深吸了口气。我贪婪地呼吸着外边新鲜的空气。刚才在赌场里,实在憋闷得很,那里的空气一片污浊,令我感到很不舒服。白玄之将小盒子放入怀里收藏着,他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也就在这时,愁无忧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看了看白玄之,示意他过去,白玄之担忧地看着我,又看看张静,用命令的口吻吩咐张静,“你好好看着小清,被让她出什么事,知道吗?”他的这种霸道不容别人拒绝,张静顺从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白玄之把一张符箓放在我手中,温和的说着:“别又不见了,等我一会。”心中有某种奇异的感觉,我还是乖巧地点着头。 白玄之满意地迈开步子,走到愁无忧的跟前,两人窃窃私语地交谈着,他时不时地望向我这边,生怕我又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张静凑近我身边,好奇地问:“他们认识吗?”我摇头表示不清楚,回道:“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细细交谈的样子,好像是认识的。”张静嗯了一声后便不再出声。我们沉默了一会,那边的两人还在攀谈着。过了许久,愁无忧对着我微微一笑,他嘴巴动了动,我看了下他的口型,他分明是在说:“张小姐,我们后会有期!”他脸色很平静地盯着我,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就消失在我视线里。我怔住了,半响没回过神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尸变(1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走到我面前,扯开喉咙,开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我知道哪些活死人是什么东西了。” “你知道出口在哪里?”我连忙问道。 他点头。“跟着我走就行。”他又说了一句。 “张静得和我们一起走。我要带他离开这鬼地方。”我指了指旁边的张静,追加了这些话。 白玄之倒没反对,他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头发,宠溺的说道:“你说什么都行!”他看了眼张静,又接着说:“不过,你去了外面,要懂得守规守距,不可害人,要好好保护小清,这一点你同意吧?”张静看到精光内敛的黑眸略微一眯,他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立马答应下来。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白玄之对张静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威逼所致。 “玄之,五色骰子有什么作用的?”我实在对这个好奇得很,一直瞥着不问,这会儿想起来了怎能不问之理。 “你们知道著名女诗人李清照除了擅长写词之外,还有一样是她所长,就是赌博。传言她嗜赌如命,奇就奇在,她从未输过。她有写过一首词: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但平生随多寡未尝不进者何?精而已。她说得很明白,我这人没啥别的嗜好,就是天性喜欢赌博。凡是赌博,我就沉迷其中,一到赌桌上就饭也忘了吃,觉也忘了睡,不分白天晚上地赌。而且,我赌了一辈子,不论是什么形式的赌,不论赌多赌少,从来就没输过,赢的钱哗啦哗啦争着往我腰包里赶,挡都挡不住啊。由此可见,李清照是个赌神,是个真正的赌神。传言有说,李清照死后不肯投胎转世,她离不开赌,死后化成骰子。这五色骰子就是她的化身。”他耐心的解释道,最后他来了一句:“最重要的,这东西愁无忧收。”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刚才那个人,你之前好像说过他是无忧店铺的人。”白玄之点点头,迟疑了一下,接着说着:“尽量不要跟那人有过多的交集。”这时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静也活跃了起来,他开口说道:“是啊,那位大人在我们这里就是个传奇般的存在。我也听过一些他的传闻,他真的很厉害的。”白玄之很自然地接过张静的话,“反正你们少惹他,他可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友好的,三界的人都畏惧他三分的。说他是传奇般的存在,那倒没说错。他本来就是神神秘秘的,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我脑中浮现出愁无忧的身影,他身上散发的威严,那种与生具有的特有的气质,强烈到可以吸引每个人的视线,光是他的那种脸庞就够传奇的了。 想着一些事,不知不觉中我已置身于野外的小径上。我刚才是一直跟在白玄之后边走的吧,具体怎么走出鬼市的,我丝毫没有半点的印象。反正就迷迷糊糊地出了鬼市,等我回过神时,已经站在野外的小径上,看着这里的野花野草,还有蒙蒙亮的天际,我忽然觉得生命的反复无常,虽然在鬼市里的时候,我总感觉虚幻与真实之间的错综交错,或许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令人无法理解的模糊状态。我抬起头望着天空,远处的山坡之上已隐隐约地看到一丝的晨光,看样子里天亮不远了。白玄之摘下我脖子上的吊坠,让张静附身于吊坠之中,原因是天快亮了,怕他的鬼魂太过虚弱,见到阳光的话会大损元气。张静感激地鞠了个躬,一眨眼的功夫消散无踪了。随后他帮我戴好吊坠。 这时候,天际比先前亮了许多,可以看到周边的一些景物了。白玄之突然走到一块石头旁,蹲了下去,口中念出几道咒语,那块石头上面显出几行小字来,我凑近了一看,上面署名的人是胡爷爷,他说他们已经到家,若收到这条信息,请速回家,从长计议!看来他们是没事了。我转身,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道:“白玄之,惨了,我们忘记易水寒了,他还在里边吧?” 他站了起来,想了一会,“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没事,我给他发条信息过去就行,反正他这么大的人了,迷不了路的。我会给师傅家的地址让他和我们汇合,现在这些活死人是个难题,反正他人都来了,就留在这里帮忙呗。”听他这么说,其实我很想问,我们把他这样遗忘了,他会生气么? 人一急,很多事都抛之脑后了,虽然不是故意的,可良心上总是背负着一点的惭愧。 一路上,我们是跑着回去的。途中还遇到了几只活死人,我们硬是闯了过去。从这件事上得知,活死人是不怕阳光的,他们甚至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路上,没有任何的不适。开始我以为这些活死人会像僵尸一样,见到阳光会马上瘫软在地上,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而身上会被阳光灼伤,燃烧起来,最后他们瞬间就被燃个精光,但是这些现象完全没有发生。他们甚至壮着胆子走着,嘴里还在“咯咯咯”地笑着。他们这些举动,倒是吓得我肝胆欲裂,除了加快速度逃命外,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更何况,面对他们白玄之都措手无措了,我就更不用说了。 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张林一见到我马上丢下手中的碗筷,上前来握住我的双手,想必他是急坏了。白玄之一见到胡爷爷,立马将刚才所发生的状态一一告知,连在一旁的苗婆听了,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这些东西比想象中的难以对付。这也足以说明,这些东西和僵尸不是同一个级别的,起码他们比僵尸高级了许多。不过,这些东西和僵尸又有些相似,他们强烈对于血和肉的渴望,饮人血啖人肉的行为又十分的相同。 “桃木剑好像对他们没用,我昨晚试过了,他们还折断了我一把桃木剑,心疼死我了。后来,我用了金钱剑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他们好像刀剑不入似的,驱邪之物对他们丝毫没有任何影响,这才是最恐怖的。而且,凡是被他们咬过的人,几秒钟后就尸变,失去了理智,变成活死人,传播的速度比尸毒还要厉害上百倍。起码尸毒发作还有一段时间,还可以用糯米来拖延发作速度,可这些东西的毒素可不给人思考的时间,一瞬间的功夫毒性大发,阻都阻不住。”胡爷爷摇着头说着,一脸的无可奈可,他这是在心疼他的桃木剑的同时,也在为此事的不可预测性感到茫然。就连平时遇事不惊的苗婆也跟着叹气起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章 尸变(13)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歇了一会就说有事出去了我把在鬼市里所遇之事说与胡爷爷他们听,他们也知道了张静的存在,我喊出张静,他礼貌地行了个礼,又是很乖巧的样子,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行方面都无可挑剔,他们三人对张静很满意。虽然张静只是个鬼魂,可他的礼节之数倒是没有忘记,或许他身前也是个斯文有礼之人,想必这些跟家教脱不了干系。胡爷爷让张静进入到瓷坛中,与白术共处,顺便补充下鬼气。这次回来,几乎什么都有变化,就是白术看上去丝毫变化也没有,可能在他的世界里,时间对他来说只是无聊之谈,有着无止尽的时间,这是一种欣喜,更是一种悲哀。过了好一会儿,易水寒满脸灰尘的找上门来,看他的样子,途中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在一偏僻处,野林蓊郁,山绿水清,两旁的树林枝横交错,不知名的动物在林子深处发出一阵阵的嬉戏声,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一个少年拨开重重的树枝,丝毫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他停在了一处,说了一句:“有事无忧,没事亦愁!”这话刚落,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镂花的大门,上面挂着的红色牌匾上写着“无忧店铺”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且不说那字苍劲有力,变幻灵动,单单那块耀眼的牌匾就可让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再者,门口两旁挂着的大红灯笼,左右摇曳不停,灯笼上画有美女迎接图,仔细一看,那些女子好似活灵活现似的眨着眼,妩媚得很,却又不失神秘,这种景象,若是换成平常人,怕是会直接逃离现场,可眼前的这名少年没有畏惧,他若无其事,对这一些异象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他把手放在大门之上,用触觉,用手指,慢慢品味这扇门细微的凹凸,还有上面炯炯有神的雕像。画像中正是两位门神——神荼和郁垒。他们看著眼前的少年,开口说道:“进来吧!无忧大人在等你。”声音正如他们刚猛有力的形象,不可让人小觑。话音一落,两扇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 少年简单地嗯了一声后走了进去。一踏入主院,后边的大门自动的关闭起来,消失得天衣无缝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少年抬起头,望着宽大的、无止无尽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不然,这里更像是另一个空间,参天的树影无际,铺在地上的青花石板弯弯曲曲延伸到另一个尽头,不远处横挂着一堵石桥,好似一瓣弯容月,碧霄直入云衣阁。这里依旧是青山绿水,树影自如。无论是叶儿、水儿、云儿依然如此,就像他第一次来时那样,一切都不曾有变。少年小心翼翼地走着,唯恐惊醒了这浓睡的世界。 下一秒,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长廊,长廊上攀爬着藤蘿和葡萄,密密麻麻的,将这条长廊包裹起来。玲珑剔透的青葡萄,果实累累,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少年没有想太多,迈开步子,走进长廊。他一踩下去,就好像踩在酥脆的博饼之上,发出咯咯喳喳的响声。眼前不再是长廊,又换了另一场景,只是在眨眼的功夫间,场景就转变了。一扇古式的木门映入少年的眼中,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这家伙还是老样子,那么喜欢捉弄人。少年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是有求于他,还是先忍忍吧!反正那人纯碎是恶作剧,倘若他要害自己的,恐怕自己连大门都进不来。总的来说,那人对他算是客气的。虽然那人的性格有些难以捉摸,总是喜欢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可他对自己并无恶意,不是么?少年主动的向前步行,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闻到了一阵阵茶的清香,少年抬眼一看,走进屋里。这里的布置古香古色,几张古式桌椅,几件古玩,几盆花草,几张图画,错错落落的点缀得非常的雅静,一阵微风吹来,送来了一缕缕青草的气息。而正中央的桌椅上坐着一个男子,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副全然不知有人来的模样,抬手拿起了桌上的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倒茶,对于进来的少年不闻不问。 少年轻轻咳嗽一声,喊了一声:“愁无忧!” 那名男子听到声音也是愕然一惊,抬起了头,微微有那么一丝惊讶。可是,他的嘴角处有那么一抹淡淡地笑意,分明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着实让少年心中闷堵了一把。 “你来了!请坐!”愁无忧作出个请坐的姿势,示意少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少年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坐下。愁无忧拿过另一只紫砂杯子,倒了杯茶,递到少年的面前,和气地说着:“请喝茶!”少年微笑一下,捧起茶杯,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动作十分的优雅。愁无忧看著眼前的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往旁边稍微挪了一点,温柔笑道:“这么久才来我这里,可是把我闷坏了,你知道的,我和你挺聊得来的。”少年差些将含在嘴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他淡淡地扫了愁无忧一样,好似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一样,又捧起茶杯独自品尝一番。这人一直没变,连捉弄人的态度一如往常,反而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年邪魅地往上微挑了一下浓眉,黑漆明亮的眼睛暗自在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眼底下一闪而过的疑惑可没逃出愁无忧敏锐的眼光。愁无忧慵懒却又带著一丝诡异的笑容说着:“我还是喜欢你的真面目,到了我这处,你就放心吧,恢复你的真身和我说话。”他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微笑,看似无任何危害,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却是不容人拒绝,这是一种生来便有的气质。 愁无忧见少年不说话,拿起茶壶又帮他倒了一杯,微笑说道:“我现在是喊你白玄之呢,还是……”还未等愁无忧说完,旁边的人开口纠正:“以前的我已不在,就喊我玄之即可。” “没想到你挺痴情的,罢了,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人来了就好。”愁无忧淡淡地开口说着,瞥了眼旁边的人。 “那是甚好!”白玄之莞尔一笑,随身一变,不再是少年的模样,反而像是二十几岁的男子,只不过更加妖孽,更加秀美绝伦。乌墨一般的长发披在宽广的肩头,他的容貌,安能用娇艳美丽来形容?早已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他的美态。 愁无忧语气平和,却是十分满意,“这才是我认识的你。”停顿了一会,他续而接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有何贵干?”他边喝着茶,边平和的开口说着,姿态雅致,且不管他的心情如何,单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描述,足以表明他此刻的心境。如此也好,谈起条件来没那么发凉。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尸变(14)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摆在他面前,打开,五色骰子映入两人眼球 “我知道你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白玄之象是要讨好他似的说着,缓缓的语气,略带著点笑意,但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的精明,那双温柔的眼睛底下藏着一丝的狡黠。 愁无忧把手玩弄着骰子,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他也没露出一脸的喜悦,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沉思了一会,他这才开口:“看来你是真有所求!” “还有,感谢你在鬼市里的帮助。我知道的,若不是你,我根本赢不了那场赌局。”白玄之眼角的笑意更大,抿了一口茶,放下,几乎同时说出这些话来。 “看在你这么诚挚的心意上,我怎能不答应?说吧!”他早看出白玄之的来意,迟迟不肯问也是想挑衅下他的耐心,不过,这小子似乎没什么变化,无论怎么戏弄他,都是一副沉着稳定的样子,稳如泰山的心境。或许,这才是这小子的真实面目吧! “我想借这里的青龙偃月刀一用,传说这是关羽的兵器,这青龙偃月刀,不仅在民间口口相传,更立于殿庙之上,供众生膜拜。至于诸多刀下亡魂,却成就了关羽不可一世的名声,使之终究被供奉成神,步入仙班。当然,这把青龙偃月刀的杀气太重,没有人能驾驭。可是,这把刀能斩尽世间所有的鬼魅,它亦正亦邪,也正是如此,这把刀既是鬼魅的克星,也是人类的救星,只不过大多数人的贪欲却助长了这把刀邪气的增长,反而压抑了正义之气,以致于很多人都被吞噬了理智,走火入魔,成了这刀下的无主亡魂。我说的没错吧?”白玄之幽黑的眼睛里深藏着精明,嘴角处勾起一股邪魅的笑意。 许久之后,愁无忧才缓缓道出:“你很聪明,懂得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和事物。但是我不得不说,你眼中戾气太重,我怕这把刀你驾驭不了,反而迷失了心智,到时候来个得不偿失那可不是你的作风。更何况,你就只剩下一层功力了。”他眯着两眼,用手托着下腮,浓眉微微向上一挑,不过他说话的口吻倒没怎么变化,依旧和往常一样,平静且温和。 听着他的话,白玄之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他仍然是扯出一个微笑,不动声色地说着:“若是我还有五层功力,就不用来这里借刀了。” “那倒是,以你往常的身手,别说这些活死人,就连是僵尸之王也不在话下。”他的手轻轻挠着脸颊,意味深长的说着。 “所以要麻烦你了!”白玄之稳住情绪,面对眼前的人的挑衅毫无胆怯,反而是敢于承受事实,这样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最起码他敢去面对真相。愁无忧微微一怔,他有些惊讶,感觉眼前的男子相对于以前,变得温柔了。以前的白玄之,面对着任何人,脸上永远是一种表情,面无表情,除了冷漠、冷冽之外,愁无忧还真没看到这家伙怎么笑过。或许,他的那颗冰冷的心被某个女人融化了罢,这未曾不是件好事,这家伙终究找回了自己的真心,而不是永远只是个替身。愁无忧这时候注意到,白玄之的笑容里带著掩饰不住的幸福,是的,这种笑容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有过,什么时候的事呢,太久了,连他自己都淡忘了。愁无忧突然发现,这家伙还带着那么一丝心底无邪的纯真稚气,就凭这份真情,他可拒绝不了白玄之刚才所提出的请求。 沉默了一会,愁无忧把目光投向了白玄之身上,他干脆的说道:“我没什么意见,只是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吧?最后决定权还得看那刀的意志。这样吧,我也不跟你说太多了,你直接去问青龙偃月刀,它若是同意的,你直接带走就成。我待会还有些事情要办,你自便吧!”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里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没有逗留太久,愁无忧走了出去。 白玄之正想开口询问那青龙偃月刀放在何处,刚转身的一刹那,一把气势磅礴之刀就摆在桌子上,巧合把紫砂茶壶推向了一边。白玄之红唇上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糊涂的是他,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自己的灵性,包括桌桌椅椅、古董碧玉,都寄存着一个灵魂在其中。 白玄之闭上眼,他把眉毛皱得很紧,一声不出,把手放在刀柄之上,试图闯入这把刀的意境中。只要这把刀同意助他一臂之力,那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心中不想事,眼睛很容易的闭上,他在感受着这把刀的意志。他仿佛进入了这把刀的世界中,他甚至感到头有些发晕,他想不起别的,很多事也不大能详细地想了,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直觉浮荡着。白玄之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团黑暗之中,四周好像没有什么东西,空荡荡的就好像自己独自在荒海里浮沉着那样有些不太真实。他还是定下心来,无论遇到什么困境,他始终都是保持着沉稳的心态,他甚至不会感到害怕,除了某个人会引起他的方寸大乱之外,他还真的没感受过恐惧。不过,自从某个女子停留在他心间后,他也尝试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有伤心,有痛苦,有喜悦,有幸福,他之前从未尝受过种种的感情,那种惊疑不定的难过,笃定泰山的信任,让他知道自己还存在着,而不是作为某个人的替身活着。 他还往前迈步,没有什么指示来指引他该要往哪里走,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着。 他知道自己此刻很清醒。忽然,他眼前透出明亮的金黄色之光来,周边的景象也逐渐清楚过来。周边真如他所想,没有什么东西,空旷的一大片,只留下寂寞人的叹息。这个世界中,没有绿的田,浓郁的树,茂盛的野草,无论是近看远看,都是白茫茫的一大片。这片土地给他强烈的震撼就是太过空白。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屹立之物上,那是一把刀,比刚才所看见的青龙偃月刀更有气势,无论是形态上还是刀刃上都是不可挑剔的完美存在。白玄之一口气跑上前去,一把抓住刀柄,本以为会轻易地拨出地面,可那把刀好像被缚在混凝土里一样,任是他怎么用力,那把刀丝毫没有动摇。白玄之一愣,看着青龙偃月刀,无奈地笑了笑:“不行吗?看来我和这偃月刀无缘啊!罢了!”他直到回身的那一刹那,还心存一丝的希望。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尸变(15)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当白玄之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已是中午时分他看着手掌心的小纸条,里边有着几行小字:你的五色骰子我收下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在还!这是愁无忧给他的承若。见到白玄之脸色略显疲惫,没了昔日里的从容淡定。我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安慰他道:“这个不行就想想别的办法,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总会有破解的法子。愁眉苦脸可不像你的作风。”我摆明和他明说,实在不愿看到他精神不济的模样。虽然知道他很倦怠,其实我也很焦急。 他声音放得很柔和,很快冷静下来,“也是,天大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我可以感受到他眼里投射出来的眼光,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不屈不挠的坚毅。 苗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坐在门口前发呆,她好像在想一些事情,我又不敢过多过问,怕引起她的反感。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鼓起勇气,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揉着她的肩膀,我小时候也经常帮她这样按摩,看来我的按摩技术还有所保留着。她回过神来,握住我的双手,柔声地说着:“小清对我真好!”我喊她过来吃饭,她点头同意了。望着一大桌的饭食,苗婆食不知味,她歪着头在想着什么事情。胡爷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嘟嘟哝哝地抱怨起来:“想什么呢,再忙也得填饱肚子先,饿着肚子就能想出法子来了?赶紧吃饭,别等饭菜凉了。有句俗话叫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也得吃饱喝足后才能去办。别想了,吃饭!”他嘴里边虽然是这样抱怨着,可手却不自觉地夹了一大推菜放到苗婆碗里,直到苗婆面前的碗塞不进去了,他才停止了动作。不止是我,就连张林也目瞪口呆的,竟忘了我们还在吃饭中,我就一直含着一口饭看着两老人的友好表现。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友好了,虽然这是件好事,可这也太让人在意了吧,我的好奇心又开始在心底萌芽了。 白玄之也帮我夹了一些肉类堆在我碗里。可我就顾着观看两老的一举一动而忘了扒饭。某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回过神来。 盘子都见了底,午饭也接近尾声。这个时候,苗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用力拍了拍桌子,恍然大悟的说着:“哎呀,你看我这老糊涂的,昨晚就只顾着逃命,忘了还有这事,我怀疑我们所遇到的不是什么僵尸,而是有人拿尸体来炼蛊了。我从早上一直在想着活死人的问题。你们自己也试过了,他们刀枪不入的,又不怕阳关,又不怕那些捉鬼道具,唯一的解释是什么,那些活死人并不是鬼灵,你说他们的体内是不是会有什么蛊虫之类的在作祟?”一语道醒梦中人,胡爷爷拍了下他大腿,擤着鼻子说:“或许真如你所言,那些活死人是被人下了某种蛊术,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惧怕鬼符之类的东西。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猜测那玩意儿有个母体,只要他们的母体还活着,他们就能迅速的繁殖下去,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这方面你比我在行,还是说说你的意见。”胡爷爷望着苗婆,把话题抛给她。苗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思了许久,她才缓缓道出:“那些活死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嗜血如命。我们本来是被他们这点误导了,以为他们是僵尸,其实不然,在蛊术界,也有很多蛊虫是嗜血的。” “那我们怎么才能辨认那些活死人是中了蛊术?”白玄之眼神猛地变得锐利起来,他朝着苗婆望去,讲出自己心中所惑。 “现在都还不敢肯定是蛊术,万一不是呢?你们昨晚也见过那些玩意儿的威力,切记鲁莽行事。”苗婆突然严肃起来,吩咐我们几个不要乱来,不要去挑战未知的危险,目前从长计议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我怕那些东西迟早会跑到别的村子大开杀戒,到时候死的人更多了。更何况,他们的传染速度之快,你们昨晚也亲眼目睹了吧。我觉得这事情要尽快解决,多放任他们一秒,就多几个人面临危险。”白玄之很客观地进行分析,没有丝毫的掩饰。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门外,眉毛一直拧得紧紧的。 “不好了,不好了……”从院子外跑来一个中年男子,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胡爷爷家中,停歇了一会,迫不及待地说着:“虎爷,苗婆,出事了,出大事了。听人说,隔壁村出现了僵尸,他们一见到人就咬,被咬的人又变成僵尸,电话打不出去,我们要完了,虎爷,你快想想办法。”中年男人紧张兮兮地说着,他所说的我们都清楚,可我们现在也措手无措,着实没了办法。胡爷爷用力吸了几口烟,吐出,他脸上的皱纹动了几下,从喉咙里迸出一句话来:“村长,你先让所有的村民到山顶上去避难,我们几人会把上山的路口封住,等这件事完结后我会找人通知你们的。赶紧行动吧,晚了我们也无能为力了。记住,所有人都不可在家里,必须全部上到山洞里避难。还有,张林,小清,你们也随他们去吧。这件事很危险,你们不能参合进来。”那男人领了胡爷爷发出的号令,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胡爷爷,我要和你们共进退,我才不要躲到山洞里去。”等那中年男人一走,我就抗议起来。胡爷爷没想到我会这么一说,他震惊一下,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被张林抢先了一步,“是啊,我也不去,就这点事就躲起来,往后我还怎么去办案,最多我们会小心一点,虎爷,拜托你让我们留下来帮忙吧。”张林很诚恳的说着,态度很是坚决。 胡爷爷许是耐不住我们两人的缠磨,最后还是同意我们俩留在这里帮忙。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用我的尸蛊来抵挡一段时间,试试他们的底气。”苗婆发了狠话,她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去,我们跟在她身后,她一回到家,就进到那间神秘的屋子里去。不一会儿,她出来了,怀里捧着一大瓷罐,最令人觉得惊悚的是跟在她后边的那个人。不,或许不能称之为活人,他只是一个闭着眼睛,全身发青,面无表情,神情呆然的傀儡而已。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尸变(16)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按照苗婆的意思,先用那些活死人试试效果,若是有用的,再去找母体,更何况,我们目前都是以猜测为止,是否真的被蛊术控制也是个未知数我盯着苗婆身后的傀儡,好奇地问道:“苗婆,他是谁?”我用手一指,指着那个高大的闭着眼睛的活尸。他的一张干瘪发紫的连,胡子稀稀拉拉的,整个人看起来骨骼出奇的粗大,这让他看起来异常的高大。他的嘴一直紧闭着,就如同他的双眼一样,可能这些都是有深意的罢。苗婆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她打开盖口,从里边爬出一条草绿色的虫子,我差点被吓昏了过去。原因在于,这条虫子看着太让人惊悚了。且不论它的身形,单是看它那一对如豆粒大的绿眼睛,就让人浑身发冷颤。况且,我从小对这些昆虫之类的动物怀有惧怕的心理。 那对发着幽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群人,近在咫尺!我倒吸了一口气,急忙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再这样被它盯着看,我真的忍不住会发飙起来。张林拉着我走到一旁,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额头处竟冒出了一层层的细汗,他擦抹了冷汗,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定下心来,问我:“苗婆养的那些动物够稀奇古怪的,看著让人害怕。我都受不了那只虫子的注目,不知你有没有留意到,那只虫子的眼神,简直像是人的眼神,它好像可以听懂我们说的话,甚至是看透我们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张林边说着,边怀抱双臂,他全身忍俊不住的颤抖几下,伴随而来的还有倒吸的一口冷气。说真的,我也这么认为,那条虫子盯着我们看时的眼神,含着一股透骨的杀意。虽然我对于神秘的事物总怀有好奇之心,甚至喜欢细细的去观察或是接近它们,来充实我自己这一方面无止境的好奇心,可此时此刻,我会把这份好奇心收藏起来,我甚至不自觉地远离那只虫子的视线范围。因为,每当我无意中瞥见那只虫子,我的心会骚乱起来。 苗婆温柔地抚摸着那只虫子,小声的抚慰着它,好像在对它说着什么,这种柔情,就像是一个母亲在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一样,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出自一个母亲的心情。 很快,虫子又回到了瓷瓶中,苗婆盖好盖口,又放回怀中。她转头看着我们说:“我们现在出发吧。” 为了节省路程,胡爷爷不知从哪借来的三轮摩托车,这家伙速度像飞似的,快了好多,就是声音太杂吵,“嗡嗡嗡”的响声发出强烈的震动直接穿透耳膜,我实在受不住这一声声折磨的声音,索性用双手捂住耳朵,倒是落得一些清静。一路上,我们都不怎么说话,一来,有这震耳欲聋的机动声,二来,大家各怀心思,都在想着活死人那一事,都没什么心思闲聊。 而那个高大的傀儡没有和我们坐在一起,他是跟着车子跑的,我原本以为以他这样笨重的身体,跑起来多少会有些受阻,起码在行动上会跟不上我们的速度吧,可是,他此刻完全是颠覆了我先前的想法,看他一路不停歇的追着我们车子跑,而且他现在就紧随着车尾,距离总保持在一米之内,看他灵敏的动作,和他笨重的身体不成比例,这一点倒是让我很诧异。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在意,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紧闭着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张开过,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吗?而且,看他脖子上有一条麻绳粗的绞索,这不应该是装饰吧。凡是他跨过的地方,总会扬起一阵阵的尘埃,飞扬起来,舞动起来。 虽然是白天,可方圆百里的村民都逃到山上去避难了,附近的村庄倒成了一座座空城。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可事实却是如此。如此空大的空城,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怪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当你知道这世上就仅剩你一个人活着,那种无助,那种空虚,那种寂寞,才是最让人感到恐惧的罢。虽然这世上没了谁地球还是照常的运行着,可当世上就你独活的时候,那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绝望吧。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空城加上寂静,这绝对是激发心底最原始恐惧的催化剂。这静,太过诡异了!看着荒山野林深处,静悄悄的连动物都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而躲藏起来,我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情愈发忐忑起来,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愈发的接近目的地,那种心慌就越显出来。白玄之握了握我的手,“到时候紧紧跟在我后边,知道吗?”那声音温润动听,带著一点担忧,但更多的是关心。 苗婆分别递给我们几人各一小瓶药粉,她吩咐我们在性命攸关的关头才可打开,这是一种延迟鬼灵蛇怪行动的药粉,没有多少,一看情况不对劲,就用这些药粉洒向他们,趁着那些玩意儿停顿的空隙,赶紧有多远跑多远,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别硬拼。胡爷爷也给了我们一些符咒,说是迟钝符,顾名思义,也是可以缓慢那些活死人动作的符咒。这些保命的东西,万万不可丢失,因为没有多余的了。特别是那一小瓶药粉,苗婆说要配置那些药粉需要很多材料,光是收集药材都已花了她几年的时间,而且几百种药材才配置出一丁点的药粉,可见这药粉的可贵之处,若不是遇到这措手无措的情况,她还真舍不得拿出这些药粉,毕竟对于苗婆来说,那些药粉和蛊虫胜过她的性命。 我仔细的听着,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即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足以让我丢了性命。 苗婆给了一些药油让我们涂在手臂和脖子上,她说,这些药油会发出蛊虫讨厌的气味,就和猫喜欢猫薄荷是一个道理,猫见了猫薄荷会情不自禁地扑过去。而这些药油则是令那些蛊虫望而止步,因为这种药油会散发出一种气味,我们常人觉得没什么,对于蛊虫而言,这是相当厌弃的气味,就相当于让一个素食者面对着一顿豪华肉餐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避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 白玄之一直帮我搽药油,他自己只是搽了一丁点,我实在看不下去,抓过他的手臂,帮他涂抹。虽然他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可现在这紧要关头,起码他也得尽量让自己不受伤才行。易水寒静静坐着,抬头迎上这一幕,然后避开、低下头。在我看来,他是有点害羞才这样的罢。他好像没什么话说,从家里到现在,一直都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别人问了他才简单地应答一下,其余的时间,都是闭口不言。看他面上这么镇定,他一点都不紧张吗?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尸变(17)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本来晴朗的天气,骤然灰气涌起,只见,有大团大团的灰色的云团聚拢而至,昏黑如夜突然狂风吹过,尘埃漫满天际,沙子扬起,周边又昏暗无比。我们只得靠着三轮摩托车上的灯光继续前行。虽是如此,可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胡爷爷叹气地说了一句:“怨气冲天,苍天可鉴。”是啊,一个村子的人都在一夜之间被抹杀,你说怨气能不大么?或许苍天怜悯这些冤魂,风云聚变就是最好的见证。我见到白玄之攥起拳头,他那原本沉稳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变化,不过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很快,他又恢复了昔日里的神情,猛然松开拳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 所到之处弥漫的都是压抑的气氛。到底是天怒,昏黑如夜,万室浮沉。眼前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有过多的胡思乱想。若非我已经熟悉了这种窒息的气息,我必然会被这种诡异的氛围吓住。说真的,我们没有什么把握,怎样在千分之一的几率中逃生也是个未知数。即使如此,此时此刻,也不得迟疑,不得不凝聚精神力,否则他们的下场就是我们下一秒的结局。 车停在一隐蔽处。用树枝遮掩着。 那个高大的傀儡早就站在苗婆的背后,他就像是苗婆的影子似的,如影相随。一切就绪。我们赶往乌云密布的那一处去。正走着,胡爷爷对我们作了个停止前行的动作,他示意我们不要出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些东西。还未等我们思考半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活死人已发现我们的行踪,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这分明是一种通知的信号。同时,他两眼发红的盯着我们,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们向后退了好几步。苗婆护在我们前边,她再一次的拿出小瓶瓷,打开,那只如蝉蛹般粗细、那般形状的绿虫子再次的爬出来。也就在同一时间,苗婆念了几句挺拗口的咒文,那只虫子摇晃了下身子,像是服从命令般爬到苗婆旁边的那个高大的傀儡身上,顺着他的手臂,正朝他的耳朵眼里面钻。 我看着都觉得惊悚。我甚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生怕会有什么虫子也朝我耳朵眼里钻。再看看张林,他此刻也是和我一样,捂着耳朵。其他三人,不动如山地看着,对于这一切好像没什么反应,或许,他们见惯了这些事,倒觉得是件平常不过的日常。我看到那只虫子迈开它无数条腿,迅速地消失在我们视线里,它钻进了那个高大傀儡的耳朵里。 那只虫子会在那个人的脑子里做什么呢?我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可是,我没敢问出口。 就在我陷入自己的冥想之中的时候,那个傀儡眼睛睁开了!他眼睛里透出一道血红,满眼的血红!他的这一举动深深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位,当然苗婆除外。我们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再一次的开口了,“妈妈!”这一声是对着苗婆喊的。我再一次的陷入震撼中无法解脱出来。苗婆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说着:“小天,待会妈妈要你杀一些坏人,你可要好好努力了,还要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妈妈很重要的人,小天能做到吗?”傀儡点了点头,他的脸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不,他现在不是个傀儡了,他有自己的思想,还能说话,他现在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双眼通红,这一点倒有点区别。原来那只虫子是有名字的,叫小天!我在心里暗暗记住了那只虫子的名字。 “小天,去,把那个人擒住!”苗婆再一次的发出号令。 我们让出一条道来,小天收到命令,以迅速的脚步奔跑起来,冲向那个活死人。只见小天他一挥手,也不见如何出手,就将那个活死人挥倒在地。我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原来那只虫子这么厉害的!我再也不敢小瞧那些小小的昆虫了。此刻我在心里下了个决定。也不等我们多想,小天轻易的把摔在地上的那个活死人的脑袋扭了一下,活死人的脑袋硬生生地被小天扯断了。就在这一血腥的关头,一双手捂住我的双眼,他轻轻地说道:“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一听这声音,我便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不是白玄之还能是谁! 虽然他是为我好,可不知怎的,心里头难免会有一些失落。也就在这时,只听见苗婆的一声焦急嘶喊:“小天,仍掉那头颅,回来!”我挣开白玄之的手,一看,活死人的身体不见了,只剩下活死人身前穿的那套衣服。怎么可能?就在一瞬间尸体就没有了,难道这些活死人还会魔法不成? “你们往后跑,我要灭了这些可恶的虫子!”苗婆向我们发出指令,我们一听,把全身的力量投注脚上,没命的跑。跑了一段路程,我停下来歇了口气,等跳动的心脏稍微恢复了正常,我才开口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苗婆没事吧?”我话音刚落,就见苗婆气喘吁吁的赶来,同来的还有高大的小天。胡爷爷拿出水壶,递给苗婆,让她喝口水歇歇,她拿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这才缓和了急促的气息。她无法说话,只能摇摇头,双手本能地摆了摆。我们不出声,只能等苗婆恢复正常再说。 下一秒,苗婆眯起眼,把水壶递回给胡爷爷,这才开声道:“看来我们碰对了,那些活死人体内都是蛊虫。刚才幸好你们跑得快,要是被这些小东西缠上了,估计我们大伙全部要变成傀儡。那些蛊虫很小,数量却多得惊人,可以这么说,那些活死人的每一处都是由这些蛊虫堆积而成的。刚才小天扭断了那活死人的头颅,想必是断了它们指挥的线路,所以身体的蛊虫才会暴动起来,全部散开,冲向我们。不过,我刚才也得到了一个重大发现,那些蛊虫一旦离开身体,它们只能存活一分钟。若不是这样,估计我们也难逃一劫。”苗婆心有余悸地说着,见她咬紧牙根,皱紧眉头的样子,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这么一说,那些尸变都是由这些蛊虫引起的,它们经过伤口进入到人的体内,大量的繁殖,甚至可以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占据人的躯体,与其说是占据,倒不如说是吃光了人的肉体。最后,它们会重新组建成一具刀枪不入的身体,而头颅部分则是藏有一只有指挥能力的蛊虫,这也算是比较高级的蛊虫。”白玄之托着下腮,思考着,说出他的见解。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尸变(18)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苗婆接过他的话,问道:“所以刚才小天错着拔了那活死人的头颅,就是弄死了那只具有指挥能力的蛊虫,没了头颅里的那只蛊虫,身体内的蛊虫才突然暴动起来吗?”白玄之仿佛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只是一种猜想,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全部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我还沉浸在目睹活死人一瞬间消失的回忆中。这荒野之中,多了一份冷清,冷风中还夹带着一丝丝的血腥味。我看向苗婆背后的小天,他的眼神很奇怪,看上去有些紧张又兴奋,但肯定不是害怕。也是的,他身体内也藏有一只蛊虫。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的蛊虫都有嗜血如命、杀戮的本性?或是这原本就是它们的天性,不用谁特意去训练,而是一出生就带有杀戮的天性。它们的命运也许是悲哀的。我曾听苗婆说过,要炼成一只蛊虫,过程是极其的艰辛的。在养蛊以前,要把正厅打扫得干乾净净,全家老少都要洗过澡,诚心诚意在祖宗神位前焚香点烛,对天地鬼神默默地祷告。然后,在专门饲养的房间里挖一个大坑,埋藏一个大缸下去。缸的口须埋得和土一样的平。还要选好时辰日期,将那些至阴至毒之爬虫放入缸中,通常是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绿毛虫、螳螂……而且这些爬虫要有很强的毒性,毒性越强,所炼制出的蛊虫越毒。将这些爬虫放入缸中,盖好盖口,让它们在里边厮杀。这过程中,所饲养之人还要诚心祷告,每天对着大缸念咒,施加法术。连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可打开盖口。这时候,那些爬虫在缸中相互厮杀,相互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弱肉强食。这不是结束,还要继续往缸里添加几百条甚至几千条有毒的爬虫,再一次的合上盖口,又是一轮的祷告和念咒,经过一年的时间,再一次的打开盖口,这时候,你会发现,之前放进去的那些爬虫,所剩的寥寥无几,或是只有一条,顶多不超过三条。若是只剩一条的话,那还好办;否则,还要封住盖口,让所剩的那几只蛊虫进行厮杀、吞噬,最终剩下的那一条才是自己所需的蛊虫。这些还未结束,又要进行新一轮的培育,这个时间段就要饲主的精血来培育蛊虫了。 刚开始的时候,蛊虫是很饥渴的,虽然不痛,可是它的食欲是大得惊人,它要吸食大量的精血,而且是饲主的精血。这个时候,饲主最主要的便是耐性的等候,还有喂饱这只蛊虫。它虽是贪食,可也不至于吸光饲主的所有精血,经过一年来的祷告和念咒,它已认准饲主,也就是和饲主有了心灵相通一说。饱食鲜血的蛊苗是饱满晶莹剔透的,培育起来最合适。被蛊苗啃咬的创伤会流血不止,流血的时间与啃咬的时间平等,然后创伤主动止血愈合。蛊种的食欲越大,你所耗费的精血就越多。而且更重要的是蛊虫没有繁殖能力,它寿命与饲主的存活有直接挂钩。有些蛊虫可以很长寿,有些追求长寿之人便是看中了蛊虫这一特点,炼制蛊虫,以让自己达到长寿的目的。虽然蛊虫看起来极其的恐怖,甚至连炼制的过程也极其的残忍,可这些蛊虫对自己的主人却是十分忠诚的。可以这么说,这些蛊虫会是主人的守护者,只要主人一旦受到侵扰,蛊虫便会感知,就会出现搭救主人。更重要的是,蛊虫还会听懂主人的话,它会明白主人真正的心意,这些是很难得的情意。即使是你至亲之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可蛊虫做到了,你就是它,它就是你,蛊虫的忠诚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其实在很多时候,了解你的人未必真的了解你,而看似不怎么理解你的人,却是很谅解你。这蛊虫就是类似这样看似不怎么理解你的人,可实际上,没人能比它更理解你。 我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也就在这时,长满遮天大树的林子处传来一些动静,细听是枝条被触碰到发出的噼啪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树叶被踩踏的咔擦声,听这声势,可不止一两个人。白玄之立即反应过来,“坏了,可能是刚才那个活死人发出的信号,引来了附近的同伴,现在他们正赶往这边来。”他的提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略显紧张。 “还是先回去,现在他们人数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法应付。”苗婆话音刚落,我们点头同意。 可事情往往不是按着我们的意愿发展的。不知何时,杨老太太已站在我们身后,她背对着我们,在这无遮无掩的空旷地上,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刮起一阵风,吹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感觉气温不知在何时骤降直下,为什么会感到全身冰凉呢?事情只有往最坏的方向展开,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可也证明,确实如此。就在同一时间,我们被那些活死人包围了。我们几人聚拢在一起,围成一圈。杨老太太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几人,她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多了几分理智,没有那些活死人四目无神,麻木的脸孔,她甚至会露出笑意。她笑了起来,阴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有些刺耳,让人听见了忍不住的捂住双耳。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一大群活死人发出的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他们好像是在回应杨老太太似的尽最大的音量发出尖叫。 “大家见机行事,知道吗?记住我所说的,保护性命要紧,万不可硬拼。看准时机就跑。”苗婆低声地对我们说着。我们几人点头示意。 许多的功夫过去了,杨老太太像铁铸一般的站着,好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正当我们带着困惑之时,杨老太太开口了:“只要那个少女留活口,其他人全部杀掉!”听到这句话,我莫名的陷入一阵恐慌之中。 那些活死人直着眼睛看着我们,泛青如僵尸般的脸色显露出几分狰狞和贪婪。几百只死活人同时向我们进攻,我们都陷入了巨大的紧张中,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急切地等着苗婆或胡爷爷其中一个发出指令。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之前苗婆给的小瓶子,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似乎脑子也变得空荡起来,此刻的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一心想着对付眼前的困境。看来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还是有些困难的。倘若是一两个的话,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这些活死人一步,一步,又一步地向前涌来,下一步恐怕就要闯到我们面前,对着我们撕咬,或是无情的展开杀戮。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尸变(19)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小天,帮我们杀出一条路!”苗婆第一时间下了道命令 那些活死人的表情扭曲,平添了几分诡异与阴森。张林也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他、他们,要、要过来了……”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突然感到有谁在拉自己的衣角,转头一看是白玄之。他凑到我耳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着:“待会你和张叔看准时机逃跑,我们几个多少会点法术,还可以撑一下子。”他冲我一笑,又说道:“我,我喜欢你……“接下来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咽下那一半的话。他的表白让我红了脸,我也低声回了一句:“我也是,你要小心点!”他淡淡的笑了。随后我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舒服了不少,最起码把心中藏有许久的秘密讲出来,心底少了些遗憾。 那些活死人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小天一脚踢开他们。这一脚踢在他们身上,差点儿没把那些活死人踢飞,他们疼的呲牙咧嘴,身子躺在地上左右翻滚。苗婆忙用手对了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我们紧随她身后,她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被小天这么一踢,那些活死人好久没缓过神来,连站都站不起来起来。胡爷爷狠下心来,咬破了舌头,手拿桃木剑,对着剑刃喷出一口血,看到上前来的活死人毫不犹豫就是一剑下去。若是平时那些妖魔鬼怪,这么一剑下去,估计早就元气大伤了,或是害怕的躲开桃木剑。但是那些活死人,没有躲开不说,反而气愤的发出阵阵的嚎号,握住桃木剑,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胡爷爷,盯的他直发毛。胡爷爷又将掌中木剑往前推进了半分,却又被那只活死人硬生阻住了。他两眼通红,像嗜血狂魔般嘶吼起来,顿时尖叫声又再一次的穿透我们的耳膜。 场面异常的混乱。白玄之拉着我的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挥出磅礴气势的一掌,去势太急根本看不见他出手的瞬间,只听见活死人像枯叶般被一扫而空,身子又如幽灵般飘起,弹出一米之外的远处。那些活死人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恐惧?还是痛苦?可我觉得他们眼中流露的是恐惧。 空气中好像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腥气,幽幽的散发开来。这些征兆给人的感觉就是凶险异常,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们,下一秒将会是怎样的凶险。这些,已容不得我们细想,渐渐的,大家都走散了,我这边是紧跟着白玄之,可张叔呢?刚才人还在的,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我焦急喊道:“玄之,张叔不见了!”他回过头来,四处里扫视一圈,视线快速的定在易水寒那边,他边应付着来势汹汹的活死人,一边安抚我道:“张叔在易水寒那边。”我转过头去寻找一下,果然!在另一边,张叔和易水寒两人在奋勇作战。毕竟他们是有点功夫底子的人,最起码也能自保,撑多一阵子。 再看看苗婆与胡爷爷那一边,亦可说异常激烈,他们那边的活死人一大批接着一大批涌上来,小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以顾我们这边的情况。主要的活死人的数量太过庞大,虽然是用了迟钝粉来牵制他们的行动,可长时间下去,我们体力也吃不消的,更何况,那些活死人源源不断的涌现,最多我们也只能撑多半个小时。 杨老太太并不打算动手,她就站在一旁观战,眼睛却是紧盯住我这边。胡思乱想着,我的心跳微微加快。又无缘无故打了个寒颤。那一刻太紧张了,都没怎么注意到张叔那边情况危急。 直到苗婆对着白玄之大喊一声:“白小子,赶紧保护好你张叔。”眼见张叔背后袭来一大群活死人,他们锯齿獠牙,好不渗人。其中一个拽住张叔的一只手臂,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我挣脱开白玄之的手,也不知哪里冒出的勇气,直接冲到张林的面前,对着那只活死人撒下药粉,趁着活死人动作变缓慢的空隙,张林缩回了手。他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一时之间还处于发愣的状态。易水寒在张林的另一边抵挡着另外的一大群活死人,根本没空闲注意到这边的突发状况。也就在这时,那只被惹急的活死人,重力一击,不偏不倚地打在我胸口之上,顿然我只觉得嘴中有股血腥味冒然而出,下一秒,我喷出一口鲜血。胸口处觉得异常的疼痛,有种被撕裂肌肤般的痛楚袭遍我全身。我从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张林见状,赶紧扶着我。不知怎的,我总感觉昏头昏脑的,对于后边发生的事有些模糊。白玄之惊愕地回头,不顾一切的冲到我的面前,然后对着那只活死人粗暴地还以一击。趁着活死人被踢飞的那个间隙,他搂我在怀中,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后背。我渐渐地感到视线与意识好像不受控制般沉睡了下去。猛然间,我推开了白玄之,刚闭合而上的眼睛陡然睁开,张林也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 还未等他们开口,我动作灵敏地跳跃起来,咬破手指,在手掌中勾画一道定神咒,再次跃起,对着这些活死人念出一些咒语,张开手掌心,闪电般的触碰那些活死人。凡是被我触碰到的活死人像定格似的一动不动。几百只活死人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被我定住了,我眼中充满着邪魅不羁,微挑的柳眉以及锐利狠毒的双眼,深不可测。我身上强烈迸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我抢过目瞪口呆的胡爷爷手中的桃木剑,抹上一些血在刀刃上,不由分说就展开杀戮。一刀挥下,插入那些活死人的体内,伴随着我的抽刀的瞬间,那些凡是被我砍上一刀的活死人即刻消失在呼啸的风中。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这么说,身后我根本回想不起来这些记忆,就好像被谁特意抹去一般只剩下空白的一片。 我眼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就好像梦一样,那些活死人在顷刻间被我厮杀了。千百只活死人,惨死在我手下。眨眼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其场面极为悲惨凄怆。杨老太太见情况有些不对劲,第一时间逃跑了。看着这等惨象,张林不自觉地走到白玄之身后,怯怯地问道:“她是小清吗?”白玄之摇了摇头。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尸变(20)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看到地上那些蛊虫,我脾气就上来了,没有多想,直接画个五雷轰顶符把这些畜生都灭了完毕,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微微一皱眉头,不解地问:“你们是谁?”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惊讶地从那名少年的背后走了出来,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紧张地问道:“小清,你不记得我们了?”紧接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两名老人走了过来,一男一女的,看来是夫妻吧。 我摇了摇头,纠正那名中年男子的言语:“首先,我不叫小清,你们认错人了。我叫巫马韵寒。御宇哪去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看著眼前一群没一个认识的人,困惑地提问着。 在百米之外的林木茂盛之处,竹树花草动了动,没人发现,站在这里的一个青衣人,他手中握着一粒丹药,发出淡淡地光芒。他轻轻地对着这颗丹药说着:“委屈你了,把你五成的功力暂还给那家伙吧,想必他现在正需要。”那颗丹药似乎能听懂人话一样,一闪一闪的发出耀光。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有些黯淡,再加上,整个下午一直是密云遮天,不见天日,如同黑夜一般,只不过是没黑夜那般的墨黑,总是有得亮光的。 那颗丹药隐隐约地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幽幽的白光,这看起来是有些诡异。 白玄之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恢复,他狐疑地抬起头,望着有些光亮的一处,原来是他!他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白玄之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发觉的笑意,只是瞬间的功夫而已,那笑容便被冷漠替代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这里的问题。没人回到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像天地间就剩下一片的死寂。头顶阴暗的天色和翻滚的黑云,总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让人窒息得很。 见他们闭嘴不言,我有些不悦,他们是何人?竟如此之无礼,亏得我刚才还救了他们一命,他们就如此的态度。特别是眼前这名少年,虽长得美如冠玉,胜过潘安,可这脸色是怎么回事,这么冷淡,不过,他黑眸里却闪烁着一丝让我看不懂的情愫,他好像很关心我这具身体?为什么?我脑中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这名少年有关的记忆。这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管他呢,反正我又不认识他。我稍微转过头,看到另一名少年静默的站在那里,这人挺面熟的,我记得有见过他,是在哪里呢?我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努力地回想着。我闭着眼,静下心来。头好疼,为什么我想要回想起什么的时候,脑子就疼痛得厉害。想不出任何东西,头很沉,眼也闭着,似乎我心中有道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是谁?是谁在说话?我的心跳得很快,不敢再思索,头疼痛得像一群小针似的往头顶上刺,我使劲地拍了下脑袋。 猛然一只手阻住了我的动作,我睁开眼,是刚才那名少年,近看的话,他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好看。我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话一出,连我自己也觉得很诧异。可是,我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急需知道他的名字?明明他板着一张冷漠的脸孔,我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自己,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根本不想理会我,可是我却对他生出了一丝的好感。最令我尴尬的是,他竟然像哑巴似的一言不发,没一点声音。最起码也得告诉我名字吧。我心底泛起了嘀咕,说不出什么来,他虽是如此待我,可我丝毫没有想责怪他的意思,这种很自然的感觉好像是来自这具身体,还有心底处那道模糊的声音。 他走到我跟前,张口就是一句:“你需要休息了!”说着便是念了一些拗口的咒语,用手放在我额头上,顿然我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强烈的笼罩着,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法说清,只觉得周边的风声渐渐的微弱了,围绕在我周边的声音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四处里变得一片的寂静,慢慢地,我脑子变得沉沉的,好像什么在脑子里荡来荡去的,眼睛开始变得疲倦,一张一合的,好像睡觉,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脑中便开始执行这道命令,远处好像有某种声音一阵阵的飘过来,是什么呢?我循着那道声音走去,终于,我眼皮沉沉地垂下,四周一片的黑暗! 虽然如此,我在闭合眼睛的那一刹那,听到那个男子最后的声音,带著少许的温柔,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我叫白玄之!”我还想询问更多,可身体的疲倦已容不得我开口,我迷失在黑暗的沉重中。沉沉睡去! 白玄之抱住滑落下来的身体,看著怀中熟睡的女子,他这才露出难得的一笑。后边的几人跑上前来,胡爷爷抢先问了一句:“小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小清为什么会这样?我很肯定,刚才那个不是小清,是不是?”白玄之轻微地叹了口气,伸手摸着怀中人的小脸,沉默了许久,他这才缓缓道出:“她既是小清,又不完全是。巫马韵寒,是小清的第一世。关于她的传闻,我只是听过而已,没有见过她本人。一直以来,小清的体内便有两种意识共存,当一种意识活跃的时候,另一个意识便会沉睡。刚才如你们所见,那个名叫韵寒的女子苏醒了,小清的意识就会沉睡。一般来说,出现刚才那种状况应该是很少的,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小清突然间就被夺取了意识主控权。”张林有些着急,他急忙开口问道:“那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白玄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最怕这种情况会频繁出现,我总觉得,小清另一个意识的苏醒,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对于这些情况我知道的只是一点,但说不准那名韵寒的意识会不定时的苏醒,如你们所见,她根本不记得我们了,对于韵寒来说,只有她第一世的记忆,小清的所思所想,她是完全没有感知到的。”白玄之停顿了一下。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尸变(2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想了想,又接着说:“或许这么说吧,对于韵寒来说,她根本不知道小清的存在,反则也是一样道理,小清也完全不知道韵寒的存在她们既是同一个身体,又不完全是同一个人。”白玄之犹豫了一下,把情况大略地分析一下,但有很多细节,他自己也是全然不知的。 苗婆走了过来,凝视着沉睡的人儿,她用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了下白玄之怀中的少女,痛心地说着:“真是苦命的孩子。” 我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冰冷的铁窗,黑糊糊的地方,没有一点亮光,我想大声叫喊,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我叹了口气,稍微抬起头来,白光,虽然只是一丁点,可在这黑暗处却显得格外的耀眼。越来越强烈,我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我身子轻飘飘地浮在空中,正朝着那点白光飘去。那点白光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吸引力?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那白光渐渐的变大,放射出万丈的光芒,犹如在太阳底下的强光,撕裂了我微弱的瞳孔,我承受不了这道强光,用手遮挡一下前方的视线。可还是阻拦不了我的身体穿透过这道白光。终于,我出来了!我听到了风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个男人!这道声音好熟悉,曾经何时,我在哪听过一般。 “小清,醒醒!醒醒……”猛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一脏脏的往事,一幕幕情景,就像电影般真切地浮现在我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引起了我的一些惆帐和一些喜悦。我终于回想起来了,是白玄之的声音!还有张叔他们!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 我又看到光明了!可为什么我会出现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死过一回,这种阴郁的情绪一直围绕着我,使我很迷惘!终于从黑暗的世界中挣脱出来!这里是有光的世界,不再是那个黑糊糊的不见天日的黑暗地牢里。在那里,我感觉自己被一条沉重的铁链锁着,窒息,绝望,受苦,我被囚禁起来,在黑暗这个又冷又孤寂的大容所里不自觉地流着眼泪,没人会看到,我也找不到任何的人,只是一个劲地伤心着。冰冷占据了我的身体,我想喊叫出来却发现连出声都是件艰难的事情。 现在,我终于见到光明了,这时的我,望着那一盏吊灯,甚是觉得它就是太阳,帮我赶走心底的黑暗,让我看到一丝光明。 我把注意力投向旁边的谈话上。 “她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现在醒了,我也安心了些。”是苗婆的声音,她又接着说道:“昨晚那场大火真猛,把那几个村庄都烧个精光,杨家村就这样没了,从这世界上消失了。真可伶,一个人都不剩。” “可不是,幸好我们及时找到了杨老太太,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要不然,死的人更多。不过,也多亏了小天,是他发现了杨老太太的踪迹的,玄之,你功力回来了?这次感觉你厉害了许多,没几下就制服了杨老太太,若是靠我们几个,说不准还斗不过那蛊虫呢,也幸好你恢复了一些功力。”这声音是从胡爷爷嘴里说出的,他边喷云吐雾,边端着茶壶喝着。 之后沉默了一阵,没有听到白玄之的回复。我翻了个身,看著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他始终沉默着,我总觉得他有些心事搁着,没法对我们明讲,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他视乎意识到我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游离,他向我投来一个微笑。想了想,他轻叹了一声,似乎想开口对我说着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讲出来。我一骨碌地爬起来,对着他说:“我怎么晕过去了?”关于这一点,我比较困惑,我明明记得自己是被活死人打到吐血的,怎么一睁开眼就已经回到了胡爷爷家中,这过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是一片空白,对于中间断开的记忆,我感到很迷糊。 “你被打伤了,可能身体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晕了过去吧。”白玄之静静地看着我,给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他这么一说,没准还真是这回事。都被打到吐血了,或许真如他所言,我身子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而失去了意识。我暗暗的想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正当我想再次开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喉咙里干得要命,仿佛快要烧起火来似的,我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道:“麻烦给我一杯水。”我指向桌子上的茶壶,眼中充满了饥渴。 “对,对,你看我们都糊涂了,就只顾着和你说话,来,慢慢喝,别呛着!”苗婆端来一杯水,坐在床沿边,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实在太口渴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苗婆用毛巾擦抹下我嘴角的水渍,“肚子饿了吧,我刚才煮了些米粥,起来喝些,还有你最喜欢的韭菜炒鸡蛋,我去给你端过来。”苗婆向旁边的白玄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扶我下床。他很快会意过来,扶着我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 不一会儿,苗婆端上了可口的米粥,还有一些小炒,都是我喜爱吃的,看来苗婆还记得我的口味,我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张林一直站在我旁边,生怕我又哪来不舒服,他脸上的担忧不比白玄之的少。他非得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吃粥才安心。我拉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我环视了屋子一圈,想了想,边喝着热乎乎的米粥,边开口询问道:“易水寒呢?怎么不见他人?又跑哪去了?”热腾腾的气体迎面扑来,我只能把小勺子塞进嘴巴,嗞嗞地嘬着。 “他说有事先走了,那家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么。”白玄之想都没想,就吐出这么一句来。 仔细想想,易水寒好像是挺神秘的,他出现在鬼市的时候,我就很想问他了,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反而忘了他在鬼市一事,或许他有说过来鬼市的原因,八成又是我不长记性忘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尸变(2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在杨家村不远处的林子边缘上,蓊蓊郁郁的枝树纵横交错,路的一旁,是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这里人迹罕至,树木阴森,又是深更半夜,却出现了两道身影,恍恍惚惚间被叶子隐藏起来了。遮住了,不见一些颜色,只能凭据着传来的窃窃私语而判定他们的存在。林间的动物都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或许它们也预感到某种危险正在靠近。是的,说到这个危险,无非就是站在老人旁边的那只虎兽,它眼睛里透露着贪婪,好像要把这片林子的动物全部吞食干净,若非是老人抚摸着它,想必它会这么做的。尽管如此,虎兽的两只蓝眼睛大大地睁着,它只静静地仰着头,它似乎在窥探林子深处某个动物,它那般敏锐的神色,绝不是装模作样的做做样子而已。看见有人来了,它抬起身子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一副要攻击对方的样子。幸而老人安抚了它快要爆发的情绪,虎兽这才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深夜里,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语声从这边响起。老人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一些,不过他还是闭目养神的舒适的坐着,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来的是名少年。 少年向老人恭敬地鞠了个躬,很有礼数的说道:“师傅!” 老人简单地嗯了一声,他咳了一下,重新问道:“你来了!是有什么新消息吗?”老人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犹豫了一秒钟,他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点了点头,开声道:“徒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特意来禀告给师傅知道。” 老人听到这话,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好像来了兴趣般开口问道:“哦,说说看。” 老人双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即使在黑暗中,这股特有的气息丝毫没有半点影响,反而给黑夜平添了几分诡谲。 少年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韵寒小主苏醒了!” 老人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急不可待地插嘴:“这可是真的?”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黑眸里闪烁出一道让人看不懂的神情。老人似在自言自语喃喃道:“好啊!等了这么久,韵寒小主终于苏醒了,看来,预言没有错,是真的。”老人停顿了一下,收起了刚才那一丝兴奋,又恢复了昔日里严肃,又补充道:“水寒,你回去继续监视那个丫头,一有什么动静,马上来通知我。还有,那丫头的身体也是属于韵寒小主的一部分,可千万要盯紧那丫头,韵寒小主可是有洁癖之人,这万一未等她完全苏醒过来,而让那丫头乱来,那可会惹恼了韵寒小主的,到时候主公发起脾气来,我们都得受罪。你要时时刻刻盯紧了,知道吗?”少年坚定地应允了一声:“师傅,你放心吧,我会盯着那女人的,不会让她对韵寒小主的身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总之你有什么需要的,立即通知我,我会派人给人支援的。万不可坏了主公的计划,明白吗?”老人不放心地再一次叮嘱一遍,未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杨家村烧干净了吗?别留下什么线索,那些蛊虫灭了就灭了,反正也只是试验品而已。” 少年连连点头,说:“已经按照师傅的吩咐,把该烧的都烧了,不过,杨老太太被虎爷那帮人消灭了,我从中做了些手脚,那只母蛊现确认已死,他们是不可能找到什么线索的。还有一事,我发现白玄之那家伙的法力一下子上升了不少,关于这一点,我有些不明白。” 老人默默听完少年的话,看着少年的脸,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别插手,那个人你惹不起,连我都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你只要记住你的任务就行,别的事情,酌情而定吧,切记,不该管的,千万别去管。这是师傅给你的忠告。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退下吧,如果下次不是很紧要的事情,不要直接来找我,那些家伙精明得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到时候主公责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少年咽了咽口水,还想说着什么,可师傅都放出这样的狠话了,他也不可能再去违背老人家的意愿,何况,惹恼了师傅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少年很自觉地退下。老人继续闭目养神,而旁边的虎兽微微眯着眼睛,伏在地上。不过虎兽那股野兽的气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屏息得掉的。林子深处那些动物,静悄悄地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对于躺在老人旁边的虎兽,它们还是抱有惊畏和恐惧的。 少年没走多远,他看到前边又来一人。那人停下脚步,嘲笑般地说道:“易水寒,又被温爷训话了吧?你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活该!”易水寒凝望着眼前的黑影,不为所动,依旧是平静的样子,对于眼前的人一声声的奚落,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易水寒舔了舔嘴唇,“黑龙,你这张嘴迟早会惹上杀身之祸的,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是吧?”他不给黑龙反驳的机会,掉头就走,留下被气得捂住胸口说不话来的黑龙站在原地愤怒的盯着远去的背影。许久之后,黑龙终于咽下了那口闷气,气愤地对着易水寒离去的方向大吼道:“我迟早会要了你的命的,易水寒,你别得意。”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回复。黑龙克制自己的怒气,转身走了。这些动静怎能逃开虎兽的听觉,它敏感地睁开眼,仰起头望着有动静的一处,却被老人一句话安抚了:“睡吧!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虎兽打了个哈欠,又俯下头来,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不过它的双眼半睁,偷偷瞥了一眼那个有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章 怀疑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发生这样的悲剧,谁都没曾料到谁又何曾想到,一座村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只活在世人的记忆里。这件事没有媒体报道,而政府迫于压力,只能将这件事强制压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家村成了神秘事件,成为世人饭后的无稽之谈。不过,附近老一辈的村民却是记得杨家村的存在,对于杨家村全村人一夜之间尸变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即使过了大半辈子,他们在发梦的时候还会梦到那一处偏僻的村庄里,杨家村枉死的冤魂们的凄厉哭声,后来人们为了安抚这些枉死的冤魂们,特意请了胡爷爷过去做了场法事,也算了切活着的人一桩心愿,更是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也不知过了多久,后世的人为了纪念那些痛苦死去的冤魂,在其遗址之上组建了一座海洋公园,听说那个公园每年都要出一两件大事,不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游泳被淹死,就是某个游客登山的时候失踪,这些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频频发生,每年不漏。老一辈的人说,这是那些痛苦死去的灵魂在找替身,他们要找够了替身方可停止,对于这件事,大家众说纷纭,各有见解。虽然后来也请了一些捉鬼大师来看过,可那些大师,不是伤亡就是病重,久而久之,没人再敢管这里的事。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胡爷爷苗婆过世后的事,更何况,那时候的我早已珠沉玉碎。其实在胡爷爷做了场法事后,那里还安定了一段时间,起码没有冤鬼找替身一说。胡爷爷和白玄之两人,为了镇住那些冤魂的怨气,特意施展了八棺镇邪之术,将八具穷凶极恶的死囚尸体入棺,埋葬在八处不同方位的位置上,原理就等于把食物挂在这下冤魂的嘴唇上,这样他们就有东西吃了,就不会在害人。或许,后来发生的找替身一事,原因在于,这八具棺材被挖了出来,许是那些商人在组建公园时,挖了那八具棺材,自然而然也就破了这八棺镇邪之术。 这样,那些痛苦死去的冤魂再一次的惊醒,他们的怨气集聚已久,再加上这地方长时间汇聚而成的衰败之气,这些衰败之气包括鬼气、怨气、恨气、邪气、凶煞之气等,都汇集在此地,这就相当于给那些冤魂们助长了他们的力量,这些衰败之气、阴气都汇聚在这里,且聚而不散,长久下来,这里就发展成了一处极阴之地,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附近更多的鬼灵过来。 人的身上一般有三把火,一旦肩膀的两把火灭了,不死则伤,这是不可避免的。想要灭了这三把火,其实也易,只要你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吓他一跳,那肩膀的两把阳火就会灭掉。而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被灭掉阳火的那人运气会直降,自然而然的就成为那些冤鬼们的目标。所以,老一辈的人常言之,不要勾肩搭背是有缘由的,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保住肩膀的两把阳火。当然,一般的人,不小心被灭了阳火之后,顶多也只是走霉运,而不至于丧命。只不过,来了至阴之地后,这就难说了。话虽如此,后世人又将行尸走肉的故事添上一层诡秘的色彩,被后世的人一次次地口口相传,这话传多了,言人人殊,难免会有不同的版本,以致于这个尸变事件莫衷一是,甚至于一些多事之人虚空捏造,更是在网上传出诡异老照片,种种缘由,让杨家村一事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大门敞开,庭院里有一道背影正坐着发怔。我探出头去,环顾一下,也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一旁。白玄之回过神来,研视我一会,露出一丝丝甜蜜的笑容。 他看了看里屋,没发现任何人,他疑惑一问:“师傅他们呢?” 我直率地回道:“都出去了,好像是去找村长说些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张叔也一同跟去了,苗婆带著小天回她家了,好像要帮小天治疗什么的。”我耸耸肩,一知半解的解释道。 他简单地嗯了一声后,定眼看著前方。 “你有心事?”我不浪费时间,直率的问道。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嗯,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他微微叹了口气,视线又定在前方一处。 “什么事,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析分析,虽然我的分析有些不靠谱。”我笑着说着,一点都不避讳。 “你觉得易水寒这人奇怪吗?”听他这么一说,我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回答他的话:“说实在的,易水寒这人很多时候我也看不懂他,就拿这次出现在鬼市一事来说,我总觉得他有些事情瞒着我们,我自己觉得吧,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可你若是要我说出哪里不对劲,我又讲不出来,反正吧,就是一种感觉。而且,我觉得他来无声去无踪的,怪神秘的。” 他冷冷地盯着地上,心中若有所想,那双利如鹰隼的黑眸闪过一丝冷漠的寒光,不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没有留意到他表情的变化。见他一直不说话,我舔了舔嘴唇开声问道:“又在想什么呢?”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只是木然的静听,我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索然,别过头去,静默地发呆。 “我是在想和杨老太太打斗一事。”他陡然开声说道。 我转过头,凝视着他,眼中尽是困惑。 他再一次的蠕动嘴唇,接着说着:“那时候你昏迷不醒,我们几人把你安顿好之后,便分头去找杨老太太。只要有杨老太太体内的蛊虫在,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牵连。为了尽早解决这件事,我们商量一下,决定分头行事。第一个发现杨老太太的是小天,或许蛊虫间有一些心灵感应吧。苗婆通知了我们几个。当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小天已经擒住了杨老太太。”白玄之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这时候,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不知怎的,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寒凉之意。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半夜尸语时》正文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疑惑不解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样了?”我满怀期待地问他他的话题很吸引我,其实在很多时候,我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事件怀有一定的好奇之心,更何况,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挺在意的,毕竟,亲身经历过,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还有那些活死人,他们的可怖,至今还残留在我脑海深处,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以致于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总是不时的梦到这些惊心的画面,一次次地被吓醒,显得无助又有些无奈。 他笑了笑,视线没有偏移我,仍然注视着我,从他喉咙处迸出略带些低沉又不失柔和的声音来:“可是,那杨老太太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挣扎,没几下她就挣脱开来。那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杨老太太牢牢钳制,本想拿她体内的蛊虫让苗婆好好研究一番,看能否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说到这里,他神情却是突然一顿,又恢复了沉默,但是神情里却多了一丝的冷漠。我们两人又是安静的坐着,我在等着他开口,他很少会露出这种淡漠的神情。 我抬起头,望着天空,棉花糖般的云朵在上空之中飘着,这里一朵,那里一朵的,一朵追赶着另一朵,似在躲避又似在嬉闹,无论是哪样,热闹只是它们的,我这里还是静默着。他不想说下去,我大概也猜到了原因。只是,我心里一团乱麻是怎么回事,似乎在苦苦挣扎着什么似的,可我又不知道自己要挣扎什么,有些事,好像又明白了一点,但是仔细想想,又发现不是很懂。我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 他好像在迅速地整理思路,紧蹙的双眉拧得不见轻松。许久之后,他才再一次的开口说道:“这时候易水寒走上前来,他伸出一手触碰了杨老太太,那时我没多大留意,这原本是件平常不过的举动,何况多个人抓牢杨老太太,风险也就少点。那时我是这么想的。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戒。苗婆在一旁和师傅细语地交谈着,张叔则是加入师傅他们的谈话中。杨老太太的身边就我和易水寒俩人。可是下一秒,杨老太太的肉体开始发热,那种热就像是炉火里的烈火般烫手,我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杨老太太开始发出凄厉的嚎叫,然后不断挣扎,在地上翻滚,没几下它的皮肉骨头都烧焦了,不见人形,最后烧成灰烬。这件事发生太过突然,我们根本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杨老太太在我们眼皮底下化为灰烬。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太多,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世上就那么多巧合?”末了,他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顿时我哑口无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讲句实话,我也不太相信所谓的巧合。这些巧合,看似顺其自然,实则则是那些人为了逃避道德的指责而捏造出来美丽谎言,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罢。 “这些蛊虫是怎么控制那些尸体的?”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直接开口问他。 “你知道世上有种蛇形虫草,它们被世人成为“吸脑者”,这可不是空穴来风之说,当它们的孢子落在某种动物的身上时,会迅速地钻入动物们的体内,进入大脑,它们会从里向外吃掉动物们的脑浆或是大脑里的有关组织,同时避免伤害到关键器官,使寄主具有活动的能力,当然这些全由蛇形虫草控制。这种真菌的草,人的肉眼是无法看见的,在我们眼中,它们就是“无形的杀手”,正如字面上的意思,杀人于无形,它们会在人不知不觉中侵占寄主的大脑,从而达到侵占和繁殖。我觉得那些蛊虫就类似这种蛇形虫草,杀人于无形,可能那些蛊虫太过细小,我们肉眼无法分辨出来。而那些被咬过的人一下子被感染,估计是那些蛊虫通过伤口的途径而进入人的大脑。一旦它们侵入人体的大脑,它们可以在一秒钟内打量繁殖,从而霸占人体的各个器官,形成一种共性和特性。大脑以下的蛊虫既是单独存在的特性,而又同时受命于大脑那只蛊虫的共性。对它们而言,大脑里的那只蛊虫就相当于母蜂,大脑以下各部位的蛊虫就相当于工蜂,它们负责不同的工种,以达到尸体的正常运行。这在我们看来,那些尸体能行动自如,全靠那些蛊虫的分工合作。” 我思索了一下,说:“照你这么分析,那些蛊虫很厉害呀。” 白玄之垂下眼睛,不悦地说着:“厉害的不是那些蛊虫,而是制造出这些蛊虫的人。一般蛊虫和饲主多多少少都有些联系的,一旦蛊虫死亡,饲主的元气或多或少必定会损伤。你看易水寒生龙活虎的,哪像受伤之人?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从中动了些手脚。”他说的不无全无道理。 人心这东西,隔着肚皮,里外不相觑。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代代相传的箴言,总是有它的一些理的。这些道理,并非无稽之谈,甚至可以说是祖祖辈辈的先祖们实践得出的真理。说到这,我很佩服先人们的智慧,中国文化能如此博大精深,离不开先人们的努力。话又说回来,正当我们说话间,胡爷爷和张林从外边回来了。胡爷爷一进到院子,看到我们,稍微惊讶了下,他第一反应就是跑回里屋,倒了杯水,一口喝光。张林也急急忙忙进了门,他身上汗涔涔的湿透了衣襟,迫不及待地重复着胡爷爷刚才的动作。张林歇了一会,回过头来对我们说:“玄之,小清,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我困惑不已。我旁边的人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神情。 “局里刚才来电话了,让我提早结束假期。”张林放下杯子,看着我们两人,直接说了一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二章 血衣(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发生什么事了?”白玄之担忧的问着 “平河村发生命案,上级叫我同另一名刑警协同调查,现在我就要赶过去,你们两人也准备准备吧。” “平河村?那不是离这里挺近的吗?坐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我去借辆三轮摩托车载你们去车站。”胡爷爷边说着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简单收拾下行礼就出发了。临行前,苗婆听到消息后快速赶来,她一脸的不舍,叮嘱我一有空就要回来看她,我微笑答应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寒暄几句之后,我们坐上三轮摩托车,眨眼间的功夫,车子就开动了。我望着苗婆渐远的身影,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有一股悲伤。张林似乎看透了我别绪,他许了一个承诺,说是以后每年放假都带我们回来探望苗婆和胡爷爷,一听这话,我开心地点着头。正在开车的胡爷爷比我还乐,笑眯眯的脸上掩饰不住他的喜悦之情。这一路上,胡爷爷说了许多话,大部分都是关切的话语,我们攀谈着,甚至欢乐。很快,很快的,高山,田野离我们越来越远,逐渐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广阔的柏林大路,还有一些行驶而过的车辆。我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故乡,一种离愁别绪涌上心头,陡然间我眼眶中溢出些泪水。说不出悲伤还是幸福,活着两者都有吧。脑海中回忆起一些往事,无论开心与否,都是属于我和那个故乡的。 坐在车上,冷风吹来,吹乱我的头发,也带走了我一些思绪。不知不觉间,车子停靠在长途车站旁边。胡爷爷下了车,环视了周围一圈,尔后对我们说着:“你们搭818线车到平河村的村口下车即可。一个小时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上车后睡一觉也差不多到了。”他左右顾盼几下,看到有卖水果的摊子,他快速地跑过去,买了一些水果让我们路上解馋。直到看到汽车开出了站点,胡爷爷还一直站在原处对我们挥手。在他心里,一定是很不舍我们离去。 我倚靠在窗口,直到看不见胡爷爷的身影了才摆正姿势。看着我一脸失落的模样,张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打开装水果的袋子,递给我一个苹果,问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示意不想吃,他又把苹果放回袋子中。我凭窗凝视着车外的风景,只见郁郁葱葱的林木间一闪而过,几个村落飞快地闪过,这些旋转不已,模糊一片的风景,向来都是转瞬即逝的。时间很快,车子很快。心中的落落寡欢又代表了什么?沿途的风景,我呆呆地看了一个小时。张林途中打了一下盹,小憩了一会。而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上车后没多久就开始闭目养神舒适地坐着,闭口不言。我看着他,心中暗暗在想,他是不是怕坐长途车,上次见他也是如此,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如水,可他内心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我就不由而知了。或许他不知道,他微微颤抖的眉头已出卖他沉稳的外表。罢了,还是留点情面给他吧,他这人就是比较逞强。 远远就见到石头牌匾上“平河村”三个大字,醒目地呈现在我眼前。我伸手去推白玄之:“到了,到了,我们到平河村了!”听到我雀跃的声音,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张林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立了起来。 售票员这时也扯开嗓子大喊:“平河村到了!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准备!”话音刚落,车子就停了。下车的就只有我们三人。 车子开走了!我们三人站在岩石牌匾面前,面面相觑。这地方属于偏僻的村落,就连这条大路上的车辆都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辆车子驶过,那也只是长途汽车按着它路线行走罢了。四处里一片的静默,人烟稀少,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还有几户稀稀落落的农舍。 张林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男声,张林扯开嗓子嚷道:“你好!林警官是吗?我是老张,是来协助你办这个案子的。”他拿着手机,一会又见他连连点头,口中不停地说着:“对对对,就是总局派我来的。”他看着我们,又开声道:“我现在就在村门口,这里有块大大的岩石牌匾。你来接我是吧?那谢谢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好的,再见!”虽然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可从张林的对话中也猜到了八成。合上手机盖,他走到我们跟前,笑道:“我们就在此地等林警官吧,他说开车来接我们过去。这鬼地方,走路的话还有一段路程。”说完,他两眼警备地扫视四周,这是他职业病,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他总是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林警官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他从警车上下来,一迳跑到张林面前,握住张林的双手。他自我介绍,让张林直接喊他名字即可,原来这个名叫林耀的刑警,昨晚接到通知,说平河村有人报警,死了人。他领了一小队的人马和派出所的几个同志一同前往平河村事发地点勘察。 可到了案发现场,除了一大推乱糟糟的衣服外,他们没发现任何人影。他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没有见到所谓的尸体。刚开始他们一致认为是有人无聊开了个玩笑而已,忙碌了上半夜也就收队回去了。可奇怪的是,局里的值班人员不停的接到电话,同一个声音,同一种声调,请求警方赶往平河村的杀人现场。局里的技术人员特意翻找了来电显示,怪就怪在来电显示器上没法显示出那组电话号码。没办法,林耀只能向上级如实汇报。或许张林处理过这些诡异的事件,总局便作了个决定,让张林协助调查此案件。听完林耀简要的说明,张林陷入了沉思当中。许久之后,张林开口问了一句:“现场没有什么发现吗?”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血衣(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林警官刚要开口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我和白玄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张林看出他的困惑,笑着道:“没事,他们是自己人。你说便是。”这话像给林耀打了强心针,不过他还是犹豫了几秒,这才缓缓开口:“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些衣服,满屋子推放着衣服,我和其他同志初步统计了下,共有4056包,打开一看,都是一些旧服装。许多衣服上带有明显的穿着痕迹和污渍,部分衣服上甚至还带有血渍,已经干涸化成黑色的血迹。我们打开所有的包装,发现不同种类的服装,其中女装、男装的是主要,当然还有大量的童装。同时,这些服装还散发着严重的异味,很浑浊的气味,有些血腥又带着点发霉的味道,总之那种气味令人很不舒服。”他说完,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看来是那股味道渗透到他的记忆深处,才让他情不自禁的作出这个动作。 随后,他让我们上车。穿着制服的林耀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肃穆,虽然他皮肤黝黑,但军人特有的坚毅线条和刚毅的表情却是无可掩饰的。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张林的影子,是不是所有的军人都会散发出特有的“军人特质”呢?或许吧! 出于礼貌,张林和林耀寒暄了几句。一开始的时候,林耀不是太多话要讲,可没过一会,他就把自己小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一些无法解释明白的经历言简意赅地叙述一遍,坐在一旁的张林只是保持微笑地应答着,而我和白玄之两人则是坐在后座,倾耳聆听。末了,他突然迸出一句话来:“张警官,我知道作为警务人员问这个问题出来,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可是,我还是说得问你一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他稍微偏过头,睨了张林一眼。张林一开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张林有点感触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道:“我相信!”听到这话的林耀稍微有些惊讶,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他的这些举动只是瞬间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的情态。 林耀开着车,张林坐在副驾驶座。前边的路有些坎坷不平,道路曲曲折折的,出奇的长,像一只巨人的大口张开着要将我们吞没掉。刚才的耀眼的太阳此刻躲在云层后面,天阴沉得有些可怕。扬起的尘土满天飞,前方一片的模糊。 林耀警惕了起来,不敢再说话。我特意看了看前方的挡风玻璃,视线因为昏暗而变得模糊,看不清前方的情况。林耀特意把车子开得很慢,这种情形,没法再用正常的车速来行驶。不知怎的,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抬头看向天空,翻滚的黑云遮天蔽日,好像有什么东西屏息潜伏在前方似的,这种天气,这种路况,阴森直逼迫而来。旁边的树木,叶子楂楂槭槭的响着,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树叶在颤抖不停。 我敏锐地左右顾盼几下。就在这时,前边突然跑出一道影子来,林耀一时没法作出及时反应,陡然间打了方向盘,由于太过突然,急踩刹车造成车子的偏离正道,而直接滑下旁边的山沟里去。幸而撞上了路边竖着的电线杆,车子才停了下来。我们都系着安全带,就是身子剧烈的撞击两下,有些发疼,倒也没什么大碍。林耀从震惊当中苏醒过来,他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走到地面上。张林第一时间替我打开车门,让我和白玄之先出去。幸好我们几人都平安无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我揉了揉右手肘,有些青肿了。白玄之抓过我的右手肘,轻轻地揉擦着。 林耀走到我们跟前,一脸的歉意。张林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安慰了他几句。林耀打了通电话,很快,来了几个和林耀一样制服的同志,他们召集了一些人,合力把陷在山沟里的车子推到平地上,之后便是按着程序办事,循例地问了一些问题。林耀只是说开车的时候看不清前方的路,一时大意才跌倒山沟里。我看到林耀的表情并不轻松,他拧紧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们坐了别的警车回到接待所。发生这样的事,也就打断了去现场勘察的计划。接下来,张林让服务生拿来一些药酒,让我涂抹伤口处。他自己活动一下手脚,好像手脚有些乏力。他两边手臂各捏了一下,发现有些疼痛,虽不见红肿,可他确确实实是感到了酥麻的痛楚。我将药酒递给张林,让他擦下左右手臂。 不多久,到了吃饭时间。我们三人简单地吃过晚饭,各怀心事回到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回忆起车上的一幕。这太诡异了,我明明看到有一道影子冲向车子前方来,难道是我眼花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我心思略微烦乱,随意地翻了个身。这时,从吊坠里传出一道声音来:“小清,你没事吧?”这道声音将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我看了看胸口的吊坠,这才想起张静寄生于吊坠里边的事实。我简单地应答一下,表示并无大碍。张静不再说话,主要是他灵力之前受损,导致不足,不能现身于人世,现在说句话都已经是他的极限。这吊坠是梦妖送给晨姐,尔后又转到我这里来的,听胡爷爷的意思,这吊坠很有灵气,让张静呆在里边可以让他恢复元气。我当然十分赞同了,自然而然,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听到有人敲门声,我起了身,走到门口,打开。白玄之站在门外,旁边还有张林。我让出一些空隙,让他们进来。 张林一坐下,就开口问道:“小清,你在车里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异象吗?” 我看了看白玄之,他朝我点了点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鼓足了勇气,“我看到有一道影子冲向车子。”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四章 血衣(3)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果然!其实我也看到了”张林接过我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你也看到了?”我情不自禁地发出疑问。 张林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白玄之也开声道:“其实我也有看到,这么说,整件事上神秘的影子是关键。” “可我没感觉到任何的怨气。”白玄之很自然的接着他的话又补上一句。 “这会不会跟你们要查的案子有关?或是有些东西想暗中阻止我们去现场勘察。”我不知怎地迸出这么一句来。张林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时候,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窗帘不停的晃动,无形中好像有谁在动弄着窗帘一样。这下轮到我沉思了,刚才的窗户不是关着的吗?怎么这会儿是敞开的?莫名其妙的有种心慌。或许是我记错了吧。肯定是这样的。我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自嘲自己的记性越来越退化了。不过,这份莫名的躁动是怎么回事?我走到窗边,关好窗户。就在我抬头向外望的一瞬间,树影下模糊地站着一道身影,看不清楚,却又莫名地给人一种恐惧。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尖叫一声,频频往后退了好几步。白玄之扶住我,见我一副受惊的模样,他向窗户走去,打开窗户,探出头,里里外外扫视一圈。 我不禁全身打颤,脑中没来由地浮现一幕幕可怖的画面。张林迅速走到窗边,几度地伸出头,左右地张望几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好一会儿过后,他们重新关上玻璃窗,索性拉上窗帘。 为了安抚我受惊的情绪,他们陪着我聊了好久。直到时钟指向12点,他们才离去。白玄之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给了我一张符箓,让我睡觉的时候握在手里。有了这张符箓,我那颗燥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躺在床上,有好一阵心里不平安,脑中一直在想起那道诡异的影子。我不敢关灯睡,生怕黑暗中会有某些“东西”在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在窗帘已经垂下,门紧紧锁闭好的深夜,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的可怖?我明白自己不应该再去想的,可越是这样想着,脑中越是不听指使,一遍又一遍的上映白天车子里的那一幕。似乎有人在轻微地拍打着玻璃窗,是风吧!或许是树枝拍着玻璃窗,一定是这样!不愿想太多,索性用被子蒙住头,可风的凄厉声还是不时地透过墙壁传到我耳朵里,而我,为什么却这样清醒着在聆听。此时,我已经涉临崩溃的状态,虽闭着眼,却无法入眠。这是何等地折磨人。只能一步一步地来熬吧!突然间又就得今夜是多么的漫长,长得出奇,好像黑夜会永远替代白天,它会统治这个世界,让这片天地不分日夜地披上黑的纱衣。 仰面看着天花板,不知身在何处,踏入一个陌生的土地,面对着陌生的环境,现在完全孤独一个人。这样想着,突然我的心狂跳起来,跳得那般的快速,跳得好似即将死去一样的慌乱。我按住胸口,它还在狂跳。我坐起来,看看时钟,上面指着1点10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在床上挣扎这么久了。将近有一个小时了吧。还是无法入眠。辗转了许久,发怔了一会。 我无意识地盯着垂下的窗帘,紧紧地盯着。不知怎的,我越看越觉得这窗帘后边躲着一个人,不,躲着某种“东西”,它正静静地漠视看着我。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我发现窗帘似乎有轻微的颤抖,就好像有人潜伏在里边轻轻地呼吸着一样。我无法安抚我心中的恐惧。这窗帘好像有着生命一样,就差下一秒它会突然扯开横杆飞到我面前来将我箍紧,或是勒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我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预感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迷迷糊糊的,模棱两可。我盯着它看了很久,感觉它也在盯着我看了许久。 心中的恐惧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来愈严重。我索性躺了下来,转了身,不想对着那个似乎看起来有生命迹象的窗帘。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帘上印出“某个东西”的影子来,就像影子依附在窗帘上面。窗帘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被一阵微风吹拂了一下,动了动,尔后又恢复到静止状态。然而这一切都是背着我发生的,我根本没能察觉出这一诡异现象。 这一夜我睡得极其不安稳。梦中,我被好多衣服压着透不过气来。我抓着那些衣服,拼命挣扎,可越是这样,反而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愈来愈沉重。心脏在急速地收缩再猛烈扩张,欲爆未裂。我看到所有的衣服正在流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衣服上滴落下来,一滴、两滴、三滴……到了最后我数不清是多少滴,越来越多,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血液渗进我皮肤里,黏黏的,冰凉的,还带着少许的腥臭味,这些血液正在侵蚀着我身体。 我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竭嘶底里地吼道:“放开我,放开我……”可我很快便发现,我压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口型在做着无力的挣扎。简单的呼吸亦要扯出撕心裂肺的痛楚,似乎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我发现不知何时起,我竟被这些流动的血液囚禁了起来。 鲜红的血沿着我的嘴角慢慢地流了进去,我紧紧闭着嘴,不肯空出一丝的缝隙,可那些血还是流进我的嘴巴里。它就像一个活生生的怪物钻进我的嘴巴,进入我的食道,将我的五脏六腑啃食干净。痛楚愈来愈严重。我不由地蜷缩起身子,发出呜呜的如动物临死前的叫声,这一次,我没有被禁言,而是如常地发出痛苦地呻吟。或许,那些血液喜欢听到我临死前的哀嚎罢。我大张着嘴,贪婪地呼吸着对我来说或许是最后几秒的空气。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五章 血衣(4)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感觉到有人附在我耳畔边轻轻呼吸的气息我稍微扭过头,四处扫视一圈,没人任何人的踪影。我看向楼梯口那处,在梯阶上印着一个个血脚印,可台阶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手指上传来冰凉感,那种感觉就像被一群小针似的往身上刺。我想象不出置身于无可奈何的状况中,还会发生怎样的事变。这是梦,我头脑异常的清晰。即使如此,我还是逃不开梦境对我的摧残。 这里异常的清静,没有任何的影子或是发现人的踪影,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旧衣服,还有大量带有污迹的服装。地上的血迹不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阶梯上的血脚印也不知何时被谁印上去的。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眼中看来都是一团团解不开的谜团。 这个梦出奇的长,好像我就这样被梦囚禁在它的压迫之下。黑暗之中,泛着有些不正常的弱光,隐隐现出,似有似无。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暂时忘却恐惧。可这也不能说明,我此时没有恐惧。我额头上几乎同时渗出一层层细细的汗珠。我很想用手去擦抹,可发现原来我不能动弹。我不知我的脸上是否苍白无色,我看不到这些。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我望着天花板,发现这是一间我从未来过的屋子。沉闷的屋子,空气是烦闷的,浑浊不堪的。我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就这样躺在地面上,被一大推旧衣服压着。我甚至在想,我会不会因此而被这些沉重的衣服压死,或许会吧,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我很想醒过来,很想出声大喊大叫,可我的嗓子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这样,我慢慢地很费力地看着周边的环境,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恐怖和惊悸。究竟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多的衣服,难道是仓库?可看着不像是仓库,倒像是人住的屋子。 我看着头顶正方的吊灯,在无风吹的情况下摇摇坠坠的晃动着,像是有人爬到了天花板上去故意拨弄那只吊灯一样。我明知道是那些“东西”在向我发出挑衅,即使是这样,那又如何,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殊不知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少女胸前的吊坠发出一些耀眼的光芒,从吊坠里飘出一道影子来。张静看著沉睡中的少女,紧皱眉头,他伸手想去摇醒被梦靥缠身的少女,可,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无法触摸到少女的身体。他看了看自己略显透明的双手,看来灵力还没恢复正常。这可如何是好?此时此刻小清正面临危险,他看向窗帘那处,刚刚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有一道影子闪了过去。此时的情形容不得他多加细想,他只能去搬救兵了。这样想着,他的身子飘了起来,像气球一样悬浮在半空之中,慢慢地,一点点地向墙角方向飘去,他就这样直接穿过墙壁。 到了另一间房间,张静直接飘到床前。原本紧闭双眼的少年陡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张静的霎间,颇为震惊了一下,随即他立马反应过来,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拧亮了床头灯。他跑去前台要了小清房间的钥匙,本来前台服务员宁是不肯给的,没法子,白玄之只能唤醒沉沉入睡的张林,让他跟服务员沟通。张林知道事情有些不寻常,也没多问什么,到了前台要了小清房间的钥匙,匆匆赶了去。前台服务员一见到张林,也没怎么为难他,只是循例的叮嘱了几句,马上把钥匙递到他手里。两个人急急忙忙地赶到202房间,打开房门,见到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玄之第一时间跑到床边,用手探了探我的气息,发现我的气息十分的微弱。他使劲地拍了拍我的脸颊,喊叫着我的名字。 直到看到我慢慢睁开的眼睛,在场的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慢慢爬了起来,一见到他们,我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我哽咽地说着:“我刚才……以为我死定了!” 张林倒了杯水,递到我面前,让我先平复下情绪。我喝了水,歇了一会,等到情绪稍微稳定了,我才将我刚才梦境里的那一幕告知与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张静已重新进到吊坠里,他无法长时间现身人世,他这次出来又耗损了不少灵力,变得更加虚弱了。 白玄之在房间里巡视了一番,又走到窗边打开玻璃窗,探出头去张望几下,自始至终他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的。我们都没有出声,把全部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白玄之的身上,希望他能有所发现。 毕竟,这事情太奇怪了。我差点被死在梦中。许久之后,白玄之对这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他默默地走到我跟前。张林见状,马上开口问道:“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异常吗?”白玄之摇了摇头,“就是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才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若是那些“东西”来过的话,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气息,可这房间,丝毫没有那些东西的气息,干净的有些不像话。一般来说,旅馆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或多或少会有一两只孤魂野鬼在游荡的,可这个接待所,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一只鬼魂,这有些说不过去吧。更奇怪的是,这地方连土地神都没有。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守护神。这招待所一来没有家鬼,二来没有守护神,我猜想,应该是他们在惧怕某些强大的力量而躲了起来。这也足以说明,这地方为什么如此彻底的“干净”了。” 说话间,林警官也闻声赶来。他满脸震惊的样子,看着我们都在,顺手关了门。肩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在地。他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边拍边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外边的服务员议论纷纷的,有几个还凑在附近偷听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他在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准备听我们的解释。 “小清刚才做噩梦了。”白玄之简单地阐述了一下经过。 “原来这样,做噩梦而已,每个人都有的,没事的。”林耀安慰了我几句,停顿了一会,他猛然发现了什么,又接着问了一句:“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小清发噩梦而特意赶来这里的?”他用审视的眼光看着白玄之,就好像在审问犯人一样的神情。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血衣(5)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林耀脸庞上带著严厉的目光,给人留下的是一种精悍的印象面对他这样的盘问,白玄之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是淡淡笑了笑,“是张静告诉我的。”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描淡述地划过。林耀听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困惑了,这哪算是解释,这分明是给他加大理解的难度嘛,虽是如此,他不敢直接裸露出这个想法,只是在心里揣摩着。林耀用怀疑的眼光继续盯着白玄之,他没有继续盘问,一方面可能是碍于张林的情面,另一方面他觉得没有太多的必要深究。这亲人之间的关心,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多嘴多舌的谈论。 虽是如此,林耀表情困惑地皱起眉头,连张林都看不下去了,他直率的问林耀:“林警官,你还有什么疑惑就痛快地讲出来,藏着搁着算什么?”张林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淡。 “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张静是谁?”林耀笑了一笑,绕了绕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说着。 “林警官,今天你问了我一个问题,还记得吗?你问我这世上有没有鬼魂,我当时给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接下来我所要说的,希望不要吓着你。”张林看著林耀,直到见到林耀点头示意了这才接着往下说:“张静就是寄生于小清的玉蝴蝶吊坠里的鬼魂。”林耀听完这句,表情甚是丰富。他虽然勉强做出轻松的态度,可脸上略微抽搐的表情却不显得那般轻松了。但更多的是他感到很意外,同时也非常之震惊。他没料到张林会讲出这一些话来。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是不应该讲出这些神鬼之说的谬论的。林耀呆在原地很久,他把嘴唇抿紧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张林这是在开玩笑吗?可林耀瞧见张林严肃的脸孔,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双手抱臂,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林耀用低低的声音道:“张警官,你没在开玩笑吧?”张林睨了他一眼,研视林耀的面孔许久,尔后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回了一句:“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我们三个都见过鬼魂,知道它们的存在。你没见过,不代表那些东西不存在。哎,我问你,你认为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法解开的谜团,你以为这些神秘事件就只是一些巧合?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这世上之事,没有一样是出于偶然,所发生之事肯定会有一个解释,只不过在很多时候,为了稳定民心,为了维护社会秩序的正常运行,很多内幕都被压制下来,不让外泄。你当了刑警也很多年了吧,难道这些道理你都不懂?”张林皱着眉,视线一直放在林耀的脸上,压低声音说着。张林的这些话也让我震惊不少,我实在想不出他对鬼神之说有这样深刻、独特的见解。 林耀的震惊不比我的少,他没有反驳张林的那些话,而是沉思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或许,他在回忆以前那些无法解开的案件,加上张林刚才那一番见解,他好像开始接受神鬼之说这个论点了。不过,他没亲眼见过鬼魂,心中难免还是持有怀疑的。他既不反驳也不认可张林刚才那一番话。空气中一片静默。张林也没继续说下去,抬起眼看看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早,玄之,你就在这陪陪小清吧,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了,我回房歇歇。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我都没怎么合过眼。小清,有什么事马上去找我,知道吗?”张林留下这些话,和林耀一同离开了。我瞄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才4点55分,离天亮还有一大段距离。不知怎的,我睡意全无,刚才被梦靥困住,还心有余悸。一想起刚才那一幕,我的心跳就加速,这是无可避免的条件反射。我一想到自己躺在血泊之中那个绝望的样子,我的心又狂乱的跳动起来,跳得好似在梦里即将死去一般的慌乱。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在吧,虽然见不到它们,可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却是无法含糊而过的。为什么会见不到那些“东西”呢?关于这点,我很不明白。我默默地回想着,试图想找出梦里边一丝的破绽。 “在想什么?”白玄之凑近我身旁,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我后背。我望了一眼,小声嘀咕:“在想梦里边的情景。我刚才和你们说的,只是简单的描述。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倒觉得有很多疑点。首先,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我见不到那些鬼魂?如果真有鬼灵的话,没理由我会见不到它们的。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我抓住白玄之的一只手,略显焦急地问。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将脸凑近我咫尺之遥,说:“或许它们特意隐藏起来不让你发现。你虽有阴阳眼,可也不能说明能见到所有的鬼灵,一些力量强大的鬼灵,它们会特意隐身起来,就连它们的气味,也会很好的隐藏起来。这也是它们保身护命的一种本领,为的就是避开捉鬼道士。早在远古时期,正邪自古不两立,道士但凡见到妖魔鬼怪,总是不留情面的斩杀。久而久之,这些鬼怪便要想方设法寻求别的出路,想出别的法子来躲避道士们的捕捉。于是,隐身之术便开始被创造出世。一些力量强大的鬼怪不但可以隐身,甚至连它的气味也一同隐藏起来。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邪恶力量暂时猖狂了起来,就连道士们也措手无措。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士们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们也创造出一种反追踪术,这种道术专门用来追踪那些狡猾的山精鬼怪的,当然也包括隐身之术。不过,这个也得看个人能力,倘若碰到比自己道行高的鬼怪,那反追踪术也是无用的。这世上神秘之事何其之多,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我想,这些都需要时间来证明。”他向我眨了眨眼睛,略显隐秘。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衣(6)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或许,在这世上,还有许多未知力量是我们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的,但这并不代表这些未知力量不存在。人类总是对未知的领域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或是直接藐视这些力量的存在。从古至今,未知事件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或是奇迹,或是死亡,无论是哪个,它都是未知力量的一种体现。有时候我在想,人类的出现不正是未知力量最成功的呈现吗? 我们两人跟孩子似的面对面坐着,聊着。记不太清具体聊了什么,畅所欲言,无所不言。白玄之大部分的时间,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说着,或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或是低低地点了点头。他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意,淡淡地浅笑,很安闲的模样。有他在身边,我莫名的感到心安。尽管窗外传来风呼啸的怒吼,夹杂着树叶的沙沙声和滑过玻璃那股刺耳的声音。可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情绪。归总到底,还是有他在的原因吧。 不知不觉间,天蒙蒙的亮了。窗帘透出一丝溺溺的微光,犹如惆帐的明月照进了屋内来的那一番微明。我抬了眼望着墙上滴答滴答响的时钟,都已经6点来钟了,就在谈话间,时间飞一般的流逝。只见他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四肢,扭下脖子,让全身的血液重新舒畅起来。我心中莫名地涌现少许的失落,又代表什么?只是往后回想起来,我心中所期盼的也许就是这一秒定格的瞬间。但当时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别扭的情绪,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因为睡眠不足而出现这些烦躁情绪。 敲门声轻轻地响起。白玄之走了过去,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是张林和林耀,看他们的样子,都已经梳洗完毕。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洗刷干净,换好衣服。待我们坐在车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这一路,车里一片静默,大家都各有所思。最幸运的,途中并无任何拦阻。一想起昨天的意外事故,我心惊肉跳的。车子停靠在路边,前方是一条狭窄的小道,车子没法通过。别无他法,我们只能下车步行而去。 林耀在前头带路,张林紧跟其后。幸而我和白玄之比较偏瘦,我们两人肩并肩走着并无问题。平河村算是个小村庄,全村人口不共200人,且大部分的人家已经搬离,剩下的就是空荡荡的房子,一眼望去,都是红砖屋顶石块砌成的老式古宅。几处枯木缝地生,风啸哑然显寂寞。想必那一片的住宅已经人去屋空。前方不远处稀稀落落地隐现几座屋子,有发出点点闪光,很明显,那几处屋子是有人住的。我四处张望着,里里外外扫视一圈。这村子不是很大,总感觉没走几步就完了。古道的旧屋,是地道的农村。土地上传来一阵阵有些难闻的气味,是动物的排泄物。绕过了地上的“地雷”,我们继续往前走着。不多时,林耀张口对我们说了一句:“我们到了!”我微微抬起头,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是栋两层的楼房,前面还带着一个大院子,主楼是红砖青瓦,不过从瓦楞上许多枯草断茎来看,明显很久没人清理过了。立在这座老宅面前,总有一股阴森的感觉。这里萧索得让人每一个毛孔里都渗出一丝丝的凉意。这座老宅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没有一丝活气,换句话说,死气沉沉的。 推了推院门,门是上锁的。林耀对着里边大声喊道:“屋里有人吗?我们是警察,过来勘察情况的……”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复。四周一片寂静。林耀不禁变了脸色,“没理由啊,昨晚我们来的时候门还是敞开的,谁把门反锁了?”说完,他用力拍了拍木板门,敲门声很响,可没有任何人出来。 张林俯身往门缝里瞧看,“我看里边没人啊,人影都没一只,索性我们翻墙过去算了。”林耀点头同意。幸好这围墙不是很高,大概高过张林一个头,要翻爬过去不是很难。张林动作灵敏地翻过围墙,打开木板门,让我们进来。 这些动静引来了附近的村民,他们毫无顾忌地拥在门口,探出个头来,全来凑热闹。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踏入院门口,只是挤在门外好奇地看着。其中有一个妇女扯开嗓子朝我们大喊:“你们要小心啊,这屋里有鬼。”话音刚落,林耀扭过身来,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有鬼?我倒是想看看鬼长什么样子。”像是在赌气般,他用力踢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张林向背后的我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进去,让我们紧跟他后边。无论何时何处他都是把我们摆在第一的位置。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探头观看下环境,尔后再慢慢地徐步进去。此时,林耀早已上到二楼去,他不知怎的,脾气一下子上来,自己独自一人行动。难道是我们做了什么惹了他不高兴? 刚走进屋里,这里满坑满谷堆放着大大小小的不同颜色塑料袋包装,有些被打开,里边的服装散了出来,滑落在地上。不得不说,这里堆积的塑料袋包装数量惊人,且没有多余的空隙行走,只能慢慢地挪开一些比较小的塑料袋,一步一艰辛地向前走去。 不知怎地,这房间的布格有点眼熟,明明我是第一次来,可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感觉四面八方传来了阵阵凉意,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便听到林耀的怒吼声:“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再不出来老子崩了你。”我们觉得事情太过不寻常,赶忙跑上楼去。 一到二楼,只见林耀手持手枪对着一个老式留声机,双手有些颤巍,整个人被吓得失了常色。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壮胆,他挺直着身板冲着那个老式留声机大声嚎叫。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血衣(7)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林虎虎走上前去,伸手牢牢按住林耀的两胳膊,冲着他嚷叫道:“你冷静下!这里哪有人?”张林扭过头看着那个老式留声机,上面布满灰尘,像是封尘已久的记忆,密密麻麻地遮住了它原本的相貌林耀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象换了个人似的,这可是和他表面坚毅线条的脸孔大有迳庭。话虽如此,目前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只有让林耀冷静下来,才是克服目前困境的上上之策。我们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或是被什么东西吓到魔怔似的发了疯。果然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这也彻底颠覆了我对林耀抱持的印象。 好一会儿过后,林耀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冷静。从他刚才急喘的呼吸变成现在平稳的呼吸,我们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理智。接下来,他所问的问题倒让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答。 他困惑地看著我们,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也上来了?”一时间,我们竟无言以对。该要如何向他解释明白?难道要同他讲他上一秒发了疯似的对着空气开枪?时机不对,我们没人说话。他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禁摇摇头,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我这是怎么了?脑子突然这么疼痛……”他没有往下讲,哑言地看了看我们。张林上前去叮嘱了他几句,无非是让他歇息一会,剩下的让我们三人搜索便成。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似乎还在犹豫,但他最终还是抵不过张林的絮叨,点头同意了。接下来,我们三人分开去搜索,而林耀就站在门前的楼梯口,向墙上一靠,停在那儿歇息。 我们三人进到二楼的里屋,把里边的家具里里外外翻了个朝天,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现象,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物品,更别说见到什么鬼怪了。不过,这地方让人很不舒服,不知是紧闭的门窗让空气不流通,还是这屋子本身就散发一股发霉的气味,总而言之,这里的空气有着一股浑浊的味道,有点像水生植物泡在污水里浸蚀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难闻的气味。呆在这房间久了,会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林耀眯起眼睛,不禁为自己遗失刚才的记忆感到困惑。刚刚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从他们的表情上看,自己好像做了一些失常的动作,是什么呢?他寻思着。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枪,打开弹巢,手枪的膛室内少了一发子弹,他记得很清楚,出勤前是装满六颗子弹的,现在剩下五颗是怎么解释?他脸色变了色,有些惊慌。陡然间他看到那一台老式留声机下面的大机箱上镶嵌了一枚子弹。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伸手去摸那一枚空子弹壳,还是有些温度的,这么说,这枚子弹是不久前射出的,也就是他消失不见的那一段记忆。此刻,他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一抹震惊,但更多的是恐慌。他拼命的想回忆起刚才那一幕经历,使劲地敲了敲脑袋,可丝毫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霎时皱紧眉头,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遗失了一段记忆,突然觉得这屋子太诡异了。他抬起头,一团团黑色影子从他眼前晃过。他下意识地站立起来,双眼警戒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刚才是自己眼花了么?刚才确实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顿时,他心里升起一股想上前去探个究竟的欲望,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走眼了。这样想着,他的双脚开始向前挪步,高高举着手枪,眼珠子迅速转动着,眼观四方,以防未然。他现在完全摸不清状况,无数疑问在他头脑中闪现。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就在这时,背后传来的音乐声猛然下了他一跳,是那部老式留声机发出的声音,是谁?是谁打开了那部老式留声机?容不得他想太多,他本能地转过身去。几乎是在同一时,一团黑色的影子突然自地面窜起,将林耀扑到,并拖下了楼梯。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跑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林耀躺在一楼的地板上蜷缩在一起,嘴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他不停地蠕动着身子,似乎全身的骨架都移了位似的,口中发出一片惨叫。 我们赶紧下了楼,扶起他。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不知是谁放了音乐,好像是从二楼楼梯口那处传来的,是那部老式留声机吗?林耀的伤势挺严重的,此地不宜久留。张林下了一道指令,我们扶着林耀匆匆离开这屋子。在关门的那一瞬间,音乐戛然而止,屋子又恢复一片静默。待我们完全离开后,屋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嬉闹声,一道道黑影子渐渐显现…… 挤在院门口观看的村民们,一见到受伤的林耀,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是恐怕这个是给鬼整的,我们这一去怕是惹恼了屋子里的怨魂,所以那些怨魂狠狠地报复了我们。当然,这些话都只是村民们谬妄无稽之谈。 张林开着车,一路狂奔到医院。将林耀送往急诊室后,我们这才松了口气。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诡异现象。是谁放了音乐?真的如村民所言,那房子里有怨灵吗?倘若真是如此,为什么这次我看不见它们?难道是它们力量太过强大而隐藏了起来?一个个问题像冒泡似的从我脑中升起,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这时张林看了眼白玄之,开口问:“你们有见到什么鬼怪吗?”我和白玄之同时摇了摇头。张林托着下巴,似在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稍微想了一下,他抬起头,再一次问道:“那你们有听到响起的音乐声吗?” “有,我听到了。就在搜索的时候突然间响起的。”我边点头边说着。 “我也听到了。”白玄之很自然地接过我的话,说了一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七十九章 血衣(8)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在天天旅馆前台,一个打扮很美艳的年轻女子拿过房间钥匙,转身,上了电梯魏冬雪站在717房门口,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洗完澡,魏冬雪站在浴室里,看着手中的红色睡裙,她温柔地抚摸着这件鲜红如血的丝绸般滑顺的睡裙,她越看越觉得满意。嘴中喃喃自语道:“真是不错,也不枉浪费我那么多口水,120块能买到质量这么好的睡裙,我真是捡到宝了。” 这时,放在洗手盆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很自然地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我的爱人”几个字眼,她毫不犹豫地接听。“阿强,你什么时候到呀?我都洗完澡了。”魏冬雪撒娇似的说着,还不时地用手拨弄她那湿淋淋的发丝。电话那边传来阵阵道歉的声音。年轻女子脸上始终挂着笑,一点气呼呼的小脸都没有。末了,她用娇嗔的语气说道:“我不管,给你一个小时,你要赶来这里,要不我就退房回去了。”说完,她就合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 穿着红色睡裙,站在浴室镜子前,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猛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门,径直走到手提包旁,一骨碌倒出里边的东西。她拿起化妆包,坐到旁边的镜子前。不一会儿,镜中的女子浓妆艳抹,特别是嘴唇,与她身上的红色睡裙如出一辙,犹如长在忘川河边红得艳丽、红得惊人、红的如鲜血,宛如地狱红莲的曼珠沙华。她对着镜子的自己微笑一下。她睨了眼床上摆放的红色指甲油,起了身,坐到床上去。 殊不知她在离开镜子的一霎间,镜子中的“她”露出诡异一笑。房间里的女子未能发现这诡秘一幕,她只是濡进在自己的盘算中。对于镜子中映出自己脸孔的这一片段,魏冬雪是全然不知的。 医院里。 林耀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多处有淤伤,放了淤血,休养一段时日即可出院。林耀局里的同事陆续也前来探望,无一都是一些关心他的话语。张林跟着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到走廊里,两人轻声地谈着。不过,大部分都是张林在说,那名中年男子只是皱着眉头在听。许久之后,那名中年男子走了,张林走了进来。前来探望的人陆续地走了,病房中就剩下我们四人。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林耀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看见鬼了!”他两眼盯着我们,哆嗦起来,眼神里流露着恐惧。张林坐在他床沿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摔下楼去的?还有,我们都听到了音乐声,那是你放的吗?”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砸向林耀,他有些接收不过来,他仿佛犹豫了一会,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我是被一团黑影子拖下楼去的。” 这话一出,我们三人震惊了一下。张林与白玄之对视一眼,比起震惊,他更是不解。房间突然沉默下来,互相注视着对方的脸。我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在那屋子里,没见到任何的鬼灵,可林耀却见到了一团影子,甚至那团影子还对他下了毒手。把每一个细节都反复回想一遍,我琢磨着。不过现在想想,那座老宅给我一种似曾相识感,好像我之前去过似的,但是,我回想了许久,始终没个印象,我到底什么时候去过那间老宅。四周的空气愈来愈凝重,各有所思。 白玄之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有看到是谁放音乐的吗?”林耀一听这个问题,略显有些激动,他身体向前倾斜一点,好像要挣脱开那些缠在他身上的绷带,张林按住稍微躁动的林耀,示意他不要如此激烈,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林耀半卧坐着,努力平复自己不安稳的情绪。许久之后,林耀恢复了正常,他看了我们一眼,“我就是听到音乐声,心生好奇,才转过身去探个究竟的,没想到身子就被人扑到,甚至还把我拖下楼去。在滚落台阶的过程中,我眼角处瞥到一团黑影子,很朦胧,我看不清它们的面貌,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嬉闹声,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根本不懂得反抗,直到疼痛感袭遍我全身上下,我这才回过神来。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出身汗。”看他茫然的表情,张林有些担心地问道:“别想太多,都过去了。这些事越想越觉得恐怖,你就不要刻意去回想了。我们相信你所说的。”张林一说完,抬起眼看著白玄之,问道:“玄之,这件事你怎么看?是不是那些鬼灵所为?”白玄之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 就在这时,林耀其中一个同事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一进门便说:“队长,出事了,天天旅馆……死了人。”中间他咽了一口唾液才勉强将后边的话说完。 林耀一下子坐直身子,由于太过用力,绷带发出一声巨响,随即而来的,便是林耀痛苦的呻吟声。张林赶紧叫来护士,一阵忙乱之后,林耀的痛苦表情才有些舒展。当然,我们被护士唠叨了几句,临走前,那些护士还警告我们,若病人的情绪再这么激动,只能请我们离开病房,远离病人。张林笑着道歉着,一方面是为了抚平护士的怒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感谢护士对林耀的关心。 待那些护士离开后,林耀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张林关了门,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几个小时前,我们接到电话,说天天旅馆房间里发现一具女尸,让我们警方赶紧过去。我们一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因为你当时在急救中,我们也没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现在这件事有些棘手,所以局长叫我汇报你一声,还让我带张警官去现场看看。”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林耀仔细的听着。平河村的案件都没进展,现在又生出一件命案,最要命的是,自己身负重伤,林耀心中暗暗想着,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在未知力量面前,感到自己的弱小。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章 血衣(9)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林好像看透他所思所虑,安慰他道:“你先好好休息,一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尔后,他转过头问我们:“你们俩是想回旅馆还是跟着我去?”白玄之率先回答:“跟着你去。”站在旁边的刑警本来想开口说什么的,张林抢先插了一句:“没事,他们不是外人。”那刑警嘴唇蠕动了几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和林耀告别后,我们随同那刑警来到天天旅馆――案发现场的房间里。 旅馆偏向郊区处,是个寂静而荒凉的地方。天空阴沉沉的。大块的黑云向大地和房顶压下来,让人憋闷。旅馆的店面不算小,可显得有些不景气。听说来的都是附近大学的情侣,一方面是价格不贵,另一方面又近学校。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天天旅馆,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些学生情侣们的首选,也正是如此,旅馆生意不温不火的。 门外有几个刑警守着,为的是保持第一现场,避免不必要的破坏。张林向那几名同志打了声招呼,其中一个拿出房门钥匙,开了门。一进到717房间,第一感觉就是冷,这种冷得彻骨的痛感,犹如北方南方的冷空气大波的袭来,毫不保留,阴森催逼。我不禁抖颤着,不由的缩紧了身子。这里怎么这么冷?我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同我们前来的刑警叫小赵,他刚分配到刑警队没两年,还没正式接触到这样的案件,先前他在刑警队最多也只是找找资料,现在一下子被委以重任,难免会有些紧张。他一见到女尸,当场要呕吐出来,幸而他机灵,三步并两步跑到外边去呕吐。张林并没有斥责他的意思,他当然刚入行的时候,不也正是这样吗?历经二十多年的警察,勘察过无数凶杀案现场,见过太多的血案被害人可怖的画面,炼就了他内心的强大,即使多么极惨极残忍的画面,都无法让他动容。 良久过后,小赵再次进来,只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有少许的惨白,看来他在外边苦苦挣扎了许久。这也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张林只是冲他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死者魏冬雪,女,23岁。尸体全身赤裸,四肢僵直。眼睛瞪得圆大,似乎死前受了什么惊吓。尸体颜面有些发青,但尸表未见有损伤。同时,死者全身赤裸,其衣物却是被丢弃在一旁,这一点让人看着十分不解,难道她真有那么热吗?我再次缩了缩身子,扫视一遍四周,发现空调开到最低度。我指了指空调,开声道:“难怪这里那么冷,你们看,空调一直在开着,而且还是最低温度。”张林循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皱了皱眉头,问旁边的小赵:“这是你们开的吗?”小赵摇着头,解释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开着的了,为了维持原样,我们都没动过这房间里任何的东西,本来是想等队长来了再做决定,你要我现在关了空调吗?”张林咂咂嘴,道:“先关了,都冷死人了。” “发现尸体的是谁?”张林两眼边四处里扫视着,边开声问了旁边的小赵。 “是死者的男友,他敲了很久门,见没人回应,便拨通了电话,听到房间里传出死者平时用惯的手机铃声,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去了前台说明情况,其中一个服务生拿了钥匙开了门,两人一起发现死者,之后便报了警。死者男友叫李强,他说七点多的时候还接到死者的电话。他是九点到达旅馆的。他有时间证人,这一点我们队里的同志去确认过了。”小赵耐心地解释着,样子极其认真,和刚才被吓的跑到外边呕吐的形象截然不同。 “法医什么时候来?”张林补多一句。 “全在路上,途中出了些小意外,现在被耽搁在路上,没办法立刻赶来。”小赵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点心虚。 “什么事?我要听实话。”张林盯住小赵,或许张林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小赵一定隐瞒了一些事。 会是什么事呢?竟让小赵有口难言,看来这事情有些不寻常。我也感到小赵有点奇怪,好像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小赵尴尬一笑,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要如实禀报呢?他心中极其矛盾,不知道要不要将实情全盘托出,可,眼前的张警官会相信他吗?张林没有急着开口,目不转睛地将目光一直落在小赵的身上,他在等着这位年轻的刑警开口解释。张林的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是他多心了吗? 小赵仿佛犹豫了一下,他看着张林,结结巴巴地说着:“他们……都出了车祸,现在都躺在医院里。” “全部人?”张林睁大着眼睛,脸上的震惊显露无疑。 “是,而且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时刻,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确实如此。两辆大货车突然间失灵,撞到警车上,在场的几辆警车无不遭到翻侧,不过张警官你放心,上头已安排了另一批技术人员赶来这里,现在他们正在路上。” 张林没有发言。无奈点了点头。 紧接着,我们戴着手套,在房间里里里外外勘察了一遍。房内陈设简单,物品摆放整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床上的被褥被掀了一角,可并没有太过凌乱,看来死者坐过这张床。手袋被丢放在一旁,而被倒出来的物品零零散散地摆在床上,死者的钱包丝毫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看来不像是入室抢劫。我们并没有乱动现场的证物,一切要等技术人员来了之后对现场足迹及残留的物品进行收集处理,一句话,耐心的等他们的化验报告。按照张林的话就是一切按程序办事。 白玄之从进房间起一直未开口。关于这一点,我也挺好奇的。难道这家伙转了性子不成?我虽是这样想着,却不敢明问。只能将好奇心狠狠捆在心底绑起来,让它不见天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血衣(10)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停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看了半天没什么动静我走过去,推了他一把,他回过头看着我,从喉咙里迸出一句话:“你看这面镜子怎么样?”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还是回答了他:“就是一面镜子,质量不错!”最后,实在憋不出别的言辞,只能含糊带过。张林走过来,“怎么了?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没,就是这面镜子让我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一丝淡淡地笑意在白玄之脸上掠过。 白玄之这句话让我更加困惑,我仔细端倪这面镜子,真的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面普通不过的镜子。 很快,技术人员到了现场。他们开始忙碌起来,采集房间里的证据。我们四人走出房间。张林叮嘱小赵,一旦验尸报告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他。小赵点着头答应着,和张林说了几句话后匆匆离开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到了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也是个旅馆。 天黑后,吃过饭,我们像往常一样坐着闲聊。可是,白玄之今天一直很安静。这会儿,他突然对我们说:“你们觉得奇怪吗?那死尸旁边明明搁着睡裙,她为什么全身裸露?我们进去的时候都觉得很冷了,一个人在冷的情况下还会脱光衣服吗?”他眯起眼睛,将心中的疑团直言不讳说出。三人都是愁眉紧锁。面对苦无对策的困境,我们也是别无他法的。直到张林道出:“我们还是等验尸报告出来,看看情况再说。或许,也未必是他杀。我之前也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看似谋杀,最后法医结果出来,却是病发死亡。这次的情况也差不多,我们不能光看表面的现象而妄自推测。更何况,你们在那房间里也没见到那些东西。” 拿到法医的坚定结果后是三天后的事,虽然我们很焦急,可这些急是急不来的,用张林的话说,一切按程序办事。这种等待的过程,使得我们的心灵和肉体都饱受摧残。吃饭睡觉都惦记着,就连最有耐性的白玄之也颇感不悦。 不过,报告结果倒是出乎我们意料。根据验尸结果,证明魏冬雪是恐吓引发的心肌梗死而死亡。结果显明,死者生前患有高血压、轻微心脏病,或许死者死前受了什么刺激,或是什么惊吓,突然意外的惊吓,是她的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儿茶酚胺是一种神经介质,包括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加上死者有高血压和轻微心脏病,一旦血压升高,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般冲击心脏,就好像洪水冲破铁闸门,来势汹汹,不可抵挡。也就是说,魏冬雪是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然停止而死亡的。法医对死者进行尸体解剖,没有发现任何的淤伤。这也就足以说明,魏冬雪不是他杀,而是属于非暴力死亡。 而对于死者为什么裸露这个问题,法医给出的解释是,反常脱衣现象。冻死者死前反常脱去衣服、鞋袜,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腹部,或仅穿内衣裤,称为反常脱衣现象。可能原因为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有幻觉热感即“反常热感觉”。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们三人只能妥协接受。这案子就这样结案了。也没人对此感到怀疑,当然除了我们三人。白玄之自始至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尽管如此,他也无奈何以。 几天后,林耀康复。平河村的案子又要重新着手去调查。经过调查得知,那座老宅的一家人姓李,很年轻的两口子。这座老宅建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也算是历经了许多风雨。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年代,这座老宅换了好几户人家,那些人家不是暴毙而死就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亡,总之没有一个是安享晚年的。就这样,这座老宅久而久之就成了村民们口中的“鬼屋”,知情的村民没敢入到此屋定居。直到一年前,外地来的李家两口子一口气买下这座老宅,住了进去。 没人知道他们夫妻俩是做什么生意的,只见得他们经常会去拿货,回来就是大包小包的塑料袋,看着挺重的。这些包袱都是他们雇一辆货车运到家门口的。具体是什么,村民们也不敢多言,只是觉得好奇罢了。他们夫妻两人挺有钱的,在这种穷地方,村民们大多是自给自足,说白了都是靠土地存活,而他们两人不一样,每天大鱼大肉,老屋里都装上私人电话,电冰箱,彩色电视等现代化家具。村民们只是艳羡他们夫妻的小康生活。 然而,最近一个星期,村民们都不见他们夫妻两人出入,大家以为他们又出差那货去了,毕竟这种事是常有发生的。更何况,他们夫妻两人看不起这里的村民,从不和左邻右舍打招呼,就连面对面碰见,也是一脸的不屑。而他们夫妻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里不出去,除了出远门拿货外。对于他们夫妻两人的言行举止,村民们都很反感。只不过是有几个钱而已,要这样摆臭架子么?这是刑警调查时其中一个村民说的话,很明显,村民们对这两夫妻也是鄙夷不屑的。 李家夫妇把全部的货源全部堆放在老宅中,一来图个方便,二来也算剩余空间的有效利用。而很多时候,他们家中总有不同的人上门来取货,一包两包的,甚至是更多,到了老宅里待上一两刻钟便走了,也不见多留半刻。 老宅后边有个后庭院,二十平房左右空间,那里放置了几台洗衣机,都是进口全自动化的高能洗衣机。还有竖着许多铁杆子,横着的,竖着的,数量惊人。看来,他们夫妻两人在家中做些非法见不得人的交易呀。 他们夫妻两人很神秘,还警告村民们不得靠近他们家百米之内,若是发现,他们可不跟你客气,先揍上一顿,事后再跟你讲理,所谓的讲理,无非是强词夺理的推卸伤人责任。这事也发生过一回,打的是邻居家的小孩,剩半条人命,送去医院躺了一个月也不见痊愈。他们最多是赔点医疗费,去趟警局录下口供。现在这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钱周旋一下也就了事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血衣(1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靠近他们家屋子半步谁活着不就是图个安稳。不过,最近一周,没人见过他们夫妻两人,他们就像是在这世上消了身影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刑警队为此还特意组织了人员去搜寻他们两人,可无任何的结果。听完这些,我心里翻腾得厉害。没有等我说什么,白玄之率先出声:“要不,我们再去那老宅看看。上次太过匆忙,总觉得有些事情没能想明白。这次我带些道具去吧。”我知道他所说的道具指的就是捉鬼的法宝。林耀恰好听到我们的谈话,他飞奔似的走过来,开口道:“就这样决定,我去开车。”说完,他跑了出去。 张林面露担忧之色,“现在都4点多了,我们去到那都快要5点半左右,怕不怕的?那些东西在夜间特别猛的。上次去是白天,它们或许收敛些,这次可不同了,太阳西下,群魔出动啊!” “没事,我们看一会,六点多就离开,待会我会给你们一些符咒戴在身上,何况,你们跟在我后边,料那些鬼怪也不敢造次。”白玄之看著我们很坚定的说道。 张林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说法。白玄之回了趟房间拿了箱子,我和张林则早已坐在车里等着。这次,林耀坐在副驾驶座上,而开车的人换成张林。时间很短,白玄之没几分钟就下了楼,坐上车。这次,张林开得极其小心,专心致志的,就连平时的悠闲此刻也都换上了严肃。 我坐在车上,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不知怎的,双眼有些疲倦。就在迷迷糊糊中,我打了一会盹。行至半路,车子突然停了,车身震动一下,我被惊醒。这一带的山路都是些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野岭,荒凉得很。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片草地,只是草地而已,别无其他。张林匆匆下了车,打开车盖,看了许久,从他的表情得知,事情并不容易解决。他回到主驾驶座上,有些烦躁地咒骂道:“孙子的,车子抛瞄了!”说话间,一片乌云黑压压地聚拢在车子上方,空气好像凝滞了下来。原本还晴朗的天空转瞬间就暗了下来,可就是不见下雨。 突然间林耀指着前方方向兴奋说道:“前方那里有个凉茶店铺,我们去坐坐,反正在车里也闷得慌。”还未等张林开口,林耀打开车门,向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凉茶店铺走了过去。 张林伸出头,对着他大声喊道:“林耀,你慢点,别乱走,等下我们。”这时也容不得我们想太多,我们三人开了车门直接追上去。正在此刻,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别无办法,我们只能跑着冲到那凉茶店铺中。说是店铺,只不过是用稻草简单搭建而成的亭子。进了店铺,拍拍头发、衣服上的水滴,就在这时,一位童颜鹤发的老大娘站在我们背后,冷不丁防地问了我们一句:“几位客官,想喝点什么茶?”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话说,原本就有这位老大娘的吗?刚才怎么没见到? 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老人,她一脸慈爱,个子长的不高不矮,圆圆的脸,头发花白,额头上却没有什么皱纹,脸上的肌肤犹如少女的模样,两眼炯炯有神,特别有灵气。不过,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那一袋烧饼。这个是在出发前,我碰巧见到路边有卖烧饼的摊子,顺便买来路上吃的,只不过在车上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没来得及开吃。想都不想,我直接举起袋子,递到老大娘面前,直接开声说道:“老大娘,你吃吧!”她即刻笑开了脸,客气地回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老太婆我也不客气了。你们坐,我请你们喝茶,保准你们没喝过这种茶。”她接过我手里的袋子,走回旁边的小屋子里。 “我们坐着等雨停了再想办法吧。”张林走到旁边的木桌前,随意拉过一把长木凳,轻轻拍了拍凳子,示意我们都坐下。 一会儿,老大娘上了茶。她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各自放在我们面前。她亲切的和我们寒暄了几句,态度很是和蔼。这茶,味道好醇香,只是放在跟前,就能闻到这股淡淡的清香,香而不浓,浓而不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而且,这茶的颜色好特别,竟然是粉红色的,还有里边一小撮化开的类似桃花花瓣的茶叶,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茶好奇特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味道好清香啊,闻着就觉得全身充满干劲,身体的疲倦也没有了。不错,不错!老大娘,你这茶叶能卖吗?我想买一点回去。”林耀转头,用恳求的语气说着。 “小伙子,这茶叶可是非常之难得的,求之不得,得之不易,我可是看到那位姑娘的情面上才舍得拿出一些让你们品尝的。老婆子知恩图报,拿了那姑娘的烧饼,总得好好招呼下你们吧!”老大娘缓缓的说着,语气不急不慢,中气十足。她看着外边的大雨,白茫茫的一片,落在这荒地之间,更显苍凉。天空一直都很暗,就连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也显得诡异、骇人。在这种天气下,难免不教人胡猜乱想。沉寂的天地间,只听得暴雨无情地叩响声,这场雨洗涤着世间的一切污秽。我望着倒泻的大雨,出了神,愣了一两秒。 山间所有的景物都被阴雾般的大雨笼盖成白茫茫的一片。全世界似乎都与它无关,它只是尽情地倾泻直下,只有懂得的人才能领悟到它这般静默凄黯的美。 “谢谢大娘!这茶很出味,很好喝!”我听着老大娘的话,不由地弹出一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似在自言自语:“那就好!你喜欢就行!”我对她微微一笑,捧起茶杯,细心品尝。 微尘般的雨点,不时地随着微风扑到我身上来,润湿得很。扑到我脸上,一股凉意随即而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血衣(1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们这是要去哪呢?”老大娘闲的没事,直接和我们聊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柔和,穿入我们的耳膜,让人听着很舒服,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楼凉风,唤醒人内心深处触感的那根弦线。 “平河村101老宅。”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玄之出了声。老大娘转过头,看了白玄之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她轻微叹了口气,似在劝告我们,“我劝你们最好别去那座老宅。传言,那座老宅有些东西是你们惹不起的。别白白丢了性命。” “老大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关于那座老宅的。”林耀接着老大娘的话,脱口而出。老大娘也不言语,沉静的目光里,似乎思索什么事情一般。她眼睛扫视了我们一圈,便站了起来,走到我们旁边,坐了下来。她看着我微微的笑着,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紧张。这一点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这人的性子也是清楚的,一般陌生人这般盯着我看,我是浑身不自在的。可是,我却很自然的接受了眼前这位老大娘,无论是她的言行举止还是动作姿态,我都觉得很熟悉,很怀念,好像很久之前便见过她一般。 “那老屋子,里边的东西是你们没办法应付的,别说你们身上戴了符咒,那些对它们没用。去了也是弄一身伤。”老大娘说着,却不肯明讲。 “老大娘,你知道屋子里边的是什么东西吗?”白玄之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对啊,我进到屋里也没看到什么鬼怪。”我很自然地接过白玄之的话,补充了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有些话,不可明说。点到为止。好好琢磨一番,记住,别被老屋子吞噬了。”老大娘挂着笑说着,听了一会儿,她望了望外边,这时,雨声渐渐的停住了,凉云散了,叶子上的残滴,闪闪烁烁动着。着没想到,雨后的景象竟是如此一番清美的画像。老大娘咳嗽了一声,开声道:“这雨也停了,茶也喝了,天要黑了,你们赶紧上路吧。”她起了身,举眼望出去,转过身来,向着我们微微的笑。 “走吧!大娘,茶水钱,给!”张林正想掏出钱包,老大娘止住他,“这茶是我请你们喝的,不要你们的钱。听老婆子一句劝告,天黑之后就要离开那座老宅,太阳西沉,白天“看不到”的东西就会出现,特别是在那座老宅里,阴气甚重。年轻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张林笑着答应了她,老人家也是关心自己,光是这份情意就很难得了。 走了一段路,我回过头去,向站在门口的老大娘挥手道别,她也在向我挥手。站了一会,微微觉得有些凉意侵人,赶紧跑回车里。林耀低着头系安全带,他嘴里说着:“哎呀,这老大娘真是热心肠,喝了那杯茶之后,我感觉身体倍感舒畅,之前还隐隐约感到一些疼痛,这会儿,全好了,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你说神不神?”林耀抬起头,看着张林。 张林颇感不悦,有些斥责的语气道:“林耀,下次别这么独自行动了,我们这次是好运,碰到个好心的大娘,好运可不是时时都有的,你没发现吗?这里哪有什么凉茶店铺?你自己看看。”“你开玩笑吧,你刚才也坐在里边喝茶,还……”林耀探出头,看了刚才店铺的方向,空荡荡的山野间哪有什么屋子?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脸色即刻变得苍白,下意识地缩回头,指着那个方向,不解地问:“怎…怎么可能……那……我们刚才……”他连话都说得不太清楚,结结巴巴说了大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次把视线移到那个方向,越看越心慌,他坐直了身子,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惊惶。他双手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表情僵硬,用手指了指前方,硬是讲不出话来。我和白玄之两个人面面相觑,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迅速地坐好,双手合十,小声的念起经文来。张林见了他这举动,哭笑不得。他摇了林耀肩膀,“你刚才不是挺勇敢的么?这会儿倒害怕了?”林耀睁开眼,抱歉似的笑着,“我,我是真怕了!现在我彻底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吓死我了!”说着,他还轻轻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所幸我们刚才遇到的是狐仙,是好心的仙家,要是遇到的是山精?魉,估计我们现在早成它们腹中餐了。你不是说身上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了,那杯茶可是好东西,喝了延年益寿,有病治病,没病养生,很难得的,我们可是拖了小清的福,才能喝到狐仙的千品红茶。” “那茶很珍贵吗?”我不解一问。 “那可是狐仙历经千年的珍藏,你说呢?之前师傅缠磨着狐仙许久,就是馋这口茶,不过狐仙没给。这事还是不要和师傅说起,我怕他老人家受不住打击。”他一脸正经的说着,让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还去老屋吗?天有些暗了!”张林看了看天空,询问下我们的意见。 “五点了,去的话……”林耀没有说下去,他看着白玄之,似乎让白玄之出个主意。碰到了这种事,说不怕那是骗人的。白玄之索性开声:“张叔,先回去吧!总感觉有什么力量在暗中阻截我们,听狐仙的话,先回去,白天再过来。晚上去,怕又出意外。”他似有所指的望了眼林耀。张林应答一声,车子掉头,开回旅馆。一到旅馆门口,林耀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逃跑似的冲回房间。张林见状,苦笑着说:“这小子,就这点胆量!”我和白玄之两人失笑了之。估计换成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晕倒就是会病上好几天。林耀的承受能力算是不错的,起码还力持镇定,虽然脸上掩饰不住慌张,可毕竟没让自己精神失常! 暮色袭来,黑夜正悄然为这片天空披上黑的轻纱。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血衣(13)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吃过饭,洗完澡,我独自呆坐在床上似乎有些事想不明白。明明记忆中有些印象,却没能想起丝毫的点滴。这让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脑袋太不中用所致。我倚靠在床头,左思右想,始终没能理出思绪。我坐着坐着竟有了睡觉的冲动,但一时间又不想这样睡去,所以只得呆呆坐着。 “那老房子仿佛在哪儿看见过似的,什么时候,我曾……”我不知不觉自言自语着,盯着白绵绵的薄被,我脑中迅速的运转着。 严闭的记忆,好似扯开了一些暮落,一点一点的记忆涌现而出。刚开始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是一些景物的轮廓逐渐显了形,衣服、血液、吊灯……我张大了嘴,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是那个梦!那间老宅就是我梦中去过的那间屋子!还有那些服装,带著血迹的服装,一切的一切都与那间屋子一模一样。我脑袋里第一反应是:去找白玄之!我穿好鞋,披上一件外套,匆匆跑到白玄之所住的房间门前,急促的敲着门。几秒种后,门开了!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只穿着一件只到膝盖的短裤,上身竟然是裸露的。我盯着他高挑健硕的如雕刻般玲珑别致的身躯,不得不说,他赤裸的上身可媲美文艺复兴大卫雕像的艺术作品最高境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赤裸的身躯,我脸不自觉红了,脸颊犹如被火烫着似的火热、火辣辣的。我研视他许久,呆怔了几秒,始终没法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用毛巾擦着润湿的头发,见我目不转盯地看着他,他不怀好意地向前凑近一步,调戏般地笑着说道:“要不要提前熟悉下我这具身躯?”他毫不避讳地挺直身板,示意让我瞧得仔细些。 此刻的我昏昏沉沉的,压根没能反应回来。下一秒,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大彻大悟地瞪了他一眼,径直推开他,直接进了房间,大大咧咧地躺倒在他床上。我睁开眼斜睨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那副好身材。他毫不掩饰坐到我旁边,毛巾随意地披着,逼近我的连,戏耍似的开口道:“还没看够呢?要不要摸摸看,我可是很乐意的。”他这句话毫不保留地将我拉回现实。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别过脸去不看他。我忽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转过身去,握住他的双手,颇有激动,“我去过那间老屋,就在梦中!”眼前的俊脸稍微惊讶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就是你上次做的噩梦?”他挑挑眉头,强调似的问一遍。 “嗯,就是那次,难怪我走进那屋子就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去过,可是想了许久,就是没头绪,刚才静下心来回想一下,发现是上次做的噩梦,在梦中我就是看到好多衣服,沾满鲜血的衣服,还有挂在屋顶的那只吊灯,我下楼的时候看到吊灯,因为那时候情况太混乱了,我没能想起来。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你说,我这个梦和这件事有联系吗?”我发现抓着他的手,感觉脸有些发烫。仔细想来,我虽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可我们两人牵手的次数可数而知,好像没超过十次吧。我轻微叹了口气,好矛盾啊,心中若有所盼是为了什么? 他轻抚下我的脸颊,浓眉蹙紧,温柔地问起:“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小清。” 这次,我摇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难道要我告诉他,我们牵手次数不过十次。想着都不好意思开口。 “你说,在旅馆的那个案件同老宅有没有联系?我看这两件事根本扯不上关系,你认为呢?”我打量着他,认真的说着。 “谁知道!不好说,也许有,也许没有!”他笑着看着我,轻轻拨开我额头处的刘海,眼神中带著无限柔情。有那么几秒,我被他温柔的眼神迷住了,不能自拔。我甚至想品尝下他那性感的嘴唇,虽是如此,可我还是克制住这份心中的冲动。 夜色深处,四处静悄悄的,我们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气息热的烫人。他的脸慢慢凑近我,我是有点害羞的,头稍微低了下,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紧张,紧握住我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双手传来的温度,霎时让我的紧张消除了不少,我的心也得以平静。 他一只手抚着我的头发,一只手紧握着我一手掌,用非常轻柔的声音问我:“你愿意让我吻你吗?”他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不放,我偏着头,轻轻点了点。他似乎很满意我的答复,性感的唇稍微半开,愈靠愈近,我不由地闭上眼睛,感觉他热烫的气息向我袭来。我喜欢他的气味,清香的像一朵盛开的茉莉花,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更多。那些烦恼很快被我抛之脑后,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种陌生的情愫正萌然而生。他的身躯愈来愈贴近,近在咫尺。就在此时,外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清晰,停在门口,下一秒,便是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我像触电般缩回手,从床上弹起来,三步并两步的速度跑去开门。张林出现在我眼前。他见到我,也是颇显惊讶,“小清,我没走错房间吧?这里是玄之的房间吗?”他搞不清状况,直接弹出心中的疑惑。 “小清刚才有事找我。”背后传来白玄之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只见得他已穿好了衣服,不过这语气带著少许的不悦。 张林没发现这点,他径直走进房间。我整了整衣服,顺便帮张林倒了一杯热水,走了过去,递给他,尔后坐在张林的旁边。张林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旁边的茶桌上,开声说道:“玄之,这案子我越想越觉得可疑。”我闻声把椅子转到张林前边,好奇问道:“哪个案子?是旅馆的还是老宅的?” 张林笑着回道:“看这丫头,胆量挺大的,你就不怕见到尸体呀?不会做噩梦了?”我摇头,“当然不会,我胆儿大得很,再说,这点画面对我来说,谈不上恐怖。你刚才说的可疑之处指的是什么?”我忽然来了兴趣,心中雀跃不已,刚才抛在脑后的问题又重新浮现在脑中,我笑着摇着张林的手臂,示意他快点讲。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血衣(14)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林正想开口,却瞥见白玄之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看样子心情欠佳,是谁惹了他生气?张林看了我一眼,凑近我耳边,小声问道:“玄之怎么了?这家伙心情好像不好?你惹他了?”我嘟起嘴,“没有啊,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他就这样了” 白玄之听了我的话,脸上即刻挂了笑意,他又恢复了昔日里的平静,“没事,刚才走了神。张叔,你接着说,我在听。” “刚才小赵给我打了电话,说调查又有新的进展。你们知道李家夫妇的货源是从哪弄来的?”张林故意吊着我们胃口,让我们猜猜看。 “难道是从死人那弄来的?”白玄之已完全镇静下来,他用手托着下巴,小声嘀咕着。 “孙子的,就是从死人身上弄来的。”张林火爆地咒骂一声,一手用力拍在茶几上,只听见沉闷的一声重击,茶几颤抖了几下。我连忙扶住快一边倒的茶几,这才挽救了茶几上的那几只杯子。 “怎么说?”白玄之接着问道。 “那些货源都是从国外走私过来的。从海上悄悄偷运进来的。你们没发现吗?衣服上附有外文标签,许多衣服上带有明显的污渍,还有大量的血迹,这些都是走私份子从境外组织用低价买进的货源,目的就是为了暴利的盈利。那些衣服入境后转手卖给一些商人,就像李家夫妻这种,低价入货,高价卖出,他们会重新清洗这些衣服,尔后进行销售。刑警查出这事,海关即刻抓了一批人,现在都在牢里蹲着。经审问,那群人交代,许多衣服都是从国外的二手市场、太平间里搜寻而来的,有些还是从死人身上扒下的衣服,各种途径,只要搞到衣服即可。这些衣服经过分拣、漂洗后,又重新流入市场,像夜市、地摊等渠道进行高价售卖,甚至有些还打上品牌标签销售,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像李家夫妇这种人,根本就是利欲熏心,这种人死有余辜。越说越恼火,不说了。”张林气愤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而越走越沉默。 白玄之将我所梦到老宅的事情说与张林听,他低了头想了会,挤出一句话:“看来我们还是要到现场仔细搜查一遍。” “张叔,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玄之躇踌了一会,嘴里迟缓地迸出这句话来。 “说,在场的都是自家人,还藏着掖着干啥?” “你不觉得我们这几次,每次想去老宅那边,总会出些状况吗?我总觉得,有股力量刻意阻拦我们的行动。你觉得呢?”白玄之犹豫了好久,还是说了实话。 “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这事。”张林点头同意,抿着嘴说着。随即他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双脚不觉地蹭着地,却是在思考中。 “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回到老宅中去的。”白玄之把视线移到我身上来,而我,意识到他头来的目光,我迎着他那目光确定是撒向自己时,当我们俩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我吃惊地一问:“你是说我?”我用手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着他,只见得他对我点着头,肯定地答复我:“准确来说,是你做的那个梦。人是个很奇妙的生物,但凡去过的地方,总会有些印象,有些足迹可寻,你不记得不打紧,人脑的运行是个很复杂的过程,有很多时候,一些经历过的事情却忘得一干二净,那是大脑在编码成神经电信号和化学信号的时候被改动了,一旦这些信号被调动,那些记忆就会逐渐模糊,甚至是陷入短暂的失忆状态,我所说的短暂可不是一两秒而已,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几十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能想起,但是,一旦这些信号又调到了正确的输入,那被忘却的记忆就会重新被启动,人就会恍然大悟。那些催眠师就是用此办法来唤起脑中深处被抹掉的记忆的。”听他如此详细的解释,我即刻反应过来,“你意思是想对我催眠?” “我可不懂催眠术,我能让你重新回到你之前的梦中,这样你可以直接抵达老宅,进行搜索。”白玄之又添了一句。 “不会有危险吧?”在旁边的张林担忧一问。 “没事,我会帮她,有我罩着出不了乱子。”白玄之微笑着说着,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好似胸有成竹的样子。 因为还需一个人和我同往,张林二话不说把林耀叫到这里来。大概和他阐述了一遍,他愈听,眼睛睁得愈大,末了,他低低问了一句:“他们俩真的能见到那些玩意儿?”张林坚定地点着头,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些,只见得林耀的脸色倍加明显的变得惨白。林耀的脸上很容易就显露紧张之色,他停了一会儿,用沙哑着嗓音应答道:“我明白了!我去!又不是没见过那些玩意,这几天我见得还少么?”说完,他卷起衣袖,一副豁出去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在他旁边的张林只能尴尬的陪笑着。 我齿牙咧嘴一阵笑,被林耀这些举动逗笑的。之后,白玄之和林耀讲了些注意事项,无非就是让他多留点心眼,别像上次那样一个人鲁莽行事,虽是在梦中,可到了老宅里,那些东西还是有取人性命的力量的。到了那里,他叮嘱我们两人要好好配合对方,要设法在患难中找缝子,见机行事。总之,要小心提防那最危险的事。 白玄之从箱子里拿出两盏金黄色、上面刻有复杂图案、镶着四种不同颜色宝石般精致、神秘的长明灯,他各摆上一盏在我和林耀面前,往我额头上、两肩膀、两脚踝上各贴一张符箓,符箓上边的图案我不是很懂,对于这些我也没什么深研。我与林耀背对背坐着,我看不见他那边的情况,不过我猜想,他此刻和我差不了多少吧——起码全身上下都贴着符箓。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血衣(15)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让张林坐在我们中间,两边手腕各系上红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当然是系在我和林耀的手腕上,这也是为了让我们多加一层保护罩,即可联系到我们,又不至于让我们游荡在陌生的空间而白玄之,他则是重点保护好两盏长明灯,途中火苗若是灭了,那我和林耀也就回不来了,换一句话来说,我们的呼吸就此停止,两眼一闭,远离人世了。虽然这房间关上门窗,甚至连窗帘都紧闭拉上,可难保会出现一些突发状况,未雨绸缪做些应急之策还是没坏处的。按照白玄之谨慎的性子,他是断定不会让我们深陷致命这个地步的。 闭上眼,保持静止不动,缓慢的呼吸,寂静使我渐渐有了一些乏意。我昏昏沉沉的堕入睡梦中。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黑暗中,似乎透着点点诱惑,好像有什么在呼唤着我。脑中一片空白,不容多想,我还是决定朝着前方有声音的方向走去。耳边隐约传来某种声响,我突然乍醒,心脏怦怦的直跳不停。我那不安的心在静里越显活跃了,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深深吸了口气,心神稍微镇定下来。 一睁开眼,见到的是林耀,他就站在我旁边。屋子里黑糊糊的,四周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还好我的视力一向很好,又见惯了这些黑暗的环境,无论是在枯井里还是在山洞里,都和这里的情形一模一样,都是黑得不见一丝亮光。几秒后,我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周边的事物大概能模模糊糊瞧出少许的轮廓。屋里到处暗沉沉的,十分不利于行走。再加上,屋子里到处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让原本难走的地面变得险峻狭窄。空气中还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还夹杂着其他异味。 好不容易摸到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伸手摁了下,屋子还是黑糊糊的一片,电灯坏了?此时站在我旁边的林耀,忍不住的哆嗦起来,他压低声音小声问道:“灯点不着,乌灯黑火的我们很难看清这里的情况哦。有什么办法能弄出一些亮光,你问下你男朋友。”被他这么一说,我顿然哑口无声。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能否联系到外界的白玄之,面对着这样的困境,总得试一试。我在心中默默地说着,希望他们俩能听到我的心声。 正当我苦无对策之时,有一道声音从心底处传来,是张叔!我又喜又惊,甚是激动。心底那道声音说道:小清,你现在是在梦里,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念力让屋里的灯光亮起来,别被这些表面现象迷惑了。这是白小子说的。 林耀又要开口,我对他做了个“嘘”的姿势,示意他暂时先别开口。他多少能看出些模糊的轮廓,也就住了口,没再出声。我闭上眼,集中注意力,心中一直默念着:灯亮起来,灯亮起来…… 我不知道我默念了多久,直到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重新睁开眼。一睁开眼,我被眼前的强光照得有些适应不过来,又闭了眼,等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地半眯着睁开双眼,直到眼睛完全适应了白色的光,我才睁大眼睛,四处里扫视了一圈。 “怎么一下子灯亮了?太恐怖了吧?”林耀喃喃自语地说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警备。我安慰了他几句,叫他不要多想,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安全的。 在这儿,一切随初心,初心才是正道。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迷惑,我一直将这句话紧记在心。紧接着,我和林耀来个地毯式的搜查,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可丝毫没有任何发现,就和我们第一次搜查的结果一样,没发现任何的异样。我甚至走到后院去看了几台洗衣机,想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来,可结局还是令我很失望。我在后院四周绕了两圈,没看见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忽然听见屋里有人喊叫:“小清,过来一下!”听到林耀的声音,我第一时间赶过去。 林耀站在一堆衣服前,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包袱,喘着气说着:“你也过来帮忙,把这些衣服全倒出来,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竟然这些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的,总会有些不寻常之处的。” 接下来,我们两人倒出所有的衣服,直到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腰有些挺不起来,屋里的衣服散落一地,我累到不行,索性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的翻找察看。林耀身子也开始乏累,他看我坐在地上,也有样学样的盘腿坐着。 “这些衣服够臭的,我鼻子都开始失灵了,你说我回到现实世界,鼻子会不会也失灵呢?”林耀边翻着地上的衣服,边皱着眉头说道。说实在的,对着这些散发异味却又脏又诡异的衣服,着实是闷得慌。就连我也忍禁不住地打起哈欠来。 突然间,有一件红色的睡裙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极速地拎起那一件睡裙,衣服似乎在颤抖,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极其神秘,我对着林耀喊了一声:“你看这件睡裙,眼不眼熟?”他极其不解,目不转盯看了许久,摇了摇头。 我这才想起,魏冬雪的案发现场,他没去到,那时他在医院里养伤。那他自然没见着魏冬雪旁边的那一件红色睡裙,简直和我手中的这件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可是,一件衣服也不能说明什么,衣服嘛,都是大批量生产的,在一大推衣服里,有一两件相似也是情有可原。就在这时,林耀忽然神秘地问我:“小清,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见我正要开口,他忙叫我禁声,道:“别出声,你仔细听,好像是从二楼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好大半响后,我打岔道:“没啊,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是不是听错了?”林耀不耐烦了,他爬起来,仰着头去凝视二楼的情况,他不敢上去,估计上次他从二楼摔下的事,让他有了心理阴影。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衣(16)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要不,我们两人上去探个究竟”他向我提了建议,眼中充满了期待。倘若我不同意的,怕他是心生失望吧。总得了切他的好奇心,若不是这样,恐怕他做梦都惦记着这个。我点头同意。 林耀走在我前边,本来我执意要走在前面探路的,可被他拒绝了。他的理由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没这点勇气。其实我是知道的,他是怕我遇到危险,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好民众,在这点上,他和张林有着相同的理念,或许这也是他职业观念所致使的。军人们的脾气本来就有点怪僻。 路过那部老式留声机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有些颤抖,他的身子抖动不停,虽然一直闭口不言,可他惊惧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我也不好说什么,在这个骨节眼上,保持沉默是最理智的做法。 我感觉到有人在暗处偷看我们,我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想回过头探望的冲动。这样想着,我双脚不由停了下了。我回头看,只看到静悄悄的客厅、家具、散落一地的衣服。并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屋子里静默得很,好安静,听得到心跳声。 林耀低声呼唤下我,将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怎么了?”他问。我扫视一遍屋子,总感觉屋里有种怪异的气氛。 “总觉得背后有人在偷看,但是,转过头去看了下,就我们两人,这屋子里,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只是那些东西在暗处躲着我们。”我把目光移开,四下看了看。地上的衣服静悄悄的,窗帘静静地垂挂着,就连木门也是紧闭得不见一条缝隙的。这屋子里的东西似乎在不动声色,静静的观察我们,看着我们滑稽的一举一动。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但是却看不见它们,可心中闪过一丝的慌乱是为何? “假如……”林耀刚想说什么,我叫了他禁声,他赶紧捂住嘴唇,不让那下半句话从喉咙里迸出来。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我们两人也开始纷纷失去了信心。我们两人无奈的对视一下,此刻我心里是矛盾的。可都走到这一步了,没理由再打退堂鼓的主意吧!林耀简直到了快要抓狂的地步,但是现在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可不想做一个逃兵!“进到房间里看看!”林耀想都没想,就做了这个决定。 这是一扇雕花深咖啡色木门。房门紧闭,林耀站在门前迟疑了许久。他看起来似乎很紧张,哆嗦的咽了口唾液,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放在门锁上,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打开这扇门,似乎门后的世界又是另一番可怖模样,打开这扇门也就意味着打开地狱之门。他越想静下心来,神经反而越加紧张而失了勇气。 见他踌躇不定,站在原地不动弹,我索性伸出手,抢先一步打开房门。门“吱呀”一声弹开了,与其说是我打开的,倒不如说像是有人特意在里边帮我们开了门,在迎接我们的到来似的。 我们两人屏住呼吸,望着黑漆漆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房间。林耀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还要不要进去?”我摸了摸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按了下,房间里还是黑糊糊的,犹如一只黑色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嘴要将我们两人吞没。黑暗中,好像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飘来,我窥见林耀脸上的表情明显露出惊慌,或许他此刻的内心是极其不安的。我想了想,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对林耀说:“我记得楼下的柜子里有一只手电筒,我去拿。”刚要转身,林耀拉住我衣角,急忙开声:“别,别留我一个人在这,这地方阴森森的,怪恐怖的。” “那你跟我下去好了。这地方是有点怪异。”他点了点头。我们顺着台阶一路往下,径直走到电视机的柜子前,打开,一阵翻找,很快找到那只手电筒。再次返回二楼,又再一次的站在门口前。打开手电,发出淡淡柔弱的光圈,在手电光束之下,一团团白色的光点印在房间的墙壁上,在极其黑暗的房间里被无限的扩大,甚至我开始觉得手电的光线亮过外边的灯光。我从左到右扫视房间一圈,随着手电的光束,慢慢转移视线,白茫茫的光圈里,一阵阵飞扬的灰尘满天飞舞,像一群群身穿灰色衣服的精灵,随着有光的一处雀跃的跳动着。 光线扫到一张古式的刻有麒麟纹花的深褐色的木椅上,定眼一看,差点没把我心脏吓出来。木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端正的坐在那儿,她原本低着的头稍微抬高了些,那双无神的空洞眼睛正盯向我们。站在我旁边的林耀发出一阵凄叫,连后倒退了好几大步,瘫软坐在地上。他用手指着房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样子真的吓到了。 坐在椅子上的那名女子,正朝我们微笑。她的样子谈不上恐怖,只是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那双麻木无神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没有一丁点活气。起码这次的女鬼,没有赤发蓝面,锯齿獠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虽然我见过无数次,可难免还是少不了心惊受怕的。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慌意乱的惊怕,这是神经的本能反应。 我扶起林耀,他仿佛还没回过神来,大叫道:“屋……里……有……”他不由自主的颤抖,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双脚好像被灌了一层强力胶似的,动弹不得。屋里的女鬼没有出来,她始终坐在木椅上,听了林耀的话之后,也没有大怒,她的面孔之中,微微露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也不发言,只是剪头略偏向门口,眼睛直视我们的言行举动。她空洞而阴森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我总感觉四周的温度不知何时变低了,这是我的错觉吗?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血衣(17)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扭过头看著林耀,他似乎还未完全平复下来陡然间,张林的声音透过种种壁垒传入我耳里,“小清,问女鬼她究竟想做什么?”这语气听着怪耳熟的,难不成是那家伙授意的?就在我抬眼之间,坐在椅子上的女鬼不见了踪影。我跑上前,左右张顾几下,没有!没有那女鬼的身影! “那女鬼哪去了?”我着急的嘀咕着,脑袋四处里探望。 “刚才还在这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林耀站在门口探头进来,始终不敢进来。我一转身,对着林耀大喊一声:“小心后边!”话音刚落,林耀还未反应过来,他背后的一团黑影似长蛇般缠住他的脖子,紧紧地缠住。我想跑过去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黏在地板上似的动弹不得,无论我怎样的用力,就是无法从这无形的泥沼里挣脱出来。我坐在地上,捶打着似乎要和地板融为一体的双脚,对着空气大声嚷道:“白玄之,现在该怎么办?林耀快要被掐死了!”我疯狂似的挣扎着,一种绝望的情感占据我思绪。 就在这时,我胸口的吊坠闪出一道白点的光芒,张静站在我面前。他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我一看到他,马上吩咐他:“张静,赶紧去帮林警官!”张静领了指令,飘向林耀那边,对着林耀后边的一团黑影发出狮子般的怒吼,那一团黑影似乎被震退了几步,在他们五米之内的距离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们。林耀双腿跪地,好大半天才喘过气来,他刚才似乎看到死神在向他招手。原来,死亡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遥远,它会时刻萦绕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随时伺机夺取。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是厄运般的死亡还是幸运地活着? 林耀大声的喘着气,胸口也剧烈的上下起伏,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全身的神经快要断了,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不是他不想起身,而是他此刻力不从心。他回过头感激地看着我,嘴角稍微蠕动一下,从他干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谢谢!”我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要小心,这些东西怨气很重。” 怎么办?我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始终没能摆脱这无形的网缠。忽然我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来,二话不说直接贴至我两边脚踝上。这符刚贴上,我感觉自己的双脚轻松了不少,起码不像刚才那般被千万斤钢铁压住的痛感。也就在同一时,一股强烈的气息突然被弹开,重重地撞击着对面的柜子,虽然见不到人影,可沉重的落地声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伴随而来的便是柜子上的古董摔地的声音,随即而来的还有一声声鬼嚎般的嘶喊,从声音中可以听出,那人正受着巨大的痛楚,就像被人推上砍头台的罪人,发出最后的狂嗥。我双脚就像触电般缩了回来。没有时间想太多,我爬起身来,跑到林耀旁边,扶着他往楼梯口跑去。我不敢回头,生怕那些东西会穷追不止。 下台阶的时候,几乎是跳着下的,跌跌撞撞跑到一楼大门口,一拉门,却发现门是紧闭锁着的。我使劲拍打着木板门,大声喊叫:“救命啊,外边有人吗?救命……”然而没人能听到我绝望的求救声,这扇门还是纹丝不动地关闭着。我转过身,身体紧紧贴着木门,此刻一楼的灯光不知何时熄灭了,是从什么时候呢?是在我拍门的瞬间吗?林耀站在我旁边,紧张地问着:“现在该怎么办?那些东西会追上来的。” 我发现自己双手还握着那只手电筒,别无办法,我打开手电,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半死。一大群的鬼灵,披头散发,面色青赤,正围着我们滴水不漏。他们个个伸出干枯似被烧焦成木炭的手,扯着我们的皮肉。我用手上的电筒无力地还击,这根本无济于事,林耀制止了几个,却抵不过他们的人多势众。张静挡在我右边,和那群恶鬼激烈的斗争着。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折腾下去吃亏的始终是我们。可口袋里没有符箓了,即使有,也应付不了这么多恶鬼罢。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从鬼群里挤出一道影子来,她抓着我们的手冲出了乌云重重的包围。速度太快,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跑到后院里来的。那道影子松了手,迷迷糊糊间我看到她不太清晰的身影。穿着裙子?一头长发?她背对着我们,我无法见到她的脸孔。 女鬼慢慢地回过身来,不太清晰的影子也逐渐凝聚起来,轮廓越来越清晰。下一秒,她完整地呈现在我眼前,我第一反应就是愕然呆在原地,眼睛因震惊而睁得无比之大。“魏冬雪?”我指着她,喊出一个名字来。她朝我点了点头,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嘴唇是封闭着的,好像被人用针线缝了起来,那些缝合的伤口,被一条长的缝线自始至终连续地缝合起来,缝线刺入真皮下,将她的嘴唇连成一条不规则的直线。她想喊出声来,却没能说出话,只能听到她喉咙处传来“嗯嗯”的发音,她似乎有话要对我们讲,尽管她双眼像充满血的两只玻璃球,眼眶出溢出血红般的泪水,但也没办法让她讲出话来。 她身上穿着那套红色睡裙,我记起来了!是放在她尸体旁边的那条红色裙子! “魏冬雪,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我假装镇定,对着眼前的女鬼喊叫道。 她连连点着头。她原本无助且绝望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期待。她的眼圈发红,红色的眼球宛若一块被烧红的炉中煤,有些狂躁,却无可奈何。她扯着自己原本散乱的头发,喉咙处发出“呜呜呜”的呻吟声,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冤情一般。 我灵光一现,道出一句:“你是不是要我们帮你?”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血衣(18)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她捣蒜似的点头,刚想再有下一步的动作,陡然间她想发了疯似的躺在地上,喉咙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正想上前,她却像变魔术般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踪影 林耀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了。他第一句便是问我:“你刚才喊魏冬雪,是不是发生在天天旅馆的命案?”我点着头,回道:“就是她,那时候她死的有些诡异,可是法医报告出来后,却断定她是病发死的。虽然我们三人有很多疑惑,可你们也结案了,我们也不好多加追查。”说话间,屋里的那群恶鬼破门而出,直涌过来。我和林耀连连退了几步,心中的不安倍加被激发出来。我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我感觉我们会死在这里!正恍惚间,一只看似很凶残的恶鬼从我们跟前的草地里窜起,她突然把脸凑近,恶狠狠地说着:“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我们……嘻嘻嘻……”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后背冒起一阵寒意,更倒霉的是我们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 她伸出一只爪子似的还裸露着白骨的魔爪,坚硬的指甲锋利似刀,我真怀疑她的指甲会否像削铁如泥的兵刃般杀人不见血。倘若如此,这样死得也痛快些。她把长长的指甲放在我太阳穴上,一点一点捅破我那层薄薄的头皮,我闭上眼,大声地尖叫…… “醒醒……”我睁开眼,一骨碌跳起来,用手摸了摸我脑袋,幸好还在!旁边的白玄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张林也莫名其妙的盯着我看。刚才我神经脆弱得快要崩溃了!我深深吐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试图让我极速跳动的心脏稍微平静下来。刚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我下意识地摸下太阳穴,感觉不出疼痛,我这才舒了口气。我还真以为被那恶鬼捅破了头皮,一想到那些脑浆会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我这颗心就平静不下来。 整条手臂不自觉的颤抖着,我克制不住。白玄之靠近我身边,握住我双手,放在他的脸上,他带著歉意的语气开声道:“吓坏了吧?对不起!”说完,轻轻吻了吻我手掌心。他的这一举动,逗乐了旁边的张林,他打趣的说着:“这还没结婚呢,就在我面前秀恩爱了,若是结了婚,那岂不是黏在一块了?”我像触电般缩回双手,脸颊稍微红润起来,随即将头转向了其他地方。几乎在同一时,林耀也醒了过来。他绕了绕头发,不明情况。见到张林在一旁偷笑,他更加困惑了。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似懂非懂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心虚地想转移话题,再这么下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猛然想起一些事,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在老宅里见到魏冬雪了,她也成了恶鬼之一,只不过她并无害人之心,我们反而被她救了一命。”经我这么一说,林耀似乎也记忆了一些事情,他心有所触地问了张林一句:“你,见过鬼吗?”张林也不打算隐瞒他,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前几个小时你问我世上真的有鬼吗,我肯定是半信半疑的,刚才在老宅里,我见到很多鬼魂,那一刻我才确定,原来神鬼之说不只是传说,这些都是真的,真的……”他情绪有些激动,用力握住张林的双手,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声。 张林嘴上应付说着:“明白,明白,我刚开始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你的心情我曾经体会过。”又似在细细地安慰着林耀,相比之下,张林的语气多了些淡定。林耀略有些恍神,估计他的神经脆弱到了极限,只是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佯装镇定。 “我们要重新调查魏冬雪的死因,只不过这事我想就我们几个人暗中调查,你看成吗?”张林补充了一句,看着林耀,似乎在等他的答复。林耀点了点头同意。我和白玄之当然没什么意见。我沉思了一会,把目光投向墙角一处盯着发愣,“我刚才还漏了一点,我在翻找衣服的时候,也见到魏冬雪身上同款的睡裙,你说这事是碰巧吗?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这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天下之事就这么碰巧?”我那副钻牛角尖的样子表决我的态度。 白玄之没有说话,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当中。林耀的双腿到现在都还在发软,他坐在近茶几的椅子上,喝着张林给他倒的开水,他双手颤巍巍的,拿着水杯有些晃荡。 “会不会……”白玄之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还未讲完他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些事情还未完全想通。此刻我的脑袋也软塌塌有些乏力,难道是梦中受了些影响?不可能吧!我即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许久之后,白玄之稍微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张林性子有些急,他抢先开口道:“白小子,有什么好直说,别说一半留一半,我听着着急。”他直接讲出心中所想,不过白玄之也不介意,他早知道张林性子有些急躁。 “这只是我个人推测,我在想,屋子里那些衣服是不是都代表了一个灵魂?他们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杀害,他们死后并没有直接被鬼差带走,而是被囚禁在那间老宅中,而每多一个鬼灵,那老宅中的衣服就多添一件,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猜想而已。实际怎么样,还得逐一去查明。”白玄之话音刚落,张林插了一句问道:“难道那些衣服才是重点?会不会那些衣服带有很大的怨气?你们想啊,那些衣服大部分都是从死人身上收集而来的,你们在老宅里所见到的那些恶鬼会不会是衣服中寄存的怨灵?”张林看看林耀,又把目光转向了我,想从我们嘴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林耀拧紧眉头,突然迸出一句:“有那回事?”而白玄之一直是沉默的,沉思的,严肃的,他没有表态。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九十章 血衣(19)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问我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我又将梦中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他听见了这番情形,亦很诧异。这夜,每个人各怀心事,我不知他们能否睡着,反正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有了些困意,迷迷糊糊间也就闭了眼。 第二天一大早,白玄之早早起床,他买了早餐,喊我起身。梳洗一番,我也下了楼。张林已在前台大厅坐着看报纸,他一见了我,脸上即刻挂了笑意。收起报纸搁置一边,这时白玄之拿着买好的早餐放在实木茶几桌上,示意我坐到他旁边来。我当然是顺从他的意愿,乖巧的坐在他隔壁。期间,我们三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一点不受昨晚那些事情的影响。说话间,林耀也下了楼,朝我们这边走来。他两眼浮肿,眼底下像抹了一层眼影,十分明显。这样看来,他昨晚严重失眠哈!估计还惦记着梦中的恶鬼们,心中怕是有了阴影。 白玄之递给他一碗皮蛋瘦肉粥,他礼貌谢过之后,一声不响的吃了起来。没吃几下,他又放下,轻微叹过一口气,坐在那儿发呆。张林吃着粥,看了看林耀,关心的问道:“这些粥不和胃口吗?还有鸡蛋和面包,自己挑喜欢的吃。”林耀摆了摆手,“没啥胃口,吃龙肉都没什么味道。昨晚一直没能熟睡,过一阵就惊醒一下,我都快崩溃了。”说完,又是一阵叹气声。 “你这可不行。还没开始查案就把自己身体搞垮了,赶紧吃点东西。”张林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着,还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林耀。林耀付之一笑,还是接过鸡蛋。怪不得他气色看起来如此之差,原来是昨晚睡得极其不安稳,也难为他了!我表面啃着面包,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同情起林耀来。白玄之始终没怎么讲话,他这人不太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出声。 吃过早餐。白玄之突然开声道:“我们兵分两路行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怎么说?”张林不解一问。 “我觉得那些恶鬼们早有防备,我们全都聚在一块,当然是合了他们的意,他们必定以为我们是聚在一起查案的。现在我们却分开两路行动,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正是这个法子。你们以为如何?“张林听了,大加赞同道:”就按照你的法子来行事。”张林都这般说了,林耀自然而然毫无意见,何况他是真的不想在见到那些恶鬼了,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完全平复心情。他无意识地抽出一根烟,很自然地叼上,正打算掏出火机,张林用斥责的口吻开声道:“咳,你真糊涂!这里还有小孩呐,别在这吸烟。”林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连忙道了歉,把那根烟重新放回去。我在想,男人抽烟,是不是因为总想掩盖住什么?或是恐慌,或是心虚,无论是什么,这种无意识的举动总是在无意间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周边的人。 “我想法是,你们俩分头去查明魏冬雪那件睡裙来源,还有李家夫妇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这点你们应该容易查明吧?”白玄之看着他们,用平常的口吻问着。 “这些没问题,我们经常做的事。”张林很自然应了一句。 “我和小清再去旅馆的那间房间看看,可能会有些线索。还有,在两道符,你们要戴好,可以隐藏你们身上的气味,你们都去过老宅,那些鬼灵记住了你们身上的气味,很容易就找到你们。戴着这道符,那些鬼灵闻不到气味,自然就找不到你们。况且,还有我和小清做诱饵,他们只管对付我们,这样一来,你们就有时间去查案了。”白玄之从怀里掏出两道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箓,再三要求他们一定要收藏好,不要沾到血,这玩意一沾到血就被破解了。看似很强,破解很易。 林耀拿过符箓,小心翼翼的放在钱包的最里层夹着,在他眼里,这道小小的符箓堪胜似他的性命。张林自然也照做。有时候觉得他们挺合衬的。身份一样,甚至有时候觉得他们性子也差不多,一样有些焦虑,遇到不平之事总是不由的伸出缓手,或许在他们的身子里藏着一份正义。他们做事总带着一股劲儿,或许他们自己不觉得,但在我看来,他们反而像亲兄弟。特别是他们勾肩搭背的时候,我甚至会错觉地以为有两个张林出现。无论他们是靠在沙发上,还是蹲在台阶上,难免不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共同之处。各人抓着一个伴儿,也就展开了行动。 他们把我们两人送到天天旅馆门口,叮嘱了几句,尔后开车离开了。白玄之转过身,一脸正经地说道:“我们牵着手,当做是到旅馆开房的情侣。”我微微地仰着脸,看着他,这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怎么这么淡定,一点羞涩之情也没见到。也罢,现在这种情形也计较不了太多。 到了前台,白玄之要了那个房间——魏冬雪出事的房间。前台服务员没有说太多,只是告诉我们,入住了就不能退房。我们本来就是佯装入住的,当然服务员说什么,我们就随意答应着。 这好像醒了一场梦,又入了另一场梦。一进到这房间里,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这里明明没有开空调,却好像在身处在冬天的境况中一样,冷得有些发抖。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一片漆黑。不得不打开灯光,可旅馆里的灯光总是昏暗昏暗的,诡谲的让人出现一种昏眩。门外因为有人路过,间或有点说话走路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是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反正我也习惯了这种氛围,就当做是练习罢了。房间太过沉闷,白玄之打开窗户,通风。一会儿后,他又关上窗户,顺便拉上窗帘。房间里又昏暗无比。我知道他的意图,他这是想给那些恶鬼们出来作怪的机会。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九十一章 血衣(20)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站在那面镜子前,用手抚摸着,记得上次白玄之曾站在这面镜子前发愣了一阵,是否说明这面镜子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我当时第一感觉是:这面镜子很冷,那种触感的冰冷,使得我以为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而那种冷又不似平时的寒冷,反而自带着一股透骨般的阴寒,我甚至开始怀疑,这股阴寒之气透过我的手掌侵入我的五脏六腑之中冻结了我的心脏我吐出一口气,镜子上面出现一些水蒸气,朦胧间遮掩住了我的虚像。 白玄之四处里查看着,走走停停。我仍然处于混乱之中,不能确信这面镜子有何诡异之处。我心情很矛盾,既期待着想发现点什么,又祈祷着什么都不要发生。一种深沉的宁静充满这个房间。我默默摸着这面镜子,似乎下定决心要从这面镜子中找出一些端倪来。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也在看着我,那一刻我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镜中的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虚像而已。看着镜中的“我”,就像是看着一个缥缈的虚梦似的。而那双手,更像两只鹰爪,紧紧地抓住“自己”。 就在这时,镜中的“我”露出诡异一笑,而我那双触碰镜子的两只手,猛然间被吸进镜子里,这时的镜子不再只是一面镜子,它更像是一扇透明的地狱之门。我疯狂地向后倒退几步,使劲全身力气,和它僵持着,可镜子的“我”力气太大,几乎同一时我被镜中的“自己”扯到镜子前,眼看我的脸孔就要被埋进镜子中,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喊叫:“白玄之,快来救我!”就在我话音刚落,白玄之一把拉着我身子,嘴中念叨几句咒语,一挥手,直接打到镜子上去。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镜子里边传出,我触电般地缩回双手,镜子又恢复了正常,而不再是像刚才那般软绵绵的要把人吸进去的状态。 白玄之拉着我倒退好几步,一直退到墙壁处,这才停下脚步。我急促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如纸,我摸着有些酥麻疼痛的手腕,一时之间还不能平静下来。 刚才那一霎间,我感到自己在强大黑暗力量面前是多么的无助、弱小、可怜,这次我神经脆弱得快要崩溃了。我的心跳一直在加速,丝毫没有要减速的预兆。此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些黑暗力量太可怖了!我开始不安起来,之前的一些坚持信念完全垮下来。这时,房间的门突然“砰砰砰”地响个不停,似乎有人在外边使劲地拍打着房门,那股力劲似乎想破门而入。白玄之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门口,扣上门链锁,几乎在同一时,房门的锁自动解开,门开出一条缝来,从那缝里伸出一双双腐烂的发出臭味、只见得瘦骨嶙峋的鬼爪来。一双双尖利无比的鬼爪,试图要挣开这道房门,夺门而入。 我即刻冲上去,挡住即将被推开的木门。“白玄之,快点想想办法,我……快没……力气了!”我用身子顶着木门,可双脚却是频频向后退去的。白玄之一脸的平静,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冰冷,他瞪大眼睛,眼神锐利无比,略带生气的口吻说了一句:“不知自量!”他虚空画了一道符,往那些鬼手上一拍,只听得外边传来一阵阵鬼嚎般的尖叫,几乎在同一时,那些鬼爪像被火烫着似的往回缩。白玄之趁着这个间隙,将门锁得紧紧的。完毕,还在门上贴一道符箓,这才平息了刚才那场混乱。我深深叹了口气,虚软地瘫坐在地上。他扶起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看来,这些恶鬼们开始暴动了。估计是上次你们进到他们的老巢里去,惹恼了他们。现在他们闻到我们身上的气味,哪能不发威?”白玄之扫视一圈房间,似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张叔他们没事吧?”我比较担心张林他们。 “他们应该没事。反而是我们比较麻烦。他们围住了这房间。换句话来讲,我们已在他们的结界之中。刚才外边那么大动静,为何没人发现?就是这个原因。这样也就解释得通,镜子诡异现象。”白玄之朝镜子看去,若有所思。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被困在这里吧!”我将两手抱在胸前调整受到惊吓的情绪。 “除非找到这股力量的本体。”白玄之没有敷衍我,很直率回答我。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里和平河村的老宅有什么关联?”我一脸困惑说道。 “关于这点我也弄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什么触发了恶鬼们的怨气。要不,它们不会特意跑到这个房间里杀人。”他站累了,坐在我旁边。 “魏冬雪和李家夫妇认识吗?”我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白玄之看着我,他开口道:“这个不好说。之前没怎么留意这点。况且,法医鉴定出来的时候,我们又把这案子搁下了,也就没怎么追查。这个可以说是个突破点。希望张叔他们能查到其中的要害。以他们多年办案的经验,应该会考虑这点进去。”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有些激动,“我们可以试试打电话求救!” “你觉得它们会让你这么做吗?”白玄之回我一句。听着这话,我所有幻想全部破灭。他说的很有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想要联系外界,那些恶鬼们有这么笨么? 此时,我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同时,电话暴乱似的响了起来。我不敢去接。白玄之走到电话旁,按了免提,一阵似石头刮玻璃的声音透过耳膜,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我连忙捂住双耳,我最怕这种声音,全身的寒毛不由直竖而起,甚至连脚趾都紧紧陷入地板中拧紧。我的脑袋像是被扁担砸下去般疼痛得厉害。白玄之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僵硬,他跪在地上,似乎也受不了这道刺耳的声音。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九十二章 血衣(21)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大街上,人流川流不息,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或低着头,或一脸严肃的表情,各走各的马路旁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车辆,当旁边指示灯亮起了绿灯,张林和林耀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挤过马路对面。南方八月份的天气还是闷热得很,特别是在人满为患的街上,另多添加了一份燥热。这一整条街,车水马龙,一派繁荣的商业景象,商店一律打开闸门,挂起了“生意兴隆”的小牌匾在玻璃门上。张林走在前边,林耀紧跟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急速走着。他们查了一些线索,知道魏冬雪那条睡裙是在这条街的一家店铺买来的。 林耀有些追不上张林的步伐,他打算小跑追上张林。几乎在同一时,他被一股奇怪的阴寒感所笼罩,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在加速的跳动声。他停住脚步,四处里张望几眼,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于是他转过身想继续往前跑去。可是前脚还没迈出,在他头顶上方的钢铁支架的广告牌子猛然坠落直下,随着沉重的落地,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就是听到路过的人大声的尖叫声。张林警觉性转过身去,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差点晕眩过去。林耀已经被巨大的广告牌砸得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血管中崩裂而出,犹如洪水冲破铁闸门的那一霎间,势不可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张林大吼一声,飞快地跑到林耀的身边,使出全身的气力,大声喊叫:“快,快叫救护车……”他拍着眼睛即将闭合而上的林耀,张着嘴大声嚷道:“林耀,你别给我睡,睁开眼,看著我,别闭眼睛。”张林抬起头对着一哄而上的群众大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报警。”他边说着,边把手伸进口袋里找手机。可他找来翻去就是没摸到手机的踪影。怎么可能?他记得出门前有带手机的,难道是落在车上了?此刻的情形容不得他多加回想,他见到旁边一女的手中拿着手机在拍照,他二话不说,抢了过来,拨打了120急救电话,随后又报了警。用完后,他一手将手机丢回给那女孩,嘴里硬是挤出了一句“谢了”的声音来。那女孩拿着沾满血的手机,瞪了张林一眼,不满地嘀咕着:“活该死了!”张林的耳朵可不是装饰用的,他朝那女孩大吼一声:“你嘴贱什么,信不信把你抓去警局!”那女孩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挤出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林按住林耀的动脉血管,尽量不让林耀失血过多而死,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他双膝跪在林耀的身边,张着嘴大声吼叫。林耀稍微睁开眼睛,他看到张林一张一合的嘴唇,可是他却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在说什么?猛然间,林耀觉得自己很疲倦,全身乏倦得很,他渐渐被一股奇怪的窒息感所笼罩,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真的很想睡觉,没有思想太多,他渐渐地垂下了眼睛。足足几秒钟后,林耀的双手开始变冷,他没了呼吸。他手指上的感觉冰凉而僵硬,张林握着林耀的手,失声痛哭。 旁边已经围了许多人,他们只是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幕,没有人伸出缓手。他们只是站在一旁木然的看着,漠视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流逝而去。或许对他们而言,陌生人的死活激不起他们心底的触感,不知何时起,同情心也被漠视裹上了一层名叫“铁石心肠”的皮层。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他们还曾说着话聊着人生,甚至共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现在竟相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想想真是可笑,就像是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小玩笑。原本还晴朗的天空转瞬间阴暗了下来,大街上的行人纷纷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于是匆匆忙忙地向最近的店铺跑去。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情况,即将有场大暴雨要来临。 围在张林旁边的人群也渐渐疏散开去。张林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他立起身子,向后望去。就在同一时,一辆突然失灵的小轿车像“自杀式”的直撞过来。张林没能立即反应过来,他想跑开,可是已经迟了。只见得一个人影像抛物线似的飞到很远的一处去。这股冲击力犹如震天撼地的惊雷般响彻了这片天地。张林全身抖动几下,嘴中吐出大量的鲜血,他浑身颤抖四肢抽搐着倒在地上,足足有好几分钟之后才断了气。地上全是血迹,一片狼藉。小轿车里边的人愕然呆住,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他浑身瑟缩着,嘴唇翕动几下,没有发出声响,就好像一个嗓子被人堵上似的说出话来。 风息了!原本阴沉沉的天空也拨开了乌云,一丝丝阳光从缝隙里跑了出来。浮在半空中的几片白云,霎时间被染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躲在店铺屋檐下的人群,纷纷涌动起来。有些忍不住好奇,大着胆儿跑上前来揪上几眼。有些受不住这些血腥的场面,纷纷转过头去。一时间,各种姿态应有尽有。 没人能发现,就在张林躺着的不远处店铺的橱窗上坐着的人形模特,冷眼看着这一切,看到张林和林耀断气的瞬间,冰冷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人形模特终于忍不住露出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警车姗姗来迟,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四周设置了警绒线。原本聚拢的人群似潮水一般走开了。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开着的商店也没几个人进到里边去,了无生气的样子。然而,躺在地上的两人,却无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这全是几秒内发生的事情。停在对面大楼的大时钟上的几只乌鸦拍拍翅膀飞腾起来,在半空中旋转几圈,飞到黑暗里去。个别敏感之人发现了半空中的乌鸦,他们只是好奇,大街上怎么会出现一群怪异的乌鸦?他们甚至不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血衣(22) 八 零 电 子 书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TXT80.CC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天天旅馆里两个身影站在电话机前边。 电话那头的雌雄莫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又夹杂着不少噪音,“你们……很快会……团聚的。那两个男人死了,剩下……就轮到……你们俩了!”总算听清楚电话那边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即刻弹起来,迫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谁死了?”电话那头没有回答我,只是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凄厉笑声。俗话说,鬼笑莫如听鬼哭。这个道理白玄之曾经跟我讲过。因为只有厉鬼才会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之后便断了信号。我震惊于这个事实中无法缓过神来。 对于这种情况我确实不能理解。于是我拉住白玄之的手臂,迫切的发问:“张叔他们是不是出了事?”话音刚落,房间的墙壁里传出一阵阵冷笑,那种阴森且凄厉的笑声,不是女鬼是何物。 猛然间,我感到自己在下沉,是的,我双脚陷入了地板之中,整个人像踏入一大片大泥沼里去了。我的膝盖越来越沉陷,一点一点的,缓慢的被拉入无形的泥沼中去去。我吃了一惊,抬头仰望对面的白玄之,他似乎也和我一样身陷其中,被人拖住双脚往地底下沦陷。他踉跄的跌了几步,最终没能挣脱困境。挣扎了好久,好似要倒下去的样子,不知怎的,越挣扎越沉陷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拉紧我的手,似乎让我要力持镇定。他掏了掏怀里,脸色一变,吐出一句:“我身上的符箓全不见了。”他这句话无疑是给此刻的我们判了死刑。我感觉到我那双腿像断了似的,不过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我喘息声越来越艰难,好像要不行了。此刻,我脑中第一反映:这次,我们两人都会死吧!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多少次想爬起来,跑出去,离开这鬼地方,可到头来都是妄想。相比之下,白玄之平静多了,他呼吸似乎很顺畅,丝毫没有死亡前的惊惶。 这时候,我脑中出现了许多想法。我想到了未来。人在知道自己会死的那一刻,总会回忆起很多事情。我在想,如果我没死,会不会考上某所大学,而白玄之也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度过最年轻的时光。毕业后留在市里当一名教师或是公司的小职员。她会和年轻、英俊、渊博的白玄之踏上婚姻的殿堂,而我们会在张叔,胡爷爷,苗婆等所有认识的人见证下,牵手渡过余生。婚后,我会有几个孩子呢?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男孩的话应该继承他的优点,那般帅气,俊朗,颖慧;女孩的话,不是甜美动人也将是性感美女。这样想着,我眼泪不由的滑落下来。仔细想想,其实我算是幸运的,虽不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枉我人世间走一回了。既然如此,我又何求?白玄之的身体微微朝前倾着,他在向我这边靠拢。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一股无法抑制的情感涌了出来,我没头没尾的迸出一句来:“白玄之,我记得你曾说过,人死之前,如果双方在手心里画圈圈,既是起点,又是终点,这样在黄泉路上也能找到对方的身影,即使是下辈子,那两人还会见面的。是不是?”听着我的话,我见到他脸上有了些动容,眼中满是复杂又略带激动的神情。 眼看我就要身陷到地底下,我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抓过他的手,在他手掌心画了一个圈圈,而后他也在我手掌心重复了我刚才的动作。我深深吸了口气,一脸认真地对他说:“无论谁先走一步,记得要找到对方,口说无凭,击掌为誓!”然后我们击掌三下。这一过程中,他始终没发言,只不过我分明见到他眼中噙着泪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我面前落泪。他的双手有些颤抖,身体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喜悦,微微抖动一下。许久之后,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哽咽的说着:“我一直……都在!”他笑了,眼睛里的泪水如泉水般再次涌出来,我伸手帮他抹去泪水,他如扇的睫毛上下颤动,鼻端喷着的热气传到我手上,像他这么优雅淡然的人,竟像孩子般的在哭泣。可,为何,我感到脸颊上一股热流倾泻而下,我咬了咬嘴唇,任由那股热流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一只手放在我脸颊上,轻轻擦抹着,无限柔情,比之前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此刻,我们谁都没有开声,哀音似诉,此时无声胜有声。有时候,只需一个动作,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感。 身体已全部埋没在地底之下,我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世界,起码我的鼻子还能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我还活着。除了缓慢地,平静地等待死亡来临之外,我想不出别的法子。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尽管死亡之音离我如此之近,但是,我不觉得沉闷、苦恼甚至是烦躁不安,这一刻,我心中很平静。 四周什么也听不见,因为我的我耳朵已陷入地里。这次,我没有挣扎,静静地展开躯体,让它沦陷下去。他的双手自始至终都握着我手掌。眼看我们就要被埋没地底之下,我心中的柔情蜜意,往事如潮又再一次的浮现在脑海中,我流下最后一滴眼泪,直到我看不见前方,感受不到心跳,可我还能感受到他那双有温度的手不舍不弃的执著。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地面还是原先的地面,不过房间里的两个人却是不见了踪影。镜子里渐渐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影子,她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不由地放声大笑起来,“哼,敢和我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哈哈哈……”随着笑声的隐退,镜子中的影子也逐渐隐去。房间又恢复了一片静默。没人会知道,刚才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幕。许久之后,镜子陡然间裂开了一条缝隙……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请持续关注我们,更新最快的小说网站w w w . t x t 8 0. c c ------------ 第二百九十四章 血衣(23) “原来看着自己死去也这么难受的。”我站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自言自语的说着。 白玄之毫不拘束的走到前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靠在沙发上,悠闲的说着:“是挺不好受的。”我走了过去,坐下,看了看他,问道:“张叔那边应该没问题吧?”他对我笑了笑,从嘴里吐出一句:“他们很安全!” 我顺手抱过一个垫子放在胸前,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倘若不是白玄之出了这个谋略,想必刚才的情景就会是我的下场。我摸了摸食指上的伤口,一些回忆涌现出来。白玄之见我面有忧容,以为我是担心女鬼会否发现我们欺骗她的事实,他安慰我道:“放心吧!女鬼以为我们全部命丧黄泉了,而且我幻化出的那些纸人都沾有我们四人的血,一时半会她是发觉不了的。等女鬼发现的时候,张叔他们也差不多办完事了。本来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他们争取多一点时间的。” 他眉头一皱,擎向窗口,“我们也离开这里吧!这房间女鬼不会再来了,镜子都裂开了,女鬼也就少了通道。”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万物不过“阴、阳”组成。自无始以来一直到现在,从未断过。镜子是别一个世界的入口,凡是有类似镜子的事物都可成为女鬼出入的途径。”他耐心的解释道。 “是不是所有能反射的东西都可以成为女鬼出入口的途径吗?”我很自然接过他的话。他看着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幡然大悟,只微笑不语。 他拉着我走出房间,“走,我们回去等消息。” 出来后,我才发觉,已过了一夜。看了看前台上挂着的时钟,指针已指向6点整,可为什么房间里那个时钟却是静止不动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退房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或是艳羡,或是愤然,搞得我一头雾水,如坠五里雾中。 白玄之不以为然,办好手续,牵着我的手,信步走了出去。上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到招待所。这时张林和林耀还未回来。说实在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很。我很担心他们两人。 喧闹大街上,林耀站在对面看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幕,脸色惨白无色。就连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也全然不觉。张林看出他的惊慌,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林耀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解问道:“那到时候怎么说得过去?我们两个复活的事。”张林暗暗打量了一下那边的情况,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很快那边传来女声,“你好……”还未等那边讲完后,张林迫不及待地开声道:“我是张林,我想找和我一起来的那两孩子其中一个,你帮忙转接一下。”张林时而点头,时而嗯的应答着,聊了好一会后他才挂了电话。 张林盯着对面的尸体看了许久,他冷不丁的开声说道:“林耀,你在仔细看看!”林耀不解,不过还是将目光投向那边方向,他眉头一皱,大吃一惊,指着一处说:“尸体呢?刚才我还看到的。现在全不见了,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没了踪影。”他看着张林,困惑地皱起眉头,歪着头思索,如焚的好奇心促使他更加混乱,想必他心中的震惊和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张林饶了绕头道:“就如你所见!就是两根木头。”林耀定眼一看,果然如此!就在他发愣瞬间,只见得那边的警务人员抬起木头,还有掉落在地的广告支架,搬到单排小货车上,此刻哪里还见尸体的踪迹?林耀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诧异的一幕,没有动,他这是内心太过震惊而无法用言语表达而出。 “林耀,我们赶紧去办事,别耽搁了时间。”张林呼出了一口气,向林耀转过脸去,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林耀回过神来,眼睛不自觉地瞄向那边,可喉咙底里却是答应了一声“是”,两脚自动地跟上张林的步伐。两道身影窜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经过两天的调查,总算有了些眉目。这两天,我和白玄之也没少闲着,跟着张林他们到处奔波。眼见天色已晚,劳碌了一整天,林耀提议下酒馆去。由于我们三人对此地不是很熟悉,就由林耀决定地点。他带著我们来到一家小食店里,我们围桌坐下。之后点了菜,开吃起来。这家小食店生意很火爆,陆续有人出入,收银台上摆着两只雄雌的招财猫,只要有人靠近,它们的手便会晃动几下,像是在像你打招呼似的。天气热,小食店里开着空调,也算是解了吃饭流汗的难题。这小食店的饭菜都很不错,油而不腻,吃着很爽口。我不觉的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胃口大增。 吃过饭,我们几人决定步行回去,也算当作是散步。路边的小摊越来越多,大饼摊上一个中年男子打着赤膊在揉着面粉,旁边还有一群年轻男女在排着队等着。那些小贩挑着担子竹椅子,坐在路边,大声吆喝的,不计其数。这一路,感觉是从集市中走出一样,直至出了路口,耳边还残留着刚才那些人的吆喝声。回到旅馆,前台服务员没见人影,估计这个时刻她们换班或是吃饭去了。大堂那边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他们穷极无聊地坐着打起盹来。我们直接回了房,洗了澡,忙活一阵。不知不觉中,天也完全变黑,外边还是如此之炎热。知了这时也喧闹起来,躲在树上叫着,闹着。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瞄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刚好8点整,原来回来也将近一个小时多了。我得赶紧擦干头发,等会还有事呢。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想都不想,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张林。 ------------ 第二百九十五章 血衣(24) “你弄干头发后就来找我们。我们都在那小子房间里。”张林笑着讲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我迅速拨弄几下,丢下毛巾,飞一般地跑到白玄之房间里去。一进房间,见到张林和林耀早已等候多时了。他们抬头看见我进来,都展开笑容,同我打了声招呼。张林直接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我没想太多,直接过去坐下。 走廊外边没有声音,但是从门缝底下可以看见外边渐渐地亮了起来,想必是走廊外的灯已亮开。我收起遐想,打量了一屋子的人,他们似乎心事满满,每个人脸上愁颜不展。 “张叔,你们这两天调查的结果怎么样?”白玄之直率的发问,我也知道他的脾性向来如此,在熟人面前向来很随和的。 “经过这两天的调查,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一样,那家服装店是从李家夫妇手中进货的,低价进货高价售出。还有许许多多像李家夫妇那样的人暗地里做这种买卖。他们大部分都是认识的,算是一个组织吧!据那个店主所说,他也是经过熟人介绍才知道这条门路的,后来和李家夫妇混熟了,就只在他们家进货了。这些衣服经过清洗和熨烫,再弄上新标签,和新衣服没两样,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小本生意,一般都是想控制成本,以最低成本达到利润最大化。”张林搓着手说着。 张林的话刚落,林耀又添加补充道:“你之前叫我们查魏冬雪和李家夫妇有什么关系,我们仔细调查了,他们压根不认识对方。魏冬雪的男朋友也不认识他们。”林耀目光一直放在白玄之身上。 “这就奇怪了!有李家夫妇的相片吗?”白玄之突然弹出这么一句来。 “有,我从警局拿来他们的档案。”林耀将放置在茶几旁边的那一袋类似用大信封装起来的东西递给白玄之。白玄之接过大信封,打开,翻看着。“小清,你来看看这女的,想起什么来吗?”白玄之突然招我过去,我困惑的坐在他旁边,顺着他所指的相片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这……这……”我结结巴巴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实在太碰巧了吧!我使劲揉揉眼睛,又把脸庞凑近一些,定睛一看。照片里的人不正是前两天在天天旅馆出现要杀害我们的女鬼么?我停顿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一想起“自己”沉入地底下的场景,我全身禁不住颤抖一下。 “照片里的人就是我在镜子中看到的女鬼!”我一口气讲完这些,深深吸了口气。 “你是说……”张林指了指相片,朝我挤了个眼色,以确认他没听错,我点了点头,肯定补充一句:“恩,没错,就是她,虽然她脸色赤青,凶神恶煞的模样,可她大概的面容我还是有些印象的。何况,白玄之也见到,是不是?”我用手推了旁边的人一把,他抬头望了望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接过我的话继续说道:“我猜想,估计是女鬼临死前见到最后的一样东西是镜子或是类似镜子功能的物体。镜子就类似于我们所说的相机,它可以把灵魂摄取进去,或是囚禁一些不好的东西。古人言,半夜不要照镜子,其中是有缘由的。镜子属阴邪之物,夜间不能轻易使用。特别半夜是阴阳交错的阶段,可以说阴阳是平衡的。这个时候,如果照镜子,就等于用阴邪之物将阴面扩大,那就会导致阴盛阳虚。更何况镜子具有反射的特点,这时候人如果拿着镜子瞧看,阴气便会折射到那人的身上,从而导致那人的运气急速下降,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幻觉,或是我们所讲的见到鬼灵。”林耀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地点头,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白玄之淡淡的舒了口气:“这也说明,李云死了,可问题是,李云的老公在哪?这么久也没见他露面。” “会不会也死了?我和林耀也没查到李苏的下落,他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了。”张林忽然想到了什么,即刻开口说道。 白玄之沉思了一会,“也有可能。可是,这次只有李云的鬼魂出现,没见到李苏的鬼魂,这有点说不过去啊。难道,他藏了起来?有可能他惧怕李云的力量而躲藏起来。一般怨气很重的鬼灵是没有感情的,它们心中只有杀戮和怨念,我就是好奇,李云为什么怨气这么重?一个人临死之前要受极大的折磨或是伤害,才会心存怨念。或是所爱之人杀死,在极其不甘心的情况下死去,才会化为厉鬼。”白玄之说完,若有所思的琢磨一番。张林听到他的话,心里不免一动:“你怀疑是李苏杀了他老婆?”林耀又添一句:“会不会是李苏杀了他老婆,然后他老婆化为厉鬼取了他性命?”林耀的眼睛好似冒起光来,他好像对灵异事件的兴趣越发的浓厚了。 “不过,李云的怨气太重,你们也见到她的厉害之处了,凶煞太重,一般人抵不过她的煞气,要想制止李云,就得找到她的尸体,找到她的尸体后,用朱砂镇住她的煞气,然后火化掉即可。” “可我们怎么知道她尸体所在处?总不能盲目地寻找吧?这样既费时间,而且也不知找到何时。”白玄之讲完,我就接着说了一句。 “从老宅的总体脉势看,大门偏向西面,主屋拔低于周边,加上周围楼房都是老式低矮建筑,你们发现没,方圆百里之内就李家是二层楼房,而周边的尽是低矮老屋,这就导致了它本身的地势形成了一口大锅的锅底,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把整片地方和周边所有的衰败之气、阴气都汇聚在李家,且聚而不散。所以,李云之所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也和那间老宅脱不了干系。”白玄之说了一大推专业术语,把我们弄得有些模糊。特别是林耀,困惑的表情一览无遗。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血衣(25)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房间里一片静默。为何我心中有股莫名烦躁不宁的情绪?一种力量在我心中觉醒生长起来,就好像有一扇门已经开启似的。好似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有道声音在对我说着,要我赶快成长起来。这道萌芽的种子显得多么美丽庄严,使我不得不去正视它的存在。以前我一想到死亡就感到害怕。我总觉得,我和白玄之有道跨不过去的砍,我俩中间有一道栏栅,无形的隔离着我们。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缺少的是什么,是勇气! 白玄之转了转眼珠子:“一般灵魂只会在死去的地方徘徊,所以李云的尸体一定埋在老宅的附近,我们想要找到李云的尸体,必须晚上到老宅去。”张林担忧的问:“这样行得通吗?最怕我们还没靠近就被她发现了。”林耀附和着点着头。白玄之又马上说:“所以我们只能智取,不可力博。”张林一听,眼睛闪光,忙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白玄之微笑不语。 “调虎离山之计!”白玄之淡淡说了一句。我和张林两人面面相觑,我们三人更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白玄之。他向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凑拢到他身边来。他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口中边解释着,一只手边在纸上画起简图来,听着他的解释,我们三人都是有些似懂非懂,我仔细想了一想,随之又疑惑道:“可是这样行得通吗?那女鬼看上去没那么好骗。”见我们都朝他望,他挤出了一丝苦笑:“现在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万事都没有绝对,成功和失败都是占一半的机会。不过,目前来说,我就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希望。”林耀看着白玄之,嘴哆嗦了起来,又要回到老宅去?而且这次还不是梦中。一想到之前那个梦境,林耀心生畏惧。 “不过,要牵制女鬼,此人必定胆大,不惧怕任何鬼灵才行。这万一害怕露了馅,这可有些难办。”白玄之又开始担忧起来。 “我觉得小赵挺合适的。”林耀添了一句。 “可是,一般人见了鬼魂都会害怕的吧!说不定还会落荒而逃。到时候更加麻烦。”张林不放心的又添一句。 “也是,毕竟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白玄之自言自语的说着。 “要不,我去吧!反正我去老宅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帮你们引开老宅里那些恶鬼的注意力。”我自告奋勇担任起这次的任务。我话刚落,白玄之即刻反对:“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张林也同意的点了头,“对,我也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半夜到荒山野岭去,不说玄之不同意,我也不赞同。坚决反对!”我还想开口,却被白玄之一手捂住嘴唇,他哀求的眼神让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要不,叫小赵陪着小清去。”林耀低低说了一句,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视线偏向别处去,不敢正视张林。 “这事没得谈,我不会让小清冒这样的危险的。”张林做了个一切免谈的手势,阻住了林耀的下一句。气氛有些僵硬。 “我觉得小赵这人挺不错的。要不,问问他的意见,他同意的话,先让他熟悉下鬼魂的存在,看看他的反映再做决定。”我打破了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小声提了建议。 “你……不害怕?”白玄之看着我,迸出这么一句。我点点头,很认真的回答道:“怕,当然是害怕的,只不过我想尽我的绵薄之力,你们挺身走险,进到老宅里去,岂不是更加危险?何况,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我才安心。”白玄之轻微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接下来,林耀打电话叫小赵过来,向他详细讲明了情况,刚开始小赵也是半信半疑的,甚至以为我们只是同他开玩笑而已。可他看著我们认真的表情,又不似在开玩笑,他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我们所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不禁露出一些惊惶之色。这些只有在电视剧里出现的情景,此时此刻正在现实演出着,怎能不教他恐慌?见着小赵困惑不解的神情,林耀一把拉他到一旁,细心的解说着。林耀一副大师的样子,就连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深不可测。小赵的眉头越拧越紧,听完这些灵异的事件,他整个人陷入震惊当中。这表情就和林耀第一次见到鬼灵的时候所显露出的神情,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接下来,小赵的表情更加精彩。当他见到张静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大声尖叫了起来。他使劲的摇着头,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还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或是捏着脸颊,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直到他真实的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痛楚,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切他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的现实世界。紧接着,小赵便是吓破胆量的测试,为了让他更好的熟悉这些鬼怪,白玄之让张静幻化成恐怖的面孔,沾满黑色血液的身子,滴滴答答的血液不断从张静的眼眶之中掉落到地上。为了更加形象,张静还变化出齿牙咧嘴,青面獠牙的模样,甚至全身肌肤严重腐蚀,皮肤里还渗出一些清晰可见的米白色的还会蠕动的小虫子。一只只满黏稠的虫子试图想冲破腐蚀的皮层跑出来,它们在蠢蠢欲动。成千上万的虫子,钻进了这具腐烂的尸体中,从鼻子里钻进,再由耳朵里爬出来,似乎在挑衅着我们的视力。张静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他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小赵,用那双高度腐蚀的双手触摸着小赵的脸颊,黑色的血汩汩渗流出来,小赵的脸上沾满了黏稠的血液,似乎还有些虫子停留在小赵的脸颊之上。不说是他,就连站在旁边的我们,也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林耀,直接别过脸去看别处,根本不敢正视瞧着张静。我微微低下了头,这种惊悚的画面还是留给白玄之他来收场吧。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二百九十七章 血衣(26)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们见小赵一动不动地僵直站在那儿,顿觉得他勇气可嘉。林耀更是举起大拇指来夸赞小赵,说小赵临危不乱,镇定自若,连他自己都比不上小赵。就在这时,张静恢复了正常容貌,他歪过头来看着我们,带有歉意的口吻开声道:“小清……那个……他已经晕过去了。”我们很快走到小赵的跟前,见他两眼睁开,面显惊愕之色,且受惊悸。几乎在同一时,小赵的身子垂落而下,站在一旁的林耀眼疾手快的拽住小赵的胳臂,这才免了他坠地之痛。张林和白玄之帮手把小赵抬到床上去。这时,他的眼睛已闭合起来,一副熟睡的模样。林耀坐在床沿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小子承受能力比我还弱,亏我刚才还拼命夸了他。”张林接了一句:“没办法嘛,人之常情。但凡是人,都受不了这种视觉冲击吧。” 之后,小赵醒过几回。又被张静吓昏了几次。白玄之生怕这样折腾下去,会给小赵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心理阴影,也就停止了这样的“试胆测试”。且看小赵,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呆滞,每次醒来他浑身颤抖不已,身体就像触电般打颤,看到此番景象,不免要教人替他担心。这万一把他吓死了,那我们的罪孽就永远洗不清了。 这次,小赵醒来,他没见到张静的影子,倒怯生生的问起张静的去向。林耀跟他解释一通,末了,还拍了拍他胸膛,开玩笑似的说着:“小赵,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都晕了好几回了。”小赵尴尬一笑,绕了绕后脑勺,微微低下头,敷衍应了几句。 无奈之下,白玄之只好陪着他做追加练习,让他一步步地去接受鬼灵的存在。当这一切告一个段落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期间,小赵也试图想放弃,可耐不住林耀的劝说,无奈之下,小赵只能硬着头皮说服自己消化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小赵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这两天局里要求他加班,不能回家。而我和张林、林耀则是在旁边帮忙收拾。这两天连吃饭都是呆在房间里,吃完晚餐,收拾好打包的盒子,这日子也就这么悄然而逝。 或许小赵理解白玄之的苦心,他渐渐不那么害怕了,起码还能和张静聊上几句,虽是如此,可我见他总不能很好的正视张静,眼睛不时地望向我们,或是某个角落一处。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他的大声呼叫,引来了旅馆的服务生,他们特意来此房间了解下缘由,我们当然不能实话告知,只能敷衍他们说是逗着小赵玩闹的。小赵也算醒目,他连忙附和着,还保证下不为例。嘴上是这样说着,可到头来还得喊破喉咙,如此反复了好几回,他终于安静了许多,即使见到了张静,也没这般的嘶喊大叫,顶多是身子颤抖几下,或是脸色苍白几许。 到了最后,小赵还是妥协了。白玄之只提出一个条件:保护好小清的安全。小赵拍着胸口向他作了保证。白玄之当然相信小赵的话并不是骗他的。他向小赵微笑着道了个谢。 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我们知道已不能太拖延下去了,怕是那女鬼起了疑心。经过他们三人讨论决定后,时间定为今天晚上。白天的时候,我和张林、林耀三人去买了许多纸钱和一些蜡烛元宝,还有几套服装,这些都是白玄之要求我们买的。纸钱尤为最多,买了好几大袋。一切就绪。天色渐黑,我的心也异常躁动起来。出发前,白玄之让我们抹了一些药油,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说可以掩盖掉我们身上的气味,相当于那些恶鬼们闻不出我们身上的气味。张林开着车将我和小赵送至到平河村的荒山野岭上,其实说白了就是长满荒草的坟丘。这些坟丘历经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站在这处,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们临走前,还千叮万嘱的叫我们俩小心,特别是白玄之,拉着我唠叨了大半天,无非是让我倍加小心,一看到苗头不对马上逃跑,诸如此类的言语。我笑着答应着。 他们离开后,天色已完全拉下黑幕。地上放置了一个大圆盘,是用来烧纸钱用的,旁边还放置了三只陶瓷碗,还有点燃的蜡烛等需要的物品,这些准备前的工作当然是由白玄之帮忙搞定的。 片刻后,我看了看天空,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多了一份寒意。明明是闷热的天气,站在这里却有种阴森森的寒冷。小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双手抱胸,不禁哆嗦一下,咬着嘴唇,不敢多言。此刻的我们心里很明白,这些异象说明那些东西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他们躲在黑暗一处,虎视眈眈地偷窥着我们。说实话,若不是我从小习惯了这些场景,早就被吓破胆了,也难怪小赵面色略显紧张的。 不知是风的声音,还是某些夜间动物所发出的嚎叫,我听到不远处间隔的传来一阵阵极其诡异的叫声。说真的,我听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的嚎叫,我倒觉得像是一些恶鬼们争先恐后要争夺猎物而发出的警告声。这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蜡烛所发出昏暗的光线,摇曳的像是无数只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鬼影,它们个个张牙舞爪,活像是要把我们两人生生活吞一样。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我们对望了一眼,心知肚明。夜色凝结在空气中,像一层厚厚黑色的痂不满了整片天地,这处的风好似静止的一样,山无言,水无声,怎一个静字了得? 没有想太多,我直接走到铁盆前,向小赵挥了挥手,他立刻领略到我的意思,凑近我旁边,倒出旁边的纸钱,解开,一扎一扎地递到我手上。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二百九十八章 血衣(27)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里人迹罕至,荒草纵生,林木阴森,又属夜晚时刻,阴盛阳衰时分,坟丘上升起了烟雾,若是有村民路过此地,必定心生困惑,因为这场景十分值得怀疑。林子中的小动物们也住了嘴,屏住呼吸等待。它们似乎更能敏锐的感觉到即将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似的,都缩躲在最隐蔽的地方。天上的星星偷偷躲在云层后边,它们惊恐地眨着眼睛。小赵不知在想些什么,包括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想。草丛中传来了不明晰的嘀咕声,似有似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听着让人心惊三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马上焚香,烧纸钱。小赵蹲在我旁边,把一叠叠贴在一块的冥币拨散开来,再一小扎一小扎地递给我。他做得极其认真,全神贯注的,一点都不受诡异气氛的影响。 我摒住呼吸,拿起脚下的那根木筷子,力度不大不小的敲打着跟前的瓷碗。这个也是白玄之吩咐的,目的是为了引来附近的鬼魂,也是为了吸引老宅里的恶鬼们赶往这里抢钱。我边敲打着瓷碗,边小心翼翼的烧着纸钱。风停了!四处里变得极其静默,一丁点的声音也不曾听到。只有火盆里纸钱被燃烧所发出的“噼啪噼啪”的响声。忽然间,我看着火盆中的灰烬回旋的涡旋,扶摇直上,就像是龙卷风席卷而来似的,一瞬间灰烬像被风带着飞扬似的,满天飞舞,犹如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出现这种情形纯属正常,说明鬼魂正在抢夺冥币。而事实正是如此,我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推孤魂野鬼拼命的在抢夺冥币。我手中的动作不敢怠慢,这也是白玄之临走之前千叮万嘱的交代。旁边的小赵似乎全然没有发觉,他只是低着头做着他的事。我们没有开声,在这种情形下,需要的是集中精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这时,我明显的感觉到气温的急速骤降,阴风阵阵的,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突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脸色通红,连皮肤都像被大火烧焦似的女子,她双眼翻白,眼瞳灰白的如同用银灰白石雕刻而成,她身子稍微向前倾斜逼近我,仅离我有一尺之近,向我吐出一阵阵腐臭般的气息。吓得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我及时稳住心态,佯装镇定,假装没看到什么。我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厌恶感。我好心给你们烧纸钱,你不去跟你同类抢,跑来吓唬我干嘛!当然,这些话我只能留在心里和自己说。我不知道此刻我脸色有没有脱青,反正我心跳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加速狂奔跳动着。以致于头上掺出了汗珠我都不敢擦拭。几乎在同一时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冰冷包围着。我甚至害怕那个女鬼的进一步行动,又不能逃跑,也只有一分一秒地熬时间。人都是这样,越是恐惧,越是到了生死关头,脑袋里越会胡思乱想起来。何况,那只女鬼似乎没有放弃的念头,她就停在我脖子不到一厘米的范围内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她这个姿势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盯的我直发毛。最要命的,我又要故装镇定,当眼前这一切没有发生,殊不知我神经衰弱的快要接近奔溃的边缘。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能否继续保持淡定。 我开始在心中默默的祷告,希望这女鬼远离我的视线,起码不要离我如此之近。我的双手有点抖,仅剩的一点耐性即将用尽,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撒手而逃,应该不至于吧!想起张叔他们,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火盆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就像是我内心在哭泣的声音。 此时女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狰狞,她向我嚎叫一番,弄得我一头雾水。此刻我心里是发毛的,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一动不动。可我心脏却是剧烈的收缩着,一上一下,起伏不定。幸好小赵看不到它们,若是他见到这么多鬼怪,不吓晕才怪!按理来说,一般没有恶意的鬼怪是不会主动向人类现身的。更何况,现在它们要忙着抢钱,哪有功夫理会小赵。当然,也有些例外,就拿我眼前这只女鬼来说,她似乎对抢钱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对我持有浓烈的兴味。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脸上是不是沾有什么东西,以至于她盯着我看个不停。她这样凝视的目光,我可是很有压力的。她一直在我耳边痛苦的尖叫着,那种叫声似乎在向我倾述着什么似的,可,我不敢正式她的眼睛。我一直低着头,烧着纸钱。不知是否我太过紧张,我动作越来越快速,仿佛要将这些纸钱烧完,迅速逃离这鬼地方。但心思一转,我又想到了白玄之他们,我这样做无非是加速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困境中,这不是本意。这样想着,我又故意放慢了动作,心里盘算着,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缓慢,索性一张一张抽着烧。 伴随着瓷碗发出清脆而悠长的声响,聚拢过来的鬼怪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在我眼前上演着争夺游戏。烛火低低地摇晃着,线香的烟雾冉冉上升,看起来像是有些风在吹动,其实不然,是一只小鬼蹲在那儿拼命的吸取线香。这小鬼面貌和常人无异,只不过他脸色惨白得很,几乎等同于白血病末期的病人那种面无血色,他身子板甚至瘦小,这让他看起来更像营养不足而导致严重贫血的患者。他似乎不太理会周边的其他鬼魂,也不打算加入他们疯狂的行列,只是孤伶伶地蹲在那处,贪婪地吸食线香。 我只是假装瞄了一眼,不敢过多的停滞,怕会引起其他鬼怪的疑心。特别是凑在我眼前的女鬼,她可是不折不挠的盯住我。筷子不停歇地敲打着瓷碗,而那些鬼灵饿虎扑羊的你争我夺,好不热闹。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衣(28)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黑夜的野林间一片寂静,乌云遮蔽了星月的光辉,只留下蜡烛昏昏欲睡的暗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还有焚烧纸钱所散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这种气味很奇特,具体我也讲不出来,但是我不反感这种味道,我反而觉得有种淡淡的熏香。可,空气中还掺夹着其他的气味,鼻端触及的一丝怪异的腥臭味以及夹杂着少许泥土和青草原生态的气息。我眼角的余光瞄了眼旁边的小赵,只见他双手微微地抖动几下,两手好似有些僵硬,不像刚才那般的自然流畅,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不安情绪一样,精神有些涣散,我猜想他肯定是见到了一两只鬼怪。从他拧紧眉头的表情看来,他心里一定有说不出的畏惧。 这会儿我只能在心底同情起他来。我现在的处境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这不,我眼前这只女鬼一直冤魂不散地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瞧出个窟窿来,难道她认识我?或是我曾经得罪过她?我马上否认掉这个荒诞的想法。再者,旁边还蹲着一个小鬼,虽然他事不关己的享受着美食,可难保他会突然变卦做出一些我预料不到的事情来。鬼怪愈来愈多,争夺声愈来愈响,倘若有人见到此番的景象,必然会吓出一声冷汗来。 幽暗的光线下,闪过那么几道魅影。似乎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集齐在这里,有几个凶神恶煞的,独据一方,左横搂住一大沓冥币,右横又抢夺其他鬼魂手上的币纸,压根是想独霸这里的钱物。那些看着比较瘦小的鬼魂,并没有被那几只凶狠狠的鬼怪威胁到,一见到地上有冥币,即刻用身子扑过去挡着,在这个时候手疾眼快才是王道。沉溺于思考中的我还未察觉到鬼群中出现了一些躁动。我再度琢磨,怎么不见老宅中那只恶鬼?难道她未曾听见我敲碗的声音?这样可不行,我的目的主要是吸引她过来,这会儿她不来,那张叔他们岂不是很危险?这样想着,我心中不免开始担忧起来。几乎在同一时,所有的鬼灵吓得纷纷狂散而开,似乎它们感知到有未知的危险在靠近。这时候,我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原本川流不息的鬼灵纷纷都像炊烟般消散而去,不见了踪影。尽管我心中有许多的疑团,可目前这种情形,容不得我多加揣思。 在我抬头一瞬间,我眼前那只女鬼也没了身影,留下空荡荡的荒地,在夜空中尽显凄凉。我心里充满了矛盾,简直到了快要抓狂的地步,好不容易将附近的鬼怪引来,这会儿全跑光了,难道真有什么在靠近?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周边刮起了一阵狂风,蜡烛的火苗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扑通扑通”地摇曳不停,看样子就快要熄灭。小赵立马反应过来,用身子护住闪烁不停的火苗,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性的发生。白玄之三番五次的叮嘱过,千万不要让蜡烛熄灭了,一旦火苗灭了,第一时间赶紧跑,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回头,只管逃命即可。因为蜡烛熄灭了,那些鬼灵会展开疯狂的报复的。 看到蜡烛还燃烧着,我这才舒心地松了口气,刚才那刹间,我似乎看到一群群影子躲在暗黑处枕戈待命,惊惶的感觉无可名状的涌了上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直袭而来。我感到脊背上传来莫名其妙的凉意,凉飕飕的吹的我直打哆嗦。缓了好大半天,我才恢复意识。小赵也万分惊恐,他额头上不觉地渗出一层层细腻的冷汗,说是不害怕那是在自欺欺人。过了好半天,小赵小心翼翼、动作缓慢地移到原先的地方蹲下,继续掰着纸钱。他还不放心地望了几眼旁边的蜡烛,整个人像从噩梦中惊醒似的提高了警惕,他害怕再见到刚才那种情形,明明一直没什么风的,怎么一下子刮起一阵大风来,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是在意,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弄得他心情愈来愈燥乱。 “赵哥,你没事吧?”我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了他一下。他听到我的声音,微微抬起头,对我点头微笑一下。 看到他还能展露笑颜,我也没那么紧张了。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我看到李云的鬼魂就站在我跟前,她露出睥睨世间的冷漠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这会儿我心脏如波涛汹涌的浪潮般咆哮不停。说实在的,我这心里翻腾得厉害。如果可以,我早迈开双腿逃跑去了。她一点一点向我逼近,把脸凑近我跟前,仔仔细细地端详我来。我假装看不到,眼睛低低垂下,不敢抬起头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吓得脸色铁青,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心跳如乱撞的小鹿般猛冲直撞,甚至我开始觉得,我双膝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跪在寒冷的冰窖之上。此时,我恨不得是我眼花,或是我出现幻觉,但凡能说得过去的借口我都暗自想了个遍。 以致于我觉得连她走路的脚步声都显得极其恐怖。事实却是她走路是没发出任何声音的。我浑身不由的瑟缩着,我很想大声发出哀嚎,可我知道不能。我用力地咬着嘴唇,直至嘴里发觉到有一丝丝血腥的味道,我才松开嘴唇。一步,两步,三步……我心里默数着她的脚步,我在等候着那双脚的到来。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这已经不是我能思考的范围。至于我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心底也没了谱。我差点惊叫起来,甚至想立即闭上眼睛不看眼前的女鬼。我发觉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在发抖,敲击的声音愈来愈快,甚至连瓷碗偏移了原来的位置。很明显,我现在很紧张,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那女鬼紧紧地立着,我不敢抬起头来,但我却可以看到她那双脚,不偏不倚地映入我眼帘中。我的心一下子悬挂了起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章 血衣(29)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暮色苍茫,平河村比较偏僻的地方,一行人慢慢行走着,仔细一看,有三道背影在躲躲闪闪的探着路。他们时而躲在村民堆积如山的草垛后边,时而伸出一个头来四处张望,这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倒像他们暗中偷偷在策谋着什么事情一般。小路的两旁开着许些不怎名的野花,散发着一抹淡淡的清香。小路附近长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树,夜色中,那些树干好似长成了人的面孔,似乎每张面孔都张大着嘴巴,好像在呐喊什么,又或者在向路过的行人发出求救的表情,然而,路过的人只是匆匆而过,没有注意到这些长着人型面孔的树干。 三人走到一座老宅前停了下来。一个相对年轻的少年推了推院门,大门丝毫不动,它好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白玄之皱了皱眉头,略显不悦。他回过头,对着立在他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说道:“张叔,那些恶鬼好像都不在。”张林把脸凑近白玄之耳边,小声说着:“我们要不要破门而入呢?”林耀提议干脆翻墙进去,破门会有一些噪音,怕会引来村民的围观。张林沉思了片刻,点头同意了,只是要他们注意安全。说做就做,白玄之翻墙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沉重闷响声从里边传出,看样子是那小子安全着地了,站在门外的两人也安下心来。 不一会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虽然极其小声,可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这道声音尤其刺耳。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多加思考。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后便踏进院门,一踏入,就感觉到阴风阵阵的,好生不自在。更是有冷风平地而起,只是这些风不知从何而来。地上早已枯黄的落叶被风轻轻卷起,在地上翻滚几下,涡旋式的扬起,发出沙沙的响声。 白玄之抬头一看,屋里暗淡无光,黑得像一只巨兽张大着嘴巴,似乎要将他们三人活活吞噬,或许连骨头都被啃的一干二净,毫不保留。门也被锁得紧紧的,纹丝不动。很明显屋里没有任何人。或许连鬼影都没有一只。那些恶鬼应该全部被吸引到后山的坟丘上去了。白玄之抬起头望着坟丘的方向,似在自言自语:“小清,万事小心!”张林见愁眉苦脸的白玄之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又把他的话听入耳去,明白这小子的一片痴心,也没敢责怪他。只是走到白玄之的背后,一只轻轻拍了拍他胳臂,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白玄之不要过多的担忧。 林耀安静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他把手上两支铁铲分出一个,递到张林手中,催促着眼前的两人赶紧行动。白玄之从袋中拿出铜锣盘,让他们俩跟上。张林跟在白玄之后面,林耀断后,于是他们俩人一前一后迈开步伐走起。白玄之手中端着铜锣盘,锣盘的指针很混乱,一直在快速的旋转。看来,铜锣盘也受不住老宅强大的气场,幸好屋中的恶鬼们都被引诱出去了,要不然铜锣盘更紊乱。 他们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一支手电筒,由张林拿着。林耀吞了吞口水,跟紧张林。说起来,他和这老屋子挺有缘的,第一次来就摔了个大跟头,第二次进去简直想吓破他的胆,所幸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倒也平安无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这么幸运呢? 林耀暗暗想着,不自觉的放轻脚步,似乎这样子做会减轻些压力。这里就只有他们走路的声音,还有踩在地上枯叶发出的沙沙响声。期间这杂音越来越重,特别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也越来越清晰。林耀甚至开始觉得脊背后边凉飕飕的阵风从脖子上钻了进去。他呼吸有些急速,比平时快了许多。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克制住心底的那份躁动不安。 张林用手电筒扫过,检查了一下现场,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一直未开口说话。三人好像在玩捉迷藏游戏似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也不知捉的是谁,躲的又是谁。白玄之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铜锣盘一直反复转个不停,像是旋转的木马一样,永远不知道何时何地才是终点。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心烦意乱。白玄之深深地为此忧虑,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可循,处于这样被动的局面,白玄之第一次感觉到有压力。可又别无他法。若是换作他以前,这种事情几下子便可以搞定,但是他现在只剩一层功力,几乎和常人无异,只是比他们多学了一些道术,会使用一些咒术,仅此而已。突然间,白玄之停下脚步,冲后边的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止步。 张林走前一步,看了眼铜锣盘,铜锣盘的指针竟然静止不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要找的尸体就埋在此处的地底下。白玄之开了天眼,只见这块地方全都被一圈黑色的烟雾蒙蒙缠绕着。就好像沼泽之地所散发出来的有毒气体,黑气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或是会出现怎样的突发事件。这一切都只是个无解的谜。白玄之指了指那一小块地方,张林和林耀会意过来,即刻拿起铁铲干劲十足地挖起泥土来。顿时间,各种声音就地响起。 白玄之也加入挖土的队列中去。他脸上困惑的表情始终无法舒展。他好像还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搁在心里,可他又说不出缘由来。正慌神间,一道黑影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白玄之看的清清楚楚。还未等他开口言明,就听见林耀用颤抖的声音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着什么,眼睛一直望着正方向的一处,像一个傀儡被无数的金丝银线牵制着的木偶。听了好大半天,才将林耀的话语听得明白,原来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前边有鬼!只是他太过震惊,以致说话时口齿不清。他突然惊恐地把铁铲往地上一扔,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甚至人都摔到了地上,一边用手指着前方,一边张大嘴巴,吭吭吃吃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零一章 血衣(30) 他又看到什么东西了吗?白玄之从林耀的神情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张林是急性子,单刀直入地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倒是把话说清楚。”林耀慌张的反应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触觉上,都在刺激着张林的脑海中对于可怖画面的想象。 白玄之循着林耀所指的方向望去,是半透明身子的鬼魂空洞无神的立在他们的眼前。只不过出现在他们眼底下的是只男鬼,且看他面孔的轮廓,倒有那么几分眼熟。白玄之搜索着脑里以往的记忆,试图想从中寻出一点线索来。眼力尖的张林猛地喊出一句:“这人不是李苏吗?”他的话提醒了在场的两人。白玄之定眼一瞧,果真如此,只不过眼前的李苏已是半透明状态,且眼神空洞无神,他就静静地立在那处,不言不语。更令白玄之不解的是男鬼的半边脸,血肉模糊,左脸严重烧伤,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似乎他身前受过一段很痛苦的折磨,且看他这样子像是烧伤的。可,烧伤的话不可能只烧半边脸,会是什么造成这样的伤口呢?白玄之沉思想了一下,陡然间他的记忆深处浮现出两个字来――硫酸。白玄之仔细揣摩一番,他挪到张林的旁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张叔,我怀疑李苏是被人谋杀的,他脸上就是最好的证据。看他的样子,倒像是被人淋了硫酸毁容后再遇害的。” 张林和林耀听着白玄之的辨析,同意地点着头,眼睛一直盯着沉默寡言的男鬼。白玄之看着男鬼,虽说男鬼眼神空洞无神,可不知怎的,白玄之总觉得男鬼的神色间流露出凄婉和伤感,是自己多心了吗?几乎是在同一时,男鬼嘴唇微微蠕动几下,发出低低的喃语声,由于太过小声,白玄之没能听清楚他说什么,索性走到男鬼身边,这才听清他含糊的低喃:“小丽,小丽……”小丽是谁?白玄之不禁怀疑起来。突然男鬼变得很激动,不再是空洞的眼神,而是换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用手指着老宅,声量也因此提高了不少,“小丽,房子,小丽,房子……”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三人听到这话,一头雾水,搞不清这男鬼究竟要表达什么。问了他,他还是重复这几句。留下困惑不已的三人。 张林用手电筒摇晃几下。 “停,张叔,麻烦你照照泥土下埋的是什么?”白玄之斩钉截铁地喊住了张林,让他靠近,用电筒对着男鬼站立下方的泥土一照,发现了几支生了锈的铁钉子,由于被那些铁钉被泥土掩埋着,不完全露出,可还是被心细的白玄之发现了端倪。 白玄之蹲下去,用手拨开表面的泥土,他一看到这些铁钉,脸上顿变,马上来了一句:“小清他们有危险!快,我们赶紧去找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完,飞速般地跑出去。张林和林耀被白玄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虽然他们两人很想追问其中的缘由,可目前这种情形,还是迈开步子跟紧他。 毕竟是晚上,黑糊糊的一大片,邪祟的东西也比较多。虽有一只手电筒在手,可那点光线不足照亮前方的小路,视线模模糊糊的,又像看得清楚,又像看不清楚,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犹如雾里看花时那种心态,除了无奈,别无其他。更何况,今晚的夜色黯沉的令人畏惧,见不到月亮的俏影,寻不着星星的踪迹。这村庄的人都喜欢早睡。这是张林对这村庄遗留的最深印象。他们要去的地方,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就连当地人都很少涉足过去,谁会闲着无聊没事跑去坟丘的荒山野岭看风景。又不是要练胆。即使是想练胆,也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不过还是偶尔有壮着胆子满腹好奇心去到那坟丘探险的人,只不过回来时弄得一身伤,甚至情绪大起大落,精神恍惚。村里的老一辈人都清楚,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那些东西给一群不识好歹的人小小的警告,也没人敢多嘴过问。 三道影子穿过田埂,匆忙地赶着路。突然,走在前边的白玄之听了下来,用手挡住后边的两人,不让他们再向前走去。张林抬头看去,手电筒扫过,刚才模糊的一片,他们又急于赶路,压根没注意到周边的环境。这会儿一看,差点没把心脏吓蹦出来。就在他们的周围,不知何时起,聚集起了一群黑压压的鬼影,它们无声无息的隐匿在黑暗之中,想伺机夺取些什么,或是他们三人的性命。早就听闻,有些鬼魂要找到替身才能投胎转世,或许这些鬼影里就有那么一些想找替身的鬼魂。这些影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直紧随。手电筒照射过去,鬼影就消失,好像是在同他们三人玩着捉迷藏游戏似的。 张林和林耀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一步,退到白玄之的身后去。这种事情还是让这小子来应付吧!张林暗暗想着,凑到林耀耳畔用似有若无的声音嗫语道:“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让玄之来处理。”林耀点头同意。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可张林却感觉到白玄之散发着一股怒火,是的,不会错的,这小子现在很恼火。只听见白玄之冷冷的笑了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挡着我们的去路吗?或是你们活得太久了,想体验下魂飞魄散的滋味?这点道行,也敢在我面前摆弄?”白玄之不耐烦的说着,微微抬起手来,那些鬼影似乎有些惧怕他,纷纷让出一条小路来。 就在林耀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那些鬼影逐渐散开,似乎不想再阻拦他们的去路。林耀看着眼前的少年,打从心底佩服。虽然他心里常满了好奇,简直想脱口而出问张林,这名少年是不是传说中的道法高人?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这份冲动。 ------------ 第三百零二章 血衣(31)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女鬼静静地立在我跟前,虽然我低着头,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她契而不舍的目光,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难道被她发现了我没死的事实? 我不敢再往下想,越是紧张,越会胡思乱想。不过被她这样看着,我也好莫名其妙。我内心像哭似地叫喊着:“拜托不要盯着我看!拜托……”我在心里一直默念这句话,期待能有什么鬼怪引起她的兴趣。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赵张望着四周,缩着身子,用极其低沉的音量小声问我:“你感觉这里突然变冷了吗?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越来越冷了,很奇怪吧,明明还不到冷的天气。”说着,他手臂抱着胳膊,哆嗦一下。我摇摇头没有回答,歪了歪头,微微转过头去,向他使了个眼色。可能天色太暗,蜡烛的光线又照射不足,小赵似乎没看见我脸上异样的神色。但我又不能太过明显,深恐会引起女鬼的怀疑。先前那只女鬼的离开,好不容易才稍微松了口气,以为可以放下心来,没想到李云的乍然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我往绝望的深渊再迈进一步,我没有吓得花容失色,也差不多被吓出心脏病来。 谁愿意被人这样盯着看,更何况还是被只女鬼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得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佯装镇定。如果我因而被吓死,倒也可以列入奇闻异事录的案件中了。我的心连跳了好几拍,女鬼的身子又向我逼近了一点。我深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没事的,眼前一切皆是浮云。我在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 结果往往事与愿违,就在我刚为自己的幸运而松了口气时,旁边的小赵像打开话闸子似的,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我悲哀一想:完了,这下子全露馅了!也不知女鬼会怎样疯狂的报复我。我此刻真的想跳起来叫他住口,或是直接跑过去捂住他那动着的嘴角。他还是自言自语的叨念个不停,尽管我对他所说的话不做出一点反映,但是他还是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见我没怎么答复他,他轻轻喊了一声:“小清,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发呆,一直没停过手累了吧?你说他们……”还未等他讲完,我面对着他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往下透露了。 我额头上的冷汗像忘了拧紧的水龙头,涔涔地直往下低落。我怕他再这么讲下去,我们俩就要上断头台了。他没见到李云的鬼魂正杀气腾腾的看着我们两人吗?不,他是没看到,若是看到了,估计这会儿他不会这么谈笑自若了。也不知这女鬼穷凶极恶到何种程度,会不会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这些,我不自觉在心底起了一阵冷颤。我见他张开嘴唇,又想开口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礼节,抢先他一步开声说道:“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他愣上一秒,尔后才回过神来简单的嗯了一声。接下来,他倒是没怎么再说话。 女鬼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擒住我下巴,打量了一小会,冷冷的开声道:“你们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她的手劲很大,以至于我下巴传来阵阵的痛处。我震惊的看着她,不再假装。脱去伪装的外层,更显轻松坦然。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关系到白玄之他们三人的安危。旁边的小赵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样,他起了身,没头没脑扑向我这边走来。他走近我身旁,关切的问候我几句。 女鬼冷冷的看着小赵,露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笑意。几乎在同一时,小赵愕然的呆在原地,整个人顿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他手指着女鬼站立的位置,惊恐的望着女鬼。想必是女鬼向他略施了些手段,现在的他和我一样,都可见到李云的魂魄。我感觉小赵的精神有些恍惚,刚想喊他,他两眼一闭人已经晕睡了过去。我又不能停下手中的工作,又要不停的敲打瓷碗又要烧纸钱,压根没有分身之术。我觉得我已经四面楚歌,无路可退了。再者,眼前还站着个女鬼,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此刻我真想撇手就逃。我一时腿软,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恐惧地朝着前方这张狰狞的脸孔中带着些轻蔑态度的女鬼。我会死吗?这是我脑袋里唯一的反应。但事实是,我已经被女鬼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了。 我无法摆脱女鬼的束缚,她几乎把脸凑近到我眼前凝视着我,光是这一幕,足以让我感受到恐惧。我往后挪了一步,对于女鬼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点适应不过来。对于眼前的女鬼,我不知如何是好,既不能丢下正在做的事,又惧怕她的威慑,脸上痛苦的表情正好跟女鬼轻松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照。她盯着我足够久了,如果她现在想杀我,无疑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她迟迟没有动手,这一点我也不解。 眼角的余光瞥向昏倒在地上的小赵,我内心也很无奈,我能怎么办?女鬼似乎不满我的不专一,冷哼了一声,加大手腕的力度,她把我的脸摆正面对着她,我的视线正好与女鬼的目光连在一起。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女鬼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这和她凶神恶煞的外表有着天壤之别。也正因为如此,我刚刚还在惧怕女鬼的心情突然变成了同情起她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涌出这种情绪,我心中就是有股直觉,觉得眼前的这名女鬼身前肯定经历了一些惨无人寰的经历。她这一双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瞧,她仿佛在用眼神诉说她背后所经历的故事。但是,我并不明白。然而,女鬼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她揪住我的衣领,用那股阴森无比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直抵我脑海的深处,“你说,倘若你死了,你那小情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呢?”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零三章 血衣(32) 我瞳孔因惊吓睁大,心中弥漫着一股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女鬼尖利的手爪游移到我脖子附近,不由分说,紧紧掐着我脖子。她力气很大,一把把我高高举起,我整个人悬浮半空,手中的筷子挣脱滑落,就连右手捏着的纸钱,也因我的大力反抗而散落一地。女鬼眼中闪着野兽般的光芒,活似的随时会将手中的猎物撕扯成碎片似的,她也因我脸上痛苦的表情而变得扭曲的面孔得到一点慰藉。我双脚已离地,女鬼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像拔大葱似的将我提了起来,而我竟手无寸铁之力,任她摆布,或是残杀。 女鬼邪笑的看着我,任由我在她面前无力的挣扎,她知道,她手中的猎物丝毫没有反抗她的余力。事实也却是如此。我为懦弱的我感到无奈,心中虽既火大又气闷,可还是逃脱不了厄运般的命运。相对我的延口残喘,女鬼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生命的本能,挣扎求存的意识扎手舞脚的反抗到底。虽是如此,丝毫却没有任何的作用。我脑中所充满的只有悲苦恐怖,躯壳上所感受的,也只有窒息般的痛楚。呼吸快要喘不过来,一阵阵麻木的疼痛感袭遍我全身上下每个角落,痛苦如怒潮般涌现,奔涌汇集于一处――脖子上,我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想要更多的呼吸,却发现空气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遥远。我想要推开女鬼,可哪有这么容易?女鬼不停发出得意的冷笑,我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就好像千万颗枣核堵住了出气的入口似的,下一秒我会被窒息而死吧!这是我脑中唯一能给出的信息。眼睛无力地眨了两下,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的很是晕眩,我闭了眼,可是却又不甘心的再次睁开,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沉甸甸的影子,是刚才那些孤魂野鬼来凑热闹看戏来的么?它们在向我招手,看不清它们的面貌,那些鬼灵全都低着头,立在那处,等着我加入它们的样子。 白森森的骨头都在做着一个动作――向我招手,我觉得天空在不停地旋转着,就连周边的景物也变得模糊起来。土地、野草、天空渐渐地离我远去。我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虚空的笑声,凝静的鬼影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双手双脚如落叶般的滑落下去,天地间好像变得无比的寂静,是的,刚才那虚空的笑声没了声响,万物变得肃静得很,就好像回到了天地初开的时候,没有生灵,没有万物,天地间只是白茫茫的浑浊一片。 豆大的泪珠滑落之下,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温热的眼泪的触感,很快我就会变成一具冰冻的尸体,没有温度的尸体。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我生存的意识逐渐变成无力挣扎,我脑中仅存有一些犹如鹅绒般大概轻重的意志。就在这时,我恍然间领悟到,人在死亡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即使是想拼了命的冲出生死濒临的间隔,结果也只是图个徒劳,仅此而已。 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这是死亡前的预知吗?我付之一笑。也罢,既然死亡是无可逃避的归宿,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回到了属于原本的世界而已。这样想着,我燥乱的心跳似乎也开始恢复到平静,我感受着越来越弱小的心跳声,很快,这颗能跳动的心脏就会停止不动的罢,到时候它将见证我死亡的那一刻。死亡这一刻真的好长,我不禁怀疑是否永无结束的一刻,其实呢,我现在也不惧怕死亡,人死了不都是一堆腐骨而已,最后不都是要化为尘土,这过程只是回归了自己的原处罢了。 只是我心存一丝的希望是何解?或许我还放不下张叔,还有白玄之,他们或许会为我的死亡而感到悲伤,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只希望,在我死后的日子里,他们能如常般的生活,他们会吗?脑中又浮现了一些画面,一幕幕,一桩桩,全都像翻开记忆日记的记事簿,一条一条的让我过目。 突然我变得很渴睡,真想一觉不醒。突然我好像有听到小孩的声音,“妈妈,不要杀姐姐,不要……”稚嫩的童音在我耳边萦绕不停,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猛然身体被人用力一甩,我摔在地上,顿时全身的筋骨好像被谁扯断了似的疼痛得很。我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发觉空气才是无价之宝,人离不开空气,正如鱼离开水就活不成是一个道理。几秒钟过后,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又抚着胸口感受雀跃的心跳还未停止跳动。双手覆上因还活着而窃喜的脸颊上,用力捏了一把,只觉得一阵刺进肌肤的疼痛感传来,我松了口气,这证明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还活着! 这我就跟困惑不已了,女鬼刚才不是想取我性命么?这会儿怎么改变主意了?我视线坐落在站在女鬼旁边的小男孩身上,不,准确来说是小鬼。他不正是刚才蹲在一旁独自吸食线香的小鬼么?他刚才喊女鬼什么来的?我迅速搜索刚才仅存的记忆,当那个单词在脑中浮现出来的时候,我脸上再一次流露出震惊的表情。“妈妈”我记得有这么一句,难道说……我看着小鬼,他咬着唇瓣,害羞似的偷偷瞧看我几眼,又低了下头去,小手还握着女鬼的一只手。 女鬼眼中的杀气好像消了几分,起码不像刚才那般恶狠狠地盯着我,那眼眸里除了冷漠还带着少许的温柔,是因为那个小鬼吗?眼前这一幕使我多了许些惆帐,吸引住我的视线,勾起我的无限遐想。女鬼前一秒决定要取我之命,后一秒就因小鬼的劝阻而住了手,可见而知,小鬼在女鬼的心目中占有多大的位置。不过,我也很感激小鬼救了我一命,这算不算好心有好报呢。我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小赵,忍着身子因摔地而造成的疼痛,努力爬到小赵的身旁坐着。 ------------ 第三百零四章 血衣(33)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为什么阻止我?让我杀了她,多个人陪你玩不好吗?”女鬼似乎还未放弃刚才的决定,想教唆小鬼改变主意。只见那小鬼摇摇头,眼中含着一点泪水,快要夺眶而出。女鬼急了,蹲下身子,用哄人的口吻轻轻说着:“好,好,妈妈听你的,你说不杀就不杀。”小鬼听了,这才破涕而笑,抹了眼泪,笑着看着女鬼。说实在的,我很感激小鬼出手相助,若不是他,唯恐我现在已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抛尸野外了。我还未从混淆的思绪中消磨回来。整个人呆愣发怔的看着这对母子鬼灵,一时半会想不出合适的言语。就在这时,小鬼拉了下女鬼的衣角,仰起头,看着女鬼:“妈妈,我们走吧!”女鬼摸了摸小鬼的头,眼神顿时变得慈祥起来,想不到凶神恶煞的厉鬼也会有她温柔的一面。女鬼拉着小鬼的手,转身,几乎是在同时,我从呆怔中回过神来,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话:“那个……谢谢你!”我是看着小鬼说的,他回过头来,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姐姐,安安吃得饱饱的。”这时女鬼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只不过她的眼中并不想刚才那般的恶毒,反而是多了一份恬淡。 她仿佛犹豫了一下,她牵动著嘴角好像要说什么,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平淡的声音像是带著魔力般穿透我的耳朵渗进我的记忆深处,“我不是李云,我叫李丽!”丢下这句话后,她和小鬼便消失在我视线里。 一时半会儿我没能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什么意思?不是李云,而是李丽?李丽是谁?种种疑问像冒泡似的一直往上升起。地面上一片狼藉,火盆中烧到一半的纸钱冒着轻烟,旁边还有散落一地的纸钱,那一对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连那一把线香都已燃尽,周边摇摇晃晃的影子这时也不见了踪影,一切又回到了平静当中。或许这次的打击对我而言太厉害了,我终究还是没能从怔怔的模样中恢复到正常来。四周除了十分寂静,什么异样也没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我终于从长长的梦中醒来。我抹去还残留在脸颊的泪珠,是什么时候哭的?我倒没什么印象了。我看着前面,天和地都是灰色的,远处不知是树的倒影还是山的伪影,都融汇于灰色的笼罩之中,成为黑夜的另一道风景。路旁的树木苍黑得很,朦胧中透着点诡异的气氛。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两步,三步……近了,眼看就要往我这边来了,是谁呢?难道是地痞流氓之类的坏人,保证没错,这个时候谁还会到坟丘上来,又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做。我不敢再往下想,我用力拍了拍小赵的脸颊,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昏睡在地上。我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人当初是怎么入到刑警分队的,就这点胆量,怕是好运气才进到警队的吧。 脚步声愈来愈近,我的心也愈来愈慌。若是真如我所想,恐怕我们会毫无犹豫的成为那些人的囚下犯的,或许我会遭受一些非理性的骚扰,那将会比死了更痛苦。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是我又放心不下昏睡在地的小赵,总不能把他搁在这儿不理会吧,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此刻我陷入矛盾和绝望之中,伴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我整个人更恍神了。难道我今晚还是逃不出死神的手爪?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这句话果然是精辟! 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棵阴郁大树,正好可以为我们遮掩一阵子。我想都不想,拖着地上的男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一丛野草堆里走去。不过,我力气使不上来,拖了几步就大喘粗气,停下来抚着胸口贪婪地呼吸着。这小赵看起来体型不胖,重量可不轻,累的我一身汗。这时,从草丛堆里跳出了两只短尾巴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来,我定眼一看,竟然是田鼠。虽然我生在农村,可这玩意还是免不了让人厌恶的,特别是看到它身上的毛发,特让人不寒而栗,况且,我从小对有毛的东西心存芥蒂,说不上十分憎恶,也没十分喜欢。这些田鼠竟不怕我们,停了下来,望了望我们两人,随后又跑进黑暗里去。幸好这两只田鼠没跑过来,我还真有些惧怕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总不能放下重要事情而去应付这两只小家伙吧。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得加紧步伐。这样想着,我弯下腰,正打算拖着小赵的躯体向前迈步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熟悉的声音,“小清,小清……”一听到这个声音,我那紧张的情绪抛之脑后,人一下子有了精神,大声回应:“我们在这里,张叔,我在这里……”我把沉甸甸的小赵平放在地上,跑出几步,四处里张望,不知哪提起的勇气,我鼓足了气量,对着空气,用嘹亮的嗓子大声喊叫:“白玄之,我在……这里!”说完,咳嗽几下,许是我喊破喉咙了吧。终于把心中那股憋闷喊出来了。好像气顺了不少,我心里盘算着,任由熏风吹拂我的脸颊。 眼前出现了几道模糊的身影,我一瞧,欣喜若狂,赶忙向他们招手,随着身影的靠近,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呈现在我眼帘里。白玄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俯下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能他跑得太急了,以致一时半会平复不了正常呼吸。几秒后,张林和林耀也应声跑到我跟前,他们都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喘气。许久之后,白玄之挺直身板,呼吸也恢复到了正常。他瞧着躺在地上的小赵,用手指了指,问道:“他是怎么回事?”我耸了耸肩,“他没事,就是刚才被女鬼吓昏了。”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零五章 血衣(34) 林耀颇有不满地添了一句:“这家伙,能靠谱点吗?”我似乎想起了女鬼临走前的一些话,激动的抓住白玄之的手腕,“原来我们一直弄错了,那女鬼不是李云,她叫李丽。还有,她有个儿子。大概这么一米三左右。”我边说着边作了个手势,大概指出那小鬼的高度。 白玄之若有所思地说:“刚才我也有些怀疑,这下子可以肯定了。”。他看着**,继续说下去:“屋里的不是李云,我们一直查错方向了。张叔,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调查一次。”白玄之斩钉截铁的态度正符合林耀的心怀。一旁的林耀接过话:“恩,这事不能马虎,必须调查清楚。”**点头同意。最终,我们决定先回接待所,再做详细计划。小赵是**和林耀两人合力抬回去的,醒来的时候神思恍惚,一脸茫然。也没人要斥责他,大家心里明白得很,都是有血有肉之躯哪能不惧怕那些东西? 小赵离开的时候是第二天晨曦。有件事很诡异,当我们再次查看李云的档案时,都吓了一跳,相片上女子的相貌根本不是我们所见到的女鬼的容貌,而是换成了另一张脸孔,那我们之前看到的相片又是何解?难道是鬼遮眼了?林耀条件反射地丢下那张相片,两眼圆睁,他使劲往自己脸上拍了几巴掌,故强打起精神来,他似在自言自语道:“奶奶的,见鬼了!”困惑的表情一览无遗地显露在**脸上,他百思不得其解,这,这可能吗?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容不得他去置疑。**指着摆在茶几上的相片,仍无法相信这是他所见到的事实,“玄之,这可能吗?”白玄之微微抬起头,拿起相片,端详了一会,接口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掉进了女鬼设置的陷阱里。她并非是真的想夺取我们性命,而是为了将我们引入她所精心布置的局中,可笑的是,我全然不知,看来我失去法力后,连头脑也变得不清晰了。”他自嘲似的说着,从他的神情里我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又不能怪你,何况,这些鬼怪诡变多端,又刁钻古怪,哪能看透它们的目的?现在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问题慢慢再调查。”**把手搭在白玄之背部轻轻拍了几下,口吻很是亲切。 白玄之摇着头,神情黯然。我冲着他胸口轻轻捶上一拳:“干嘛这样子,你又不是万能的,那么自责可不像我所认识的白玄之,你啊,只是个凡人,哪能事事都能猜测得到那些鬼怪的心思?”他对我微笑一下,又好像从失望中恢复了理智,看到他又充满自信的眼神,我稍稍放下点心,刚才看到他一脸失落的模样,我整颗心也跟着紧绷起来,看来,在他身旁呆久了,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对我而言胜过任何良辰美景,甚至能影响到我的情绪。从何时起,他已经扎根似的住进了我心里呢?我歪着头,回想了大半天,没能想出个理所当然来。 这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大家各自去查询线索,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想要调查一个人并不是很难,可也不容易,茫茫人海,同名同姓的人如此之多,再加上种种意料之事的阻拦,调查的进度并非如我们所愿,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坚持下来。就像白玄之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即使你觉得全世界遗弃了你,也别灰心,因为还有一个人在支持着你,那便是你自己! 经过几天调查,揣摩,分析,真相愈来愈靠近。几天后,有人报了案,说是在城郊河道里捞鱼的时候发现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警方赶去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而这具尸体却成了我们破案的关键。现场的群众,看到这具尸体的第一反应,纷纷散开了,经受不住那股类似死老鼠沉淀在沼池中高度腐烂所散发出的呛人的腐尸味道。原本围了许多人的地方早已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具水肿的尸体躺在地面上。尸体的肌肤已被严重腐蚀,看不清面容,湿漉漉地流了一地臭水。**和林耀接到通知,赶了过去。我和白玄之则呆在接待所里继续翻找由林耀从警局带回来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挺多的,我看的是眼花缭乱,头昏脑眩的,反倒是白玄之,品着茶,悠闲得像在看报纸似的。他似乎感觉到有股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瞧,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稍微抬了抬头,目光与我的视线连在一起。 “怎么了?我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使劲摇了头,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看起资料来。他目光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接着又低下头去,认真看着捧在手中的资料。我们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翻查着资料,似乎时间也为此停下了脚步。屋里,静的只听到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在响。不知怎地,只要我和白玄之两个人单独相处,我心中就溢满一种很奇妙的情愫,甜蜜的,悸动的,甚至还有一些羞涩。我不由地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脸颊,嘴角更是不自觉地扬起淡淡的笑意。 **捂着鼻嘴,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现在还无法辨认死者的身份。林耀则站在一旁和几个刑警队的同事讨论着一些事情。**抬起头望了望天空,被耀眼的光线照得有些眩晕,他用手挡在眼前上方,回过头看了眼林耀,他嘴唇张合不停还在讲着话,**并不打算打断他们的谈论。不一会,技术人员来了,对现场进行了一番和取证物等一系列流程。**在河道附近勘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现在是他杀还是意外死亡,还不能得出结论。 ------------ 第三百零六章 血衣(35) 正当我们还在调查的过程中,经法医辨认和鉴定,河道里打捞上来的死者身份是已经失踪了两个星期左右的李云,结果令我们大吃一惊。然而,令我们不得其解的是,尸体在沉入河底这么多天,附近的居民竟没有闻到臭味,尸体亦没有上浮的现象,这有点说不过去! 法医报告出来的解释是,尸体没有浮上来或许是因为尸体被河道底下的水草紧紧笼罩住,使之悬浮在河底。至于没有问道臭味,是因为附近工厂排出来大量废弃物致使河水污染严重,附近居民早已习惯变质河水的臭气熏天,压根没人留意到是尸体腐蚀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反正李云的死被定为意外死亡,这案件就这样不了了之。难道所有的事情都这么巧合?不见得,我们总觉得李云的死没这么简单,可只是我们四人的怀疑而已。 一个看似是意外身亡的案件,只要多加推敲就会发现其中的疑点重重,这其中的血腥场景别说亲眼看到,随便幻想一下,也让人吓出一身冷汗来。接下来,我们沿着这个线索顺瓜摸藤,昔日模糊的调查也终究清晰起来。当我们把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块,仔细推敲,结果大出所料。 李丽竟然是李云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结果显然我们没有料到。之前警方没有查出这点,是因为李丽自小跟她母亲长大,且没和李云有什么交集之处,一个情妇所生下的女儿,终究是过不了世俗的眼光,李丽的母亲怕外人知道真相后在背后议论纷纷,深恐这样会给李丽造成心灵上的伤害,也就将这个事实隐瞒了下来。直到李丽的父亲病重,死前留下一份遗嘱,把一半的家产留给李丽母女俩,算是补偿她们俩这么多年来的痛苦。 李丽的母亲是精明的人,这一半的遗产她拿的理所当然。李丽发现她是私生女的事实早已在她读大学的时候,她母亲全盘托出真相。刚开始她也抵触这个事实,可她父亲终究是爱着母亲的,他给李丽的关怀不比李云少,或许更多。 李云当然心生怨恨,无论是李丽,还是李丽的母亲,都是李云从小的噩梦。是的,李云在小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父母亲的争吵,知道了这个多出来的妹妹,她从小就憎恨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直到宣读遗嘱那天,她终于见到了李丽-这个从小便让李云失去父爱的恶魔。李云心里的狠就在一瞬间迸发,犹如火山爆发那种气势不可阻挡。可,李云还是强忍着情绪,处心积虑接近李丽,慢慢消除李丽的戒心。 事情就这么碰巧,李云的老公-李苏,却深深爱上这个性格静逸的女孩,一见李丽误终身,从此偷偷暗恋着李丽。他对李丽的感情终究到了不可抵挡的地步,在李云同她的朋友去旅行的那段时间,他打起了李丽的主意。他用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李丽谈为理由,骗李丽到家中,不知从哪弄来的**药,就这样夺了李丽的清白。事后,李丽很痛苦,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奈何李苏对李丽展开死缠烂打的追求,女人终究是没法逃开男人的甜言蜜语。李丽还是心软了,是因为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她还是逃不开命运对她的惩罚。她选择将孩子生下,想独自一人扶养孩子成大。 李云知道真相后,是在李丽生下孩子后的某一天,李苏的心终究是在李丽身上的,他向李云坦白了一切,要求和李云离婚。李云刚开始情绪很激动,甚至这么多年对李丽的怨恨也随之加深,她心生妒忌,脑中闪出一毒计,她强忍住这份怨念,以死威胁不肯离婚。李云就是想让李丽以及她的孩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李丽还是心软的,她选择做李苏的秘密情人。三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李苏受不了和李丽聚少分多的日子,又想陪着自己的儿子成长,又再一次向李云摊牌。这几年,李苏根本没碰过李云,他全部的心思都留在李丽身上,李云是看在眼里,怨在心里。这一刻,她隐藏这么多年的憎怨终于爆发了,所有的毒计一条条涌现在她脑子里,她表面镇静的答应李苏的要求。殊不知,这只是李云疯狂报复的开始。她以生意上的事驱开了李苏,约了李丽前来老屋,还有她的儿子。 李丽压根不知道李苏向李云提出离婚的事,她毫无戒备的去了,她没想到这次竟是她的不归路。李云在饭菜里下了毒,毒死李丽母子后,她疯狂的将尸体解剖,撬开木地板,埋在房子底下,为了掩饰罪行,她找来一些装潢师傅,对房子进行一番改造。 几天后,李苏回来了,他见到房子焕然一新,有些怀疑,问了李云,她只是说想离婚前给他个惊喜,也算是作为李苏和李丽新婚的礼物。李苏一听这话,消了戒心,满是欢喜的等待这一天的降临。李云还是将李苏杀害了,是在几天后,李苏不由分说的认定失踪的李丽以及他的儿子一定和李云有关。 李云和他争吵,甚至动起手来,或许是气愤过了头,李云说漏了嘴,承认是她杀了李苏心爱的女人和儿子。李苏一听,火上加油,用手死死掐住李云,想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从他眼前消失。情急之下,李云随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刀,狠狠地刺在李苏胸口上,连续刺了许多刀,连她自己本人都忘了多少刀,直到李苏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李苏才停了手。 慌乱之下,李云打电话让她情人赶来。这几年她也没少在外边找乐子,数起她的情夫,多不胜数。而这次她找来的这个有妇之夫,是个宰猪的。他们合力将李苏埋在屋子外边的院子底下。李云为了出口恶气,她找来道士封住了李苏的魂魄,让他永生永世见不到他心爱的女人,而李丽的话,她也让道士在屋子里布下阵法,让李丽做鬼也不灵,永世走不出这间老宅。 ------------ 第三百零七章 血衣(36)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事毕,李云离开了老宅。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开心胸过上好日子之时,她却失足掉进河里溺水身亡。准确来说,她是被人推到河里,按着她的头,活活将李云憋死在臭气熏天的河道里的。李丽虽不能离开这间老屋,可她可以控制人的心智。而杀李云的人,正是李云之前喊来老屋帮忙的情夫。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是李丽的母亲给我们阐述的,她将事情的真相据实相知。这对一个老年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这个早已成为她精神支柱的女儿一下子没了,这和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她最后告诉我们,她赖以生存的唯一借口和托词也没有了,她甚至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安慰她几句,让她放宽点心。末了,她还拿出一封信,说是李丽托付她交给我们的。对于这一点我们更是惊讶不已,好像所有的事情李丽早已得知,包括我们找到她的母亲。老人擒着泪水说着,她开始也不知道李丽已死,有天晚上李丽托梦给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告知。一连几天,老人都重复着这个梦。 刚开始老人也是大吃一惊,没有将梦中的内容放在心里,她或许是太想女儿了,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的心就存着这样的念头等了一天又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始终没见到李丽回来。这下子老人开始急了,她开始回忆起梦中的点点滴滴,甚至是梦中的李丽,她的言行举止,一举一动,绝不会是梦这般简单。出于一种迷信的想法,她去找了“神婆”问米,所谓问米,指的便是请鬼身上,通过念诵念珠而让神婆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进而与灵界通信,呼唤特定的灵。所呼唤出的灵,可以与通灵人附身,从而与阳世的人进行交流。 当老人听到自己女儿声音的那一刻,她崩溃了,前几天一直重复的梦此刻却清晰地印入她脑海中,她哽咽到不能言语。女儿再一次将死因叙述一遍,老人这次不再有所惑。老人本想去报案的,可警察会相信她所说吗?难不成要告诉警察,这些只是她自己所做的梦,警察会把她当成精神有问题的人送往精神病院吧。老人这么说,也不全无道理。 就在前几天,老人夜间突然起了身,坐在桌子前,写了这封信。连她自己本人也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形,她也是在第二天起床看到这封信放在床头,才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老人将这封信递给我们,林耀接过,打开,字迹很清秀。为了验证老人所讲,我们要了李丽身前所写的日记本以及她读书时一些笔记,回去仔细研究一番。林耀特意去请教了这方面权威的专家,他们无一都说是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不管我们有多不相信,不管时间有多离奇,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由不得我们不信。信封我们早已浏览,里边的内容也令我们大惊失色。李丽很感激我们救出李苏,她吓唬我们也属逼不得已。从我们一踏入这间老宅开始,就已经入了李丽所布置的格局。甚至连在旅馆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魏冬雪都是李丽计划中的一部分,为的就是将我们再次引到老宅,挖出李苏的尸骨,让李苏的魂魄不再受囚禁之苦。很显然,李丽的心还是放不下李苏的,或许这个男人早已融入她的生命中了吧。 李苏虽是众人眼中恶盈满贯之人,他走私死人服装售卖,这是可耻的,可也不能否决他真心去爱一个人。有时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准则去衡量的,每个人有其黑暗的一面,但也不缺其温柔的一面。我觉得吧,人就像是双面镜,黑暗和光明各据一方,你或许永远也看不透对方以哪一面来对待你。 事情终于水出石落,很悲伤却又无可奈何。我们决定再去老屋祭拜一次,也算是了我们一桩心愿。这次,我们带上了李丽的母亲,一个双脚行动不便而坐上轮椅的老人。这次,我们心情异常沉重。一路上,各有所思,一片静默。当我们顺利抵达老宅时,大门已经敞开。我看到李丽和李苏牵着他们的儿子,立在屋子的门口,对着我们微笑。 我们把一套凤冠霞帔中式嫁衣烧给李丽,这是她目前的要求,她虽不能目睹女儿身穿红装风风光光出嫁,可她还是希望李丽披上红衣,也算圆了李丽多年的期盼。 我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股悲伤。或许是被烟雾所熏,我眼角湿漉漉的。白玄之帮我抹去泪珠,朝我微微笑了笑。我见他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一角落,我稍稍抬了头,望去,只见李丽身穿红装头盖凤冠,而李苏也是一副新郎官的模样。看来他们收到了我们的礼物了。他们在向我们招手。李丽牵动着嘴角好像要说什么话,然而太远四有又太暗,我听不见她说了什么。看着他们逐渐变得透明的身影,我心中不免感到无限惆帐。我嘴唇微微翕动,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低喃道:“祝你们幸福!”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幸福,离我好像很遥远。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玄之,心中有股说不清的哀愁。 离开的时候,我又回过头看了老屋子,黑暗中,只见老宅里闪烁着微弱的光线,昏黄昏黄的照在玻璃窗上,透露着一股诡谲的气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老宅就成了附近村民所定义的鬼屋,听闻还有人晚上听到屋里传来窃窃私语声,有男人的嘶哑声、女人的低语声、小孩的嬉笑声。也有胆大的人晚上去老宅里探险,不是被吓昏过去,就是惊慌而逃,值得庆幸的是没闹出人命。老一辈的人说,那是女鬼得偿了心愿,消了怨气,所以没打算要那些人的性命。再后来,李家老宅没人敢靠近附近半步。后来听说,平河村的村民都陆续搬离而去,剩下一座座残垣败瓦的老房子,在空旷的地方幽怨地呻吟着。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零八章 送鬼(1)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李丽的案子就此一段落。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林耀却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们到了他老家――一个偏远的村落,至今还没有车子抵达,只得靠坐牛车前往。一路,土泥,尘灰,飞扬。林耀他本人也说,自此小时候跟着父母亲搬到城市住,就再也没回到这地方。一个星期前,他突然遇到小时候的玩伴,本来他是没认出人家来,可人家却是认出他来,几句寒暄过后,那人邀请林耀下个星期来参加村里的年例。所谓年例,是盛行于粤西地区一个独特的传统节日,甚至比春节还重要的节日,农村每年都会举办年例,具有浓厚的民俗风情和乡土气息。至于庆祝的形式,十分之隆重。在年例开始前,各家各户就已经准备了鸡肉,猪肉,鱼做成一副“三牲”供菩萨享用,叫做“摆醮”。所谓摆醮,各户选取家中最肥的大阉鸡,去毛去内脏整个泡熟成金黄色,端正地放在托盘里,鸡的头部向上微弯,旁边添上一刀过煮熟了的猪肉和一条鱼,俗称“三牲”,为摆醮的主供品,伴有糖果、三茶五酒和香烛供奉在八仙桌上。 从早上6点放三响雷,菩萨出游巡村,十分热闹:放雷的、抬菩萨轿的、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扛旗扛灯笼打大伞的、抬祭器和纸船、后面还跟着道士和做些小生意的小贩,一队出巡。菩萨就要从早到晚不停地巡,当然由被选中抬轿的人抬着萨轿巡,一户一家,绝不落空。这一天还会有许多其它的节目,如木偶戏,舞狮,看大戏,放烟花等等。这一天主人还会邀请诸多亲朋好友,开怀畅饮,热闹非凡。有的地方还有“送鬼”一环节,所谓送鬼,就是烧纸船,这个得有专业道士来进行,他会边走在街上边念咒语之类,拿着纸船,大喝一声:“请上船!”这一声,可不是念给人听的,而是念给附近的鬼怪听的。这也意味这附近的鬼怪挤上了这条船。到了河边,道士把纸船往河里一扔,纸船随着水流而逝,也就意味着鬼怪给漂走了。这个时候,也就说明年例接近尾声,要送菩萨回庙。有的地方“菩萨巡游”也叫做“游神”或是“迎神”,各个村落的叫法不一。那一天,全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臂挎肩挑,把准备好的供品集中到村头或村中的一块空地上,摆上供桌。场面热闹非凡。再者就是请来的亲朋好友一同前来聚餐,为神准备的丰盛的供品,在神的面前大大方方地摆放了一阵以后,又丝毫无损地拿回了家,经过一番深加工,摆到了餐桌上,让客人大鱼大肉大食一餐。 其中舞狮子、游神、驱鬼这三个环节是必不可少的。林耀之所以答应人家,也是出于好奇,他对这个“游神”只停留在儿时仅有限的记忆里。何况,经过李丽这件事之后,他似乎对神鬼之说愈加感兴趣了。这不,他直接拉我们一同前来。之所以林耀这么多年没回到老家,也是由于他父母亲早早过世,林耀完全是在他亲戚家长大的,他对这个村庄,可以说一无所知。 到了村头,接待我们的是位看起来淳朴老实的老年人,这也是邀请林耀到这里过年例的老人。林耀喊他荣叔,我们也跟着他这样喊。他很客气,态度很诚恳,相比城市的纸醉金迷,这里反而多了一份质朴无华,实实在在的朴素。如果说城市的生活那叫虚空,那这里便是殷实。荣叔家不是很大,平房,三个房间。离年例还有两天,我和荣叔的女儿呆一间房,他们三男人则一间房,剩下的就是荣叔和他老婆一间。不过,荣叔的女儿这次被选中去打大伞,即是菩萨出巡是要在轿子旁打大伞,要提前两天去净身,这也是这里的风俗之一吧,这样一来,我倒成一个人霸着一间房。白玄之在一旁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若是我害怕一个人睡,他倒是不介意到我房间里打地铺。看着他嘴唇噙着一抹邪笑,我白了他一眼。我手指故意拧了他一下,让他别这么得瑟。他不禁一笑,温和的注视着我,企图用美色的诱惑来降服我的决心,但是他这招对我不起作用。我照样瞪他。 荣叔好酒好菜招待我们,这村子每家每户都以耕田为生,大部分的蔬菜都是自给自足,新鲜的很。即使是一道简单的萝卜炒蛋,美味过八珍玉食。白玄之对我特别照顾,为我剥好虾壳放到我碗中,把挑了刺的鱼肉放置我碗内,我红着脸不好意思,他倒是一点也介意。我索性低下头吃着,总不能浪费他的一番好意吧。 农村的夜静谧得很,没有城市的喧哗。晚饭过后,我们同荣叔唠了一阵闲话。散场后,天已经黑的看不见远处的景物了。白玄之轻轻拉着我,要我跟他到外边散散步。林耀刚想跟上,却被张林拉住,他向林耀使了个眼色,一边嘟哝着:“人家两口子去散步,你凑什么热闹,我跟你说,上次你那个案件……”一边说着一边将林耀扯进屋子里去。 我和白玄之肩并肩走着,彼此不说话。今晚的夜色很美,令我想起一首诗来:月光如水水如天,说的不正是此时此刻的良辰美景吗?这一带都是农田,仍然是保持着最原始的风景。白玄之带著我走向一块巨大白色带有黑色花纹的石灰岩石那处去,看样子这块大理石是这里的人用来洗衣服的地方,从上面残留的泡沫可观看得出。坐在大理石干净的一方,两道身影在月色中被拉长的倒影。我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不知怎么的,突然迸出一句话来:“明月照我心!”白玄之浅浅一笑,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他看着那轮明月发呆,若有所思的念出一句:“是啊!无论事态怎么变化,那一轮明月始终没变!历经沧桑,恍然回首梦一场。”我迅速地扫了他一眼,他未免太感伤了吧!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零九章 送鬼(2)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一夜,我睡得极其不安稳,反反复复惊醒了几回,或许是陌生的环境我有点认生,又或许我本来神经弱,我一夜没有睡好。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附在我耳畔旁低语,说了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我以为是在做梦,去了这心思,我不以为然,含含糊糊的应答着。大清早,顶着两只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荣叔很好客,他带着我们到处参观,这村子的古屋建筑比较多,大多是闹革命的时候驱逐的地主之家,那一段中国黑历史想必大家多少有所闻,算得上是人神共愤的境界了。许多地主被批斗了,死伤无数,甚至不是地主家,只要有人心存歹念,照样可以害人性命之无形。诸多种种,不提也罢。绕了一大圈,看着残垣败瓦的房子,心中发热,四肢反倒冷起来了,一座座铺满平原的旧建筑,从地平线边蜿蜒而来,远看恰如一副山水画。这一带,没有多少人,寥寥无几的都是拿着相机来参观的外地人,荣叔说这片土地平时村里人都没怎么来,冷清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问他为什么,他吞吞吐吐了大半天,终于讲出了事实,这地方晚上闹鬼!林耀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次,他没有反驳。反而是荣叔,面不改色的安抚我们,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已,听听即可。我可不这么认为,有些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我倒没见到荣叔口中所说的鬼怪,难道是我多虑了?极快的我想出个道理来:或许是我刚经历了李丽的事件还未完全从中抽身而出。 几个打扮时髦的男女,正兴致勃勃的照着相!或是用手机拍照留念。这里的气氛很阴翳,这是我当时脑中的第一反映。毫无预警的,我心跳开始加速,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具体怪在哪里我又理不出一丝头绪来。思想开始混淆,我的神志快要接近崩溃的地带。我转头看著白玄之,他的眼神里闪烁著少许顾虑。就在我再一次将目光落在那一座座“空城”的方向,猛然眼前晃过的几道影子,我的心攸的一紧,整个人呆怔了一秒钟。是我眼花了吧!我丢给自己这样一个借口。这地方太过冷清、寂静,就好像一座死城。 荣叔催促我们几人赶紧离开这里,也许是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的原因,况且,他可是对这里闹鬼之事深信不疑。其实,不止是他,连我站在这里也浑身不自在,总觉得阳光照不到的暗处隐藏着什么似的,这种心思一直困扰着我,使我愈加想离开这诡异之地。虽然现在是白天,又有那么多人在,可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沦陷为恐惧的奴隶,这种胡思乱想越来越深,这种无形的惊悚感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我的神经,让我心惊胆战的不能自拔。我左右一瞥,正想发话,却见白玄之轻声说:“我们离开这里吧!”话语刚落,荣叔带着我们四人像逃命似的离开了。就在我们转身离开刹那,隔着我们不远处的一对年轻情侣,传来一阵女声:“他们干嘛急着离开?好像才来一会。”女孩像是在问她旁边的男孩,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理人家做什么,再说了,离不离开是人家的自由。”尔后,女孩不再出声。 我们没有回头,听到这些话也只是付之一笑。就在我们离开不久,女孩拿着手机悠闲的拍着照,这么有特色的建筑,不多点拍照留念还真对不起自己爬山涉水的一趟。就在女孩拿着手机录像的时候,她大声尖叫一声,扬手扔掉手机,脸色惊慌失色,全身颤抖不止,她拉起男孩的手,在男孩困惑的表情中逃离这里,连丢在地上的手机也不要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躺在地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两双眼睛在里面盯着外边,眼神似万根细细的针线,穿透手机屏幕,刺到看手机的人眼中。手机中的人脸,陡然间诡异一笑,那双黑糊糊的如同黑油漆般只需对上眼便会不自觉被吸了进去的眼珠,正看着你!这个时候,整个空城响起了一阵阵笑声,凄厉的,哀嚎的,似在痛苦的呻吟,又似在绝望的悲鸣。离开那儿后,荣叔继续带我们到处闲逛。 这里的村民都很好客,见到我们都是热情的打招呼,脸上从未见到冷漠之色,有的只是农民的淳朴与真诚。有的还塞上几个橙子或是抓几把糖果,硬是推到我们手上。就在半推半就情况下,我们只好领了村民们的好意。荣叔立在一旁,只是微笑着不语。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一整天就这么过了。旁边,我们再一次的回到荣叔家,荣婶已经备好了饭菜,一见到我们,脸上不由的展露笑意。荣婶的性子也是直率之人,比起荣叔,她反而多了一份温和。印象中,荣婶的话不多,只是喜欢坐在荣叔旁边,听着我们闲聊,无论好笑与否,她一直笑不拢嘴,似乎她比我们还濡进在谈话的内容中。饭后话语,荣叔回忆起林耀的小时候。说起林耀的老屋,离这不远,走出荣叔家过了对面小巷即可到达。今天我们也去瞧了一眼,不知是久没人居住的原因还是被人特意破坏,林耀的老屋已经倒塌了,剩下一堆黄泥。 林耀的眼神黯淡一下,下一秒他脸上又挂了笑。他笑着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陌生,可能是太小就随父母离开这这里,没什么记忆。荣叔拍了拍他肩膀,心疼的看着他。对于林耀父母亲的离世,荣叔是知道的。他还去过林耀父母亲的葬礼,只可惜林耀那时候太小,估计也没怎么留意荣叔。林耀对荣叔一眼就能够辨认出他来感到好奇,问了荣叔,荣叔微笑着说,其实他自己也没很确定,纯粹是靠猜测。荣叔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看着林耀的,他看林耀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亲生儿子的那种眼神。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而已。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章 送鬼(3) 荣叔每当讲到林耀小时候顽皮捣蛋的回忆,眼中不自觉的发出光芒,他似乎特别记得林耀小时候的事,几乎是每一件甚至是芝麻绿豆的小事,荣叔都能讲出个一二。林耀听着自己小时候的“光荣事件”,不好意思的绕着头,哭笑不得。他自己反而没什么印象了。对于这个村子,林耀仅有的记忆就是这所村庄的名字,仅此而已。或许,真如荣叔所言,他小时候也在这里渡过一段欢快的童年。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他没有什么玩伴之类的吗?林耀苦思不解,终究是没想出什么,脑袋空空如也。 夜晚,荣叔一家喜欢在前院的草地上,铺上席子,坐着话唠,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这也许是城市人无法体会得到的温馨吧。今夜,也无例外。 荣婶切好水果,端到我们面前,她拿了块西瓜递到林耀手上,林耀言之谢过。我们坐在露天的草地上,边欣赏着良辰美景,感受着明月清风,我和白玄之没少被他们拿来开玩笑,我们并不生气,只是一笑付之。 没有灯,只是借着屋里灯光照射出来的光线勉强让自己的视线保持正常可视角度。光线很昏暗,看不清荣叔荣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模糊的猜个大概。荣婶并不流露太多的情感,只是斯文地谈起依稀记得的往事,谈起他们家一些奇闻趣事,时不时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今夜天气一贯良好,清风徐徐,凉意阵阵。当张林问起我们白天去过的那旧建筑的地方时,也就是荣叔跟我们所提过的“下村”,就是白天我们去参观的那些古屋。荣婶一听这个名字,慌神的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神情的非常慌张,好像在对这个名字很忌讳似的,又好像在惧怕什么一样。对于荣婶极其敏感的态度,倒引起了林耀的强烈好奇,他追问:“荣婶,你就告诉我们关于那个地方的传言吧!”荣婶畏惧地看了一眼荣叔,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我不明白他们谈鬼色变的深沉含义,特别是荣叔,他整个人变得肃严起来,教人看了都不敢靠近。引人注意的,他那双黑眸的眼睛深沉得很,眼骨的眉毛骤然聚拢成八字型,嘴角处微微颤抖几下,坐在那儿一声不响。 对于荣婶的无意之言,他似乎抱有怨言。许久之后,荣婶僵持着不敢开口,只是对着我们苦笑,一丝丝凉风不经意的抚动她的发梢,暗暗的灯光映射在她脸上,添了几分神秘。张林这时候也坐不住了,接着林耀的话:“是啊!荣叔荣婶,别忘了我们是警察,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就给我们讲讲关于下村的传言吧!” 荣叔原本看着下村方向的眼睛转移到张林身上,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好奇,我跟你们说,别什么事都想弄清楚,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这世上怪事多的去,一个不小心糊里糊涂的就丢了性命。好吧!倘若我今晚不说个明白,想必你们心里一直掂挂着睡不着觉,与其这样,倒不如给你们讲讲那个传言。”说完,荣叔停了一下,拿起烟筒子,大口大口的抽着,烟雾萦绕。 原来那个下村不仅是文革时期的刑场,说是刑场,其实不为过,荣叔说,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那个特殊的时期,基本形式有两种,一是游街,二是开大会批斗,也有时是两种形式先后进行。游街:被定为是地主的人强行给他们戴上又尖又高的纸帽,涂鸦鬼脸,排上队低着头行进在街上游斗,簇拥在两侧的革命群众和造反派高喊革命口号,不时地喊骂着行进中的地主。开大会在会场批斗:地主被戴上地主帽,跪在地上接受群众的辱骂与殴打。那个时候,混乱得很,不管你是不是地主,凡是有人存有害你之心,只需去告发,即刻全家遭殃。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人人自危,甚至是睡觉都不安稳,深怕三更半夜的给人糊里糊涂的抓去批斗。荣叔的奶奶,养了两只母鸡,下了几个蛋,都被人告发是地主,这不,革命群众没收了她的母鸡,抢了她的鸡蛋,甚至是抓她去游街示众,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哪折腾起这样的批斗,回来后,老人家病了一场,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 那些人着实可恶,人都死了还不让老人家入土为安。没了法子,那时候荣叔的爷爷只能趁着夜深人静人少的时候,用席子卷着荣叔的奶奶尸体,偷偷搬到下村,随便找一处埋了。那时候的下村,全是地主住处,都被革命群众洗劫一空了,什么都没了,值钱的,不值钱的,统统被抢空。 那些被批斗的地主,大部分都病死家中,无人问津。时间一久,没人敢到下村居住,自然而然的,下村就成了处刑犯人的地方。反正那地方都是死人,索性就用下村当做刑场或是乱葬岗。凡是无名氏的人死了,都是往下村一扔,完事。革命结束后,下村也成了村里人埋葬死后不能进祖坟的人,这些人大部分是幼童或是未出嫁就死去的女子,他们是死活是不允许进入祠堂的,也不能风光大葬,只能偷偷埋到下村去。说到那些未婚女子突然死亡,倘若恰好有人来办理冥婚,办了阴婚以后,她可以随着夫家的规矩进入夫家祖坟。倒也不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场面。 再后来,村里有人夜间会听到下村的老屋里经常传出一些怪声,听着让人畏惧的声音,就像是凄惨的猫叫声。刚开始村里的年轻人不相信有鬼,以为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有夫之妇或有妇之夫相约到下村古屋里偷情所制造出这些扰人清梦的动静。 一些有胆子的人,厌烦了这个闹剧,索性想了一出,打算夜闯下村古物。有人要管这事,村里人当然不反对。没想到,当天夜里,那几个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送鬼(4)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那天晚上,全村的人都听到了刺耳的抽泣声,全都吓得不敢出门。全村人沉静地等候,忍耐地等待天明。特别惊悚的是,夜间刮起了凛冽的大风,随后阴云密布,大雨滂沱。这股风送来一股气味,血腥的气味。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组了队一同前去下村古屋探个究竟,却只见得昨晚的那些自告奋勇之人,无一不是横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臃肿,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眼珠子像是要凸显出来似的,都睁开双眼,嘴巴大张着,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进去的人看到此番情形,吓得仓皇出逃,头都没敢回一下。更甚者,有些人逃出后,夜间经常被噩梦纠缠,不得安宁,纷纷病倒,当时的由于医疗条件的限制,再加上这里交通不便,不久之后,凡是进去过古物的人,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身亡。 村里当时哀思如潮,大部分的人哀莫大于心死,特别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能不哀痛吗?为了杜绝这样的悲剧,村里的人一致通过下村古屋为鬼灵之地。有段时间还禁止活人进入。每逢清明节,鬼节也都有祭拜。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鬼灵接受了村里人的拜祭后,倒也安分了不少。近几年倒没出过什么事。 到了现在信息发达的年代,渐渐的,下村古屋闹鬼之事不胫而走,那些外地人无一不是被下村古物的神秘事件吸引前来探险。刚开始村里的人还会阻拦警告一番,可那些人根本没当回事。去到古屋喧哗不止,可奇怪的是,他们相安无事。 后来,那些人来的也少了,或许开始怀疑这古屋闹鬼的真实性。村里人见如此,也就不再理会,让外来者随便参观。到了今日,下村古屋就成了一道吸引外来人参观的风景。但是,路过的村民偶尔会听到,从古屋里传出窃窃私语声,就好像有人在里边说话似的。且不说这些事情真假,为什么这些传言经久不断?若说是假的,它却在每一代广为流传。 正当荣叔说话间,前边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斑驳的黑影,借着柔和的月光,峭楞楞如同鬼影一般,伴随而来,是枯黄叶子被触碰所发出的噼啪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踩在枯黄叶子上面,即使我想忽略掉这道诡异的声响,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白玄之第一个反映过来,对着灌木丛的方向大喊一声:“谁?谁在那?”他立起身来,三步并两步走到灌木丛旁,拨开,一只全黑的猫咪神出鬼没般悄悄自灌木丛中走出,跳到白玄之脚下,一溜烟就钻进更深的黑暗处。“哎,原来是只野猫,吓死我了!”林耀拍拍胸口,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 反倒是荣婶,她即刻凑近到林耀身边,紧张地说着:“没事吧?有没有吓着?”她看了眼荣叔,询问式的说道:“我们还是进去聊去,夜凉风冷的,小心感冒了。”荣婶站起身来,准备哄我们进屋。荣叔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对劲,他好像被什么惊吓到似的,拿着烟斗的双手在微微抖动。站在灌木前面的白玄之,左右凝视了几下,没见到那只黑猫,摇了摇头,跟着我们进到屋里来。 张林也发现荣叔的过度反应,按理说来,一只黑猫而已,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罢。张林中觉得荣叔隐瞒着什么,他像林耀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一边去,用近乎耳语的音调谈论着某些事。说实在的,刚才那个情形,我总觉得好像很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人在监视着我们一般。难道是那只黑猫?我否决了这种荒谬的想法,野猫而已,在农村这种现象很平常的。 这时候,张林和林耀停下谈话,走了过来。林耀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这样看着荣叔,还有荣叔脸上慌张的神色。这时我也挺好奇的,荣叔的反应会不会过了些?难道他真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那一刻,我觉得迷惑,弄不清是自己多想了还是荣叔有事瞒着我们。下一秒,林耀直率的开声问道:“荣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这种口吻像是一个亲昵朋友之间的对话。听到林耀的声音,荣叔微微抬起头,看着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荣叔越是这样刻意的隐瞒,我越是意识到事情的可怕,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语。我开始思考有关那只黑猫出现的事实。 荣婶这时也心慌意乱的望向外边,好像在担心什么会出现似的,他们这个神情,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隐瞒了什么事实。然而,他们不想讲,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是办法。 “荣叔?你不妨告诉我们。”张林加紧又添一句。 荣叔大口吸了一口烟,见到没了烟丝,把烟斗搁置旁边的茶几上,微微叹了口气,仿佛犹豫了一下,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我们,“我们村没有人养猫。”这句话犹如惊天霹雳般敲醒在场的每个人,不,这更像是一股带着诅咒的魔音。我吞了吞口水,怯怯地一问:“荣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人养猫?”荣叔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我们村庄的习俗,也是禁忌。关于其中的原因我就不太清楚,反正这是老祖宗写在祠堂里的警告。我只是听我父亲提起过,我父亲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讲过一些,说是我们村庄不能有猫出现,若是有猫出现,也就意味着村庄要面临灭顶之灾。你没发现吗?我们村每家每户都养狗,就是没有养猫的。”经荣叔这么提醒,我倒是记起来了。白天参观村庄的时候,还真是见到每家每户院子都养着土狗,还真没见过一只猫出现。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如何,我想,没人能清楚的阐述出来。毕竟,这些都是历史悠久的事件。只是,为什么老祖宗要定下这条规矩呢?这一些是我们无法解开的谜团,其中的奥秘也不得而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送鬼(5)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可能位置的力量始终不能忽略,而且我相信,定下这么一条看似违背自然纲领的规矩,或许真有什么诅咒之类的传言也未定。荣叔的这些话,无疑是让刚才那只凭空出现的黑猫平添上更为神秘的面纱。 想起那只黑猫,黑夜中尽管有看的不太清的地方,可它那双如灯笼大的会发出幽暗绿光的眼珠子可印在我心坎头上。一想到黑暗中,那对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在偷窥着我们,全身不寒而栗。任是谁知道被人暗处里偷窥都是很反感的罢,更何况是一只来历不明的黑猫。尽管看不清黑猫的全身,可我依稀记得它的尾巴尖上和耳朵尖上都有一抹白毛,而且那只黑猫的耳朵不像普通猫的耳朵那般尖尖的的灵巧,反而更显得扁圆,倒像一把小蒲扇似的,有点滑稽却不乏灵活。 荣婶胆怯的添上一句:“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老祖宗传下的警言,总有他们的一些道理。再说,历经了这么多年,知道真相的人也化成一堆黄土了,很多事也无从追究了。”荣婶这话有道理,即使我们再怎么的追问,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是邪猫。”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玄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每个人无不震惊。我脑中汇灌而入的是无限的恐怖。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感兴趣了,我开始觉得脊背上升起一阵阵彻骨的凉意。带著惊惶神色的张林没有因此放弃,而是追问似的紧张开声道:“邪猫?是不是很邪门?”白玄之没有避开张林的目光,而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这种邪猫我只在树上看过,没想到真的有存在。相传,有邪猫出现的地方,天灾人祸必有一劫。而且,那只黑猫似乎有些怨灵的气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觉得是这个样子。”白玄之没有隐藏,直率讲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荣叔,你们村菩萨出巡没有去下村巡逻吗?”白玄之似乎想到什么,看着荣叔问他。 荣叔想了想,眼睛里闪着畏惧的神色。他歪下头,似在自言自语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一件事来。我们村过年例游神出巡,从来没经过下村古屋。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很久之前试图想靠近下村古屋,可是就在刚刚踏入古屋的百米范围之内,轿子上的神像突然倒下在地。众人都慌了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听说那时候原本的烈日当头的闷热天气陡然间乌云密布,雷电鸣闪,在场的人都开始惧怕起来。也不知怎地刮起了一阵阵大风,吹得巡逻队伍散开了。还是有个对这些事略知的年长太公下了命令,叫队伍赶紧撤离。说来也奇怪,队伍一走出下村的所属地,天上又恢复了正常,哪里还有乌云遮天?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得很,这是鬼灵在作怪,或许是我们侵犯了它们的领地,无意中惹怒了那些不能安息的鬼灵。自此之后,我们村便定了一条规矩,菩萨出巡不能经过下村古屋。我们后人遵循老祖宗的古训,一直相安无事。”荣叔尽他所能把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他饶了饶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关于下村古屋,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别的我还真不太清楚。”其实有件事我挺在意的,挺荣叔荣婶的讲述,我觉得他们挺有文化的,可见到他们蓝上衣和深灰色裤子的朴实无华的打扮,我又打消了心里疑惑。应该是我想多了吧。可下一秒,我这个疑惑终于解开了。 “荣叔,冒昧问你一句,听你讲话,有条有理的,你起码也读过高中吧?”白玄之觉得奇怪的很,终究是忍不住的多问一句。 荣叔倒是摆了摆手,拿起烟杆子又吸上了。倒是站在一旁的荣婶开口解了我们的疑惑:“其实,我老头子世代都是书香世家名门望族,他下乡改造时,我们才有机会认识的。”我困惑的表情引起了荣叔的注意,他和蔼的说着:“全国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我被分配来这里。后来就认识了我老婆子。再后来,可以回城了,可我都已经有了家庭又有了儿女,便不想那遭事儿了。那时候也定性了许多,再也没有年轻时的冲劲了。”听荣叔这么一说,他以前岂不是大学生之类的?那可是硬杠杠的知识分子。 只不过当荣叔讲到儿子这字眼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悲痛。或许,他经历了许多我们无法想象得到的苦难罢。荣叔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很疲惫,身影有些僵硬,抿紧了嘴巴不说话,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荣婶看到此情形,挡在我们跟前,缓解了尴尬的对话,“好了,也挺晚的了,你们赶紧回屋睡觉去,有事明早再说,更何况你们逛了一整天也累了吧,回房歇息去吧。”那声音温柔的像是一曲柔和的安眠曲,轻轻地拂过我的心间。荣叔这时候也扭头看着我们,对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都回屋歇息去。林耀刚想张口,却被一旁的张林拖着进了左边的内屋,顺手关紧了门。说实话,我总感觉张林和林耀两人感情飞一般的见长,或许他们有共同的话题,性格又属于开朗,豪爽之类,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就像两条不同的铁轨般神奇接轨连上了。 我刚走到右边内屋的门口,白玄之一只手搭在我右臂上,我回过头,望着他,感到困惑。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小心点,有什么事即刻喊我。”原来他是担心我。他一说完,我感激的点着头。自从熟悉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后,我好像对他的依赖越加难以舍弃了。以前我的浑然不知,现在好像也有了少许的开窍。 躺在床上,我还是无法入眠,索性坐起身来,向着四周张望,说实在的,我很在意刚才那只突然出现的黑猫。我总隐约的觉得事情并没有结束。从什么时候起,我也有了一堆纠结的思绪了?我苦笑了下,爬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木窗。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三章 送鬼(6)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一股属于夜的清凉扑面袭来。我随意披了件外套,静静的站在窗前,脑袋空空如也,发呆着。幽静的月光下,只听见蛐蛐成群的窸窣作响,像是在窃窃私语。连续不断低音中又发出一阵非常尖锐而急促的响声,我是个耳朵灵敏的人,加上夜的肃静,四周的绿叶丛中所传出的动静,都会引起我的注意。 我四周瞧看着,沉默的木立着。忽然间,所有的叫声都停止了,好像播放音乐时耳塞坏了似的没了声响。这一片地方静的近乎坟场里长眠不起的地底下的逝者,仔细看看,近乎荒凉。忽然,高高的围墙上出现一对发光的物体,我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的放眼望去,不是错觉,真的有一对宛如玻璃球大小的会发出幽暗绿光的物体像是悬挂在半空之上一样。周边没有一点亮光,我看的不太清楚。不会是那些东西吧?我低下头暗暗想着。 没有想太多,我关紧窗户,迅速爬到床上,脑袋几乎呈一片空白状态。刚才那个是什么?渐渐的我恢复了些神智,在脑中努力搜寻着有关的信息,猛然间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同样的幽光,同样的大小,同样让人烙印在脑中的恐怖画面。是灌木丛里跑出的那只黑猫!不会错的!黑猫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浮现,尽管我没能记住它的样貌,可也因此没有它的样貌而更让我觉得惊悚,只有它全身黑糊糊的身影,还有那一对幽灵般会发光的眼珠子。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平复我心中波涛汹涌般的波澜。 对于丝毫没有抵抗力的我,只感觉到自己微弱的犹如沙漠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又紧张的向四周张望着,当我眼光掠过窗口的时候,我有说不出的惊恐。我紧紧盯着窗户,幸好这不是玻璃窗,看不到外边。倘若是玻璃窗的话,我生怕会有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孔突然出现,它贴在玻璃窗上,注目屋里的人一举一动,一想到这个场面,我全身不禁冒起了冷汗。 在这时候我多么希望白玄之在我身旁,或者要不要如他之前所愿,叫他过来这里打地铺呢?我屏住呼吸,这屋子太静寂了,没有一点的声响。静到想让人哭泣的冲动。也就在这时,我听到外边有开门的声音,是从门的外边传来的,难道会是白玄之?脚步越来越清晰,接着又是打开大门的声音,我害怕的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头,可耳朵却是无比清晰的听着周边的动静。脚步不紧不慢,轻轻的,犹如秋天的落叶般飘飘然而落,怕是会吵醒睡梦中的人,那种小心翼翼让我身体也没这么的紧张了。会是谁呢?谁会这么晚出去呢?是荣叔吗?还是荣婶?或是白玄之?一窜窜问题从我脑中冒出,就像吹泡泡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弄得我忐忑不安,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另一方面,林耀躺下不久,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或许喝水多了。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走向庭院的一间小屋,其实也就是洗手间。荣叔家的洗手间设在离主屋二十米的距离。 一会过后,林耀带着轻松的表情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刚想回屋,突然旁边闪过一道黑影,他灵敏的视觉即刻扫视下四周,没发现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困惑的抓了抓头发,难道自己眼花了?他思索了一下,认到是自己错觉,转身,刚要迈出第一步,身边又好像跑过一道影子,这一次他清晰的感觉到,真的是闪过一道黑影。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那这次呢?真的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他双眼警觉起来。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有些刺耳,听起来像是猫的轻唤声,从门缝外钻进来进入他的耳膜里。是猫!想到猫,林耀的脑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只全身发黑的黑猫,还有那一对如同吕灯笼一样大小的眼睛,在黑夜里透露着阴森。是刚才那只黑猫吗?他觉得事情挺蹊跷的。那只黑猫一直在呼唤,也整个意识不由的沉陷进去。他的心评怦地跳,悬在胸前的手微微地颤抖。他无法把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像是身体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般,林耀不受控制的迈开双腿,只不过不是进了里屋,而是走到院门口,打开铁门,抽身出去。 黑糊糊的前方是如此之恐怖,林耀此刻才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径直一直往前走去。走了几十步,停在灌木丛前,他也很疑惑,他这是在做什么?然而还未等他多加思索,却见灌木丛里传来一些响声,伴随而来的还发出“嘶嘶嘶”极其细微但在极静的夜里却被无限放大的声音。林耀心中生出一种不详之感。且听这声音,林耀脑中自觉的呈现出一个画面来,是蛇咬人的场面。下一秒,他脑中所想的画面变成了现实。 那条不知多大的蛇钻入黑暗中消失了。 林耀捂着被咬的右脚踝,痛苦的坐下,突然他发现自己可以发出声响了,他撕破喉咙般的喊叫:“张林……张林,快出来……”荣叔闻声第一个跑出来,见到瘫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的林耀,荣叔紧张的飞奔过去,背起林耀,回到屋里。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听到了林耀的求救声,纷纷跑了出来。 荣婶跑到林耀的旁边,眼中噙着泪水,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跑出去了?疼不疼?老头子,赶紧的,赶紧去拿药酒。”荣叔拍拍林耀的肩膀,示意他先忍着。张林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缓了一会后,他这才憋出一句话来:“林耀,你这小子,上个洗手间都能出事。现在是怎么回事?被什么咬了?”张林凑近林耀跟前,对着林耀捂住的脚踝端详了一番。林耀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解释道:“别提了,也不知道走什么运,好端端的就被蛇咬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开铁门,走到灌木丛前傻愣愣的让蛇咬,这运气,吃豆腐都被噎着。”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送鬼(7)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林耀吃痛的喊了一声,荣婶更是心疼得要命。她对着荣叔离去的方向大声嚷道:“老头子,你找到药酒没,赶紧拿来,孩子可受不了这疼痛。”我倒了杯开水递到林耀手里,看他嘴干唇裂的样子,肯定是受了很大惊吓吧。尔后,荣叔闪电般的出现,手中拿着一瓶如墨水般颜色且黏稠稠的“药酒”,这药酒看起来怪恐怖的。荣叔帮林耀清理了伤口,涂抹了药酒,幸好这蛇没毒性,只是林耀的脚踝要浮肿几天,躺在床上不能活动自如而已。荣叔一眼就可辨析出这蛇有无毒性,毕竟在农村生活了几十年,这些虫蛇鼠蚁也大概懂个一二。张林和白玄之合力将林耀抬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林耀直接将那些惊悚的经历叙述一遍。当他说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被什么牵制着他的行动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的恐慌。 他说甚至感受到有双手贴在他的后背,手指轻轻地掐着他的后背,那时他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他被鬼缠上了!可他却见不到那只“鬼”的影子。他只感觉到那双手轻轻刮着他后背上的皮肤,就像一只猫爪子在抓弄似的,他屏住呼吸,任由后背上传来一阵刀割似的痛疼。他就像一头被人用铁圈套住脖子的野兽,没有自由,只能任人宰割而无力反抗。他回忆这些经历的时候,脸色变得苍白,嘴角处也微微抖动着,甚至他双手握拳,似乎在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或许这个无助的感觉已深深地嵌在他的脑中。往后的一段时间这段影像会随时随地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纠缠着他,折磨着他。 林耀双手捂着头,神情悲痛。白玄之走了过去,坐在林耀旁边,他询问似的开声道:“可以让我看下你后背吗?就是你觉得疼痛的地方。”林耀点点头,把衣领拉下许多,还特意转了身体背对着我们。我看到林耀的后背,不禁深深吐了口凉气。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正烙印在他黝黑的皮肤上。 荣婶第一个冲上来,心疼般的问着:“怎么会这样?现在才告诉我们,疼不疼?我记得家里还有一些草药,去除淤伤的,我去煮药。”说完,荣婶急忙忙地走出去。 “快把衣服脱了,你怎么不早说,都被抓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死撑。”张林小心翼翼的帮林耀脱了上衣,这次完全看清,他的后背全部是大大小小的爪痕,有些抓痕还未完全愈合,渗出点点血迹,醒目而狰狞。 荣叔见到林耀这个样子,很是激动,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这,这看起来像是猫的爪痕。”一说到猫,我脑中自动联想到那只神秘的黑猫。况且,林耀刚才也有提到,他是被猫的叫声引到外边去的,这难道又是巧合?不见得吧!林耀只觉得心中的苦涩如同弥漫的海水一般。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那时他没见到任何活着的东西,更何况是只有生命的黑猫,他更没见着。 倘若是那只黑猫爬到他的后背,他肯定能感受到重量,可问题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就只是感觉到有双冰冷冷的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那不是猫的爪子,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的手掌。感觉到林耀心中的不安与苦涩,荣叔无声的叹了口气。 白玄之也变成沉默寡言的隐士。张林轻轻摇了摇头,略显无奈。我看着他们低沉的情绪,莫名的有股悲伤。 “我刚才也见到那只黑猫了,它就静静的蹲在围墙上边。”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决定坦然相告,打破这份低沉的静默。 “你看过那只黑猫?”白玄之再一次向我确认,眼睛猛然睁大一下。其他人好奇的望着我,似乎在等我的下一句。我点了点头,“恩,我刚才睡不着,开了窗户,就见到那只黑猫蹲在围墙上方,我一害怕就关上窗户,爬到床上躺着,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的求救声。”我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林耀身上。 “这就奇怪了,照小清这么一说,那只黑猫好像特意等林耀出去一样,你们觉得呢?”白玄之托着下巴,漆黑如夜色般眼眸若有所思的盯着林耀瞧。 “不会吧?我从没见过那只黑猫!真的,我从没养过猫,狗是养过。”林耀信誓旦旦的说着,用温和的男性嗓音阐述事实。“这就怪了,难道那只黑猫看中了你?”张林不忘调侃他,用开玩笑的口吻添了这么一句。林耀哑口无言,瞪着两只眼睛,讲不出话来。张林尴尬的对他笑着,猜想着林耀心中肯定是恐慌不安的。事实上,林耀却是如此,他光是用想像的,就冒出一身冷汗。倘若真如张林所说,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难道是自身的魅力太大?林耀望了眼眼前的白玄之,随即立即否认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说话间,荣婶已煮好药,端了过来,还拿来两只热鸡蛋,说是要热敷散一下瘀血。可当她看到林耀后背那些伤痕时,她忍不住的落下泪水,心疼的抚摸着那些狰狞的爪痕,就像是一个母亲在心疼的抚摩着襁褓中的宝宝一样。或许林耀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身子,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荣叔轻轻咳嗽一声,“老婆子,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进屋去睡吧!有事再喊你!”荣婶不舍的看了看林耀,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又回头不放心的瞧上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歌,最后荣婶还是带着无奈离开了。 我总觉得荣婶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我望着荣婶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起了莫名的感情,一缕缕的流出心田,像是汩汩溢出的山涧的清泉,琥珀,碧绿,清澈的让人禁不住的去迷恋。荣婶对林耀的关心正是如此,那是一种无私的关怀。这种令人着迷的关怀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纯洁得像刚出生的天使。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五章 送鬼(8)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荣叔见荣婶离开后,带着些歉意说着:“林耀,你别介意啊,我老婆子就是见不到孩子受伤,她连续失去两个孩子,心里苦着很呢。”荣叔说着,眼神黯淡起来,表情透露着悲痛,这是一个父亲在失去孩子时所流露出的伤痛神情。他连续叹了几声,使劲的抽着烟杠子,似乎想用烟雾来掩饰自己眼眶中溢出的泪水。 林耀摇摇头,“荣叔,我并不是有心的,只是我不习惯而已,我……我……”林耀正想解释什么,却被荣叔打断了他的话:“明白的,明白的。喝完药,用热鸡蛋敷下浮肿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张林,麻烦你看着他,有事直接喊我们,别怕麻烦,要是你不喊我老头子帮忙,我还气上你了呐。”荣叔笑着说着。 张林即刻反映过来,“放心吧,荣叔,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有了张林这句话,荣叔点着头,看了林耀几眼,尔后也转身走了。张林看了看手表,眉头一皱,朝着我说:“很晚了,小清,你去睡吧!这里你也帮不上忙,我在这里照顾林耀就行了。”他停顿了一下,又将目光转移到白玄之那边,“你今晚就去小清那边打个地铺凑合过上一晚。” 白玄之简单的“嗯”一声,拉着我走了出去,顺手关了房门。到了房间,他真的拿出席子铺好在地上。 我坐在床上看着,不知哪跑来的勇气,对着他道:“要不你别睡地上了,直接上来和我睡。”说完,我才发觉话已出口,亦要为之。他动作迟缓一下,收起铺好的席子,放回原位后,直接爬到床上。我和他平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呼吸同一片的空气,甚至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他那有温度的身子,我心速在加快,心跳砰砰砰的乱跳不停。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用看也知道,我脸红得像煮熟的红鸡蛋。 我侧身翻转,忽然问道,“你说那只黑猫的意图是什么?难道林叔身上有什么吸引黑猫的地方?”他侧身对上我的视线,微笑着不语。下一秒,他忽然仰面平躺,双手很自然的放在头的两旁,他凝望着屋顶的横梁,一直很久很久都不曾说话。他似乎有什么心事隔着,不愿意讲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假思索弹出这句话来。 他表情稍微有些惊讶,愕然地望着我,下一秒,他温和地笑了起来,低哑的声音显得特别性感。他止住了笑,仿佛有话要和我说,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知道我性子的,不喜欢别人瞒着我,特别是你。”我轻声低诉着,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他仿佛犹豫了一秒,沙哑的细吟而出:“假如,我……我法术没了,你还愿意呆在我身边吗?”他说这话的语气带著些许哀愁和无奈,我看到他眼底闪过黯然的失落。我也是吃了一惊,很快我便明白他为何最近一副愁容的样子,瞬间我明白了他的苦楚。我已知晓他心中之所思,原来他是害怕我的离开。我不再犹豫,很坚定的回答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何况,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因为你懂法术才喜欢你的。”他眼底的失落顿时消失得没了踪影,眼神里充满了惊喜。我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你之前愁眉苦脸的就是因为这个?”他想了想,微笑的点了点头。他笑起来好看极了,有时会我会觉得他一定是得到了老天的厚爱,所以长得白净俊秀,足智多谋,甚至我找不到他有什么缺点。一直以来,我都感到有些自卑,深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优秀,而我的平庸配不上他的卓绝。可此时此刻,我反而觉得他象个正常人一样,很真实,不像先前那般只感觉他是个缥缈而遥远的梦。 我微笑着,“你知道吗?我之前觉得你就像一个触不到的梦,很虚空,虚幻得不像是个真实存在的人,现在我反而觉得你很真实,我甚至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搂着他的胳膊,依附在他胳膊上,轻轻的诉说着。 他舒出了一口气,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笑道:“本来心情还有些不好的,听你这么一说,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或许这也是我潜意识中的一个愿望吧,做一个平凡的人类,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微微仰起头对他笑了笑,他的目光与我对视在一起,我在他眼中看到深深的爱意。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问他:“你法术是怎么……消失的?”我寻思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唯恐他误会,我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说也可以的。”看我一个劲的摆着手,他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起了身,我跟着立起身来,我们面对面坐着,他闲闲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法术寄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本来还有一层功力的,不过在上次不小心给那颗丹吸完了所有功力,现在就连那一层功力也没了。”他不以为然的说着,见我一脸的困惑,他笑了笑,“上次我法术突然增长可不是碰巧,而是有人从中帮了我一把,完事后,我把那颗丹还回给那人,怎料到那颗丹竟吸了我全部功力,我所有功力都融合在一起,已经不能分开使用了。那时候,我只有两条路可选,或是恢复身份,或是保持现状,不过我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我不想离开你。”他露出笑容,很温顺的看着我。 “你是说……你其实还有另一层的身份?”我满脸好奇,禁不住的又向他发问。他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著歉意说着:“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向你坦白我另一个身份,你……不会怪我吧?”他的眼神竟有些茫然起来,优雅闲适的举止也变得紊乱起来,似乎他很在意我对这件事的想法。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送鬼(9)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摇摇头,“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我相信你,你有自己不说的苦衷,反正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只要你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那我就放心了。”我对他可是信心满满的。而且他身份那件事,说白了,也就是无聊的问题,我可不在乎他另一个身份是什么,即使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还是照样深爱着他,或许我对他的爱已渗入到了骨髓之中,和我的血液融合成了一体。我握住他双手,认真的看着他。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真挚,坐直了身子,眼中盈着泪水,他的脸凑近我手上,像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了下我手背,下一秒,从他的喉咙深处溢出一句话:“谢谢你!小清!”他黑眸深处,眨着耀眼的晶光,眼眶里蓄满喜悦的泪水。这会儿,轮到我粉颊红润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张林鸡蛋去皮,在林耀的后边伤处轻轻滚动、按压,疼的林耀时不时低哑地呻吟一声。 林耀絮乱的呼吸着,后背上魄散魂飞的疼痛正折磨着他肉体以及精神。他深深吸了口气,发出“啧啧”的声音。或许后边的人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故意放轻了力度,徐缓地,温柔地。 直到林耀的身体停止颤抖,他腹与肋的上下起伏不再发出艰难的呼吸,张林叹息说道:“你这小子,疼也硬撑着,这性子也不知像谁。哎,林耀,有些话想问你。”张林轻轻碰了碰林耀,他转过身,望着张林,“想问什么?” 张林想了想,“你是不是无意中触犯了某些东西?所以才被攻击的?”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随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不会吧?我现在对那些东西很敬畏的,丝毫不敢有半点不礼貌。”林耀窘迫的说着,显然他不完全清楚到底有没有触犯到那些神灵鬼怪的东西。 “你仔细想想,或许你触犯了都不察觉。”张林不死心的再开口询问。 “这几天我们都在一起,没理由只有我触犯了。”林耀似在自言自语,小声嘀咕着。探讨了一会,还是无果。张林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让林耀早点歇息。林耀因为后背有伤不能平躺着睡,只能趴着熬过今夜。张林并没有打算关灯,以防林耀有什么不适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林耀是醒着的,刚才发生的事情,终究不是一场噩梦,倘若真是做梦的话,或许他现在就不用这么发愁了。他闭上了眼睛,那只黑猫的脸孔以及那对碧绿如萤火虫似的会发出幽光的眼睛,一波又一波的在他面前飘过。他觉得自己神经快要接近崩溃。不行,他得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那只黑猫。 他扭过头,望着闭着眼还未睡着的张林,带着或多或少的好奇问道:“张林,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俩睡一间房间?这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就好像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啊!估计你很快会升为姥爷的辈分。” 张林睁开眼,眨了一下眼睛,侧着脸看着林耀,“哎,看不出你挺八卦的,看你一脸正经的,脑子里都装什么呢?”张林索性一只手撑着头,身体微微转了下,与林耀的目光交融连在一起。 林耀叹气说着:“这可不是我说的,历史经验总结。何况,女的俏丽,男的俊朗,碰到一起,自然而然的互相吸引对方了。”“这你放心,那两孩子我最清楚不过,而且那小子也不会乱来的。别人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两个的话,我还是有信心的。”张林掖紧了被子,舒坦闭上眼,不再说话。“不见得,这男和女就像是一对强力磁铁,异性相吸。”林耀其实是睡不着,胡乱的说着满口胡言。 张林不理他,许久之后,张林轻轻低语:“家里多个小孩热闹,到时候可少不了管你要红包,你就提前准备好一封大红包给我外孙吧!”林耀差点没被张林的轻描淡述气到跳起来,有这么放纵孩子的父亲吗? 林耀瞥了眼过去,却只听见旁边的男人传来轻微的打鼾声,不仔细听的话,压根发觉不出来。可在这间陷入死寂的房间里,林耀听得很清晰,就像刚才听到那只黑猫的叫声一样,很有穿透力的钻入他的耳膜深处去。 不知不觉中,林耀觉得有些乏倦了。眼皮不觉的闭合,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很奇怪!实在太奇怪了!林耀惊讶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说不出的熟悉感。说是奇妙的感受,也没有明确的问题。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感受,像虫子似的无声无息的钻进他的脑中,令他忍不住的陷入胡思乱想。 是在做梦吗?林耀没有停下脚步,边寻思着边观看四周的景物。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此景,为什么他会莫名的觉得自己曾经到过此地?也许是自己多心吧,“大概是刚才惊吓到了吧。”林耀用嘲笑自己的口吻喃喃自语着。他脸上浮现寂寞的微笑,看着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他倒有点孤零零的悲伤感。“这地方,我是不是来过?总觉得特别熟悉。”他再一次的对自己说着,只有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内心才稍微安定些,他讨厌没有人声甚至什么声音都没有的世界,这让他觉得异常可怖。 好像在回忆往事,又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他痴痴的凝望着这渺渺茫茫死寂的天地,不知身在何处。他一路往前走,四周全是住宅――一座座没有人住空洞洞的砖砌成的旧房子。他进了好几间,发觉都是空洞洞的,没有家具,没有人,只是空白的一片。他放弃探索了,只管向前走着,不想再理会这些毫无生气的屋子。 在这个时候,他倒希望自己是处于繁华的大街上,在华灯下,各式各样的人群不断流动,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走在死气沉沉的乡村小道上。这儿太过冷清、静寂,小路上没有来往的行人,只有那一排排围着他的空房子。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七章 送鬼(10)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来自内心虚脱和空虚感笼罩着他,这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独自到树林里去打猎,迷了路在荆棘遍地的密林里走着。是啊!林耀暗暗想着,自己不正是像一只迷路了的独侠客吗?说是不焦虑,那都是自我麻醉的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猛然间他见到一棵茂盛高大的榕树,说是高大其实不为过,树顶蜿蜒的生长,似乎要和天空连接在一起。林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心里掠过一丝恐惧感,他很想克制内心的慌乱,可丝毫没有用。越看着这棵榕树,林耀非常紧张,额头冒了一层层薄薄的冷汗。他心跳得几乎要爆炸。这时林耀却看见一个小身影把树枝压得像弓一样。她纵身一跃,轻捷地跳到另一树枝上,同样把那树枝压得低低的,就像是弹簧被人拉到最尽头,下一秒就要反弹到另一面似的。她动作轻盈得令人无法置信。 林耀想上前去制阻她下一步行动,然而她却轻捷的跳了下来,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忽然停了下来。她脸上洋溢着灿烂般的微笑。见林耀走到她跟前,小女孩仰起头,笑着说:“小愣子,你来了!”林耀吃了一惊,不知如何反映,小愣子是谁?他还是礼貌性的回答:“小女孩,叔叔叫林耀,不叫小愣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女孩呆呆地望着林耀不言语,林耀看到小女孩眼中掠过一丝悲伤,更加疑惑不解了。难不成他又说错话了?小女孩不语。她一直对她微笑,笑声如清脆的铃铛声,不禁勾起人的回忆来。 他不知怎么了,眼前浮现出一道小男孩的身影,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忽然他觉得头撕裂般的疼痛,他捂着头,蹲下,咬紧牙关,他尽量避开回忆起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像一个很遥远的梦,远到伸手不可及。 终于,他头渐渐没了痛楚,他立起身,猛然间想到,刚才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会是爬到树上了吗?林耀仰起头张望,没看到什么人影。 他闭上了眼睛,又睁开,闭上,睁开,如此反复多次,他开始慌了,一直是这个空寂如死的地方,还是这颗诡异的榕树。没办法醒来!这是林耀脑中第一个反映。他叹息的摇了摇头,索性坐在榕树下,呆然的望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脑袋中空白一片吧。小女孩的洋溢笑容的脸孔,一波又起一波的在他面前飘过,不知过了多久,他终究忍不住这份死寂带来的静默,甚至可以说他十分反感这份如死般的沉寂。 不知哪提起的勇气,他毅然打破了这份死寂的气氛,他用浑圆嘹亮的嗓子对着空气大声叫嚷:“有人在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或许他就是单单想听到人的声音而已。没有任何回应。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我这是在干嘛?”很快,一切烦恼抛之脑后,他决定继续向前走,或许走着走着自己就醒了。他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结果并不如他所想。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而最诡异,那一颗榕树反复地出现,他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虽然他觉得自己在前进,可眼前的景物丝毫没什么变化,梦境里那颗榕树一直紧随着他的脚步出现在他面前。林耀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也不知此时该往哪边走,无论他怎么走,始终走不出这颗榕树的跟随。 他感到困感,决定先呆在原地静止不动,他总觉得这颗榕树重复的出现是想提示他要想起某些事情。他摸了摸脑袋,几乎呈空白状态。他甚至往左往右往后都试了一遍,试图想走出这个诡异的梦境,但都无济于事。 最后,他得出结论,要想走出梦境,必须让自己醒过来!可,要怎么才能醒过来?他迷茫了!他默不作声坐下,他感觉背后总有一道视线梭巡的注视着他。他回头,空空洞洞的。也就是这种氛围让他不安更甚。他低下头去,无聊的摆弄着地下的小石头。也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道影子飘过,就从他的身旁飘过去。他猛然抬头,一面露出不安的神色,四处里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林耀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他孤零零的伫立在空旷的草地上,而他后边只有一棵大树矗立在丛草间,无论他走到哪里,那棵大树也出现在那里。正当他措手无措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朦胧的身影,仔细一看,是个年轻的女孩,白色裙子飘然,似梦似幻,林耀睁大眼睛,很想看清楚那女孩的面孔,可怎么瞧也模模糊糊的,就好像是有层薄薄的面纱蒙在他的眼睛上,又似一层白雾笼罩着那名女孩,她宛如一个无法触碰到的天使。 她在向他招手,这是林耀唯一能收到的信息。他身子不由的往前,刚想迈出第一步,一只手却搭在他肩膀上,紧接着便传来男人的声音:“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感觉回去!”还未等林耀回过头看清是何人,他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一拉,他分明看到那棵大榕树屹立在那处,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一阵乱繁的脚步声将他从睡梦中弄醒,他慢慢地睁开眼,惺忪的睡眼还未完全反应外边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杂声动静太大,他不得不睁开眼探个究竟,只是梦境中的那棵大榕树,那个小女孩,还有看不清脸面的女子,都深深烙印在他灵魂的深处。有人走到门口,见门未上锁,“吱呀”门开了,随着一阵阵脚步声,有人踏了进来,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传入他鼻子里,他不由转头一看,竟然是张林,他伫立在林耀跟前,手里端着一脸盆,里边有水还有毛巾,下一秒,白玄之也走进来,手里拿着牙刷牙膏,他笑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耀。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送鬼(11) 林耀这时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他坐起来,梳洗过后,拉住白玄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有话要对我说?”白玄之见他这番模样,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格局。 “那个……你说梦境……是不是……真的?”林耀吞吞吐吐说了半天,终于憋出这句话。 白玄之想了想,心里明白了几分,“你昨晚做了什么梦?”白玄之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他。 说话间,几人都进到了房间,张林拿着一根剥了皮的黄瓜,对着就是一大口,他随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盯的看着林耀。我拿着鸡蛋,边吃着边听着林耀和白玄之两人的对话。 荣婶这时也端来一碗粥,还有有些自家酿造的可口腌菜,荣叔也紧跟其后,一手拿了两熟鸡蛋,一手端着一碟春卷,这些美食都是出自于荣婶的厨艺。荣婶放下托盘,不放心的往林耀后背上看了看,这次真正松了口气。看样子林耀后背的伤口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不过,他脚踝的浮肿可没见消去。 荣婶端着粥,小心翼翼的放在林耀手上,还叮嘱他要小心别烫着嘴。在一旁的荣叔手不见停,剥好鸡蛋,又往林耀手中塞,林耀有些应接不过来。吃了一半,林耀停了下来,放置一边,“我昨晚做了噩梦!” 他开口说着,“去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四周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棵很高大的大榕树,后来出现一个小女孩,喊我小愣子,我……不认识她。”接着他又说了出现的穿白裙子女子,还有看不见的男人救了他一把的经过。 林耀一时愣住了,喃喃自语地说道:“谁是小愣子?没听过这名字……我有见过吗?” 白玄之精明的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他发现荣叔荣婶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僵硬了不少。白玄之仿佛微微犹豫一下,才缓缓开口:“荣叔荣婶,你们是不是认识小愣子这人?” 荣叔看着林耀,忽然问了一句:“林耀,你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林耀不解,“你是指哪方面?” “有受过什么伤吗?比如头脑有没有受过伤?”荣叔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眼神中带着担忧。站在一旁的荣婶双手紧紧攥紧,不停的来回摩擦,她看似更甚担心。 林耀偏着头努力回想过去,“好像有那么一件事,我听我舅舅说的,小学的时候出过车祸,撞到头,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医生说,可能会很快回想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段失去的记忆。” “那就说的通了,怪不得你在街上连我都认不出来。”荣叔轻叹了几声,语气中有些无奈。 林耀饶了饶头发,尴尬的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连这个村子的名字也是我舅舅告诉我的。在街上见到荣叔你,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直到我打电话问了舅舅,他才和我解释一番,我到现在还是没能回忆起来。不好意思!” 荣叔连忙摆摆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又不是你的错。”停顿了一会,他又叹了口气,“你是在七岁的时候随你父母亲迁移到外边去的,自此之后就没回过来。原来你是失去了有关这村里的记忆。也难怪你见了我一副吃惊的模样,我现在明白了。” “荣叔,能给我们讲讲谁是小愣子?”白玄之又把刚才的问题提上点上。荣叔望了我们一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轻微的摇了摇头,“小愣子就是林耀的乳名。他小的时候,身子虚弱得很,动不动三更半夜就发起烧来,有经验的老人说这是小孩子阴气重,阳气不足,那些脏东西缠着他,得用通俗的字眼来为其命名,以此来远离鬼魅。你父母寻思着,找了我们商量,最后决定你的乳名就叫小愣子。那时候你特别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个上午,不哭不闹,好带。” 白玄之插嘴说着:“恩,一些地方是有这个风俗,如西汉著名的辞赋家司马相如,小名叫“犬子”,后来,随着司马相如的成名,人们便纷纷用“犬子”一词来谦称自家的儿子。另外,刘禅的乳名叫“阿斗”,曹操的小名叫“阿瞒”,宋武帝小字叫“寄奴”,北宋陶谷小名叫“铁牛”,苏辙之子苏远小名叫“虎儿”,都是一个理。”“原来这样!”我听得入迷,连连点头。 “你刚才有提到一个小女孩,或许是你以前认识的。”白玄之又添了一句。 “哎,林耀,是不是你之前惹了太多桃花,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张林咬着黄瓜,笑眯眯的说着。 林耀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从小就桃花泛滥。”林耀不甘示弱反驳了张林一句。我只觉得好笑,这俩人的相处模式还挺特别的。 “还有那棵大榕树,一直在我梦境中出现,还追着我不放,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林耀脸上又再一次的困惑起来。 “那个……你刚才是说大榕树吧?”荣婶突然插上一句。 “是啊!荣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林耀穷追不舍的问道。“我也……不是很确定,我们村后坡上就有一棵很苍大的榕树,听说那棵榕树历史很悠久了。具体是多久,老一辈的人也没个谱。”荣婶边说着边点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一样。 “或许等你好些,亲自去后山坡看看,是不是和你梦境里的一样?”白玄之给林耀提了个建议,林耀即刻领悟过来,望着白玄之,仿佛点了点头,也仿佛没有点头。 “还有一个男人,不过我就听到他的声音,没见到他样貌。”林耀喃喃自语的嘀咕起来。荣叔安慰他道:“别想太多,或许那是你的贵人,专门来帮你脱离苦境的。老婆子,我们还是去帮林耀求个平安符吧,这孩子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们现在就去准备,林耀,你脚还没完全康复,就好好呆在家里别乱动。”荣叔又看了看我们,“就麻烦你们看著林耀,别让他乱来。”见我们点头示意,荣叔荣婶匆促的走了出去。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送鬼(12)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小愣子,在想什么呢?”张林冷不丁地对着林耀喊了这么一句。张林笑着,笑意里包含着一种调侃的含意。林耀倒是听出来了,这家伙在取笑他。林耀想都不想,直接拿起旁边的枕头,往张林一丢,像个篮球员投篮似的轻轻一投,张林即刻反应过来,很好的接住了林耀抛过来的枕头,对着他得意的笑着。 我在旁边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还真有意思。生活嘛,总得是热闹的过着。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两个大男人好像单纯随后的孩子,无论是举止还是性格,都是开朗、直率、自然的,这种相处方式就好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无论怎么的打闹,都不乏是一种生活的乐趣。 “林耀,明天就是村里的年例了,你走动不便,估计得在荣叔家呆上几天。还有,你被女鬼纠缠这件事都没完结呢。谁都不晓得那女鬼会不会跟随你回去,万一真是这样的话,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人家照样跟着你。”张林很清楚的讲出事实。林耀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在想着一些事儿。“你说我昨晚见到的那只黑猫,又是怎么解释?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只黑猫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林耀始终没能放下心中的困惑,特别是昨晚那只很诡异的黑猫,突然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失,让人不寒而栗。白玄之想了想,“那种黑猫,也称为邪猫,或称为“阴间引路人”,顾名思义,就是帮鬼灵做事的使者。按我的思路,肯定是那个女鬼想找林耀弄清楚一些事,或是林耀之前欠了人家的债,无论是什么债都好,那女鬼死不眠目,要向你讨个说法。这下可好了,你压根没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我们也不知从何处着手调查。” 张林忍不住的插上,“林耀,我就说嘛,你这小子肯定不知做了什么事,弄得人家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张林白了他一眼,拿着枕头随意的拨弄几下,又放好。 这下子轮到林耀傻眼了,他托着下巴寻思着,难道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女鬼的事?所以人家找上门了?不应该呀,自己平时遵纪守法,特别是感情这事,他这么多年一直是空白,就连他舅舅都怀疑他不喜欢女人,其实他是找不到能让他心动的人,与其随意的找个结婚生子,倒不如自由自在的孤身一人。他也不是没去相亲过,不过都被他当面婉转的回绝了,难道无意中伤害了某个女孩的心灵?人家一时想不开…..所以化成鬼灵纠缠着他,让他好生不得安宁。会是这样吗? “不应该是这样吧?我没那么大魅力吧?”他小声嘀咕道,不过却被我们听入耳去,张林追问道:“什么这样那样的,有话就直说,我可猜不出你心思。”林耀想了想,最终把刚才的想法陈述一遍,张林听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见到他笑得腰都挺不起来了,眼角溢着一点泪水,张叔这是要笑岔的节奏哈!许久之后,张林终于恢复到正常,他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珠,说着:“林耀,我可真佩服你那点想象力,这都让你想到了,佩服,佩服。”说完,又是一阵笑声。其实我也想笑出声来的,可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这般失礼。白玄之也遮掩着嘴角,不知他是不是在偷笑,反正我见到他眼角稍微动了动。 “我这不是在…..想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又没说一定是真的。”林耀支吾说道,脸憋得有些通红,说了大半天才迸出这么几句话来,真是难为他了。 “应该不是,林叔未到这村子之前没见他有异样,他….”白玄之没接着说下去,他朝林耀望过去,向他使了个眼色。林耀仿佛懂了,也仿佛没听懂,低声说了一句:“不会是我失去那段记忆吧?”白玄之不回答,只觉得林耀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会吧?你小子还不承认欺骗了人家女孩子,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这么小就能甜言蜜语哄女孩子了。”张林当然没忘了继续损林耀,反正他们俩的相处方式一直是这样,不胡闹一番还真不安宁。林耀这次没反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真如张林所言,小时候做了些伤害那女孩的事儿。他想应该不至于那样罢,自己的品行没理由这么糟糕。得了,反正他一个都没想起来。 “我…..没能想起来!”林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句话:“我想我小时候不至于这么调皮吧?”说话的语气带著几分不自信,连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张林提高音量:“难说!谁没有过去,没准你忘了那段记忆,就是害怕想起什么来,或许你潜意识中就是要将那段记忆抹去。”张林一脸正经地说着,弄得我几乎要笑出声来。话说,张林还挺喜欢逗弄林耀的,一看到有机会,就装模作样的捉弄起林耀来。而林耀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硬是迟疑了许久,他竟然将张林的玩笑之话当真了。 “是…..是这样子吗?”林耀看着张林,糊里糊涂的应了这么一句。张林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反倒是我和白玄之,忍禁不住的笑了几声,张林这性子我们都清楚,喜欢说话逗着你玩儿,越是熟悉的人,他越喜欢逗着你乐,只是林耀还傻乎乎的将张林的话当真。我们也不好意思当面拆穿张林的满口胡言。白玄之轻轻咳嗽了一声,绕过话题:“林叔,在梦中你还见到什么?”林耀果然被绕了进去,偏着头,苦思想了下,“好像也没了,就是这几个记得特别清晰。还有,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个梦境?我一般发梦就只记得快要结束的部分,从没有如此从头到尾的记得一清二楚。” 林耀的眼光突然变得朦胧起来,好似内心对此事无法释怀。也是的,他最近真的事事不顺,去趟鬼屋摔了个四脚朝天,躺了几天的医院。这事对他还有阴影呢,现在来这村子,本来是想凑个热闹,开心一下,又出这事儿,他不闹心才怪!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二十章 送鬼(13)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眼珠子转了转:“可能,那女鬼希望你记得,或是想唤醒你某些深处的记忆,例如你失去的那段童年的记忆。我觉得,你肯定是许下了什么诺言没能完成,导致女鬼死了都不瞑目,或许她心中有所牵挂,还在这村子里徘徊,不肯去往地府报到。” “这样啊,那还是因为我吧。可是…..”林耀叹了口气,神情看着有些失落,他不知不觉的坐在了床沿上,呆怔的盯着墙角一处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说,我们亦不问。“好了,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这些事慢慢会清楚的。”张林说的非常自然,好像是在安慰林耀,让他不要过于担忧。这种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安慰亲人似的。林耀苦笑一下,没有作声。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罢。 之后陷入了一片静默中。可这静默的气氛没多久就被张林打破了。我们几人一起聊天,吃东西,上下古今,天文地理,胡说八道,甚至连那些八卦新闻也搬上桌来讨论,听着我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两个热血大男人对这些八卦新闻也这样毫无顾虑的高谈阔论。这着实和他们俩的身份明显不符呀! 一会,荣叔荣婶回来了。他们亲自看著林耀把平安符挂在身上才离开,估计是这样才觉得安心。白玄之悄悄退出了房间,我也跟着他出了去。见到他走到门口,赶紧追上。他见到我脸色些微的吃了惊,问我:“你怎么也跑出来了?”我不以为然,耸耸肩,“见你神色不对劲,马上就跟着跑出来了。你是不是想去下村古屋?”我压低声音问他,松懈而亲切。 他脸上有一种控制着的表情,我觉得他也许被我的料事如神给道破了正惊讶着呢。他简单的嗯了一声,对我作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我即刻领会过来。我们刚想踏出门口,背后传来荣婶亲切的问候:“玄之,小清,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呢?”我回过头,微笑着不语,用眼光望着白玄之,把一切问题推到他身上。他不快不慢的答道:“没去哪,就是想出去看看,外边挺热闹的。”说完,他嘴角勾起笑意。他说得正气凛然,也不怕老天听不过去,会突然变脸或是乌云遮天再来道晴天霹雳。 “那行,你们也别走太远了,记得中午回来吃饭哈!”荣婶叮嘱我们,笑呵呵的说着。我们两个点头。白玄之拉起我一只手,快速走出门口。背后还传来荣叔的声音:“这两口子,感情真好…..”我可以想象得到,荣叔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完全是带着笑容的。离开了荣叔家,松懈似的松了口气。 “你刚才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这会儿我倒是抱怨起他来。 “特别情况特别处理。”他又发表他的意见,只不过我觉得他的意见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我又没法反驳他。这下子换我心中堵了一口闷气,我没来由的捶了他一下,触目似的看着他。 他反倒不生气,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对于我的轻轻触碰,他只当做是我的打情骂俏。路上热热闹闹的,估计都是外来的客人,过来体验这村子的年例气氛的,也是,明天就是这村子的重大节日,就连出门在外打工的年轻子女都纷纷回巢。 几个认识的人,其实也就昨天荣叔带著我们到处逛玩时仅有一面之缘,他们眼力真好,一下子就认得我们俩,大声跟我们打招呼,还透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笑意。我没有想太多,大大方方和他们寒暄一下,礼貌性地回了他们几句。这里安静的日子也终究变得热闹起来。我现在是不在乎他们的眼光了,一面打着招呼,一面随手拉着白玄之大方地走着。我们时不时地向路过打招呼的熟人点头。和他说着话,胡说八道的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白玄之一面笑一面应答,我看到他眼睛里透露着幸福的喜悦。原来他笑起来也这么的迷人。 他的轻描淡写对我来说就是学识渊博。两颗不甘寂寞的心愈靠愈近。一路走着,渐渐的到了下村的边境,到了这处人渐渐没了踪迹,回头一望,就剩我们两人拉着手走在寂静的小道上。我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他这一路都是带著笑意。 这事情说起来也怪,平时别看他一脸的严肃,可大部分的时候,到了我们独处的时候,我总是见到他挂着笑的脸孔,他似乎不擅长在陌生人面前展露笑容,我也晓得他这个性子,自小就带著一点冷漠情绪。我在想,是不是所有学法术之人都是这般,要修身养性,所有练就他这种不易近人的性格。不过,他倒是挺赖人的,这么想着,好像又有些不对劲,或许我刚才的想法有些误解,并不是学法术之人都这么漠然的,或许他们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而已,内心的话,其实和常人无异吧,毕竟,每个人内心都有那么一点的渴望。 要说真有什么,我也不怕,毕竟经历多了,心脏被强化了不少。更何况,又不是躲着就能凑合过去,有些事儿躲着避着也不是办法,总得要面对的一天,即使是穷极无聊的事儿,都得要有直视的时候。尽管我的记忆就像我的注意力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也不全是坏处,有些痛苦的经历,该往的还是得放下。话说到这里,只见得白玄之看着不远处的下村古屋,静默不语。我没敢继续开口,也就任他这般的沉默着。或许他发现了什么了也说不定。我视线也没敢放松,到处搜寻一发,都不看见什么,人影没有,就连鬼影也见不着一只。 白玄之示意我紧随其后,两道身影走了进去。到了古屋那处,阴森的恐怖感随即而来。突兀间,我见到地上落着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一闪一闪的像是快要接触不良的日光灯一样,忽明忽暗的,总让人离不开这般耀眼的视线。 “白玄之,你看,地上有部手机。”我指着地面上的手机,喊他过来瞧看。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送鬼(14)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他闻声凑了过来,也见到躺在地上那部手机,不禁皱了皱眉头,许久之后,他别过头去,打量下四处,“或许是谁忘了拿手机,就让它放在原处吧,可能人家会返回来寻找的。”我点了点头,掉头,跟在白玄之后边,踏进古屋城里。 昨天我们就是站在这位置,下村古屋的入口处。说是古屋城也不为过,里边密密麻麻排行的都是一间间老房子,这些老房子历经多年,也不见得破损,只是多了几分阴森和恐怖感,这一点倒是让人起了疑心。我可以想象到,这一间间老屋里,飘荡着多少的孤魂,它们不分日夜的呆在这处,永无尽头,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冷冷地站在屋子的某一处,冰冷的模式着这个无情的世界。时间对它们来说,等于没有尽头的循环,那么长,永远没有完,对于它们来说,时间就像是一条条无情的大蛇,将它们的灵魂紧紧的绞死在这里。它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任其大蛇吞噬自己想要挣扎的意识,直至变成没有感情的被人操纵的木偶。光是想着,我内心就慌乱起来。 我和白玄之沉默无言,步履沉重。一小步一小步的试探挪步走进第一间古屋。这是个前院,地上铺满了哇哇坑坑长满青苔的石砖,这样看着,有那么几分像走在绿海中一样,这很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绿海”了。 一圆铁栅栏把这房子周边围了起来,就像是囚禁住这房子似的。草地上铺满了零零丁丁的小白花,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只觉得让人看了莫名的感到悲凉。 打开正门,一股发霉的气味阴面扑来,呛得我们咳嗽不已,飞扬的灰尘在打开门的那瞬间宛如暴风雨般袭来,飞到我的头发上,甚至脸上,我扬起手挥了挥,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心里盘算着多少能清除掉一些尘灰,但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这屋子没什么家具,唯一留下的鸡零狗碎,估计就是墙壁上的蛛网和房梁上的灰挂,还有不知染了什么色料的窗户,黑糊糊的一大片污迹。最诡异的是正方向摆着一只燃香用的鼎炉,鼎炉里边插着三根烧剩的檀香,香案前悬挂一幅残旧不堪的已经模糊的看不清菩萨脸面的图像。似乎菩萨的眼睛不知被什么涂鸦了,我看着竟觉得有些残忍不堪。画像上布满蛛网,密密麻麻的,缠绕着可怕。墙壁边缘放置两个豁了一大口的青瓷大碗。在这个破败不堪的老屋子里,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我最初产生的联想,这屋子太吓人了! 我似乎嗅到空气中有血的气味,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这一眼望到底的屋子里,哪里有什么活物存在?于是自我安慰,努力说服自己那些都只是想象,就连闻到的血腥味,也有可能只是大脑被这些可怖的场景而勾勒出血腥的气味。可我还是忍俊不住全身哆嗦起来。 白玄之的脚步如夜一般的轻悄,在每个角落停下,仔细观察一番,又如风一般闪到另一个角落处,耐心的勘察,他时不时会用手摄一小把灰尘,又嫌弃般的两手拍散开去。 虽说是白天,可屋子里却显得空洞无比,廊外的日光黯淡的透过窗户,照着看起来随时会崩裂的墙壁,冰冷得宛如一具具用死尸搭建起来的“尸墙”。 脑中一旦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内心自然而然的惶恐不安。这是人最原始的恐惧吧!没有真实的恐惧,只有虚幻的畏惧。有时候自己的执迷和妄念是一切恐惧的缘起,明明知道如此,却无法去克制。 白玄之走到我旁边,喊我一声,示意我们离开这里。他这么一说,我当然十分乐意,这阴森怪异的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当我们走出屋子,虚掩的门慢慢闭合关上…… 我们俩人连续走了几家,无一都是一副荒凉的景象。但是,很奇怪,却见不到一只鬼影。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想着,起码会碰上一两只鬼影,但事实是,除了空房子外没有什么鬼灵作祟,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我摇了摇头,“玄之,我们还是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再这么耗下去,张叔他们又得担心了。” 白玄之点着头,“走吧!反正也看了这么多间屋子,大概也知道情况了。”小呆了一会,我们转身离开。 就在回去的路上,我本想回头探望一眼,不知怎的,我莫名的有一股回头探望的欲望。白玄之似乎看透了我心思,他凑到我耳畔边,压低声音,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别回头,就这样一直走。”我吓到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却又不敢明问。不会后边跟着什么东西吗?我暗自想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路过土地庙的时候,白玄之特意拉着我走进庙里,跪地,拜了几下,他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着什么,声音太过细小,我听得不太清楚。大概五分钟后,他立起身来,往周边观看一番,拉起我,“走吧!现在没事了。” 虽然很莫名其妙,可我还是乖顺的跟着他离开土地庙。他加紧步伐,我小跑的速度跟紧。到了荣叔家门口,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荣叔一见到我们,笑呵呵都打个招呼,让我们洗手吃饭。饭桌上,有煎得焦黄的鲤鱼豆腐,还有一些小菜,四菜一汤,好不丰盛。张林也走到饭桌前坐下,一见到我,随意一问:“你们俩去哪逛了?好不好玩?”他脸上带些笑意,语气颇为平和。我舌头仿佛卷起来打了个蝴蝶结,结结巴巴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我不擅长说谎,即使是善意的谎言,都可从我紧张的神色中瞧出些端倪。“就随便逛逛!”白玄之帮我解了围,他说的极其含糊,这也不算欺骗的话,我们真的只是随便“逛逛”,只不过逛的地方是下村古屋而已。这话我可不敢讲出口,搁在心里自个明白就成。也许这些全是让自己图个心安的借口罢了。吃完饭,我们收拾完碟碗,便去探了探林耀的伤势。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二十二章 送鬼(15) 下午的时间,就是呆在屋子里,时不时跑过去和林耀扯东扯西的聊着。荣叔荣婶因为明天村里的庆典而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多少时间陪我们。 本来我们想帮忙的,可却被荣叔荣婶好心拒绝了。不知不觉,已到了晚饭时间,这会儿更热闹了,只听见外边熙熙攘攘的,坐在屋中的我都可听见那阵喧闹。 荣婶见我好奇得很,很亲切的解开我的疑惑,“小清,想出去玩?今天晚上广场那边有木偶戏看,你们三人可以去凑个热闹,我们两人看着林耀就行。” 林耀一听,一脸的惋惜。想必他是十分想去的,可奈何脚上有伤不便行走,这下子他可有得闹心了。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无非是想我们携带他一起去。本来荣叔荣婶是不同意的,可林耀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是缠磨了许久,他们才勉强答应,还吩咐我们好好照顾林耀。我们当然很乐意,就知道他呆不住的性子。这下子他可乐了,脸上挂着笑,还在床上高哼起曲子来。荣叔荣婶见他这副高兴样,也就随他这性子。 转眼间,天色已逐渐昏暗下来。直到夜幕笼罩了整个村庄,闷热的大地吹起了些许燥热的风,荣婶提醒我们可以出发了。临走前,她千叮万嘱要我们早点回来,尽量避开偏僻的地方,怕有危险。我们嘴上答应着,可也没怎么放在心里,一个心思全落在看木偶戏上。 三人扶着林耀慢慢的走着。他东张西望,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卧床养伤的时日,可把他憋屈死了。路上开始有了疏疏落落的灯光。 越是接近广场的方向,人声愈来愈喧闹,在路旁的两边,那些小贩们都挑着担子竹椅子,拿出矮椅子,摆出各式各样的小吃水果来。看得我口水直流,忍不住的咽了几口唾液。 几个小贩看见我们走过,扯着圆亮的大嗓子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保准甜过糖的雪梨,多汁多肉,清甜可口……”一口气讲了一大窜,气都不用喘,我真怀疑他们平时在家专门练习过。 白玄之走到水果摊,买了几只雪梨,还有一些李子,杨梅,又收获了一些小吃,酸梅之类的,还买了几节剥了皮的甘蔗。我帮忙拎着。一边啃着雪梨,一边打量起四周过往的人群。 广场果然热闹非凡,整个广场人山人海,其中也混杂许些挑着担子的小贩,使劲力气大声吆喝着。不一会,木偶戏开始了,这次讲的是包公审乌盆的故事。话说,北宋年间,包拯铁面无私,断案如神,可通阴阳。而张老头无意中得到一乌盆,夜间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乌盆传出的冤情,现了身的冤魂请求张老头为他申冤。张老头去了衙门,说了冤情,奈何乌盆冤魂没动静,还挨了板子,心中难免气愤。乌盆夜夜哭诉,张老头又去衙门申冤,又没下文,再一次的挨打。本来张老头是想直接扔了乌盆,却是于心不忍。第三次直接去了包拯府上,还要求包拯卸去官服,终于见到冤魂。原来前两次不敢显身,是怕了正气凛然的挂在衙门之上的牌匾以及包拯身上的衮龙袍,传说是可以压制鬼灵的。 包拯自然见得冤鬼,最后用巧计帮鬼魂申了冤,抓拿了谋财害命的黑店夫妇。原来冤魂身前是富贵人家,只因夜间赶路进了黑店,黑店两夫妻见钱眼开,毒死富家公子烧了骨灰,混合做成了乌盆。木偶戏人物角色描述的逼真生动,我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中,也吃完了手头上的小食,木偶戏也到了尾声。也是时候要回去了。我抬头仰望天空,月亮不知何时躲藏了起来,被乌云遮了去。 广场上的人群也散得只剩下一两个,那些小贩们早已收了摊子不见了人影,想必是回家去了。 **看了看手表,“都这么晚了,我们也回去!荣叔荣婶肯定又要唠叨我们了。” 沿着来时的小路,我们几人慢慢的走着。这一条小路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只听到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而且,这条小路有个拐口处是连接下村古屋的通径的。一想到这,我心里就发毛。正走着,突然发现前边荒凉一处的街尾开着一家小酒馆。我立即停下脚步,扯了扯白玄之的衣角,“我们来的时候没见到这家小酒馆?” 林耀紧紧抓着**的胳臂,胆怯的问道:“不会是那些东西?最近运气可真不怎么样,对,**?”**点头示意。 白玄之点了点头,淡淡迸出一句:“鬼店!” 一听这话,我们三人全部不自觉的闪躲到白玄之后边。我只探出个头来瞧个究竟。此时此景,他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能直接忽略这家店走过去么?”我压低音量,小声问道。 “估计不能,你看,他们有人来了!”白玄之话刚落下,就见前方跑来两道影子,近了才看清他们面貌,一身古代跑堂的打扮,肩膀上还披着一条白色巾布,可奇怪的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就好像被一层雾遮住脸似的朦胧感。 他们的声音倒是洪亮,“几位客官,里边请!”我拉着白玄之的衣袖,“可以拒绝他们么?” 我真的不想自投罗网踏入那家店。林耀和**似乎也同意我的说法,眼中充满期待。 白玄之想了想,对着前边像影子似的两人开口回道:“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想要进去店里。” “客官,前边已无路可走,你们这是要到哪去?”说话间,我们原先的小路消失了,就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堵厚厚的围墙。我们几个人都傻了眼,不知所措。这,这根本就是软的不行来硬的。突然有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我回头探了探后边,无路可退。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这下子,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到鬼店了。我们三人是被白玄之拖着走到鬼店门口的。 ------------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送鬼(16)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门口悬挂了两盏半明不灭的白灯笼,死气沉沉般,很应景,特别与这可拆除式的木板门搭配的恰当。白灯笼随风晃动,木板门只是虚掩着。 我没有直接进到店面,附在木板门上,身体的一半露在外边,只探入头去看看情况。这是挺宽敞的里堂,摆着木制桌子和长木板凳,以及长方镂空的掌柜台上摆着一副香炉,点着檀香,缕缕轻烟,别有一番雅致。 店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影,各着不同的服装,坐在长木板凳上,闲情的喝着酒儿享着乐子。跑堂的端出乌黑的冒着黛墨色气泡的可疑粘稠液体,热蓬蓬直冒烟,对于这个我倒是不好奇。 那些客人,看不清脸面,好像用粉末在他们脸上撒上一层“保护膜”,模糊的让我觉得半睡半梦之间。一跑堂的走来,我算是看清楚了,他没有五官,平仄仄的脸孔苍茫一片,看着让人渗寒。几个坐着吃饭的人都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香烛大口大口的咬着,就像在咬着大块的鸡腿似的,美味佳肴。 还未等我平复心情,后背猛地被人用力一推,我身子请向前滑去,幸而白玄之拉我一把,才免了摔个四脚朝天。我一看,推我的是个轻飘飘的鬼魂,脚不着地,像是在踮着脚走路,他一路走一路点头,嘴中还叨絮不止“挡住门口,烦人……”,却一径走到靠墙壁的桌旁坐下。跑堂的连忙过来招呼,他这才闭上唠唠叨叨的埋怨。 我们几人进来,选了靠门口的桌凳,安静的坐着。不一会,又一个没有白茫茫的没有五官的店小二跑来,递上菜牌子。我一看菜牌,深深吐了口冷气。 这都什么菜式,“九死一生”“千辛万苦”“视死如归”“凶多吉少”“死里求生”等等,尽是一些看着都让人汗毛直竖的选择,我赶紧把菜牌丢在桌面上,不想拿着,更不想看着。 林耀和张林也如此,脸色变得铁绿,神情严肃。这店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感,宛如风雨前给人那种恹恹懒懒、窒息感,满身都不自在。倘若要真正说出哪儿不对劲,我觉得是全部,无论是跑堂的,还是这里的客人,或者是菜牌,都是诡异得很。 白玄之在细细的研究这些菜牌的含义。他二话不说,眼睛一直毫不放松的扫视店里的景况。他双手抱在胸前,露出疑惑的表情,心里疑惑不解,涌出的不安感也让他开始焦虑。 我安静的坐着,脑子里乱转,稀里糊涂的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更无法理解我们为什么会被请进这家“鬼店”里来。难道是要索命?我狐疑的往左右瞄上几眼,也不见得有什么危险,他们只是自顾自的吃喝着,压根没把视线移到这边来,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几人反而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想不起什么,内心更是惶恐不安了。这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我吗?还是林耀和张林其中一个?一个个问题不争气似的在我脑中冒起,胡乱的搅扰我思绪,让我心神不宁,不由得愣在那处。 抬眼看过张叔和林耀,两人这个时候想必心里也是非常的紧张,脸上焦灼的神色,已经表明他们此刻的心情。跑堂的又凑近我们旁边,问我们选中哪个菜牌,我们不语。 林耀这时呆耐不住性子,微愠的开口道:“你们这是什么菜牌,看了就倒胃口,还吃什么吃,我们不饿,不点!” 说话间,掌柜的过来了,他也是白茫茫的五官,一片空白,还是无法让我们看清面容,只是他衣冠楚楚,打扮搭配得体,一看就能区分他与跑堂的不同之处。 我微微别过头,望着门口方向发愣。这个地方很偏僻,沙土小路没有过多的人往来,如果有人碰到了,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被强行拉到这店里来,硬是要选择这些诡异的菜牌?我发愣的想着,完全没发觉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我们这处。 我稍微回过神来,无意间眼角处瞥见二楼栏杆旁立着一女子,白裙子,长发及腰,脸蛋清秀丽人,只是脸色颇显惨白,那双活灵活现的似水波的眼眸子,朝我这边望过来。不,准确来说,她的目光不是在我身上。我稍微偏了头,看了看林耀,顿时明白了几分,激动到马上开声说道:“林叔,二楼有个女鬼在看着你,你认识的吗?”我说得极小声,近乎耳语。林耀抬头,四处里张望,“什么女鬼?我没见到什么人,你是不是看错了,心情紧张起来难免会看漏眼的。”林耀嘟囔的说着,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糊表情。我不解,再一次将眼光定在二楼刚才那处,竟然是空溜溜的了无一人。 或许真是我眼花了吧!我没想太多,在这四周,几乎没有活人,顾名思义这家店是做鬼的生意,为何要把我们四人拉进来呢?我很不解。说真的,快半夜了,这里又折磨偏僻,根本不会有人傻乎乎的进到这家店铺来,估计进来的都是被迫无奈的,就像我们一眼,前五去了后无退路的情形下,只能借着胆子,冒死闯进这店铺来。 掌柜的走了过来,瞧了几眼,将那些菜牌收了回去,叮嘱几句旁边的小二,紧接着又客气向我们道了歉,说是那些跑堂的搞错了,不仅如此,还免费让我们就餐,吃完后即刻可以离开。说了几句,他也没说别的,又忙活他的工作去了。 “这怎么回事?搞错了?我可不信搞错了。这饭菜里有没有下毒的,怕是我们吃了后就走不出这个门口了吧?”我实在不能不怀疑掌柜一前一后不寻常的态度。 张林插嘴道:“我也同意小清的说法,这万一是个陷阱呢?怕我们不肯点菜,硬上一些饭菜,刚才那句话听着就让人可疑,吃完了就可以离开了,这,这不合常理哈!”林耀点头,竖起拇指,十分赞同张林所言之理。我回想起刚才掌柜的态度,觉得太过诡异了,刚刚开始对我们不理不睬,这会儿又特意跑了过来,说是搞错了,还免费让我们在这白吃白喝,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太过离奇。不会真的想毒死我们吧?这样想着,我心里更气忿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害怕的,只能乖顺的坐好,等待下一秒命运的审判。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二十四章 送鬼(17) 白玄之沉思了一会,“或许有人暗中帮助了我们。鬼店是不会放过进到店里的任何人,也就是说,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槛,而且这店的规矩,即使我们不选菜牌,它们也会强行给我们套上一个。刚才这家店的掌柜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真的信那个鬼话?”我把脸凑过去,口里说着。 “可为什么又要拉我们进来?”张林还是无法释怀,毫无保留的道出心中所虑。他所想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我脑袋突然一个闪光,似乎想起了白玄之曾讲过,那些鬼灵精怪喜欢用蛇虫鼠蚁来迷惑活人,既然如此,那待会他们上的饭菜就更不能吃了,我直觉告诉我,吃了那些饭菜,随时一命呜呼。我抿着嘴,心中盘算着,我对白玄之做出疑惑的表情。 他见我呆呆地望着他的模样,神情中略带恐慌,不禁笑了笑,好像猜出我的心思来,笑道:“鬼店嘛,肯定是正儿八经的做鬼生意的。孤魂野鬼喜欢的食物无非不是癞蛤蟆就是毒蝎子之类的虫蚁,估计越是有毒的蛇鼠,它们越是喜爱。待会的饭菜你们还是不要吃,我怕它们用障眼法迷惑了你们,吃了不免会闹肚子。” 他这么一说,也就证明我刚才所想的无误,果然,那些饭菜吃不得。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纠结在一起,使我无法静下心来。这种情形下,我们就像待宰的羔羊,无助反击,却又能感受到死亡的迫临。一旦有了这后觉,我不免坐立难安。张林和林耀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严肃,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力持镇定,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等待的过程,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期间,张林忍不住的看了看手表,他皱着眉头,口中叨念一句:“手表停了!”时间就停在11点45分,离半夜12点没有多少时间了,可钟表却在11点45分时刻静止不前了,这说明什么?事情就那么巧合吗?一个巧合难免说得过去,那么一群巧合呢?还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巧合吗?自己越想越是觉得忧心忡忡。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逆转,没人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在这几秒钟内,我的惧怕也崩到了极点。我怕那些没有五官的“客人”会突然回过脸来,或是用那张张白茫茫平滑一片的脸孔注视着我们,我怕得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正当我内心煎熬得厉害,思想乱麻之际,饭菜已经摆上桌前。一碟蒸饺,还有几样菜式,四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不知怎的,我看到那一碟蒸饺,我突然觉得有点想作呕,呕吐感并没有随着我的努力克制而得以改善,这种感觉反而愈来愈强烈,终于我还是反胃吐出了少许苦水。我拍了拍胸口,有些难受。 白玄之立起来,扶着我肩膀,从腰间掏出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纸符,偷偷塞到我手上,我马上反映过来,握拳似的紧攥住。不知是我心理作用的缘故,还是我手中的符咒发挥了它的功能,我突然觉得轻松多了,那股呕吐感也得以缓解,没先前那般的苦闷了。刚才有一瞬间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就像溺水的人,冰冷的水不依不饶地窜进鼻子,脑中没法正常的思考,想要抓住什么却怎么都抓不住的那种无力感。 张林和林耀关心的多问了几句,我摇头,表示没什么事。事后,张林也曾问过我当时突发状况,我也如实交代。我见到那一碟饺子,想着里边的馅装的都是蠢蠢欲动的虫子,或是欲要破皮而出的毒蝎子,我当时脑中就是出现了这样一副可怕的场景,若有所思,心有所动,身体自然而然的就出现排斥现象。 不过,白玄之又是另一番的解说,他说,因为我体质异于常人,对于这些东西异常敏感,鬼店又属极阴之地,四处围着的都是鬼灵,我身子没能承受太多的污秽之气,这才出现呕吐等不良反应。我当然比较接受他这种专业性讲法,毕竟没人想承认自己太过懦弱而出现以上窘局表现。 白玄之对着一桌子外表看似很美味的菜肴皱了皱眉头,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林耀凑上去闻了闻,吞了吞口水,说,闻着挺香的。遭到我们三人白眼。他苦笑耸耸肩,不再言语。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林耀本身职业毛病的驱使,他竟然伸出手去,碰了碰桌上的蒸饺,还忍不住的赞赏:“这饺子皮做的还不错,晶莹剔透的,你们说是吧?”还未等白玄之开口,只见林耀的双手像是触电般缩了回去,他怔住了!对着手指大口大口的吹着气,好像被烧得滚红的炉火烫着似的。林耀原本想要对我们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举动,嘴唇蠕动了下又打消了念头,一个劲的对着手指头吹气。他的身体不禁略为发抖,好像大了一阵寒颤似的抖颤着。太过意外了,我们也没想到他会这样。 “你怎么了?突然间这样?难不成被那些饺子烫着了?”张林嘴上是这么说,可还是把脸凑过去看了看林耀的手指。 林耀跟着就说:“不知怎的,我胸口处闷闷的,还有些疼,就像是被针刺到一样。”林耀扶着胸口,轻轻摸着。 白玄之把身体凑过去,“林叔,大口领子让我看看你胸口。”林耀赶紧照做。我出于好奇,也把头探过去,定眼一看,林耀的胸口处黑了一小块,就像是一层黑薄膜附在皮肤上边,有些诡异。 他自己也低下头,仔细观察着,“这怎么黑了一块,怎么回事?我自己都没发觉。”他倒是嚷嚷嘀咕起来。“难道这些饺子有问题?”我坐正,指着桌上的饺子,开声问道。 我的话引起他们三人的注意,他们将视线全部集中到那碟饺子上,四个人,八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饺子。 ------------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送鬼(18) 白玄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一下,紧接着又用力按下去,连续几下,才松开,他凑着手指闻闻,眉头紧皱,“这饺子被下了咒!”一会过后,他迸出这么一句来。正说话间,那一碟饺子骤然从晶莹剔透变成硬邦邦的似黑炭的可疑物体,我们都吃了一惊。这简直和魔术有得相蓖。一时间,我们忘了身在何处,竟全体呆怔在原地。有点威胁的意味,这是我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也是唯一的想法。林耀被眼前出现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刚才触碰的饺子竟然成了一团黑炭,他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能讲出一句话来,想必他太过震惊了。 “似乎这个咒是针对林叔的,我们碰了无效。”白玄之看着林耀,不动声色的阐述一个事实。 “不会吧?我没得罪过什么人?”林耀紧跟着回复了一句。 白玄之大量下四周,气氛有些紧张,好像即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那些无脸鬼灵不再是悠闲的吃喝,而是时不时把头转过来探探虚实。整个气氛犹如被黑夜一样严严实实的罩住了。 “快走!”白玄之没头没尾的发出一声指令,我和**扶着林耀,急抽身往外想走,却被人阻住了去路。是刚才那个掌柜,我看不到他的脸面,但是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以及他发出“啧啧啧”的轻蔑笑声,估计是在嘲笑我们的自不量力。他挡在我们前边,命人打烊关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令我倍感无助,特别是面对着这群无脸鬼灵,看不见的面孔却是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凄叫,我仿佛看到他们个个张着嘴在大声喊叫,或是欢悦,或是喜庆,他们似乎在提前庆祝不攻自破的胜利。 我就像等死一样等待那一刻的到来。白玄之眼光一冷,他看着眼前阻拦他的无脸男,倘若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此时眼前的无脸男估计已被痛杀无数次。不知何时,从地底下钻出了许多无脸鬼灵,他们的脸都像是罩上一层白色面具似的,无声无息的接近我们几人。霎时我的心跳急速颤抖不停。原先摆在店里的桌子和木凳早已不见了踪影,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们也无心回想。那些鬼灵笨拙的摆动着他们的躯体,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围住我们四人,伸出似刀尖般的鬼爪,拉开我们几人。 白玄之周边围了一大群鬼灵,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你们能应付吗?”白玄之不放心地朝我们这边喊了一声。 “暂时还可以,不知道能撑多久。”我不假思索的回了他的话。说话间,我见到白玄之被嚎叫不止的鬼灵想蚕吃桑叶一般一点点的吞噬干净,转眼间,不见了白玄之的身影,留下的只是风飕飕的空洞。他被一大批如狼似虎的鬼怪重重压到在地上。我一见,急眼了,朝着空气大喊:“白玄之,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照顾好自己即可。”蚊子小的声音从堆积如山的鬼怪群中传出,他的声音带著一点担忧。那群鬼怪大声发出哀嚎,盖掩了白玄之原本的低哑声,一瞬间,场面如同战场,只属于恐惧与死亡。场面异常混乱,**扶着林耀被一群鬼怪逼到另一处的墙角,挡不住这群气势汹汹的鬼怪进击,眼看就要被它们无情的厮杀。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挡在我前边的是个女鬼,是刚才那只女鬼,旁边还围着三四个无脸鬼灵。想必它们觉得我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自然而然主力军就不派到我这边,就来了只女鬼和几只看起来也挺弱的无脸鬼灵。女鬼一把抓住我一只手臂,恶狠狠的眼神简直想把我生吞活剥一样,“你死期到了!”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甚至可以说阴森森的,如同死神在我面前宣读最后的审判。女鬼的厌恶,是我感到很无奈,她好像面对的是身前对她凌辱过的痛恶万分的仇人,那种眼神,不把我千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我自摸心底,我好像没得罪过她吧,即使想杀我,也不用明摆出这幅切齿腐心的恨意,我看着她的脸面,突然意识过来,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见不到脸面,只有这只女鬼是有脸孔的,虽然她那清秀的容貌已被愤怒遮盖了,脸部的肌肉扭曲变形得十分厉害,这让我想起了毕加索的画,左右不对称,找不到眼睛、鼻子的正确位置。同时,我也为自己的淡定感到惊讶。一般遇到这种情形,我不是要顾着逃命才对吗? 正当我恍神之间,左侧的鬼灵用力抓我一把,硬是把我胳膊抓出一道紫色的爪痕来。我像打了一阵寒颤似的抖动一下,注意力马上被移转开来,头微微偏左,愠怒的看著我左侧的鬼灵。虽然看不到它的表情是得意还是嗤笑,可我还是察觉得到,它那充满恶意的鬼脸,成功的引发了我的怒火。 狠狠甩开抓住自己的手,我压抑住自己的焦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往它胯下重力一踢,他俯下身,捂着腹部躺在地上,身体滚筒一般的摇动,嘴中发出小声的呻吟。原来鬼怪也是怕痛的。 围住我旁边的几个无脸鬼怪想不到我会有如此一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它们左右张顾几下,似乎在等待着谁会出来领头终止这一场“闹剧”。听到林耀大喊救命的声音,我转头一看,不容多想,推开挡在我前面的“阻碍物”,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他们身边去,拨开鬼满为患的鬼群,冲到前边去。林耀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想不到我会如此之胆大,一点都不惧怕群魔的鬼爪。其实我也惧怕的,可这种情形,越是胆怯,群魔鬼怪越是嚣张,与其坐以待毙的等待死亡,倒不如用上自己微弱的力量起身反抗,即使生存的机会很渺茫,可总比绝望好得多了。 ------------ 第三百二十六章 送鬼(19)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鬼怪们一齐拥蜂围裹上来,,对着我们就是一阵搅和,七手八脚的凑合上来,对我们身体撕扯拉伸,就差点没把我们折腾致死。 我们也没敢偷懒,苦力挣扎,见到鬼爪伸过来,又顾着躲开,另一只又想抓住趁机偷袭,我们只能像挥苍蝇似的赶走那些鬼手。碰到应付不过来的,随手一抓旁边的所有物,能挡则挡,挡不住的直接往后退上几步。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鬼灵太多,我渐渐感到身体乏力得很。我被眼前一大波乱鬼扰乱了思绪,此刻的我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是机械性的驱赶他们,以防止他们进一步的攻击。 我只感到两眼冒花,天旋地转,昏昏欲睡,就连思维也不复存在了,只是吃力而机械地挪动两条打颤的腿,他们逼近一步,我们被迫退后一步。形势对我们愈来愈不利,危在旦夕。 在混乱局面中,林耀的口袋突然被撕扯开来,一条红绳串着木制品的手链,掉了出来,被踢至到墙壁一角,林耀急了,不顾一切冲出重重围群,扑到靠墙一处,拾起手链。看他这般紧张模样,似乎这条手链比他性命还珍贵,莫非这条手链有什么故事不成?我和张林费了好大劲才冲出鬼群,踉踉跄跄刚走到林耀身旁,那些无脸鬼灵又扭过头来,蜂拥而来。 这样下去还了得?迟早会被这群“饿狼”似的凶鬼给扯破皮层,撕胸,掏肺,再被它们狼吞虎咽似的活吞。它们冲上前来对着我们狂叫,面目狰狞的好不渗人。 张林也顾不得面子,微仰着头,一面顾着和一大群鬼怪周旋,一面扯开嗓子大喊:“玄之,我们……快招架不住了。” 眼看我们三人就要被无脸鬼群活捉,就在千钧一发之时,那名女鬼踢开眼前的“障碍物”,二话不说,将我们三人像抛篮球似的往墙壁一扔,我们三人齐声大喊,我索性闭上眼睛,不愿看到自己碰到墙壁后的结果。 可等了一会没感觉到疼痛,反而听见“噗通”一声巨响,身体感觉湿漉漉,凉冰冰的。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泥田里。在我旁边的还有张林和林耀。 费了好大劲才从泥田里爬到田埂上去。我们三人衣服湿漉漉的还滴着混合泥浆的水珠。大气都没喘过来,我担忧的问道:“我们出来了,玄之还在里边呢。” 话语刚落,我抬头仰望,空旷荒凉的草地上哪有什么店铺。 “这……”我突然害怕起来,唯恐白玄之会出事。 “你们放心好了,里边那个人还活着。”女鬼突然出现解开我们的忧虑。那女鬼直勾勾都盯着林耀,猛然再一次开口问道:“你这么紧张这条手链,难道它对你很重要?”她是紧紧盯着林耀紧握在手的红绳链说的这话。林耀缩了缩身体,看了眼手链,再瞧瞧女鬼,点头,“我舅舅说,我小时候发生车祸,手中紧握不放的就是这条手链,虽然我记不起来这条手链是谁的,但我直觉告诉我,它对我很重要。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想起这条手链的故事。”林耀说的极其肯定。 “你刚才说你小时候出过车祸?”女鬼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异常担心。 “恩,之后就失去了一段记忆,关于这村子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每当想回忆起什么的时候,脑袋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后来索性不再刻意去回忆,毕竟那种痛楚可不是很好受的。”林耀苦笑一下,眼神黯淡下去,有些伤悲。 “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这样……”女鬼喃喃自语,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耀,身体摇摇晃晃,像喝醉酒的人一样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又是摇头,又是细语的念叨着什么,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好像这个事实对她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从女鬼震惊的神情,我心底有了个想法,“你是不是认识林叔?”我朝着女鬼问了一句。女鬼看了我一眼,放声大笑几声,紧接着又大哭起来,情绪起伏不定,异常不稳定。 照这么看来,女鬼确实是认识林耀。我把视线移到林耀的脸上,他脸上的惊讶不低于女鬼,甚至眼色闪烁不定,似乎在他脑海中闪过什么残破不全的画面,让他无法置信。林耀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拳:“为什么我心会如此疼痛?刚才明明想起一些画面来的,为什么?现在又想不起来?”林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和张林见状,赶紧过去扶他起来。 正想开口问女鬼,一抬头,却不见她踪影。半夜风冷水凉,这句话我颇有感触。我缩了缩身子,不禁打了个喷嚏,摒了摒鼻子,“张叔,现在该怎么办?” 张林想了想,又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林耀神不附体的模样,下了决心,道:“先回去,再这么待下去也无济于事,至于玄之那小子,他有办法应付。”他点头,看了看手表,颇为惊诧,似在自言自语:“竟然还是11点45分。”他这句话不快不慢,不大不小,传进我耳朵里,我霎时也惊愕不小。 就这样,我们扶着林耀,狼狈不堪的向荣叔家的方向蹒跚走去…… 就在我们离开不久,空旷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家店铺,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果然如此,那名女鬼真如你所言。”白衣男子不禁莞尔一笑,将视线移到店铺里,似乎在等着某人的出现。 “愁无忧,你这什么鬼主意,刚才是哪个抓伤小清的,拿出来,让我费了它。”愠怒的声音从里屋响起,人还没出现,声音早就震响九霄天外。紧接着,白玄之站在门口,脚步声随着他的怒火而显得异常响亮。白玄之迅速走到男子跟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拿出来,那只纸人,让我费了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白玄之态度十分坚肯,与其说是在恳求,倒不如说是在命令。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三百二十七章 送鬼(20) 男子不怒反笑,“哎,稍安勿躁,那些只是纸人而已,你犯不着跟它们计较,更何况,它们也尽了本分,不演的逼真些,怕是会引起女鬼的疑心。你那小情人也没受多大的伤,只是抓的力度重了些,回去你帮她擦擦药酒,什么事都没了。”愁无忧笑着说着,见着白玄之气呼呼的神情,僵持了将近一秒钟的样子,愁无忧决定赶紧抽身离开,轻轻咳嗽一声,“咳,既然我的任务已完成,那我也不宜在此地逗留了,后会有期,走了!”其实他是见不得白玄之生气的模样,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真的要灭了他的通灵,那可是他的宝贝,没事闲来之时还可以和那些纸人聊聊天,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还未等白玄之开口,愁无忧连同那家凭空出现的店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白玄之失笑了之,他多少知道愁无忧的性子,也罢,反正这人平时狡猾得很,没吃过半点亏。 荣叔荣婶见到狼狈不堪的我们,先是一惊,尔后反应过来,让我们赶紧去洗刷,换下脏衣服,还忙活的帮我们煮了红糖姜水,说是让我们驱寒的。对于荣婶的关切,我是心存感激的。 不大一会功夫,白玄之回来了。他一进屋,跑到我身边,心疼的看着我手臂上的抓痕,眼眸里掠过几丝复杂的情绪。他神情里也比平时添了几分内疚。还不停的向我道歉,弄得我一头雾水,搞不清他这是演哪一出。等我们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喝过红糖姜水后,白玄之才对我们说了实话,当然,挨了我白眼不止,还受了张林的责骂,说白玄之这次太乱来了,怎么事先也不和他商量一下,吓到他心脏病都要出来了。白玄之不敢言语,低垂着头,在反省着。张林也没气多久,他只是一股烦躁涌上胸口,忍不住的责骂白玄之几句。张林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白玄之的用心良苦。一会过后,张林的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张林好奇问道:“这样说来,你是为了引出女鬼,证明女鬼认识林耀?”林耀一听,马上竖起耳朵,深怕错过关于自己的每一个细微的细节。白玄之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向荣叔。 “容叔,”白玄之说,“林叔小时候有没有很要好的玩伴?” 荣叔吸了口烟,沉思了许久,“你这么一提,这个我倒要好好回想。”他自言自语地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一个激灵立起身来,颇为激动,看著荣婶,随着又提高嗓子,“老婆子,你还记得吗?那个女孩!”荣婶愣了一下,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她静静的独自想一想。 荣婶望了眼林耀,喊出一个名字来:“我记得那小女孩叫小螺,以前见到你和小螺经常在一起玩的。”荣婶点头说道,这下子她封尘已久的记忆像打开闸门的水流,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许多事,许多人,像播放电影似的呈现在荣婶的脑海中。 “小螺?小螺…..”林耀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勉强的念叨着,可看他这幅模样,丝毫没能回忆起关于这名儿时玩伴的点点滴滴,这也难怪的,又不是电视剧,说回想起就能回想起么?突然林耀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甚至嘴中发出一丝丝痛苦的呻吟声。我们见状,忙扶他到床上去躺着。他一躺下,蜷缩着身子,身子不由在颤抖,嘴唇蠕动著好像在说些什么,然而听起来倒像是胡言乱语,他的思想很混淆,甚至是一片空白。 林耀仍然无法集中精神,不安的情绪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弄得他有些神志不清。这时候,荣婶焦急地凑近前去,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话,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她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林耀的后背,神情略显沉痛。我看了眼荣叔,他肃穆的眼神深处似乎透露着少许微妙的信息。 荣叔没有发觉我们三人在一旁观察他的神情变化,他只是濡进在林耀的情绪世界中。对于林耀的一举一动,他们两人都异常的关注,甚至可以说是默默的注目,他们宁愿选择在暗地里守护着林耀,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展露这份情愫。 躺在床上的林耀背影有那么一点颓丧,他就静静地躺在那,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灰白灰白的墙壁上的一点污迹,他的样子,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子,闷闷不乐的,而坐在床沿上的荣婶,则是在安慰孩子情绪的妈妈。我立即打断了脑中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 张林也不出声,站着,凝视着荣叔的神情举动,沉思的发呆。白玄之也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一屋子静默得很,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总叫我闷堵得难受,我还是比较喜欢温馨热闹的场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闲聊着的画面。我本想问原因,但一直忍住没问。这种情形下,我也开不了口,这份死一般的静寂,宛如窒息的黑纱笼罩住每个人的思绪。许久之后,林耀突然坐立起来,他看著荣婶,恳求地说着:“荣婶,你可以给我讲多些关于小螺的事情吗?”荣婶将目光移到荣叔身上,见荣叔点了点头,荣婶这才开口说起:“小螺是个苦命的孩子。” 荣婶说完这句话,眼神黯淡了许多,神情悲伤不止,她轻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小螺的父母亲也是下乡的知青,后来在这里认识,生下了小螺。她家离你家不是很远,一条小巷,拐两个弯就到。不过,她一家人…..”荣婶没往下说,只是叹息地摇着头,欲言又止。 荣叔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似乎也在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边吸着烟边摇着头。屋里又再一次的陷入沉默,除了淡淡的叹息声,不知是荣婶的无奈还是荣叔的感慨,又或者是黑暗角落里某个所闻者所发出的怜悯之音。 ------------ 第三百二十八章 送鬼(21) 林耀单刀直入地追问,荣婶别无他法,只能接着往下讲:“他们一家人…..全死了!就在小螺死去的第二年,她妈妈因为太过想念小螺,再加上身子本来就很虚弱,没能熬过三个月也就走了。小螺的爸爸,因为连续失去了女儿和老婆,整日闷闷不乐,借酒消愁,就在一个晚上醉醺醺在回家的路上,不知怎的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因为是在夜间,没人发现尸体。第二天一大早,孙婆婆下田路过池塘,见到浮起的尸体,吓到大喊一声,晕倒在地,之后病倒在床上,没过几个月也去世了。这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人心惶惶,晚上如果没什么紧要事,宁愿呆在家里,足不出户。怕小螺他们一家人冤魂不散,要找替身。所以,一到晚上,这村子静悄悄的没几人敢出来,大街小巷也没着一个人。直至过了半年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村里人见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也就放大了心,晚上照常的出来活动,窜门聊天的,恢复了昔日里的热闹。”荣婶话到为止,不再多说。 “听说小螺的尸骸埋在下村古屋。因为她未成年又未嫁,按照风俗是不能葬到后山墓地去的,她父母只能含泪将她的尸体埋在下村古屋某个地方。哎,规矩太多,也挺累人的。”荣叔的声音微微颤抖一下,不知是因为对这死板条规太过痛恶还是对小螺一家的遭遇感到惋惜。 “荣叔荣婶,你们认得这条手链吗?”林耀突然想起了红绳子手链,即刻从兜里掏出,放到荣婶面前,让她瞧个清楚。可结果还是令他失望,只见荣叔荣婶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让本来有些眉目的真相愈加变得模模糊糊了。 我猜想林耀此刻的心情是很捉急的,从荣婶的阐述上看来,林耀和小螺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所谓的死党,我估计他们俩的感情十分要好,可林耀对此却毫无印象,由此得知,林耀心中应该是很苦闷的。或许他此刻的心就像即将失去心爱之人那般揪心的疼痛,就像是刚要愈合的伤口被人硬生生地撕开,这种疼痛可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是啊,我们终究只是凡夫俗子。又是一阵沉默。林耀看着手链,复杂的神情让我看不明白其中的含意。林耀发愣静止了几秒。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多言无益,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想想,或许能想出些什么来。我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林耀。 “荣叔荣婶,你们有小螺的相片吗?”经白玄之这么一提醒,林耀的眼神里顿时又掠过一丝希望。我也挺好奇的,睁大眼睛,等待荣婶的回话。荣叔低着头抽着烟,烟雾慢腾腾升起,化为一缕白烟,散去。荣婶眼神在回避这个问题,她看起来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似的,这只是我个人直觉而已。 “荣婶,事情到了这地步,你有话不妨直说。”**毫不放过荣婶脸上表情的变化,或许是他职业病的缘故,他特别喜欢留意别人的表情举动,甚至连细微的变化他都不想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执著的地方,我想,这大概就是属于**的执著。 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罢,我也渐染上这种喜欢观察对方表情的“坏毛病”,这是不是所谓的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的自然规律呢?只见荣婶看了眼我们,脑袋轻轻点了点,宛如啄木鸟温柔地啄着林木一般的动作,仿佛犹豫了一下,荣婶低吟地发出温润平和的音调:“是有一张,我收着。” 林耀一下子急了,跳起来握住荣婶的双手,“荣婶,麻烦你让我们看一下。”荣婶没有反对,而是吞吞吐吐地说:“可以,不过你可不能要回去。”这话听得林耀一愣一愣的,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紧接着,荣婶起身,出去。荣叔见我们一脸的疑惑,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声解释:“你们也别怪我老婆子这么紧张,她自从失去儿子后,就只能看著那张相片慰藉下受伤的心,哎,时运不好,造物弄人啊,老婆子跟了我也是受了一辈子委屈。希望你们能谅解下她老人家。” **摇头道:“荣叔,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丧子之痛实在人生惨事,我们都是过来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也深有体会。”荣叔听着**这么说,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林耀也连忙帮忙圆场:“荣叔,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小螺长什么样子。”荣叔对林耀露出淡淡笑意,掏出烟丝,放在竹烟管的铝铜斗上,点燃火柴,“噗呲噗呲”地吸着烟。 好大一会儿,荣婶蹒跚的走了进来,手里边还捏着一张黑白相片。她把相片放在林耀手上,我们几人全部聚拢过去,凑眼看着那张黑白相片。照片里一男一女,拉着手,开心的笑着。小女孩小脸蛋,虽是黑白照,可依然掩饰不住小女孩的清秀的面容,她那一脸的笑意,看起来十分的幸福。站在旁边的小男孩,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小时候的林耀,小男孩张大着嘴傻笑着,我开始明白林耀的**名为什么叫小愣子,原来如此! 荣婶带著点宠溺孩子的语气轻声讲道:“林耀小的时候可安静了,也不怎么吵闹,一觉睡到天亮,半夜也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折腾人,特别好带,我…..”还未等荣婶讲完,荣叔咳嗽了几声,给荣婶使了个眼色,她突然就住了口,没再往下说。 我们都住顾着看相片,压根没注意到这一幕,反倒是白玄之眼角瞥见了荣叔略显慌张的神情,还有荣婶接收到荣叔警告似的眼神所显露出一丝的紧张神色,都被白玄之看在眼里。白玄之不由眉头一皱,虽没有说什么,可此刻他的脑中却是思考着。总觉得他们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藏掖搁在心里,压根没打算对我们坦白。 ------------ 第三百二十九章 送鬼(22) 林耀将相片瞧了个仔细,他两眼惊恐似的睁大,在他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他神情非常之震惊,就好像无意中知道明天是世界末日的消息一般震撼不已。他再一次的端详着照片里的小女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他指着相片里的小女孩问我们:“你们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被他这么一说,我们哑口无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一个笑得很开心的小女孩,绑着辫子。”**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白玄之好奇的问:“林叔,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林耀点了点头,“这个小女孩,就是我梦中的那个。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梦中出现爬树的小女孩,就是相片里的小螺。” “会不会是碰巧?或许是你潜意识中梦到了以前的人,虽然你失忆了,可并不代表你没见过这个人。有时候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中遇见过的人或事,总会在某一天的夜里突然出现在梦中,虽然你早已忘记那个人或那件事,可也不能阻止他们在梦中出现。”白玄之仔细的分析着。 我瞄了白玄之一眼,不由的疑问:“有那么碰巧吗?”他没有直接回答我,既不否认我所出之言无误,也不表明我所发之词言之有理。但是,我一致认为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世上就那么多巧合之事?不见得!总之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不会如表面上看的这般简单。周围的气氛带著一种沉闷的压抑,令人感觉烦躁,心中总是莫名的冒起一股燥火。 “唉,即便如此,小螺只能活在我记忆的深处里,我还是没法回忆起更多的事来。”林耀叹了口气,低沉的嗓音说出这句话,让人听了总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没人再开口说话。窗外起风了!我侧耳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风声,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 就在这时,荣婶突然插上一句:“明天是村里的年例,我觉得你们可以去凑个热闹,也正好去去晦气。”荣婶这么一说,刚才那股悲哀全部被我抛之脑后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正是好奇这村子的年例究竟是怎么个神秘么? 荣叔接着说:“也对,去凑个热闹,沾沾人气,冲冲晦气。” 期待已久的年例终于到了,我自然欣喜万分。林耀将相片还回给荣婶。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2点30分了,不知不觉中,我们聊了这么长时间。大家各自回房。 天蒙蒙亮,就听到外边喧闹不止,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人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我呆在房间里都听得清楚。洗刷完毕,走出房间,看到白玄之早已准备完毕,正坐在茶几边悠闲的喝着茶。而**和林耀在一旁细细的闲谈着。他们见到我,打了个招呼,让我赶紧去吃个早餐,好早点出发。我随意的扒了几口饭,饱了。荣叔荣婶早早就到庙里烧香拜神,这也是年例的一个重要环节。 不一会儿,我们散步似的移步到昨晚去过的广场。人山人海,热闹不凡。这种场面,堪比过年的时候挤满人群的旅游胜地,喧噐不止。一道道声音冷不丁防的钻进我的耳朵里,想阻止都来不及反应。男女老少,衣着光鲜,喜气洋洋。神庙前整整齐齐地排着庞大壮观的“游神”队伍。有旗手、狮子队、武术队、声乐队、还有年轻壮士抬着出巡专用木雕轿子,上边坐着木雕神像金身,精雕细刻,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形态万千,各具特色。还有一些由真人所扮演的神偶,主要都是古代神话里的人物,有“三太子哪咤”、“二郎神”、“孙悟空”等耳熟能详的神话人物作为原型,由村里选出的童男童女所扮演。 神庙前还摆放着一大推供神品。各家各户早已准备了鸡肉,猪肉,鱼放置在庙前供菩萨享用,还伴有糖果、三茶五酒和香烛供奉在神桌台上。游行早晨八点准时开始,当鞭炮声响起,队伍的“领头羊”,也就是旗手,开路先锋,各人手中各持一面大彩旗,彩旗飘扬,迎风飘起。乐器齐奏,鼓声震天,震天骇地,舞狮紧随,神轿抬起,左右摇摆。刹那间,鞭炮声,呐喊声,人的欢呼声一时齐发,游神队伍浩浩荡荡,缓慢前行。而游神队伍后边跟着一大群嬉闹吵得轰天震地的人群,小孩居多,他们叫叫嚷嚷地紧随队伍之尾,顿时整个广场也比平时添了不少嘈杂。但是,他们脸上无一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不要说别的,光是看到这个气势如虹的场面,心中不免会为之震撼。 荣叔荣婶见到我们,高兴地向我们招手。我们挤过人群,到了他们那边,寒暄几句,眼见游神队伍渐行渐远,我们和他们告了别,匆匆赶上队伍,一路的紧随队伍前进。跟着他们闹着,乐着,笑着,此时此刻热闹是属于这个村子的,是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林耀看着心胸开朗不少,起码不像昨晚那般消沉。 今儿太阳并不是很猛烈,时不时会飘来一团团乌云遮蔽灼热的气氛。一整天,我也不觉得疲倦,跟着队伍疯狂的走着。直到回到荣叔家后,才发觉脚跟蹭破了皮,渗出一点血丝,不过早已凝固结成黑痂。具体是什么时候弄伤的,我没什么印象。回到荣叔家,我们四个像泄了气的皮球,全部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主要是这时才感觉到身子倦意得很。全身上下,连同骨头,都隐隐作痛,好像被车子碾过一样酸痛无比。 喝了口水,歇息了一会,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荣婶笑呵呵地走进来,“你们这么快就累垮了,到了晚上还有节目呐,晚上更热闹。”**一听,摆了摆手,“不行了,骨头都要断了,人老了,不服输都不行。” ------------ 第三百三十章 送鬼(23) 荣婶接着说:“那倒是,我和老头子也折腾不起,这些节目,还是年轻人合适。”她边说着,目光一直游移在我和白玄之两人之间。“喔,好的。”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开着玩笑闲聊中,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也就到了凑热闹的时间。为了不错过精彩场面,我和白玄之同**他们打了声招呼,匆匆赶往广场,为了节省时间,我我们奋力地奔跑着,冲过一条条小巷,一口气跑到目的地。 晚上的人比白天的还多,大部分都是因为好奇!甚至还有些人特意从外地赶过来的,也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向往!因为这个环节很神秘,就是道士“送鬼”。 一名身穿道士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广场中央,他前边摆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因为人太多,我挤不进去,只能站在远处看着。白玄之倒不像我这般好奇,他镇定自若的立在我旁边,只是微笑的看着我,反而对周围喧吵毫不理会。 喋喋不休的人声还真是令人受不了。很快,送鬼仪式开始了。所有人蜂拥而上,把我挤出了人群,等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被挤出队伍,密密麻麻的人群,遮挡住我的视线,我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没看到精彩的场面使我很纳闷。 “走,我们到河边守着。”白玄之牵起我的手,径直走到河边。今晚的月色很黯淡,河水汨汨流着,广场那边传来的沸腾人声,一刻都不消停。许久之后,黑糊糊的人群往河边涌来。很快,河边围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影。那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往河里丢进一只大纸船,又念上几句拗口的密咒,他边走在边大喝一声:“请上船!”嗓子洪亮有力,让人为之一震个。这一道声音可不是念给人听的,而是念给附近的鬼怪听的。意思是让这附近的鬼怪挤上了这条船。纸船随着水流而逝。 仪式渐渐接近尾声,人群开始疏散开去。我望着远去的纸船,月光下,纸船上站着黑糊糊的影子,虽然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是我还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种真实感,就好像那些黑影子站在我们的面前一样。 白玄之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去的船只。我看到河的对面,另一部分的鬼灵在向远去的纸船挥手,好像是在向纸船上的黑影告别。 它们为什么不上去?带着这个疑惑,我把脸凑近白玄之耳边,轻声细语说着:“还有一部分的鬼灵没上船?它们是……” 白玄之看了眼小河对面的鬼灵,解释道:“因为它们还有心事未了,上不了纸船。”突然,我看到昨晚救了我的那只女鬼,她站在鬼群中特别显眼。 似乎她感受到我在看她,她也将目光投过来,正好与我的视线相遇到一起。我赶紧别过头去,不敢长时间盯着她看。女鬼向我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笑意,我身体不禁颤抖一下,赶紧转过身去。 站在我旁边的白玄之也注意到对面的女鬼,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太多言语。他明显心不在焉,先是将我拉到一边,而又欲言又止,似乎要对我说什么话,可犹豫了一下,又没讲出口。他这不够痛快的性子,也够让我急的。白玄之办事很谨慎,甚至可以说深思熟虑,他总是喜欢反复推敲其中的缘由,有时候我在焦急地等他开口,感觉是过上几个世纪之久,他才不急不慢有所表示。最后我叹了口气,干脆放下心中的矛盾,随了他这性子。 他眨了眨眼睛,开口言道:“我们先回去!”听了他这句,我刚想开口询问,看到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随即反应过来。我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荣叔家。 **见到我们,有些疑惑了,问我:“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显然**对我们这么早回来感到不解。 “是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点点头,回了**一句。他皱眉嘀咕道:“这么快?我还打算赶过去瞧上几眼,满足下我这好奇心。”他坐在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大门口张望几下,又嘀咕了起来,估计是没能赶上“末班车”而心存遗憾。 “呃,我刚才在河边见到了救我们那只女鬼,她也来了!”我不假思索的一吐为快。林耀听到我这话,原本捧着茶杯的双手颤抖一下,他放下茶杯,双手撑着椅子站起来,颇为激动的说道:“你们看到她了?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我总感觉我认识那只女鬼,你们说……”他停顿了下,眼神犹豫不决,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太确认。林耀的神情突然迷茫起来,这时他脸上正泛着困惑不解的神情。 “林叔,你是不是想说,那只女鬼就是小螺?”白玄之把林耀心中想讲可又没讲出的话接了上去。林耀听着,立即连连点头,“我总觉得小螺还在这村里徘徊。” 荣叔还是拿着烟杆子吸着烟,轻轻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在他面前缭绕。忽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插嘴讲话:“会不会是她还有什么心事未了?”荣婶轻轻地叹了口气,以表示对小螺的同情和怜悯。 **眼中露出一种精光,“林耀,该不会是你小时候欺负人家,弄得人家总想着找你报仇而不肯投胎转世?”说完,他露出白亮亮的牙齿,表情似笑非笑。 林耀轻轻推了**的手臂,显然他不能接受**这种说法,虽然他知道**是想缓解下这紧张的气氛而故意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他就是不能接受这种冷幽默,或许在林耀潜意识中,小螺是不能用来开玩笑的。林耀瞪了眼**,弄得**只能干笑几声,跟他道了个歉。 但我分明看到林耀沉静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他刚才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记起了一些事情来。 ------------ 第三百三十一章 送鬼(24) “我想去下村古屋见见小螺。”林耀思索了一下,讲出他心中所思。荣婶一听,立刻阻止:“不能……不能去,那些是鬼,不讲道理的,万一你又……”还未等荣婶讲完,荣叔倒是帮林耀解了围:“老婆子,孩子们的事你就甭操心了,毕竟这事总要有个结果,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如果小螺的鬼魂真如林耀所想,还留恋人世间,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做孤魂野鬼,生生世世不能投胎转世?”林耀紧接着荣叔的话,“荣婶,荣叔说得对,我虽然想不起全部的事,可隐隐约还是闪过一两个画面来,刚才那瞬间我好像看到那棵大榕树,还有小螺。这事搁在我心里,始终是个打不开的结。不是有句俗话叫:解铃人终需系铃人么。我想,小螺就是我的系铃人。” 荣婶看到林耀认真的表情,诚恳的态度,也不多加阻拦,只是担心地点了点头。 白玄之仰望看了看天,掐指一算,“今晚不适合去。要去的话,明晚再去。还有,古屋里怨气很重,鬼灵也分善意和恶意的,难不准古屋里存着一两只恶鬼,厉鬼之类的,我们还得做些准备。”停顿了下,他又接着说道:“你们还要有心理准备,谈不来的话估计要靠武力解决。毕竟,鬼灵大部分是不讲道理的,那些冤死的,怨气重的,特别是自杀死的人,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替身。在未找到替身前,它们每天都要重复经历一次死前的痛苦。特别是那些怨婴,若是真的遇到了还真不好应付。” 荣婶一听这话,显得更加担心了。她想了想,猛不丁地开声道:“老头子,要不我们去求言婆帮忙。她毕竟以前是问米婆,多多少少和鬼怪打过交道。”其实荣叔荣婶并不知道白玄之也有这个本事,他这人比较低调。不是很熟的人,白玄之一般不会表明身份,况且这个身份也不便透露给太多人知道。我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口,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荣婶不明白我为什么愣在原地胡思乱想着,只是走上前来,轻轻碰了我一下,细声说着:“小清就不用去了,那儿太脏,毒虫又多,你就和我们呆在家中,让他们去就成。”我克制不住刚想开口回话,却被**拉到一边,他附和着荣婶的话:“是啊,你就留在家中,让我们几个去就行。” 张叔都开口了,我总不能反驳他,只能乖顺的点着头。可眼中分明透露的哀怨白玄之是看在眼里的,他耸了耸肩,表示也没办法。既然已成定局,我也不需多说什么。白玄之突然碰了碰我,“你就好好呆在家中,无聊的话可以睡个觉。”我把他这话藏在心里仔细琢磨一番,顺着他的话茬子多多少少领悟他其中的意思,我向他眨了个眼,咳嗽了两声:“反正我也无聊,就当好好补充下之前的睡眠。”他笑着不语。 其他人没注意到我们俩的互动,他们只是谈着明天要准备的事项,还有去请言婆帮忙的安排。我偷偷拉着白玄之走到离他们远一些的距离,凑近他身边,低声说着话,白玄之看向我,笑着点点头,我见到他笑了,知道他明白了我意思,也跟着笑了笑。众人围在一起商量着,商谈着注意的事项。我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四周,见他们还在热烈讨论中,也不便前去打扰。拉着白玄之从一旁出去,出了门没走几步,我就看到那一片丛林中好像动了动,是很晃动那种,感觉有人潜伏在其中。我指了指那个方向,试图告诉白玄之前方有突发状况,他循着我所指的发现望去,也发现了异端,对我作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我们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去,每迈出一步,心脏就像受到极大的冲击,要停在原地缓上一两秒,才敢再次移动。 白玄之将脸逼到我耳畔边,用形同耳语声的音量又叮嘱了我几句,我笑着答应了,下一秒,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和他错开走着。到了灌木旁,我停下脚步。看着白玄之,等他发号指令。白玄之拨开密密层层的草丛,突然之间,传来一阵猫的叫声,我定眼一看,是只全身黑糊糊的一大片,像是从黑暗中闯入光明的使者。我没有想太多,立即扑上前去,打算擒住这只机灵的小黑猫,却没料到这家伙唰的一声,跑得连影都见不着了。 我趴在地上,双手支撑着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和草屑,很是纳闷。正当我闷堵得厉害,闹着情绪的时候,那只黑猫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仰着头,眼神中好像有一丝的不屑,这只猫成精了?能摆出这幅神情来?我往后连退几步,退到白玄之的旁边,头凑过去,压低音调,“你说,这只黑猫是什么意思?你看它那个眼神,像不像是在嘲笑我们?”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它刚才骂了我们一句,只是你没能听懂。”我一愣,眯了眯眼睛,一秒钟后,我的注意力不在那只黑猫身上,而是集中到了白玄之身上,我好奇一问:“你什么时候连猫语也学会了?”白玄之压根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只是心虚地朝我笑了笑。看我不愿意移开的面孔,他想了想,眼睛微微斜向别处,“呃…..道术中….有这么一门专门聆听动物心声的术法,我也是…..跟着师傅学来的。”他这句话听着是没毛病,为什么我看他闪躲不定的眼神,又觉得他随口对我扯了个谎言。见我半信半疑的模样,他呼吸重了起来,马上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把这只黑猫抓住再说。”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记起了蹲在石头上的那只黑猫。 它见我们对它不理不睬的,直接蹲在石头上,打起哈欠来,那眼神,似乎乏倦的想美美睡上一觉。 ------------ 第三百三十二章 送鬼(25) 我突发奇想问了一句:“玄之,有没有什么定身符之类的?把那只猫定住,看它怎么嘚瑟。” 白玄之略咳了声嗽,“是有这符咒,不过,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容易,你以为像电视上所讲的,往猫身上一贴就可完事了?” “难道不是么?”看着我一脸的困惑,白玄之笑而不语,见我还不死心地盯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明说了,道术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很多时候,也要有某种触发咒术启动的条件因素,方能成事。一桩事还一桩,即使是同样的咒术,用在不同的环境,效果也是不一样的。这天地万物都得讲求平衡,懂不?”他见我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心中浮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又反过来问我。我哪敢说不懂,即使不懂也得装个半懂。他看到我似懂非懂的神情,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抹笑意。我不管他,转过头,本想将视线移到那只黑猫的身上,却发现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剩下空飕飕的凉气撒在杂乱的丛草林中。我们面面相觑,我还特意向空中望着,心想着这猫难道长了翅膀不成,事实证明我所想的尽是些荒谬的胡想而已。 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事后也同大人们讲过,不过也无济于事,他们对此也一无所知。恍恍惚惚间,已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大人们都忙活起来,准备的工作马虎不得。屋中就剩下我和林耀,主要是由于他脚上未完全康复,不得已才被留在家中。若是照他平时的性子,肯定是呆不住的。这一点,倒是和**有几分的相像。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无非是问我一些在校的生活和与同学所处间的问题,说实在的,这一点上,我承认我是失败的。在校期间也没怎么和同学沟通交流,大部分的时间和白玄之处在一起,背地里那些同学也众说纷纭,议论纷纷,我视而不闻。 甚至还有些讲的话挺难听的,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难不成要我对着林耀抱怨那些同学?她们没口德是她们的事,反正我装作没听懂就对了。有时候,人言比恶鬼更恐怖。或许你的无意之言将化为一杯无形的毒药,可以置人于死地。所以,做人嘛,还是留点口德方为好之。 不过,一想到那些烦恼事儿,还是有股闷气往上涌,那些说话酸溜的,也不见得有好的修养。林耀见我怔怔在原地发呆,也猜到我几分的心思,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他望着门外,又是一阵沉思。我见他这般模样,“你是不是在想小螺的事?”他怔了一怔,“我有这么明显?”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其实,昨晚发梦的时候,我好像又看到了一些画面,不过却很模糊,记得不太清楚,只是醒来的时候记得一丁点。说来也怪,昨晚本想梦到小螺的,可她偏偏没有出现。你说人是不是很矛盾,在我未准备好的时候,她突然的出现,让我惶恐不已;等我想要真正见她的时候,她却偏偏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找也找不到。”林耀苦笑一下,连续摇了两次头。是啊,在很多时候,错过的缘分就等于断了线的风筝,没有握在手中,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条风筝线,能握住多久,能拥有多久,那得看你这条线还能支撑多久。有时候,错过了就只能是错过了。林耀的目光略显呆滞,他麻木地放空眼神,似乎有一些思绪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又不作声了。 我不是不知道这种失落的感觉,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此时无声胜有声,还是让他一个人静心地想想。我定定地瞅着他,瞅了他半天,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就像定格的画面,濡进在自己的世界。我也不便打扰,只能由着他的性子去。或许,小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渐渐苏醒过来。虽然过程很缓慢,终究一切还是会复苏过来。 荣叔荣婶他们回来,看他们一脸的笑容,想必是说服了言婆,这下子又多了一重保证。可惜,我不能跟去。但也不能阻止我偷偷跟着去。当然,这些话只能暗暗想着,可不能说出口来。忙忙碌碌中,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今儿的天气着实够热的,热得像蒸笼一样,特别是中午时刻,我感觉身体都能喷出火来,汗湿的背后浸湿了衣衫,即使是开着风扇,依然觉得风是热的。直到傍晚时分,夕阳收起了最后的余晖,这才没了那股燥热,即使如此,外边还是闷热得很,湿汗还是黏贴住衣衫,刘海还是湿漉漉的一大片,即使抹了多次身子,依然不见有半点凉意。 八点半的时候,他们从家里出发。我当然是留在家中,不过他们出发前,我表现出十分的倦意,说是这几天折腾得太累了,想早先休息。我这么一说,荣叔荣婶当然不胜欢喜,让我早点回房歇着,睡一觉明早儿精神就回来了。 白玄之跟了进来,趁着他们没怎么留意,让我躺在床上,引出我的魂魄,让我紧随他身后。我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子飘飘然的像是一缕轻烟似的浮在半空之中。外边传来**的催促声,白玄之答应着,走了出去,我本想走门口出去的,可回头一想,自己竟然是魂魄状态,那总得试试穿墙而过的感觉,这样想着,也就行动了起来。这穿墙的速度就是快,一眨眼就到了外边。 白玄之见到我,只是笑着,跟在**后边出了大门。我跟在他们后面,准确来说,我是飘在半空中,不紧不慢地跟紧他们。他们先是去了言婆家中,几人扶着言婆慢腾腾地走去下村古屋。言婆双眼有些看不清路了,连走路都是要扶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着。她向我这边多望了几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意地笑了笑。难道她可以见到我? ------------ 第三百三十三章 送鬼(26)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我特意凑近她眼前,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安下心来。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偷偷跟来,少不了会挨一顿责骂的。消除了我的顾虑,那我更无忧无虑的一路赏玩。可是,我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言婆时不时地盯着我这边看,她又见不着我,难道这是她的习惯?可能吧,老人家总有一两个习惯的。这样想着,我也不再怎么多虑。 言婆偶尔会出声讲上两句,听着她的口音,满满的乡音,有些听不懂她说的意思,只是凭着感觉能猜测出个大略。本来,他们见到言婆行走不便,也想雇个三轮车载载她的,可被她拒绝了,她说她这老骨头还硬朗得很,不需要这么麻烦。言婆催促着他们赶紧出发,别耽搁了时辰。 没法子,只能听从言婆的话。走了半个时辰,也终于到了下村的边界。言婆站在下村边界门口,念叨着几句:“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勿犯其道,各位神灵鬼怪,请借出个道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待我们办妥完事,隔天必定烧纸钱重谢各位。”本来我见到一大群的鬼灵,见到他们来了,直勾勾地盯着一群人,眼神中虽没有杀意,可也有透露着凶狠之意,也难怪的,现在是我们要侵犯人家的地盘,多少也会引起人家的反感的。可,奇怪的是,当言婆说完这些话后,那些鬼灵很听话的从中间让出了一条小道,足以让他们几人通过的小道。但是,我却有点迟疑了,它们在盯着我看,似乎对我这个灵魂状态的可疑灵体感到好奇。我低下头,不敢看它们的眼睛,跟在白玄之后面,提心吊胆地飘了过去。 “小心,别乱走乱窜,小心得罪了别人。”言婆提醒大家,让他们有个底,可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是看到她是看我这边的。难道是我多心了?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言婆,你说这……这地方……它们出现了?”林耀怯怯地问道,双眼警觉地打量起四周,这房子也怪渗人的,且不说外边这么闷热,怎地一进来就觉得脊背都凉飕飕的,还真是邪门得很。这时候也不敢松懈,转过身,仔细地端详着四处的环境。 “别怕,它们不会随意攻击人的。我是习惯性地提醒下你们,哎,做我这一行的,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言婆还是那句老话,进庙拜神进屋叫人,既然来了别人的地盘,也得礼貌性地向它们打声招呼,总不能鲁莽行事,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扰乱它们的宁静,换做是你也不乐意吧。 接下来,就是问米,他们拿出准备好的道具摆在言婆面前,一切就绪,言婆坐在用报纸铺就的地面上,开始念念有词地抖动起来,可当呼唤小螺的名字时,却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小螺不在。言婆停下手中的动作,困惑不解:“没理由啊,怎么不行呢?难道我真的老了?哎,人老不得不服输啊。老了……老了……”言婆无奈地摇了摇头,“林耀,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见到了,我没法召唤了,看来人老不中用了。”言婆说完,又是连续摇了两次头。 “言婆,你别这么说,你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林耀绅士起来也是有几成魅力的,他安慰言婆,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就想想别的法子,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言婆,我觉得,不是你的问题,可能……是小螺她不想来见我们。”白玄之突然吐出这句话来。 “或许吧,如果说那个鬼灵抗拒与你们见面,也有这种可能,毕竟我只是作为一种媒介,同不同意的还得看你召唤那只鬼灵的意愿,倘若她不想来,那老婆子我也没有法子。”言婆不急不慢地说着,她向房顶望着,正是与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言婆想了想,似乎是在对我说:“如果有人能帮我们找到小螺的话,那就容易得多了。”我即刻会意过来,飘到白玄之耳边,“玄之,我去帮你们找小螺。你们就在这等着,你身上不是有我的招魂铃吗?到时候我有危险的话,这招魂铃就会响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口气讲完他心中的担忧,他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用近乎耳语的音调说:“小心!”虽然我听不到他声音,可我看到他的嘴型,分明是叫我小心,我点下头,风一般的速度飘走了。果然,飘着的速度比平时走路轻松多了,而且身子轻飘飘的,也不觉得疲倦,就像空气一样,无色无味。这地方,到处都散发出一股发霉的灰尘味,说真的,还真有些反感。到了外面,我左右环顾,大街小巷满满的都是鬼魂,他们或无精打采静静地站着,或麻木地仰望天空,似乎在寻找什么的足迹,或穿着墙进出,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我深深吸了口气,壮着胆,飘过去。它们对于我的靠近毫不知觉,又或许根本不想搭理我。这正合我意,倘若它们太过注意我的话,反倒对我的行动不那么方便。途中,有几个鬼魂迎上来向点头招呼,我始终眼睛也没敢与它们对视,直接冷漠地走过。在这种情形下,沉默是最好的防卫。可不能让它们瞧出什么端倪。 这里的房子,一排排的像积木玩具似的嵌在一起,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很奇妙的连成一气。青石路的两旁,都长满了杂草,密密麻麻的,好不凌乱。不过,这对我毫无影响,因为我也触碰不到那些杂草。说实在的,这种杂草遍生的地方,难免会突然跑出一两条毒蛇或是毒蝎子来,夜间一般没什么人过来探险,特别是村里的人,他们是禁止村里人进入到这里来的,除非是不要命的,或是一心想寻死之人偷偷到此地一游,然后就会永远的长眠于此地,成为下村古屋的一份子。 ------------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送鬼(27)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臭味,是泥土与尸骨。一阵小风吹过,我竟随风飘荡,就像蒲公英,起风了,随着风的脚步,漫步着,迷离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降落,只由着风的抚摸,而随意的漂流着,或许,这就是诗人们所描绘的“自由”,无忧无虑,随风飘荡。我四处里张望着,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可是,鬼海茫茫的,到哪处去寻找小螺的足迹呢?我不禁陷入了苦思。 正当我陷入沉思中苦无对策之时,前方陡然出现一只看起来挺猥琐的男鬼,我不知道它这样望着我有什么意图,难不成发现了我的秘密?不可能吧,我不加理会,打算逃避过去。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小妞,新来的吧?知道规矩吧?这里我们说了算数,多少也得意思意思。” 此时,我内心万分崩溃,鬼的世界也有这种“渣类”存在?那我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出门不顺,难不成还要我给他们冥币不成?可问题是,我没有这东西。 “我……我是新来的,还没有……钱!”我怯生生地说着,表现出十分害怕,我甚至眼中含着泪珠,恐惧地瞧着他们,开始呜咽起来。可是,我的哽咽得不到他们的同情,反而引起他们的欺凌,那只鬼抬起我的下巴,色眯眯的看着我:“没钱的话,只能用你身子来抵偿了,是不是啊,小的们,哈哈……”边说着边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听起来像是鬼嚎叫般恐怖。 果然,理想中的想法到了现实就成了幼稚的讽刺。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几乎快要爆发出内心的怒火,可是这种情形下,还是控制住内心的狂乱,我怕我的反抗会引起周边鬼群的注意,但是,这几个恶鬼要怎么解决?打的话,我难以招架他们的人多势众,更何况它们还是鬼怪,那就让难度更胜一层了。可,总不能让它们侮辱了去,这是死都不能服从的。 我举目望去,远处的天空犹如血的红色,凄艳恐怖,好像要预兆着什么要发生似的。我扬扬眉,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实在不想与这般恶鬼有任何的眼神交触,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它们的鬼脸,面由心生,果然如此。 它们扯着猥琐的笑容一面向我逼近,我连连倒退了好几大步,直到退到无路可走,这才停了下来。要怎么办?不能硬拼,只能智取。可我这脑袋瓜子,到了重要时刻压根没帮什么忙,我都开始怀疑脑细胞是否真的存在? 我一向没有耐性,尤其是讨厌动脑,若不然也不用落得考试不及格的下场。但是,此时此刻,我却使劲的想方设法,虽然我不知道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总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吧。我转动眼珠子,眼见它们渐渐逼近,或许下一秒我就要沦为它们的囚下犯。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咽了咽口水,实在没办法只能逃跑了。可是,能逃得掉吗?在这到处鬼影满患的下村古屋里,我能逃得掉吗?我站着望了望黑暗处,心生一计,对着它们背后的方向,大声叫嚷:“黑白无常来了!黑白无常来了……”果不其然,众鬼开始骚动起来,就连我眼前的这几只恶鬼也忍不住地回过头去探个究竟,我趁着这一刻的空隙,抱腿就跑。这个法子只能用一回,被它们逮住我就没法逃生了。心中这样想着,跨出的脚步越来越快,不能被它们抓住!这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 我想,它们现在应该很气愤,因为我的欺骗,它们或许怒火冲天的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可是,我怎么感觉一直在这附近转圈子,无法逃开永无止境的黑暗。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地朝这边逼近,我心脏突突突的直跳,快要脱胸而出。 “小妞,你逃不掉的,乖乖跟着我们,大爷我让你好吃好喝的……”虽然看不到它们的表情,可是我能想象得出它们脸是怎样的表情,得意,愤怒,凶恶,我想三者皆有罢。 恐惧从我的身体内完全复苏,我觉得我快临近绝望的边缘,我很快会和这世界隔离开来,此时心底的那种孤助无援,惆怅愁闷,一下子涌心头,霸占了我的全部思绪。我想,这一次我难逃一劫,想不到我会落得如此下场。 四周的黑影靠拢似的朝我这边走来,是时候要与它们决一死战了,我拼了命地向前跑去,身体就像被施了咒术一般,意念无法掌控,只由得身子没命的奔跑。我怕自己会被发现,心脏剧烈的捶打着胸口,使我呼吸逐渐困难起来。我就像被别人丢弃掉的娃娃,竭尽全力也要寻到我那个家。 就在这时,我身体失去了平衡,身子向前一跃,好像跌进了水中,是水吧,黑糊糊的四周我看的不太清楚。这里怎么会有水?哪里来的水?我这是跌进池塘里了么?容不得我多想,我只能凭借着本能让自己挣扎,我想抓住每个能让我求生的机会,不行了,身体愈来愈往下沉去,我感觉到,水流涌入我的耳朵,口腔,鼻孔,甚至涌进我的肺部,使我失去了呼吸的机会。我想憋住水流的侵袭,却发现窒息也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苦痛。我手脚胡乱地游动,然而我的拼命挣扎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无力抵抗罢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双手抓住了我,像是拔萝卜似的一下子将我拔出来,丢在旁边,我大口地喘着气,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还躺着做什么,赶紧跟我来,不想沦为那人恶鬼的奴隶的话,马跟我走!”我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声,我想看清来者何人,可四周黑蒙蒙的如同一层薄纱遮住了我的双眼。 我好不容易爬不起,跌跌撞撞地随着那女生的背影走去。我听着后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地加快了步伐。我很镇静,专心地听着后边传来的动静,又紧紧跟着那女生的步子。 ------------ 第三百三十五章 送鬼(28) 到了一处偏僻处,那女生停了下来。接着微弱的光线,我终于看清女生的面貌。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曳,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就像是夜来香那种独特的幽香,使人禁不住的想靠近。特别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犹如会发光的宝石隐匿于黑夜之中所发出的那种光芒。小脸精致的五官,清秀丽人。只不过,她的眼底下似有烟熏似的黑眼圈,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添了几分诡异,还有她那白如纸张的肤色,看着更让人身体不由的寒栗。 这面孔我仿佛在那儿看见过似的,什么时候呢?我脑中迅速地搜索着有关信息,猛然间我回忆起一些事来,她那双眼睛,不正和照片里的小螺一模一样吗?发现这一事实的我又惊又喜。 “你是小螺?”她稍微吃了一惊,随即恢复到平静,平和地问道:“你……见过我?”我点头,俏皮地说:“准确来说,是见过你小的时候。荣婶给了你和林叔小时候的合照给我们看。” 她神情动容了下,想了想,“荣婶……现在还好吧?”我点头,“看去精神还不错。”她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她也是可怜人。”她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悲哀。 我抢着问她:“你为什么不去见林叔?刚才言婆招你的魂,你为什么没有现身?”小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下一秒,她咬着嘴唇,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她这句话倒是挑战了我的智商,什么叫自己也不知道?难道我思考的方式不对?她的目光在避开我的视线,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她,“什么叫不知道?难道你不想见林叔吗?” 小螺默默点头,低声说着:“我不敢去见他,之前还一心想取他性命,这会儿我没脸去见他。他……没事吧?”她越说越低声,最后还低下头去,好像有些愧疚。我分明见到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眼角盈着泪。我急忙安慰道:“没事,林叔现在好得很,除了之前被蛇咬的伤口还未完全康复,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听到我这话,她才收住了眼泪。 看来她还是关心林叔的。我心里暗暗想着,假装生气地说道:“既然你那么关心林叔,为什么不去见他?你知道的,他想见你一面。”林耀孤身一人,实在很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疼爱的,况且,他又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这对他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我语气装不出冷淡,只是佯装闹下情绪,好让她下定决心去见林耀一面。她定过神来,支支语语地说:“我……我……我怕!” “你怕什么?”我急忙问她,若不是看在她是鬼的份,我早就拉着她去见林耀了。想着我不及她的力量,这才罢手想通过聊天说服她那些荒谬的决定。可是,她心中的愧疚却是阻止她前去见林耀的阻力。我有点纳闷。就这点小事,需要考虑这么复杂么?更何况,林叔又不是这么小气之人。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林叔不会责怪你的,反而你现在不去见他,更让他伤心。”我顿了一会,又接着说:“林叔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找你的。难道你没发现他对你的心意?” “我知道的,我就是知道才不敢去见他。人鬼殊途,即使见了面又如何,只会更徒添伤悲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见他?”她急忙向我解释,口吻中带著淡淡地忧愁。她的话像一把一把的小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又拔出来,重复地伤害着自己,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是含着泪的。我好像开始体会到她以前等待林叔的心情,那该是多么的寂寞,漫长。她的这些话,勾起了我的一些相思,还有心底的感触。 可是我很快把这份心思压下去,我不能被她说服了。我要紧记我这次来的任务。我回过神,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这些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可不是林叔的想法。”她惊讶地看著我,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又或许在寻思着什么,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处。 “也许,你讲的没错!是我太自私了。”她喃喃自语的小声说着,目光也移到我身来。她突如其来的回话使我不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要说些什么。此时,我只能尴尬地对着她笑。 “要不,你去见见林叔,和他说清楚。你这样躲着他,他是不会死心的。今晚见不到你,他们所有人都不会离开的。况且,林叔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比你还执著。”我内心挣扎一番,终究还是劝服小螺去见林耀。 小螺沉思了很久,点了点头。她带我飘到林耀所处的房子里,还认真的叮嘱我要紧随她身后,经过刚才那件事,我简直乖顺得像只绵羊,哪敢还有半点的散心。我提醒十二分精神跟着她走。到了那座老屋子,我见到了白玄之他们静静地等候着。言婆突然开口喊了一句:“她来了!开始准备!”林耀匆匆地扶着言婆坐下,言婆又是一番的念咒语,双眼翻白,身体颤抖不已。只见这个时候,小螺的魂魄飘到言婆的背后,慢慢地进入言婆的体内,与言婆的**融合在一起,我看到此番景象,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简直比看到海市辰楼还壮观。接下来,就是林耀激动的情绪,他说了许多话,对着言婆身体内的小螺侃侃谈起许多童年往事,越说越起劲,像是对着以为不见多年的老朋友在倾诉心声。看来林耀想起了童年的许多事,他的记忆在慢慢的回来。 我一手托腮,盘旋而坐,静静地听着。白玄之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我感觉到你的气场有些繁乱,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了他一眼,把刚才所遇到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只见白玄之扬扬眉,生气地冷哼了一声。 ------------ 第三百三十六章 送鬼(29) 突然言婆仰起头,身体比先前更加抖动,好像发羊癫似的情形,言婆突然对林耀嫣然一笑,说了一句:“小愣子,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下辈子有缘再见。”林耀傻愣在原地,神情悲痛。 言婆喘了几口气,回过神来,对着林耀说:“她走了!既然你心愿已了,就不要再对她有所牵挂了。让她安心地走吧!” 小螺真的走了吗?我四处里巡视一遍,似乎真没见到她的踪影。窗子外边被黑暗密密麻麻地笼罩着,黑暗浓厚得像一趟浑浊的污水。林耀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我们心情也不怎么的好,压根没注意到窗口外站着一道人影,小螺正偷偷看着我们。她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直下。好一会儿后,林耀慢慢地恢复了理智,他像失了魂似的离开这里,可能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淡忘这里的一切。回去的路上倒是没什么意外。我当然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醒来!林耀苦笑了一下,打了声招呼,回房了。夜晚又恢复了它本来的平静。屋里黑糊糊的一片,看不见底,摸不着边。 我本来歇息得早,这会儿更是不容易睡去,倍感有精神,又不能缠磨着白玄之,他们去了趟古屋也累坏了。我定定地看着屋顶。又觉得枯燥无味,辗转难眠。 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烦躁。时间又过了很久,我还是睁着两眼看着黑暗的屋顶。人或许都是有群居的本性,一到了晚上,安静下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总会有一种难言的空虚和孤独感就袭来。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倍加明显。孤独的人总觉得自己是寂寞的,但也不见得有人陪的夜晚会是幸福的。 外边昏暗的夜色,不时传来的蝈蝈叫声和引起低吟的回响。我眨了眨长翘的睫毛,起身,坐在床上轻轻叹着气。也就是在这时,我好像听见有人走步的声音,还有开门的响声,会是谁呢?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出头,张望几下,没有见到任何人。或许是我魂魄还未稳定下来,出现幻听也是有可能的。 关好窗,又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迷迷忽忽间,我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难道天亮了?心中不太确定,我还是慢慢睁开了双眼。半眯半睁之间,我见到四周还是处于漆黑的一片,顿时心中起了疑惑,这天还没亮呢,刚才是谁在我耳边说话?我惺忪的眼睛随意看了几眼四周,没发现什么,又继续躺下,打算接着睡。窸窸窣窣的屋子里又传出一些动静,这下子我睡意全醒了。肯定有人在房间里!这是我脑中第一反应。我即刻坐起身,警惕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是谁?不出来的话我可大声喊叫了。”我警告似地对着空气小声叫嚷。在我看来,房门紧闭着没有打开的痕迹,窗户也紧紧锁着没有开过的迹象,在这种情形下,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来者不是人,只有鬼灵才能穿墙而过。 我话音刚落,一道童稚的声音恳求地说道:“别,别,姑奶奶,别这么大声,我,我们是无心吵醒你的。不过不吵醒你的话,我们又没办法进到你梦中。”我定眼一看,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几个小孩子,类似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我傻眼了,这又是演哪一出?我脑中出现了许多想法,心思杂乱得很。 “你们是谁?怎么跑到我房间里来的?”我没好气地问道,这个时候不凶点,哪能彰显出我气势来。俗语有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人强势点,对付这点小鬼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能吓唬他们。 只不过他们好像很害怕我似的,半点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我床尾的一个角落里,好像我才是那个欺负弱小善民的坏人似的。我纳闷不已。好吧,看在人家是小孩子的份上,我还是平和一点,毕竟自己不能以大欺小。不过,看到他们几个,怎么总有种熟悉感,好像曾几何时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似的,难道又是我记忆出现了差错?最近老是失神,好像曾经发生过的事,对我来说是那么熟悉而又遥远。有时候,我会突然间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又或者陡然间忘了自己叫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就是这几秒钟的等待,那群小鬼中的一个壮着胆小声地说着:“那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们计较,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过我们吧!”说完,他们全部跪在地上,向拜祖先似的叩拜。 这下子我更迷糊了,我根本想不起来我曾经欺负过他们吗?“慢着,你们都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大群小鬼跑到我房间里来向我求饶?你们有谁能给我说明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吗?你们现在弄得我一塌糊涂的,我……有见过你们吗?”我轻轻的说着,语气不大,声音却是十分清晰。 他们面面面相觑,一个推着一个,表情都是惊惶。见他们各自搪塞地不想同我明讲,我急速地指着中间的那个小鬼,“就你了,别推来推去的,你赶紧给我讲明白。” 那个小鬼一脸的委屈,看了看其他几个如释重负的小鬼,他稍微向前跨进了一步,脸上显露出多般的不情愿,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又不能推卸,只能硬着头皮开声说道:“我……我们就是……刚才……欺负你的……不过,我们那时候不知道,你…别生气。”他说的不清不楚的,我一脸的困惑。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端详着我眼前的小鬼,他刚才是什么意思?刚才欺负我的?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迸出一句:“难道你们是古屋里的那几只恶鬼?”我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做出一副防备的动作。 ------------ 第三百三十七章 送鬼(30) 一想起在古屋里的那一幕,我的心脏就跳个不停,我到现在都有些害怕。 不对!我转念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对劲,在古屋里欺负我的那群都是大鬼,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一群小鬼?我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们确定?”他们齐齐点头。 “可是你们怎么变成小孩的模样了?我记得在古屋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下决心直率的讲出我心中所惑,既然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退缩是不太可能的。 那名站出来的小鬼绕了绕后脑勺,尴尬地看着我,“这个,过程一言难尽。不过,我们不怪你的,错的是我们,只求你原谅我们,别再生气了,要不然,我们都得缩成婴儿的模样了。”我再次被他的话震惊到久久回不过神来。 难不成有人用柳树条抽打他们?我睨了眼过去,仍然不明白其中的过程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让他们如此之害怕,大半夜的还特意跑到我房间里来求饶,这真是吓煞我了。心里空荡荡的也没个底,该不会是那些恶鬼们骗人的伎俩吧?俗话说鬼话连篇,切不能掉以轻心,中了他们的计谋,可是,看他们现在一副害怕的模样,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会儿真把我愁得没法判断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诚心诚意来道歉了,也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这点好意我多多少少还是要收下的。 空气冷得就要凝固。我寻思了好久,脑子里间或会闪出一两个不太确定的想法来,但也不阻住我下定决心原谅他们。我轻轻咳嗽了几声,“好吧,我就不追求了。不过你们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讲完那几句话,那个小鬼的眼泪就不听话的淌下来。搞得我更像是欺负善民的“大坏人”一样。 “能别哭吗?我被你们欺负的时候都没流泪,这下子倒成了我欺负你们似的。”我见不得他们这个模样,说话的语气倒多了几分娴静温婉,说实在的,这个时候,我顿然对他们怎么变小的过程感到兴味索然,那人下手真够狠的,都把他们打成这个模样了,估计是痛下打手了吧。 “这个,我们没法过多透露,谢谢你的大量。天快亮了,我们不便打扰了,你接着歇息。”他们转身,正想走,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他们,“那个,等下,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们。”几个小鬼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我,似乎在等我下一句话。 “小螺,她真的离开了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一问,心中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完结,按照小螺那倔强的性子,没理由这么安静地走了。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小螺太过安静了,这么多年在此地等候林耀,只因发现了林耀失去童年记忆的事实,可以不哭不闹,默默地离开人世?这一点我真的挺怀疑的,一路上我也不是没问过白玄之,他只是笑而不语,也没给个确切的答案给我。一切尚称顺利?我内心一直在想着这件事,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想着,闭上眼睛也在念着,总是不能搁下这件事来。因此,心中的疑惑越滚越大,积累着也就成了失眠的原因。 那个小鬼徘徊了一会,不定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游移,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又在惧怕着什么一样,吞吞吐吐了半天没见能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当时的心情,要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我可不想又跟他们耗上长久战,单刀直入地再说一遍刚才的问题。或许天就快亮的缘故,旁边的另一只小鬼拉下他,自己补充道:“我们可以告诉你,可是你不能透露给小螺知道,她可凶了,我们听畏惧她的。”我点头,“行,这个没问题。” 仿佛犹豫了一下,那只道:“小螺根本没走,还在老屋,自从你们走后,一直在鬼嚎凄叫,谁都劝不住。你以为她说走就能走啊,她的心事都未了,只能永远困在老屋那地方,生生世世。除非她心事已了,或是有缘人相助,或许她就能离开鬼屋。好了,话我就说到这儿了,我们真的要走了,天一亮,我们没法回到古屋去,会魂飞魄散的。”道,又望了望窗外,忧心忡忡的。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望了望外边,向他们挥挥手,“赶紧走吧,天快亮了。”他们一听,立马露出笑容,向我挥着手,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踪影。我赶紧打开门,刚想踏出门口,转头又想,这天还没亮呐,这样子去打扰白玄之他们,怕是不太好吧!还是等天亮了再说。这样想着,我又返回床上,辗转难眠。是的,我睁大着眼睛,从一数到万,还是没法安然入睡。只能望着屋顶发呆。 房间里是漆黑一片,黑暗笼罩着四周,就连空气都是黑糊糊的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没有风,却是感觉到丝丝的凉意。更深露重,连空气都变得寒凉的。我掖了掖被子,包裹全身,只留下脸颊在外面。我还是盯着上空的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我就是纯粹的在发呆。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稀稀疏疏地有传来一些动静,怕是早起的人要去赶市集。我虽然专心地看着屋顶,可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是的,我在想小螺的事情。待会要怎么和他们说明?总不能坦白我偷偷跟着他们去,然后在古屋里被那些恶鬼们调戏的经过重复一遍吧?这万万不能说,讲出去的话,少不了又挨一顿责骂。我寻思来寻思去,越想越混乱,索性蒙着头,去了那些心思,没多久,这些烦人的心思又再一次的涌上心头,教我好生纳闷。这时候,外边开始蒙蒙亮了,鸡鸣声一阵阵传来,在宣布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送鬼(31) 天蒙蒙有些亮了,我起了个大早。一打开门,见到白玄之也起身了。他见到我,表情稍微惊讶了下,“今天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吗?” 他走过来,伸出手放在我额头,探探情况。我拉下他的手,左右张望几下,神秘兮兮的拉他进到我房间里,关门。 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怎么了?才一个晚不见,就开始想我了?”他还是用温和的口吻说着,只不过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让我不禁红了脸颊。 我知道他又在开我的玩笑了。不知从何时起,他时不时的总喜欢逗弄我,虽然无关紧要,可就是忍不住的红了脸面,这时的他最喜欢用那双诱人的眼睛凝视着我。这不,一大早就被他戏弄。 我严肃认真的对他说:“你知道小螺其实没离开古屋,对吧?”他吃了一惊,“你从哪听来的?”他迟疑了一下,“是没离开,我昨晚特意返回去看了下,当时也是很震惊。不过,回头想想,这对林叔来说,未必是件坏事。起码,小螺说的没错,人鬼殊途,是不能够在一起的。鬼,是至阴之物,相处久了,人的阳气会被鬼吸去,这种行为是没办法控制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林叔好。”白玄之摇着头说着。 我愣在原地,半响之后,弹出一句回来:“那几只恶鬼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他笑而不语。我心底深处不知怎的莫名有些感动,他是不是为我出气而特意跑去教训那几只恶鬼呢?答案显而易见。人的思想,总不由自己控制。我对着他发愣了一阵,其实我心思很混乱,主要还是因为小螺的事情。我们这样瞒着林叔,虽说是为了他好,这样对他们公平吗? 我没有出声,这事儿哪边都有理,只能怪造物弄人。我坐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一个馒头静静的握在手里,直到它变凉了,我都没发觉。 “小清这是怎么了?一个早都坐在那儿发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白玄之身后,看了看我,问着白玄之。 白玄之摇了摇头,“不知道,从起床后就一直发呆。”他说完,走到我跟前,对我挥了挥手,将我从冥想中拉回到了现实。我看到他们两人,迟疑了一下,“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因为是我问你怎么了?一个午就坐在这发呆。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我分析分析。”白玄之温和地说着,脸挂着淡淡地笑意,看著十分的平易近人。 我拖了半天都没能开口,轻轻叹了口气。这时**也坐不住了,接着白玄之的话:“年纪轻轻就唉声叹气的,怎么了?说出来让我们两人替你分担下,不是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这样搁在心里也是难受,倒不如痛快点讲出来,或许我们会有办法呢。”**耐心地诱导,想从我口中打听到我发呆的原因。我呼了一口气,还没能反应过来,听到**这些话,也就有些心动,要不要告诉他呢?我啃着已经冷掉的馒头,用奇怪的神色打量着**,但肯定不是怀疑他,而是在反复揣摩小螺的事情。就在这时,荣婶从林耀房间里走出来,摇着头,嘴里念叨着:“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向我拿了那张相片,一直在盯着看,老头子,你说孩子这样子怕不怕?”荣婶担忧地说着,她看到了我们,走了过来,“哎,有时间你们进去劝劝林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出了门去。 荣叔也跟着出了门,应该是有事要去做吧。这个我们倒没问,毕竟我们是客人,总不能太过八卦。 “走,我们进去看看,这家伙,尽不让人安心。这会儿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了。”林耀的事让**感到兴趣索然,他拉着白玄之径直走进房间里,我这时狼吞虎咽地啃完馒头,随之也进了他们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林耀半卧在床,手里边拿着那张老相片是他小时候和小螺的合照。 那是一张很旧的黑白照片,也是他们唯一的合影。照片,小螺如昙花般幸福地微笑着,这使本已很清秀的她更加焕发出一种迷人的光彩。林耀也带着一种快乐的表情,他似乎有些害羞,虽然拉着小螺的手,眼睛却是盯着别处看,也不知当时的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照这张相片的。不过,我猜想,他应该是怀着兴奋却带著羞涩的心情跟小螺合照的。 到了此时此刻,他应该记起了小螺更多的事,所以他才向荣婶借来小时候的相片,一直发呆的看着。倘若他知道小螺还未离去,还呆在古屋里无法投胎转世,他又会怎样的反应呢?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又或者像白玄之所说的那样,瞒着他,毕竟人鬼殊途,他还活着,不应该被小螺耽搁了下半辈子。我内心很是矛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又于心不忍。作为一个当事人,却不知道真相,这对他来说未免太过残了点。可是,又不能告诉他实情,怕他更加沉迷进去,不可自拔。 “林耀,别再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又何必太过执着,说不定小螺现在都已经投胎转世了,你难不成就对着这张相片过一辈子呀?听我的,小螺只是你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这样想不开了。”**两手搭在林耀的肩膀,很明确的对他说,也算是在开导他吧。 林耀再坐起来,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明白的,我想起了好多事,一桩桩的回忆就在我脑中不停地浮现,原来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是活在空白的记忆中。我……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承若。” “什么承若?”白玄之抢先问了一句。 “我答应过她,我会回来看她的,还答应过长大后会娶她的,可是,我一个都没做到,我真是混蛋。”林耀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略显气愤地骂着自己。 ------------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送鬼(32) 气氛异常的压抑。不知怎地,我莫名的有股冲动,我实在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家,竟哭得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让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溅起了悲愁人的感触。我惊讶得有点不知所措,我想说几句话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硬生生地将原话咽回肚中,我心情有着说不出的苦闷。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弥天大罪似的,内心总过意不去,自责得很。 不管了,诚实点告诉林耀吧,我刚想开口,却被一只手掌堵住了嘴,白玄之笑着将我带出房间,我就这样被他捂着嘴拉到了外边的庭院去。**似乎也发现了一些异常,他跟了出来。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老实交代。小清,我知道你是不会撒谎的,坦白从宽。”**一下子就感觉出我的眼神不对劲,诱导似的要我将秘密全盘托出。 我拉开白玄之的手,深深吸了口气,一口气讲完:“小螺其实还留在古屋里,昨晚古屋里的几只鬼魂过来告诉我的。”我也没想到自己说话就像发炮般飞快,简直和伶牙俐齿有得一比。 最夸张的是**的表情,他一脸的惊呆,像个雕像般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感觉就要成望夫石了。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我以为这件事了结了,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他回头望了望门口,见到没人,他凑近我们身边,用近乎耳语的语调说着:“你们可别让林耀直到,这家伙知道还不闹么?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反正过几天等林耀的脚伤好点,我们就离开这里。到了城里后,他的生活会慢慢的回到正轨。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他颓废的看著那张老相片,万一”**生怕林耀站在他身后,他又回过头张望几眼,这才接着刚才的话,“万一让他知道小螺还没离开,这事情就没完没了的发展下去,说不定,他鬼迷心窍一时想不开也有可能。”**说完后,剩下的就是一片沉默。 **的话也不无道理,看林耀现在这个样子,没准会一时冲动而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他现在这种状况,鬼摸脑壳的愣傻傻的样子,没准还真如**所讲的那般,一时想不开。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的点着头,我差点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你们在说什么呢?全都跑出来,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房间里,好无聊的,起码留个人在房间里和我说话吧。”还未见到林耀的声音,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和白玄之立马上前去扶着他,白玄之跑进屋里搬出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他闭上双眼,忘情地呼吸着外边新鲜的空气。许久之后,他睁了眼,看着我们,“你们刚才鬼鬼祟祟的在聊些什么,不会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在审犯人似的。难道他刚才有听到什么?不可能吧?我们那么小声谈论,不应该会被他听到才对的。我暗暗的想着,心思又开始烦躁起来,心脏跳动得异常躁动,刚才的郁闷,心烦,紧张通通一下子涌现出来,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呢? **俨然平时的表情,没看出任何的异常,在旁边的白玄之面上无表情,就剩我神情有些慌张,我支支语语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向白玄之使了个眼色,向他求救,他会意了我的意思,接过我的话,“没什么,就是在谈论一些事,张叔让我和小清保持些距离,毕竟婚前不能太过亲密,这样会给外人惹一些闲言闲语。”我惊讶地张开嘴,心底佩服他的见机行事,这种弥天大话,也就只有他才能不动声色地讲出来,而且淡定自若,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咳嗽一声,语气中似有些责怪,“你们两个,也算是个大人了,而且小清又是个女孩子家,被人指指点点的始终不太好,虽然我允许你们交往,可是,在未结婚之前,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等你们结了婚后,天天黏在一起我都不管你们。”**装模作样地教训起我们两人,他那个演技,我还真是打从心底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两人,配合得太天衣无缝了吧! 林耀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只能苦笑着说道:“知道,知道,我会注意点的。”这下林耀可不乐意了,他替我反驳道:“我说**,你管得太宽了吧,人家两口子恩爱,碍着你眼了,你说你这个做父亲的,连这个也管,还给不给人自由了。现在什么年代了,就你这思想,我还以为是在七八十年代呐,现在主张恋爱自由,这次我可站在他们那边,连我都看不过眼了。他们两口子,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哪像你说的这么夸张,玄之一直以来不都是有规有矩的么?瞧你这话说的,我都忍不住开口骂你了。”林耀为我们辩解,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哑口无言,“不我”结结巴巴说了大半天也能为自己洗清冤屈,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解释,无奈地看着我们,我们只能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我暗暗觉得好笑,**被逼成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一会儿,外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荣叔荣婶也回来了。他们见到林耀露出笑容,心里多少也觉得欣慰。即使是这样,我脑中里反复想着小螺的事,始终是无法释怀。 我承认,我是同情小螺,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即使告诉林耀实情,只会徒增添他的苦楚罢了,若是这样,倒不如就让小螺活在他的记忆中,不死不灭,这倒也不坏。 ------------ 第三百四十章 送鬼(3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的。对于我们三人在暗地里所作出的决定,林耀是一概不知的,这样想着,我心里觉得很不安,总怕着事情会曝光的那天。而林耀对我们的疑惑也迎刃而解。养病期间,荣叔荣婶好言好语相劝林耀,他的日子才刚开始,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又何必苦苦相随。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林耀经过这几天的“洗脑”,也渐渐走出了阴影。他又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嬉皮笑脸的,时不时地拿张林说教,当然,就是因为张林管我和白玄之那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法释怀。 看到林耀的情绪不像先前那般杂乱,连说话都正常了许多,起码没有颠三倒四了,这是个好的开始。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无论多大的伤痛,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曾经痛苦铭心的爱恋,只要经过岁月的冲洗,到了最后总有恍然大悟的一天。 我曾在暗中观察林耀的眼神和他的表情变化,倒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可能,他想通了吧,对于小螺最大的愿望,无非是要林耀坚强的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着,这或许就是小螺对林耀的期盼吧。我想,林耀此刻的心愿就是连同小螺的份一同活下去。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人类祖祖代代不都是这样活下来的吗? 看来张林对林耀整天灌输的积极的人生观发挥了作用。林耀的伤势也有了好转,起码不用扶着拐杖走路了,只是走路的速度稍微比以前缓慢了许多,有这样的结果,林耀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反正这些伤势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痊愈的。 本来我们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的,直到那只黑猫又再一次的出现在林耀的眼前,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这天早上,林耀像往常一样,到了外边散散步,这样对伤势也有帮助。荣叔荣婶因为要忙农活,也就陪伴左右了,不过他们临走之前,千叮万嘱要我们好好看好林耀。对于荣叔荣婶的关心,林耀是心存感激的。而我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打算明早就回城。白玄之坐在我旁边,帮我折叠衣服,一会又停下,看着我微微笑一笑,当我抬眼看他时,他又低下头去忙活起来。张林在外边,陪着林耀无的放矢地扯着天南地北,就在这时,从外边传来了一阵阵微弱的猫吟声。 我和白玄之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第一时间跑到庭院外去,我心想着,不会这么邪门吧?事实也正是如此,也不知是碰巧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事情就这么碰巧。 我看到林耀蹲下身去抚摸那只黑猫,令我震惊的是,那只黑猫竟然乖顺地站在林耀跟前,任他抚摩,还不停的用头去蹭林耀的脚踝,发出温柔的猫叫声。按理说,这村子是不能出现猫的,因为黑猫是这村子的禁忌。 张林拍了拍林耀的手臂,喃喃细语说道:“林耀,赶紧抱这只猫进去,被村里人见到了事情就大条了。”林耀一听,马上会意过来,他轻轻抱起黑猫,像抱孩子似的小心翼翼抱着,三步并两步地回到屋里。我们也紧跟其后,顺手把庭院大门上了锁。这样前来探访的人会以为没人在家而自觉离开的吧! 我走进屋里,看到林耀正拿着早上剩下的馒头喂猫,他这副温柔的表情,倒是十分罕见。林耀摸着黑猫的头,轻声细语地说着:“小猫猫,你一定是小螺派来的天使,对不对?”黑猫果真回复了林耀,我们一看这情况,感觉大事不妙,白玄之率先开口:“林叔,这只黑猫赶紧放了吧,被村里人发现,只会给荣叔荣婶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有口难辩了。”白玄之直截了当戳中要点,林耀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对,荣叔荣婶对我们这么好,要是给他们添麻烦,我以后心里也过意不去。行,我们偷偷把黑猫放了吧!”正当我们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只黑猫不停地乱叫,不是对着林耀,而是朝着我们三人凶巴巴地乱叫。 黑猫用头蹭了蹭林耀的脚跟,又咬着林耀的裤脚,似乎在向林耀传达什么信息。林耀再次抚摩着黑猫,面带笑容地说道:“难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倒吸了一口气,希望那只黑猫听不懂林耀的话语,可事与愿违,只见那只黑猫朝着林耀点了点头。这下子轮到我们三人不淡定了。那只黑猫不会是要带林耀去古屋见小螺吧?那可不行,林耀刚刚走出失恋的深渊,可不能再次让他沦陷进去。 张林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刚想俯下身来抱起黑猫,却被黑猫的爪子抗拒似的划了一下,幸亏张林反应快速,这才避免了黑猫的攻击。我和白玄之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紧张的神色,情绪也随之不安起来。我们这些表情当然没逃过林耀的眼睛,他半眯着双眼,不悦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在一旁的白玄之轻微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对我的不打自招也是感到无语。张林随之也应了一声:“坏了!”屋子的气氛一下子升温成热带气候,我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连耳朵里也觉得有吱吱吱的响声,好一会儿过后,我才缓过神来,这下子事情真的变大条了。见我没有任何回应,林耀直接走到我跟前,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字一句地说:“小清,我知道你最诚实,告诉林叔,究竟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苦笑无声,使劲地向白玄之使眼色,林耀毫不在意我的这些举动,依然是抓着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白玄之不由分说地抓住林耀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开声说道:“林叔,不关小清的事,你先放手好吗?你这样子吓着小清了。”林耀听着觉得有理,索性放开我,我一见林耀的手松开,顿时像囚禁多年而没有自由的囚犯一下子重获自由,那种心情不言而喻。 ------------ 第三百四十一章 送鬼(34) “你说吧!”林耀开门见山地问道。白玄之也不含糊,再说,这本来就是林耀应该知情的内幕。 “小螺其实还留在下村古屋里,她的魂魄是不能投胎转世的。”白玄之言简意赅地回答,没有拖泥带水。 “你们本来想瞒着我多久,一辈子么?”林耀压住即将爆发的怒气,毫不迟疑地问多一句。我们哑口无言,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说实在的,我们本意也是如此,只不过现在东窗事发,没办法再隐瞒了,只能全盘托出。本来以为他会动怒,没想到他一脸平和。我向他端详了一会,只见他除了神情中带有少许的哀愁外,丝毫没有愤怒的情绪。难道他对我们心灰意冷了?我们合伙欺骗了他,想必他是非常伤心的吧。 往前凑一凑,低声道:“林耀,我们……只是关心你!”林耀抬起眼扫视一遍我们,半响后,他反而笑了,只不过笑中带著点苦涩,“我没有责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发脾气的,可转头一想,我没有权力向你们发脾气,你们这么做,无非是关心我。”听他这一席话,我真正松了口气。含笑地轻轻拍了拍肩膀。 停顿了一会,林耀接着说:“不过,这事既然让我知道了,冥冥中或许就是天意吧,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一把。” 吃了一惊,马上接过林耀的话,“你可别想不开哈,我……”还未等讲完,林耀插嘴说道:“你想多了,我没有想过自杀。我只是想让你们帮我个忙。”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行,竟然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白玄之点头示意,“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都没问题。”林耀淡淡笑了笑,“我想娶小螺为妻!”一听这话,身体不由地摇晃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刚才是不是讲要娶小螺?”林耀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会儿,轮到我们不淡定了。我们苦口婆心几番劝说,林耀都无动于衷,毫不改变要娶小螺为妻的决定。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我们无法阻拦的。既然他心意已决,我们多说无益,反而会惹起他的反感。想来想去,我们三人也就随了他的意。 最后,我们妥协了。看着白玄之,问道:“玄之,这样行不行得通?人和鬼结为夫妻,林耀会不会有事?” 白玄之略略沉吟了一会,“可以冥婚。”整个脸变得惨白,光是听到“冥婚”两字,我都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笼罩着这间屋子,我不由地颤抖一下,就像是阴森的催逼让我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我突然觉得有些僵冻,我的心抖得很厉害。 就在这时,白玄之接着他刚才的话说着:“冥婚,早在先秦时代,人们就已经开始广为流传了。或许我们也可以称之为阴婚或是鬼魂吧,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称呼,不过形式上都差不多。冥婚有两种形式,一是死者与死者只见的婚配,古代的人认为,死者没有婚配就死亡的,死后无伴,是很可怜的,为了出现孤坟的情况,就为一对没有婚配就死亡的男女进行阴婚仪式,最后将他们合葬在一起,结为夫妻。还有一种现象,就是死人与活人之间的婚配,这是阴婚的另一种形式。正如你们所想的那般,就是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结为夫妇。不过,举行冥婚可不是那么简单了事。还有许多禁忌方面要注意。呃,一时半会我也讲不明白,反正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他很耐心地向我们解释冥婚是怎么一回事,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当然,我也是一知半解的,弄不清状况。可林耀的眼中却是发出异彩的光芒,他兴奋的脸上充满期望。或许,在他心里,才不管冥婚简单还是复杂,我觉得他唯一高兴的就是可以和小螺结为夫妻。 我心平气和地问道:“玄之,那冥婚的过程是怎样的?”他想了一下,“一般来说,冥婚要通过媒人说媒,也就是鬼媒,专门替鬼说媒的人。这个我倒是认识一个。他或许比我更清楚过程。” 林耀一听,激动地拉住白玄之的双手,“玄之,我和小螺的婚事就靠你了。”一听,拉住林耀,暗暗叫声不好,只怕林耀太过匆忙决定,根本没经过深思熟虑,“林耀,你先别激动,结婚是人生大事,你现在一下子决定,问过小螺没?小螺同意没?再者,你长辈同意没?这些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林叔,冥婚要拜高堂的,也就是父母,没父母的话就是养育自己的长辈,要经过他们要同意才成。”白玄之情真意切的讲着,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这好办,我去打电话让我舅舅过来,他一定会同意的。至于小螺那边,我待会就去趟下村古屋,跟她坦白我的心意。放心,这些事我很快会搞定,你就准备帮我办婚礼吧。”林耀语气坚定地说着,拍了拍白玄之的肩膀,然后兴致冲冲地掏出手机,跑到外边打电话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地对视。 这时我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白玄之嚷叫:“你们快看,那只黑猫不见了。我们刚才一直锁着门窗,没理由它自己会跑出去的。”他们俩定眼一看,刚才黑猫所在的地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只黑猫的踪影。刚才林耀出去的时候,没见到黑猫跑出去的,那它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困在这间屋子里,四周都没缝隙,这只黑猫是怎么消失的?一窜窜问题打从我心里冒出。这情形之下,那只黑猫不会是穿墙而出吧?可是,为什么我们都没注意到?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有点头昏。果然,太过复杂性的思考真的不太适合我。 ------------ 第三百四十二章 身世(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过了好大一会,林耀垂头丧气地走到我们跟前,脸色看起来好似不太好,沉重得很。他一站稳,静默的不说话。我们一看,也大概猜出了结果,想必是他舅舅不同意,或是态度十分坚硬,再者就是林耀和他舅舅吵了一架。林耀走进屋里,颓废似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光无神地盯着门外发呆。这会儿张林呆不住了,他凑上前去,随意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林耀旁边,“林耀,别灰心吧,总有办法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没理由不支持你的。”林耀眯缝着眼睛,板着一张苦脸,瞥了半天才讲出一句话来:“我舅舅不同意,还要和我断绝关系。他说我疯了。” 白玄之安慰他,“婚姻大事,事关你的终身,你舅舅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的。并不是每个家长都这么开明的。” 林耀坐在那里态度十分肯定说道:“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娶小螺的决心谁都改变不了。”他看着白玄之,用恳求的口吻说道:“你们可以帮我吗?”张林抢先回答:“当然,我们本来就站在你这边的。”林耀听到这话,顿时有了精神,他把椅子挪到了张林那,道:“可是,这拜堂的那部分要怎么过呢?我舅舅肯定是不指望来的,他这人说到做到,现在他几乎对我是失望透了,估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白玄之沉思了一会,道:“这事有些难办,冥婚的过程不容许有半点差错,少一个步骤都不行。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那可怎么办?”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反而着急起来。白玄之点点头,道:“这也没办法,除非有长辈同意,而且是要和林耀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同意才算数。” 本来我想到荣叔荣婶的,可听白玄之这么一说,这年头也就取消了。我接着苦笑了一笑,这算不算是情路坎坷呢,天意弄人。我只能同情地蹙着眉头看着林耀。 白玄之想了一下,又问道:“其实啊……林叔,你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就是比较好说话的。”林耀愁眉苦脸着摇着头,“没了,就一个舅舅是有血缘关系的。” 正当我们陷入苦恼之中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猫叫声,是那只黑猫!林耀立即起身,发炮似地冲出去。我们也跟着跑到外面去。只见那只黑猫围着林耀的脚底不停地盘旋,又对他温柔的叫嚷几声,还用爪子扯了扯他裤脚,似乎要林耀随它而去。黑猫一下子跑到前边,回过头来,望着林耀,那双如宝石般墨绿色的眼珠子,好像能迷惑人的心智般让人看了情不自禁地跟着它走。它似乎在微笑的对我们说:来啊,跟我走啊,我有秘密要告诉你们。林耀顿了顿,他撩开两条瘦长的腿,径直地跟上去。我指着林耀远去的背影,着急地说:“我们要不要也跟上去?” “走,看看去!”张林直接向我们发出指令。白玄之笑着不说什么,去拉起我的一只手腕,向着林耀的背影奔去。 究竟黑猫要带我们去哪?我不禁好奇起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到了下村的地界。下村古屋的入口就在我们眼前了。不知道黑猫带我们来这有什么目的?或是来寻找什么? “黑猫要带我们去哪?去古屋城吗?”我没敢迈进古屋的入口,站在入口处四处张望几下,看是否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可这里除了鬼魂之外,没有一个可寻的活人。仰头看着,古屋那处乌黑的一大片,连甍接栋地紧挨在一起,似乎和天际的尽头连在了一起。林耀立在入口处,愣了一阵,看到我们来了,这才收起了迟疑。我把四周的鬼魂上上下下打量着,说:“那只黑猫带我们来这做什么?难道是来找小螺?” 我又重新搜寻那只黑猫,哪里还见它的影子?又消失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他们道出一个事实:“那只黑猫又不见影子了。把我们带到这就不管我们了?” 白玄之添上一句道:“黑猫似乎让我们自己寻找答案,或许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边。” “我们要找什么答案?”我不解地问道。我偏过头想了想,不就是林耀要娶小螺的事吗?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反而我有些怀疑那只黑猫的来意不善。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罢了。张林苦苦思索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一只手往林耀的胳臂打了一锤,耐人寻味地说:“难不成和你的身世有关?”林耀一听,脸上顿然惊讶一番,随即他马上镇定下来,“不会吧?我父母亲早就过世了,哪有什么身世可言,又不是在拍峰回路转的电视剧,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难说,或许你的身世就是个谜,保不准你亲生父母还活着。”张林喃喃自语地说着,完全不顾林耀铁青的脸色。林耀一脸的苦闷,这都什么逻辑,都扯到哪边去了?林耀横了眼正在胡言乱语的张林,只想用胶布立刻封住张林的乌鸦嘴。不顾张林的自言自语,林耀直接拖着张林进了古屋城内。我和白玄之跟在背后,也被张林刚才的那一席话吓到了。不会这么玄乎吧?不过仔细想想,林耀说的没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哪里来的这么多意外。 古屋城里似乎比昨晚更为阴森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鬼魂都在躲着我们,似乎他们见到了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在靠近,难道是我们?怎么可能。我立马否认这个可笑的念头。走着走着,天不知为何阴沉沉的,太阳也不见了踪影,或许躲在云层里害怕到不敢出来了罢。我凑近白玄之身旁,轻声问道:“玄之,你觉不觉得天阴沉得可怕。”他简单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身世(2) “什么天气,说变就变!”仰望着天空,不自觉地弹出一句来。林耀轻轻推了推的后背,接过他的话,“看好前边的路,你管天气干嘛,你又不是靠天气吃饭的。脚下都是碎石路,你当心点,摔了跟头可别怪我不提醒你。”林耀带著点管教孩子的口吻轻声细语地说着,这两人,分明是各自关心对方,却装出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有时候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家拌嘴,还挺是一件乐趣。或许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他们早已形成了某种默契。虽然有时候他们说话的语气是有些锋芒逼人,可是我总感觉他们乐在其中,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吧。 古屋城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恶浊的气味,似乎这股气味在迅速地膨胀,越来越浓烈,只差点没把我们熏死在路边。走了半条街,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影,只有我们四人走路的脚步声。我一直在看着每座屋子的屋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我甚至开始觉得连屋子墙壁上都长了一双双眼睛,一双双黑得浑浊的眼睛贴在墙壁上,偷偷地看着路过的我们。一旦出现了这种想法,内心不由得一颤,我顿然感到毛骨悚然。 恐惧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呼吸急促起来。原来,走在无人的街上,感受着真正的荒凉,才是最让人觉得心慌的。虽然我旁边还有他们,可恐惧力量的苏醒不是我能控制的。走着走着,我竟然有了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们四个人的感觉。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阴暗,无时无刻地躲在我们心底,有光明的出现就有黑暗的存在,只是在光明面前,黑暗会偷偷潜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蓄势待发。或许下一秒,或许某天的某个时刻,只要没有光明,黑暗就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们无法逃掉,只能任其吞噬到更深更见不着天日的深渊底部,一次次地从黑暗的深渊仰头艳慕着上空的明亮…… 这古屋城是孤独的,孤独得仿佛被黑夜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一样,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石头路上,碎石成群,每走一步,都感觉走在千年的冰窖之上,那股寒凉之气一直往身子里窜,从我脖子上进入,袭遍我全身,甚至抵达我内脏,我只感觉到我的心脏乱怦怦跳个不停。白玄之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常,关切问道:“怎么手这么冰冷?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就是没见到什么才觉得心慌。”我打了个冷战,忐忑不安地说着。也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怕什么,到时候见到情势不对劲,撒手就跑呗。”我心里泛起了嘀咕,你倒是说得轻松,到时候都不知往哪个方向跑? 林耀也回过头补充一句:“怕啥,有玄之在,他不会让我们出事的,对吧?小子!”他意味深长地说着。看来他还不知道白玄之法力尽失一事。罢了,让他长点自信,到时候真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像刚才所说的,跑呗! 就在这时,那只黑猫突然出现在我们前边不远处,它直愣愣地看着我们,仰头朝着上空大吼一声,只不过这一声怒吼,倒让阴森森地气息得以缓解,本来觉得有点寒冷的我,也开始恢复到正常的体温,难道是那只黑猫的威力震慑了那些从中作祟的鬼灵?或许是吧,若不然现在这种情形该怎么解释。姑且就当做是吧。我暗暗地想着,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刚才心里无缘无故的厌烦,顿然间也不见了踪影。 “看,是那只黑猫!”林耀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喊叫一声。那只黑猫跃起,停落在长满苔藓铺成的台阶上,对着我们温柔的嗲叫几声,我们会意过来,跟上那只猫的步伐。它如穿梭在林间的小鹿,快速且有目标的向前奔去,贯穿在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房舍屋顶上,时而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们一眼,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又敏捷地跃起,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飞舞。我们跟着它跑过大街小巷,也不知途中拐了多少小巷,迷迷糊糊的就跟着那只黑猫狂奔。 这里的小巷又小又窄,傻傻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往往曲曲的,简直就是移动的迷宫一样,转得我头昏脑眩的,眼花缭乱,脑袋里剩下空白的一片,根本记不住来时的路。反正我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脚渐渐有了乏力感,只是还不能停下来。我努力冲破疲倦身体上带来的痛苦,拖着两条像灌了铅似的双腿,没命地跑。我感觉肺部的呼吸亦要扯出气道的撕裂般的痛楚。我两手支撑着大腿,停在原处大口地喘着气,嘴上结结巴巴地倾诉:“不……不行……我要歇会……快要……累死了!”我感觉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索性坐了下来,抛开一切情绪和一切束缚,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大地的气息。我的双手开始颤动不宁,我从来没有这样疲累到双手抖动,这都跑了多远了?我用怀疑地目光盯着屋顶上的那只黑猫,它停歇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我。它的眼神中带著一点鄙视,它这是在鄙视我吗?我一切心思全用来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发现白玄之的靠近。 白玄之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他完全没事,一点喘气的迹象都没有,“你没事吧?才跑了几下子就喘成这样子,看来平时对你太宽松了,回去之后要好好锻炼下你的体力。” 我横了眼他,没好气地反驳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人类,你看张叔和林叔,他们两个和我没差多少,都坐在地上喘气呐。”我用手指着不远处瘫坐在地的和林耀,他们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多少,满头大汗,汗流颊背。 林耀向我们挥挥手,半响后,气息缓和了不少,这才缓缓开口道:“这都跑了多久了?我双脚都快麻痹了。” ------------ 第三百四十四章 身世(3) 即使有再多的辩解理由也说不出口,此刻我只想好好地僵在原地休息,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直接想躺在地上大睡一觉。我无力地笑着,白玄之从兜里掏出面纸,帮我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他动作熟稔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处还勾起一抹淡淡地让人看不懂的笑意。没来得及思考,他又弹出一句话来:“尽不让人省心!”只是轻描淡述地扫过,无奈中到有那么几分耐人寻味的体贴。 气温不知不觉下降了许多,我不由搂了搂单薄的衬衫,抖颤一下。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阴郁得像一张哭脸,“这地方怎么像迷宫似的,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闯入迷宫里了。”我吸了口气,四处里寻找着那只黑猫的影子,这会儿,那只黑猫又不见了,刚才记得它明明伫立在屋顶上的,怎地低头的瞬间它又没了踪影。这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的神秘感,倒吸引了我的眼球,我这一路上,我把注意力全集中到那只黑猫的身上。可,它还是从我眼底皮下无声无息的消失。 “那只黑猫又不见了!”我一语道破现在我们的处境。白玄之这时也抬起头来往左右张顾几下,又站起身来四处里扫视一遍,却没发现那只黑猫的踪迹。这一带,全是一模一样的老屋子,几乎让人分辨不出那些屋子有何不同。反正我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我们陷入一阵沉寂当中。林耀此时也开始注意到周边的环境,他推了推旁边的**,职业的警觉性使他对四周勘探起来。**的眼中也带著疑心,他急忙地走到我身边,叮嘱我要万分小心。我点头示意。 我心里感到很奇怪,既然那只黑猫带我们跑了这么久,为什么到了此处它却抛弃了我们,这其中的缘由到底会是什么?此时,一排排整齐有序的屋子死气沉沉,风停无声,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也正是如此,才更让我觉得可怕。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奇怪的是看来看去也没瞧出个究竟来。他们三人四处里走动,时不时地打开屋子的窗户,往里边瞧上几眼,或是推开掉了油漆长满青苔的木门,探进头去,喊上几声,可也无果。空寂的屋子,死一般的寂寞。就好像这座古屋城,剩下的只是无声无息的寂寞。我口中喃喃自语着:“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和之前所看到的房子有些不一样,我们之前都没发现有这个地方?”白玄之凑近我身边,“这里本来就不属于人世,而是鬼居住的世界。不过,这又和我们所理解的阴间地府又有所区别,你们看,这里的屋子一模一样,可以说找不出其他有所不同的地方,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每个屋子里各藏着一只鬼魂。”**和林耀一听这话,立马停止行动,转眼间纷纷回到我们这里来。这可就怪了,古屋城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 “玄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耀不解的问道。 白玄之沉思一会,“那只黑猫本来就是可以阴阳两界行走的。一般说来,我们是不能进入到这里来的,毕竟这里属于孤魂野鬼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它们特有的领土。阴差是发现不了这地方的,所以它们集中在这处会很安全。” “你是说……这地方不是人世?”我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能再次确认下答案是否如我所听到的那般,直到见到白玄之点头,我的心突然像疯了一样乱转起来,一想到这里全部都是鬼魂的藏身之地,便不寒而栗。 说话间,那只黑猫又出现了,站在我们不远处,呼喊了几声,像是在召唤我们似的,我第一时间发现那只黑猫,用手指着叫道:“你们快看,那只黑猫出现了。”就在这时,那只黑猫又向前跑去,跑了一小段路又回过头来看下我们,停在原地,似乎它刻意想让我们跟上它的步伐。林耀跳起来似的对着那只黑猫叫嚷:“好啊,你这只猫,带我们来这地方做什么?”林耀刚要发怒,可那只黑猫却不理会他的怒气,照样对着我们“喵喵喵”叫嚷着。我已经被这一阵阵猫叫声弄得头昏脑眩的,心思乱七八糟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我用力掐了下脸蛋,还真疼!那也证明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存在。白玄之见我刚才的举动,不由地笑了笑,“傻了?自己掐自己。”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现在要怎么做?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跟着走?”我用近乎耳语的声调附在白玄之的耳畔边轻轻说着。 “跟上去,现在是后无退路情况下,只能跟着那只黑猫走。我猜想,它对我们是无恶意的,倘若想取我们性命的话,早就取了,何必等到现在?走,跟上去,看它想做什么?”白玄之率先跑上去,我们几个紧跟其后。 到了一处古宅前,那只黑猫停了下来。我好奇地站住脚,抬头一看,这个房子的门牌上居然写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盈”。我心里很纳闷,这又是要搞哪一出?又转过头望了望黑猫刚才所站的地方,却又发现那只黑猫如梦幻般的消失了。经过这几次的见证,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谁叫人家是这里的“引路人”,这里谁最大?自然而然我就联想到那只黑猫。 这座老宅苍老得很,可以看出历经劫磨,历尽沧桑,想必这鬼魂身前也是如此罢,吃尽了人世间的苦难。望着那被灰尘蒙上一层薄薄的皮层的看不出是暗红还是褐了本色的灰黄的沉重木门,门虚掩着,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难道是我们?我不禁起了疑心。白玄之走到虚掩着的木门边,将头伸进去看看。厚重的木门上镶着一对宛如大小的生了锈的铁门钹,笨重的门钹配上沉重的木门,使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繁重。 ------------ 第三百四十五章 身世(4) 我们走进屋去。既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躲藏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带我们来的那只黑猫,从来都是來无息去无声的。我甚至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走的,又从哪冒出来的,这一切的谜团就只能藏在我心里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慢慢变淡。我不能把时间缩短,人类在时间面前,终究只是奴隶而已,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打开内屋的大门,推开大门,大门是朝里开的。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浑浊的带有沉积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过敏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白玄之递一张面纸过来,我顺手接过,擤了擤鼻子,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气味实在太过呛人了。我连忙向后退了好几大步,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才消停了下来。“这怎么可能?”张林不由地惊喊一声。我感到好奇,究竟他们见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怵目惊心的喟叹。我凑上前去,抬眼看去,突然,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落了色的暗红棺椁摆在正厅中间,厚重的棺椁上铺就着一层层厚厚的尘埃。 我走到白玄之旁边,怯怯问道:“怎么回事?感觉好恐怖。”虽然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又畏惧这种情形下的气氛,就只能住了嘴不再说话。跟着黑猫一直跑来这里,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我却知道,这不单单是梦,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真实实地印入我眼中,或者说刻入我记忆的深处,就像水珠钻进土壤里而很自然地烙入地底下。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摆着一副棺椁,任是谁见了都心生猜疑吧。它就像一个很神秘的盒子,这让我想到了潘多拉的盒子,可是这幅棺椁也不漂亮啊,顶多只有潘多拉盒子危险的那部分,而美丽的部分则另谈。不过,我倒是充满了好奇。最让我好奇的,就是想知道里边的是何许人也。黑猫将我们带来此地,想必有它的理由,虽然很想问它,但是它终究是一只猫,是不能讲人话的。剩下的就只能发挥我们的想象力,浮想联翩。 没人说得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就连白玄之也是库皱着眉头,在棺椁的附近来回的盘旋勘察。张林和林耀脚不停步地来回踱步,平时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卸去它的防装,剩下就只有人类最本质的惊慌和抓急。也许,我们可以把棺椁盖打开,不过我想,里边那位先人早已化为一堆腐骨,更甚者连骨头都被腐蚀分解,早就化作一弹尘灰或是什么也没有了。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的,你叫那只黑猫带我们来这里,不会只是想看看我们而已吧?”白玄之对着西面的一堵墙心平气和的说着,不急不慢,单刀直入。 我们三人一听,觉得事情有蹊跷,第一时间闪到白玄之身旁,装模作样地打量起这堵灰色且带著少许裂缝的砖墙,我瞧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什么,更何况是鬼影,半只都没见着。可是,白玄之为什么能看见?他刚才不是对着这一堵灰墙说话来着的吗?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鬼魂?难道我眼睛出现状况了?一想到这,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大,使劲地盯着这一堵灰墙。白玄之见我们三人如此模样,风趣地说道:“你们在……看什么?” “你刚才不是对着这堵墙说话吗?我猜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奥秘?你见到那只……鬼魂了?”说到那两个字,我还是悬心吊胆地左右环顾几下,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吞吞吐吐将后边的话补充完整。 张林也凑过来,加入我们的讨论,“你们有看到什么吗?”我摇头,白玄之点头。我抓住他的靠近我这边的胳膊,惊讶地问道:“真的?为什么我没看见?”这会儿白玄之有理难说请了,他自己是看到了,可为什么他们没看见,那他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呃……这个问题……容我想想,我暂时没法给出答案。”白玄之诚实的回答。这是在太诡秘了,那只鬼魂究竟想表达什么?躲躲藏藏的,就只让白玄之一个人看得见,引我们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不见得吧! “喂,你引我们来这里,究竟什么目的,赶快现身了,要不然我们走了。”林耀不耐烦地对着空气叫嚷几声,他始终看着前面,不时地扭过头警觉地看一下四处的环境。 静悄悄的无人响应。死一般的沉默,屋子昏暗的利害,好像融入了黑暗中似的,或者说黑暗中隐藏着什么一样,事实上,会是那只鬼魂也未能肯定。空气中那道呛人的灰尘中带著少许的霉臭味无疑就是这副棺椁里边腐朽的尸骨散发出来的,在窒息的空间里,这道味道显得格外的刺鼻。我双脚有些酸痛,许是刚才跑得太过,导致的疲乏后遗症。我蹲下去,用力揉着两条大腿,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我见到棺椁的对面,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双脚悬浮在我视线平衡的位置。我吓得站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连语言表达能力都被恐惧裹住不能发出声来。 我用手指着棺椁的方向,嘴巴因惊讶张得大大的,一副愕然呆立的样子。见了我这副神情,他们三人将目光放到我所指的方向,下一秒,林耀和张林也重复了我刚才的动作。他们的震惊不比我少,或许更多。虽然我没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过根据以往所经历的总结看来,他们的脸色,不是铁青就是已经苍白,又或者会出现新的神情,但绝不会是镇定自若。这里就只有白玄之他自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见鬼这事儿,因人而异,绝大部分的人都没那个好胆,见了鬼,无论多少次,还是心有余悸,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胆战心惊的。看着看著,也没见那只女鬼对我们展开什么行动,她只是静静地看著我们。 ------------ 第三百四十六章 身世(5) 又或者说,她在看着林耀。是的,她的视线一直定落在林耀的身上,没有怨恨,没有鄙夷,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就是你引我们到这里来的?”白玄之单刀直入地问道。女鬼转移视线落到了白玄之这边,示意点了点头。直到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她才缓缓飘出一句:“我等你好久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看着林耀的。这会儿林耀着急了,也顾不得对方是鬼魂,开口问道:“你等我做什么?我又没得罪过你?”看得出来林耀十分慌张。 林耀的话刚落,女鬼凄惨地悲鸣起来,声音尖锐到可以刺破我的耳鼓,我感觉下一秒我就会要被女鬼的鬼嚎声震到七窍流血,最终落得吐血身亡。我耳朵有点痛的意思,这时我再也不能遏制自己的冲动,对着女鬼大声嚷叫:“你行了哦,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被你震到双耳失聪了。”不知是我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嚎哭声,还是她看到了我们痛苦的表情,最终她哽咽地停住了哭喊。 这女鬼也真奇怪,喊我们来就是为了表演嚎哭给我们看么?有什么意义?我心里泛起了嘀咕,一个人似在自言自语小声呢喃起来。这时,女鬼竟向我们说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她的音调听起来像是无限延伸的扩音器,尾音拉得老长的,像是流星滑过天际时遗留下的痕迹,而且,声音阴森的教人受不了,我突然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急剧下降,皮肤好像也起了一层寒毛似的。 “行行行,我们接受你的道歉,你别哭就行了,我们真的受不了你那道鬼嚎尖叫声。”见人家道了歉,我气也消了一半,这说明眼前的女鬼并无害人之心,她刚才的无心之举,我就当做是她伤心欲绝时的表现吧。不过,她看起来真的很伤心,哭得泣不成声,难道身前受了极大的委屈?或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而死不瞑目,所以才引我们来至此地,难不成她要向我们哭诉冤情?这样也不太对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而且看女鬼的着装,倒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年轻女子,光是从时间上来讲,若是她想申诉冤情的话,没理由要特意等我们几个人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白玄之和气地问那女鬼。 只见她幽幽地点了点头,眼中盈着泪珠,望着林耀道:“我在等我儿子。”这下子轮到我们不淡定了。 “你儿子?”我循着她所望的方向,转头看着站在张林旁边的林耀,灵光一闪,赶忙问道:“林叔是你儿子?”那女鬼没有迟疑地点着头,哽咽地开声道:“是的,我的乖儿子!”她说这话的时候,带著些自豪和感激。 林耀走前一步,态度坚硬地回了话:“不可能,你骗我,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出了意外去世了,你怎么可能是我母亲?” 女鬼使劲地摇着头,豆大的泪珠忍不住地滑落直下,“不是的,他们不是你的父母,我才是你母亲,对不起,我没能照顾你,我……”还未讲完,她倒是啜泣小哭起来。 张林拉住有些冲动的林耀,“冷静些,我们来就是来搞明白事情的真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位……贵姓?”张林将林耀拉致到他身旁,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好生安静下来,别这么鲁莽。林耀毕竟是受过训练的职业警察,几秒钟后,林耀稍微遏制自己的冲动,站在那儿生着闷气。我和白玄之也吃了一惊,对于女鬼刚才所言还没消化过来,愕然呆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过了许久之后,张林寻思琢磨了一番,望向女鬼:“请问你贵姓?”女鬼幽幽回了一句:“蔽姓林。”女鬼对我们欠了欠身,以示礼貌。看样子此鬼身前应该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而且从她的回答中可以猜测到她应该是个知书达理之人。 “你刚才为什么说林耀是你儿子?”张林直截了当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我也挺好奇她为什么会有此一说。 “他不叫林耀,小愣子才是他的名字。”女鬼说这话的时候,顿然变得温柔无比,脸上流露着母性的光辉,这是没办法佯装出来的假象。林耀听到这个乳名,也是微微吃了一惊,按理说来,乳名应该是很亲切的家人才会知道的。不过,也不排斥村里人都这么喊他。一个称呼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个乳名,很多人都知道,并不能代表什么。”林耀毫不客气地回应了女鬼。或许林耀的语气有些不友善吧,女鬼微微低下了头,一脸的悲伤。 “林叔,你先冷静下。”白玄之温和地对林耀说着,转而又将视线移到女鬼那边,客气地问道:“林小姐,可以讲讲你的故事吗?”女鬼听到白玄之的话,眼中露出感激之情,好一会儿后,她才怯怯问了一句:“你们愿意听吗?”她的目光一直坐落在林耀的身上,说真的,她的眼神温和而慈爱,真的不像是为了欺骗我们而特意佯装出来的假象。看着看著,她竟又不由地哭泣起来,只不过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生怕我们的耳膜会再一次面临末日般的折磨。张林的眼睛朝林耀一瞄,见他象个呆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不动声响,张林拍了拍林耀的肩膀,将他从冥想中拉回到了现实。林耀脸上笑笑,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朝女鬼望了几眼,只不过这次林耀的眼中却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可以……讲讲你的故事吗?”这次是林耀开口恳求,女鬼牵动着嘴角好像想说什么,然而却被泪水替代了言语,她的豆大眼泪像涌出的山泉般不停歇地往上冒。我们屏住呼吸,洗耳恭听“她”一生悲惨的遭遇。此时,风停了,外边天阴暗阴暗的,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天空,灰蒙笼罩了这片不一样的世界。 ------------ 第三百四十七章 身世(6) 女鬼用忧郁的目光望着我们,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她那些过去的遭遇。以下是我根据女鬼所说的经历整理出的思绪。 原来女鬼名为林梅,七十年代末,她出生于这个村子,她不是本地人,而是父母亲响应下乡号召而来到这村子的。那时候,是下乡活动的末期,随着政策的改变,父母亲也就调回城里工作。那时候她也随父母亲回了城里。本来她以为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可命运有时候就是容不得你抗拒,师范大学毕业后,她再一次的被分配到这村里唯一的学校教书。本来她也无所谓,更何况这村子有她童年的回忆,倒也觉得亲切了许多。 林梅堪称出类拔粹,无论是样貌的秀丽,还是工作的态度,都是引人瞩目的,当然,她的追求者不计其数,虽是如此,却没有一个是她看对眼的。直到齐峰的出现。齐峰也是从城里调来的教师,他长的眉清目秀的,也算是仪表堂堂,吸引了许多女教师的亲睐。但是,他却选择了林梅。他说,林梅就像是花海中的一枝梅,暗香浮动,梅散入风香,深深吸引了他。林梅本来对他印象也不错,也就同意和他交往。受不住齐峰的甜言蜜语,林梅也就沦陷了。她由女孩变成了他的女人。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自然要很保密,毕竟婚前失身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外人只会鄙夷不自身洁爱的女人。 两人恩爱也堪称一段佳话,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齐峰被调往大城市上任校长。他本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高材生,先前原本就是要他担任A市某大学校长一职,只因途中出了些差错,他暂时调来这里一段时间。齐峰也没料到,在这里,他遇到了毕生所爱。可是,上任校长一事容不得他推辞,诸多无奈身不由已。没了法子,他只能暂时先去报到,等到了那边安定下来,再把林梅接过去。林梅也是顾全大局之人,自然不会阻拦齐峰的决定。就这样,齐峰走了。 这一走便没了通信,好像人间蒸发似的,曾经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只剩下讥讽的空壳。林梅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那个时候,她度日如年,许多的伤心、忧愁、烦心的眼泪禁不住的掉落,她心里蕴蓄的悲愁有谁能明白?日子就这样过着,林梅就这样等着,盼望伊人归来。一把辛酸,溶在心里,流不出来。某一天,林梅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总是想呕吐的感觉。开始她没怎么留意,觉得可能是受了点风寒之类的,也就凑合的过着。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胃口倍增,还特喜欢吃酸的东西,肚子也长了一圈肉,这下子她才想过去看医生。可是,这村庄,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连交通也诸多不便,出个城还真不容易。在束手无策情形下,林梅只好到村里的陈医师那把了个脉。这一去,事情也就暴露了,李梅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顿时间,村里人前人后议论纷纷,讥讽的,嘲笑的,冷眼的,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林梅每天都饱受这些冷言冷语对待。 对于这些,林梅还是不予理会的。可村里的长辈发话了,说林梅不守妇道,败坏村里习俗,更何况李梅为人师表竟做出这伤风败俗之事,可谓愧对为师之道。按照村里规矩,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要处死的,最常见的就是“浸猪笼”这一酷刑。说道浸猪笼,这可谓是旧时代处罚妇女的一种刑罚,就是把有罪之人放进猪笼里,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淹浸至死,通常都是处刑不守妇道之人,女人居多。 林梅当然极力反抗,她想逃离这里,却被村里的人囚禁起来。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林梅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整天混混沌沌不知时日。或许是母性的本性,即使面对如此的困境,林梅开始想方设法逃出囚所,几次逃出,又被抓回,一无所获,反倒落了一身伤。这时候,看不过眼的荣叔,疏通了人际关系,偷偷找上林梅,和她谈了许多,林梅也看得出,荣叔心肠不坏,对于林梅的遭遇,他也是爱莫能助。 事情到了这地步,想活着只能是妄想了,林梅不求别的,她就盼望肚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出生,健健康康地长大。可惜,她命不久矣,浸猪笼的时间已经挑选完毕,定在一个月后的半夜,听说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场面太过惊悚而避免吓坏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偷窥者”。可,她肚里的孩子才两个多月,根本不足以生下来。林梅之所以三番五次的逃跑,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未出世的孩子跟着她命丧黄泉。 林梅苦苦哀求,让荣叔帮助她,说服村里的长辈,让这孩子出生。荣叔本来就同情林梅的遭遇,心里虽然极力反对这不合理的酷刑,可,凭他一人之力怎能说得过千百年来抱残守阙的旧思想,村里的长辈,因循守旧的思想已渗入到他们的骨子里,他们顽固得和泰山那般,稳如泰山,想要说服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 荣叔毕竟是心软之人,他答应林梅尽力而为。事实上,他真的尽力了,找了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同去说服那些有决定林梅生死权的老人。可,结果还是没变,林梅受罚已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荣叔只能保住林梅肚里的孩子,请求将林梅的刑罚押后,待孩子生下后再执行。本来那些老人是不同意的,说林梅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不能出生。这时,牙婆出现了,她告诫那些老人,如果不想自己的子子孙孙备受天谴,最好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老人家最迷信,牙婆的话岂敢不作思考?更何况,关系到在家的后代,这事可不能马虎决定。经过几天的讨论,那些老人决定听从牙婆的话,放过林梅肚里的孩子,不过林梅必须接受处罚。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 第三百四十八章 身世(7) 林梅知道结果后,很是感激,她现在也别无他求,就是希望荣叔能收养她那可怜的孩子。荣叔一口答应下来。往后的日子里,林梅也没再逃走,一心养胎。期间,荣叔荣婶也偷偷拿些补身子的药膳之类的补品给林梅。九个月后,林梅生了,是个男孩,当天夜里,荣叔就抱走了她的孩子,而也就在一个小时后,林梅就被处以极刑,浸死在河里。荣叔荣婶不忍林梅死无葬身之地,偷偷将她的尸体埋在下村古屋里,每年逢鬼的节日,也偷偷拜祭她一下,烧些纸钱衣服给她,让她在下面过得没那么凄凉。 林梅死后,灵魂一直在古屋里徘徊,因为她还在等,那个人的归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迟迟不见伊人归来。直到看到林耀的那一刻,或许是母子连心罢,只需一眼,林梅便知道林耀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自从和林耀匆匆一面后,林梅脑中全是她儿子的身影,夜里啼哭个不停,这般的情深意切着实感动了黑猫。在这万物间,谁没有恻隐之心?更何况这只黑猫身前本是大善人的化身。接下来的事我们大概也猜到了。原来那只黑猫去找我们是有原因的。不,准确来说,那只黑猫实则去找林耀来着。 林梅说到这里,眼神很细腻很温柔的看著林耀,她的眼泪不时地掉落下来。林耀呆站在那,也不知如何言语是好。林耀的心里乱遭的一团,呼吸愈来愈紧,震惊到只能像一座冰山似的矗立在原地。看了看林耀,唤醒呆愣中的他,“林耀,你倒是说句话呀,别愣着!”林耀转头看了眼我们,嘴唇翕动一下,好像想说什么话,可又仿佛犹豫了一秒钟,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的思想开始混淆了。面对如此尴尬的气氛,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下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子接受的。林耀摇了摇头,摆脱了紧绷的情绪,舒了一口气,低语道:“你让我说我什么?我……现在很乱,我……”他没法完全的表达出自己的想说的,支支语语大半天,只是两手抓着头发,似乎还未从事实中消化过来。 女鬼的态度倒是镇静柔和,她只是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儿子”,脸色略显憔悴。说实在的,林梅身前的遭遇挺凄凉的,没想到她也有个凄婉的故事。可是,我比较好奇的是林梅口中所说的齐峰,他真的是薄情郎君么?抛妻弃子?虽然他可能还未知道林耀的存在,可这样子欺骗深爱着他的女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换句话说,齐峰就是人面兽心的薄幸男。 我睨了眼旁边的白玄之,心想: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白玄之似乎看透了我心所思,陡然间弹出一句:“我不会!”他突然的开口倒是让我大吃一惊。这家伙难不成有火眼金睛?可以洞悉一切?我狐疑地盯着他,心里突突地跳着,只因为他刚才的那一句承诺。我不应该质疑他的。不是吗?他从来都是为了我着想,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一直不离不弃。想到这里,我心中掠过一丝丝的甜蜜与心甘情愿。男女感情这门课程,我还是刚刚起步而已。不过,我相信白玄之,这门课程他会学得比我好,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是白玄之,不一样的存在。 发现我的胡思乱想,我立即回过神来,凝视着眼前的女鬼,这会儿应该改口叫“林姨”了吧!我身体向前一步,转过头去,看了看林耀,发现他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大家各自僵硬在原地,谁也没说话,心有所思。 “我还有个问题不解,为什么林耀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你不是说荣叔收养了林耀么?”白玄之转了转眼珠子,直言不讳。林耀这时也微微抬头,凝视着眼前的“妈妈”,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林梅轻轻叹了口气,“这事,荣叔也来告诉过我。那时候,不能多生,荣婶恰好怀孕,那个时候别无选择,要么荣婶就要去结扎,要么只能将你送人。而林家夫妇因某些事其中一人丧失了生育能力,而林家夫妇又是特别喜欢孩子的人,本来就打算收养一个。事情就恰好对碰上了,荣叔寻思了许久,也信得过林家夫妇两人的品行,所以就……”林梅温柔的说着,没有讲完话,只是轻轻一笑,看着一脸震惊的林耀。 林耀苦笑一下,“我父母对我确实很好,只不过他们没多久就出了意外,两人同时去世了。”说这话的时候,林耀心底是很无奈的,可以感受到他痛失亲人的沉痛。 “对不起,我……没能守护你。”林梅感触地说了一句,语气中带著愧疚和怜惜。林耀无奈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你……也是可怜人。”林耀的手颤抖一下,他似乎在竭力抑制着自己即将要失控的情绪,或许,听完了林梅的故事,他内心自然是有股怒火燃起的,只不过他刚才在遏止心底的那股冲动。我瞥见他双手紧紧握拳,连刚才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颇显颤抖。女鬼犹豫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要娶小螺吗?”林耀被这话问得一愣,她怎么知道?这件事他都没来得及和别人说,眼前的“她”又是从何得知? “你怎么知道的?我是想娶小螺,可是,这件事我还未从别人说起,知道的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林耀朝我们三人扫视了一圈,又将目光移到女鬼那处,职业的警觉起来。 “是黑猫告诉我的。”林梅倒不介意林耀警觉的眼色,反而露出淡淡的笑意。 “嗯,可以吗?”林耀无意识的回答林梅的问题,询问式的添多一句。仿佛迟疑了一秒钟,林梅发自肺腑地说道:“其实,我是不太赞同的。毕竟人鬼殊途,和鬼相处多了反而对你不好。” ------------ 第三百四十九章 身世(8) “可是,我没办法放下小螺,我曾答应过她,要回来娶她的。”林耀倔强的说道,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林耀的心一直是落寞的吧!这么多年空白的记忆,让他失去了太多。 一想到这,我莫名的有一种淡淡的落寞挥之不去。 正当尴尬气氛僵持间,一道女声从门外幽幽传入我们耳中,“万万不可。”门被推开,呈现在我们眼帘里的人影是小螺。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只是一天的功夫,她竟愈发枯竭,宛如秋日里的枯叶,脆弱得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特别是那双红肿的眼睛,那是流了多少泪才会浮肿成这样子!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中翻腾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悲戚凄凉。这一见,宛如隔阻了两个世界,物是人非空断肠。或许,每个鬼魂都是一曲悲哀的美丽,不同于人世间的凄美,而是挑动心弦的凄然伤我情之哀。 “小螺,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林耀更多的是喜悦,见到小螺,刚才的那一缕忧愁也被抛之脑后。 小螺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望向林耀,她的眼神变得凄迷起来,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述予他知,只可惜,他们中间隔着万重山,相见更添徒伤悲,心中的凄苦向何许人倾诉?但是,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小螺想见到梦中几度寻相思的人,多少个盼头,多少个年华,她曾天天梦见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而她此刻就站在门外,一道门,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猜想,现在林耀的心中肯定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人世间的悲痛莫过于生死别离,再见亦是不同时。她,已去;他,已老。悲悲戚戚苦相思,盼出头来尽是空。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小螺还是温柔娴雅,或许积蓄了太久的悲伤让她无法再遏制,她流着泪,哽咽言道:“不可以,不可以……”我们当然明白她所说的不可以所指何意,只是这“不可以”也轮不到我们所决定,我们齐齐转头看向林耀,等待着他下一句的应答。 “有什么不可以?我愿意娶,你愿意嫁,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这话莫名地拨动我心弦的触感,曾几何时,我好像也对某人说过类似的话,是谁呢?最近我越发的疲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昏昏欲睡,精神乏力。即使睡上一天一夜,也不见得好转。在梦中,总是莫名的听到一道女声时不时地响起,似有似无,又好像在唤着我的名字,又好像没这般事儿,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有时候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怔怔地望着,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一时间脑中也忆不起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到底是谁都要细细回想一会。我好像得了某种间隔性失忆症了。这事我不敢和白玄之说起,更不愿张叔为我担心,只能日复一日地煎熬着,或许,不知某一天,我会完全忘了人世间的一切,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最后连自己也会遗忘掉。 “你又是何必呢?”小螺轻叹了一句,动容地拂出淡淡的哀愁。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林耀肯定地回答,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此情不渝的坚定。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心里弥漫了一股哀愁,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升上来却被卡在中央。 林耀心意已决。林梅见到如此,不禁叹了一口气,尔后,她平和地说着:“既然如此,你们就举办婚礼吧!算是了切我一桩心事,起码我终于能见到你娶妻成家。”林梅望着林耀,用凄然的声音弹奏出一曲凄婉的情意。 “可是……”小螺正想回应,却被林耀打断了后边的话:“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说这话的时候,林耀的表情倍显孤独与凄凉,连我们三人见了都不忍拒绝,更何况是对他心生爱意的小螺。只见小螺羞涩地点了点头,多少年的盼头,总算盼得伊人回头。两人的眼神对撞在一起,擦出爱的火苗,燃烧着这片死寂的黑暗,一股温暖的电流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心头一热,眼眶也不自觉地溢出带有些温度的液体,那是眼泪吧!他朝她微笑着,她朝他回以爱意。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真爱永远只是一场梦,人世间那么的情真意切为何就只在生死离别之时上演?然而,这一切,没有人能明确告诉我。 这会儿站在我旁边的白玄之开口了,“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我要去请一个人来帮忙,这人算是鬼媒婆吧。或许,还可以顺便敲诈他一把。”我分明看到白玄之千年不变的眼眶里多了一些黏黏的,带有温度的水珠,没想到,他竟也是有情之人。是什么感动了他?是林耀和小螺的凄美的爱情故事么?他是否曾经也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恋?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伤之以景,触之以情。一想到这,我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我瞪了眼白玄之,咬着嘴唇,一副被他惹了不高兴的模样。他狐疑地看着我,无辜的脸孔更是平添了几分姿色,长长的睫毛像天鹅绒毛似的眨着眨着。“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做错什么吧?”他幽默地一问,倒让我不知所措了。事实上,他真没做错什么,只是我不甘愿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都难以言明。“呃,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我打发似的转换话题,千万别让他发现我刚才的心思。 他倒是相信我所说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幸而他不再追问,我也得以缓了一口气。这时,小螺已走到林耀身边,两人眼神互动爱意,这让我们几人情以何堪,我们倒是成了电力十足的“电灯盏”了。张林故意咳嗽几声,抛了个眼色给林耀,让他注意点形象,注意点场合。他这才呵呵地笑出声来,傻乎乎的样子倒十分贴切“小愣子”这个别称。看来,他小时候真的是愣头愣脑的,所以才被冠上这个乳名吧。 ------------ 第三百五十章 身世(9) “可是,总得有个长辈在场,呃,我意思是指人世间的。梅姨毕竟是属于阴间管的。而人间娶媳妇总得有个父辈在场,这才平衡阴阳之理。”白玄之有条有理地解释着。 “可是,我舅舅他……”林耀颇显垂头丧气。林梅思索了一会,转而问道:“您看这样成吗?让林耀认荣叔荣婶为义父义母,这方法可成吗?”不知不觉中,林梅心中已对白玄之升起了一种依赖感,直接告诉她,这名少年不简单。 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白玄之身上,只见他细细揣摩了一会,这才缓缓开口道:“只要荣叔荣婶同意的话,基本没问题,更何况,他们本对林叔有救命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之恩,光是这份恩情也足以堪当父辈来侍奉。”问题迎刃而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林耀和林梅敞开心扉的聊了很久,而我们就在一旁默默地等候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边渐黑,已不见太阳的影子,黑幕即将降临。黑猫再一次出现,带我们几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出这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临走时,林耀几次回头呆呆望着古屋城,这对他来说,是别有意义的地方。对于林梅的遭遇,我感到怜惜。回到荣叔家中,已是7点多钟,他们早已急坏,一见到我们安全回来,跨步跑上来,对我们又是搂又是抱的。特别是荣婶,喜极而泣,又像是在责怪着我们,又像是在心疼着我们,不过我想应该是后者。而荣叔紧紧握住林耀的手,颇显激动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吃过晚饭,林耀直接找上荣叔荣婶,将今天所遇之事直言不讳地说出。他们听后也略显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表情。林耀真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想看看荣叔荣婶的意见。当他们听到林耀想认他们做义父义母的话后,两眼发出光芒,眼眶之中泛着点点晶莹的泪珠。荣婶抹去眼中的盈泪,点头同意。荣叔当然不用说,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白玄之替林耀选了个好时辰,简简单单地举行了跪地奉茶的仪式,荣叔荣婶各自封了个红包给林耀,算是拿个好彩头的意思。这事完后,白玄之借有事之理由出去了,我们几个心里都明白,他这是要去找鬼媒婆了。 林耀挪步到庭院外,打了通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和**扶住窗棂,好奇地张望着。虽然很想知道他究竟为何而落泪,一个大男人家偷偷地在啜泣,这种情形可是难得一见。 “你说林叔在和谁讲电话?”我小声问道。站在我旁边的**打量着不远处的林耀,沉思一下,道:“不晓得,不过从他的神情上看,我觉得应该是他舅舅。”这都可以看得到?庭院外没有灯火,张叔凭借着屋里映射出的余光也能瞧清楚林耀脸上的表情?我不禁打从心底佩服起来。聊了好一阵,林耀挂了电话,我和**赶紧回到客厅里坐下,还佯装出一副赏茶的悠闲模样。**很自然地开了个头,聊起了有些八卦新闻来,我们谈笑风生,时而传出一阵笑声。 林耀这时也入到客厅里,他见到我们俩坐着在聊天,也走了过来,随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可我分明看到他双眼有些红肿,这是他刚才哭过的证明。**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过来,倒了杯茶,递到林耀手中。林耀很自然地接过茶,无声地抿了一口,没再说话。他饮完了茶,我又给他续上,他还是默默地喝着茶,清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楣上,说不清他在瞧些什么,不过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在追溯久远的往事。我把茶壶放在茶几的托盘上,静等林耀喝完茶。 这次,他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抿了一小口就放下茶杯,他转过头来,轻叹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出去讲个电话回来,成了这模样?” 林耀抬头看了看我们,微微摇了摇头,“就是知道一些真相,心里闷堵得很。”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果然,我们猜得没错,刚才那一通电话内有乾坤。 “说来听听!”**诱导性地发问。林耀望了眼荣叔荣婶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丝复杂的感情。我猜想,这事儿应该和荣叔荣婶有关联,要不,林耀不会这么刻意朝那边看去。他苦笑了一下,“刚刚打电话给我舅舅,和他坦白说了,他也没怎么责怪我。尔后,他告诉我,其实这几十年来,荣叔荣婶偷偷去探过我,只是我蒙在鼓里而已。就连……我读书的费用也都是荣叔荣婶给的。我舅舅家有几个孩子,而且舅母本来就不太喜欢收养我,她没少给我好脸色。这些我也不以为然,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小的时候,我还听见舅舅和舅母为了收养我这事吵过几回。后来,舅母没怎么说我,好像对我好了许多。我以为是她想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荣叔荣婶的功劳。”林耀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双手紧紧握拳。**从怀里掏出面纸递给他。 林耀接过面纸,抹了眼泪,歇息了一会,等情绪稳定了些,这才又接着说道:“他们每个月都按时去舅舅家给生活费,说是让我吃好点穿好点,甚至我读书的费用,还有生活的其他费用,全部是他们支出的。那时候我也有些怀疑,为什么舅母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骂我了,还对我嬉皮笑脸的,亲切了好多。可又找不出什么证据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那天,是荣叔去舅舅家交生活费的日期,可能冥冥中自有注定,他无意中碰见了我,然后忍不住和我打了招呼,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 第三百五十一章 身世(10)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么说来,是你刚才打电话和你舅舅说明情况后,他将事情的真相说给你听的?”我正着脸色问道。林耀点了点头。张林接过我的话,“那你义父义母对你还真是不错,他们也算是守信之人,答应过你母亲要好好待你,他们做到了。林耀,你可要好好侍奉他们两个老人家。就像玄之说的,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他们对你的大恩大德,你这辈子都难以还清的。”林耀想了一下,郑重其事开口言道:“我决定了,和他们好好谈一下,如果他们同意的,我想接他们去城里安享晚年。” 张林点头同意,“去和他们敞开心胸好好谈下。”林耀没说话,迈开步伐,走到荣叔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不一会儿,门开了,荣叔见到林耀,也颇为惊讶一下,请了林耀进去,关上门。我不知道他们在里边谈了些什么,只不过过了不久,屋里传来荣婶啜泣声,还有林耀抽抽搭搭地哭泣声,三人的抽噎声在屋里徘徊了许久…… 对于这些事,我倒心平气和了许多,历经了这么多事,也该是要好好静下心来领悟下人生的一些道理。我看着张林,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他既像我的朋友,又像父亲,如果没有张林向我伸出援手,我又是怎样的命运呢?无亲无故的我又会走上怎样的道路呢?我不敢想下去。 内心不由地颤抖一下,我衷心地对他说了声“谢谢!”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对我微微笑了笑。尔后,我们喋喋不休地闲谈着,我讲到我小时候的事给他听,其中也包括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每当他听到这些,眼中总是闪过探究的神色。他也问了些鬼灵精怪的问题,不过我没法解答出来,由此也就打住了。他也和我说了许多他以前的经历,当然还有他之前遇过的无法用科学解释得明白的案件,那些疑点还有很多,甚至没有被找到有力说服力的诡异案件也成为解不开的谜团,他还说,其实警局里有个专门处理诡异案件的部门,只不过没有公开而已,而且极其保密,只有少数高级干部所知,他也只是听上边的领导含糊地说过一些。对于这些,他又不能太过深究,作为执法人员,不能知法犯法,该管的就要用心去做,不该理的,就别让好奇心继续膨胀探究。 本来他以前还真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一套,不过,现在他完全是信服了。不得不说,世界之大,神奇之事何其之多,几番遇鬼的经历让他有所领悟,并不是所有的凶杀案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是鬼灵作祟还是有人为之,一切自有定数。张林笑着说,他以前就只相信,所有的凶杀案只有一个真相,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嘛,他可不是这样想了。 虽然现在的科学技术有了飞跃性的进步,刑侦手段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这让很多悬疑的案件也有了可靠的依据,可并不能代表全部。或许真如玄之所说的那样,阴阳本是平衡的,这世界上有好人必定会有坏人,有阳光的一面必然也要有阴暗的一面,因为阳光的背面就是阴暗,阴暗的正面就是阳光。张林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惊悚的画面仍然让他心有余悸。接下来,我和张林无拘无束地聊了许多,上下古今,天文地理,五花八门,乱说一通,直到白玄之回来,我们才停下了话唠子。白玄之一见到我们聊得这么起劲,好奇得很,追问我聊了哪些内容,我横了他一眼,没答复他,直接回房睡觉。夜已深,将近半夜时分,人深夜静正是人静思默想的时刻,经过刚才那一谈,我似乎领悟了一些事,心也变得开朗起来。人嘛,就得有一颗宽阔的心,要学会感恩,给我生命的父母,养我长大的奶奶,对我呵护的张林,爱我所爱的白玄之,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我何其有幸,能在这世间与他们相遇相知相识。 这一夜,我是带著微笑入睡的。第二天清晨,我被白玄之叫醒了。我揉揉惺忪睡眼,呆呆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张林走到我房间再次的催促我洗刷,我这才慢腾腾地行动起来。我这人,就是有点爱赖床,换句话来说,起床气甚重。 林耀看起来精神抖擞,见到我们,笑呵呵地向我们打了招呼,他对我们做了个“搞定了”的手势,我们自然替他开心。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倒真的很贴切林耀此刻的心境。荣叔荣婶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是幸福的笑容。见了我们,倍加亲切,和张林唠叨个不停,张林本来也是个话唠子,讲开了兴致来了,呶呶不休说个没完没了。荣叔还是拿着他的烟杆子,在一旁笑着,烟杆子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吐出,烟雾弥漫开来。我四处里看了下,怎么少了个人?白玄之哪去了?我不禁寻思着,反复张望几下。林耀走到我旁边,载笑载言道:“在找你小男友是吧?”我脸一红,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我确实是在找白玄之。“他哪去了?刚才吃早餐还见他在的,转眼间就不见人影了。”我摇摇嘴唇,心里不知怎地有些着急,我是不是太过依赖他了,这会儿没见到他在,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两口子感情真好,羡煞死旁人啊!”林耀故意提高音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本来在说话的荣婶也听到了这话,将注意力放到我这边来,她笑言道:“别听这孩子胡说,玄之他刚才出去了,说是要去接一个朋友。” “朋友?他有朋友要来?”我不禁嚷叫了起来,说实在的,我更好奇白玄之的朋友是谁,他的朋友可数而知,应该绝大部分我都认识,难道他对我还有什么隐瞒?我迷乱地站在那儿,苦苦寻思着。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冥婚(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等了好一会,白玄之领了一人回来。我一见到白玄之身后的“朋友”也大吃一惊,竟然是愁无忧!正当我惊讶之时,愁无忧温文有礼的向我们打招呼:“初次见面,在下有礼了”。说完,欠了欠身子。 愁无忧的脸上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种亲切的笑容,似乎透着朋友之间的老练,顿时间觉得他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倍感亲切。对于愁无忧的到来,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激。 可是,愁无忧是鬼媒婆吗?他不是无忧店铺的老板么?怎么转身一变成了另一身份了?我匪夷所思。“玄之,你确定?”我把白玄之拉到一旁,压低音调小声问道。白玄之点头,用同样的音调答复我:“无忧店铺,只要他同意的,什么生意都接,呃,愁无忧一兼多职,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而已。”“小美女,看来你对在下颇有怀疑呀!在下惶恐不安啊!”愁无忧许是听到了我和白玄之的私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倒是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神情,令我心出愧疚。 我难为情的看他一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推了一把在一旁的白玄之,他微微开了嘴,“愁无忧,你什么时候变得油腔嘴滑的?”愁无忧淡淡一笑,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幕闹剧以愁无忧的微笑收场的。 愁无忧突然凑近林耀身旁,仔细端详起他来,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开口问道:“就是你要娶鬼妻吗?”林耀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容置疑。愁无忧耐人寻味地看着林耀,就像是在一点一滴地品尝着滑腻的咖啡似的,或许林耀的态度引起了愁无忧某些心底的触感,他定了那么一会,仿佛在追溯起久远的往事,神情顿然添了三分愁颜。就这样过了一刻钟,他突然从回忆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一脸正经地开声道:“你可知道,冥婚本来就是违法自然法则的逆行,日后或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后悔。”林耀果断点头,丝毫没有半点迟疑。 愁无忧轻轻叹了口气,念叨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也罢,我就帮你这一回吧。反正某人的账务又添多了一笔而已。”愁无忧说这话的时候是望着白玄之讲的。我惊讶一下,把脸凑到白玄之耳畔旁,用极其小的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欠了一身债吧?”白玄之没有感到惊讶,慢慢地将脸转过来,稳稳当当地点了下头。他不慌不忙地答复我:“反正赊了他的那么多账,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就这样耗着呗,他总不能让我有生命之忧吧?”说完,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愕然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愁无忧轻轻咳嗽了一声,把我从呆愣中拉回到了现实。他的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亲切的笑容,似乎能让我们感觉到安全感的笑容。 愁无忧看了眼林耀,接着往下说:“冥婚,也叫阴婚,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配阴婚的过程很隆重,一个步骤都不能省减,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到时候遭遇的可不止是你,包括你亲近的人都难逃一死。配阴婚,同样要有媒人介绍说合,也就是八字合婚,之后经历订婚,嫁娶等仪式。配阴婚一般在半夜举行,这里的话,就在古屋城里举行吧,那里属于极阴之地,正好适合鬼灵们自由活动。”林耀颇为激动地紧紧握住愁无忧的双手,铭感五内。愁无忧只是优雅地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婚礼定在三天后的晚上。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开始忙活起来。许多礼节要细数,又要添置新房家具之类的,几个人忙碌到喘不过气来。我也没闲着,尽薄棉之力,捻些轻活儿从中减少他们的工作量。也不知林耀要娶鬼妻的消息是怎么传遍全村的,期间,不少好奇之人纷纷来访,无一不是想亲眼目睹冥婚所需要预备的彩礼。也追问了林耀许多八卦问题,全都被荣婶敷衍打发了事。荣婶毕竟是习得村里人的性子的,还好言相告,若不想惹一身麻烦带回家,最好别多管闲事。这话似乎起了作用,登门造访的人也少了将近一大半,不过也有胆儿肥大的时不时地跑来纠缠林耀一会,最后都被荣婶赶苍蝇似的轰出门去。 林耀和小螺两人的事情不胫而走,本来不是什么瞒人的事,更用不着瞒着村里的人,不过林耀不想说太多,他只是想静静地举行婚礼。殊不知人性本是复杂的,你越是不让他们知道,他们越是以讹传讹,到了最后的版本却是林耀负了人家小螺,人家化为厉鬼前来索命,苦于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林耀才出此之策,决定迎娶冤魂不散的小螺。我听到外边言颠语倒的传言,不免心中生了闷气,为林耀感到忿忿不平。见到我生了闷气,白玄之安抚下我愤然的情绪。不过,到了第三天,情况完全逆转了,那些人见了我们像是见到鬼似的避犹不及躲开了,眼神中尽是畏惧。我不明所以,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露出如此的慌张之色。反正,我也不想深究太多,只要他们不再满口胡言就行。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第三天。迎娶的时间定在半夜十二点。该预备的东西一件没少。夜,开始来临。夜晚很静,在这萧瑟的小道上没见到一个人影。这天夜里,正在安睡之际的人,忽被下村古屋城里传出的鼓乐声吵醒,他们心中都明白得很,这是女鬼小螺的大喜之日,红颜新妆比花艳,大红喜字窗前贴。在这样诡异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儿,他们是不愿意出户去的。谁愿意惹一身麻烦回来?但凡是人,都惧怕未知的力量,更何况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难免街道上会窜出许多孤魂野鬼前来看热闹。家家户户闭户关门,都把身体藏匿在被窝里抖索着,或是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着鼓乐的吹奏声,若有所思。胆儿大些的或许还会细声细语聊上几句。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冥婚(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一夜,人心惶惶。而此时,我们站在大门口前焦急等着新娘队伍的到来。门楣上贴着大红囍字,不知怎的,我看着总觉得这大红囍字被血染过似的,血淋淋地让人不寒而栗。压根没有喜庆的气氛,死气沉沉的倒让人心惊胆战的。屋子里边也布置的喜气洋洋,高堂的正上方贴着一个大红囍字,虽看起来和平常的没什么两样,可这种气氛之下,却让这鬼城平添了几分诡秘之感。 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咝咝咝”作响,好像夜间月圆之夜山间的野狼所发出的嚎叫声,颤响了这不平凡的夜晚。不过今晚,确实是不一样的景色。大红灯笼所发出的微弱红光,映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就像是在灰墙上涂上红漆,风化过后褐去红色的皮层,残留的只是斑驳的杂色,褐灰夹杂着少许的暗红,宛如就伤疤上结出的新旧不一的血痂,光是远远看着,都令人不寒而栗。不过,林耀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意。他一身新郎服,胸前披挂着似殷红的血液般诱人的“绣球花”,让诡异的气氛再添了几分恐怖之感。大门敞开,夜间有了几分寒意,两扇脱落了油漆的木门,风一刮,嘎吱嘎吱作响,好像从黑暗中谁传来的呜咽声,厚重的门扇上,那一对宛如碗口大小的已是锈痕斑斑的门钹,时不时地敲响一下,好似在警示着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听得人心情异常的沉重,就如这扇厚重残旧的大门般不堪负重。 此时月亮偷偷躲在云层的背后,夜色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血的气息。后山大坟场上,一排排墓碑鳞次栉比,荒野萧风残月,一副凄凉的悲意。四处里死一般的静默。除了风的呜咽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音响。也就在这时,地面上一群群影子突然骚动起来,先是挣扎着两手向天,又跌下去,下一秒又挣扎起来,就这样挣扎几次过后,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影子居然从坟墓里爬出来。小土坡上,一眼望过去,尽是密密匝匝的鬼魂。它们像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或伸张下懒腰,或活动下手脚,各自打着招呼,就像是邻居见面彼此间的问候几句。整个坟场,闹闹哄哄的。 仔细一看,它们各自都换了新衣,打扮得精致,倒是像去喝喜酒似的。事实上,它们也确实如此。其中一个满步蹒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走着。后边追上来一个孩童模样的小鬼,直接对着前边挡路的老太太叫嚷道:“还不让开点,懂不懂规矩?阻了本太爷的道了,现在的新鬼真不懂规矩,没大没小的。”旁边束发戴有梅花样式图案的玉笄,身着素淡雅致的紫青衫妇女看不过眼,横了眼那小鬼,开口见胆说道:“呦,我还以为是谁,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老人家走得慢就说挡了你的道了?那你站在我旁边岂不是阻了我的眼了?”那小鬼不敢反驳,垂低着头从另一边走了过去。那妇女去扶着老人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一阵萧风卷动满山的枯草,发出“沙沙沙”令人寒颤的声音。土坡上,影子渐渐散了,原来川流不息的鬼群,伶伶仃仃只剩几个晃动的影子在动。土坡上,坟地里,又恢复死寂一片。 是的,今晚鬼城有喜事,一大群鬼魂纷纷前来参加宴席。说到宴席,我们可是做足了功夫的。大庭院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菜式,总共摆有几十桌宴席的,不过,这些宴席可不是给活人吃喝的,而是用来招待孤魂野鬼的。每台宴席之中,各设香烛线香供奉着,好让鬼灵们好吃好喝。当然,我们也留了一席酒桌,这是给我们吃的,一切按正常的酒席摆设。不过,在这种情形下,怕是也没什么胃口吃喝。倘若你周边围着一大堆的孤魂野鬼,你吃得下饭么?反正我肯定是啃不下饭的。 我们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看着街巷黑暗的远方。黑糊糊的一片,让我忍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我瞧了瞧白玄之,他平心静气;愁无忧则是镇定自若;反倒是张林,沉吟不语,脸上也不见得太好,或许他也见到了挤满路旁看热闹的鬼灵们,在向我们热情地招手。想必他心里是惧怕的。 也就在这时,从地底下升起一团团厚厚的白雾,就像有人特意在这片夜空下布下一层层朦胧的白纱,遮挡了我们的视线。正当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唢呐吹奏的鼓乐声,喜庆得很。接着,从白雾里走出一群纸人抬着的一顶纸轿子队列,前边还有几个吹唢呐、单号的前引。场景热闹非凡。 正当我疑惑之时,这一堆堆纸制的人儿脸孔身影逐渐清晰可见,倒成了有血有肉之躯,仔细一瞧,竟和真人有几分相像,压根没法分辨出这是一堆纸人。纸轿子也转身一变,成了真的轿子,一路走来摇摇摆摆,脸上虽苍白如纸,却都咧开嘴笑着。这时白雾也散了去。这白雾来时无声,去时无影,倒真叫人不得不浮想联翩,胡思乱想一通。 接下来就是迎新娘,这个得由林耀去做。拨开帘子,新娘霞披凤冠,好不艳丽。接下来的事顺利多了,两人行了三拜九叩之理,送人洞房。这个环节我们就不好参与了。荣叔荣婶带我们到了原先就预备好的酒桌前,脸上的神情苦笑难分,不止是他们两个,连同我都是如此的表情。 这个时候,稀稀落落的座位上顿时满座,每一桌宴席全都客满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慢腾腾地趴着饭。坐在我旁边的白玄之阻下我手中的动作,谈吐文雅说道:“吃过就行,毋庸太多,心意而已。”原来如此,怎么不早说,搞得我担心受怕的,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我内心不由的犯起了嘀咕。 ------------ 第三百五十四章 金锁吊坠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那时候的我早已疲倦得很,双眼硬是支撑地开着,周边鬼灵所吆喝的闲言闲语,我也不记得怎么一回事了,反正行酒作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更何况,在它们漫无止境的生命力,时间对它们而言根本无任何意义。何不畅饮作乐,来个洒洒脱脱。收拾完餐具,天已蒙蒙发亮。大伙也累了一个晚上,脸上无一都显露出阵阵倦意。也不知林耀此刻怎么样了?毕竟和鬼呆了一个晚上,情况不明。 回到荣叔家,已是七点多,或许是太乏倦了,一碰到席子迷迷忽忽就睡着了。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可又没有感觉到饥饿,难不成是昨晚吃的东西还未完全消化?愁无忧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许是在我们熟睡的时候罢。林耀也早已回来,正躺在床上歇着,他的脸色有些憔悴,昨晚应该折腾了一晚吧。他胸前那一刻金锁样式的吊坠,上边雕刻金莲怒放,两颗小珠玉嵌住金锁,看起来别致美观。这是愁无忧送给林耀的结婚礼物,本来是没有这一出的,耐是让白玄之能说会道向他要了这个金锁吊坠。 事后,我曾问过白玄之,那个金锁吊坠有什么特别的,他这才告诉我,那个金锁吊坠大有来头,名曰:封魂锁,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收住魂魄,让其呆在金锁吊坠里有个寄生之所。而且,对人体无害,还可以与里边的鬼魂心意相通,互相沟通,简单来讲,就是件容器,更为重要的,进入里边的魂魄要经过携带者本人的同意方可进入,若不然金锁会启动防御功能,直接灭了“侵略者”,也算是很有灵性的宝物。 怪不得愁无忧从怀里掏出这枚金锁的时候,整个脸色是阴沉阴沉的,但又别无他法,谁叫自己被白玄之忽悠应答了,众目睽睽下他只能履行他的承若。不过,这笔买卖又让白玄之身上多加了一笔债务,白玄之淡淡笑着,不以为然,按照他的说法,反正他自己在无忧店铺已欠下那么多债务,不在乎多加一条,何况,这个金锁吊坠对林耀而言,用处可大着呢。 这样一来,小螺既可以离开古屋,又可时常陪伴在林耀左右,更重要的是可以随时护着林耀的安危,而且有了这个金锁吊坠,可以化解鬼魂的阴寒之气,从而小螺的鬼气也就无法影响到林耀身体健康,又可让两口子形影相随,也算是美事一桩。我觉得吧,这个金锁吊坠,就像是给林耀罩上了一层保护膜,全方面的启动保护模式。林耀见到我们,眉花眼笑。 对于林梅,她还是无法离开古屋城,因为她心事未了。林耀答应林梅,一定会找到父亲的有关线索,林耀要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弃曾经许下的诺言?忘了一说,金锁吊坠只能容纳一个鬼魂,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林梅留在古屋城已成了事实。 这事也就告一段落,日子算起来,张林的假期也将要结束,而我们两人也将近要开学。匆匆告别了他们,张林带上我们,坐上火车,赶往家中。林耀因为要帮助荣叔荣婶打理一些事,也就暂时留在荣叔家。听说,荣叔荣婶答应了林耀,随着他去城市安享晚年。这事估计林耀也下了不少口舌才说服他们两老的罢。反正,结局是好的就成了,过程嘛,只能当做是参考。回到A市后,我们倍感亲切,始终还是家中舒服。剩下的几天,我拼了命似的赶作业。白玄之一天的时间就写完了所有作业,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参考了下他的答案。反正他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另外,张林回局里处理一些事,休了这么长的假期,工作量可想而知,所以这段时间他总是早出晚归,想见他一面都要看准时间。 本以为要见上林叔又要等放假,没想到一个月后,林耀自动申请调往A市警局,和张林成了一对好搭档。而荣叔荣婶也随着林耀搬来A市的新家。林耀特意买了新房,是在我们家附近,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可以一同上下班,荣叔荣婶时不时还会弄些好吃的端上来,或是张林到外省查案,我们也会上林耀家陪着两老谈谈话,带他们四处里逛逛。 平常的时候,林耀也会上来坐坐,和我闲聊几句,或是弄上几样小菜让我们品尝品尝,不得不说,他的厨艺比张林的好。不知不觉间,林耀已融入我们家人的氛围中。偶尔,小螺也会出现,她看到这个新奇的世界,总会出神地凝望几眼。至于她为什么发呆,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小螺还是喜欢和我聊天的,她每一次出现,我们谈笑风生,她常常说她小时候的事给我听,还有在古屋城里一些奇闻乐事,我听到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十八岁的我,正是花季的年龄,那时候的我还不太懂得太多事儿,比如胸围为什么突然暴增,那一段时间,我甚至还害怕到多套几件衣服,为的是不引起行人过多的注意力,特别是走到街上,那些人投来的目光,甚让我感到难堪。又例如,第一次月经来了,把浅蓝色的校服染成血红一片,不知所措之时,白玄之脱下他的运动服替我遮挡住污迹,亲自送我回到家中,他不好开口,便让小螺来解说这成人必经阶段。小螺兴致勃勃和我讲了许多,听得我耳红面赤,羞涩地点着头。小螺还好言相告,说我和白玄之虽然名正言顺恋爱,可也要洁身自爱,切不可凭着一时冲动而闯下祸根,她畅所欲言,有声有色地给我讲了许多许多我从未听过的道理,而她的理论根据,大都是从别的鬼魂口中听闻而来的。当然,事后得知我们所谈内容后,绷紧着脸,哭笑不得。 张林知道后,一个劲地夸奖小螺所教给我的一切良好思想,更是直接找了白玄之出去谈话,至于谈了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 第三百五十五章 赌鬼(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高三的学习生涯,可以说是血和汗的交加。压力之重堪得上是万吨钢铁之重,加上平时成绩一般的我,补习起来更是苦不堪言,幸而家里还有个高智商的学霸在此,多多少少也弥补了这些不足。高三的这段日子很平静,或许是我太濡进在学习的范围中,而忽略了很多事。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半年。易水寒还是那样,一脸的冷酷,不过偶尔还是会和我们打个招呼。这期间,胡爷爷和苗婆来过几次省城,在家中住了一段日子,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纯真的清新如梦如痴,宛如就在昨天。和他们相处的日子里,家中时常充满了欢笑声,期间,林耀时常往这边跑,还向胡爷爷请教了一些光怪陆离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关于神鬼之说的,张林当然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会发飙一两句意见。白玄之除了帮我补习外,余下的时间都是和胡爷爷闲谈着,他们谈的内容太过深奥,我听着也是半知半解,事后也问过白玄之,他耐着性子向我解释,我也是知其大略,似懂非懂的。 光阴似箭,这句话真没说错。回想过去的历程,就好似昨日才过去似的,忽远忽近,又模糊又深刻,猛然回首,许多人,许多事,才发现,他们曾经在我生命中逗留过。匆匆的来过,只留下淡素的描述遗留在我记忆的残片里。每当我闭上了眼睛,许多人的脸孔,荡漾的涌现在我脑海中。 夏日,是我最讨厌的季节,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黏黏的汗液,还有车尾气漫天飞扬的空气,永不止息的闷热,好似会把人活生生地腌制起来似的。夏日,又是缓慢而无奈的日子,特别是在沉闷的教室里听着讲台上的老师口沫横飞的讲着高考习题,一遍又一遍重复,每天不是小考就是单元测试,听的我脑中一片茫然,但又不能怎么样,只能跟着老师们的复习进度,埋头苦干。张林生怕我们会熬坏了身子,各种补品,睡前另加一瓶牛奶,每天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肉,经常被林耀拿这个事儿来逗乐。我不以为然,反正在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滋味的,哪个女孩子喜欢长肉的? 高三的生活就是,别人放假,你还得补习,别人上学,你得加倍补习。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日是一日,习题册做完一本又一本,测验卷测了一张又一张。不过,我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再加上家中有一宝,胜过千军万马,成绩也随之提高。随着天气的炎热,似炉中火在焚烧的夏日达到了顶峰,就好像炎日之火要吞噬了整个世界般,毫不留情地向大地洒下焚烧的烈火。这时候,高考的日子来临了。经过一年来的拼搏,我们走进了考场,写下青春的颂咏,告别羞涩的生涯,谱写另一篇的启程。 直到考完全部,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考完试后,已是脑袋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算不算是用脑过度的后遗症呢?终于告别高三的苦涯。 白玄之一脸的平静,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的失落或是激动。那神情竟然触动了我心底某一段记忆,这种表情似曾相识。他不说,我亦不问。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时下午六点多。太阳还似火在燃烧,一刻都不让人有点凉意。 这旧式的大街小巷里,角角落落上,临街的墙上,矗立的电线杆,到处都贴满了小广告或是涂写了一些广告标语。有出租房子的,驾照代扣分,顺风搬家,甚至连通厕所的广告也漫天漫地,更离谱的就是那些免息贷款的小广告,它们无处不在,覆盖了电线杆,蔓延于楼道里,五花八门,形态千变万化,各式各样宣传单丢落在地上,覆盖了脚下要走的路,有时走在路上,倒觉得不太真实。我们那一区是属于老居民区,过了拐弯处,有一处常年被高楼大厦遮蔽住的小巷路,这条路很少有人通行,看起来阴森森的,狰狞的让人望而止步。我是到了万不得己才会选择这条小路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敢一个人走的。这条小路过去,再拐个弯,很快就到小区门口。不过,通常我都是宁愿选择另一条小巷,起码那儿没这么渗人,虽然要拐几个路口,路程也长了些,总比这条阴森得吓人的小路安全多了。我走到路口,看到脚下踩了一张广告纸,蹲下,拾起来,看了看内容:无息贷款!又是这些骗人的玩意,我走到垃圾桶旁,随手一扔,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没想到那一张广告纸没有掉落垃圾桶里,反而是一阵大风吹过,那张纸随着风的吹送飘到了阴森的小巷里。这条小巷是有个称号的,好像是叫太平路口。名字听起来也怪异得很。 到了小区,同保安人员寒暄了几句,上了楼,白玄之紧随其后。上个礼拜,张林同林耀去了外省协助调查一件凶杀案还未回来,估计得等个三四天才忙完。不过,我也习惯了,反正家里还有个人陪着,倒也不觉得寂寞多少。 开了门,进了屋,打开冰箱拿出些食材,到了厨房,装模作样地弄起饭菜来。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条阴森森的小路,不禁问了白玄之,他只是叫我尽量不要靠近那条小路,除非有他在,要不然我这种体质的人很容易被那些东西缠上的。 一听到这个,我立刻提了十二分精神。最近见鬼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和白玄之呆在一起的缘故。或许,他暗中帮我清理了不少麻烦,只是没有向我禀明而已。 也罢,反正那些麻烦事儿我也不太想理会。我博棉之力也难以渡化它们,这些渡化的工作当然是由专业的道士来执行。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那些鬼怪,无论接触多少,惧怕从未减弱。或许人在恐惧这方面,是有增无减的,对未知的事物只能敬而远之。 ------------ 第三百五十六章 赌鬼(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吃过晚饭,打开电视,打算放松些心情。电话响了,我随手拿起话筒,是荣婶,她说弄了些好吃的,叫我过去拿。我当然乐意,放下话筒,和正在洗碗的白玄之打声招呼,急匆匆的下楼去。林耀的新家与这里就隔着两条小巷而已,不是太远,大约走个十分钟左右就能抵达。更何况,刚刚吃饱,就当是散散步呗。 白玄之走出厨房,跑到阳台上,叫住我:“小清,你小心点。”我仰起头,对他笑了笑,“放心,最近没问题。”还未等他开口,我刷的一声窜出小区大门去。这一年来,好像真没见到什么鬼灵,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为什么白玄之会露出如此担忧的表情?是我想多了吧!我自嘲地笑了笑,往林耀新家走去。 到了林耀家,荣婶开的门,一见到我就倍感亲切地拉我进屋,和我东南西北地扯了许多,聊了很多,不知不觉已过去两个小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看了看挂钟,暗叫不好,这都已经九点多了。荣婶这时也扫视了一下钟表,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叮嘱我回家路上小心点。提着沉甸甸的树叶饼,沿着来时的小路慢腾腾地走着。今晚不知怎地,路上没个行人。 走在偏僻的小路上,倍感凄凉。或许是高考过后,大伙都去聚会去了吧。本来我们也有个毕业晚会的,可大部分的人都有节目,凑不齐人数,这毕业晚会也就不了而之,没了下文。我苦笑一下,或许心情变轻松了,人也容易胡思乱想起来。“嗯,没事的,很快就到了。”我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边走边说。虽然如此,心中那一股躁动是怎么回事?总隐隐感觉有一种不祥之感,这种感觉好久没出现过了,今晚是怎么回事?我摇着头,不明所以。 路过太平路口的时候,我猝然停住脚步。转头望着黑糊糊的巷子里,黑暗覆盖了这条小巷,望不到边的黑暗总能莫名地触动人心底处最原始的恐惧。只消定眼凝视一会,我便会感到两眼隐隐发痛。怎么回事?我揉了揉眼睛,闭上眼,又睁开。风,轻轻地拂过我发迹,耳边传来树叶沙沙作响声,是路边的大树吧。 我眼睛四处里扫视一遍,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迹。我转身,正要迈出脚步,耳边却清晰的传来有人呜咽的哭哀声,阵阵凄凉,让闻着落泪。这时,我挺后悔刚才为什么一个人在夜路上慢吞吞的溜达,要是加快步伐,指不定现在都已到家了。 不会又是那些东西吧?我内心在狂喊,心脏也紧随加快了跳动节奏。我感觉全身的神经都要崩溃了,就在这一刻,沉睡已久的恐惧感正在慢慢地苏醒过来,许多尘封的往事涌在脑中,在我脑海中一直有道声音在对我说:赶紧跑!可我双脚不听使唤,像被冰雪冻僵了似的一动不动,甚至我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这种场景似曾相识。身体沉甸甸的犹如被铅重重压住般,我挣扎无果,只能屏住呼吸,看着这处偏僻又显荒凉的无人小路。 四周的温度急速下降,我竟在汗流满背炎热的夏日里感到一丝丝的寒意。这一瞬间,仿佛以前做过的噩梦陡然间重演了似的,在我眼前不停的重播,一遍,二遍,三遍……我甚至忘了多少遍,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好了。我咬咬嘴唇,心里一阵惶恐。我全身被无形的重力压得剧痛,我看不到是什么在压着我身子。那一霎间,我似乎感受到窒息的死亡在向我招手。 我的头不自觉地转向那条黑糊糊的路口,定眼凝视着,我不知道是谁控制了我的行动。小巷,像巨人张开的裂嘴,看不见的巨牙在等着猎物自动走向前去,而这个猎物正是我自己。我沉重又僵硬的双脚正一点一点地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不过应该也铁青面白,或许更为严重。我想象不出黑暗之中究竟会有什么在等着我,或许是冤鬼,或许是吃人的夜叉,又或者挖人心脏吞食的恶魔。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要撕胸迸出。我绝望地闭气,心想着眼不见为净,即使被它们残酷地撕裂肌肤,也没那般的害怕。 突然之间,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吓到大叫一声,回头一看,竟然是白玄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帮我拎着那袋沉甸甸地树叶饼,将我拉出黑暗的路口。走了几十步,我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这里不便说话,回去再说。”白玄之刚毅的表情让我觉得很可靠,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边,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我冲进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刚才的那种感觉太吓人了。续了杯水,又喝光,这才安下心来。白玄之将那一袋树叶饼放入冰箱,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擦擦汗液。我这才发现,我额头上,乃至身体都汗湿湿的一大片。看来这次我被吓得不轻。或许一年的时间太过平静,倒让我不太习惯那样的场景了。白玄之搀扶我到客厅坐下。他收起毛巾,忙活了一阵,才凑近我身旁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白玄之和蔼问道。 我看了眼他,吞了吞口水,两手抚着胸口,心脏又再一次的加快速度,又等了几分钟,我渐渐镇静下来,“我好像见到那些东西了!”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如实相告。 “果然,我在你身上下的封印已被解除。”白玄之突然爆出一句,我惊了一下,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呆愣了几秒后,才有所领悟,怪不得我这一年来能如此之宁静,原来是他的功劳。 “什么封印?”我沉吟一下,看着他问道。我心脏刹那间紧张起来,砰砰地直跳,不知是因为他的这些话还是回想起刚才的经历所致。 ------------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赌鬼(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轻叹了一口气,用温和的声音解释着:“之前不是为了让你安定心来学习么,特意去向愁无忧求了一道封印符,不过有效期只有一年。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还挺担心的。后来忍不住打了通电话问了荣婶,她说你早已经走了,我就知道你又出事了,赶紧沿着你平时走的小巷寻找。没想到就见到你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太平路口前,背后有几个小鬼在使劲地推你身体,估计是想把你推进那条太平小路里去。”他一口气讲完他所见到的事实,我冷汗又冒了出来。我拿过毛巾又抹了一遍,心脏再一次的狂奔乱跳。我脑中就浮现他刚才的那些话,几个小鬼……几个小鬼在推我……一想到这个,我浑身忍不住抖颤一下。果然,我刚才不能动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我动不了,原来是被那些小鬼控制了。”我嘀咕地讲了一些话,白玄之听了进去,耐心的安抚我一番,“我之前不是叫你不要靠近那条下路吗?那条小路……不干净!明白吗?怨气很重,你这种体质最容易惹起它们的注意。”我点头,身历其境刚才那一幕,往后我还真不敢停下脚步凝望那条小路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白玄之,你刚才说你找了愁无忧借封印符,难不成你又多背负了一个债务?”他无奈耸耸肩,不以为然道:“管他的,反正我欠愁无忧的债几辈子都还不清的。他肯赊我就敢贷。我知道他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成不成还得看我个人意愿,他再怎么强求也是没用的。” “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好奇一问,对于似谜一般的愁无忧感到新鲜的期盼和探究的刺激。 “呃,就是……秘密!”他温柔地向我眨了眨眼睛,就是吊住我胃口不让我知道。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神神秘秘的。我见他不想说的样子,也不再逼问他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要适可而止,与人相处之道,有的时候不能太过火候,尊重别人也等于尊重自己。 “还有,你刚才说……那个地方有很大怨气?”我故意躲开太平路的字眼,改用那个地方,实在不想提起那个名字,听着怪渗人的。怎么会有那种路牌,就好像是黄泉路的别称似的,真是听着惊心闻者担心。这让我想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堆放死尸的地方。那这太平路是不是专给孤魂野鬼所开设的路呢? 人总是有个缺点,而我的缺点就是即使知道某一处不太对劲,还是忍不住的去留意下那处的风景。即使我觉得会发生什么不祥之事,或是见到什么发疯似的影子晃来晃去,幽暗的居室里藏匿着一张张鬼脸,我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之前所犯的错误。没法遏制住自己膨胀的好奇心。 一连几日,我心里怀着乱云似的匆促过着,我不敢一个人经过那条小巷,即使是白天,即使路上有许多的人行走,要过去对面,我唯一的做法就是拖着白玄之陪伴。他也没说什么,我让他怎么做,他也从没有过怨言。这一点我倒是十分欢喜。 夜里,我有时会被窗外的嘈杂音惊醒,虽是拉上窗帘,可窗帘背后的玻璃窗“咚咚咚”地响着,像是谁躲在外边拼命地敲打着窗户,可外边是阳台,会是谁越过围墙,爬到高处的阳台敲打我的窗户呢?我努力说服自己,那是风刮窗户的声音,我甚至麻木自己的知觉去相信这个不太说得过去的事实。 晚上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有时感觉自己穿着寿衣用白布覆盖住自己的“尸体”,因为不敢动,只是微弱的呼吸着,这样一来,让我想起了停尸房中的尸体,他们也是这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时,存在和消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梦。我经常在考虑一个问题,那条小路上的小鬼为什么非要找我不可?每当我回忆起那条昏暗没有灯光的小路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匿藏着极其恐怖的东西,我就不寒而栗。那几乎是另一个时空,不属于这里,那条小路是属于黑暗的万丈深渊,它向往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无论如何,我是不敢独自路过那条小巷。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才敢走出家门。一日的中午,我去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些油盐,走在半路上,本来晴朗的天气骤然乌云密布,还没等我找到遮蔽处,豆大的雨珠化为湿源源的鞭子抽打着我的脸孔,手和脸,甚至是肌肤的每一处,都被鞭打到疼痛。别无他法,我只能跑到那条小巷入口处旁边的破旧的铁皮下遮雨。天下落下的雨珠溅在地面上,喷射到我裤脚上,湿漉了我的衣衫。一阵风吹来,我倍感到凉意。 地面散发着热气,那是前几日炎热的太阳积累下来的热量,人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只感觉到身体里外都像是在焚烧似的火辣辣的,特别是地底下无法散去的热量,一下子迸然而出,就像烫热烧红的铁块“噗通”一声落到水里,一阵阵白雾带热的水蒸气扑面迎来,顿时全身就像呆在桑拿房里似的滴着汗液。 我百无聊及地望着竖直而下的“水柱子”,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四周骤然变冷了,我缩了缩身子,不禁打了个喷嚏。忽然,我听到耳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哭声,我转头一看,不知何时,我旁边竟站了个中年男人,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倾盘大雨,满脸蓄着胡须,凸额骨,脸孔瘦得像是锥子似的形状,整个人晦暗无光,头发乱蓬蓬地聚在一起像是用强效的发胶固定了似的,污垢藏匿其中。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深深陷下去,整副身骨架子轻飘飘的好似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一样,他很瘦,是非常之瘦。这是我看到他后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也是最直接的想法。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赌鬼(4) 他抬起头,我看到他凹陷的眼圈和黯淡无神采的眼神闪过一丝的困惑。出于礼貌,我只是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雨,还未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的毫无顾虑的落下,好似要洗涤尘世间的纷纷扰扰以及愤怒。我望着朦胧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心也变得恍惚起来。内心有种莫名的感伤翻涌,我完全不明白这种陌生而又与生具有的情绪来自何处,又因何而来。 或许,在造物者面前,我们都是渺小的又如沙漠中的一粒尘埃,可有可无,遇见的人,有缘的便记在心里;没缘的就只是匆匆而过。雨,是一种能触发人内心感想的神奇药水,许多莫名的情绪总会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无论是开心的,悲伤的,或是愤怒的,全都因雨中的触感而勾起人的相思。 看着他憔悴不堪的面容,我突然同情起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他一身灰色的衣服在雨中越显黯然。几秒钟的无声,让我陷入窘境,我甚至想冒着大雨逃离这里。 “你见过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他喃喃自语地说着,眼睛没有焦点似的盯着我,他的声音犹如附加了魔力穿脑直接传输到我的脑海里,还没有思考完全我就脱口而出:“没有,我没见到你的孩子。”从我口中说出这句,我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等了很久,那名中年男子似乎受了某种刺激似的摇着头,口中一直叨絮着:“我的孩子,他们在哪,在哪……”我见他精神好似有点不正常,答非所问,也就不想多加理会。 就在我转头的一刹那,他发了疯似的冲到我跟前来,粗暴地攥住我的手腕,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著些狠毒,他朝着我大吼:“你要帮我找到我的孩子,要不然我每天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我还未反应过来,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身,走进那条永不见天日的太平路口,我朝他喊一声:“等一下,不能进去那里……”可他似乎没有听见我说话般,头也不回的进入到那条小巷里。我跑到太平路的入口处,本想劝住那名中年男子,可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空旷旷的望过去只是朦胧的雨色。冷清、静寂的小路夹杂着一股致命的气息,说不上具体,只是感觉身体猛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剧痛无比。 我向后退了几步,躲得远远的,任大雨抽打着我的肌肤,也好过呆在小路里感受那股死亡的气息强得多。我左右张顾下,四周没人,静悄悄的犹如世界末日那般只剩我一个人的世界。小路里,摇摇晃晃出现几道模糊的身影,摇摆不定的影子,好像与交织成网的雨融合在一起,他们……在渐渐向出口处逼近。这个时候,哪有人会出现在雨中?我第一反应就是跑,逃离这里。 拨开两条长腿,我没命地向前冲去,即使被大雨无情地抽打着脸、手以及脚,我也不在乎,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逃离那条小巷。直觉告诉我,如诺我再多留一秒,那将是我生命终结的预料。一口气跑回家中,按了门铃,白玄之开了门,见我全身湿漉漉的犹如从战争中逃离出来的落难者,他颇显吃了一惊,拉我进屋,让我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直到热水烫着我肌肤,我这才有了活着的感觉。从遇到那名中年男子开始,我一直觉得发冷,那种冷是透入骨子里去的,冷得颤抖,冷得不知所措。我甚至没有一点笑容,或是我忘了怎么露出笑容,脑袋昏昏沉沉的犹如还未睡醒的人,睁开眼睛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个世界。一想起那个小巷,一想到雨中遇到的中年男子,他那双凹陷的眼圈,无神的眼睛,发紫的嘴唇,让人不寒而栗,这一些让我格外的害怕。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刚才的那一幕,那道身影,在雨中消失的那道身影,还有雨中摇摇晃晃的几道模糊的影子,这一切都让我陷入永不止息的困扰中,无法逃离恐惧所带来的惶恐。 洗完澡,吹干头发,迟缓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这时白玄之也忙活完了,他也忍耐不住了,从我进门开始,他就一直注意着我表情的变化。但是,当我坐下的时候,他看到我手腕有淤痕,他怵然一惊,问道:“你这道淤痕怎么来的?” 我看了看手腕,这才注意到手腕上青紫的一大片淤痕,我困惑地想了想,歪着头,猛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难道是那个时候?” “你……又遇到什么事了?”声音很轻微,白玄之轻轻叹了口气,略显无奈。这次我没有犹豫,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白玄之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紧皱的眉头让我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从他的表情中我分明看到了大祸要临头的征兆。不会那么邪门吧?我内心狂呼起来,希望别出什么篓子。 听完我的阐述,他又没有动静了。苦思了一会,哀叹了一声。气氛一直僵硬着,让我感到很不自在。静静地等待了很长时间,我实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件事是不是很严重?”他看了我一眼,肯定地点头。 “你难道不知道那名中年男子是个怨鬼吗?”白玄之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我,脸上很严肃。我全身像受了触电般抖动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他的问题还是我真的觉得有些发凉,我情绪骤然有些激动起来,“你是说……那个是只怨鬼?” “雨天,是污秽最盛行的时刻,简单来说,湿漉漉的天气是最容易滋生污秽的,雨天是极阴天气,很多污秽的邪魔就是出现在这种天气中,运气不好的,撞见的人,难逃一劫。运气好的,撞见了,顶多是一场大病。而且,你这种体质的人,平时也会惹到那些脏东西,更何况是在这种天气之下,那简直是送羊入虎口,自寻短见。” ------------ 第三百五十九章 赌鬼(5)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随手抓起旁边的绣花枕头紧紧地搂定了,说实在的,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免会出现一些胡乱的想法。 我突然凑近他身旁,怯怯开口问道:“有什么办法么?” 他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苦笑一下,“只能帮他完成心愿,找到他孩子。”我想了想,再问:“没做到会怎么样?” 白玄之白了我一眼,他注视着我那张疑惑的脸,“就如他所言,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我一听,百般个不乐意,嘟起嘴说着:“我又没得罪过他,干嘛要这样缠着我。你不能收了他?”我似乎是在向他暗示什么。白玄之露出那种温柔而无奈的表情,“你以为哪能这么容易?鬼也算是生灵之物,若不是罪大恶极之鬼,一般是不能收服的。他就是有心愿未了才会徘徊尘世间,没想到直接找上你了。” “那他会怎么纠缠我?”我愁苦托着下巴问道。白玄之认真的想了想,“恩……这个问题……我想他大概是在你睡觉的时候让你发恶梦吧!”一听这话,这下可把我给愁坏了。那样的话,我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我仰起头,坚定说道:“那我就帮他找到他孩子。”我睨了他一眼,“你也得帮我。”他朝我笑笑,“你有哪一次是我袖手旁观的?”我呲牙咧嘴一阵笑,平心静气用手指戳了下他胳膊肘,笑他说话没点正经。他厚实的手掌覆在我手心上,似笑非笑说着:“你若是害怕的,晚上我抱着你睡!” 我瞪了他一眼,轻轻打了下他手背,推开他都手,“就会拿我取乐,不想理你了!”我假装在生气,头偏过另一边,没有对着他。看到我这副神情,他似乎有些慌张,死缠烂打的纠缠我一会,又是哄又是道歉的,没想到他缠人的功夫又见上涨。过了一会,我回过头,朝他一笑,“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你了!”我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可是,我真的没见过他的孩子,即使想帮他,也是束手无策,本来大海捞针已经够不容易了,现在倒好,就连是什么样貌的都不知道。”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小孩?或是什么人?”白玄之若有所指问道。我半眯着眼睛,努力回想一番,若是说到小孩的话…… “对了,上次的小鬼!我们俩几乎是同时喊出来。”我们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好像迸出某种爱恋的火花似的,我心里偷偷在窃喜,就为了他和我想到了一块去而心生喜乐。这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涨红了脸,低下头,羞涩的嘀咕着:“你怎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话虽然极其小声,可还是让他听见了,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会找上你。”他又变回一脸正经的神情,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不解,抬起头望向他,“怎么讲?我想不出来,你还是直接揭晓答案吧!我脑子笨,没法想太复杂的事情。”他摸摸我的头,婉柔的看着我,“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我撅动嘴唇,“本来就是这样!”他哭笑不得看着我,“好了好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聪明的,不要闹别扭了!笑一个!”他温柔且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子使我心脏跳动不禁加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莫名的躁动是雀跃般的欢乐,而不是惶恐的恐惧。“那我们要怎么做?直接去找那几个小鬼吗?”我舒服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怀里还搂着绣花样式的枕头。他也靠在沙发上,两手垫在后脑勺上,半卧半坐的姿势。他勾着笑,我看不懂他那种神情,有些神秘又颇显灿烂。 我忽然想到一些事,看他一眼,问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他浅浅的笑,“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有了他这话,我毫无顾忌的坦言道:“那件事也是在太平路口发生的,这是不是说明那些小鬼也在那里,为什么那个男鬼会看不见那些小鬼呢?”我匪夷所思。 他听到后,接上我的话:“恩,是很可疑,上次我见到你被几个小鬼捉弄,就在太平路入口处,按照你刚才所言,那个中年男鬼也应该在太平路里徘徊,可他为什么见不到那几个小鬼呢?估计是你沾上了那几个小鬼的气息,才会被那中年男鬼看上的。”白玄之耐心替我分析实情。 “那我们明天早上去看看情况?”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场。这样猜想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直捣黄龙,去解开那些猜不透的真相。他点头同意。 这一夜,我睡得极其不安稳,一连惊醒了好几回,每次望着黑糊糊的房间,总是想起白玄之说过的话,生怕那个男鬼会突然出现在我梦中,对我穷追不舍地捉弄。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眼睛就是闭合不起来。我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股属于夜间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我默默无语,伫立在窗前,感受着夜的寂静,夜的荒凉。夜深人静,也确实没值得什么可观看的,可我就是睡不着,或许在我潜意识中,我的情绪还未完全得以平复下来。许多我以为我记得的曾经,都变得有些模糊了。最近,我的“失忆症”明显的在递增,我每一次想将这件事告诉给白玄之,转过头来又忘记了。好像冥冥中有些东西在拦截着我的思想,或是在监视着我的行动一样。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也把他给遗忘了,这是我最担心的事,也是最不愿意让它发生的事。哪怕他留在我脑海中多一刻,我也要尽力藏住这份美好。 我慢条斯理撩起自己的秀发,一阵风吹过来,带著少许的清香,甜甜的,有些诱人,就像是橘子要成熟的季节,总让人忍不住多吸入几口那股清甜的气息。我的心灵无时无刻都在祈祷,祈祷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遗忘过去的一切,那也等同我失去了灵魂,没了灵魂的躯体,也只是个空壳罢了。 ------------ 第三百六十章 赌鬼(6)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一大早,我就起了身,煮了早餐,喊上白玄之一起享受早晨的美好时刻。说实在的,张林不在的日子里,我还真有点无聊,平时他在家中,没少会风趣地和我闲聊。虽然白玄之有时候也会和我促膝而谈,可总感觉他有点太正经,又不敢太过放肆惹恼他,他生气的样子可是我受难的宣判日,等同于自取灭亡。 吃过早餐,洗了碗碟,随意地打扮下也就出门了。 街道上,红男绿女,梳妆打扮,闹闹嚷嚷。这条街附近都是住宅区,人行道上有摆着小摊的几户人家,一眼望去,挤挤攘攘的都是人群。不过相比之下,绕过这条街道拐入小巷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小巷里没几个人行走,除了偶尔路过的人匆匆走过,平时还真不见几个活人。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太过闷热,和风吹过。芊芊的青草,郁郁的浓阴,新鲜的早晨,别样的空气。附近几座高大的建筑,庇佑了附近的小区,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遮蔽,给了附近的老人家乘凉闲谈的场所。这附近有几条分叉路口,通向不同的街道或小区,但唯独有一处路口几乎没人敢走,那就是太平小路。我和白玄之散步似的走着,不快不慢。 站在离太平路口不远处向望去,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路过太平路口的时候,都是匆匆走过,头也不回,似乎他们在惧怕着什么一样。或许他们会认为,只要稍微停在那路口处张望,很快就会出现一张张狰狞可怕的脸孔看着他们。 白玄之眼睛里带著笑,“我们过去看看。”刚要靠近那个路口,有人从背后拉住了我衣领,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楼上的莲姨。她神色惶恐的将我们拉到一边,远离那个路口,停下后,她这才舒了口气,她左右警惕的望了两眼,确定没有什么可疑迹象后,才缓缓开口:“你们两个不要命了?那个路口……不干净,别好奇,不要去,那条小路都死过好几个人了,听说……那里闹鬼!不要去里边,小心冲撞了晦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接近耳语,深怕会一个不小心让里边的鬼魂听见似的,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莲姨,你刚才说,死过几个人?”我用手指着那个方向,却被莲姨轻轻拍了拍胳膊肘,“别指着,小心触犯了人家!小孩子不懂事,请各位神灵别见怪……” 莲姨似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她看了看时间,大叫一声,“哎呦,我得赶时间去超市买东西,你们俩赶紧回家去,别到处乱逛,街上坏人挺多的。”我们乖顺的点了点头。 白玄之拉起我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莲姨见我们走了老远,这次转身往车站的方向快速跑去。我很想回过头去看看情况,却被白玄之劝住了,“别回头,继续走,慢慢走。”我哪有不敢听从,慢吞吞的走着,就像是行动不便的老人蹒跚走着。 “行了没?再走就到家了。”过了一会,我终究忍不住耐性,多问了一句。白玄之乐呵呵地说:“待会我们走另一边道上,就像平时走路那样,到了太平路口就放慢脚步,见到没人就闪进去,知道吗?”白玄之的主意不错,我大力支持。 我们也开始行动起来,到了对面一边,怎装模作样的走着,还时不时随意的扫视一下四周,看也没有见到熟人。除了三三两两的男女走过,并没有见到小区的熟人。我和白玄之会意的对视眼神,大家心神领会。 路过的人并没有太留意我们两个,往往转头就走,我们很安静的站在太平路口旁边,四处里张望几下,见到没人注意,唰的一下溜进那条小路里。这一带都是一片临建房,已经荒废了许多年,有的还是起了个头,搭建首层就停工的,这样的楼盘到处可见,而这一带几乎全是。听小区的阿姨们说,原先这地方是要开发商品楼的,只不过开发商骗了那些付了首款的人钱财后就卷包而逃,这工程没了资金周转,自然也就停工了。时间一久,这地方就成了荒凉之地,早先的时候,最适合那些力求刺激胆儿大的青年人夜间探险。只不过,前几年却传出了闹鬼一说,而且这地方死过人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路过此地。 这一带废墟的临建房,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甚至我还可以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我挎著白玄之走向那片荒废的临建房。倘若要我一个人前去,我是不敢的,没有那个勇气。幸而有白玄之陪着我,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突发状况吧!我安抚着自己不安的心。白玄之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叫我放心。 由于是废墟之地,这里比较乱,堆积如山的旧家具,还有丢弃满地的纸屑旧报纸旧杂志,凌乱不堪。墙角处还堆放着很多纸箱,也不知是谁搬运进来的。到了费楼里边,阴沉沉的不见天日,台阶上青苔环绕,废楼盘里昏暗无光,即使是白天,人一踏进废楼里边,也就跟摸黑没多少区别。 虽然我感觉到废楼里有一股邪恶的气息,还带着少许腐朽的味道,想必是久滞的垃圾分解后遗漏出来的气味。这种诡异的气氛又如暴风雨酝酿前的准备,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感,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满身都不自在。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受不住这地方死一般的寂静,便自动开了口:“白玄之,你说句话好吗?”他凑过头来,“你闷吗?”一听这话,我直接丢给他一个白眼。他朝我笑了笑,“没事的,不是还有我么?”说完,搂住我肩膀。直到我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清香气息,那颗狂跳的心脏才有所平复下来。不得不说,他给我一种值得信赖的依赖感,那是弥补了我从小担心受怕的弱小心灵的残缺。 ------------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赌鬼(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任何人都会有心魔,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所造成情绪不稳、焦虑在所难免。而我,此时此刻就是这种心境。我看了白玄之一眼,“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我简快地说。 白玄之沉默了一阵,他把眼目光收回来望着有些发暗的当间居室,没有门,只是空荡荡的房间,“我我们到里边看看!”白玄之皱着眉头说着。我挽着他的胳膊,身体靠近他,怯生生又如惊弓之鸟,两眼警惕的扫视四周。 这一带废墟静悄悄的,阴森恐怖。对于我们来说,是闯入者,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人总是活在下一秒的意外中。我自言自语的道:“这地方太恐怖了吧!”白玄之笑了笑,“一般没有人气的地方,久而久之阴气就盛行了。简单讲,就是阴盛阳衰,渐渐的那些喜阴之物也聚拢在一起,成为极阴之地。不过,这地方还算好了,起码阴气不是很重,还没有到极阴之地的层次。” 虽然他这般解释,那我感到四周阴风阵阵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轻轻的掐了下我的脸颊,怪我总喜欢乱想。倒是我旁边的这位面不改色,两目有神,步履沉稳,镇定自若。和我畏畏缩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进到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空旷旷的只觉得凄凉,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噗通噗通的跳。 就在这时西墙角落阴暗一处,出现了一个小男孩,我吓得大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唇,连同尖锐的叫声一同止住。那小男孩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刚才吗?我们转身的瞬间出现的?一连串问题在我脑中盘旋,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可疑的小男孩,陷入僵局。不过,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小男孩从哪冒出来的?我刚进来的时候,特意扫视一遍房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的踪迹,那眼前这名小男孩凭空出现又怎么解释?我内心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来,不会是那些东西? 尴尬的站了好一会,还是白玄之的声音的打破了僵局:“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捅了下白玄之身体,小声嘀咕道:“你傻呀!一看就知道是个小鬼!” 小鬼水汪汪的眼睛瞄着我一下,说:“哥哥姐姐,没人陪我们玩,你们过来陪我们玩啊!来啊!来啊!”幽幽的声音像透过耳膜直接刻进脑中似的,听着渗人。 我一紧张,缩在白玄之后背,只探出个头来使劲摇了摇。也不知道小鬼从哪弄出一个外表颇显破旧的足球来,足球脱落的皮层犹如被人撕破脸皮似的缝隙处露出粗线,而表面被磨合成光滑的看不出纹理的,看起来就像鸡蛋壳似的球体。他把球抛过来,随着足球“砰砰砰”撞击地板的声音特别刺耳外,空气中的灰尘大肆的扬起,遮挡住我的视线。我用手在眼前挥了挥,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那只球滚到我脚底下,停止。这一系列的巧合,就好像这只球有着生命一样,可以听从那小鬼的指挥,这样一来,让这诡谲的气氛更添上几分惊悚感。 我后背一凉,不知道怎么是好。“来嘛,陪我们玩嘛……”抬眼间,只见几个小鬼横排着队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不止一只小鬼!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是不是中了魔怔,我俯下身,想捡起那只破旧不堪的足球,白玄之来不及阻止我,“别……”话还未讲完,我双手已握住足球。 也就在这时,刚才那只小鬼诡秘一笑,向我眨了眨眼,十分之诡异。我愣了一下,没能反映过来,那只小鬼怎么回事?他露出那些表情又是何解?下一秒,就听见白玄之焦急的叫嚷声:“赶紧扔掉。”这一道焦虑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我低头一看,手里头哪有什么足球,我此时手中正抓着一大把恶心的毒虫,密密麻麻,正蠕动不止。 我从小到大,最害怕这些虫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毒虫子,我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僵硬的呆在原地,眼角盈着泪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白玄之帮我解了围,他拍掉我手中的毒虫,拉我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我吓到嗓子里像堵上一枚枣核,已经没法让自己讲出话来。 白玄之掏出面纸,替我擦掉手上残留下来的粘稠液体。边擦边心疼我,“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快速?”手干净后,他反复检查一下,见我惊恐未定,特意安抚我一番,见我破涕而笑,才松了口气。我闻了闻手掌心,一阵腥臭味呛入鼻孔,我没能忍住胃里的翻滚,跑到一旁吐了几口,几秒钟后才渐渐平复下来。 “喂,你们够了……”我抬起眼,正打算斥责那群顽皮的小鬼恶作剧,却被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截住了后半句想说的话。白玄之一直将视线放在我身上,还陪在我旁边,压根也没注意到那些小鬼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们两人面面相觑。 我指着刚才小鬼站的角落,不明所以地问道:“那群……小鬼呢?它们哪去了?刚才明明在这里的。一眨眼功夫又溜跑了?”我突然以严肃的神情走到那处角落,茫茫然地扫寻几遍,未果,只能对着白玄之露出一脸的无奈。 我见白玄之一脸认真的表情,挪到他身旁,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们又不见人影了。”白玄之想了想,也慎重地地点了点头,“上次就是这几只小鬼在背后推你,看来其中一个必定是那只男鬼的儿子。我很奇怪,这只小鬼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那只男鬼还要我们替他找孩子?到底是为什么?” “要不,我们找那个男鬼问问?”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便试着说出这一条看似可行的方法。白玄之沉默了许久,也没说同意,他似乎在整理思绪,良久后,他这才慢慢地说道:“我认为,这个方法行不通。” ------------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赌鬼(8)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不解,“为什么?”我仰头望着他,等着他答话。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眼神悠远地看着刚才那一群小鬼呆过的角落,陷阱沉默。停顿了好一会,他眼神才稍微有所回顾过来,集中在我脸上,仿佛有话要对我说似的。我满脸期待,又待了好大半天,他立了一会儿,沉思似的说:“你上次见到中年男鬼也是在这附近,而我们刚才所见的那些小鬼也在这里,为什么那男鬼还找不到他的孩子?这地方才多大点,况且,他们都是鬼,如果想要找到对方的话,能费多少时间?问题就在这,可是那名中年男鬼竟然说找不到他孩子,你觉得事情蹊跷不?” 听白玄之这么一分析,好像也有些理儿。这事情总有说不通的地方,具体是哪里对接不上呢?我看了他一眼,尔后,他稍微轻叹了口气,“我觉得,不是他们找不到对方,而是有一方在躲着另一方,比如那些小鬼在刻意躲着中年男鬼。”我点着头,灵机一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白玄之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事后,我们似乎想找出那名中年男鬼,可还是徒劳无功。搜寻了好大半天也没丝毫线索,就连那群小鬼也找不到影子。身体感到疲倦,精神也恍惚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已是中午时刻,白玄之果断放弃搜寻方案,叫上我,到外边填饱肚子,顺便去商场逛逛。我一听,当然很乐意,说实在的,我现在最想的就是歇一会,哪怕是坐在地上喘口气,我也义不容辞盘膝而坐。走出太平路,倒也没什么阻碍的事儿发生,到了附近的闹市,找了家卖饺子的店铺坐下,优哉游哉的吃喝起来。或许白玄之太过引人注目了,时不时总会有那么几个女孩子向他投来爱慕的眼神,我坐在他对面,仔细的观察着那些“爱慕者”的一举一动。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帮我夹菜,还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可是,那些“爱慕者”头来的白眼是怎么解释?又好像在责斥我霸着某人似的,我心中一阵酸楚,不由瞪了白玄之一样,他这个当事人反倒事不关己那般神情自如无常。 他见我皱着眉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大概扫视了一遍四周,略知了我心思,苦笑地说着:“理她们做什么,反倒让自己闹心而已,我可是很专一的。”这话听着怎么像消遣我似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露出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忽然改了话:“玄之,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调查那个中年男鬼的事儿?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样下去很难找线索的。”我加了一个饺子往嘴里塞,眼睛却是盯着眼前的人。 他停止手中的动作,端正地坐好,“这事当然要继续调查,要不然你可要饱受那鬼的纠缠之苦,单是让你睡不稳觉都可让你精神萎靡的,更何况其他。若是你运气一时低沉,那可要出大事了,轻则重病一场,重则丢了性命,我在你身边还好看著你,这万一我有事走了一下,那你出了事谁赔我个女朋友?”他这话又像在哄着我似的,听着让我颇有感动。我在想:他这是在变着话儿的甜言蜜语么!不过,我内心乐滋滋又有何解释?不可否认,他这些话挺管用的,起码让我的闷气消了一大半。心中那股闷堵也有了缓解,看来最明白我的人莫过于他。我得意地笑了笑,“那你可要看好我了,万一我哪天失踪了,可有你急的时候。”我这话是笑着说的,给他递了个和气。他听后,很冷静很果断地回复我:“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追着你不放的。” 我娇嗔回了他一句:“就你油嘴滑舌。”他宛然一笑,毫不掩饰的露出一脸的挚诚,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是从不食言的。不过,我倒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就现在这样,静静地和你坐在一起,吃个早餐,拌拌小嘴,秉烛夜话无所不谈,乃人生之乐趣,其他的一切,我倒是不那么在乎了。”他似乎话中有话,不过应该是我多想了吧。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其实我心里是偷偷在乐着的。可,不能太过显露出来,女人嘛,始终要保持矜持。 一顿饭也就在我们闲谈中落下了帷幕。结了账,又到处去逛逛,拉着他不停歇地四处走动,一会商场,一会又是公园,下一秒又到了水上乐园,反正他看起来挺享受的,我当然要好好玩个够本。平时总是有事缠身,没怎么有机会两人独处,这会儿有了这机会,当然是要好好把握,也算是放松下近日来的疲倦。 可是,还是抵挡不住身子的疲惫,这会儿轮到我没了气力,他反倒是精神奕奕的不见丝毫喘气的迹象,有时候我挺怀疑他身体的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这话我没敢问出口,又怕他要挑弄我一番。这万一他心血来潮每天早上喊醒我去晨跑,那我可不乐意了,我还想赖床睡多一会儿。我可不想在朔风凛冽的冬天里顶着冷冽的寒风奔驰在大街小巷中,想着都觉得悚然。还是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舒坦,暖暖地,温柔的,犹如爱人般的抚摸,享受美好的时光。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我心里益发的期盼冬天的莅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玄之用沉静而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或许他见到我刚才甜滋滋的笑容,这会儿他也受到了感染,展露笑颜。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来:快乐是会传染的,给别人一个微笑,也许你会收获更多的微笑。忘记是谁讲的,我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很贴切我此刻的心境。 我们散步在海边,看着翱翔在海边的群鸟,偶尔还会有一两对步伐蹒跚的老人挽着他们的老伴,悠闲地走着。他们走的不是路,而是人生,伴随的一生。 ------------ 第三百六十三章 赌鬼(9)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回到家中,已是旁边时分。屋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的足迹,他这会儿又在外省调查什么案件了吧。自从和林耀组成拍档后,刚开始一段时间,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整天和林耀耗在警局里研究案情,若不是我打电话催他回来,估计他又要忘我境界般的工作。因此,他对我表示歉意。后来,这情况有些变动,的回家次数愈发增多,不过林耀到这里拜访的次数也随之递增,理由很简单,他们把地点转移到了家中,他们一坐下就是几个小时,三句话不离本行,谈的都是案件的问题。渐渐的我也习惯了,闲着无聊的话总是静默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总是跟着他们陷入到沉思中去。但是,我却感到无比幸福。大部分的时间,白玄之也会和我们坐在一起讨论,除了他有事要外出。他外出的次数多了,我难免会起了疑心,问他原因,他也如实答来,说是替愁无忧打工还债,具体打工的内容嘛,他就不了了之地简单说了些,没说具体,我也知道愁无忧能叫白玄之去处理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回到家,白玄之第一时间拿出纸张,他平时的乐趣就是读万卷书,闲来无事又画上几张山水画,或是素描头像,他果然是高智能型的学霸,无论哪门功课,满分是他的专属。有时候我怀疑他根本就是个怪物,哪有人能十全十美的。 我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奇问道:“你在画什么?”他低着头画着,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我在画那群小鬼,让刑叔帮忙查一下。”经他这么提醒,我倒是忘了刑叔的存在。 说起刑叔,他是的上级,想当初林耀的事也是经过他应允方可成事的。他待很好,体谅下属吧,很信任,对林耀也很赏识,常说和林耀是他的左右手,缺一不可。他时常也会过来,每次他和他媳妇闹矛盾,没少来这里找倾诉心声的。有时候会住上三四天,或是一个星期,哪天他回去了,也就说明他媳妇原谅他了。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习以为常了。 更何况,他媳妇的脾气,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母老虎,骂上人来那可是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牵扯进去的,而且那些话贼难听,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估计会受不了她满口脏话而当场气晕的。这样的情况我和白玄之见过一回,那一天我们送饭去给和林耀,因为他们两人要加班,没空回来,我索性送饭过来。去到的时候,见到刑叔也在,正想着他为什么下了班还不回家,下一秒,气急败坏地冲进一个中年妇女,圆头圆脑的,身材丰满,双下巴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她推开门,一见到刑叔,便扯开大嗓子开骂,那些脏话特露骨,听着让人不由的脸红耳赤的。即刻捂住我耳朵,硬是把我拉出房间,让白玄之看着我,他自己则跑进房间里劝架去了。虽然我很好奇,可又不能太过明显,只是站在走廊上伸长脖子张望几下,偶尔也会听见房间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咒骂的尖锐声。 门紧关着,看不见里边的情况。只能大概能听个明白,原来刑叔的媳妇认为他在外面偷人,说他经常不回家,怀疑他背着她偷偷在外边养了情妇。她说的那些时间,不正是刑叔去我们家躲避的时间。刑叔也没怎么开口,就让他媳妇骂着,或许他已经习惯她的蛮不讲理。骂了好一阵子,那女人摔门而出,气冲冲的走了。进到房间里,看到刑叔是一脸的无奈。就那段时间,他又住在我们家好些日子。这自然而然的,我们也熟络起来。 刑叔其实人挺好的,他和她媳妇没什么感情,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他们是父母双方强行逼着结成夫妻的,一直以来也就那样过着。有一个儿子,去了国外读书,一年也就见过他儿子一两回。刑叔的媳妇疑心太重,经常唠叨刑叔,嫌这嫌那,听说他们已经分房睡,夫妻生活可想而知。刑叔说这些经历的时候,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尽管他家庭不和谐,可刑叔对待别人一向是文彬有礼的,特别是他的下属,没有不喜欢他的人。或许上帝关了你一扇门,同时也会替你打开另一扇窗。何况,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们,有事就去找刑叔,他会给予我们帮助的。 就在我陷入冥想之中时,白玄之已画好了图像,我拿起一看,栩栩如生,生动形象,果真不失所望。不知刑叔是不是和他们两人相处得多了,对于那些神鬼之说也渐渐接受,也知道我和白玄之有着异于常人的本领,这里所指的是能见到那些鬼灵。他有时候来了兴趣,也会问上几句,白玄之很耐心的说起他之前的神秘经历,刑叔听得是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白玄之的记忆无人能及,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认为。即使是一面之缘,他事后也能将那人的样貌复制粘贴似的画在纸上。而且,他做起事来特认真,这也是我敬佩他的一小点。白玄之打了电话和刑叔说明情况,不过关于我被鬼缠身那部分他简化了不少,轻描淡述扫过。刑叔大概也明了几分,他让我们明早去办公室找他。白玄之道了谢,挂了电话。他轻叹了一声,“希望能有所收获了!”见我托着下巴在沉思,惶惶不安的神情挂在脸上,他起了好奇心,问道:“你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呢?”我嗫嚅道:“感觉我好日子不多了,又要开启倒霉模式。”他浅笑,安然失笑,“可不是,我又有得忙了。”我撇了撇下嘴唇,“我以后又不得安宁了!” ------------ 第三百六十四章 赌鬼(10)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今晚也是照样的过去,其间荣婶打过电话来和我寒暄几句,叫我明天挑个时间过去她那边。我嘴上应答着,心里却是想着明天去找刑叔的事。挂了电话,白玄之问我和荣婶聊了些什么,我简单地阐述一遍,他微笑着说,估计明天过去荣婶那边,她又塞很多东西到我们手上,一直到拎不了为止。荣婶到了这边后,闲着无事,总喜欢弄些家乡的小食出去摆个摊,打发打发时间,这些都是在林耀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她才这样打发时间的。昔日林耀在家,估计她忙着照管林耀而过得充裕。况且,林耀也不应许荣叔荣婶这么辛劳,林耀还是会抽出大部分的时间陪着两老谈笑风生的,或是去喝喝茶,到公园里打个太极之类的。 只要林耀一到外边公干,他们就闲不住了,一忽儿到外边摆个小摊凑凑热闹,一忽儿又到搞特价的超市一逛就是一整天,再者就是打电话让我和白玄之过去他们那儿,陪着他们打发闷慌的时间。有时候,他们见天色已晚,硬是要我们在那边住下,虽然路程不是很远,可拗不过两老的恳求,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每次去荣婶那,要返回家时总是满载而归,那种情形就好像我去大商场血拼似的收获颇丰。 和平常一样,和白玄之谈谈如常的事儿,扯东扯西的聊个八卦,或过去所发生的一些趣事儿,他总是忍不住的调遣我,直到我红着脸儿才算了事。这个时候,我总是会给他投去一个白眼,让他别太嘚瑟。可他的眼睛里只透露出他的喜悦,脸上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幸福感,见他这般的开心,我也就由着他去,反正被他调遣几句身上又没缺斤少两的。而大部分时间,我又是在使唤他做事,就当这些是他的小小报酬罢了。 到了十点多,有了些乏倦,也就去睡了。一夜翻来覆去地不曾好好安睡,半夜又惊醒过一回,吓出了一身冷汗,原因无他,就是梦中被几只恶鬼纠缠,又是喊杀又是掐我脖子的,即使我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好不容易从梦中逃脱出来,却要面对寂寞无眠的长夜,这又是另一番的折磨。还是要把这事尽快了结,在这么折腾下去,估计我会活在诚惶诚恐的恐惧中。 天蒙蒙亮了,我起了个大早。不一会,白玄之也起了身,见我脸色颇显苍白,大概知道我昨晚又发了噩梦。我们简单吃过早餐也就出门了。 街巷上没什么人,四下里一片寂静。车站上连人影也没有。只是路边的早餐摊布满小路的两旁,,象是闹饥荒似的挑着担子出逃的情形。附近到处弥漫着食物诱惑的香气,让我这个刚吃过早餐的人顿时又有了些饿意。 我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挪步到卖烧饼的摊子钱,要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给了白玄之一个,他向我道了个谢,开咬起来。到了车站,也吃完了烧饼。这时候人开始多了起来,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候车的人排着长龙队伍,无精打采的盯着前方。 上了车,到了站,到了警局大门,等着刑叔。他现在估计在半路上。时间甚早,是我太过焦急,一刻都不想拖延。等了好一会,刑叔才抵达。他见到我们两人一大早就过来,也稍微吃了一惊,赶忙让我们进到他办公室里坐着。和我们闲谈了几句后,白玄之从他出门前携带的皮包里掏出几张图像来,递到刑叔面前,大概和他讲明状况。他边聆听边点着头。完毕,他安抚我们几下,让我们放下心,这事他会尽快安排人跟进。 尔后,他喊进一人进来,这人我们也认识,是刑警队的小杨,也就大我们几岁,不喜欢我们喊他叔一辈的称呼,说他不是和张林同一辈分的,他甚未娶妻,这若是叫别的女同事听见了,岂不是断了他的后路?见他都这样要求了,我们也只好改口喊他杨哥。他倒是很乐意接受这个称呼。 见到我们俩,杨哥一脸笑意的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刑叔简要和他说明情况后,授权让他帮我们跟进这事儿。他也接下这档棘手的案件。 我们跟着杨哥走出刑叔的办公室,到了走廊里,他忽而停下,沉思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似的。他拿起手上的几张画像端详了许久,又似在自言自语:“这几人好面熟哈,究竟在哪见过呢?”他发出咝咝的声音,犹豫不决。 这话到了我们耳里,白玄之先开口了,“杨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什么?”杨哥立即反映过来,“似曾相识,可又不是很肯定,只是见到这些面孔,有些印象,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哪些档案。这才犯了糊涂自言自语起来。”他拍了拍后脑勺,尴尬的说着。白玄之一听,眼睛里冒出火花来,他挑着重点问道:“你以前见过他们?”杨哥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图像上,“恩,看着有些面熟,应该是近几年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要不你们一起来帮忙查资料。”我们点头,他把我们带到档案室里,把陈年旧事的档案全部搬运过来,搁地上的,摆桌上的,堆积如山,看着怪吓人的。 接下来,我们三人陷入沉静当中,各自坐在一边,拿起往期的档案,一张张查找起来。这真让人难过,平时让我看书我都觉得是煎熬,这会儿要看这么多资料,这对我来说,等同于如坐针毡。看了一会,脑袋就开始抗议起来,头脑似乎也开始停止运行,空白的一片,想不起任何的东西。我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地挪动下身子,又撑开胳膊肘,实在不行的,索性趴在桌子上不住地转动眼珠子。白玄之轻轻咳嗽一声,向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要注意形象,别丢了张叔的面子。我会意过来,尽管百般不乐意,可还是端正坐姿,装模作样地翻着陈旧的档案。我眼睛虽看着,可思绪早已晃晃悠悠,仿佛早已在天上飞。 ------------ 第三百六十五章 赌鬼(1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把一踏踏资料压在手肘下,半眯着眼睛,慢慢地翻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两只眼睛不争气眯缝着,浑浑沌沌,昏昏欲睡,头脑中传来了阵阵的乏倦之意,顾不得看他们,我稍微把眼睛闭得紧了一些,也不知怎的,迷迷忽忽地就睡着了过去。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白玄之叫醒了我,喊我出去吃饭。我一看时间,都已经12点30分了,我抹了抹嘴角渗出来的涎水,带著睡意的脸看了看四周,懵懵懂懂的还处于昏沉状态,我甚至搞不清状况,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还以为是在家中,不知地回过头张望几下,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好大半天才回过神来。 白玄之做出一副懒洋洋的笑容,似乎是,见到我的这副睡眼朦胧的表情,他克制了忍了好大半天,硬是不敢笑出声来。这时,刑叔走了进来,见到我刚睡醒的模糊模样,只是朝着我笑了笑,关切问道:“累了吧?累的话就在旁边休息下,这些事留给他们俩大男人做就行,你若是累出毛病来,你张叔还不非得找上我来理论一番,你也知道的,你张叔野蛮起来可没理讲的。”刑叔谑而不虐地打趣说着。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难堪地笑了一笑。 同时,我感到内心有愧,明明说好要一起查看的,没想到半途中我竟睡着了过去,这怎么说也是我的理亏。我努动着我的嘴唇,从喉咙里吐出几句话来:“那个……不好意思,我一看书就会犯困,这是老毛病,得改,不过暂时改不过来!”说完,我难堪地露出笑容,脸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还感到有些发烫。 他们几个也没说什么,笑而不语。也没责怪我的意思,白玄之还挽着我胳膊,一同走出去。到了馆子,刑叔请客,说是慰劳小杨无私精神的付出,还有让我们俩补充些体力。期间我们也谈了一些话题。聊了近乎一个小时,饭馆里从原先川流不息的人群渐渐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人了,到了一点多钟,差不多也快2点钟的时间,这会儿又要到了刑叔上班的时间。他结了账,同我们一起走回警局。他特意向杨哥交代了几句,只见杨哥点着头认真的听着。不大一会工夫,我们三人又回到档案室,看着一堆堆的档案资料,我内心无法平静下来。这得何年何月才能找出一点线索来哈!我完全丧失了意志力。 “我们继续翻资料,刚才我叫其他同事帮我跟进这件事了,估计后天就能有结果。你们也知道,就凭一张图像找人,无姓无名的,难度挺大的。我或许有记错的时候,也有可能这堆资料里没有你们要找寻的信息,可又不敢太过肯定,所以啊,还是得继续翻找,不能放过任何寻求真相的途径,对吧?这句话可是张叔经常和我们说的。”杨哥淡然地说着。我点头,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低着头,不语,这次吃饱喝足后,精神也大有提升。 可能是刚才的那一觉让我倍感有冲劲,顿时神采奕奕。在我旁边的白玄之露出浅笑,并开始翻开他刚才未看完的档案资料。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房间里只听到翻书的“刷刷”声和旁边风扇的运转声…… 夏日,是最令人局促不安的。这种闷热枯燥的天气,总让人有一种病恹恹的厌烦感。一沓沓资料从左边堆到了右边,我虽汗流洽背,可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不再像上午那会有些烦躁不安。也就在这时,从外边传来一阵叫嚷声:“我说小杨,你叫我……”进来一个看似比杨哥年纪稍大些的男人,他一见到我们,心里倒觉得有些意外,连忙道了个歉。杨哥长出了一口气,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是老样子,毛毛躁躁的,还得让我这个小辈来提醒你。”杨哥看了他一眼,又把话转向我们,只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是新调来的同事,他也是刚来两个星期,你们那会儿忙着高考,没怎么来这儿,也就见不到他,你们喊他孟叔成了。” 眼前的孟叔虽身材高大,看起来魁梧奇伟,黝黑的皮肤,五官坚毅的线条和刚毅的神情,无时无刻都在显现着军人的特质。孟叔温和地、憨厚地对我们微笑,就如他性格一样,他憨厚的笑容对称着他敦厚的性子。刚才杨哥的话他倒没放在心上,只是扯着沙哑且宏亮的嗓子说道:“你们好!”他笑起来还有几分正气凛然之像。我们也礼貌地回了他几句。 真说话间,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着杨哥:“哎呀,你说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正事呢?对了,你给我的那几张图像,有消息了。”杨哥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么快?不错啊,上午才给的,下午就查到线索,好样的。”杨哥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正如孟叔带来的消息,给予我们无限的希望。我眼里投射出满腔热血的期待,想知道孟叔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他朴实地抓了抓脑袋,开口说着:“其实……也不能说是我的功劳,只是碰巧而已。” “这些都不重要,直接说重点。”杨哥没有因此而责备他,而是温和的说。看样子,他们两人虽表面上经常拌嘴,可私底下感情还是挺要好的。就像张叔和林叔两人,历经了种种,逐渐产生了一种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感情。我猜想,孟叔和杨哥也是如此。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可感受到这股牵绊之情。孟叔憨厚笑道:“就是小奥,他抢了那几张图像去看,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给碰对了人。他拿着画像好了一会,琢磨了一番,记起了图像中的那几个人,是以前的案件了,他有些印象。我让他赶紧去找那些资料送过来。这不,我一时心急,就赶到这通知一声。” ------------ 第三百六十六章 赌鬼(1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插上一句,“孟叔,你刚才说是以前的案件?”孟叔转过头来,看着白玄之,点头示意。我不解地问:“这有什么问题?”白玄之一脸疑虑,稍微摇了摇头,“这么久冤魂不散……”我倒听明白了,死去这么久迟迟在那路口徘徊,想必是怨气未解所致,而我就是那个喝口水都会塞牙缝的倒霉人,人家不找上我,还能找谁?我轻轻叹上一口气,能怎么办,这种与生具有的招鬼体质,我也无能为力避免那些祸端。 有时候想起来,我这一把长大成人的心酸血泪史,可堪得上是历经千辛万苦,可谓是九死一生,饱受多磨难的历程。或许说,我现在能活着,也算是个奇迹罢。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虽说如此,可我静不下心来。我们在房间附近徘徊了半个小时多。大家焦虑地等待,就如平静的湖水荡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世界仿佛变得清冷幽静。 杨哥有些呆不住了,“怎么还没行?这等待的过程才是最令人煎熬的。”他有点无奈,颇有抱怨。 “再等等,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相比较之下,白玄之倒是镇定自若。许久之后,我们所期待的资料终于呈上来。我迫不及待的翻看挺厚的档案袋,拿出一张张印满文字的报告,还有镶在履历表上的相片,我一看到那名中年男人的样貌,指着相片说道:“对,就是他,之前我见的男鬼就是他。”我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往下读:“陈锦,家住南路29号。这地址好熟悉。”从我的口中,可听到微弱的声音念着。 “太平路口附近的小巷。”白玄之接过我的话。杨哥对于我们的事也是略有耳闻的,他结结巴巴重复着一句话:“男……男鬼?”我点头,“恩,而且有时也被这个男鬼在梦中纠缠,呃,大部分就是恐吓我,让我不得安宁。“我边说着边将身体慢慢的往椅背靠。 “这么猛?鬼……是怎么样的?”杨哥突然凑过来,好奇问了一句。白玄之眉头微皱的样子,“千姿百态,形态各异。大部分都是保持着死前的样子,不过得看那只鬼想以什么样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有的就和常人无异,只是身体温度低得又如刚从冰窖里出来的人一样冰冻冻的。”白玄之看着杨哥,诚恳的解释着。 “不要对这些好奇,遇上了赶紧逃命。”孟叔补上一句劝告。“那倒是,那些东西还是一辈子都不要让我碰见。”杨哥缩了缩身子,发了冷颤似的回道。 忽然间,白玄之惊讶地叫嚷起来,“你看这个,”白玄之将一张照片递到我眼前,让我过目。我定眼一看,也吃了一惊,惊讶地叫喊起来:“这不是我们所见到的那只小鬼?”白玄之点头。尔后,从他口中得知,这名小鬼名为陈苗,是陈锦的大儿子,陈锦一共有三个子女,两男一女,不过两个儿子大约在六年前已经死去,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父亲毒杀身亡,事后陈锦自杀,这件事报纸上有刊登。白玄之还找到嵌在档案袋中的剪栽出来的一小部分旧报纸,就是专门刊登陈锦毒杀亲生儿子一事的报道。 “这么说,他应该还有个女儿?”我干脆直说出心中所虑。“陈锦是个好赌之徒,欠了一身债,可以说一无所有了吧,高利贷上门来要喊要杀的,浇汽油,写红字,大声喊骂,诸如此类,因此附近的居民曾经报过警,听说那帮人闹得很凶,已经影响到附近邻居生活的日常。”孟叔以简单明了的阐述对事实做一个精简版的分析。 “那陈锦的老婆现在在哪?是和他女儿在一起生活吗?”我开声问道。这些资料并没有陈锦老婆和他女儿的详细信息。又因为陈锦是自杀身亡,当时接手这个案子的警员并没有调查太多,也就象征似的收集大概的资料后结案陈词。 正当我们几人聊得正尽兴的时候,“我还有案子要跟进,我先去忙!”孟叔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恩,谢谢孟叔!”我很有礼貌的跟他道谢,他朝我笑了笑,又说上几句话后,大步地走出档案室。 言归正传,我们三个又进行新一轮的探讨。不过我们得到一条有用信息,陈锦的妈妈还在人世。最终我们决定,去拜访这位孤独的老人家,顺便打听下陈锦老婆的下落。我们三人立刻出发,正值下午五点多钟,我们三人走在暗巷里,可是走岔了路,一时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后来还是问了行走过的路人,这才到达目的地。我们到了陈家村,一个接近市区的村子。陈锦的妈妈因为有些耳背,村里人都喊她为聋婆。向村民打听下聋婆家的地址,我们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聋婆的家。 可奇怪的是,聋婆见到我们三人,并没有像照片里那般开朗与温和的面相,反而是厌恶似的扫赶我们出去。还拿着扫帚恶狠狠地诅骂我们三人。 情况并没有如我们所预期的那般顺利,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到了附近的杂货店歇息并从长计议。各自买了饮料,买了些零食,三人围坐一桌。我喝了一口冰红茶后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聋婆都不听我们解释的。”我稍微提高了音量,正好被杂货店的老板娘听入了耳里。她嗤笑一声,插上话,“你们是来找聋婆的吧?我劝你们别费劲了,她现在无论见到什么人,二话不说拿起棍子就是一番乱打,你们还算是幸运的,没被她打到鼻青脸肿的。上一次那几个人就不那么走运了。” 杨哥顿时来了想法,他灵机一动,赔笑说着:“老板娘,能给我们详细讲讲聋婆的事么?这样吧,顶多我们多买几瓶酒水,多消费一些。你看这样成吗?”或许是看在钱的份上,又或许对我们的交易有所期待,老板娘走了过来,坐在我们跟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起胳膊,道起了一些往事。 ------------ 第三百六十七章 赌鬼(1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老板娘这才缓缓说起聋婆的故事,“说起这个聋婆,听说是战乱的时候被人卖到这边的。因为被卖的时候年纪太小,也没什么印象,甚至连自家的亲人都没有印象,那时候是在一户地主家当佣人的。本来嘛,有吃有穿的她也没求什么,后来战争爆发,闹饥荒,地主一家全移民到国外去了,自然那些佣人也就不哄而散。 聋婆嫁过一回,只因为先前的老公对她吝啬得要命。这人若是守财奴还真嫁不得。据聋婆所说,她有次病了,想吃点水果,求了她先夫帮她买个橙子解解馋,那个男人也是不够大方,硬是骂了聋婆说她是败家的女人。这人啊,可不能太吝啬,特别是对自己的媳妇,女人嘛,不就是图个有人疼么?这命好的就嫁个好男人,若是运气不好的,那只能嫁那些假仁假义的坏男人。 聋婆算是遇人不淑吧!女人一旦变了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后来,聋婆就改了嫁,就是这村的拐子陈,因为拐子陈身子有缺陷,附近村的姑娘都不肯嫁过来。拐子陈这一拖也就拖到了四十多岁,本以为他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他去外边做了趟买卖,竟拐了别人家的媳妇回来。这下,陈家村哄闹起来了,也有好事之人编了首打油诗:拐子学人娶老婆,拐了别人家老婆。这打油诗大街小巷的传,可聋婆也没怎么在意。 村里也有坏心眼的男人,总是趁着拐子陈外出办事,时不时也去骚扰她一下,聋婆顶多是两手插在髀间骂上几句。到底也没敢大打出手。毕竟也得顾着拐子陈的面子。没多久后,拐子陈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陈锦。不过,拐子陈命不好,孩子没到三岁,他外出办事遇到劫匪,丢了性命。这金可苦了聋婆母子俩。聋婆命苦呀,千辛万苦带大儿子,却是个讨债鬼转世。本来嘛,陈锦这孩子,印象中挺讨人喜的,嘴甜,见人会说话,挺机灵的一个小孩儿。本以为他长大后会有点出息,没想到竟惹上了毒瘾和好赌的恶习。听说,他是被人害成这样子的。 陈锦读了高中后就到了大城市打工去了,每月有寄钱回家给聋婆当生活费。这本来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在打工期间也讨了个媳妇,生了三孩子,本以为聋婆可以享个清福,却没想到陈锦迷上了毒瘾,不但染上了毒瘾,还好赌,自此之后,经常见他回家问聋婆要钱。聋婆当然不肯给了,明知道儿子不中用了,总得留着钱防身吧! 陈锦那臭小子,到处借钱,骗吃骗喝,身上一有钱就拿去赌了,毒瘾一来,见到人就抢钱,或者晚上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去卖了换钱。他什么都偷,就连我放在后院里的废铁瓶罐子都不放过。他还在我店里赊了一百块钱的方便面钱没给。”老板娘说到这,颇有些激动。 “然后呢?”我发挥契而不舍的精神追问道。 她到了货架上拿了一瓶水,喝上几口,解了口干舌燥,然后又接着往下讲:“这人变坏了,自然媳妇也就留不住了。听说陈锦的媳妇跟人跑了,像他那种人,能留得住媳妇么?有上顿没下顿的,还要被人家追债,是人都受不了这种生活。后来,陈锦变本加厉,想把刚满一岁的女儿卖掉,这不被聋婆知道了,特意跑去城里大骂那个不孝子,赶紧把孙女抢回来自己带在身边,那丫头才逃过一劫。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丫头跟着聋婆幸运多了,起码不会挨饿受冻,现在都读四年级了吧。”老板娘笑了笑,似乎也挺满意这样的结果。 “那你知道陈锦是怎么死的?”杨哥追问道。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了,“那种人死有余辜,想不到他心挺狠的,抱着聋婆那俩孙子一块饮毒自尽,让聋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天杀的!”老板娘看了眼我们,见到杨哥努动的嘴唇好像要开口说什么话似的,她赶紧抢先一步,“你们别问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不过,后来有一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去找过聋婆,听说是黑道的人,说陈锦欠了人家好多钱没还,要聋婆替陈锦还清债务。这事闹的挺大的,后来来了警察调和才没事。不过那帮人会时不时过来吓唬聋婆还有她孙女。所以,聋婆现在见到陌生人都是拿着扫帚凶巴巴的赶走人家,谁都不例外。” “那你知道陈锦的媳妇去哪了?她现在的住址?”白玄之眼睛一亮,随口一问。老板娘摇着头,“不知道,跟人跑了呗,幸好是跟人跑了,要不然陈锦非得把她卖了不可,连女儿都可以卖了,何况是他媳妇,是吧?”老板娘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像是在为陈锦的媳妇打抱不平。 “你有没有见过她回来过?”杨哥接着又问。老板娘还是摇了摇头,“这倒没注意过。应该没有吧,要是有人见过她,早就传开了,这村子藏不了事儿。”老板娘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我想了想,“那你知道陈锦媳妇叫啥?”老板娘认真的想了一会,喃喃自语道:“好像叫……小妹吧,姓的话倒没怎么问,就是听过陈锦喊过她媳妇名字几回。而且,陈锦的媳妇很少回来村里,逢年过节都是见到陈锦带他三个孩子回来,他媳妇的话,还真是没怎么回来过。这事我也好奇问过一回,陈锦说他媳妇工作走不开。”老板娘轻轻叹了口气,同时也在为聋婆的命运多舛感到怜悯。是啊,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聊了好一阵,老板娘也要忙活去了,来了客人,她可是要去盯着货物看的,没准少了一件,她这是要挨她丈夫的冷嘲热讽的。这是她自己告诉我们的,想必这两口子也是经常拌嘴的凑合过着。正如老板娘所言,这夫妻俩前一两年过的是爱情生活,打往后的日子过着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闹剧生活。 ------------ 第三百六十八章 赌鬼(14) 最后,杨哥真的在杂货店买了些零食,老板娘乐得像见到财神爷似的满脸笑容。我们在聋婆家附近徘徊,这时正是恰逢放学的时候,一大群下了课,成群结队的孩童堆满笑意,高兴的絮聒不停,此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童,背着书包,正往这边走来。杨哥灵光一动,走向前去,拦住小女童,亲切问道:“小妹妹,你是不是聋婆的孙女陈小思,我是”还未等杨哥介绍完自己,那女童小小的瓜子脸上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下一秒便是嚎啕大哭,一句话不说直往聋婆家跑去。留下一脸纳闷的杨哥糊涂地看着孩童远去的背影,只能无语地干笑两声。看到这般的情形,我也忍不住的笑了两声,杨哥挺直身板,尴尬地咳嗽几声,打趣地为自己解围:“估计是小女孩太腼腆了,见了陌生人就跑开了。”白玄之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杨哥,难不成是你的样貌吓跑了人家?”杨哥镇定地回道:“我自认为自己的样貌还过得去。”白玄之看著杨哥,脸上笑笑的,也没再刺激他。 其实杨哥是个挺开朗的人,平时也没少拿我和白玄之两人逗乐。在警局里,他还有个别称:管家婆!这称呼很贴切他的性格,他也是爱理事的人,他们科室大小杂事全经他手,比如请假,购买办公物品,订餐之类的生活琐事,都是杨哥一手操办。为此**曾打趣说他,投胎的时候选错性别了,本应投到女儿身,谁在错着男儿郎。他也没生气,脸上还是挂着笑,又和局里的同事闹成一片。大伙都喜欢他的性格,不计较,又懂得体贴别人,若是女儿身,估计早就被局里的单身汉抱走了。 我们两人可不敢直接喊他“管家婆”这称呼,尊老爱幼还是要遵循的。杨哥露出为难的表情,嘀咕了几句,“要不,我们再去聋婆那看看。”按照计划,我们又去到聋婆家,结果还是被赶了出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几次的“闭门羹”不禁让我们士气大减,斗志全无。 最后,天色不早了,杨哥决定打道回府,另想办法。我们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暂时空手而归。杨哥让我们两明天再去警局找他,到时候再看看情况决定。他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和杨哥告别后,我和白玄之结伴而行,回到家中。这一路,白玄之并没有太多话,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静悄悄地陷入思考中。他没注意到,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而我时不时回过头望他一眼,生怕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小心迷了路。 到了家门口,打开门后,我像一只幽灵似的迅速溜了进去,把身子抛在长沙发上,像死尸般的躺着一动不动。今个儿还真是累坏我了。折腾了一整天,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着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白玄之坐着,他姿态优雅的坐着,丝毫没有任何的大动作。我稍微仰着头看他一眼,试探着问道:“你这一路尽想些什么呢?”白玄之没有马上回答,稍顷,他点点头。 “就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他心事重重地说着。 “什么问题?”我低低地问道,不禁好奇起来。 白玄之迟疑了一下,笑着说:“就是奇怪那个女孩见到我们,为什么像见到鬼一般逃走了。”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来,还真有这回事。 我正儿八经的想了想,答道:“我想,应该是她们以前受了那些追债的人的某些惊吓,所以很自然的对陌生人产生了一种抗拒感,就像聋婆今天对我们那样,她肯定之前受了不少恐吓。你也知道,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对付老人和小孩会是怎样的狠心。” 白玄之简单的嗯了一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话筒,拨通了一组号码,原来他是给杨哥打电话。他聊了一会后就挂了电话。我迷惑不解,看着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杨哥去查那些追责的人?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白玄之将视线落回到我的身上,微微一笑:“我只是突然想起老板娘说过,最近几年没见到那些追债的人来过,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如你说的,那帮人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杀人放火都狠得下手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放弃了对聋婆的死缠烂打。若是按那些人的正常做法,父债子还,他们应该会对聋婆她们做出什么来的。” “你意思是怀疑那帮人出了事?”我立刻问白玄之。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有这个可能,或许,我们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出一些线索来。毕竟,陈锦的死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他们或多或少会知道点内幕的。”白玄之露出一种复杂的笑容。 我还在纳闷,陈锦的死应该没这般简单的,一个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才这般绝望地选择自杀这条路,而且还要亲手毒杀自己觉得亲生儿子。或许,他那时已经无路可走,只能选择以命搏之。 我看着白玄之,他这人就是这样,谨慎且细心,这一点我倒是学不来。“难道你从在杂货店开始就对老板娘的所说的每一句话进行琢磨了?”我想都没想就吐出这句话来。 “总不能太过相信,只能当做参考。道听途说可信度只能信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要仔细琢磨一番再做定义。”白玄之盯着我,一脸平静的说着。 “好吧,这事儿也就只有你能做到。”我稍显不满地反驳一句,要让我做到他那种细腻的地步,恐怖我还真学不来,估计这辈子都没法这样子细心地分析别人的每一句话的真或假,再者,我又不是警察,需要这么辨认别人话中的真假么?就我这思维,怕是没那个心思。我又不及白玄之的沉稳和敏捷,而且对于我来说,光是想象着都会让我觉得这是件很痛苦的事,更不用说要我去做。我瞄了眼沉默不语的白玄之,久久地看着他发呆。 ------------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赌鬼(15) 第二天见到杨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早杨哥去调查了一些事,就是昨晚白玄之打电话让他去调查的那些事。见到我们,他兴致冲冲地硬拉着我们到了档案室,看他紧皱眉头的样子,看来是查出了一些内幕。 “白小子,我还真是服了你了,没想到还真如你所讲,曾经对陈锦追债的那帮人,全都出事了。”杨哥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丝神秘感,他手中的资料,紧紧地攥住,而且他心情异常的激动。 “这话什么意思?”白玄之顺口一问,接下杨哥的话。 “你猜他们怎么着了?”杨哥看着手中的资料,故作神秘,先说了个开场白。 “不会全都死了吧?”我几乎想都不想的一吐为快。 杨哥惊讶地看着我,“行啊,不愧是张叔的女儿,这样都被你猜中了,你其实可以考虑下将来继承张叔的位置,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不错。”杨哥赞许地看着我。 白玄之轻轻咳嗽了一声,“杨哥,你就别夸她了,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本来我心情挺不错的,听到从白玄之口中迸出这么一句话来,顿然觉得内心升起一股想揍他的冲动,不过我还是克制住这股恼火,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看著我微微的笑着。似乎在对我说着抱歉。杨哥的脸浮现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他骤然变回一副正经的模样,很严肃地说着:“他们几个人……在相隔几个月的时间内,全部意外身亡了。没有一个人活着。这些是调查报告,你们看下。”说完,他把手中的资料递到我们面前,让我们过目。四周陷入寂静当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看着报告的内容,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冷意从心底处升起,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是恐惧!我不禁皱起眉头,内心愈发忐忑起来。看着这些文字,我似乎看到他们临死前的痛苦,似乎他们无助的惨叫声透过大脑直接传输刻印在我脑海中似的,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白玄之见到我冒出了一身冷汗,掏出面纸递给我。我动了动嘴唇,想说出什么话来,可又不知该讲些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他们全部是……”我没法继续讲出后边的话,我觉得他们的死太过碰巧了,“嗯,全部是心肌梗塞死亡,而且我特意调查了他们生前的健康报告,报告虽有些小问题,可跟心肌梗塞完全拉不到边,这事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说是巧合,也太过巧合了吧?你们认为呢?”杨哥看着我们提出他心中的疑惑。 我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说法,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巧合,白玄之,你说是不是?”我把目光转向白玄之,等待他开口讲话。他沉思了好一会,两只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子的边缘。忽然,他抬起头来,望着杨哥,问道:“杨哥,他们的死因全定为意外死亡吗?”杨哥不知道白玄之为何有此一问,不过他还是照实的回答:“是啊,法医报告显示,他们都是意外身亡的。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事实却是如此。” “心肌梗塞,是由于冠状动脉粥样斑块破裂,血中的血小板在破裂的斑块表面聚集,突然阻塞冠状动脉管腔,导致心肌缺血坏死。另外,心肌耗氧量剧烈增加或冠状动脉痉挛也可诱发急性心肌梗死。简单来说,一个人的情绪太过激动、紧张、或是恐惧等激烈的情绪变化,从而超出心肌的正常运转速度,都可诱发心肌梗塞。他们死前的那几分钟内,肾腺素升,心跳和呼吸加速,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死之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我很自然地接过白玄之的话,看着他,没想到他点了点头同意我所说的。 “还有这个,竟然是在睡梦中死去,老人在梦中死去,是因为身体机能已经老化而停止运行,他们那帮人,没有一个年龄是超过40岁的,顶多是30多岁而已,按理来说,身体机能不可能老化的。而且,你们发现没,他们死之前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压根不像是有疾病的人。可这个人,他竟然睡着睡着就死去了,验尸报告说是心肌梗塞死亡,你们信么?”白玄之耐心地分析着,道出这些人死亡原因的共同之处。 我和杨哥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他们的死纯属于巧合。我想了想,皱起眉头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死前都见到了那些东西?”坐在一旁的杨哥努力地咽了咽口水,他额头冒出了一层层细腻的冷汗,他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抹去。忽然,杨哥把脸凑近了些,怯怯地问道:“不会那么邪门吧?”他吓出一声冷汗,虽然他没见过我口中所讲的“那些东西”,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一身冷汗,连他自己都感到很莫名其妙。尽管档案室里并不是很热,落地扇还在“噗噗噗”地吹着,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冒了身冷汗,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感到四周有一股淡淡地凉意。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得出,总而言之,这种陌生而诡异的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自在,他甚至觉得他的思想开始混淆,紧绷的情绪让他暂时得不到解脱。 “你不会怀疑是陈锦的鬼魂杀死他们的吧?”我插嘴问道。相对杨哥的惊恐,我倒是淡定许多。只见白玄之摇了摇头,“我现在也无法肯定,只是觉得他们的死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和杨哥互看一眼,再将目光转移到白玄之身,谁都没有出声。然而,白玄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资料,还有杨哥带来的一些照片,有好几张不同的面孔,估计都是那些死者的照片。 白玄之皱起眉头,时不时地摇了摇头,嘴唇稍微张开,又闭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和杨哥耐心的等着,许久之后,白玄之依然是闭口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对比着,又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 第三百七十章 赌鬼(16)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发现了什么端倪吗?”忍了这么长时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率地问他。杨哥睁着两眼,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白玄之有些犹豫,长长吁了一口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脸上浮现气死。任何事物,都有生气与死气之说。生气,也指朝气逢勃之意,象征的是生机;而死气,顾名思义,准确来讲应该是晦气。一个人的脸色,如果是脸色乌青,印堂发黑,必有一劫,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有血光之灾。更为重则,就是见到脸上黑黝黝的,就像蒙上了一层黑纱一样,这样的情况必有性命之忧。你们看,这几人的脸色,虽死去多时,可额头之上缠绕着一股乌黑之气。一个人皮肤如果是黝黑的,那就得看他脸的边缘线条清晰与否,而面带晦气的人往往会给人一种模糊感,就像眼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之感。你们仔细看看这些照片,这些死尸上有没有我所说的特征。”他边说着,边将那些照片递到我跟前,我摇了摇头,“不要,晚上又得做噩梦不可。” 白玄之微笑一下,将照片递给了杨哥,杨哥倒是不惧怕,一手接过相片,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说实在的,这些相片我真的不想直视,刚才只是匆匆看几眼都觉得心惊肉跳的,到现在都没能将那些恐怖的画面挥之而去,若是再叫我盯着瞧个仔细,我非得晚上连续发几天噩梦不可。 杨哥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似乎他真的看到了白玄之刚才所说的那些异象。不过,这些状况不是学过道术之人才能够瞧出来的吗?杨哥也能看出端倪来?我不禁感到好奇。 “杨哥,你也能看出来,那些死尸上面的黑气?”我完全是出自好奇发问。杨哥搔搔头发,想了半天,支支语语地答复我:“这个……我……看了半天,没看出他们身上有什么黑气。就是几具尸体而已。”说完,他尴尬地笑了笑。他说这些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发笑,“杨哥,其实我也看不出来的,估计这里就只有白玄之能看出来。”我替他圆场解了围,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杨哥似乎感触挺深地点头同意我的观点。下一秒,白玄之又接着说着:“不过,其他地方也有一些疑点。事实如果像小清刚才所猜测的那样,那几个人是被陈锦的鬼魂所杀,可是那些人为什么不是在陈锦头七那天死去?按理来说,一个鬼魂的怨气很重,一般都是在头七那晚回来报仇的。还有一点,一般第一个死的,往往是鬼魂最怨恨的那个人。你看这个曾保强,他是在陈锦死后半年后才出事的。你们不觉得这一点上有疑惑吗?” 我摇摇头,“或许……陈锦刚开始没那么高的法力,要等半年后才能去报仇,你之前不是说过,每个人都会有时运高和时运低的时候,可能碰巧那几个人时运高,陈锦的鬼魂奈何不了那个几人,只能拖到半年后才能实施他的复仇计划。”我望着白玄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没想到他没有反驳我,反而诺有所思的点着头,“嗯,也有这个可能性。”他又将目光移至到杨哥身上,毫不迟疑地开声说道:“杨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了解曾保强死前有什么异常?” 白玄之在意的就是这一点。杨哥点了点头,“我之前也查过这个人,曾保强,人称‘傻强’,除了身材长得高大,性格也很暴烈,有喜欢虐人的暴力倾向。少年时期曾侵犯过未成年少女而入狱,蹲了二十年的牢房,期间,在监狱表现良好而被释放出来,出来后投靠当地的龙头,也算是在黑道中混得挺不错的‘黑煞神’,江湖人称义哥的黑道老大。他们经营地下赌场,专门是给那些好赌烂赌的人高利息放款,就像陈锦这种赌徒,是最容易上当的。一般这种高利息贷款,没几个人能还清的,大部分都是私底下解决,你们明白的,我这里就不再详细说明。”我们两人连连点点头,想不到竟还有如此的黑幕。有时候,人心比恶鬼更为阴险狡诈,这一点我无可否认。 “傻强死前的几个小时是在……”杨哥吞吞吐吐的半天挤不出后边的话来,他朝我看了看,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闭了口不再讲下去。这可惹急了我,讲话讲一半留一半最让我受不了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喉间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焦急万分。 “是在什么地方?”杨哥今儿不把话讲明白说清楚了,我内心还真有所牵挂。杨哥干脆别过头到另一边,不敢和我眼神有任何的接触,想以此躲过我的追问。 白玄之轻轻咳嗽了一声,凑近我耳边轻轻讲了几个字:“享受鱼水之欢。”我即刻脸红了,像做错事的孩童似的低着头,显出一副窘相,有些不知所措。白玄之似笑非笑看着我,轻轻发出一丝丝的笑声,然而我并不知道他这笑声深处的含意代表什么。 我心中懊悔万分,双手都不知如何摆放是好。只能胡乱地拨弄着手指头,似乎这样子才可以使我忘却掉刚才的窘状。杨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干笑两声,向白玄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照顾下旁边罔知所措的我。突然我感觉到身子被摇晃了一下,我抬起头来,看到白玄之含笑地向我眨了个眼,我即刻满血复活,先前的烦恼全部被我抛之脑后。我指着白玄之颇显气愤地说道:“白玄之,你是不是想找打?”他耸耸肩,一副昂然自得的样子。当我意识到这是他想打破刚才僵硬的气氛而使出的招数,我极力地控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只是用眼睛娇嗔地瞪了他几眼。 杨哥见到我们两人吵闹的样子,又恢复了刚才的笑意,他在一旁点了点头,“哎,年轻就是好,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遇见我的另一半呢?”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先前窘境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 第三百七十一章 赌鬼(1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们决定去找认识傻强的人套点线索,而这个人无疑就是江湖人所称之为的黑煞神――吴义。然而,这事情也非如我们所料那般顺利进行,我们按照资料上显示的地址去找吴义的时候,房子早已易主。问了那户人家,他们只是摇着头说不清楚。都没开始都已是困难重重,这未免教我们有些心灰意冷。 我们垂头丧气走出楼座,街上人来人往的。或许是我低着头没怎么看路,就这么撞到了一个老婆婆。我吓了一惊,赶紧去搀扶她起身,嘴里拼了命地在道歉。老婆婆慢腾腾地站立起来,带有些愠怒的口吻埋怨:“我说你这小姑娘,走路怎么像丢了神似的,好好走路,现在大街上车多人多,一个不小心连命丢了都糊里糊涂的……”我替老婆婆拍了拍裤脚的尘灰,嘴里边一直在说着抱歉。旁边的杨哥和白玄之也连连替我解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婆婆,还好言好语地让老婆婆愠怒的心情平复下来。老婆婆望着我们,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怎么责骂我,而是让我下次小心些,别再这样冒冒失失地走路。我点头应答着。 “哎,你们挺面生的,来这栋大厦找人么?我住这里几十年了,这栋大厦没有谁是我不认识的。”老婆婆轻声地说着,或许她刚才看到我们从这座大厦里走出来,所以一时忍不住问了起来。 白玄之听后,脸上堆着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照着别人给的地址来的,找一个叫吴义的人,谁知道去了房子竟然易主了。婆婆,你认识一个叫吴义的人吗?”白玄之很有礼貌地问道 老婆婆一听白玄之的话,脸色大变,她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意外,她扫视着我们一遍又一遍,沉思了一会,仿佛犹豫了许久,露出为难的神色,她突然凑过来,小声地对我们说着:“我劝你们,别再找这个人了。”老婆婆说完这句,两只眼睛警惕地环顾下四周,待发现没什么可疑之人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见她如此神色慌张,我更加肯定她是知道点什么的,或许她是认识吴义的。“婆婆,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我迫不及待地发问,“我们有事想找这个人,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麻烦你告诉我们,拜托你了,我们真的有急事找他。”我故意说得很急切,脸上显露出汲汲皇皇的神情。老婆婆一听这个名字,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颇显惶恐,或许是耐不住我们三人的纠缠,她最终还是服软了,松开口说道:“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去找他,我怕你们被他卖了都不知道,他以前啊,可是丧尽天良,做尽坏事,干的都是要活人命的买卖,你们找他,嫌命长了?”听着像是在责怪我们,可也不乏带著关心之情意。 “婆婆,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找他有事关性命的大事。很紧急的,拜托你了。”我也不知哪里来的鬼主意,故意夸大其词,为的就是让婆婆告诉我们吴义的下落。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为了找到吴义,只能昧着良心说大话了,希望婆婆能体谅我的苦处。我看了看老婆婆的侧脸,她似乎对我所说的话有了几分感触,脸上出现了同情的神色。 她看了看我们,嘴唇稍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可又没说出口,只是眯起眼睛,犹豫了想了好大半天,轻轻地叹着气。我眼睛一亮,又对她进行新一轮的纠缠,可能是拗不过我们的执著吧,她最终还是将她所知道的实情告诉我们。 “这个吴义,在这附近的老人们都认识,想当初被他骚扰的晚上睡觉都不敢熟睡。他那个人,杀人放火准干过不少,说起话来凶巴巴的,看到谁不顺眼就揍一顿,这栋楼的人见到他都是掉头走的。哪敢和他正面对上眼。不过,就在几年前,听说他破产了,精神也出了些问题,整天疯疯癫癫的,说是有人要害他,甚至他卖了这屋子,游大街去了,前几天我还见到他就在东大街的天桥底下缩着身子睡大觉,他那种人,坏事做尽,活该有这报应。这叫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他的现世报来了,要还债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小心沾了一身晦气。”最后老婆婆还不忘劝说我们要小心吴义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我们点头应答着,十分感谢老婆婆提供的有用线索。东大街天桥,离这处不是很远,走上十来分钟即可抵达。 和老婆婆寒暄几句后,我们沿着东大街的小道一路寻去。说实在的,我见到满大街的流浪汉,颓废地谁在地上,或许他们对于人生,已经了无生趣,感到无望了罢。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使一个正常人变成如此萎靡不堪的模样,活着等于死了,有时候,活在人世间比死了更痛苦。 我们一路走来,没有发现吴义的踪迹。为了看清楚那些蒙头大睡的流浪汉,我们特意掀开他们的遮挡物看个仔细,当然,挨了没少咒骂,有的脾气暴躁点的直接站起来,穷凶极恶地要与我们争斗一番。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避而远之,拨开两腿就开溜。虽然身后总是传来一阵阵的咒骂,可总比挨受这群生无可恋的流浪汉拳头强得多。被骂不痛不痒,可被打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没鼻青脸肿的怕是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跑了一段路程,我们停下来喘着气,歇息一会。我看着杨哥说道:“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到时候没找到吴义,就被这群流浪汉打死了。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精力跑吧。”我调整下急速跳动的心脏,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气来。杨哥这时也有些气喘,他对我们摆了摆手,停了好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开口说着:“我……同意你……说法。这样下去……我们非得……累死不可。”我和杨哥齐齐看向白玄之,这家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心平气和的,哪里像狂跑逃命的人? ------------ 第三百七十二章 赌鬼(18)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等我们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才开声说道:“你们说的对,这样找下去,估计天黑了都没找到吴义。”说话间,忽而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粗鲁的低咒声:“我呸,说什么以前是老大,老子以前还是亿万富翁呢,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个德行……”白玄之脑筋一转,走上前去,拦住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问道:“大叔,打扰你一下,你口中所说的那人现在在哪?”那人一听,一脸的不乐意,看了看我们,憋着嘴不说话。白玄之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在流浪汉面前晃了晃,“你告诉我的话,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果然,这方法凑效了,流浪汉眼睛一亮,立马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拿了白玄之的钱后,他还特意叮嘱我们要小心那个疯子。 我们沿着刚才那流浪汉所言,在天桥底下的河边找到了吴义。宽广的河边,堆放着城市所遗留下来的垃圾,而吴义就在垃圾堆里搜寻着什么似的,他边翻找着垃圾边往嘴里边塞满他认为可食用的“美食”。他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衣不遮体,邋里邋遢地游走在脏乱不堪的垃圾堆中,还自乐其中。 “吴义?”或许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原本弯着的腰顿了一顿,手中的动作也稍微缓慢了一些,他抬起头来,用那张百孔千疮的面孔望向我们,他的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疱,就像是有谁在他脸上划了某些标记似的,看着让人不寒而栗。他看了我们一眼,没有理会我们,尔后又完全沉醉在搜寻工作中,或许他脑子根本没有其他东西,而是一心想找吃的。一忽儿,他突然从垃圾堆中捡到一盒残羹剩饭,他欣喜若狂,脸上显露的表情更多的是喜悦和满足,他一句话不说,比起饥肠辘辘的肚子,这盒残羹剩饭的出现可以解他燃眉之急。他用那双肮肮脏脏的手掏出饭菜,狼吞虎咽地塞进肚子。 许久之后,他吃完了“美食”,满意地打了个嗝,拖着一只跛脚一小步一小步地挪步到隐蔽之处――桥的底下,随意地铺着几张纸皮,躺下,闭上眼睛。压根不理会我们的存在。 “你是吴义吧?”杨哥开口询问他。可是躺着睡觉的他丝毫不想回应我们的问题。不多时,传来微微的鼾声,很调钧,很安稳。“吴义,我知道是你,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你不用装睡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醒着的。起来说话。”杨哥拿出一脸的严肃,对着正闭着眼睛睡觉的吴义大吼起来。 吴义轻轻转动一下,像是在梦中翻身一样,转了个身子,又继续发出轻微的鼾声。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熟睡当中。我们这样子吵着人家午睡,不太礼貌吧!我看了看白玄之,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吴义端详起来,我知道他那个眼神,那是在探究的眼神,每当白玄之要深究一件事物时,他就是露出这种神色来。这时候,桥上的车辆不停的驶过,没有停歇,车声,人声,到处一片喧哗,这个城市,早已不是当初的那般寂静了。远处一阵花香吹拂过来,跟这处堆积满山的垃圾凑成了强烈的反差。又远处,不知从那传来的几阵狗吠声和一群小孩的嬉闹声,他们的嬉闹吵得震天价响,连我都决定有些刺耳,可吴义却不当做一回事。他还是闭着眼睛,在熟睡中。 白玄之走到吴义跟前,蹲下,对着正在熟睡的吴义说着:“我知道你没睡,只是你不想理会我们而已。我们这次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关于傻强的一些事。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这里有一百块钱,你若是想说的,现在就睁开眼,若是不想说的,就继续睡下去,我们自有办法查到,只不过我们之间的这笔买卖就取消了。我现在数到三声,一切看你自己决定。”果然白玄之的这些话引起了他的兴致,我见到吴义的眼珠子在转动,这是一个人在犹豫不决的体现。 白玄之装模作样地数了起来,“一……二……三!”白玄之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能轻微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转身,朝我们说道:“我们走吧,另想办法!”他都这般说了,我们也无任何异议,只能点头同意。就在我们迈出一两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吴义低沉且妥协的声音:“行,算你们赢了,钱拿来,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白玄之朝我们狡黠一笑,从兜里掏出那一张一百元,递到吴义的手里。吴义拿起一百元,左右看了个仔细,这才安心地将钱收回到他怀中。他半卧在石壁上,随意地坐着,抬起头来,问我们:“你们为什么要查傻强?他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这家伙,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见到女人就忍不住扑上去,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眼瞎了,才会让他去我场子里做事。”接着,又是一声低咒声。看样子,傻强那人的人际关系不是很好,傻强应该是那种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的一类人吧。 “我们就是想知道,傻强和陈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玄之单刀直入地问他。 吴义一听到陈锦这个名字,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嘴唇明显在打颤着,双手下意识地摸着胸前的那一颗颇为显眼的浓艳蓝色的玉石,看这玉石的光泽和色调,起码他曾经真的风光过。这颗玉石,应该价格不菲。 吴义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慌张,他盯着我们问:“你们……为什么要问陈锦的事?他的死可不关我的事,报纸不是刊登他自杀的过程了吗?干嘛还要我重复一遍?”他似乎想避开谈论陈锦一事,他不敢抬头看白玄之,一只手一直在抚摸着胸前的那一颗玉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惊讶得有点不知所措,双眼气得要炸开似的,如果眼神可以炸死我们的话,估计我们三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赌鬼(19)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们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内幕而已,我认为你是知情的。你可以不说实话,不过,我若是把你胸前的那一颗玉石拆除掉,不知你下一秒会怎么样呢?”白玄之似笑非笑地说着,语气中带有少许的威胁之意。杨哥当做没听到,直勾勾地盯着吴义看。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吴义一只手指着白玄之,微愠地问道,他情绪波动较大,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样有些震惊但又很无奈。从他诸多古怪的举动和言语看来,陈锦自杀一事还真有内幕。那些看似巧合,实际却蕴藏玄机。杨哥也有点愕然,他也没料到这么一问倒是问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来。 “放心,你只要说了实话,我们就当没见过面,何况,有些事不是说隐藏起来就可安枕无忧了。你也逃避了这么久了,该想明白一些道理了吧?”白玄之有的放矢的和他讲着条件。 吴义仿佛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眼眼前这名少年,年纪轻轻却是有如此深藏不露的心思,怕以后会是个大人物。或许真如他所言,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的,竟然这个时刻已经来了,他为什么要隐瞒下去?虽然,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可导致陈锦死亡的人却不是他,竟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过日子?到了如此的地步,继续隐瞒下去又有何意义?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这就是他的报应吗?吴义冷嘲热讽地嘲笑了下自己,顿觉得命运的无情。他撇着嘴苦笑了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用沙哑的音调说出话来:“哎,这算不算是我报应呢?” 白玄之听到这话,稍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到严肃的神情,“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从来就没有人逃过这个天道,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这些年来,你应该看透才对的。是不是?”听着白玄之的善劝,吴义发颤地叹了一口气,凝神地望着不远处的垃圾堆,神色黯然。他似乎在回忆着过去某些事一样,眼角湿湿的,看来有某些事触动他内心的那根心弦。人非恶人,又非善人,有自己的感情,却可以对自己无情。 吴义稍微的动了一下身子,却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石头,他挪开下石头,苦笑一声,“想不到我吴义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以前我不相信什么报应,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他停顿了一下,向杨哥要了根烟,烟雾萦绕吸了起来。许久之后,他这次缓缓的道来:“傻强蹲过监狱,这事你们也早有所闻吧?那时候,我场子生意兴隆,需要加点人手,而傻强又是那种不怕死的人,所以我让他在我赌场里专门追回那些债款。陈锦本来是个老实人,不赌不嫖的,本来他和我们扯不上边界的。傻强这人有些变态,正常的女人他不喜欢,就是喜欢霸占别人的老婆,哼,不知道多少赌徒的老婆被傻强侵犯过。 这事儿我也是知道的,说真的,傻强这一点我是看不起他的,甚至警告过他,他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我。久而久之,我也懒得理他,对他的作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压根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到有一天,陈锦迷上了毒瘾,又迷上了赌博,被傻强带到我面前说要向我借款,反正我有生意做,这事儿当然同意。陈锦离开后,我曾问过傻强,陈锦入坑是不是傻强背地里耍了什么手段,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我一阵傻笑,我也没理太多,毕竟这又不关我的事。然而,陈锦的债务越积越多,我催傻强跟紧点,别到时候又成了坏债。傻强边答应我,去找陈锦的次数也日益频繁了,我见他这么勤奋,也就没对他说什么,毕竟他做起事来狠劲可大了。打人往死里打,下手绝不手软。这事隔了段时间后也没什么进展,直到我在报纸上看到新闻,才知道陈锦服毒自杀的消息。当然,傻强为了这事挨了我不少骂。 半年后,我所有场子全部被扫荡,而且跟过傻强的那几个手下也陆续的死去,第一个死的是傻强,当时我也没多少留意,只是死了个打手而已,这年头都不知道死多少人,难道要我一个个记住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后来,我不知道走什么霉运,几次死里逃生,不是出车祸,就是被仇家追砍,反正每天都活在战战兢兢中,不得安宁。就连吃口饭都差点被噎死。我寻思着,有点不对劲,就找了高深道士问了下,没想到我竟然被冤鬼缠身,我几次脱险,那是我……命大,那些冤鬼才奈何不了我。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真相,就这么多了。” 他认真想了想,又问道:“你们谁有笔?”杨哥从怀中掏出一支笔递到吴义手上,吴义抓起杨哥的一只手掌,写了一些字。写完后,吴义这才对我们说了一句:“这个是傻强乡下房子地址,也是他秘密场所,你们如果想找线索的就上这地址找去,不过,时隔这么多年,估计也没什么看头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不送!”说完,他又倒头大睡。吴义都下了逐客令了,我们也不好在这里多加逗留,也就离开这地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蹒跚走着,站了这么长时间,双腿有些麻木。我还在回想吴义所说的话,有些出神。而杨哥早已用手机将写在手掌上的地址照相保存下来。见我一声不吭地走到前边,白玄之凑过来,轻声问道:“在想些什么呢?愁眉不展的。”他总是能看透我的心思。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想到现在都没想通。”我皱着眉头说着,这时杨哥也凑了过来,“你有什么困惑的?”我吸了口气,继续皱紧眉头,“嗯,其实我是对吴义胸前的那颗玉石感到有点疑惑,看那个色泽,应该是很昂贵的宝石,你们说是不是?”我将目光转向白玄之。 杨哥似乎也同意的说法,连连点着头,“我也这么认为,吴义都这么落魄了,都饿得要捡垃圾为食了,他为什么不典当了那颗玉石,起码还能值几个钱。” ------------ 第三百七十四章 赌鬼(20)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看了我们一眼,叹了口气,说着:“要是他典当了那颗玉石,估计我们现在见到的是他的骷髅了。幸好他还是懂一些保命的歪道。”这话怎么越听越糊涂,我更加不懂了,“怎么说?难道他也懂道术?” “不是,我是说他胸前的那颗玉石,那可是无价之宝啊,你们或许看不懂那颗玉石,浓艳的蓝色,又那么有光泽,吴义胸前的玉石别名叫青金石,又称天青石,是古老的玉石之一,那可是帝王才能拥有的宝石之一,传说在古埃及,这种宝石与黄金价格相当,或许还会高于黄金价值,被称之为‘圣石’,而且这种宝石对人体的身体健康有一定的改善,更重要的是,这种玉石可以驱邪,任何的鬼怪都不可靠近携带之人的身旁,所以这种玉石还有个称呼,佛祖的第三只眼,它所蕴含的正能量是无法预估得到的,简单来说,它的无价之宝的称号是当之无愧的。” 我对于白玄之所讲的这些话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谁也不会料想到一个睡在桥底下的流浪汉身上竟携带着一颗无价之宝的玉石。这事儿说出去别人估计只当阐述者所言是个无聊的笑话罢了。 “那我们现在是去傻强的老家?”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当然要去,这么重要的线索。”杨哥补了一句回来。 “可是,时隔多年,那房子在不在都是个问题。”我担忧的说着。旁边的两人连连点头。 “所以我们更要去看看。”白玄之果断的做了个决定。 我们三人走着聊了一会儿,直到上了一辆出租车,这才止住了谈话内容。当司机听到杨哥报出的地址后,脸上的恐惧明显掩盖了震惊。他死活不肯开到我们所要抵达的目的地去,即使是杨哥多出两倍的价格,出租车司机硬是拒绝我们的要求。最后,别无他法,我们只好让步,让他去到与傻强家距离有两条巷陌之远的另一个地方,他这次勉强同意。 其实,我真正在意的是出租车司机的态度,他为什么如此之惊怕,神情莫过于那地方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我们问过他好几次,他避而不谈,反而是转移话题随便敷衍我们几下了事,他越是这样子,我越觉得他很可疑。我看了看旁边的两人,他们此刻的表情也不见得其好,愁颜不展的,特别是白玄之,他似乎陷入某种思考中去。越是接近目的地,司机他的神情越是恐惧,以至于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层细腻的冷汗来也全然不知,汗水沿著他的脸颊滑落,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面纸递过去,让司机擦擦他额头上的汗液。他腼腆的向我道了个谢。一辆计程车沿着街道驶向前方,不知不觉中已经行驶在弯曲狭小的巷陌中,拐了几道弯,又转了几个路口。 终于在一处路牌前息了引擎。车子停在大街的左侧,我们给了钱,下了车,或许是我刚才的以礼相待,这会儿司机心有愧疚,正当我们转身那瞬间,司机探出个头,喊住我们,“你们小心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去那个地方做什么,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天黑之前要赶紧离开,免得出了意外。那个地方邪门得很,万事小心了!”在我们的惊讶的表情中,出租车着了引擎,缓缓开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我们视线里。 “那司机……他好像很害怕,他究竟在害怕什么?”我看着白玄之,从在车里开始,我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疑惑,这会儿一吐为快心中还真是顺畅了许多。 “估计是那房子里有什么问题,或是里边有什么让人惧怕的东西存在。”白玄之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不信,瞧瞧去,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这些没有事实根据的传言,听听就算了!又或者,有些人故意传出这些吓人的传言,为的就是要吓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杨哥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倍增了他前往房子探索的动力。他这个样子,使我联想到了某个人,张叔刚开始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待会杨哥别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便可。 “杨哥,或许那些传言不是妖言惑众。”我试图想改变他的想法,又添上一句。他没怎么反驳我,只是朝着我笑了一笑。 “走吧!去探个明白。”白玄之说了句走在了前头带路。这地方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附近没有一户人家,只是有几所爬满青苔的落魄瓦房,似乎每间房子都被遗弃了许久,没有人打理过,地下一片狼藉。 我们的身影消失在大街之中,就好像迷失了方向的船只飘忽不定的行驶在迷雾之中。究竟是那房子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那个司机会露出如此之神色?真的只是流言蜚语而已?又或者那房子里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我的思考犹如走马灯,在原地打砖,无法有下一步的进展。 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人总是对未知感到迷惑,可又无法遏制住对真相的挖掘,自己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无法预测。也正是因为如此,恐惧感使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白玄之,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很不对劲,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路过的行人。这……也太诡异了吧!”我内心实在有些惧怕,脸上一览无遗的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用怕,跟紧我!”还未等我反映过来,白玄之就已经握住我的小手。我那刚才被煽起的恐惧一下子被他手掌炽烈燃烧的温度覆盖了过去。不知为什么,白玄之似乎有种很神奇的力量,无论我多么不安,凡是他细微的安抚都可让我局促不安平息下来。不过,每次触碰到他的时候,我立刻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会出现这种情况。 ------------ 第三百七十五章 赌鬼(2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环顾四周,除了风声跟藏匿在荒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声之外,竟是一片荒凉的死寂。走着走着,周遭的环境让我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末日前一秒平静的夜晚,谁也不曾料想到死亡那一刻的瞬间爆发。这小路上荒芜得很,和外边的人来人往的大街形成了两种极端的反差。应该是说,这一带就如同一个经久没人管理的废墟,一眼望到底的尽是风萧萧的凄凉之意。 每走一步,如履薄冰。穿过了几条小巷之后,我们在一个灰白的二式旧楼层前停下脚步。周围全被荆棘的矮树重重围住,似乎在暗示‘生人止步’的警示。一阵风吹拂过来,带著少许令人作呕的腐蚀的气味。我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是继续前行还是打道回府。这栋房子,给我的感觉就是潇潇、瑟瑟、凄凄、惨惨的悲哀之意。 我把视线转移到杨哥脸上,他此刻也是一脸的惊讶,虽然他的脸上显露些惶恐紧张之色,但他很好的抑制着这股惊恐的情绪,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样的情绪,难道是周边的环境所致?或许吧,要不然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的不安。一眼望去,屋子阴森的让人胆颤,虽然是白天,阳光普照,可阳光似乎没法透过这屋子的层层壁垒而照到里边去。由边门的旁边有一条近乎只能通过一个人距离的通道,被繁密的矮树纵横交错地形成类似圆弧似的洞府,里边也是黑糊糊的一片,教人望而生畏。 似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黑暗扯上了关联,无论是屋子,还是这条通往不知何处去的通道,都是笼罩在黑影的隐蔽之下。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站在了地狱的入口,直到白玄之将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我才意识到自己刹那间的恍惚。 看着这座屋子,我总感觉里边似乎有什么正被监禁在这栋房子里的某一个角落的黑暗处。 但等我略加思索之后,我又意识到这只是我的一时错觉,在这样的房子里,能有什么人存在呢?或许不是人。我思绪想走马灯似的,一忽儿是这个,转眼间又成那个,思绪不定。有时候,我挺懊悔自己的疑心,总是没法好好的镇定如初,一紧张上来,胡思乱想便会占据了我整个思想。 正当我胡想之际,白玄之低沉而稳重的声音传入到我耳里,“你们要小心,这栋房子……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看了看我们,起初是犹豫地想了下,最后还是将后边的话补全了。 杨哥两眼盯着白玄之,他咽了咽口水,颇显紧张地开声问道:“有……有什么……吗?你是指……那个……东西?”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看来他刚才的冷静也是佯装出来的。顿时我觉得有些搞笑,这会儿他的男子气概全然被他的慌张取而代之,哪里还有平静如水的心境?白玄之点了点头,简单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杨哥摸了摸已经渗出冷汗的额头,估计他心里正在虔诚地祈祷不要发什么不幸的事情。 “你们跟紧我,别走丢了,到时候又不知出什么意外。这条通道每次只能一个人通过,我们就一个个爬着进去,小心别落单了。万一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一定要大声喊叫出来。”白玄之一脸的严肃,见到我们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才缓和了语气说:“其实你们也不需要害怕,一时半会里边的东西还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们进去后,见机行事。” 我们听了白玄之的话后,一时又惊又怕,惊的是里边真的有那个东西存在,怕的是那个东西会怎样对付我们。白玄之带头,他缓慢地向前爬着,我们紧跟其后。铺就在地上的石头路,还真是挺扎手的,我细致的肌肤被扎出一条条淤痕来,虽然万分的麻痛,在这种情形之下,能忍则忍,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受苦,我可不能因为一点疼痛就拖延了事情的进展。 终于熬到了尽头,白玄之扶起我来,一见到我双手呈现出的淤痕,他心疼地责怪道:“怎么会这样?你刚才为什么不出声?”见到他露出自责的神情,这下反倒我要安慰他了。我缩回双手,脸色如常,嘴上直嚷道:“没事,没事,就一点皮外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搽点药就行了。”这时杨哥也爬了起来,他看到我受伤的手掌,有些懊恼地嘀咕起来:“倘若让张叔看到,非得拆了我皮不可。”我听着他的抱怨,窃笑起来。看来杨哥还是挺畏惧张叔的。虽然他们平时没点正经的,可张叔到底是他的上司,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畏惧的。 “没事的,张叔在外地,你们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我微笑了一下,给他出了个主意。 “瞒上欺下,事后更可怕。你也知道张叔,最讨厌别人欺骗他,我今晚还是乖乖和他坦白从宽。或许,只是挨他一顿骂。”杨哥的思维我还真是没法跟上节奏。我只能说,张叔对下属的管教挺有一套的,而且结果很凑效。明显看出来,杨哥说这话的时候,身体不禁一阵抖动。 我的脸色变得铁青,他都这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白玄之打破了这份僵硬的气氛,“杨哥说得对,这事儿今晚还是和张叔说说,以免他回来后怪责我们。”这次我没有反对,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漆黑的一片,白玄之摸到墙壁的电灯开关摁了下,可是屋子里还是黑糊糊的看不清方向。或许是久而欠电费,这屋里上下的电灯都不能通电了。这么一来,我们只能摸黑着走路了。杨哥掏出他的手机,调成手电模式,幸好手机在关键时刻还是发挥它的用处。不过,手机照射的范围有限,只能照到前边很小的范围,没有被照到的地方还是阴森森地处于黑暗中。在四周的一团漆黑里,手机光亮照出的白色光点与黑天墨地的四周形成强烈的反差。 ------------ 第三百七十六章 赌鬼(2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手机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我们的脸上,顿然十分怪异。只是,我们看不见这份诡异的一幕。我见到白玄之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眨动,又像是天鹅湖中那只美丽的天鹅,在舞动奇迹。他仔细地观望四周,显得小心翼翼。我们谁都不想打破这份静默,闭着嘴默默地走着。 杨哥嘴唇微微地抖动着,念念有词的在说着些什么。屋里的家具都保持原状,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除了柜子上面铺满了一层层厚厚的尘埃,大大小小的瓷罐里爬满蛇虫鼠蚁外,还真没见到什么异常的事发生。我的目光四处里游移着,经过一推麦秸秆的时候,不禁心生疑惑。 “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麦秸秆?”我手指着靠墙壁的一个角落,好奇的问道。这时杨哥也将仅有的光线集中到我所指的那个方向,他们见到这样的情况,也颇感到讶异。 我们三人慢慢逼近那一堆麦秸秆,实在想不明白这麦秸秆的作用。杨哥和白玄之索性蹲下,仔细的研究一番。拨开里层的麦秸秆,一股很浓的怪味冲进鼻子里,很呛人,有个难闻的发霉的气味,我屏住呼吸。这时白玄之也捂住了鼻子,他两眉紧皱着,一脸的嫌弃。我知道他本身就是有些小洁癖的人,平时在家中他房间里的摆设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迹。记得有一次,有个女生当面向他表白,或许那女生太过紧张,流了满身汗,不小心溅到他手臂上,白玄之毫不留情地回绝了那女生,还掏出面纸抹了好几遍被汗珠溅到的手臂,连我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拉着他往外走,到了外边有水龙头的地方,赶紧让他洗洗。也就是从这件事上,我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有这么一面。虽然这是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有这个怪癖。不过说真的,他这样俊朗的面孔,无论去到哪间学校,都有女生自动向他告白,当然他全部拒绝了。事后也没少挨我白眼相待。 我拿着手机,站在他们身后,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堆麦秸秆,似乎没见到什么可寻之迹。我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就在这时,我看到墙壁上多出了一道影子来,按照常理来说,我们三个人在场,墙壁上出现三道影子是最正常不过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多出来的那一道影子是谁的?我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惊吓地叫了一声,伴随着我的尖叫声,我脚步往后退了两大步,也就在短短几秒内,这一道影子在我眼前飞纵即逝,我分明看得很清楚,那道墙壁上的影子张开黒盆的大嘴,似乎要把我们吞噬了一样。或许是听到了我大声的喊叫,知道我发觉了它的存在,它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就像黑板上被抹掉的字一样,从我眼底下一点一点的消失散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般顺利,我一时慌张,脚跟没能站稳,一下往后扑倒,这一下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巨大的“砰”的声响震动了整个屋子。我全身疼痛得好似骨子被移了位似的,就连脑袋也空白的一片,根本没能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当我再度张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而我头顶上开了一个大窟窿,或者应该这么说,是被我身体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我听到上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阵阵迫切的呼喊声,叫的是当然是我的名字,“小清,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你别怕,我们现在就下去。”这是白玄之的声音,即使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们,也能从声音里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我摸了摸全身酸楚的身子,最近真的诸事不顺,这会儿更是雪上加霜,直接掉下楼来了。可是,我们刚刚不是在屋子的第一层吗?那我现在掉进的是地下室吗?环顾四周,没有一点声响,除了偶尔传来唧唧的虫声之外,这里寂静得像是地狱般的死寂。我开始紧张了,现在是我一个人,内心的恐惧又再一次渐渐苏醒过来,这是人的本能吧,只要身处于黑暗之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的。我无法分辨我现在是在哪里,刚才的那一些答案只是我的片面猜测。不知是我历经太多这样恐怖的事件,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怪异,总感觉这地方不够安全。 我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的,敏锐的注意着四周黑糊糊的环境,这个时候,倘若出现一两个鬼脸来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起码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吓人是最合适不过的。这里连太阳的光线都没法抵达,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了阳光,那些东西反而更觉得安全。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开始出现了疏落的说话声,有女声,有小孩的哭喊声,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但是仔细一想,如果说是幻觉那也不太对劲,为什么我全身都感到疼痛无比,这分明是真实的感受。意识到这一点,我咽了咽口水,也不知从拿借来的勇气,对着黑糊糊的四周大声问道:“是谁?是谁在说话?”然而,没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只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完了!又被那些东西缠上了!这是我脑中唯一出现的想法。 我明显感受到自己心底处涌上来的恐惧,并极力想控制这股令我颤抖的情绪,但是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我没能控制这股恐惧的来袭,我瑟缩在原地,被黑暗无止尽地折磨下去。我从黑暗中凝望着每一处,似乎看到了狭窄的空间里,一对发红的眼睛正在窥探着我,它在嘲笑我的无能,我的懦弱,甚至是无力抵抗。 我思绪非常混淆,已经开始分不清黑暗中的那道窃窃私语是现实还是在幻觉之中。我捂住耳朵,闭着眼睛,静静地缩在原地。黑暗中,那一双发红的眼睛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然后,再向我一步一步地靠近,靠近…… ------------ 第三百七十七章 赌鬼(2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正当我呼吸困难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墙壁那边传来焦急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唰”的有什么被打开的声音。我不想去探究这些声音的来源,我怕又是幻觉。我已经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此刻的我心中只有烦躁和紧张。 眼前出现了一丝丝亮光,还有我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面前的是白玄之和杨哥,不禁欣喜若狂。白玄之一把将我拉起,轻轻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心疼地看着我。我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杨哥一脸苦脸嘀咕着:“这下惨了,直接被张叔拉入黑名单系列了。”他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可真逗乐了我。 我抹了抹湿渌渌的眼角,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接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我抬头望了望头顶正上方的大窟窿,心中顿时感慨万分。我这位置不偏不倚,永远那么妥帖,若是他们直接跳下来,估计我早成了人肉垫子,想想都觉得惊悸。 白玄之指了指还开着一条缝的门,“就从旁边的门进来的,原来这屋子有地下室的,我们刚才一路摸索,就看到了这扇门。上边的锁已经生锈了,敲两下就裂成两截了。估计是时间太久,这地下室又属于潮湿地带,被腐化了吧。”他的回答,倒是合情合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白玄之看着我,微微一笑,这笑容耐人寻味,他轻声说道:“还有,我忘了提醒你,你脚下的……”他向我使了使眼色,往我脚下望去,我微微低下了头,这一看差点把我心脏吓出来。原来我踩着一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骸,我第一反应即刻向后退了两大步,我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无比的惊讶,嘴唇微微颤抖着:“这……这……不会吧?我踩着人家了?”白玄之将手机凑近地面上的那一具尸骸,接着手机散发出来的光线,我们看清楚了,这确确实实是一具尸骸,而不是生物课室里摆放的那一具骸骨的道具模板。杨哥惊愕地看着地面上不知名的尸骸,不止是他,连我也觉得震惊十分。一想到我刚才踩在人家的上面,心里愈加害怕了,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寻仇。毕竟,我“踩”了它那么久,多多少少人家会生气的。我往周围看了下,这里几乎没什么家具,就一张用石头叠成的“床”,石床上还有一张满是污迹的被单,斑驳的一大块污点吸引了我们的视线,黑色的一大块,也不知是什么抹在了被单上边。 “这地下室怎么藏了一具尸骸?”杨哥显然事情很蹊跷,说不定是一件凶杀案,凶手会是傻强吗?而且,看这具尸骸的特征,受害者像是女性。 “不会是陈锦的老婆吧?之前吴义不是说过,傻强喜欢侵犯别人家的老婆吗?陈锦又欠了一大笔债,而且他老婆也莫名的不见了,说是跟人跑了,可谁也没见着,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被傻强绑架到这里来了。”我边观察着这具尸骸,一本正经地说着。 “嗯,有这个可能性。想不到小清还挺厉害的,这么一看,就能分析出前因后果来了。”杨哥曲意逢迎我的推测,我无语地看着他,估计他待会是想让我向张叔求情,让张叔饶恕他的“罪行”。 “事情到了这地步,已不是我们能接管的范围,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报警,让警方接手这件事。尸骨化验后,估计会知道死者是谁。”白玄之很冷静的作出了决定,我们点头同意。 杨哥报了警,等了好会儿,大批的警察来到了现场,先是对周边的妨碍物进行清理一番,该砍的砍掉,硬是闯出一条可通行的道路来。我和白玄之相互使了个眼色,站到了一边去,当然,循例地被警察问了些问题,我们老实回答,不过也没全部告诉他们。只是挑着重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这些杨哥也在旁边,他向那些伙计使了个眼色,拉着他们到门外嘀咕了好一阵子后,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内容,反正那几个询问我和白玄之的警察面色变得铁青无比,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凝望我们一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人。 我凑近白玄之耳边,小声问道:“杨哥不会在威胁他们吧?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有些惧怕我们两个?”白玄之听后,没怎么开口,只是微笑着应答了下:“或许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是要等验尸结果。因为这具尸骸已经有好些年了,化验起来还是需要些时日的,没有办法,我们只有耐心地等待。 在等待的日子里,我们也没闲着,也调查了晨姐的老婆――石小妹的踪迹。没想到还真让我们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石小妹还活着,她确实是改嫁了,而且嫁到了比较偏远的地区,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的,之所以不回来看望她的女儿,原因在于她现在也有三个孩子,照顾孩子没有多少私人时间,而且她整天要下田干活,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管这码事?当我们问她想不想见自己的女儿,她摇着头苦笑了下,说自己好不容易从过去的痛苦中挣脱出来,她不希望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她怕一旦见到她的女儿,过去的不堪又会缠上她,让她再一次的被痛苦折磨。陈锦的事她也是从报纸上得知的,那一段时间,她也堕落过,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才将她从堕落中解救出来。她不希望我们来打扰她的生活,恳求我们放过她,她不愿意再想起过去的一切。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保证不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并向她诚恳地道了歉,尔后离开她家。 事后,我们才知道,石小妹所说的堕落了一段时间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她在夜总会沉浮过一段靡靡荒诞的时日。想必她能走出困境,重新生活,其间经历的痛苦是我们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 第三百七十八章 赌鬼(24)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们又面临了新的问题,那在傻强家地下室的尸骸是谁的?每当想起这个困扰多时的问题,我就彻底失眠。本以为等着化验结果的,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无法确认死者身份的消息。 昏天暗地,黑夜降临。白玄之因为要和杨哥在警局讨论案情,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搭车回来。我故意绕行太平路口,走了另外一条巷口,有些麻烦事能避则避。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因为有个小孩堵住了出入的路口,他一个人背对着我蹲在那处,不知道在玩些什么。是谁家的小孩?天都黑了,还不回家去?难道迷路了?这么小的孩子也有可能和家人走失了吧! 怀着一丝丝疑惑,我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迷路了?”因为是不认识的小孩,我也不便太靠近人家,便一直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我一看,心头吓了一跳。这张脸,似曾相识,这张脸,惨白无色。我脑海中第一反映:惨了!又遇到那些东西了!我首先联想到的是逃跑,逃离这里!就在我转身撩开双腿时,背后的小男孩开口了,“姐姐,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找你帮帮忙!” 我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往后退了几步,故作镇静的样子,客套一下回复他:“人鬼殊途,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竟然已是鬼,为什么还要留恋人世间?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你了,你还是赶紧回到你的世界去。”我想说服他离开这里。 只见他摇摇头,一脸的悲哀,“我没办法离开这里!求求你帮帮我,我……想见我奶奶!”他恳求地说着,眼角中含着泪花。这下子轮到我沉默了。我记得白玄之说过,千万不能随便应答鬼灵的要求,因为它们的贪欲是无止境的,遇到这种情况,要坚决回绝。千万别和鬼灵谈交易,因为你没法知道它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它们就想让你做它们的替身。 “不行,我不和鬼谈条件。”我直接回绝了他。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离开这里,没想到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非但没有离开,还死赖活的抱住我双脚,大声哭喊起来。这下子轮到我傻眼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被一个小鬼缠着不放,还抱着我双脚痛哭流涕,好像我是个恃强凌弱的恶人一样。我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你别哭了,行不行?弄得我欺负你似的。你干嘛要找上我?你要见你奶奶,那就去找她啊,我又不是你奶奶,不用这样死缠着我吧?”我颇显些不耐烦的语气,说实在的,我压根不想理这码事。这万一又是个陷进呢?这年头骗子太多了,无论是人还是鬼灵,都不可轻易相信。更何况,我没见过他,更不会认识他奶奶。幸好这小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要不人家见到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岂不是当我是一个疯子? “你不答应我,我……我就赖着你,不让你走!”这小鬼索性放了狠话,打算就这样和我纠缠不清了!我内心顿然崩溃,这算怎么回事?连回家的路上都不让我安宁,还让不让人活了!特别是这种耍赖皮的小鬼,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小鬼,你姓赖的吗?这么能耍赖皮,你……放手!要不然我可喊人了!”我丝毫不肯让步,丑话说在前头了,非得治治这小鬼的性子。 “不放,不放,你喊人,我……我就咬你!”他赖皮程度又上一层楼。我哑口无言,内心那个叫纳闷到讲不出话来。这也足以证明,我惹事的本领又见增强。深深为自己这一身“本领”感到淡淡的忧伤。我动弹不得,索性坐在地上。这时候如果有人走过,定会认为我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你试想一下,一个人坐在路中间喃喃自语是什么情形,怕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这样做吧! “小鬼,我们能不能协商一下,你起码让我走到那边的石凳下坐着吧!坐在路中央,人家看到会报警抓人的。”我几乎是别无他法,只能提出自认为可实施的方案来,希望小鬼能同意我这个小小的请求。正当我思索方法时,小鬼开口道:“不,除非你答应我先。”我微笑着,极力想摆托掉坐在我脚底下的小鬼。我尝试着使出吃奶的力量,抖动双脚,想把某只“赖皮狗”甩落至地上。我极力压抑住心头那团熊熊的烈火。可是,丝毫没有作用。小鬼就像在我两脚上涂上了一层强力胶,任是我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事。看着我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反而乐在其中。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一时间我也不知所措。要不要恐吓他一下?我不怀好意地想着。可是,恐吓要怎么做的?这一点老师没讲过啊!我仔细回想下有用的信息,似乎脑海里没有这方面的存档。我被这位“赖皮”的小鬼弄得啼笑皆非,真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办?我只好苦笑着说:“好吧!我投降了!你究竟要我做什么,事先声明,犯法的事我可不做的。” 他一听,眉开眼笑。我则是愁眉苦脸,又不知摊上了什么事儿,这下子真的应了白玄之的乌鸦嘴,我惹麻烦的本领日益渐增。没想到我特意绕道而行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这是有苦难言,苦不堪言。我刚才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应该马上跑开才对的,一分钟也不要迟疑的,或许跑开了还来得及。起码不用有后续的剧情发展,更不用受这小鬼的“威胁”。 现在倒好了,又摊上一件麻烦,陈锦那件事还未有着落,又要替这小鬼找奶奶,我……我这是招惹谁了?当然这些话我只能憋在心里和自己说。小鬼也算是挺有良心的,让我到了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说话,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坐在小路中间活像个乞讨的人。小鬼就站在我面前,因为这里有个路灯照射,比刚才黑默默的小路清楚多了,这会儿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小鬼,他的样貌真的挺面熟的,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又没法肯定。 ------------ 第三百七十九章 赌鬼(25)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端倪了他好一阵子,我才问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感觉你好面熟呀?” 小鬼仿佛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怯怯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叫陈聪,我没见过你。”我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惊讶地问道:“你不会是陈锦的儿子吧?”只见他点了点头。我一脸茫然的嘟喃道:“那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小鬼是你什么人?” 他稍微吃惊一下,想了想,回道:“你见到的应该是我哥哥,陈苗。”说完,他朝我微微的笑了笑。 “这么说来,陈锦是有两个儿子的。”我不由犯起了嘀咕,独自陷入了推理当中。陈聪瞪圆了眼睛望着我,不是很明白我梦呓般的沉吟。 “你在说什么?”陈聪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我直愣愣地注视着小鬼的脸,若有所思。沉默了许久,我转移话题,“陈聪,问你个问题,你们……真的是被你爸爸毒死的?”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内心不知怎的莫名的感到一阵悲哀。他摇了摇头,下一秒又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与我的视线相撞在一起,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让我更加不解。 我瞪了他一眼,以为是他不想说,也不想强迫他回忆起一些痛苦的经历,“算了,竟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想了想还是安慰他一番。没想到他紧接着我的话,颇显焦急的回道:“不是那样的,我们确实是爸爸毒死的,可又不是出自他本意。所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他毒死我们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爸爸毒死你们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场?”我追问一句。陈聪愣了一下,摇头说着:“不是人,而是鬼。”我略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说:“你该不会是说,是鬼灵控制住你爸爸的行为,然后借他之手毒害你们吧?”他点头。我不放弃地又说:“你认识那鬼灵吗?”他又再一次点头。 我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是谁加害你们的?”这次,陈聪没有开口,一语不发。许久之后,他用商量的语气说着:“除非你带我去看我奶奶,要不然我就不告诉你。”这熊孩子,又要和我讨价还价了。不过,他目前是我解开真相的唯一线索,我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胁”。 “好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爸爸在找你们?而你们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不去见他?”我一口气问完心中所有的疑惑,期待他能解开我心中的疑团。 然而,他就是闭口不言,跑开了!跑了有一段距离,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明天到这里找我哦!”似乎怕我违约,他再一次严肃的说道:“你敢不来,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安宁的日子过。”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觉得索然,徒步回到家中。茫茫然的我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坐在客厅里细细地想着小鬼所说的话。我望着窗外越发黯淡的天色,内心的忧郁包围了整个屋子。索性躺在沙发上,胡乱地想着。明天是一定要去找小鬼的,若不然我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得安宁。小鬼的奶奶,那岂不是又要去找聋婆?可是聋婆会见我吗?越想越觉得心烦。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门外踏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过了几秒,有开门的声音,我瞬间坐立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着刚进门口的白玄之。他见到我这副模样,表情变成了惊讶。 “你这是怎么了?掉河里了?”他似笑非笑的说着,边脱鞋子,边看着迷迷忽忽的我。我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瞪着大眼睛一副难言之隐地表情。 他在我身旁坐下,我鼓着腮帮子,摇着头,叹气说着:“哎,看来你这乌鸦嘴还真是料事如神。每次说的没一件是落空的。我觉得你可以摆个摊到外面专给人占卜吉凶,保证生意兴隆。”说完,我又是一阵摇头,接着便是苦闷地皱紧眉头,垂头丧气。 白玄之倒是听出我话中有话,脸色微变,一语戳中我要点:“你又惹什么麻烦了?又答应哪个鬼灵要替人家办事了?”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很温和的说着,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怪我,可实际是在关心我。 我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还是陈锦一家的事。”虽然极其小声,可他还是听见了,他颇显惊讶,问道:“什么又是陈锦一家?好好说清楚。”我立马端正地坐好,一本正经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我越说越觉得疲惫,他反而越听越是精神翌翌的。他歪着头思索着,看来他对这件事也有困惑的地方。说完后,我闭口不谈。专心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细细在琢磨一番。我咽了咽口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也不敢开口问他。或许是被我的视线窥视到有些不自在,他将目光转移到我这边来,见我一脸紧张的模样,他不由地笑了一声。 “你也知道害怕呀?刚才在警局里不是说自己胆大么?”他说话的同时仍然一直在注视着我,他的话我竟无语言对。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刚才在警局的时候,他要送我回来,我硬是让他留下,还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不会惹事,这才离开他多久,麻烦事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可,这也不能怪我吧,我已经很小心翼翼地躲开那些麻烦事端了。 我将身子坍塌在沙发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忍心打趣我,他开声做了个决定,“竟然事情已成定局,那明早我陪你去找那个小鬼。看他怎么说。我少看你一阵都不行。”我一听,立马有了精神,一骨碌坐起来,握住他的手臂,开心地笑着,“还是你最好!” ------------ 第三百八十章 赌鬼(26)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他浅浅地笑了笑,温柔地捏了把我脸蛋。这一夜,陈锦的鬼魂没有进到我梦中滋扰我,起码我不会像前几个深夜里突然被吓醒过来。这都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或许,陈锦在暗处里偷偷注目关心着他的儿子,毕竟血浓于水,始终是亲生儿子,再怎么不挤,这份心意还是没法改变的。其实,我觉得他们还是关心对方的,无论是陈锦,还是他的两个儿子,彼此间还是关注对方的。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就和白玄之出去了。临走前,白玄之带了把黑色的雨伞。我好奇地问他:“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么?干嘛要带伞?”他给我的解释是,待会有用处。也没详细说明,就是让我拿着这把黑雨伞。虽然我很想追问下去,可想了想还是忍着,他这么做应该会有他的顾虑。 事后,他才告诉我,这把黑色雨伞是让那小鬼寄身的容器,这大白天的,那小鬼无法在街上自由走动,必须要寄身其他东西内方可离开困身之地。而且,白玄之还拿了几道黄纸符塞进雨伞内,可能是加持某种法力的意思。 到了那街口,喊了几声小鬼的名字,果然他按时出现在比较阴暗的角落处。简明扼要向他说了情况后,他十分赞同我们的做法。我打开雨伞,让他的魂魄飘到雨伞内,再关上。幸好早上的太阳不是很猛,即使不用打伞也没感觉到闷热。白玄之事先打过电话给杨哥,向他说明了情况,杨哥让我们在村口处集合。 我和白玄之转了几次车,终于到了村口,见杨哥早已在树下等着我们。一见到我们走来,他丢了烟头,走到我们身旁,用手指了指黑色雨伞,白玄之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小鬼就在雨伞内。他抹了一把冷汗,没再说什么。 我们到了聋婆家门口,又是被聋婆用扫帚打着赶出去。聋婆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一句话说明情况,没得商量。我们逃到聋婆家不远的地方站着,就这样大家商量怎样才能让聋婆静下心来听我们的解释,她一见到我们就大打出手,这样下去天黑了也没办法与她沟通。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起码得让聋婆她听我们解释,而不是一见到我们就全力地驱赶,她那个样子就好像在赶苍蝇似的,往死里拍而绝不手下留情。 后来,杨哥出了个主意,他恰好见到聋婆的孙女出来倒垃圾,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这小丫头的,反正这小丫头同意和我们合作,问她原因,她说我们看起来不像坏人。好吧,她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而在我们再一次靠近聋婆的时候,这小丫头死死地抱住聋婆,不让她动手。起初,聋婆也是一阵的诧异,她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她的孙女,不明白她孙女为何会有此举动,聋婆气不过,还污言秽语地大骂我们,说我们教坏了她的孙女。我们没敢吭声,事实上我们也确实对她孙女做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引诱。这一切都是杨哥出的主意。我和白玄之双双看向杨哥,他一脸的尴尬,只能看着我们苦笑。 折腾了好一阵子,聋婆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我们,冷脸相待。“哼,你们有什么说的,赶紧说完走人,别碍着我眼,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别啰里啰嗦的。”她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很不友好,简直可以说是对我们有切骨之仇。 既然如此,那我也长话短说了,我开门见山对聋婆说,她孙子想见她。这话一出口,又挨了她不少咒骂,说我这丫头想骗她老人家,然后就是一阵哀天怨地的臭骂。搞得我有苦难言,哑口无言地呆站在原地。实在没了办法,我直接打开雨伞,陈聪就站在雨伞下,就在我旁边,可是聋婆她见不到陈聪的鬼魂,这会儿又换我纳闷了。这事情怎么没一件是顺利进行的。这次换我百口难辩了,聋婆她肯定以为我是在欺骗她老人家来着。这会儿我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陈聪,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样保持沉默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也顾不上聋婆怀疑的目光,独自对着空气说话。站在一旁的小思反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小姑娘,你也闹够了,赶紧回去吧,别折腾我这个老人家了,我孙子早在几年前就走了,这事还上了报纸,你没事就找找以前的报纸看看,别在这装神弄鬼了。”聋婆向我挥了挥手,这次的语气倒没那么冷漠,而是劝告似的对我说着。 “不是……你听我解释……那个……确实是你孙子来看你来了……他就在我身旁,就在这里!”我用手指着我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心中异常激动,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聋婆没有听我说下去,而是将我们推出门外,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我挣着伞,被聋婆推到了门楣边上,就在这时,陈聪凑近我耳旁,对我说了一些话,我立马反应过来,依葫芦画瓢地照搬陈聪的话,大声喊出来:“奶奶,我是聪聪,你不是最喜欢听聪聪唱歌的吗?”聋婆听到后,吃了一惊,没再用力推我们,而是呆愣了一会,不太相信地看著我,“你叫我什么?” 陈聪又对我说了一些话,我还是照着他所说的讲了出来,“奶奶,你还记得聪聪吗?”聋婆瞬间用力抓住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你说你是聪聪?你有什么证明?”聋婆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口气开始焦急起来。看来聋婆还是挺镇静的。她也活了一把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估计她此刻的心里也信了一半。只不过相信和疑心各参一半。 “奶奶,我们之间的秘密,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我朝着聋婆大声说着,生怕聋婆又把我推到门外去。聋婆这次完全惊讶住,她愕然呆在原地,眼神均是有些半信半疑,她嘴里念叨着:“你说什么?你究竟是谁?” ------------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赌鬼(2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奶奶,是旁边的哥哥说的,我看到这位姐姐旁边有个小哥哥,就是他附在姐姐耳边说的。”小思一步走到聋婆身边,拉着聋婆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着。 聋婆二话不说,跑进屋里,好像找什么东西似的,好一会儿过后,她从里屋里急匆匆地跑出来,手里头还捏拿着一张比较老旧的照片。她一股劲冲到我们面前,眼睛半眯着问她孙女:“小思,你看看是哪个小哥哥?”她一把将照片递到小思面前。 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这是一张全家福合照。里边的男子抱着一名婴儿,我认得这名男子,他就是陈锦。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小男孩,年轻的石小妹挽着陈锦的胳膊,一脸幸福的笑容。站在小男孩旁边的还有聋婆和一名老年人男子,看起来应该是聋婆的丈夫。 小思仔细地看着相片,沉思了一会,她很认真地指着照片里陈聪用童稚的声音说着:“奶奶,就是这名小哥哥,他现在就站在大姐姐的旁边。就在那儿。”说着,还不忘用手指了个方向,以便聋婆能辨认照片里“小哥哥”的位置。聋婆手中的照片滑落在地,她情绪异常激动,直冲到我面前,手颤地拉住我的手:“聪聪,你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奶奶等你好久了。哥哥呢?哥哥还好吗?你们是和爸爸一起回来的吗?”聋婆虽然看不到陈聪的身影,此时此刻她已经确认陈聪就在这里。 我尴尬地缩回了手,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对于聋婆热情的态度有些不太习惯,小声地说道:“那个……聋婆,你孙子在这呢,我……不是你孙子。”紧接着,聋婆对着我旁边的空气号嚎大哭一番,痛哭流涕。其实我看着聋婆这个样子,心里莫名的感到一股悲伤。人世间最伤痛的别离,莫过于生死离别,特别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恸欲绝,宛如刀绞般撕痛,让闻者触之以情,听者黯然泪下。我们都无法对人世间这种骨肉之情做任何的评论,只能期待人世间少一些悲痛,多一些欢乐。 聋婆哭得死去活来的,折腾了好一阵。陈聪早已泣不成声,我夹在中间总感觉有些不自在。许久,聋婆将我们请进屋里,客气地招待我们,还使劲地往我手里塞糖果,简直把我当成她孙子似的疼爱,我又没办法拒绝她这份情意,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她这份心意。在一旁的白玄之也帮忙说着话,试图想转移聋婆的视线,以免不让我这么难堪。而一直坐着静静无言的小思,边吃着糖果,边盯着我旁边空荡的位置――实际上是陈聪坐在我旁边。对于聋婆这样热情的攻击,我还真有些头疼,进退两难。之后,杨哥便和聋婆谈起了一些往事,我故意找个理由把白玄之拉到外面来,终于耳根清净了许多。没想到陈聪也跟着我出来,他愁眉苦脸的,看样子心情还未平复下来。 “见到你奶奶不高兴吗?怎么还这副神情?”我皱起眉头,坦言直说。陈聪抬起头,轻声叹了口气,摇着头,“我很高兴,也很伤心。不过,见到奶奶这么有精神,我也放心了。你还能帮我完成最后一件事吗?”陈聪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正当我想开口的时候,白玄之插嘴讲上话了,“不行,小清答应过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不能言而无信,一而再地要求她再帮你。做鬼也要讲信用的。”白玄之睨了眼陈聪,很坚决地回绝了他的请求。 我记得白玄之曾说过,鬼魂最容易反复无常,出尔反尔,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对你死缠烂打,帮他完成了一件心愿还不满足的,这个时候拒绝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陈聪听到答复后,心中难免有一阵失落,他苦笑了一下:“谢谢你们!我知道我不该再提出这样无理的请求的。” 我和白玄之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看着陈聪,“其实你还有什么心愿呢?你都已经见到你奶奶了,看到她老人家安然无恙,你也可以了切你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心愿了。”我似乎想说服陈聪放弃他刚才的想法,让他别这么执着。其实不止是他,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有情的,无情的,不都是为了一个执着而苦苦追求么?竟然如此,他又何错之有呢?只能怪我们人类的感情大起大落,太多的想法,太多的执念无法放下,即使是化为尘埃,也尽可能地去回顾身前的点点滴滴,始终是无法做到释怀。接着,陈聪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愁云满面。 我把白玄之拉到另一边,小声地问道:“玄之,他这样子也太可怜了吧?要不我们就答应他最后的请求,或许他能安息呢,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模样,灰心丧气的,怕是做鬼也不瞑目的。”白玄之回过头看了看陈聪,凑在我耳畔边,轻声说着:“做人要有原则,我知道你替他打抱不平,可是事已至此,再多追求又有何用,只是徒添伤悲罢了。我知道你于心不忍,不想看到陈聪这幅模样,可有些事要适而可止。善良也是要有限度的,知道吗?” 我回过头看了看陈聪,小声嘀咕着。白玄之用力敲了敲我脑袋,“你这脑袋瓜子别尽给我想那些有的无的,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到时候我向谁要人去?”他说得正气凛然的,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掉大牙。 “我就是见他太可怜了嘛,反正也来到这里了,先听听他的请求,若是过分的话,直接忽略装听不见算了。而且,我们不帮他的话,没人能帮到他了。你不是常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我们帮他脱离苦海,也算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依然不肯放弃,再一次的为陈聪仗义执言。 白玄之轻轻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说好是最后一件了,多了我可不答应了。”我就知道他口是心非,其实他性子很好捉拿的,多纠缠几下,讲些好听的话,他就会应答我所有的请求。 ------------ 第三百八十二章 赌鬼(28)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回过头去,轻轻咳嗽了一声,直到陈聪将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我才缓缓开口说着:“你不妨说出你的请求,看看我们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可事先讲明了,这是最后一件,事后你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帮你了。而且,我还要听完你的请求后再做决定,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的,我们会帮你,若是超出了我们的界限,那只能请你另请高明了。”陈聪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出,更没想到我们会答应帮他一把。他又再一次的热烈盈眶。他抽抽噎噎地小哭一阵,他擤擤鼻子,“谢谢你们!” 尔后他开始回忆起一些往事来。原来陈聪偷过一次钱,就是在石小妹离开他们之后,陈聪迫于无奈偷了他爸爸的钱,而跑到他奶奶家来,为的就是把钱送给他奶奶。因为那时候,陈锦已经染上了毒瘾,又整日里去赌博,搞得家离子散,陈聪两兄弟跟着这个父亲,可谓是有上餐没下顿的,勒紧裤兜过日子。虽然陈锦也在他们两兄弟面前忏悔过,还发下毒誓,不再碰毒品和赌博,可每一次都没能忍住自己的心魔。陈聪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日一日的沉沦下去,年纪虽小的他也是懂得其中的道理的。有一日,陈锦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笔钱,就随意的搁在床头的柜子里,这一切让陈聪给瞧见了。陈聪不动声色,趁着陈锦外出,偷偷的拿了几沓钱。陈聪也算是个机敏的孩子,他直接叫来出租车,到了他奶奶家,向聋婆坦明一切。聋婆知道陈聪这种想法后,狠狠训了他一顿,虽然他是出于好意,可也不能做这种鼠窃狗偷之事,而且小小年纪都有这种念头了,长大还了得。必须趁着陈聪还未定性而教他为人处世之道。聋婆没有收下这笔钱,又不想陈聪挨他父亲一顿抽,这陈锦发起疯来,是敢要活人命的急躁性子。特别是听到儿子偷钱,任是哪个做父母的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聋婆想了个主意,把那些钱用布裹好,放进瓷罐子中,到了后山一处偏僻的地方埋藏起来。为了往后事发有变,聋婆选了一处参天大树作为标记,祖孙两人偷偷地将那笔钱埋了,当然这事没有第三者知道,只属于她和陈聪彼此间的小秘密。没想到今日却成了祖孙两人相认的凭据。 陈锦不见了钱,很意外的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和平常没有两样,拿了剩余的钱全部花完了。可,没料到过了不久,陈锦却亲自毒死了他们两兄弟,尔后自己再自杀。这期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兄弟就糊里糊涂的丧了命,成了游魂野鬼。 陈聪回想起他那些痛苦经历,也是一脸的无奈。听到这里,白玄之突然插上一句:“等等,你刚才说你爸爸拿了一笔钱回来?”陈聪用力点了点头,他偏着头想了一会,“我也觉得奇怪,平时我们连饭都吃不上,那天夜里,爸爸很高兴,买了好多酒菜,还拼命地让我和哥哥吃个饱饭。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说什么以后的日子不愁吃穿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陈聪很诚实地向我们坦白一切。 “这就奇怪了,陈锦哪里弄来这一笔钱,我估计陈聪拿了几沓钱也有好几万吧?”白玄之细细地琢磨着,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陈聪,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起来,“小鬼,你知道你爸爸平时有跟什么人来往吗?就是那天你爸爸还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漫不经心地问了这么一些话。 陈聪托着下巴,想了好长时间,摇了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很高兴,特别的高兴,我很久没见过他笑了,可那一天他一整天就是笑着,也不发脾气,平时他烦躁起来,都是拿我和哥哥抽打一顿的。可是,那一天他又像回到了以前慈祥的样子,还给我和哥哥买了几套新衣服。” “我怎么觉得陈锦是故意这样做的,难道他早已经有预谋,想要毒杀他们两兄弟?”我转头看着白玄之,不假思索地道出我心中所惑。白玄之还是在瞪着陈聪,若有所思。 突然白玄之眼睛里闪出一道精光,“也不对,之前你不是说过,陈聪曾讲过,陈锦并非出自本意,而是有人控制了他的思想,你想想看,会是什么控制了他的思想?不可能是人吧?人应该还没有那个本事。”白玄之说完,又看了看陈聪,问道:“小鬼,你们死前还有什么征兆吗?就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你爸爸有什么古怪的行为?”我听到白玄之这么一问,也不禁感到奇怪,直勾勾地盯着陈聪,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被我们两人瞧得怯生生地有些害臊,好一会儿才用干涩的声音答复我们:“就是……”我们伸长脖子,目光全部凝聚到陈聪身上,“你们可不可以别这样盯着我,很恐怖耶。”陈聪陡然间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我点了点头,尔后瞪了白玄之一眼,提示他激昂的情绪别这么外露。他没有生气,反而是朝我微微的一笑,凑过来,低声说道:“看来我们俩挺有默契的。” “没事,你继续接着说,我们刚才有少许的激动。”白玄之看着显得非常苦恼的陈聪,一脸正经地说道。 陈聪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我们,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还有被我们两人刚才的言行给吓了一惊。 “你们感情真好,我和哥哥感情也很好的,只不过……”陈聪一提到他的哥哥,又是露出一副黯然失色的神情,他低了低头,没再往下说,两只手攥得紧紧的,似乎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不说,我们亦不问。等他某一天想对我们言明了,我们再洗耳恭听。现在,还不是时候。 ------------ 第三百八十三章 赌鬼(29)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小鬼,你之前说过,你临死前看到了毒死你们的那个人,你也认识的,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个人究竟是谁?”我仿佛突然闪过这样一道记忆来,直率地问陈聪。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完成了我心愿后,我才告诉你。”陈聪没有被我套出话来,而是灵敏地躲过我的这次的追问。好吧,现在的小鬼都机敏得很,看样子我的套话方式要有所提高才行。既然他都这般挑明说了,我也不好再往下套他的话,这万一惹恼了他,到时候吃亏的可是我。那我也就顺着他给的台阶好好收场吧。白玄之也不提这件事,他总觉得这桩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期间应该还有一些他们没弄明白的线索。而陈聪应该知道不少,或许可以从这小鬼的嘴中得出一些可用的线索来。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帮这小鬼了解他的心愿。白玄之眯起眼睛,细细地琢磨着,这小鬼会有什么心愿呢? “小鬼,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白玄之脸上挂着笑说着。陈聪眼睛闪过一道精光,道出:“很简单,我要借你的身子一用。”这话刚落,白玄之抢先我一步答复:“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本来也是想这么回复的,要借我的身体一用,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既然白玄之替我拒绝了,那我也不必再重复一遍了。 “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借姐姐的身子用一天,去完成我的心愿。其实我的心愿很简单,就是陪奶奶去一次游乐场,奶奶之前答应过我,要和我去一次游乐场的,可惜我没那个机会了。我的魂魄不能离开那条路口太长时间,顶多是一天而已。拜托你们了,就帮我这一次吧!”陈聪只差没跪下来求我们。 “这个要求也太难人所难了,我……”我强颜扯出微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答复陈聪。白玄之很自然的接过我的话,“即使小清同意了,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你只不过是想个肉身而已,我替你想办法。你不比打她的主意,我替你搞定。”白玄之信誓旦旦地向陈聪许了承诺。当然,陈聪这么一听,也马上赞同了白玄之的想法。 我感兴趣地问白玄之:“你到哪去弄肉身给小鬼?到时候食言了可怎么办?”白玄之微微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放心吧,我答应过的事哪一次没有办到的。我可不允许他借用你的身子,你也别打那个主意了。知道吗?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可同意,以后都不许答应。” 过了好一会,白玄之回来了。他手心里躺着一只纸人,口中念出几句拗口的咒语,没想到纸人渐渐生长,到了和陈聪差不多身高的时候才停下速度。纸人没有脸孔,白茫茫的脸上就是平白的一片。扁扁的身子,宛如风一吹便会如枫叶般摇摇欲坠的飘落。白玄之对着我旁边见不到影子的陈聪喊了一句:“现在不进,更待何时!”只见陈聪的魂魄飘飘然地往纸人身子里凑近,渐渐地与纸人融合成一体。 白玄之在纸人印堂上点了一朱红砂,像血一般的颜色,看着十分醒目。也就在同时,那一抹红砂消散而去,纸人也随即发生7变化。扁扁的身子迅速的膨胀,长出了皮肉,而逐渐有了形体的框架,脸上的五官也开始出现模糊的轮廓,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我正惊讶纸人的变化,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呆了眼,愣在原地。说实话,纸人这一变化倒像是在变魔术一样,只不过操控的魔法师却是个看不见的存在。 只一会儿的功夫,白茫茫的纸人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样子与陈聪相差无异。聋婆一见到活生生的陈聪,激动到飙下眼泪。她那双枯萎的长满皱纹的手颤抖地抚摸着陈聪的脸孔,激动到无法言语。老人家的心思是最容易看得出的,无非都是围着孙子们转的,我觉得,老人们的世界很简单,他们有时候会像孩子似的闹着别扭,这时候别慌,他们只是寂寞罢了。多给他们点关怀与问候,想必他们所有的坏情绪都会旋踵即逝。就像聋婆,她一下子见到死去多年的孙子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怎叫她不激动? 祖孙两人一见面呶呶不休问长问短,他们有千言万语要倾诉,这种感情又如轻风的温柔,给人一种软软的凉意,满满的感动。可是,时间毕竟是有限的。美好从来都只是短暂的停留。白玄之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似的,当他看到老人家声泪俱下的与陈聪抱头痛哭,顿时喉咙间像堵了什么一样,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到肚里边。因为他知道,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祖孙两人的。 过了好一阵,他终究还是给两人提了个醒,“聋婆,陈聪就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希望你们好好把握住这短暂的相处。过了子时12点,陈聪的魂魄就会被弹出来,他的肉身就会恢复到纸人的状态。陈聪,你尽量好好安排时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白玄之和善的语气倒叫我惊喜十分。若是按照他平时的样子,对待外人,一般都是冷冰冰的态度。 聋婆半响后才从朦胧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眼角还残留着一行行热泪。陈聪对我们点了点头,对我们说了声谢谢,尔后聋婆便将小思喊过来,当着陈聪的面让小思与对于小女孩来说印象中几乎为零的哥哥相认。很快,小思也投身其中,又是一阵的哭泣,他们祖孙三人抱在一块涕泗流涟了好久。我们三人挪步到了外边,这时杨哥眼角湿湿的,看样子他也偷偷拭泪了。我们没有什么理由去打扰他们祖孙三人的相聚。杨哥抽出一根烟,躲在我和白玄之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闷闷地吸着。抽完一根又一根,似乎他有许多愁无法倾诉出来似的。 ------------ 第三百八十四章 赌鬼(30)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看着白玄之,突发奇想问了起来:“你不会又是找愁无忧要的纸人吧?又卖身了?”白玄之抬起脸来凝视着我,阳光照在他脸庞上,他清晰的眉眼之间的轮廓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黄色的金砂,异常的吸引我的视线。他浅浅地朝我笑了笑,用略带沙哑的喉音低低说道:“嗯,反正我欠他的债也没指望能还得完的。” 那你也不用往火坑里越陷越深吖!当然这句话只是我默默在心底和自己说而已。过了许久,聋婆祖孙三人终于平复了心情,只见聋婆一身的新衣衫,连小思也换上了较好看的裙子,不过陈聪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开朗了许多。他们一见到我们,脸上都堆满了笑意。 就这样,我们三人就跟着他们祖孙三人逛了一整天的游乐场,从东边玩到南边,几乎把游乐场里所有能玩的游戏都痛快地玩了个遍,这一次,陈聪没有压制着自己,他似乎在用更强烈的方式来同这个美好的世界告别,来一次痛快地抉择。也是时候要和这个尘世间的恩怨做个了断了。毕竟,他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从此这尘世的恩怨再与他无关,或许他会投胎转世,下世为人再重新新的人生体验。只不过这一世,他已经没有机会再体验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了。他们祖孙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太阳西下,黑幕替代了天明。最后,陈聪还和聋婆去到后山的那一棵树下,两人亲手挖出了瓷罐子,陈聪请求聋婆收下这笔钱,算是给小思以后的生活费用。聋婆失声地哭着,点着头。 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东南西北地闲谈了许多。聋婆更是不肯放过一分一秒,硬拉着陈聪盘膝而谈,他们聊的最多的也是陈聪的哥哥――陈苗小时候的趣事。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他们没有阴阳相隔,或许陈聪跟着聋婆,生活会快乐很多。但是,人生没有重来,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没有所谓的如果。一段缘,靠的是珍惜,一段情,悟的是理。情缘,不都是靠悟出的道理而且行且珍惜么?我看着白玄之,心里想着: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真好!若是没有遇到他,我又是怎样的活着?我不敢想象! 不知不觉间,时间也到了深夜十二点,也是要结束的时候了。美好,一向都是短暂的,从来就只有留在人的心田间。陈聪又恢复到魂魄状态,他的肉身又变成了原样的小纸人模样。白玄之拾起了地上的小纸人,我分明看到他脸上带著淡淡地忧愁。陈聪的魂魄不宜离开死亡之地太长时间,别无他法,我们只能就此告别聋婆。她见到陈聪又再一次的在她眼前消失,又是一阵痛哭,小思在一旁安慰着她。因为是深夜,这穷山僻壤的村庄应该拦不到出租车了,杨哥打了个电话,让他的伙伴――孟叔开车前来搭我们离去。我们站在村门口等着。黑漆漆的夜,不远处的草丛中不止潜伏着什么东西,静得不像话。我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异常的清晰。繁星若隐若现,此刻的月亮也隐去了另一边,了无生趣地挂在树梢上,似乎凡世间的恩怨与它无关,几千年以来,它还是一成不变,静静的,潇潇的挂在天上。 一阵风软软地拂过来,带著属于夜间的气息,钻进我的鼻孔间,刺激着我的味觉。树叶被轻轻地摩擦着,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夜间情侣相依偎的低语声,给人一种神秘的向往。站在旁边的白玄之发出轻微的叹息声,虽然这道叹息不易被人听见,可在这寂静的夜间,却是被无限地扩大,反成了巨大的震响。 “干嘛唉声叹气?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也别惦记着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我嘴里念叨起来,怕是责备却不像,是带著关切的情意说着的。 “可能我在这边的时间太长了,连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活了这么久,竟还看不透人世间的生死离别。”白玄之意味深长地说着,他这话倒是引起了在他身旁杨哥的兴趣,杨哥颇有意味地看着白玄之,“我说你这小子,才多大点,就有这一番的领悟,看来你经历了不少呀,可敬可敬!果然是张叔的孩子,连经历都不同于别人。”白玄之没说什么,只是轻微地笑着。或许,他心里的苦没人能知道,他活得还不够久吗?他轻微地摇了摇头,沉浸在凄清的感受中。他仰望那一轮残月,似乎那个时候,他也曾这样的仰望着天际,也是在看着这一轮残月,只不过物是人非,那时候的他觉得这轮残月是悲情的,今晚看起来却又不觉得,反而多了一份耐人寻思的回忆。这份回忆,是属于眼前的她的,他心里这样的想念着,有些复杂。他此刻只希望,这一份温馨的洋溢能持久多一些,让他再好好感受这一份融洽。 为了打发时间,我们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杨哥甚至都开始说起他小时候不寻常的经历了。他说他小时候的某天夜里,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在外边玩得尽兴过了头,而忘了回家吃饭。在回去的途中,他看到了几道影子跟在他后边,当时年纪太小,他也不懂事,也没想太多,只是加紧了步伐,全力奔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扯开嗓子大喊着:“妈妈,我回来了!”出来的却是他奶奶,老人家眼睛不好使,走路蹒跚,可是当她出来看到杨哥后,立刻喝住了他,让他站着别动,随手便拿起门口的扫帚,对着杨哥身后一阵的臭骂,还胡乱地挥打着扫帚,神情凶巴巴的。在家中看电视的父母闻声赶来一看,也露出一脸的惊讶,只不过父母的神情中更多的是恐惧。杨哥当时没能明白过来。他们没有阻拦老人家,而是任由老人家在门口破口大骂,看老人家用扫帚打着杨哥的身子,也不前去阻拦。 ------------ 第三百八十五章 赌鬼(3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杨哥吓得放声大哭,引来了附近的邻居探头张望,可是当那些人看了一眼杨哥后,纷纷像逃命似的跑开,躲在各自的家中锁紧门窗,平时爱凑热闹的邻居也如此之反常,这倒是让杨哥心里更加没底了。他仍旧大声哭着,可是当他放声大哭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阵阵抽噎声,不像是他的声音,反而更像是女人的哽咽声,杨哥当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杨哥的父母急匆匆地进到屋里,拿出挂在屋中的护宅符,一手递到老人家手上。老人家边大声叫骂着,迅速奔到杨哥跟前来,对着杨哥的天灵盖就是一拍,只听见背后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杨哥看着被拉长的影子,似乎想要将他吞噬掉,他吓得闭上眼睛,这时也不敢大声哭喊了,闭着嘴唇紧紧地攥紧拳头。 凄厉声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听不见声音了,杨哥这才睁开眼睛。这时,老人家已经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刚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就在同时,杨哥的父母跑过来,扶起坐在地上的老人家,对着杨哥又是一阵责骂,杨哥的父亲更是不由分说地抽了他几棍子。直到老人家有气无力地挡在他面前,杨哥的父亲这才停了手。当时,杨哥追问了他们好久,他们闭口不谈,只是催促杨哥洗澡睡觉。 那一夜,杨哥睡得极其不安稳,一个晚上都是在做噩梦。梦中,他被几道黑影子追赶了许久,一直未能停下脚步,顺着村内的古道,弯弯曲曲的转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跑了多长时间,可能一个晚上都在全力逃命奔跑吧,最终他还是逃不过那些影子,杨哥被那几道影子抓住了手脚,抬到了悬崖之上,那几道影子发出不还好意的笑声,还未等杨哥反应过来,他就被那几道影子扔进了黑暗的深渊中……醒来的时候,他是吓出了一声冷汗,或许是他醒来的时候大叫了一声,老人家走了过来,轻轻地拍着杨哥的后背,还让杨哥不要害怕,嘴里边还念絮着:“有奶奶在一切的妖魔鬼怪都靠近不了你身边。别害怕,安心地睡……”老人家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话。这事也挺神奇的,就在老人家的轻声轻语中,杨哥再一次的入睡,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噩梦,而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天一亮,杨哥的父母便拉着他去拜了菩萨,还一直让他跪在菩萨面前谢恩。当时杨哥也不敢问太多,父母让他做什么,他乖巧地照做。事后,他也曾问过他父母,甚至去纠缠着他奶奶,要求他们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可他们全都不搭理杨哥,闭口不言。还责怪杨哥迟归的事实,也不看着时间。自此之后,这事也就成了杨哥童年的阴影,也就是从那时起,他都不敢太晚回家。一看到夕阳西下,他赶紧往家中奔跑。 这事现在回忆起来,还让他心生惧怕。他的故事讲完了,白玄之听着,淡淡地开口说着:“若是我没猜错的,那晚你家人应该是看到了身后多了几个不速之客,估计是在你回家的路上带了那些脏东西回来的。你应该要感谢老人家救了你一命,要是那些脏东西进了你家门,不止是你,就连你的家人也难逃一劫,他们全部是来找替身的。可能是一家人在找替身,而你时运低,被那些脏东西盯上了。你年纪太小,被缠上的时候没能立即甩掉他们,反而是让他们跟到了家门口,老人家的眼睛虽不好使,可是他们却是能见到那些脏东西的,至于为什么你父母后来也能见到,只要是因为你奶奶拿着扫帚驱赶他们。然而他们还不肯离去,死死附在你影子上。你知道扫帚代表什么,驱邪的作用。我们逢年过节,不是要大扫除吗?其中一个环节就是用扫帚清扫横梁等一些平时很隐蔽的地方,这只是一种形式,寓在掸尘扫房子,驱赶邪灵之类的意思。”白玄之耐心地解说着,听得我们一愣一愣的。 原来扫还有这个作用的。杨哥转头看了看黑糊糊的四周,突然觉得有些发冷,他缩了缩身子,怯怯地说:“还是别说这些了,挺渗人的,我心里乱糟糟的,这话题就此打住,还是聊些别的。”说完,他警惕地环顾下四周,见到那些丛草树木的投影,不由地抖动了起来,他双唇间微微地颤抖着。白玄之这时不知怎地,起了想捉弄杨哥的主意,他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树影,“杨哥,看,那边就有一个。”杨哥吓得躲到了他背后,小声地嘀咕着:“各位先人,千万莫怪,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我只是无心的,千万别找上我,不要……”我循着白玄之所指的发现看过去,哪里有什么鬼影,只是一般的树影而已。我轻轻打了下白玄之,转头对杨哥抱歉地说:“你别听他胡说,他这是在糊弄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不用害怕。” 杨哥一听,立马抬起头来,问道:“真的?”我点头示意。这下子白玄之被杨哥拉到一旁接受严厉的批评。我呆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白玄之受教时的表情。说到最后,杨哥好似拿白玄之没办法了,只得生着闷气轻微地摇了摇头,尔后便传来一阵叹气声。我笑了笑,走上前去,对杨哥说道:“杨哥,你也别生气了,这家伙就是这样子。平时我没少受他欺负。这次我挺你,你就好好训他一顿,让他不要这么得瑟。”我话音刚落,白玄之一脸愁闷的表情看着我。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就这样小吵小闹了一段时间后,孟叔终于开着他的车子姗姗来迟停靠在我们面前。他熄了引擎,开了门,走下来。双脚一着地,便露出少许生气的脸色,“奶奶的,刚才开错方向了,在一条小路里兜兜转转了好久,差点没开到河里去。” ------------ 第三百八十六章 赌鬼(3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杨哥一听,马上来了兴致,问道:“不会吧,你也会迷路?我迷路还说得过去,你方向感从来都比我强的。”孟叔摇了摇头,没有言语,打开车门,让我们赶紧上车,这地方诡异得很。 一路上,孟叔没有说什么,而是专心地开着车。窗外很黑,黑糊糊的所有的景物都被放在棺材里似的,黑暗笼盖着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我玻璃镜的反光里,我看到了后边浮现的一道道黑影子,它们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着,或是在挣扎无形的锁链,想冲破将它们囚禁在迷途之中的地牢。两旁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森林,之所以说是黑森林,是那一片黑暗,无边无际,望着窗外,天地间就只有一种颜色,无止境界的黑暗。我瞅了好半天,直到神志开始出现了少许的恍惚,白玄之才将我从迷茫的状态拉回现实。不知怎地,看着外边又如有着生命一样呼吸着的黑暗,虽不知道是什么,可我的心莫名的跳动很快,就像要撕开胸膛蹦跳而出。或许,那黑之深渊中,有某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我,从另一个世界延伸出来的另一双眼睛,从另一边的世界撕开了那道裂缝,它只是静默地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呼吸突然有些困难,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的心慌,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是感知到自己下一秒会死亡似的。风沙沙地吹过来,又悄悄地吹回去。好像在向我表达着某种难以明白的倾诉,宛如有谁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着,过了一阵,风停了,外边怪异的静,静得神秘,死一般的沉静。我吓住了,不敢再往外边瞧看,唯恐这黑洞洞的深渊会将我的魂魄抽离身子似的,令我不由的毛骨悚然。 就在我走神的几秒间,车子猛然地刹住。我身子向前倾斜,白玄之第一时间护在我面前,替我做了人肉垫子。这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杨哥低声咒骂起来,我抬起头,看着动也不动的孟叔,他惊呆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某些恐怖的东西似的。这里是半路,没有人烟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偶尔发出沙沙的响应。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我们几人一样。 “老孟,你这车开得也猛过头了吧?虽然你是叫老孟,可也不能这样开车呀,差点没把我心脏震出来。你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响的,起码也出个声吧,喂,老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杨哥看着孟叔,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使劲地推了他一把,将孟叔从呆愣的状态拉回现实,孟叔脸色惨白,他慢腾腾地转过头来,看着杨哥,两只眼睛空洞的无神,他一只手指着前边,结结巴巴了好大半天,硬是挤出了两句话来:“我……我好像……撞到人了!”这话一落,我们几人即刻打开车门,跑到外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可是没有见到任何的人或动物。我们重新回到车上,孟叔还处于无法恢复正常的状态,他双手不停的在打颤,微低着头,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杨哥与我们对视一眼,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变成这副模样,任是谁都觉得不太正常吧,更何况是历经百炼的我们。 “老孟,别吓我们,你没撞到什么,我们都看过了,你是不是没睡够,眼睛犯糊涂了。”杨哥对着孟叔叫嚷了几句,锋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趴在方向盘中的孟叔。还未来得及反应,孟叔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抬起头,睁着两只发红的眼睛,怨恨的看着我们,就好像忽然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他喉咙处发出一阵低闷的嗓音,就好像被什么插入了喉咙一样,堵住了原来的声音,从他的发音中,我们听到了一些地方的方言,反正是听不懂的语言。他飞快地掐住旁边的杨哥,拼尽全力的死死掐住杨哥,他的脸色突然也变了,变得狰狞起来,从喉咙处还发出一阵阵令人惊悚的声音来,听着就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凄惨的鬼嚎声一样。由于太快,又没预想过这种事情发生,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愕然呆愣了几秒,直到听到杨哥从嘴里硬挤出来的一句话:“救……命!”我的头似乎被某一种沉重的硬物砸中似的,变得空白迷茫起来。直到听见杨哥传来呜呜的低吟,这才缓过神来。我凑上前去,拼了命地拍打着孟叔,想让他放开杨哥的脖子,我几乎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我这捶打的力度简直是像在帮孟叔按摩似的,无痛无痒,反而还帮他疏通了筋骨,落了一身轻松。 猛然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顿然让我们张皇失措,杨哥几乎是拼了命地在挣扎,白玄之一看情况不对劲,立刻掏出一道黄纸符来,往孟叔的头部一贴,可丝毫没有任何用处。白玄之没有想太多,咬破手指,对着孟叔头顶一拍,这招似乎有了效果,只见孟叔双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全身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垂下眼睛,身子瘫软在驾驶座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孟叔竟像睡着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杨哥好不容易从死亡的边缘挣脱回来,他一时半会没能平复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要把刚才所失去的珍贵空气全部弥补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凑到孟叔旁边,用手戳了戳他,见他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担忧地开口问道:“孟叔会不会有事?”白玄之叹了叹气,皱起眉头,“差点出事了!刚才他被动物的怨灵上身了,好像是白色的小动物,逃得太快,没看清楚它样貌。” “那东西是怎么出现的?”我追问了一句,白玄之轻轻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可能从一开始就跟在我们后边,伺机而动。只要我们一时恍神,它就会乘机而上。可能他的目标是我们几个人,而不单单只是一个人。” ------------ 第三百八十七章 赌鬼(3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杨哥咳嗽了好几声,终于将气理顺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玄之,“不会这么邪门吧?刚才我差点被他掐死,你们看看,他那个力度,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我在阴间逛了一圈才回来的。不行,明天得好好讹诈他几顿饭才能消了我心口的怒气。”我哭笑不得,心里暗暗想到:杨哥,你也太好打发了!杨哥两手摁着太阳穴,似乎想让自己快一点恢复力量。他刚才这一挣扎,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的他感觉轻飘飘的,连骂人的力气都要攒积起来方可使得出声音。 白玄之和我将孟叔搬到后座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由白玄之亲自上场,他虽然没有驾驶证,可开车的技术不属于张叔,话说,他的一身驾车技术完全出自张叔的亲自教导。 车子开了一段路程后,直到离开了那个让人惊悚的鬼地方,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玄之,刚才的会是什么动物呢?动物也可以成恶灵么?”我还是没法放下刚才的事,总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说起动物,我们都知道,狐狸是最有灵性的,从远古开始,狐狸就懂得修炼之术,善良的能修炼成狐仙,心术不正的只能修炼成狐妖,或是狐精。再者,黄鼠狼,蛇等一些动物也有灵性,很容易修炼成妖,一旦它们修炼成功,它们的贪婪之心便会无限被扩大,一些想走捷径的精怪,总是想从人的身上得到灵气从而促使功力大增,这样也节省了好多时间。刚才那个动物,我估计是刚刚成精不久,法力没这般强大,要是它修炼了一段时日再出来作怪,那倒是不太容易应付了。我猜想,它估计是想吸食我们几人的灵气以达到想突破自己某个极限。这样的小精怪可多得很,特别是在那些深山老林中,最容易出现。一般人在深山老林中失踪了,大部分都是被这些精怪抓了去充当补品了。”白玄之轻描淡述的说着,眼睛却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这么可怕,我刚才几乎没命了。可照你这么说,既然那个东西想吸食我们的精气,可为什么非要掐死我呢?这一点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杨哥摸着他的脖子,似乎怕他的脖子会突然间移了位,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我个人估计,它这是发现情况有变,想直接掐晕我们,你离孟叔最近,他不掐你还能掐谁?那个东西估计是想从大人入手,压根没把我们两个年轻的放在眼里,它心里应该觉得我和小清两人挺好对付的,索性就从你开始下手。”白玄之微笑的说着。 杨哥听到后,一句话也不说,身子颤抖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眼睛盯着窗外的飞闪而过的景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以前我不太相信这些妖魔鬼怪的传说,现在想想,也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人生在世,没有遇过不代表那些东西不存在。或许,这世上真的有鬼怪也不一定。”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他声音中发出的颤响。看来今晚的事对他的打击挺大的。人总是在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后,才能恍然大悟。很多人,既是如此。或许在承受了一些巨大的痛苦后,才能激发人的恐惧感,若不然,那些神鬼之说只是停留在表面不温不热的想象中。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到了小巷路口,我打开雨伞,陈聪从雨伞里飘出来,向我们挥了挥手,渐渐离去。他让我们明天来找他,我们所需要的答案明天就能揭晓。过了这么久,杨哥也恢复了一些气力,他接过白玄之的位置,把我们送到小区门口,叮嘱了我们几句后,开车离开。 回到了家,一碰到席子就陷入了沉睡当中。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多钟,我实在疲倦得很。其实在车上的时候,我的睡意就无情的向我袭来,若不是发生了精怪上身一事,估计那会儿我早就打起瞌睡来了。也不知怎地,这一夜里,我脑中闪过很多的画面,全部是黑白的画面,没有一丁点色彩,灰蒙蒙的就像是一张张遗照浮现在我脑海中。一整夜便是如此,梦中的人或物亦是如此。阴森森的场景,一张张类似遗照的画面,我想跑,可是却被困在那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里,四周全是灰白的颜色。我傻傻地立在那儿,不知所措。我忘了我站在那儿多久了,久到耳边的风都停止了,没了声音。在梦中,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是在这些灰白的画面中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我的心颤动不宁,我从没有像这样心慌过,就好像我的世界会被这些灰白的画面占据了,从此我就成了这灰白遗像中的一个画面。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些都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存在,这些灰白的画面是我记忆深处某些封锁的禁忌。这些日子,我梦中总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个男子,穿着古装的男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我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悲伤。我很想开口问,可是却发现开不了声。 醒来后,我总会莫名的感到一阵难过。不知因何而难过,是即将要失去的记忆,还是即将要被囚禁起来?我总是胡思的想着,直到很久之后,才从迷惘的状态回过神来。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活在恍恍惚惚里。我会一时间忘记自己是谁,或是忘记白玄之的存在,总是有那么几秒的失忆。我觉得我是病了,病得很厉害,病到连自己都可以忽略,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在最后的时刻记住白玄之的影子,哪怕只有几秒的时间。 我觉得我心里住着一个神秘的女子,我不知道她是谁,几次在梦中,我总是能听到她的呼喊,她似乎张口对我说着什么,是救命?还是咒骂?我不清楚,我也动不了,只能像黏在地面上似的的立在那里,看着陌生的一切。 ------------ 第三百八十八章 赌鬼(34)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天蒙蒙亮,我就起来了。坐在窗下,凝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玄之随后也起身,见到我呆呆的望着外边,走到我旁边,“这么早?昨晚没睡好?”他关心地问道。我点了点头,偏了头想了想,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白玄之,假如有一天我不记得所有的事和人,你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只是我心不由己,便脱口而出。他愣了一秒钟,勘察了我好一阵子,甚至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久,他看着我一脸正经的脸庞,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能笑得太过明显,只是浅浅露出了笑意,“能怎么办,只能死缠烂打追着你不放了。”不知怎地,我听到他这些话,心中莫名的感动起来。我闭上了眼睛,缓慢地抬起眼皮,“我最近连续做了很多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梦中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我不知身在何处,在那里总是出现灰白的画面,千万张灰白画面,我很害怕。有时候,我甚至忘记自己是谁,我是不是生病了?”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担忧的说着。 “这些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发现吗?”他皱着眉头,停顿了一会,再把后边的话不齐全了。他的脸上带著狐疑的颜色,又是试探性地说:“你还见到什么人吗?比如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或是穿着古装的陌生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情。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了一些印象,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嗯,好像有……几次见过,还有听到一个女声,听得不太清楚,迷迷忽忽的,似有似无,不过那道女声感觉很是熟悉,好像曾几何时在哪听过,不过我就是想不起来。会不会我出现精神错乱了?我感觉我病得不轻呀!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我愁着脸说着,似乎真的得了什么重病似的了无生趣。白玄之无法回到我这个荒谬的问题,只好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不过,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心神不安。半响过后,他这才对我说:“别想太多,或许是你最近压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放松心去睡就行。你这事,我会去问问愁无忧,他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白玄之这些话无疑是给了我一颗定心丸,让我心情顿然开朗起来。 接下来,我们到了外边吃了些早点,也就顺路走去太平路口那儿,想向陈聪了解他所知道的事实。远远就看到陈聪靠在一根电线杆上呆呆的站了好久,因为电线杆旁边有个大树遮顶,陈聪也就不用惧怕阳光,不过,他似乎有些茫然,呆呆地看着前方,像是刚才谁来过这儿似的,我猜想,应该是他哥哥陈苗来过吧。 他见到我们,也是浅浅一笑。他瞪着直呆呆的眼睛,时而看着周边的环境,走过的人,见到我们两人站在电线杆底下愣着,都不由好奇地回过头忘了几眼,窃窃私语。白玄之见到如此之情形,拉着我走到树荫底下,装作是休息的样子。 “陈聪,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临死前见到的人是谁了?”白玄之单刀直入地问道,丝毫没有婉转的意思。这个时候,陈聪看着我们,撇着嘴苦笑了一下,尔后又望着对面的太平路口深处,仿佛在回忆起一些深沉巨大的痛苦。我们不逼迫他,留给他思考的空间。他的眼光中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泪水,久久的,都没有抹去,看着他眼里所流露出来的神情,带著茫然无边的荒凉和悲戚,谁也猜不透陈聪在想些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这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少年充满了如此的苦楚。我专注的观看着他脸上情绪的变化,而白玄之也用一双柔然如水的眼神看着陈聪。路上,没有多少人来往,只是偶尔路过一两个急匆匆脚步的陌路人,他们低着头,露出惊恐的表情,看都看不这边,直往出口处直奔去。 “我看到的不是个人,而是鬼灵。那时候,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个女人,我们的门窗明明都锁着的,更何况这种情况下,我和哥哥都倒在地上,而爸爸两眼呆滞,一动不动地坐在饭桌前,任是我们在地上怎样的呼喊,挣扎,他都听不见。那个女人蹲下来,一双醒目的红鞋子,她穿着一身的红裙子,看起来全身都是通红的,就连那双眼睛也红彤彤的好渗人。她对我们说,这一切要怪就怪我们的父亲,他做的孽就要还,我们只是他的牺牲品而已。然后,她就站在我们面前,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哥哥痛苦地死去。当我闭上眼后,耳边还传来她讥讽的笑声。这个女人我见过她几次面,是楼上对面的邻居,刚搬来不久。平时她很少和周边的邻居打招呼的。”陈聪眨着眼睛,一字一句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形,不过当他说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眼里不由地闪过一丝丝的恨意。这一点我是明白的,任是谁提到自己的仇人,总是不能自己。 “那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白玄之追问陈聪,陈聪低着头,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我们点了点头,“我听别人都喊她柳红的。”尔后,我们也问了些问题,只不过他并不是很清楚。我们也不便过久逗留此地,因为我看到路过的人总是回过头来瞧着我们,露出不善的笑容。说实在的,看到他们这样心怀不轨的笑容,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他们嘴唇在翕动着,喃喃地说着什么,也带著一种鄙夷的眼神,或是嘲弄般的神情。这一点让我感到很难过。我们谢过陈聪,并没有往家中的方向走,而是出了路口,坐上了车,抵达警局门口下车。到了警局里边,直接去找杨哥。可是,问了其他的警员,他们却说杨哥和孟叔今天请病假。我和白玄之会意地对视一眼,走出了警局。 ------------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赌鬼(35)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他们不会被昨晚的事吓病了吧?”我始终是有些担忧,忍不住的多问了一句。白玄之沉思了一会,“有可能,我们去看看他们,估计身子受了邪气入侵,所以病倒了。这一点我昨晚忽略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张叔和林叔那样阳气十足,所以他们自身已经对那些晦气有了抵抗力,可能杨哥和孟叔的阳气没那么强大,抵挡不住邪气入侵。” “这下子他们有得难受的。他们这次是真的触到霉头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紧张起来。 “很显然是这样子。你和我去附近的山涧取一些泉水,再去买两个柚子。现在我们不去他们那儿,直接去找泉水。我知道这里附近有山泉,我们拿两个大一点的瓶子去装。”白玄之突然说了这些话,我虽然挺想问其中的缘由,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听他的准错不了。很快,我们展开了行动。找来两只大的空瓶子,直奔附近的山涧去。我们两人爬山涉水,沿着一路葱郁的林木,顶着烈日下的暴晒,终于寻得那一处空无人烟的山涧,这一地带还真的没见到活人,而且进来极其的不容易,穿过重重的林木,拨开密麻的灌木,弯弯曲曲,寻寻觅觅,我对这丛林的地形根本一无所知,全程是跟着白玄之走的。参差的树木,挡路的枝叶,不时地把我绊倒,也不知走了多久,跌跌撞撞地好几个跟头,与其说是在寻那处神秘的山涧,倒不如说是误闯入别的世界中。 淡淡的太阳光线投射在树叶的空隙间,犹如一张张无形的网,束缚了我们的行动,我们不得不放慢了步伐,一路的寻求过来。这里给我一种最原始的荒凉。我觉得非常难受,我甚至会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一片陌生的丛林中,或是往后都会在这片诡秘的丛林里徘徊不定,我想到了我那腐蚀的身体被那些不知名的动物咬得稀烂无比,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尸臭。我吞咽着对于我来说珍贵无比的空气,只怕下一秒真的会如我所胡思乱想般丢了性命。 我昏昏沉沉拖着着疲惫的身体走着,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了思想的行动。在我虚脱之前,我甚至叨絮了白玄之几句,谁让他带我来这荒凉得要出人命的鬼地方。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鼓舞我继续前行,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我拒绝。 埋怨他几句之后,我木着脸不敢做声,这万一惹恼了他将我弃置于这片荒无人烟的丛林该怎么办?不过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有这个胆量的。若是他真的做到如此的地方,那我化作冤魂也要纠缠他一辈子,让他内疚的活着。我的意志总抵不过烦人的思绪所带来荒谬的想象力,我也不知道这异想天开的荒诞的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或许根本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另一个人的想法。这样想着,我便更加心慌了,难不成我的身体里寄存着另一道灵魂?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脑海深处的某一种意识突然有一种被扎醒过来的感觉,心脏越加的快速,在我胸膛中怦怦地乱跳个不停。我只有不顾命似的加快步伐,逃离这里,免得在这人烟稀少的丛林中迷了心智。我总觉得这片丛林有种魔力,能把人的意识混淆得失去任何的斗志,尔后进行抽离。 好不容易停下了脚步,这时的我早已累得趴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路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像是在拍古装戏逃命似的奔跑不停。我心脏剧烈锤击着小小的心房,以致于我双手微微的颤抖也全然不察觉到。 眼前的景物让我眼睛一亮,这一处的景象倒是幽静了许多,添了几份诗情画意的情意。眼前的山涧,正流淌着如翡翠般眼色的清泉,两旁的矮树,郁郁葱葱,浅绿色,墨绿色相杂交织在一起,别是一番景象。起码这处的僻静,都叫人流连忘返。这让我想起“清溪流过碧山头,无边光景一时新”的世外桃源的蕴意。 “白玄之,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虽然很静僻,可一点都不觉得沉闷,反而多了一种神怡心静,这里不会是世外桃源吧?难道我们误闯了世外桃源?我记得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光。是不是这里也有什么入口之类的,难道那个山口洞就是传说中世外桃源的入口处?”我突然眼睛一亮,心中激动万分,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口洞,不过里边黑糊糊的,根本没有若隐若现的光线。看着那一处与这里景物格格不入的山洞口,我总感觉那一块地方成了这里景物的一副败笔,一块黯败的风景。它峭然孤出,仿佛与世界隔绝了一样,有一种孤寂的落魄感。而且极其引人注目,倒显得有些滑稽,我从那山洞口没找到一点亲切感,反而多了一份恐惧感,我不知道里边住的是什么,会是那些吃人的山精鬼怪么?或许吧,在这种最静僻的地方,出现这种东西也不足为怪。这让我想起了昨晚的那只来路不明的灵怪,这样想着,我顿然对这黑压压的山洞口没了兴致。 “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什么世外桃源?是有世外桃源,不过不是这里。你也不用盯着那山洞口看了,里边的东西不敢出来的。我们只管取水,别的事一概不理。行动吧,别东张西望的,到时候见到了山精山怪可别怪我事前不提醒你哦。”白玄之似笑非笑地说着,半假半真的,弄得我心情又乱糟糟开始发挥那些荒谬的想象力。 “不会吧?真的有那些山精山怪的?”我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似的,他的话已经说到我心里头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飘飘然起来,有些迷糊。这样想着,我反而觉得这一片围起来的矮树丛林,就是个禁锢的牢狱,只不过这一片牢狱是用树木圈围起来,突然又觉得有一种难熬的感觉。 ------------ 第三百九十章 赌鬼(36)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轻轻摇了摇头,对我的行径已见怪不怪,“你这异想天开的想法,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现在别想太多,先取水,杨哥和孟叔还等着我们呢,我们待会还要去买两只柚子,时间比较仓促。”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赶紧取了清澈的泉水,装了满满两大瓶,又用泉水痛快的洗了一把脸,还别说,这里的泉水凉冰冰的,还带着一丝的甘甜,洗过脸后,顿然觉得刚才所有的疲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子又恢复了来时的冲劲。 难道这就是这里泉水的神奇之处?这可是一块宝地啊,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和神仙圣地有得媲美么?正当我陷入冥想当中,耳边又传来白玄之略微焦急的声音:“我们得赶紧走,要不然守护这片山间的古兽回来就麻烦了,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一听这话,吓出一激灵,动作自然也加快了许多。 这都什么地方呀?还有古兽?我就知道这里有古怪,人间还能见到如此心旷神怡的景象?我应该早就想到才对。我心中泛起了嘀咕,暗暗地想着。这样说来,这片丛林还真是奇怪,所有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就连我刚才跑过的小径,我都没什么印象,所看过的花木,竟然都想不起一丁点来。 也许当我离开这里之后,关于这处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就连这碧绿似的泉水,也会从我的脑海中被抹的一干二净,或许连渣都不留,剩下的只是空白的一片记忆。一想到这,我心中难免会出现一丝的失落。丛林深处,树叶楂楂槭槭的响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白玄之立即反应过来,拉起我往另一处方向跑去。不是来时的路径,又是另一边的丛林。看着又觉得没什么变化,还是葱郁的林木,绿草像一张张绒毯似的延绵不断,一阵微风拂来,几缕花香。不过,我此刻脑袋昏沉的激不起任何欣赏的情绪,这是不是一种无形的悲哀,我想是吧! 我只能由着白玄之拉着,迈开步伐向前跑着。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已经站在汽车站棚下的一条长凳旁边,大口的喘着气。我们这是在逃命么?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趟取水是在拿命在博似的。我看着旁边气不喘面不红的白玄之,莫名的有一股想打他的冲动。不过,还是被我礼节的理智遏制下来,他这才逃过我的魔掌。 我往四处里环顾了一下,发现这一片陌生的地方竟也没个印象,这里是市区吧?难不成我又到了别的地方?我失神的站着,想了一想,问道:“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也不知道为何有如此一问,只是凭着直觉开口说着。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认定,这里不是我所处的常世。 “嗯,你挺细心的。不过,到了这里,我们就安全了,总算离开了那片森林,那片森林可是恐怖的存在。一般没什么事我也不会贸然前去。去了,也是挑准时间再去,得看看那只古兽在不在那儿守着,一般它在的话,我都不会前去的。待会幽冥列车会经过这里,我们趁机上去,到时候你不要说话,看着我眼色行事,到了目的地后你只管跟着我走,到时候你别松开我的手,我怕丢了你找不回来了。反正,你害怕的就只管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问,事后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这些事我觉得你还是少知为好,知道的越多,心里的恐惧越深。” 我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形,再怎么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尽管听他的,保准会安然无恙活着回到人间。我心里在偷偷猜测,这里估计是妖精的世界,和鬼灵不一样的世界,却不乏到处充满了神秘感。 我把白玄之的一席话暗暗地记在心里,一字不漏地印在脑海中。我瞧着四周芊芊的青草,墨绿的树叶,紫黄嫣红的掩盖在绿树之间的不知名的野花,一时之间竟呆了神。这一片的美景若是静下心来,有着闲情来赏玩,也不失是个好地方。只不过现在我们这种处境,是逃命的心态,任是眼前多稀罕的良辰美景,也只是奈何天罢了。 这一带全是长绿的绒毯,有一点我觉得挺奇怪的,按白玄之这么一说,会有幽冥列车经过,可是,我没有看到铁轨在哪?我眼前尽是一望无垠的绿毯,芊芊绿草,发出泥土的潮味。我左右顾盼几下,甚至睁大着眼睛,四处里搜寻铁轨的位置,可,就是没任何的结果。难道这铁轨到时候会自动呈现?还有一点我觉得甚是奇怪,在这儿等了那么久,那一轮挂在西边的太阳好像被定格了似的,动也不动,太阳就在西边的最低处,半露着红脸颊,但是,没见太阳移动过,它就这样静静地看著我,而我也在看著它。我笑了笑,认为自己太过敏感了,可能我自己太过心急才觉得太阳一直没西下。一想到那幽冥列车,不知怎的,内心竟期待起来,这可是在拿着性命在赌博的逃生,我怎么对它期待了起来?这有点不正常。可是自己心中所盼是如此,我又可奈何? “白玄之,我有个疑问。”我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声问他。白玄之听到我的声音,本四处里打量的目光也转移到我身上,他微笑着,“说吧,就知道你这急躁的性子忍不住的。” “你刚才说让我们在此地等幽冥列车,可是我没见到铁轨呀?难道这铁轨还会凭空出现?”我终于问出口了,这会儿我心中的疑惑就像是摒弃了长年累月困惑许久的积疾,人顿然也轻松了许多,我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这个问题,待会你亲眼目睹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许我见到的幽冥列车和你眼中所见到的又是另一番的不同的景物。” ------------ 第三百九十一章 赌鬼(3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这话说的极其深奥,等于没说。”我说了一声,又别过头去独自欣赏周边的美景,他见我如此,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尽管我不太明白他所讲,可又没有想要追问的意思。许多的功夫过去了,我见到那一轮夕阳还是没什么变化,它还是一动不动地挂在西边的远处,疏疏的影子总是不时地闪过,影子?我被刚才的想法吓住了,这里怎么会有影子?站了这么久没见到任何人走过,更别说什么影子?那我刚才所见到的一闪而过的影子又是何解?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的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什么影子?难道是我眼花了? “白玄之,我刚才好像看到有影子闪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这里太久,眼睛出现毛病了。”我一只手扯着白玄之的袖子,有些惊惶的说着,眼睛却是盯着眼前那一簇簇矮树花木,心中也仿佛多了一个无底洞的黑点,那一丁点的黑点在无限的扩大,好像要化为一滩死水将我吞噬掉似的,恐惧,正在悄悄的成长。 “哪里?你刚刚真的看见了?”白玄之略显一脸的惊讶,他到处看了这么久没见到任何可疑之物,倒是让这小妮子撞见了那一幕,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这是不是也应了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白玄之暗暗地想着,目光却是循着我视线定落的方向望去。 “哪儿?我没见到什么影子?”白玄之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刚才确定看到了有影子闪过?”白玄之再一次的确定答案,直至见到我肯定的点头,他这才皱起眉头,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 “这就怪了,按理来说,这地方不应该有其他东西出现的。除非是熟悉这地形的人,要不然这车站的位置没人能找到的。难道是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们了?”白玄之自发出肺腑之言似的说着,边揣思着事情的不寻常,边警惕地观看着四周的环境。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微风都颤抖地躲了起来,停止了传送;不远处的花木,支支直立,又如钢丝般发出轻微的低吟,这时的景象好似有了一丝的变化,不再是赏心悦目的美,而无形中有了点荒凉的柔肠断情之意。 我屏住呼吸,身子不自觉地向白玄之靠近,还是靠在他身旁比较安全点,若是发生什么意外,起码有他照拂着,到时候摔的也没那么难看。我强打起精神,颤巍巍地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等了那么久,都没见到你口中所说的幽冥列车?会不会改路线了?”我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白玄之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幽冥列车从不改路线,再耐心等等吧,估计很快就经过这处的。这里是最安全的,这个车站,是和平地带,任何人都不能在这儿动武的。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道影子,或许这里还有其他人吧,反正都是路过的,我们就不再多加深究了。” “这话是真的。你好,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回过头去,看见愁无忧对我欠了欠身,慢斯条理地说着。 “是你?愁无忧?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惊讶地睁大眼睛,有一种活见到鬼的神情,音量不自觉地往上提升了一格。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或是说,他在这里多久了?难道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偷地听着我们的谈话,这家伙没那么无聊吧?我睨了他一眼,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却是笑里藏刀的男子,突然心里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劝告我,眼前这名男子十分危险。他那与生具有的商人本质,无时无刻地显露出来,只不过这些全被他花容美貌给遮掩了去,还有他那一身彬彬有礼的假象给蒙蔽了去。虽是如此,他却没有害人之心,就凭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和他谈上一两句。 “愁无忧,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玄之不可置信地望着愁无忧,又重复了我刚才所问。 “啧啧啧,看看你们两,连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说没有夫妻相,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愁无忧没有理会我们所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又往我们这边一丢。我们哑然了,没有反驳他的话。 “哎呀!我也是想赶这趟列车,不如就做个伴吧,反正多个人多份力量,不是么?”他边说着,边提了提长褂,往后边的长凳上一坐,悠闲地看著我们。 “那更好,你一来,说明幽冥列车也快到站了,你这人从不会做白费功夫的事的。”白玄之倒没怎么反对,出人意料的接受愁无忧的同行。我看了眼愁无忧,他发现我的视线一直关注着他,也就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我赶紧别过头去,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再有所逾越的举动。 “你们俩人胆子可真大,敢在古兽的地盘明抢暗偷,就好比如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光是这点,在下倒是十分佩服的。”听着愁无忧这话,我看了一眼手中的两大瓶泉水,竟无言以对,他这话倒一点也没说错,确实我们是去“偷”了人家的泉水,可是,这也没关系吧,那么多的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分点我们去救人也算是功德一件。这样想着,我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白玄之倒是没有开声,只是对着愁无忧露出浅浅一笑,似乎他这个“偷”是天经地义的,正气凛然的。 “也罢,我就当做视而不见吧,更何况,你可是我长久的债务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愁无忧淡淡地说着,彬彬有礼而又平易近人,听着他的声音,我竟没有任何的反感或不舒服。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倒让我对他态度有了些改观,或许,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见利。 ------------ 第三百九十二章 赌鬼(38)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那我应该要感谢自己欠你这么多无法偿还的债务吗?”白玄之一脸怪窘的苦笑。我听了他的话后,也只是立在一旁陪笑着,心中对白玄之的可怜感到深深的同情。 说话间,我无意中瞄见,眼前的景物起了些变化,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映阶碧草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我正满腹疑惑,转头看了看白玄之,希望他能开口向我解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凌厉的眼光一扫过茫然的白雾,语气比平时严肃了几分,“幽冥列车要进站了,你待会跟紧我,别走丢了!”我眉头皱得老紧的,用力地点着头,把怀中的两瓶泉水收得更紧一些,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张扬,细微,缓慢,呼吸着,我甚至觉得连周边的空气都开始颤抖起来。在一旁坐着的愁无忧,挥手之间,掸了掸直袭而来的水雾气,微皱了眉头,颇显不耐烦的神情:“最烦这些小水珠,沾了我衣衫不说,还黏稠稠的让人十分不舒服。”我转过头凝望他,心想:原来他洁癖还挺奇特的,早先曾听白玄之提起过,愁无忧的一些习性,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容不得一粒沙进眼的人,这小水珠也是无法避免的存在,再怎么着他也不可能消了这浓厚的白雾吧!不过不得不说,他一举手,一投足,莫不是教人觉得百看不厌,甚是雅致。和我旁边的这位有得媲美。 “张小姐,难道在下比你旁边的那位更为迷人,以致你眼睛无法从在下身上移开?虽然被美女看着是一种享受,可我怕你旁边那位会生气哦,你没感觉到身后那一双幽怨的眼睛在盯着你么?”愁无忧亮丽的容颜下展露着几分耐人寻味的表情,看不透,猜不懂,是真是假,一言难尽。 果不其然,我背后传来几声轻咳,似乎被愁无忧戳中了要点,显得有些惊惶失措了。我回过头,看了眼白玄之,难道他一直在背后看著我,“白冷面,你没事吧?”也不知怎地,我就是想喊这名字,原因无他,这个可是我的专利。 “没事,不小心着了凉,寒气入了肺,咳嗽了几下而已。”他慌忙地掩饰着刚才那一举动,视线此刻却是死盯着我背后的愁无忧,这两家伙,在这个关键时刻,还不忘调侃对方么? 突然感到凉气逼人,气温骤降,我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身子,不明所以地道了一句:“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我以为是冬天来了!”愁无忧接过我的话,“张姑娘,这是必要阶段,你忍着点,列车到了,自然也就恢复正常温度了。”原来如此,怪不得天气陡然间像着了寒似的,拼命的往这边送寒气,弄得我一身的哆嗦,我跺了跺脚,口中吐出了一股寒气,我知道这种情形,只有在冬天被风南下的冷空气抵达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的现象。如此说来,现在的寒冷几乎达到了寒流的境界。 天地被这层浓浓的白雾遮挡着,景物影影绰绰,远处已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响着,就在我耳边回荡。我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仔细的等着这一时刻的降临。白玄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不要过多的紧张,这样反而弄巧成拙坏了原本的计划。我还是紧张,没法不紧张,就连吐出的寒气也变得频繁起来,直教人心急如焚。 鸣笛声就在眼前。此时,愁无忧浅浅地笑了,抬头望了眼白玄之,试探性地一问:“我这有上等座的票,你……要不要再赊账?”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做起买卖来了。我瞪了眼愁无忧,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还未等我细想,我身后的人做耐不住了,开声附和道:“你有这种票应该早点亮出来,按照老规矩,先赊账,尔后再慢慢偿还。”我转过头,稍显惊讶,口中不由吐了一句:“白冷面,你疯了?你这债务得何年何月才偿还得清?” “非也非也,张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出于好意而已,并无其他,决定权都在你们手中,我何来强迫之意呢?”愁无忧一脸正经地解释着,我此刻心中对他的好感度直降为零。 “没事,有了他的票,安全度提升几个等级,车上的那些东西不敢胡乱闯入上等车厢去的,都是有人看守着的,这样保障多了许多,现在是保命要紧,账务的事可以慢慢填还。更何况,愁无忧都不介意我赊账了,难道我会害怕么?”白玄之不紧不慢地向我道明其中的蕴意。虽说如此,可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可,现在这种情形,也容不得我们多加思想。也就在这时,眼前挂着的白色雾幔渐渐散了去,就像是无形中有双手拨开了这层遮挡住天地间的屏障。忽逢的转变,令我的心怵然一惊,紧紧扯住白玄之的衣角,双腿迅速挪到他的背后去,怯怯地问着:“那什么车……来了?” “嗯,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答复。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身子瑟瑟地抖着,眼睛却是紧盯着不远处。果不其然,最后一声鸣笛声响过之后,不远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一道长长的,黑糊糊的影子来,像是巨龙腾飞时的样子,教人移不开眼目。 雾完全散开了。眼前的景象又清晰明亮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凭空而降的,在风中摇晃着,就像随时又会消失没了踪影似的铁轨。我被这个诡异的一幕震惊到无可言语,这铁轨的出现是不是也意味着幽冥列车的抵达?很快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风吹的更紧了,就像可怕的传说随时会挖掘出人心底处深藏不露的恐惧感,那一条甬长的铁轨,不知链接到什么地方,也不知它的源头从哪开始,无止无尽,始终是个无法解开的谜。 远树凝静,眼前悬挂在半空的铁轨在风中轻微的动荡着,似乎想要吸引住我们三人的眼目,不过它成功地夺取了我们的眼球。 ------------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赌鬼(39)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一眨眼,一辆进不到车尾的火车停在我们面前。火车门开了,没人下车,只不过火车再一次的发出鸣笛声,似乎在催促等候的人速度上车。我跟在白玄之后边,踏上了火车。 愁无忧走到最前边,他一上车,就向旁边的检票员亮出底牌,检票员接过三张牌,确定是我们两人后,他撕下票根递给愁无忧,剩下的一部分,他放进他胸前一个很奇特的布袋中。检票员带著一顶很沉重的帽子,高高的,看到他的眼睛,甚至遮盖了他的鼻子,他脸上只能露出一瓣红唇,红得似血,像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涂料。他的那双隐藏起来的眼睛,似乎也在警觉地一扫我们三人,也一直在若无其事地保持礼仪上的态度。一身黑色制服,沉甸甸的套在他身上。第一眼他给我的印象就是黑沉沉的诡异。就像这列火车一样,四周都是黑糊糊的见不到任何的座位,只是一片浑浊的黑暗而已。我去了心头烦乱的心思,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怕是会惹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看过我们票据后,他对我们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我们被快速的带到了一个车厢内,一踏入那个车厢,眼前又是另一番的景象。这里的布置很雅致,地板是榆木平展铺成的,上面蒙着一块大大的绒毛地毯,我见愁无忧在门口脱了鞋,放在旁边的小柜里,也照样学样做了一遍愁无忧刚才的动作。踩在绒毛的地毯上,真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这感觉似有似无,无法言语得清楚。房间里摆放着几株小盆栽,火艳艳的开着,像是蔷薇的种类吧,可仔细一瞧,又不觉得是蔷薇,只是表面上有些相像而已。这个车厢,更像是一个小房间,独立的存在,里边就只有我们三人。幽静得很,丝毫听不见火车的引擎声。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奇怪。刚刚上车的时候,还听到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响声,一到了这个车厢,关了门,所有的杂音陡然间消失了一般,一丁点都听不见了。 果然是贵宾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门牌上挂着“天地3号贵宾房”的字样,我也是抬头间余光一瞥才发现的。这房间的布置更接近古典的美感,一切以木制品为主要,就连茶几都是精美且笨重的实木所制。矩形,三张与之对应的木椅,中间摆着红彤彤的苹果和黄灿灿的橘子,还有两碟子糖果,似乎是给我们享用的。不过这车上的东西能吃吗?我没敢立即动手,而是指着那一桌“美食”问道:“愁无忧,那些东西能吃吗?” 愁无忧点了点头,“能吃,都是为我们特意准备的,这些东西是人间的事物,放心的吃吧。”他这么一说,简直正中我心怀,此刻我的肚子唱响了“空城计”,说真的,若是他告诉我这些美食只能观看而不可食之的话,估计我会纳闷至死。 “你饿的话就先吃着充饥,到了家我们再吃正餐。”白玄之补了一句,他走到对面的柜子香炉前,点起了檀香。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不知怎的,闻到这股味道,莫名的感到心平气和,之前那紧张的情绪早已抛之脑后。 “这种檀香是好东西,可以凝神消劳,缓解神经,还能延年益寿,在人间可找不到这种好货色,这檀香就只有在幽冥列车的贵等车厢才能享受到的。别浪费了,我们尽管点着,反正这也是给我们用的。这屋里的东西都可以享用,唯独一点不可以,不能随意走出这扇门,出了门,遇到了危险,车里的人是不会理事的。这一点我得提醒你们。”愁无忧闭目养神,靠在椅子上,神情悠然地享受着。一种深沉的宁静充满了他的内外。 这愁无忧还真是个怪人,身份神秘不说,每次出现都是悄然无息,离开也是悄无声息,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或者他出现的目的为了什么,他的一切,都是一团谜团。就连白玄之也难以摸透愁无忧的过去,只是略知皮毛而已。白玄之所知道的,只是市面上有关他的传言,更深一层,也是迷糊得很。这一点白玄之也曾讲过,愁无忧就是谜一般的存在。愁无忧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头雾水,扑朔迷离。无法猜透,甚至是不明不白。 白玄之坐在椅子上,独自吃着苹果。他平静的脸上倒没多少情绪变化。我语气缓和地问道:“白玄之,你说我们离开人间多长时间了?为什么我总感觉过了很久似的。是不是我出现错觉了?”我拿起一只橘子掰开皮,开吃。 白玄之停下了动作,他很坦荡地回答我:“不是,那边只不过是过了一个小时多,没有耽搁太久,你在这里感觉过了很久,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定格的,不动的,你在车站旁看到的那些景象是永久的,没有凋落的花,没有四季的变化,就连那一轮落日那是定格在那里,不会升起也不会落下。这里就是这样,永远不变的景色。这里也被人称之为‘永恒的国度’。”白玄之说完,又接着享用他的苹果。说实在的,他应该也饿坏了,拉着我跑了这么长一段路,连个怨言都不吐半句。倒是我,一路的埋怨,这样想着,我不禁红了脸,羞愧地微低着头。 “还有一点你们是不知道的,这里若是等不到这辆幽冥列车,那你们只能永远呆在这里,不生不灭,就一直等着,不知何年何月,直到这辆火车来了为止。”愁无忧突然睁了眼,他对我们笑笑,又闭了眼凝神着。 “难道这列车还有该路线的时候。”白玄之白了他一眼,他又有些紧张起来,只不过脸上的沉重遮掩住心底的一丝慌张罢了。愁无忧这次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又闭了口,专心地沉思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倒是明白了,这次先谢谢你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白玄之恍然大悟似的说着。就我一个人摸不着头,糊里糊涂的。 ------------ 第三百九十四章 赌鬼(40) 这一路上,我就这样忍着不问。不多久,我反而陷入了熟睡当中,就连我自己也记不起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吃着吃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已经到站了。白玄之唤醒了我。一切都相安无事。下车的时候,我也是迷迷忽忽的,分不清黑暗的周边是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仿佛在议论着什么似的,管他呢,反正闲事莫管,只管走自己的阳光大道,便是万能之策。下了车,一回头,愁无忧又不见了,就像他悄悄地来了,又悄悄的走了,谁也都不曾见过他的身影,就好像《再别康桥》中所言: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这样一想着,愁无忧真是这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之人,正如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我们只能故作沉默,心中有此明白就好。 我和白玄之买了两个柚子各自去了杨哥和孟叔的家中探望,白玄之让他们用泉水冲着柚子肉喝下去,再用柚子皮煮水淋一次身子。他们也照做了。说来也怪,他们做完了这些后,过不上两个时辰他们的病都痊愈了。其实他们心底都明白的。 他们病好后,我们的调查又继续进行。这一次,我们有了线索,只要调查那个名叫柳红的女人,那么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去了那座大厦,问了左邻右舍的人,很多人摇头表示不太清楚这个女人,直到一名上了年纪的老爷子才知道一些事情。他说,这个柳红,平时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邻居也很少知道她的存在,再加上,她搬来的时间不是很长,又整天足不出户的,想让邻居认识她都挺难的。印象中,柳红是个很内向的女人,怎么说呐,她平时见了人也很少打招呼,都是绕道而行,出门都带著口罩,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还带上墨镜想掩饰什么一样。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怪人。 这位老爷子先前是在门口守大夜的,就是这座大厦的保安员,时不时地会巡逻下住宅小区,当然也包括各个楼层,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嘛。他有见过柳红几次面,也没怎么说过话,柳红无论见到谁都是慌张的走开的,也不知她未搬来这里之前经受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经历。柳红不说,老爷子也没问过。大约是在柳红搬来这里后的半年后,老爷子就很少见到柳红出入了,几乎是没见过她,这事儿又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有人搬走,有人住进来,老爷子也司空见惯了,也没怎么去留意。再者,你一个大男人去留意一个妇女人家,被人知道还不说成是精神失常的。 听老爷子的阐述,柳红是一个人住,没见到她的家人或是另一半,孟叔刮寻到的资料上显示,柳红未婚,也没有谈什么对象,这么说来,她一直是单身的。而且,照她这种内心的性格,和人结怨好像又不太可能,顶多是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她不懂处世之道罢了。其实很多事,耳闻不如目见,我们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柳红真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事谁也不敢肯定。 这样拖着也就过了三天,进展卡在了这一步骤上。我坐下来等着,睡眼惺忪的的喝着咖啡,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或许是我受不了这种呛人的味道吧。只不过,为了提神,也是硬着头皮喝了几口。再怎么说,这也是花钱买来的,我可不喜欢浪费。我无精打采地翻着资料,瞧了白玄之几眼,望着他面前放置的一杯见了底的咖啡纸杯,“你要不要再来一杯?”我试探性的发出疑问。其实我是无聊得很,想找个人来说说话。 “你很无聊?好吧,那我陪陪你说说话。”他这话一出,我惊呆了一下,他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但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他又接着说:“你脸上的表情都告诉我了。”我摸了摸脸蛋,不可置信地接着他的话,“有那么明显吗?”他斩钉截铁地回道:“最明显不过。”我一惊,向旁边的杨哥确认一下,他早就听到我和白玄之的对话,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他朝我连连点了点头,肯定了白玄之刚才的说法。如此看来,我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怪不得白玄之能一脸看透我心思。 “可是,看了那么久,真的没什么发现啊,好无聊!要不我们整理下思绪吧,总比在这翻着资料强多了。或许,我们讨论着讨论着会发现隐藏的线索。更不知道柳红究竟是怎么认识傻强的,为什么柳红的尸体会出现在傻强的地下室?这一点你们不觉得可疑吗?”我嘟起小嘴,似在自言自语。 白玄之点了点头,“其实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柳红是不认识傻强的,你们想想看,柳红被锁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人是谁,大家不言而喻。柳红去找陈锦索命,说明陈锦也插了一脚进去,具体陈锦做了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证据,不过,应该跟柳红被困于地下室被杀一事有莫大的关联,以致于柳红要陈锦的两个儿子陪葬。照这么说来,我们调查的方向应该是陈锦才对。”我依旧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白玄之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他似乎发现了一些关键的线索,独自一人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你意思不会是说陈锦把柳红送去给傻强的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讲出这句话来,或许我的思想太过活跃于太空梭中,对于白玄之刚才一席话,我发挥了充分的想象力,也许是受了他刚才详细的分析所理解出的结论。“我们是不是应该从陈锦那边着手,或许会有人看到他做了些什么事……”我无头无尾地说着,只是为了想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其实我没有具体的想法,至于为何会有这个提议,我只是换个思维方式想了下,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复杂,一切的原理本来就这么简单的,问题在于我们几人将这件案子复杂化了。 白玄之和杨哥两人的目光齐齐朝向我,我分明看到他们的眼光中透露出一丝丝的惊喜。我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化解这种氛围,我故意端起面前的咖啡,啜了几口,吞下。“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的。” ------------ 第三百九十五章 赌鬼(4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对啊,我们应该在陈锦那下点功夫的。”杨哥颇有些激动的起身,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我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们不必要那么当真的。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白玄之突然开口说了,“一语点醒梦中人,或许我们应该从这个方向着手。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和这事脱不了干系。”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若有若无,我仍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歪着头努力地想着,会是谁呢?正当我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玄之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来:“吴义!” “吴义?我们之前不是去找过他了吗?他好像对这件事毫无知情吧?”我睁大双眼,听了白玄之的话后不由得一怔。当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的震撼绝不比第一次见到鬼时的震撼少。我寻思的,也觉得有几分的道理,上次去见吴义,面对着我们一群陌生人,他总不会全部将真相透露出来,或是他只挑着说,跳过了许多重要的细节。又或者,我们没有细问,吴义也就闪过当时的好多细节。当然,其中也会包括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他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从上次的接触中可以看得出来。要不然,他总是捂着胸前的那枚玉石,整日的担心受怕是为何?一个人不做亏心事,心胸坦荡荡的,用得着东藏西躲的,整日里担惊受怕吗?不见得吧!许是他以前放了什么无法饶恕的罪行,这才诚惶诚恐的活着,犹如活在最底层的蝼蚁,受着惊怕而惶惶地度过日子。 “我们去找吴义,这家伙肯定有事瞒着我们,立刻去找他!”杨哥向我们发出指令,我们即刻启程。又是到了桥底下,本来我们也不太确定,只是打算碰一下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碰着了。吴义还是谁在桥底下,听到我们喊他,他动了动身子,下一秒,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半眯着眼睛扫了我们几眼。他随意拨了拨乱蓬蓬的头发,拿下了头上的草根,看了看,又丢了,“又是你们呀,我上次不是和你们全说了吗?这次来又想问什么?赶紧说完,我要睡觉,没空陪你们疯!” “竟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截了当地问吧,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这次来,无非就是想知道陈锦真正的实情,你上次说的有些遗漏之处吧?你非但没有把详情告诉我们,也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进行了隐瞒,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来的惩罚总是会逃不掉的,只不过是时间的迟早而已。其实这些日子里你混混沌沌的活着,也应该想通了才是。你整天活在无形紧张的束缚中,终日惶惶惊吓,没有一点放松,无法自由,无法放下所犯的罪行,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白玄之娓娓道来,苦口婆心。 吴义没有说什么,黑洞洞的眼睛只是无神地望着前方,久久没有开口。他不置可否,阳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像是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镂衣。他的脸上显出一片的安详,像是领悟了什么似的,只是他没有说明而已。 “可能吧!”吴义突然低声讲了这么一句话。语气里含着一种茫无以及对人生感到无可奈何的意味。 “有烟吗?给我一根。”吴义向杨哥要了一根烟,点燃,沉默着抽了起来。白玄之几次想提起话题,可见到吴义这般模样,又忍了下去。我们都在等,等吴义说话。他又沉默了好一阵子,始终是闭口不谈。过了许久,他的脸朝我们这边面向过来,白玄之也不嫌弃吴义身上发出的阵阵恶臭,陡然间凑了过去。我们两个也紧跟其后,这时,吴义看了站在他旁边的我们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道不明,理不透。 “说吧,搁在你心里压着也不是个事,倒不如潇洒点,你以前向来都是敢作敢当的,怎么到了现在反而贼头鼠脑的?”白玄之的激将法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吴义夹着烟头的手忽而颤抖几下,冲着我们大声嚷道:“你们懂什么?你们经历过每天每夜担心受怕的日子吗?还有,一闭上眼那个女人的身影无时无刻印在脑中是多么的恐怖?这些你们有过吗?说的话不痛不痒的,那个女鬼又不是缠着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的语气中带著些愤怒,还有一丝恐惧,是来自心里的愧疚而至,看来外边所传吴义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倒失了几分真实。 “我们经历过,也明白那个感受,确实是生不如死,连喝口水都觉得那些东西在害你。就是这种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惨遭什么样的心情,兢兢战战的如同行尸走肉的活死人。既然如此,你何不试着放下心中的恐惧,将事情的真相坦白交代,或许我们可以帮你解开缠绕你许久的难题。”白玄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我瞄了眼过去,心想:口才真好!死人都让你说活了!当然这句话我只能偷偷对自己说。 “你们真的可以帮我?不是想在套我的话吧?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要是到时候我坦白了,你们却走了,那个女鬼反而变本加厉加害我,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除非你们得给个保证给我,要不然我宁愿让那些事陪着我去见阎王。”吴义跟我们讨价还价,在这一问一答只当,我们确定吴义是知道真相的,或许他也参与在其中,只不过逝者已逝,又何必对生者纠缠不清,更何况,柳红已经夺取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也是时候要收手了。 “你自己不是有玉石护身吗?还惧怕那女鬼做什么?你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帮你摆平那个女鬼,当然如果她能觉悟,放下心中的仇恨转世投胎,那皆是欢喜的事情,若不然,我只能动手与她周旋到底,必要的时候只能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 第三百九十六章 赌鬼(4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吴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玄之,他半信半疑开声道:“你是道术?会抓鬼?”白玄之微微的笑着,“略知一二。”杨哥见吴义有服软的趋向,他锦上添花又插上几句话:“何止略知一二,他可是专业人士,他一出手谁与争锋,你呀,趁着他好说话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他这人向来不爱管闲事的,这次若不是我们两人死缠烂打地纠缠他,让他出山救人,他还未必会管这桩闲事。”杨哥的见机行事虽说是帮了一个大忙,可我怎么总感觉他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头,都把白冷面奉上天了,这合适吗? 我悄悄地看了过去,杨哥说得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刚才那些话尽是他奉承的迎合。吴义心不在焉地望着不远处的小河,动作迟缓地半天没动,烟头烧尽了,烫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随手丢了烟头,他消瘦却枯黄的面庞上看不出是喜是忧,他似乎相信了白玄之和杨哥所言,他的心灵仿佛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杨哥索性把那包烟全部递给吴义。他也没拒绝,反而是理所当然的收下了。这时不知为何,原本烈日当头的天空忽而变得阴沉起来,沉得可怕,黑得惊心。 “那个女人叫柳红。”吴义终于开口说起了往事,他停顿了一下,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一阵阴风直袭过来,我忽然感到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那般的阴寒,透进骨子里冰凉。大风吹得我们睁不开眼,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些灰尘。吴义用脏布揉了揉他眼睛,等那阵阴风停了下来,我们才再一次的睁开眼睛。吴义这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阵风来得猝不及防,简直想没有预测到的台风一样,悄然的而来,狂乱的而去。来的是莫名其妙,走的无影无踪,实在让人起了疑心。 “你们都知道了,陈锦那个赌瘾,每天一定要去赌,他可以不用吃饭,甚至可以卖掉老婆儿女,他都要赌,就如他身前说的,他一天不赌都觉得心里头不自在。其实,陈锦已经欠了赌场很多钱,根本是还不清的。傻强恐吓他好几回了,甚至对陈锦实施暴打。之前傻强看中陈锦的老婆,陈锦那东西,还真不是人,竟然把他老婆典当给赌场,不过,幸好他老婆前几天已经离开了他,也不知是跟人跑了还是受不了陈锦这种窝囊废,总之就是不见了。尔后,他又想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我估计,他是被傻强逼急了。听说他连卖家都联系好了,不过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被他乡下的老娘知道了,连忙把他女儿夺了回去。这事又没了下文。后来,陈锦被逼无奈,做起了拐卖妇女孩童的工作。事前说明,这些可真不管我的事,我名下的那些经营场所都没有参与的,我虽然靠这碗饭讨吃,可也不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勾当,顶多是借钱给那些赌鬼,收点利息。”吴义说到这里,赶紧撇清了这层关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傻强和陈锦。 我们也不想追究,更何况这又不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我们很清楚,没有他的默许,傻强和陈锦能只手遮天吗?只是,我们不想拆穿他而已。既然他说他没做过,那我们就当他是清白的。杨哥听到吴义这些话后,苦笑了一下,或许杨哥打从心底就对吴义的“清白”持有疑惑。杨哥好像很遗憾似的,我觉得,杨哥是想让吴义就地正法的,他应该是有这股冲动。可是,情势容不得他这样做,现在只有吴义才能将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世。所以,杨哥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人生即使如此,情义两难全。 “傻强和陈锦将那些骗来的妇女和孩童都卖了出去,具体卖给谁,我也没怎么问,毕竟这事我是不想理的。我之前警告过他们,趁早收手,别让警察查到了一枪崩了他们。可他们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傻强还有很多尾数没追回来,我早就让他走人了。陈锦估计是被傻强强迫这样做的,他没得选择,陈锦若是不做,遭殃的就是他的两个儿子。”吴义把手托在满腮胡须的下巴,沉思了起来,仿佛在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这时杨哥按捺不住了,插嘴问了一句:“那柳红也是被他们两人抓去的?”吴义点了点头,“是的,这事正巧被我碰了个正着。我也就骂了他们俩几句就走了。毕竟他们干这些勾当又不是一两次,我也懒得理了。”这话听得我很是气愤,我很想破口大骂,不过想了想,还是将心中那团熊熊的怒火压制了下来。 “我记得那天是下着雨的,半夜,傻强和陈锦突然从外边搬来一个大布袋,里边的人还在挣扎的动着,我那时正要出去,就碰了个正着,我问他们俩布袋里装的是谁,傻强说是一个女人,还打开布袋让我瞧了一眼,我见到那个女人幽怨的眼神,还有绝望的神情。也就骂了他们几句,然后就坐车走了。之后的事就是傻强和陈锦做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吴义挥挥手,将一切的责任推到傻强和陈锦两人身上,与他们撇清了关系。听完了吴义的阐述,我寻思着,好像有什么不大对劲,是什么呢?总感觉他后边的话很牵强,与他的性子有些格格不入之意。我看了一眼白玄之,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我也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怀疑。难道他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 “好了,这些就是事情的真相,你答应过我的事也要办到,最好是收了那个女鬼,别让她出来害人了。”吴义用破旧不堪的残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他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也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吹过,沙子伴随卷来,打在我的脸上,手脚上,我抵挡不住这股来势冲冲的狂风,双脚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一双手揽住了我腰间,这才避免了我向后摔倒的可能。 ------------ 第三百九十七章 赌鬼(4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撒谎,你撒谎……”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从小河那边传来,我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女鬼。在她身后,两排排着队的鬼魂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都是低着头,烂头烂脸。我认得其中几个,陈锦也在其中,还有陈锦的两个儿子也在其队伍的行列。 吴义一见到这些景象,吓得丧魂失魄似的连连往后挪动身子,他嘴中频频地喊叫着:“你快……快收了这些鬼魂……快杀了他们,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别找上我……”他一直在喃喃自语着,惶惶失措,已经语无伦次了。 猛然,吴义抓住旁边的白玄之脚下,拼命的磕头,口中还不停地恳求着:“求求你,别让他们害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看看我,现在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们还不满意吗?”这话看似对着白玄之说的,实则是说给外边那些鬼魂听的。没想到吴义的这些话,反而是激起了带头女鬼的更深的怨气。 “吴义,你到了此时此刻还不知悔改,今天我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只恨。你们别多管闲事,帮了这种人,天地不容。”女鬼忽而转向我们三人,恶狠狠的对我们发出警告。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玄之看着脚下的吴义,开声说道:“没错,我刚才是这么答应你的,不过我要求你要说实话,你做到了吗?你只是满嘴谎言,为了逃避罪行,将所有的孽罪都推到别人身上,我有没有说错?其实,杀害柳红的真正凶手是你才对吧?我有没有说错,柳红?”白玄之抬起头,望向那一群鬼灵,其中更是将目光锁定在柳红的脸上。 柳红一脸的震惊,尔后微微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畜生杀死我的,他不是人,我恨啊……”柳红幽怨的声音似乎穿透了我们的耳膜直接钻进脑子里来。紧接着,后边的鬼魂也怨声四起,跟着附和起来:“我恨啊……我恨啊……”这些鬼灵的所说的恨不知是抱屈含冤的柳红还是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吴义。 “你们,把他身上的玉石拆下来,然后赶紧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柳红突然红了双眼向我们发出指令,语气不容置疑。我和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吴义是很可恶,甚至是罪恶滔天,可柳红让我们拆下他身上的保命符,这等同于我们亲手杀了他有何区别?坏人是固要惩罚的,可轮不到我们几个凡人来决定他的生死。上天有好生之德,谁对谁错,它总会明目地看个清楚的。况且,人间也有人间的规矩,做错事的人要受到惩罚也只能由法律来裁定。 “这个忙我们可帮不了你,柳红,你何不放下心中的仇怨,让吴义接受法律的裁定,毕竟你已不属于人世间了,又何须执迷不悟呢?你这样滞留在人间,迟早会成为孤魂野鬼的。即使被鬼差抓了去阴间,你觉得你残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会安然无恙吗?到了阴间地府饱受刑罚之苦可比你死前的遭遇重得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拯救你自己,放过吴义,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样何不两全其美?你又可沉冤得雪,吴义又罪有应得,他的后半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生不如死。”白玄之好声好气地劝说着,其实我很赞同他所说的。 “你们懂什么?我不杀了他,这口怨气咽不下去。我即使要下地狱受刑罚之苦,也要宰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柳红朝我们发出怒吼,她那个鬼嚎叫简直要震破我们的耳膜。我摸了摸耳朵,好像一霎间出现了某些幻听了。 “你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不过,我总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杀害他。尽管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终究也是条人命。你和我都没权决定他的生死,只有上天可以。”白玄之不依不饶的说着,似乎想说服柳红放下心中的深仇大恨。 但是,柳红就是坚决不同意,她心意已决,非得要了吴义这条狗命不可,任是玉皇大帝来了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浮起一抹淡淡的忧愁,道不尽,理还乱。我们在这件事上只不过是外人而已。提起来,这件事谁对是否,现在已经没法说得清楚了。或许,两个人都有错。一个错在无法无天,一个错在草菅人命。 “柳红,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答应你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吴义边说着边重重地磕着头,把头皮都磕破了他都浑然不知痛。或许在恐惧和痛苦面前,恐惧永远是占上风的。 “哼,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我当时也是这么求你的,可你做到了吗?你认为我有可能会放过你吗?”柳红发出阵阵彻骨的寒意,直向吴义逼近,她没走近一步,我就觉得身上越来越寒凉,甚至都觉得心脏被冻结不跳动了。 我咽了咽口水,扯了下白玄之的衣角,他看向我,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着:“快想想办法呀!”他一脸无奈的看向我,表示也无能为力,这是他们两人的恩怨,始终是要有个结果的,问题是柳红现在她非得要吴义偿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也是全无道理的,在情在理,我们都只是外人的立场。 “柳红,你现在杀了吴义也只是一时消了怨气,留着他的命,让他苟且的活着,或许对他来说,更是折磨。”我投机取巧想了这么一出,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柳红。我定睛看,柳红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而逼近我,我被她盯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白玄之用他身子挡在我面前,直勾勾地望着柳红,“柳红,你想做什么?别逼人太甚,这里容不得你胡闹。你再这样怙恶不悛,我即刻调往阴兵来缉拿你去阴曹地府。你再靠近一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说到做到?”白玄之的语气显得有些微愠,他眼睛眯了起来,清澈的眸子逐渐凝聚了怒火。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森的寒气。 ------------ 第三百九十八章 赌鬼(44)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或许是被白玄之这股气势震慑住了,柳红没有继续向前逼近,反而是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显露出少许的惊恐之色。 “那你们少管闲事,这是我和吴义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你们几个外人来插手。”柳红丝毫不肯退让,提出了她的建议。 “可你也不能继续杀人了!你都已经杀了好几条人命了,你说你和吴义之间有愁怨,那你为什么连陈锦的两个儿子也毒害了,他们总没有伤害过你吧?滥杀无辜你又做什么解释?”我实在为陈聪两兄弟感到愤愤不平,人家的命运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就扼杀了人家,这个理怎么也说不过去。即使他们的父亲罪孽深重,可也不能累及无辜。 “小姑娘,你这话说得不对了,真正杀死那两个小孩的可不是我,你没见到我后边的行列中就只有陈苗和陈聪两个小鬼而已,其他的都是大人吗?”柳红嗤笑了几下,说了这席话提醒了我们。我定睛一看,果真如此!白玄之又像再谈一件平常事似的疑问地说道:“那也是你杀的,你少狡辩。”柳红看了我们一眼,淡淡回了一句:“我只是好心帮他一把。我本来的目标就只有陈锦一人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买了毒药下在饭菜里。他开始还手颤不敢打开那一瓶毒药,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他扭开了。若是他没有买那一瓶毒药,那两个小鬼是不用死的。我本意就是取了陈锦的性命就离开的。”柳红承认杀害陈锦,但是就是否认杀害陈锦的两个儿子的事实。 还未等我们反映过来,杨哥气愤愤地冲到陈锦面前,对着他就是开口大骂:“陈锦你这狗娘养的白眼狼,竟然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这父亲做得丢了男人的脸。”陈锦本来低着的头慢慢抬起头,那双无神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点反应,他痛苦的表情像回忆了某种羞愧的往事一样,他的良心正受到谴责,或者是说他的良心一直在备受煎熬,他一直在小巷路口寻找他的儿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为什么他们的魂魄全部在小巷路口附近,按理来说,陈锦不是在家里毒死他的儿子们的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太平路口里徘徊,你不是说他们在家里……丧命的吗?”我稍微停顿了下,憋了许久才找到丧命这词来特带“死”这个字,这个字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的灵魂被困在那一带,我真正死的地方不是在地下室,而是在那一带废墟里。他们三个的魂魄是我带过去的,受我的控制,我要让陈锦一辈子都在找他那两个儿子,而他的两个儿子永远不会见到他,即使是现在,陈锦还是看不到他两个儿子的存在,不信你问问他。”柳红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平静,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她的,起码她敢作敢当。杨哥听了,试探性地发问:“陈锦,你的儿子呢?”一听到这话,陈锦哭丧着脸,悲声痛哭,哽咽地说着:“我找不到我的儿子,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我找不到他们……”而站在陈锦旁边的陈苗和陈聪,丝毫没有听到他父亲的哀哀欲绝地哭喊,依旧是平静地站着。这种伴随难相见,欲寻浑无计的相思情愁,怕是尘世间最惨的离愁。 这个柳红的怨气也太重了吧,死了都不放过人家父子团聚,够心狠手辣的。我暗暗的想着,在脑中迅速地搜索着可否有逃走的计划。可是,脑袋空白的一片,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我这脑子,关键时刻,尽给我拖后腿。 没想到白玄之反而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满口谬论!我不会插手你的事,可是我忘了告诉你,阴差正在往这边赶来,不信你回头看看!”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柳红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正当她刚讲完,有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音传了过来:“柳红,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我抬头望去,两名男子,一白一黑的制服,把外边的鬼魂全部收在布袋中,他们行事利索,一点都不拖拉。不知怎地,我看到他们面孔,似曾相识的感觉。 杨哥飞一般的跑到白玄之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我接过他的话,用几乎耳语的声调回道:“阴间来的,不过是来收服这些孤魂野鬼的。估计是黑白无常!”杨哥深信不疑地点着头,一副“原来是怎么回事”的表情。当然这些只是我脑海中自己想象的画面。具体他是怎么想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柳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怔在原地,她突然转过头来,眼里射出凶狠的光,脸色不知是因为被气得青白还是由于愤怒而变得铁青,她两只鬼爪毫无征兆的向我脖子的位置伸来。就在迫在眉睫的一刻,白玄之推开她的鬼爪,说来也怪,她一碰到白玄之的手,立即发出一阵惨厉的叫声,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那样,双手触电般地缩了回去。即便她再怎么的反抗也无济于事。 那两个男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朝着白玄之轻微地点了点头,算做是打了个招呼。难道他们认识?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反应。穿黑色制服的男子有意无意地扫视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微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他们凭空像变魔术似的各自拿出黑白各一的一端用两个人的头骨和一根不知用人的什么骨头包裹钉成棒子的武器,没几下便将柳红制服了,手脚都套上了索链,带著柳红消失在我们面前。这时的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有了些亮光,阳光透过黑甸甸的云层射出一些光线来。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这才送了一口,“刚才他们手里的是什么?好奇怪的棍子。”我吐出一句话来,白玄之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缓缓地道了一句:“哭丧棒!黑白无常专用武器!” ------------ 第三百九十九章 赌鬼(45) 杨哥吞了吞口水,怯怯地再问一句:“你说刚才那两个是”白玄之明白他想说什么,直接向他点了点头。我忽然记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来,在奶奶家的时候,半夜起来,我好像看到身穿一白一黑服装的人盯着我看。那时候我也曾问过胡爷爷,他好像是说黑白无常路过奶奶家歇息而无意被半夜醒来的我瞧见了。这些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些,若不是今天见到他们两个,我还真忘了这桩事儿。 “他们两个真会挑地方!”我不知怎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白玄之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不止是他,就连杨哥听到我的话也是愣头愣脑地想了大半天。 杨哥蹲下身来,看了看已经吓昏在地上的吴义,冷笑一下,“这家伙干坏事倒不见害怕,这会儿见到了鬼魂就吓昏了过去,真够讽刺的。”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些鄙夷吴义胆小怕事的性格。 接下来,杨哥把吴义带回警局,听说吴义醒来后也自动认了所有的罪行,包括以前拐卖妇女孩童的一些罪行。至于吴义杀害柳红的过程,我也是从白玄之那听说来的。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柳红不知为何走了那条平日里鲜少人路过的太平路口,或许是去那边招人吧,人没找到,本想抄小路节省些路程的,没想到被吴义撞见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遇见不该遇见的人。吴义一时色起,见到周边没什么人,四周又偏僻得很,他拦住了柳红,叫傻强和陈锦两人帮忙把柳红搬到不远处的建筑废墟里,对柳红进行施暴。柳红经过他一番蹂躏后,拼死挣扎,手脚乱划,划伤了吴义的面孔,吴义一怒,扬手打晕了柳红。完事后,他吩咐傻强和陈锦,把这件事搞定了,至于这个女人,交给傻强随意处置。傻强当然乐意,迫不及待地用矿泉水泼醒柳红,对她进行第二次的暴行。柳红这次拼了全部力量,咬住了傻强的胳臂,傻强也是急性子的人,痛起来也是不管后果的,他随手抄起旁边的木橛子,对准柳红的头部狠狠地打下去。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直到柳红松了嘴,脑浆流了一地,黏糊糊的还夹杂着浑浊又汨汨流淌的血水,柳红的脸部已经烂成看不出她之前的美貌,凹陷下去的血脓一直往外涌出红黏黏的血块,她全身都被黏糊糊的血浸透了,身上一丝不挂的全是污秽,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傻强还在用木橛子敲打着柳红的头部,血溅到他身上,脸上,乃至全身上下,他都浑然不觉。 吴义只不过是去吸根烟,回来就见到这惊悚的一幕,而陈锦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两眼无神瘫坐在地上,嘴巴张的大大的,可是就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就好像有人用针线缝合了他的喉咙似的,他只能露出悚然的表情来表达他内心的惊惧。 血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它可以勾起一个人内心的恐惧,也可以让一个人丧失了理智,或是引出人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面。而此时此刻的傻强,就是被魔鬼控制住的人偶,他已经丧失了理智,犹如活尸般对血的痴醉,他不同于陈锦,他眼中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兴奋,一种高昂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脏。他甚至是享受这个“美妙”的时刻。直到吴义喝住他,阻止他继续疯狂下去,傻强才停下手来。傻强非但没有抹去脸上的血迹,仿佛是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把溅在嘴边的血迹用舌头尝了尝味道,更让陈锦感到可怕的是,傻强舔着他满手的血迹,就像是野兽在享受着撕咬猎物的过程。此时此刻,陈锦一个想法就是,傻强疯了,他就是个疯子,失去人性的疯子。陈锦想到了他那两个儿子,他觉得傻强某一天也会这么对待他们,他心里悄悄地涌出了一个想法。与其让傻强这么残害他的两个儿子,倒不如让他们平静的死去。陈锦决定毒死他的两个儿子。为了不让他们遭受傻强的毒手。 吴义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他骂了傻强几句,让他自己把事情摆明,别落下麻烦。傻强也拍着胸口答应自己会摆平这件事,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有任何麻烦找上吴义。本来吴义还想说他两句的,可当吴义看到柳红被打爆脑浆的画面,吴义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可不想惹上这个疯子。 吴义支付了一笔封口费给傻强和陈锦两人。这就是陈锦突然间有了一笔大钱的缘由。而傻强也遵守了他的承若,他寻思着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他那老屋的地下室,有了这个想法后,他也开始行动起来,直接把柳红的尸体偷偷搬运到地下室搁放着。至于柳红怀孕这件事,他们三人是不知情的,而且柳红遇害前已有几个月的身孕,这也足以说明孩子的父亲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至于是谁的,只有柳红最清楚。后来,柳红死不瞑目,化作厉鬼索命,柳红最先下手的人当然是傻强,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 柳红三番几次想加害吴义,不过都被他胸前的玉石替他化解了。说起这个玉石,吴义是从一个得道高人那里花巨款买来的,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就是这个理。不过,吴义是苟且活了下来,只不过他身边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不是伤亡就是病重,没一个好的下场,而吴义没过多久就破产了,身败名裂,流浪街头,也就落得乞讨为生收场。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是不想再过了,宁愿认了所有罪行,起码在监狱里还能管顿饱饭吃。 这件事也告一段落,对于陈锦一家人的不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其中谁对谁错,也早已没了定论。而对于柳红,我只能给予怜悯与同情,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 第四百章 碰巧?(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不过后来听张叔提起,吴义在监狱的几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他在无病的情况下暴毙了。同监狱的几个人后来也说了,吴义那天夜里特别反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像有提到“不要杀我”这几个字眼,具体是什么他们也没怎么留意,谁会吃饱没事做管人家的闲事。而且,更为令人在意的是,吴义是对着墙壁跪着死的,他好像在惧怕着什么,又好像在苦苦哀求着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同屋的人就见他双眼紧闭着,脸色惨白,身体发凉,人也断了气。 或许冥冥中,有很多事早已注定。就好像古人所说的,逃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又如流传千古的诗句所言,为人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这件事之后,我终于安心地睡了一觉。我实在是太累了。最近越来越觉得疲倦,就好像随时我都会面临沉睡不醒的状况。对于这个情况,我只能用“我或许太累了”来堵住那纷乱的心思。可是,最近发梦却越发的频繁了。这次,没有那些鬼灵作祟,反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眼中的那种阴寒让我不寒而栗。我甚至想不起来,我到底哪里得罪过她?她究竟是谁?每当我要问起的时候,梦就醒了!一天又一天,日复一日,这个梦境一直困扰着我。 每当我睁开眼睛,脑中自动地播放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回放,但是我感觉不到害怕,那个女人给的感觉反而是一股熟悉感,看著她,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过了几天后,张林回来了!当然,杨哥和他如实禀告了这件案子的过程,杨哥的结局就如他之前所言,被张林请到了小黑屋里面壁思过了一天,事后也不忘狠敲了杨哥几顿请吃饭的机会,以致于杨哥一见到我和白玄之,一脸的委屈,缠住我们两人哭诉着他所受的委屈。对于这件事,我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尽最大的可能性去安抚杨哥那脆弱的心灵。被全队的人联合起来欺负还真是苦了他,不过我知道,其实杨哥也不是真的生气,这都是他们同事之间闹开玩的。私底下,他们的感情还是很要好的。这种吵吵闹闹地过日子,也是他们几个大男人的相处方式。 等待,是非常难熬的过程。直到拿到了大学通知书,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要让我说的话,我能考上大学,也是出乎意料的事,平时学习成绩一般,若不是白玄之那一整年下来的谆谆教导,估计我这大学梦也只是个恍然如梦罢了。白玄之和我一样报了同所大学,老师们都觉得惋惜,觉得以白玄之的能力,重点大学是不在话下的,或是觉得对于白玄之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却不料到他竟选择了一所普通的大学。这着实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实在想不明白。其实,白玄之曾经询问过我的意见,我当时也没多想,随后一说,就选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大学。其实这所大学也并不是很容易考的,起码也算是这地方的知名大学,很多没考上的人也只能是望而止步。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张林,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能不高兴吗?一见到人就侃侃地炫耀个不停,说起这事,他还真是百说不厌,更为夸张的是,林耀也跟着张林一道胡闹,一有空闲就是谈论起这件事来。还请了局里的同事,包了场子,大吃一顿。我看得出来,张叔是打从心底高兴的。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易水寒也报了同所大学,这有点碰巧,我也想不太明白,他的成绩向来是排在白玄之后一位的,这下子可好了,年级排名的第一和第二都没赶上重点大学的步伐,而是选了一所普通大学。估计这事对老师的打击挺大的。希望我们的老师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时光流逝,转眼间到了入学的时候。这天一大早,就被张林喊了起来,又是催的又是赶的,简直是比我们还着急。早餐都没吃完,就被张林捉到了车上,他一鼓作气开到学校门口,其实也不用开车这么麻烦,学校就在附近,走几十分钟也就到了。可是张林为了节省时间,硬是开了车去。林耀也跟着去了,只不过他是在学校门口等着。一见到我们,满脸笑意。小螺是时刻呆在林耀身边的,她也朝我们笑了笑。弄完一大堆繁琐的手续,终于报了到,这下子张林他们终于稳下心来。张林为了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特意请了假,可见他对我们是如此之关心,在一点上我是十分感动的。报名的时候我们也见到了易水寒,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在我看来,他似乎没什么家人,一直独来独往的。就连这种特殊的日子,他都是一个人前来。 我曾经好奇地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只是轻描淡述般说着,他家人都在外省,顾着工作很少有时间管他。对于这个,我只能好心地安抚他几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是谁也逃不了麻烦事的纠缠。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选择坦然去面对。 本来张林是想让我们走读的,一来学校离家里比较近,往前走上几十分钟也就到了。二来,他一个人在家也觉得不习惯。可,这学校有个明文规定,大学新生第一年一定要寄宿,说是为了适应校园生活,也让同学们之间有了彼此相处的好机会,这规定看似无可反驳,可总觉得有些不近人情。别无选择,只能顺从学校的明文规定,等过了一年后,再转为走读生。 大学的室舍也就五个人一间,加上我还有四位女生,不过今天是第一天,我没见到她们的人影,更何况,谁也不会这么早搬到室舍里来的罢。这所大学,大部分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外省人居多,极少部分是本地人。 ------------ 第四百零一章 碰巧?(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张林又帮我们俩准备了好多寄宿要用到的衣物。他给我装了满满一大袋的生活用品,还不包括我衣物。别人不知的还以为我要出远门长征去了。我分出一半给白玄之,说服张叔让他别这么紧张,我一放假就会回来的,何况我平时没课也会回家看看的,始终是家里比较舒服。睡惯了家里的大床,也不知到了室舍里会不会认生。这样一想,我反而比较担心了。 转眼即逝,到了开学的前一天,明天就要上课了,今晚必须把所有的行李搬到室舍去。而白玄之早早已经把他的行李放到了室舍,令我想不到的是,白玄之和易水寒竟然是同一间室舍,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我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会是怎样的处境,想必那两个人冷眼冷面的不言苟笑。也不知学校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还是真的这么碰巧? 白玄之帮我把行李搬到了寝室里,室舍里早已有人,我去到的时候见到了两个女生正面对面地谈笑风生,她们一见到我,倒也十分热情,跟我寒暄了几句,又自我介绍。其中,长头发的圆脸蛋的,看似比较清秀的女生叫林彩文,外地人,今天早上才抵达这里的。而在她旁边的这名女生,短头发,一脸干净的皮肤,带著点小俏皮,性格比林彩文看起来更为开朗,她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涡,给人一种可爱俏皮的第一感,她的名字也颇有诗意,唐诗诗。这个名字叫起来挺顺口的。 我也大方地自我介绍,顺便解说了站在我背后的白玄之,只不过白玄之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们好,我叫白玄之,是小清的男朋友,以后我们家的小清就劳烦各位照顾了。我在此先言谢两位美女。”这话一出,只见我面前的两人笑的是那个灿***见到我那时还多了几分热情。同时,我在她们眼中也看到了一丝艳慕的情绪,该不会是她们对白玄之一见钟情吧?这家伙,走到哪里都只会招惹桃花!那也不能怪他,谁叫他长得那叫一个俊俏,要面容有面容,要身段有身段,简直是大众女生的梦中情人。 高中的时候没少女生向他表白了,都被他果断拒绝了。说起这个,我还是对白玄之挺有信心的,起码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的。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眼睛里还是透露着温柔的神情,怪不得他老是会迷倒一群女生,光是看到他这个妖孽的颜容,再加上他那动人的神情,怎不教人如醉如痴? 连我都差点招架不住,其实我已经入了他所布置的温柔陷阱里了,这辈子没法爬出来了。他若是敢朝三暮四,始终乱弃,看我不找上胡爷爷哭诉一番,让胡爷爷教训教训他。不过我想,他应该不至于这样,他的痴情,我自愧不如。 白玄之很细心地帮我弄好床铺之类的,我就是站在一旁,陪着两位室友闲聊。她们俩人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白玄之,他的一举一动,全被她们俩人收揽在眼里。我甚至开始觉得,她们俩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一阵阵异样的光芒,或许是我多想了。白玄之手脚很快速,加上熟悉的程度,没几下就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就连床铺也整齐划一。白玄之走过来叮嘱我几句,无非是让我万事小心,有事打他手机。说起这个,又要扯上林耀了,他特意去买了两部情侣手机,分给我和白玄之各人一部,甚至还叫人把铃声都调成情歌对唱的,连手机套都是情侣套装。当我拿到手的第一瞬间,心里那个纳闷的说不出话来。看他选择的手机情侣套装,想必是出自小螺的思想指导了。 张林更是一个劲地称赞林耀,其实我觉得他们两人一定是商量好的,要不然张林没可能一开门,林耀就朝张林使了个眼色,还打了个“一切搞定”的手势,这一幕我是无意中瞥见的,当时我费思不解,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归结于他们可能在讨论什么案情,谁知却是给我们一个大惊喜。嗯,这惊喜着实够大的,差点没把我心脏吓的跳出来。 话又说回来,这个情侣手机还真的给我惹了不少闲言闲语,不过这都是往后的事。白玄之轻轻地摸了摸我头发,礼貌地和她们俩人闲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他转身一离开,我就被室舍的两人缠住了。她们拉着我,情绪高昂,聊的话题八九不离十全是关于白玄之的。甚至还打听了白玄之的个人爱好,当然我只是敷衍似地给了一些似真似假的答案,总不能出卖他罢。我知道他的性子,他不太喜欢喧噐,反而是执著于享受岁月的静好。 后来我才知道,唐诗诗有个难以启齿的兴趣,她喜欢把美貌的男子凑成一对,不是现实中的凑对,而是在她脑中浮想联翩,她在寝室里整日着迷看古风,特别沉迷耽美,甚至把白玄之和易水寒凑成了一对,这事若是让他们两人知道,非得打起来不可。只能把唐诗诗的幻想收进尘封的记忆里,没什么事就别打开那个“潘多拉的盒子”,那是会出大事的“盒子”。他们两人的关系一向比较僵化,唐诗诗的浮想联翩无疑是火上烧油,推波助澜只会让他们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恶化而已。所以,我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千万不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闭口不谈。 而林彩文也是有男朋友的,只不过她似乎对她男朋友有些怨言,在室舍里没少听她抱怨关于她男朋友的种种不是,说真的,我觉得她有些杞人忧天吧,很多事明明没有那个意思的,经她添枝加叶,反而变成了事实,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作为外人的我不好插嘴太多。至于另外两位女生,一个叫方小敏,另一个叫夏初雪。 ------------ 第四百零二章 碰巧?(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总体上来说,她们挺讨人喜欢的,性格也没有太过霸道或是难以相处一说,相比其他室舍的人,我们算是比较和平的。不知不觉间,校园生活也将近过了一个多月,同班的同学都已认识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不太爱讲话,其中我也是不太爱讲话中的一人。看到其他的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侃侃而谈,我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而在此期间,白玄之如影相随,就像是贴身保镖似的我去哪他跟到哪。即使座位,他也是允许别人坐我旁边,有他帮我打点一切烦心事,我还真省了很多麻烦。当然,白玄之不乏追求者,甚至有些女的在广众大庭之下向他表白,只不过也是被他一口拒绝,说他无情,还真有那么一点。看在他对我疼爱的份上,我也选择忽略外人所传言他的无情。我倒是觉得他专情,起码这么多年我是跟着他走过来的。这样一想,他从小就被人告白了…… 说来也巧,最近易水寒接近我的次数也多了,即使在食堂里吃饭,易水寒也是坐在我们对面,无论何时,他的视线总是不时地瞄过来,不知他是在盯着白玄之还是在看着我。总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寄宿了一个多月,偶尔也回去和张叔扯扯家常,或是闲的无聊又往家里跑,这些都是频频发生的。 花前月下,也会挽着白玄之的手,月下情话,喁喁私语。不过每当这个时候,易水寒总是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独自凉快。每及问他,他总是正气凛然地说出来散步。他都这般说了,我只能哑口无言。即使有时候,我和白玄之躲在阴凉的树荫下,盘膝而坐,无拘无束地聊天,易水寒还是会出现在我眼前,或是直接坐在我旁边,听着我说话。这种事屡见不鲜,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谁叫我们是认识的。 清高气爽,落叶萧萧。正是出游的好时段。这不,班上又组织了去附近登山一日游。决定后,几十个人也就跃跃欲试出发了。跟着大队一直游玩,路途中也一直有说有笑。这附近田野居多,还有一些荒凉的未开发的山地,明明是说去登山的,可有个同学硬是在半路下了车,说是被这处的神秘之感迷住了,没了法子,我们只能全部下了车,反正到哪都是要走要爬的。可能昨晚的一场大暴雨的缘故吧,这周围的泥土松动得紧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个四脚朝天的。白玄之搀扶着我,匍匐而行。其他的女同学,都是由男同学照顾着,应该也挺安全的。倒是易水寒,他跟在我们后边是什么意思? 这里有几处的分岔路口,有些路牌被当地的居民用白油漆写着“止步”的警告标志。 “搞什么?哪里都不让进,那我们辛辛苦苦来这里为的是什么?难道又要返回原路去?”一个男同学不满地叫嚷起来,嗓子似震响的锣鼓般响亮。 “就是,是谁要走这边的,我们明明讲好是去登山的。”一个女同学嘟起小嘴插上了一句抱怨,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一人身上,那个首先提倡建议的男同学难堪地绕着后脑勺干笑着。 “还是去别处吧,这地方中有些怪异。”站在我旁边的白玄之开口了,他环顾了下四周,虽然两路旁边盛开着一些鲜艳的野花,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草木,几个萧条的路口,在秋的萧条薄暮下,显得几分的落魄之意。 秋风瑟瑟中,落叶飘零而落。说实在的,这荒山之处还真有点太过平静,一路走来,竟没有看到多少行人走过,仿佛这个村庄早就被遗弃了似的,荒无人烟。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你们要是怕的就回去,不怕的就跟我来。别听他一个人胡说八道。”其中一个男的站出来反驳了白玄之的劝告,这个男平时和白玄之有些摩擦,更多的时候他觉得白玄之的存在对其他男同学来说就是个阻碍,具体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更重要的是,他喜欢的女孩向白玄之当众表白,反而落得被拒却的结局,搞不好他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平衡,在校园的时候没少找白玄之毛病。只不过,白玄之对这些闲言闲语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这人向来是如此,有些淡泊名利。 白玄之扯动他那厚薄适中的嘴唇,浅浅地一笑,倒是没再说什么。下一秒,那个男同学有些气冲地进了左边的小路里,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你们有谁要跟我走的?赶紧过来啊,别听他胡说,都到了这里了,还能回去不成?你们长点志气好不好?”他的话刚落下,几个男同学又跟了上去。只是,女同学倒是望而止步,摇着头不打算冒这个险。 几个人的身影渐渐地远去,我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他们这样子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情况?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估计我们心里也挺自责的。” “我不去,你们要去自己去,站在这地方总觉得很不舒服,反正我是要回去的。”其中一个女生胆怯地往后退了几步,掉头就往回走,她这一走,几个女生也紧跟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这里,剩下的一部分人,也不打算继续前行,而是选择原路返回。 “他们几个大男人家应该不会出事的。我们回去吧!”白玄之并不打算追上去,而是选择结束这段旅程。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估计他们几人走到半路没见到我们跟上,也会自动沿路返回的。易水寒的双眼一直盯着远方,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总是沉默寡言的,他这个性子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子,了解他的人似乎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其他的同学都把他当做怪人看待。说实在的,倘若我们不是对他有所认识,估计也会认为他性格很怪异。就连和我同室舍的方小敏也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说易水寒生的一副好面相,可惜养成了这古怪的性格。 ------------ 第四百零三章 碰巧?(4) 可是,事实并没有如我们所想那般顺利。我们回到了校园,一整天也就这么过了,到了晚自习的时候,没见到那几个男同学回来。这下子我们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最后和他们同寝室的人也开口了,说一直没见到他们几人的身影。这下子,全班同学都开始慌了。 教导主任闻讯而来,仔细的盘问了我们细节,紧接着他便召集所有的老师,带著手电筒,急匆匆地赶往那个诡秘的山头去。我们全部人也不敢怠慢,向教导主任说明情况后,请求一同前去。他爽快地应答下来,还吩咐我们不要走散了,要成群结队地进行搜索,不能单身只手的一人独去。 攀越了荒凉几处地,凭着白天的记忆,我们一伙人到了那几个分岔路口。可令我们傻眼的是,白天的分岔路口此刻已没了踪迹,我们一伙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若不是白天有那么多同学见到,单凭我们几人之口是百口莫辩的。 “这么邪门,白天明明有几个分岔路口的,还有几个路牌的,我记得我们没走错路的。”林彩文微弱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她这话倒是没有讲错,我记得也是如此,可,现在这种情况又作何解释?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幻觉的,而且那几个失踪的男同学又是何解?这样想着,身体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站在原地,不免多了些胡思乱想。此刻,大部分的人都被恐惧占据了,人群里开始出现些唉声叹气的语气,更甚者是忧心忡忡之乱意。 “我们先回去,明早再过来看看。”教导主任向我们发出了指令,大伙一听,连忙逃脱似地跑了。一路上,大伙都没怎么说话,闭口不言。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这件事太过诡异了。消失的小路,这种话若是在平时说出来,有人会相信吗?听的人只会当做妖言惑众而已,若不是亲身所经历,怕大部分人都是置信置疑的。 一回到校园,大伙各自散开了。剩下唐诗诗和方小敏在旁边陪着,当然还有白玄之和易水寒。我们坐在长凳上,望着平静如镜的湖面,微风拂过,荡起一丝丝的涟漪。天空的乌云,遮住了原本暗淡的弦月,总是有那么凄清的凉意。不知怎地,我总感觉今晚的月色不似以往的那般赏心悦目了,若是换做我以前,我兴许还觉得这轮弦月是凄美之意,可现在我只会觉得是无止尽地凄凉。就像是内心无法抚平的情绪,凄婉而苍凉。 林子深处,几道人影恍恍惚惚地走着。夜幕落下,四处里尽是死一般的沉静。几个男生抖索着身子前行着。其中一个忍不住抱怨起来:“小光,都怨你,赌什么气,现在倒好了,我们几个人迷路了,在这深山野林里,啥都没见着,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什么人,在这么下去,我们全部累死。”幽幽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不停,余音环绕。一阵阵凉意吹过来,几个人同时缩紧了身子。走着走着,前边的那人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着:“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 这话一落下,林子里不知响起了什么凄厉般的笑声,瑟瑟而凄凉,让他们几个大男人脑海里浮现的同一个想法:恐怖至极!还未等他们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在他们的不远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了几道模模糊糊的声音,提着灰蒙蒙地灯笼,像是悬浮地走着。它们,一道道的白衣服,披头散发,距离有些远,并不能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的样貌,只是,周边的空气一下子变冷了,这是他们几人唯一能感觉到的不平气息。 会是鬼魂吗?几人心里同时冒出这一道想法来。在这个荒凉寂静的林子里,会出现这些神神秘秘的人影,任是谁都觉得不太对劲吧?小光一行人停在原处,并不打算前行。 小光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吓了一惊,回过头来,低咒了几句,看到是小洪,也就定了定神,小洪指着旁边的长满灌木的草丛,示意他们几人先躲进去看看情况,就这么显露在外边,怕是会引起性命之忧。 几个人完全同意小洪的建议,小心翼翼地躲藏在草丛深处,附下头去,屏住了呼吸。就在这时,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提着灯笼往这边漂浮过来,它四处里张望几下,寻思一会,直到摇了摇头,又飘走了。躲在草丛里的几人,早已吓到流了一身冷汗,小光更是吓到两腿发软,趴在草地上。那白衣人走了几步,又突然间返回来,循着草丛一处找寻着,似乎发现了一丝马迹。草丛中那几个男的,一动不敢动,其中一个吓得身子直发抖,硬是被旁边的小光捂住嘴巴,这才避免他发出低吟地声响。 若是这个时候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点,他们几个人都很清楚,也正是如此,他们尽可能地隐蔽起来,无论是气息还是声音,他们都要想方设法地隐藏起来,只有这样,甚可有一线生还的机会。 那个白衣人把脸凑近小洪,近在咫尺,一步之遥。小洪甚至可以感受到眼前这东西的呼气,他直接被吓到愣在了原地,绝望地闭上眼睛。这时候,如果他稍微动一下,下一秒便会是他们几人的末日。忍着,听天由命。 随着一股阴冷的寒气迎面扑来,趴在草地上的几个人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伴随着那一股寒凉之气逼近,简直是包围了他们似的,冰凉透骨。那感觉就像是躺在千年冰窖上,整个人都被冻僵住了。或许,下一秒,他们不是被吓死的,而是被活活冻死的。如果眼前这东西甚未离开的话,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那股寒凉之气越来越加重,明明只是秋天的季节,却让他们感受到了冬天冰寒之意。 ------------ 第四百零四章 碰巧?(5) 他们这是要死了吗?这是他们脑中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在这时,林子那边传来了一阵尖利地叫声,随着阴风刮起,这股阴森的尖叫的声音仿佛直接刻进到他们的脑子里一般,久久不能散去。白衣人先是一愣,随即他发疯似地奔向林子那边,似乎有个更令他恐惧的东西存在。至于是什么,他们压根不想知道,现在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突然,灌木上滴下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黏稠稠的液体,还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之气。可是,眼前却空无一人。小洪不解地抬起头来,余光一瞥,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就在白衣人刚才所站的位置上,留下了一滩血水,这还不止,血水里夹杂着一些细微的可蠕动的小东西,它们竟然还在动着,那是一些小虫子,它们狰狞地在挣扎着,似乎抱怨白衣人留下它们而匆匆离开。 一滴黏稠的液体滴落在小洪的脸颊上,顺着他轮廓慢慢地滑落下来,小洪隐约地感觉到那些虫子毛烘烘的腿落在自己的肌肤上,那些虫子千百只腿都在舞动着,此刻小洪的脸就像被千万只利刃刮划着,十分清晰。无论是虫子毛烘烘的腿,还是那股冰冷冷的触觉,都教小洪感到恐惧,如果此刻有人能发现他的脸色的话,那将是一张近乎白纸一样颜色的脸孔。 他的心狂跳不止,他的呼吸急促不安。 他在苦苦思索着: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些白衣人又是什么?提着灯笼,在林子里四处里游荡又是为了什么?或者它们不是在游荡,而是在举行着什么仪式。 风停了,他的心还未平复下来。 他差点被吓昏过去,他开始幻想着,他脸上毛茸茸的虫子从他的鼻孔钻入,或是从耳朵眼里钻入,它们会在自己的身体里做什么呢?会吃光他的内脏吗?会从哪个内脏下手呢?是正在跳动的心脏还是流通中的血液?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快要崩溃了。他突然觉得有点头昏,呼吸似乎被什么阻塞住似的,呼吸困难得厉害。紧接着,他感觉到脑袋疼痛得似乎有人从里边正拿着一把厚重的铁锤敲打着一样。他突然间感到一阵晕眩,然后两眼一闭,不省人事了。剩下的几个人,也已经被吓到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力,见到小洪晕倒了过去,也只是干着急却不知所措。 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时,刚才那个白衣人带著一群穿着一样装饰的同伙突然出现在前方,他们看到白衣人那一霎间,心脏刹那间凉到了冰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白衣人拽着衣领甩出来,“好香的气味”这是他们此生最后听到的的一句话。他们的瞳孔因为恐惧不断的扩大,在满是惊恐的惊讶中,他们看清楚了那些白衣人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人!!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说了,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猜疑和无解 可是,奇怪的是,那群人白衣人却看不见小洪似的,对他视而不见 月色朦胧,弦月似血,白玄之皱起眉头,他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我看到白玄之紧锁眉头,“你感觉到什么了?”他的性子我还只有些摸得透的。他却突然屏住了呼吸,颇有些伤感地开声说道:“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唐诗诗忍不住插嘴一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会预测未来?其实,我想问你们很久了,白同学是不是有这种奇异的功能?”她停顿了下,想了想,再把后边的话补齐了,但总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以致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没了底气般呢喃软语。 “没有,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白玄之也不避讳,实话实说。他并不打算隐藏自己懂得茅山道术,更何况他这话实则是说给旁边的易水寒听的。是的,易水寒就坐在我旁边。 “他们出事了!”易水寒接过白玄之的话,回了一句。 “不会吧?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我惊讶地一说,虽然对他们有头无尾的回答感到一丝的困惑,可他们严肃的表情却不像是在说笑。在这些事情上,他们的敏感超乎我的想象。 “好像还有一个没事。”白玄之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又蹦出一句话来。唐诗诗和方小敏完全被他们一问一答给弄糊涂了,两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易水寒温柔地“嗯”了一声,尔后他又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怎么开口。两人既是如此,静默地看着眼前的那一片湖面,似有所思。我抬头看到湖水的另一侧,似乎有什么影子飘了过去,是我眼花了吗?刚才那个应该是柳叶的拂影吧? 坐了好一会,我们各自回到了室舍。一到寝室,唐诗诗立即拉住我坐在床上,“小清,刚才那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他们两人经常这样对话吗?班上传言他们两人不合的消息看来是假的。”我看着唐诗诗好奇的眼神里尽是疑惑,也只是摇着头表示不太清楚。说真的,白玄之他们两人的那一席话,我也是迷迷忽忽的想了大半天。 “明天我们跟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并不打算阻拦唐诗诗的好奇,并打算一同和她探究下去,其实我也挺想知道他们话中的意思。什么都出事了?还剩下一人?这些字眼听着就不太吉利。该不会说的是那几个同学吧?可是,白玄之他们两人又是从何而知?他们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既没有灵魂出窍,又没有开坛做法,那么又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带著疑惑,我一夜未眠想必睡在我床下的唐诗诗亦是如此,她翻来覆去的,也是睡得极其不安稳。相反其他几人,我们两人算是凑合一对失眠了。 天蒙蒙地亮了。小洪睁开迷糊的双眼,却被眼前的这一景象吓住了,满地都是血,已经干涸的血迹。他脑子里一哄,压根想不起任何的事情来。 ------------ 第四百零五章 碰巧?(6)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看到地上满地狼藉的碎衣布,他隐约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其他人呢?为什么就剩下他自己一人?突然一股阴风吹到他身上,他抖索了一下,从惊愕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脸上那黏稠的液体,自己也开始感到恶心,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来他们几个人是遇害了!这是他脑中第一个反应,看到这个场景,他还能期待什么?难不成还期待着他们几个还活着?可能吗?这一地的血迹,刺激着他的鼻子,闻着闻着,他似乎更加害怕了,唯恐那些东西又会找上他来,他全身毛骨悚然,支起疲惫不堪的身子,蹒跚地向前走去 一大早,我们又跟着大队来到昨晚来的地方。只不过这次是叫了警察来的,而带队的正是张叔,他对这个案子颇感到有些兴趣,索性就接下了。当然,他也问过白玄之其中的缘由,只不过他们躲在一处窃窃私语,我根本没能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内容。 到了这个地方,还是空溜溜的没见到任何的分岔路口。那昨晚我们一群人看到的分岔路口又是怎么解释?那么多人看到了,总不能说是幻觉来的。 大家都散开了去,各自搜寻起来,这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或许真的能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我和白玄之,连带着易水寒,三人一起走到了灌木比较茂盛的一处,拿着一只从路边随手捡来的棍子,随意地拍打着。 白玄之和易水寒去了另外一头,我感到有些脚酸,就停在原地四处里张望着。我索性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轻轻敲打着双腿。就在无意间,我似乎看到了左边的灌木丛中动了一动,好像有什么隐藏在里边。该不会是什么吃人的野兽吧?这种地方,出现一两只吃人的野兽也不为过。我恐惧地看着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异动”。我似乎开始出现幻觉,里边那只可怕的怪兽正在拼命地爬出来,它伸出一只手来,血淋淋的一只手,我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只人的手掌?那就不是怪兽了!有人在灌木丛里!不一会,他的手已经生出来,那是怎样的一只手?沾满了血迹,隔着我有一段距离都可以闻到那股血腥的刺鼻味。 “白玄之,你们快过来!”我提升嗓子大嚷一声,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甚至连**都闻声赶来。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拨开重重的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我指着从灌木丛里莫名多出来的一只手,惧怕地别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这时白玄之和易水寒也赶了过来。 我咽了咽口水,立即闪到一旁去,方小敏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比我更紧张,或是说更感到恐惧,她的双手在颤抖。我握紧了她双手,示意她不用过多的慌张,这里大把人在,又有警察坐镇,不比杞人忧天。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抚慰,她身子的抖动才渐渐停了下来。 几个男人把灌木丛拨开,这一拨开,人群里立即起了喧哗,我定眼一看,竟然是昨天失踪的小洪,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哪去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小洪抬了出来,又用湿布抹干净他脸上的污迹,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好端端的人会成了这般落魄的模样?只在一夜之间。 我的心一下子绷紧,莫名地感到一阵悲伤。突然间,我想起了白玄之和易水寒俩人昨晚的对话,似乎对他们所说的那一席话有了些理解。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结果。是预测到的吗?他们正的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吗?我朝他们两人望去,立即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不可能的,他们也只是平常人而已,哪有什么预测未来的本事?看来我的胡思乱想又开始糊弄我了。 “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那一些黏稠稠黑糊糊的是什么鬼东西?擦都擦不干净,比油漆还难搞。”一位警察带著些愤怒的语气说着。 “就是这些东西他才逃过一劫。”易水寒陡然间插上这么一句。**把白玄之和易水寒拉到一旁去,三个人嘀嘀咕咕地在说着些什么,我松开方小敏的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可是听了大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能摇着头回到人群中,听着其他人的议论。有人说,小洪应该是撞鬼了,其他人都让鬼灵给吃了,这话肯定是胡乱说的,哪有鬼魂吃人的道理?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僵尸倒是有吃人的传言。有些说,他们应该是遇见匪徒了,九死一生,其他人都逃不出来,小洪一人侥幸逃开魔掌,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我听着,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遇到土匪吧?若是说遇见山精鬼怪我倒是有几分相信。 “你发什么呆呢?我们到那边呼吸下新鲜空气,这里太吓人了。”站在我旁边的方小敏突然摇了摇我身子,拉着我往人群外挤出去。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远离人群一米之外。我又回头看了看那边的人群,总想去探个究竟。方小敏敲了敲我头,“你还是女孩子么?这么惊恐的画面,你竟然眨都不眨一下眼睛,你以前经历了些什么来?”我只能干笑的看着她,也不知怎么和她讲起。对于我的过去,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起。虽然是同一个寝室的,可我总隐瞒着许多秘密。 大伙又四处里搜寻了几次,仍然没有见到其他的人,况且,小洪一直昏迷不醒,即使想问他事情的经过,也无从下手。太阳西下,天色也渐黑。这搜寻工作也告一段落。把小洪送去了医院,大伙都散开了,各自娱乐去。 白玄之和张叔站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里,张叔一边聊天,一边抽烟,烟雾环绕。易水寒一直站在离我不远处的长椅旁,凝神贯注,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 第四百零六章 碰巧?(7) 然而,这件事情也太过诡异,终究还是没法查出什么端倪来。更令我感觉悲哀的,是小洪突然间的离开,这一点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死因是心脏衰歇而骤停。事情来得如此之快,我们猝不及防,对于几个同班同学的离奇失踪和突然死亡,我们只能默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这事过后的一个星期后,白玄之被班的一个女的疯狂纠缠,说到疯狂二字,其实一点都不为过。这女的我也认识,名为小安,模样颇为清秀丽人,身段也是不错的,也不乏追求者,更何况,她给我的印象都是开朗向的人。我压根没想到,她会对白玄之展开疯狂的追求,甚至以死相逼。她向白玄之表白后当面受到拒绝,情绪一时激动,一鼓气冲了教学楼顶,一头栽了下去,幸而被白玄之手疾眼快地拉住,这才避免一桩惨事发生。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我总有些难以相信。最为令人费解的,小安事后竟完全不记得这码事,这说出来无法令人信服。看她的神情,她的举止,完全像失忆的人一样,我所说的失忆当然是指她跳楼那件事。这下子我更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觉得心惊。特意跑去问白玄之,他沉默了少许,只给我一个答复,那个女孩被人控制了神智,具体是什么人,他现在也查不出来。能有这么高深的功力,绝不是泛泛之辈。或许,是梵天阁的人做的。只有那帮人才神出鬼没,做事不择手段。 梵天阁?又是这个名字?不提这个名字,我倒是把那些事给忘了,山村活死人的事件就是那帮人从中作祟。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挑衅我们的耐性?不见得吧?他们有那么无聊?我迟疑了一下,坐到白玄之身边:“你不会和人家结仇了吧?人家特意找你麻烦?” “我也不知道,他们早就看我不对眼了,又不是最近才找我麻烦,不光是我,他们对天下所有人都看不顺眼的。呃,简单来说,他们行事狠辣,这是他们组织的一个特色。就像癞皮狗那样,一旦被他们盯,想脱身都惹一身伤。”白玄之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易水寒的,他目不转盯地望着易水寒,好像这一席话是特意讲给他听的。这两人,一言不合就说暗语,尽是让我猜不透的暗语。不过,这也算是他们两人的日常,一般这种情况,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悠忽而过。 “你说归说,干嘛老是看着我,难不成你有龙阳之癖不成?”易水寒不知是受了唐诗诗的影响还是怎么了,突然间回了这么一句。我以为白玄之会生气,没想到他就哦了一声:“我差点以为你是个哑巴,原来还是会说话的。”然后,他们两人又开启日常的斗嘴模式,我对他们这些小吵小闹也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到易水寒撇着嘴说不话来,这场闹剧才以此落幕。其实吧,在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为何会有这种怪异的相处方式,好似一天不争吵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这算不算天生的欢喜冤家?我想是罢! 不过,每次都是易水寒吃哑巴亏,硬是被白玄之气到闭口不言,然后他就开启一整天的沉默模式,任是谁搭话也不理睬,干瞪着眼睛吓到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孩连连退下,这都不算,甚至又一次,易水寒还直接骂了人家女孩:白痴!弄哭了人家女孩子,这事闹得挺大的,大伙起哄要易水寒向那女孩道歉,他硬是不服软,大声吆喝了那些起哄的人,说来也怪,那帮人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也都乖巧地闭了嘴,各自散开了去。也就是这件事之后,大伙就给他取了个外号“怪人”,他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依然是我行我素,潇洒自如。这一点倒是羡煞了白玄之,他不止在我面前提起过,说挺羡慕易水寒心似浮云常自在的洒脱,这一点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的。我寻思着,也暗中观察了易水寒很久,可就没能感觉出来易水寒的“浮云洒脱”从何体现出来。 或许,我们都是被生活囚禁住的人,没法体会到“洒脱”的境界。可,为什么白玄之说易水寒能做到?难道他早已挣开生活的禁锢?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件事平静下来后,倒也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白玄之口中所讲的梵天阁收敛了许多,怕是露出太多的破绽,故而行为行事方面也不敢太过猖狂。 这一年,我19岁。就在我以为这种幸福而又吵闹的日子会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噩梦,早已潜伏在我身边我从不知道,自己会忘记这一切,连同白玄之,我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生活就是一把利刃,它不知道何时会向你捅一刀,我们活着,总是战战兢兢,下一秒对我们而言,只能是一个谜,一个无法破解的谜团。 当有人试图把这股谜团要解开的时候,厄运,就会铺天盖地的向你袭来,没有丝毫的征兆,当你蓦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很多人已没了初识般的熟悉,恍然如梦,反反复复间,又多了愁颜,恍恍惚惚间,才大彻大悟。 最近,我心神不宁,总是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具体是什么,我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为此,我特意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可是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这样一来,我估计是自己想太多了。最近做梦越发频发,梦中的那名女子也越发清晰,当我看到她样貌的那一刻,我吓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这怎么不教我悚然?她只是对着我在笑,我看不懂她笑容里包含着什么,高深莫测,仿佛要把我锁在阴暗的深渊底下。每一次醒来,我都汗涔涔地出了一身冷汗。直到好久之后,我才稍微纾缓过神来。 ------------ 第四百零七章 我是谁(1) 天昏地暗,漆黑的夜,有一道身影闪烁而过。只见那道身影到了一处河边,纵身一跃,没有丝毫的犹豫。四周一片的昏暗,看不到一点的光线。少年念了几句咒语后,眼前出现了一条无止尽地甬道,甬道两边“哗”的一声响,即刻亮起了一排排火把,甬道那边微风吹来,火焰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少年撩开两条长腿,向着那条无止尽的甬道走去。他每走一步,后边的路也随即消失,连同两边的火把,又似被人吹灭了一般熄灭掉。若是外人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惊悚,一切都觉得很诡异。可是,这名少年面不改色,一点都不惧怕,反而面无表情,对于这一些他仿佛已经习惯似的,见怪不怪。 越是到了深处,视线越是昏暗。后边完全没了光线,火把到了这处开始也就完全消失了。少年知道,这是里边的那个人不喜欢看到光明,就如黑暗中一样,那个人是属于黑夜的。他的师傅,就是黑夜的潜伏者。四周,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过这阻挡不住易水寒的继续前进。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即使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也能将周边的事物看得清楚,这或许跟他从小经历的锻炼有关联。他的师傅人称“温爷”,是个隐匿在黑暗中的人,易水寒对于他师傅并不是十分清楚,只不过知道一些皮毛而已,他从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师傅,然后他师傅说的第一句话也就是:“你要记住,你一生的使命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韵寒小主。”从易水寒就带著这句话历经千锤百炼,几次里死里逃生,又或者奄奄一息,命若悬丝,他都靠着不死的信念活了下来。他不是一个人接受死亡磨练,跟他一起历练的还有千百余人,可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至于其他人去了哪儿,他不想知道,也不会去追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他要管的事。在梵天阁里,莫管闲事可以省去自己很多麻烦。 暮色苍茫,前方迷途。易水寒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站在厚重的铁门前,易水寒微微的笑了笑,他用力推开那扇铁门,一阵强烈的风流迎面扑来,可是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若是换成常人,怕是会给这阵强烈的风流给吹飞出去。 一个老人闭着眼睛在冥思着,旁边还趴着他的宠物黑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黑虎半眯着眼抬了抬头,看到易水寒后,又若无其事地闭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黑虎只跟两个人亲近,一个当然不用说,就是他的主人温爷,另外一个可想而知,就是眼前的易水寒。或许,是源于温爷对易水寒的亲切,所以黑虎见到易水寒也莫名多了一份亲切感。温爷脸上微微地笑着,他声音和蔼地问道:“徒儿,这次前来又是何事?”易水寒恭敬地鞠了鞠躬,如实禀告:“师傅,韵寒小主过几天就满十九周岁了,我前来禀告一声。” “知道了,阵法也完成了,就等那天的到来了。宣爷还在闭关中,起码还得等上五百年后才能出关,这里的一切事宜都直接听我吩咐即可。待韵寒小主复活后,我们全部等人都要听从韵寒小主的吩咐,你更是要在韵寒小主保护好她。韵寒小主这次复活,能力不如从前了,法力或有或无都是未定之数,无论与否,你要时刻记着你的使命,知道吗?事关韵寒小主的所有事,可直接向我禀告。”老人始终是闭着眼睛,语气不急不慢,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冷漠。不过,这不是易水寒要注意的问题,反正他时刻铭记自己的使命即可,别的事情,他不想去挖掘。 夜复一夜,我跌落在同样的梦里不得脱身,还是那个令我惊恐的梦境,那个女人已经完全可以活动自如,她不再受到禁锢,而是时常围在我旁边,耐人寻味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或是在向我表达什么,这一切,我只感到很迷茫。 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为什么我总是感到即将要失去什么一样,这种惶惶不安的情绪是何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近日来这些梦境代表什么?我要失去什么吗? 我似乎总感觉,要有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 很快,那晚证实了我的想法。就好像梦中那般急切,夹杂着其他不可预测的发生,那一夜,天空之中忽而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洞,不仅如此,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月食惊呆了所有人。每人注意到我的消失,短短几分钟的月食也就注定了我不一样的命运。我觉得我死了,就在梦中死了! 我感觉不到恐惧,因为我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我似乎只知道,我要完成一个使命,一个永远沉睡下去的使命。似乎有人在我旁边在轻轻附和着,让我永远不要醒过来。是这样吗?好像是吧!迷迷忽忽中的我丧失了理智,连同以前的那些回忆,沉睡在永久的梦乡里,不知何时会醒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我好像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是谁呢?我想不起来任何人任何事。“韵寒小主若是醒来,好好照顾着。”一道男声传入我耳膜里,“韵寒?”是我的名字吗?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香味,是什么香味?好令人怀念的感觉。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我拼命地吸上几口,想让自己的沉睡已久的记忆苏醒过来,可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韵寒小主,你醒了吗?”我可以感觉到,这道声音凑我很近,就像在我耳边低语。原来我叫韵寒!突然间我感觉到胸口一股抑郁的力量压了上来,好难受!我很惊骇,很想挣扎,对,我要挣扎,我要睁开双眼。 我脑中一片的混沌,几乎空白。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我是谁?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我脑中,反反复复,疑惑不已。 ------------ 第四百零八章 我是谁(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突然,一道力量涌了出去,我慢腾腾地睁开眼睛,好刺眼,白光,一片白光,犹如要刺破我的眼膜,越来越强烈,我半开眼,又闭合起来,这道光,我很不习惯。 白色的光,一群不认识的人围着,我狐疑地看著他们,质疑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其中一名相貌颇为俊朗的少年接过我的话:“韵寒小主,你不记得我们了?师傅,为什么会这样?”续而他把视线转向旁边的那名老人,看著挺深沉的一个人,在他旁边竟然还立着一个动物,是动物吗?怎么我印象中没见过这种物种?既像虎又像狮子,可细细一看,又全然不那么想象,看上去霸气十分,又带著些戾气,很重的戾气。 我知道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只不过这房间的布置更趋向去雅致,挺符合我的审美观的,看着让人挺舒服的,难道这里是我的房间?所以我看着周边的一切布置才莫名的觉得一股熟悉感。那么说来,他们应该是认识我的吧!听这么少年的语气,他刚才喊我韵寒小主,难不成我是他们的主人?是这样子吗?我不禁又陷入了一阵循环的猜测中。 我努力搜索自己近乎空白的大脑,许久之后脑中才映出一个名字,我试探性地一问:“你是温爷?”老人即刻展开笑容,欣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韵寒小主,你终于记起我这个老奴了。”他边说着,眼中溢出点点的泪珠来,似乎是见到多年未见过的老朋友似的,那种激动看不出是佯装出来的。 身后还排列着好大一群人,不,应该说是鬼魂,那么多鬼魂?一眼望去,几码也得好几百鬼魂了吧?这里什么时候成了鬼魂收难所了?我稍微皱起了眉头,脑中突然间又掠过一个想法:这些鬼魂会是我的奴隶么?对于自己的身份,我开始重新审视。 韵寒?好像有那么点记忆。想了想,我突然转过脸去,直接问温爷:“御宇哪去了?怎么没见到他人?我都醒来了,他却不在我身边?”温爷听了,支支语语了大半天,眼睛却是不敢直视我,而是别过一旁去。这令我更加在意了,我也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又追问一句:“你倒是说话呀?” 终于,我的不耐烦引来了老人家的正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语气恭敬地说着:“韵寒小主,你先别激动,你沉睡了几千年,刚刚醒来,头脑一定是混乱一片。我们主子为了护住韵寒小主的主灵脉,功力用了一大半,主子正在闭关修炼,他还得五百年后才能出关,不过主子吩咐老奴,要尽心尽力照顾好韵寒小主您,您的话就是代表主子的命令。” “御宇受伤了?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没注意到身子没能完全恢复过来,还没站立一秒钟,身子摇摇欲坠地又躺回了床上,这副身子,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虚弱,罢了,就安心地躺在床上吧。温爷有些慌了,他赶忙劝说道:“韵寒小主,你现在不宜走动,你身子乃至功力完全没有恢复过来,主子在闭关中,你去了也见不到他的。更何况,主子闭关,受到一点的干扰都会前功尽弃的,韵寒小主还是忍忍吧!这件事老奴绝对不敢口出狂言。” 我沉思了下,绝对他所言的有几分道理,我差点坏了御宇的修炼,同时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一丝丝责怪。我挪动了一下身子,再一次地问道:“你刚才说我沉睡了多少年了?” “韵寒小主沉睡了几千年了,现在已不是当初那个年代了。至于韵寒小主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事情,你可以问问我的徒儿,就是我旁边的这位,他将是您的近身护卫,他比老奴更清楚这个年代的事情。”老人家边说着,边用手指着旁边的少年,可是,我总觉得这名少年莫名的有股熟悉感,好像曾几何时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难道我之前见过他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假思索地问了起来。 “韵寒小主,小的叫易水寒。”他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他态度颇显恭顺,语气中挺不不错任何的情感,或者只是简单的服从我的所发出的指令而已。 “这样啊,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吗?”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他敬重地弓着腰,微低着头,郑重地答道:“是的,请韵寒小主吩咐!”我摆了摆手,立即笑起来,“现在倒没什么事让你做,我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你不必紧张。”我说完,他又恭敬地退到一旁去,挺直着身板,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就像是一尊铜像般风吹不动,看他质朴的模样,对主人还是挺忠诚的一个人。也罢,以后遇到不懂的事情再询问他就是。 “呵呵,韵寒小主,你刚醒来,这里不宜太多人打扰,你有什么吩咐直接喊他们就是,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老奴希望韵寒小主能应允让我徒儿时刻呆在小主身边,以防万一。小主的安危,是老奴誓死要保护的。”温爷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本来也正有此意,既然温爷给我台阶下了,我总不能拒人好意于千里之外,也就顺着他的话应答着:“这个我答应,往后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问他,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温爷脸上挂着微笑,走过去又叮嘱少年几句,尔后向我告辞,带著一群鬼魂浩浩荡荡地离开房间。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易水寒俩人,他还是目不转盯地看着前方,站直身子,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我端详了他好一阵子,突然就脱口而出,“你这样站着不累么?坐下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你不必这么紧张的。虽然我不知道保护我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可是我对你第一感觉挺不错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第四百零九章 我是谁(3) 我把话都挑明说了,我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委婉含蓄。我不再追问他以前的经历,想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反正他对我忠诚就行,其他那些小细节也就由他而去。弄不好我过多的追问,反而落得人家心生厌恶。这一点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接下来几天,我都是在床上度过。对于现在这个年代,我也从易水寒口中得知了大部分的信息。易水寒还拿来一个像黑色盒子的东西,里边大千世界,纵览几千来的变化,我颇有感触。不过,我对这个“黑色盒子”越发地感到好奇,我问易水寒这是个什么宝物,他耐心地向我解说,这个黑色的“小盒子”简称手提电脑,是这个时代最引以自豪的发明,其中里边包含了许许多多的信息,凡是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可在这个黑色小盒子里找到答案。尔后,他又耐着性子教会我怎么使用,不得不说,在这几天了无生趣的修养时间里,我大部分都是研究这个黑色小盒子。 正如易水寒所言,这个神奇的小盒子还真是演绎人间沧桑,有时我会随着里边人物的喜怒哀乐而心随其动,落泪的时候,易水寒会递过来一张纸张,后来他才告诉我,这种一次性的面纸叫“纸巾”,也是这个时代的发明之一。随着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我反而对外边的事物感到新奇,总是想着出去外边的世界看一看。 不过,目前最为主要的,要调好身体。 与此同时,在一间屋子里,一个中年人对面坐着一个少年。他们脸色铁灰,神情黯然,那个中年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一直低着头,神情很是悲伤,他捂着太阳穴,颇有些激动地问道:“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记得小清,其他人完全没小清的记忆,你叫我如何平静下来?” 少年一直不说话,末了,他还是抬起头来,木木地望着外边,“有人启动了某种阵法,可以捣乱人的所有记忆,就好像时光倒流那个道理,那时候我用咒术护住你的记忆,这才让你免了那个阵法的洗礼。其他人都不记得小清了,甚至连小清这个人,对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人物。我昨天去了学校,问了小清之前同寝室的女生,她们说根本不认识张清这个人,至于她们寝室多出来的一个床位,她们也不太清楚。”少年神情黯然,语气凉凉的,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什么阵法?你能查清楚吗?是谁做的?”中年男子紧张地问了起来,他现在感到很慌乱,压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渺在造物者面前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 少年一直沉着脸色,一脸的阴郁,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能启动这么大的阵法,我想是梵天阁的人做的,可是我又找不出任何的证据。现在,易水寒也不见了,我怀疑那个人早已有目的,他或许就是梵天阁派来监督小清的。自始至终,梵天阁的目的就是小清。张叔,这事我会好好调查清楚的,不惜任何代价。何况,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地府应该有所行动才对?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看到任何的阴兵走动呢?这有点不太正常。”少年若有所思地说着,眼中掠过一丝的质疑。听少年这么一分析,中年男子也带著疑惑,几分钟后,中年男子深深地吐了口气,他还是想不出任何的思绪。这个事情,可比他那些案子复杂得多了。 也许少年早已经知道答案,可是他终究过不了自己那关,他无法置信他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消失的那一幕场景,而他却是无能为力。他感到自己的软弱,他以为他逃脱了命运的齿轮,却没想到却是越陷越深。到了最后,竟让自己无法抽身,反而落得一身落寂。造物弄人,可不是吗?命运轮回,无人逃脱,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被某人算计了进去,而他竟然全然不知,这是一种悲哀吗?他的心好似在滴着血般的撕痛。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苦寻无处,关于小清的消息,就好像被人抹干净一样,世间好似从未有个张清的人出现过,似乎关于她的一切,都被这个世界抽离出去。这世界空出了一道空白,是关于一个叫张清的女人的回忆。 少年离开了家,向了一处偏僻的小巷里走去。到了拐角处,他一脸无表情地走进去,没有一丝的犹豫。可是,也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刻,那个拐角的街口也随即消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小巷又恢复了空无一人的状态,没人会注意到那个少年的神秘消失,还有那一个凭空出现的拐角街口,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出现,又静悄悄地消失,一切都显得神秘莫测。 黑暗向少年袭来,可是少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他迈开长腿,依然按着来时的速度向前走去。好像没人能阻止他的前行,除了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女人,她会在哪里呢?过了一会,道路两旁出现了昏昏黄黄的灯光,是一盏盏煤油灯,“唰唰唰”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白色人影出现,扁扁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轻飘飘的纸人。 纸人没有五官,却是可以发出声音,或许是来自操控纸人背后神秘人所发出的。这道声音他最熟悉不过了,是少年所认识的人。昏黄的柔光照在纸人的身上,白茫茫的一片,很苍白,很惊悚,给人一种黑蒙蒙地恐惧感。可是少年一点都不在意,脸色一丁点也没变化,依旧是来时的模样。纸人带头,带著少年走过弯弯曲曲的迷宫,拐了一道又一道的路口,具体有多少个路口,少年也没记在心里,通过重重的阻拦,纸人终于将少年带到一个楼梯口处。 ------------ 第四百一十章 终身合约(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纸人完成了这一切,突然间缩小了身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纸人模样,躺在地上,接近着便是起了一团火焰,随着火焰的渐灭,纸人也只剩下一团黑糊糊地灰烬,风一吹,也就散在空气中。 少年望着长长的台阶,无止尽地延伸上去,就好像沿着这条台阶仿佛会抵达云霄殿似的,可是少年却是很清楚,这个台阶所抵达之处是通向哪里。他没有犹豫,迈开长腿,径直登山那一层层的台阶。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冷静地漠视着这一切。似乎这世间的一切他都仿佛视而不见,全然无视。因为,他的心在那个女人消失的那一霎间也随之死亡了。 到了一扇精致的木门前,他推开了那扇门,里边早已坐着一个人,那个绝色的男子正面带微笑,安静地品着名茶,正等待少年的到来。 “你终于来了,决定好了吗?以后可没得反悔了,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男子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把弄着杯子上的图案,慎重其事地说着。 “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少年谈谈的开口,既没有显露高兴又看不出伤悲。 “你想清楚了,卖身给我,生生世世都不能离开这里。”绝色男子又再一次的开口,他不想有任何的隐瞒,反而像是劝说,可语气中又含着少许的不舍。 来者正是白玄之,他浅浅地勾起一抹笑意,轻微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不后悔。签约吧!” “好,我喜欢你的直率。签了合同,你以后就是无忧店铺的人了。不过,你还是用你的真名签吧,白玄之这个名字,怕是没有任何约束力的。” “我知道,有你看著,我也不敢造假。”白玄之话音刚落,愁无忧眼前就凭空呈现一个精致的盒子,一切都像是自动化似的自己操作,精致的盒子自动打开,一张空白的纸张腾空飞起,翩翩起舞飘落在白玄之的面前停下,说来也怪,纸张一停下,原来空白的纸张里陡然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体,一些像文字的文字,倒像是古老的咒文。更为奇特的,纸张越变越长,越变越多,最后变成一卷长长的画卷般的模样,里边仔仔细细写满了合同规则。白玄之一眼揽过,他当然看得懂这些神秘的文字。 “不错,果然像你的风格。我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白玄之转向望着愁无忧,阴冷冷地说着,他的声音里裹着的每一个字都不轻不重地敲在愁无忧的耳朵里。 “你没签字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我这人从不做亏本生意,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愁无忧直话直说,虽然他有生意人的本质,可是他每一单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也并不打算欺瞒什么,在这一点上,白玄之倒是喜欢。 “好吧,反正迟早都要签的。”白玄之毫不犹豫,不远处书桌上挂着的毛笔自动悬浮飞起落到白玄之手上,他没有一点的迟疑,在卷纸上挥手一撒,潇洒地画上几笔,只不过他写的不是“白玄之”三个字,而是“易而”。卷子又恢复成一张纸张,自动飞到愁无忧面前停下。愁无忧浏览了一遍后,口中念了几句咒语,那张纸张神秘地发出一些光亮,随后卷成小小的书筒,落到盒子里,一动不动。“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其实吧,一直以来我就想让你进我无忧店铺来的,只是你一直拒绝,现在我们成了一家人,以后可要互相关照了。”愁无忧脸上带著少许笑意,不过他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那我现在可以问你那些问题了吧?”白玄之接过愁无忧的话,续而又说起刚才未讲完的话题。 “请讲,我知而不言,言而不尽。”愁无忧淡淡地品了一口茶,这个房间里的柔和昏黄的灯光罩散到他的脸上,就好像给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金砂,配上他天生具有的高贵气质,让人看起来可谓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吧?这世道的事没有你愁无忧不知道的。”一句一句的文字在愁无忧耳边响起,他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望着白玄之,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微地晃了晃头。 “我知道一点,也不是全知道。毕竟,那个人做事也是神秘莫测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你们两个是孪生兄弟,不是吗?只不过,一个选择了正道,一个误入了魔道,全然不同的道路,究竟这么多年来,他能力进化了多少,我还真的不知道。”愁无忧刻意提醒白玄之这个事实,自己则一笑置之。 白玄之不再说话,他仿佛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来,那一桩桩追溯到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往事,这些被他早已经尘封起来不愿意打开的黑暗。现在,他要重新审视这些问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战战兢兢地保存着这些难以启齿的往事,为的就是不愿意再将这些回忆重放,可,事情并不太如他自己所愿。他始终是要面对过去的种种不堪,无论与否,他从来都只是命运的奴隶。 白玄之呆立不动,静默了好久好久。愁无忧并不打算去打扰人家的回忆,他刚才的那一席话,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谁都不知道,那一张漂亮的面孔上显露出的一种无奈又悲愁的表情究竟为何意?他们,都只是被命运的齿轮锁起来的悲哀人物而已! 白玄之的脸色不见得很好,阴沉沉的,先是锁紧了眉头,又满脸的哀愁,那副阴森可怖的模样全部一览无遗地显露在脸上,他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跟刚才微笑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样。 愁无忧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是你,他是他,你又何必为此自责?”这句话让白玄之稍微地放松了情绪,他神情里的冷漠渐渐褐去,只是白玄之并未有任何的话语。 ------------ 第四百一十一章 终身合约(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不过,你现在是我无忧店铺的人了,有很多事我还是希望你尽量不要插手,她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你又何必苦苦追求呢?”愁无忧不忘提醒白玄之,让他适而可止。 “我会有方寸的,那么说来,我之前失去的力量回来了吧?”白玄之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的。以前他对这些力量不屑一顾,现在他却不得不依靠这股力量,他不由地自嘲自己,最终还是逃不过这股力量的控制。一直以来,他不去为自己争斗,只是觉得这股力量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等失去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想法设法去夺回这股力量,他难道离入魔的道路还远吗?他有时候在想,自己会不会也因此堕入魔道?他很怕,很怕自己会走火入魔,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灵魂卖给愁无忧。 愁无忧这人,虽然毛病多多,为人唯利是图,但是,他这人的品性还是有些骨气的,起码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情。比起那些真正的伪君子,愁无忧算得上是真君子。 “那天晚上,是开启了什么阵法?”白玄之浓黑的眉毛微微斜耸,冰一样冷酷,又像梦一般迷蒙的丹凤眼看着愁无忧,声音冷冷的说着。 “一个能让时光倒退的阵法,只不过是针对某一个人,也就是类似还魂阵法,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先是锁定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一定或多或少和那个灵魂有点关联。你不是知道的吗?小清,是那个女人分离出来的一丝残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毕竟你守着那个女人几千年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加入阴曹地府也是为了那个女人,是吧?”愁无忧修长白晰的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深邃的眼睛里掠过一道复杂的情绪来。白玄之不置可否。 “不过,你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你也知道平衡规律。你也知道,你的恢复意味着什么,另一个替代品必定要灭亡,不过,那个他也只是你的替身而已。”愁无忧似意无意的提醒让白玄之皱了皱眉头。这一些,他是知道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造物弄人,谁都逃不了命运的捉弄。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恩,我知道,只能对不住他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他决定。”白玄之所说的他当然是指他的替身-白无常。 “事到如今,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我总不能让你空有一身外壳,顶多让我出面和那边的负责人交涉,你应该信得过我吧?”愁无忧不急不慢,一字一字清晰的说着。 “在这利益方面,我绝对相信你不会吃亏。”白玄之并不惧怕愁无忧是他的老板,也似以前那样和他说话。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静当中。愁无忧本来的容貌就有一种清冷的气质,他脸上淡淡笑容,更让人有一种无限的遐想。而白玄之,更有一种与世隔绝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比起愁无忧,他更具一股令人痴迷的气质。两人坐在了一起,也就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生有泛黄的杂草杂树旁边,是几栋木房子,只不过这些房子紧密有序的连接起来,中间形成一个空旷的大别院,凝结在沉静的空气中,把冷清的气氛无限扩大。 这几日静养,倒是了无事事。尽管我有许多解不开的困惑,但是又没人可询问。只能一天天木讷地过着,当然,房间里还有那个易水寒,整天板着脸面,只是有时候我实在看不眼去,让他笑一笑,他这才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意,还是让我强行给下的命令。我并不怎么喜欢静静地呆着,这有点不像我的性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这具身子太单薄了,一个不小心就风寒起来。这虽然和我以前的样貌一模一样,可这抵抗力可不敢恭维,分分钟来个头痛感冒之类的毛病,痛不欲生。 今个儿一大早,我就起床坐到天黑,无端地伤感。看到园中的那一番美丽但是却很伤感的景象,大树好像突然病了,枯萎了,不动了,似乎明天就是树叶落尽的时候。我对着窗外的这棵大树发呆,它在我脑中已经不止一次凋残落尽。随着萧瑟的秋风,萧然摇晃不停,若是再这么摇晃下去,怕是会落尽叶子吧?我暗暗地想着,“易水寒,这棵树再这么摇晃下去,叶子会掉光的吧?”我实在无聊得很,就想找个话题打发下无所事事的日子。 “呃,那个……我也不太清楚!”易水寒结结巴巴想了大半天才硬是扯出这么一句话来,还真是为难他了。 “这年代有什么地方好玩的?”我不假思索地问出来,不想再沉浸在宛如一滩死水的时间中,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溜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在那个黑色小盒子里,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儿,老早就心不在焉了,若不是这房子里布着重重阵法,我老早就飞出去了,哪里还关得住我? 这园子中有两种极端的气候,一边闷热无比,一边漫天大雪,两种极端的景象,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也不知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不过我挺喜欢的。这园子中每一个角落都隐匿着一个鬼魂,各式各样的鬼魂,处处充满着危机。我回头,打量了房间里的人一下,又轻微叹了口气,低着头,望着外边死一般的沉寂。坐久了,又觉得闷得无聊,索性坐在太师椅上,两条腿搁在桌子上,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埋怨道:“我估计会直接闷死在屋子里,你们就替我收尸吧!” “韵寒小主,你若是觉得闷的,在下倒是有个主意,这园子中有个藏宝阁,只有主子可以进入的,当然主子说韵寒小主也可进入,听说里边奇珍异宝不胜其数,小主若是觉得无聊的,可以去藏宝阁那儿瞧瞧去,说不定能打发点时间。” ------------ 第四百一十二章 藏宝阁(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一听,两眼发光,立即有了精神。易水寒想了想,又说道:“小主,听说藏宝阁里的宝物都是有灵力的,你……要小心,尽量不要触碰,这个我也只是听我师傅提及过,我也没进去过,只不过我想让小主知道这个事情。”易水寒也算是忠诚的奴仆,这一点我挺欣赏他的。 走出房门,望着熟悉而亲切的园子,里边的景物大部分都是我从窗子往外看到的,四处里环顾了那些在风中轻轻摇曳的草木,一切觉得又是陌生而又显得熟悉。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离开了那个囚禁住我的“地狱之牢”,一想到自己能重获自由,我不由地加快了步伐。这些园子里的草木,一排排的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怕是有人在管理着吧,不用想,肯定是温爷安排的。不过,这样说来,御宇他这人有严重的洁癖,见不得杂乱的东西,无论是房间的布置还是园中的修剪,都必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丝毫不容许一丁点的丑态出现。对于他这个性子,我倒是十分清楚的。走廊上曲曲折折的,不知是怎样的分布图形,我只是跟在易水寒后边,赏心悦目地走着。不得不说,外边的空气着实的新鲜啊,比呆在房间里好得多了。我贪婪地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许多。园子里一切都是那样的干净利落。看着让人舒心。我跟着易水寒,拐过不知多少个外廊,走了不知多少个台阶,我始终是缓步地走着,不急不慢,始终和易水寒保持在五六步的距离内。不知不觉间,我们到了另一处的别院中。 这里的天气骤然变冷,比刚才闷热的园子清冷了许多,别院里的植物不再是茂盛的开着花的,而是冷冷清清地点多了几分凄清之美,路的两旁都种植着点点的梅花,也只有这样的天气,梅花才吐露新芽。一阵微风拂过,送来清淡的花香,勾起人的相思。 易水寒开了红色油漆的大门,这又是另一番的景象。映入我眼帘的是中间的那个碧绿色的池塘,上边铺着怒放的荷花,一阵小风吹过,那些鲜艳的荷花荡来荡去。 我放开步子,跟紧易水寒,他又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开了小栅栏门,缓步朝着长长的走廊走去,走过了一座木桥,又弯弯曲曲地过了几道石桥,路过一个石亭,几座假山,上了林荫小道,小道两旁种着茂密的柳丛,还有一些名贵的草木。不过这一切的草草木木,都显得那么整齐有序,看来平时有人专门来管理。绕了几圈之后,终于到了一处古楼前,古香古气的阁楼倒是有那么几分书香气息。 “小主,我只能在门口等你。”易水寒恭敬地说着,他无暇的脸上永远是这副恭敬的表情,虽然他尽了自己的本分,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些沟通,就好像隔着一层不可打破的隔膜,又或者隔离了万重千山之远。 “嗯,你在这等着吧!”既然他如此安分守已,那我也不能太过逾越,即使他是我的近卫,可他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的,我不能强迫他去改变他自己的想法。 进到藏宝阁,我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一望无垠,广阔无边。我走下门前的灰色台阶,朝着那一排排博古格柜,每件宝物都是无价之宝,无论是画有美人肖像的品画,还是秦砖汉瓦,或是引人瞩目的古玩玉器、珠宝钻翠,无一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我两眼睁得大大的,比起震惊我更为惊叹。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这里的宝物究竟有多少呢?想不到还有这样一个藏宝阁,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这,这不是和氏之璧吗?竟然在这里见到它的真面目。想当初,这和氏之璧可是价值十五座城池的,御宇他是怎么弄来这无价之宝的?”我被不远处的和氏之璧吸引了视线,径直挪步到它面前来,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果然是块美玉,润泽以温,质感温和,白玉无瑕,果然是真正的和氏之璧。”当我的手指碰到那和氏之璧的时候,它似乎发出一阵哀鸣之音,我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缩回了手,“啧,这东西果然有灵气,都不许人碰的。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吧,再不出声,我就摔了你,让你粉身碎骨。”我为了稍微引起那块美玉的主意特意提到了音量,虽然这东西是无价之宝,可我就不想让它得瑟。我表面上露出一点凶光,用威胁的语气对它说着。果然,这东西听到声音,光泽的表面似乎闪过一道光线,它颤抖了一下,又停了下来。尔后便是一动不动的,无论我怎么威胁它都无济于事。难道这东西看穿了我的伎俩? 这样想着,我心里引起了少许的焦躁,我平时也是个急性子的人,遇到不顺心的事总是会惹起一些莫名的愤怒,这些我也是无法控制的。就像想着这种情形,我心里那股愤怒之气又被燃烧起来,说真的,我挺想走过去把那块美玉摔个粉碎,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这可是世间仅有的一件宝物,我下不了手去。 我仔仔细细地端详这块美玉,沉思了半天,我吐出几句话来,“你好像不太完整哦,缺少了下边一小块,原来和氏璧也是不完整的。”我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仔细端详了和氏璧上边的图案。只见禽鱼花鸟,栩栩如生,只不过缺少的那一小块少了一个图案,是什么来的呢?看这痕迹,有些像月季花,只有根茎而少了花朵,难免让人感到惋惜。 “喂,女人,你帮我去找回那块缺失的部分。”和氏璧里传来不客气地声音,听着更像是一种命令。 我先是惊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显得有些兴奋,“你可以说话?你竟然可以说话?真的假的?好神奇哦!”我似乎没注意到他刚才不友好的态度,反而对和氏璧会发出声音这个事实感到惊讶。这些宝物果然都是有灵气的。 ------------ 第四百一十三章 藏宝阁(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和氏璧里的声音纳闷了一会,他再一次发出磁性而低沉的声音来,“喂,女人,你好像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我是让你去帮我找回我缺失的部分,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在激动什么?”停顿了一下,那道声音又响起来,“这里的每一个宝物都有自己的思想,都能发出声音,你需要这么激动吗?” “哇,我捡到宝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能竭力保持礼貌,把脸凑近和氏璧面前,尽量挑选客气的字眼说:“你……从哪里来的?一直在这里的吗?” “没有,我们都是被人抢来的。这里的宝物都在争夺的过程中少了一部分,而我也在碰撞中丢失了一小部分。”这一次,和氏璧语气倒是温和了许多。 “你们是从哪被抢来的?”我好奇地问道,眯起眼睛,声音里并没有刚才的兴奋,而是添了几分沉重。 “很多不同的地方。”这一次反而是多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从这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里响起,从博古格柜的每一处里发出一阵阵杂吵声,听着它们的声音,更像是在抱怨。 似乎它们不太愿意呆在这里,这时我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词来:情非得已!它们是被迫呆在这里的吗?我不禁起了疑心,不知怎地,这时的我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共鸣,想起那几日呆在房间里的情形,不正是和它们的处境一样吗?同样是迫不得已。我马上被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惊吓到了,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荒谬的想法来。御宇为了救我,失去了一半功力,现在还在闭关修炼,而我呢?竟然会冒出这种可笑的念头,我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或许吧,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我眼睛里刚刚燃起的那点火花也在瞬间熄灭了。 “你可以帮我找回我遗失的那一部分吗?”和氏璧以一种友好的口吻和我商量着,与其说是在商量,倒不如说是在恳求我,这东西,智力还挺高的,懂得利用人的同情心替它办事。这是我脑中突然闪出来的想法。 “容我想想。”我可不想让它主宰我的思想,我不喜欢受任何人的约束,谁都不可以左右我的思想。 “别想了,你想想看,又可以离开这里,又可以游山玩水,别说你不想出去。”那道声音又再一次的戳中我的要点,说实在的,它还真是说中我的心思。我太想离开这个无形的监狱了。 “难道你有办法出去?”我不假思索地问道。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中。比起沉默,我觉得是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如果你想出去,没人敢拦住你的吧?”这道声音像是刮了我一巴掌提醒了我。 也就在这时,藏宝阁里响起了各种声音,我耳边响着各种声音,但我充耳不闻。正当我想迈开步伐,和氏璧急了,“喂,女人,别走,求你帮我。”我转过头去,颇有不满,“你是这么求人的?”我故意为难它,好让它知难而退。不过,它并不打算放弃,而是用一直祈求的口吻开声道:“求求你了!漂亮姐姐!”这话听着倒让人舒服,反正我也无所事事,就索性接下这份委托来,更何况,和氏璧可是无价之宝,说不定我还能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临走之时,和氏璧让我带著它离开。虽然这样做未免像极梁上君子行为,可我不在乎。我,只是喜欢按着自己的想法活着即可,世间风云,转眼消逝。终于一天我也会寂静归尘,即使如此,我又何须将自己囚禁在人生逼仄困局中呢? 不过,我还是把和氏璧装进口袋中,这种不光彩的行为还是掩人耳目最好为过。出了藏宝阁,一个人闲逛着。若是说到闲情雅致,一点也不为过。时间对于我来说,只是风云交换而已。 切了一壶茶,品着茶中的韵味。温爷来了,半缩着和我说话,我理直气壮地将自己想法脱口而出,他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的犹豫,但看在我语气坚定的份上,也就同意我外出的条件,只不过,他有一条件,那就是要随时随地带著我的近卫――易水寒。 见他让步了,我总不能太过倔强吧,何况,我现在能力尚未恢复过来,外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得而知,带著易水寒去始终有个照应。当然,我没有完全告诉温爷,只是说想出去外边看看,毕竟呆在这个园子里体会不到什么精彩之处。 顺便去找回和氏璧丢失的那一部分,这才是我此行外出的目的。温爷向易水寒使了个眼色,易水寒跟着温爷出去了。独留下我一人在房间里悠闲的品着茗茶。 到了走廊偏僻处,温爷半眯着眼睛,声音不缓不慢,“寒儿,你知道韵寒小主为何突然间想离开这里?”易水寒始终弯着腰低着头,他坚定地回了一句:“徒儿不知!或许小主呆在房间里实在闷得慌,所以才有了这一想法。”温爷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稍微点头,表示信服了这一说法。“你要时刻保护好小主的安危,小主若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即刻向我回报。总感觉小主这次醒来,和以前变化甚大。你要好好观察小主的行为,知道么?”温爷又再一次的吩咐道,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房间里某个人影。 “是,徒儿谨记师傅吩咐,我会多留个心眼,暗中观察小主的行为,请师傅放心!”易水寒领了指令,小声地说道。他的这一席话近乎耳语,在外人看来,他们徒孙两人只是话谈日常而已。 可是,他们的窃窃私语却是逃不过我耳朵的机灵,想要监视我?我心里嗤笑一声,那的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虽记得不太全以前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我也不是这么容易好糊弄的。我不反对易水寒对我的监视,这是他的职责,我知道,再怎么着也不能为难一个惟命是从的忠心仆人吧! ------------ 第四百一十四章 若只如初见(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当我走出这座美丽的囚牢的那一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这么一眼望过去,天空好像更加清澈了,草木更加艳丽了,就连心情也莫名地感到一阵欢快。这种感觉就像是笼中鸟重获自由那一刻的激动,深沉多感的心思一转为明快晴朗的心境。 “小主,现在我们要去哪?”易水寒多问了一句,我寻思着,从和氏璧得到的它感应到缺失的那一部分正在少室山附近。“走,去少室山找找去。”我将心里的那份澎湃的激动稍微地平复下来,哼着自创的小曲儿,腾跃而起。就像是飞翔的鸟儿在空中盘旋着一样,我踏过一条又一条的河川,穿过荆棘遍布的丛林,擦肩而过一叶一花的村落,以清逸散淡的脚步追寻着那一处的远方。拐了不知多少墙角,穿过一座座的领峰,最终还是停在一处偏僻的路口。我硬硬头皮,转身问道:“你知道少室山怎么走吗?” 我分明看到易水寒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虽只是瞬间即逝,可我分明捕捉到了他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少许的变化。 “小主,其实我想说,我们可以搭乘车辆前往的,不用这么辛苦奔波。”他双眼闪亮地看着我。原来还有这功能,我心里暗暗想着,好像在盒子里也见过易水寒所说的车辆。就在我恍神的瞬间,一辆卡车奔驰而过。我指着远去的卡车,问道:“你是说刚才那种会跑的奇怪物体吗?” 易水寒点了点头,“大概是那种!”我同意让易水寒去安排,没想到他却买了飞机票,第一次坐飞机的我,简直比要命还要辛苦,我是在晕晕欲睡中渡过的。 其实这里变化甚大,早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少室山。听易水寒阐述,这一区早已被人开发成旅游区,所谓的旅游区,就是专给人观赏用的,那些断崖古道,悬崖陡峭,薄雾缠绕的景象,只能是活在我记忆中罢了。一切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我莫名的起了一阵悲哀之意,总觉得有很多事很多人已经消失在我脑海中,就如同少室山一样,流转年间,已失去了原先的样貌。或许在这世间,没有谁能真正的陪着我们走到最后,什么永恒不变的绿水青山,恍然回首,只觉是轮回的梦一场罢了。时光匆逝,幻化如梦,一眨眼间,便已是物是人非。回首间,才发现,梦幻泡影,如影随梦,可笑而已。在岁月的长河中,滚滚红尘里,谁能阻挡世间一切的浩荡风云,起落浮沉。没有罢,只是我的心还停留在当时的那个美好年华罢了。 宁静的下午,没有多少行人路过。两岸青山绿水,只是少了当初的真实。这里究竟藏着多少岁月落尽的记忆。这里的每一处风景,对我而言,又像陌生又像熟悉,反反复复间,却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似乎在一念之间,在清风的唤醒下,我似乎回忆起一些陈年旧事。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否还是初心?在俗世的烟火里,他能否守着那份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我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中,无心暇顾草山碧。三轮车子停在了一旁,告诉我们旅途愉快。我望着诸峰簇拥起伏,似剑戟罗列,峰峦参差,峡谷纵横的石峰,正琢磨着从哪里下手。 “小主,我们要往哪里走呢?”易水寒首先打破这份沉默,没有半点迟疑,温和地说着话,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只是声音听着较为温润平和。 我想了想了,指向一方陡峭的一处,那里有着一处不易察觉的洞口,洞口的外边,是由闪光的绿水相伴,在无边无际的水面上,这神秘的洞口闪烁着奇异的光辉。直觉告诉我,就是那一处洞口。只不过,这个洞口是封闭式的,也就是说它看起来虽像极了一个入口处,却是被巨大的岩石密封地叠加在一起,丝毫隙缝都不曾露出。这是一个真实而又糊弄人的景象。真实的会让人一眼望过去会以为是洞口,只不过等走近一看,却发现这只是一个假象,这个被巨大岩石封住的洞口,只是想点染路过行人的眼球罢了。河水潺潺,如镜如像,如梦如痴。 “小主,那一处没有入口,我们是不是另寻入口处?”易水寒四面八方地打量几下,并迅速的作出决定。洞口被嶙峋的石头叠压着,黑沉沉的,仿佛即将要坠落而下的感觉。 “不用,这里就是唯一的入口,你没有办法,我可是有办法进去的,我们飞过去,到时候你掩护我,在这里布下结界,别让其他人误闯进来,那时就麻烦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我拉起他飞身跃起,如蜻蜓点水般让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层涟漪。 到了洞口那处,稍微平稳下身体,我凭空在洞口处比划几下,口中念念有词,青石上即刻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来,紧接着便是出现了一个洞口,我二话不说,把易水寒往洞口里随手一扔,下一秒只听见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我知道那是易水寒被摔痛所发出的声音。我本意亦是如此,打算捉弄他一番,谁叫他老是摆着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这会儿能发出沉闷的声响来,也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木头人,还是能感知痛楚的。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我强忍着发笑,狠下心来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对着洞口处喊出话来。 里边的人仿佛稍微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他以平稳的口吻恢复我:“小主,我没事,你待会进来要小心点,这地方太暗了。我到现在还未完全适应过来。”易水寒不忘给我提了个醒,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有些内疚了。一想到自己的“错手”,不由地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罢了,反正摔也摔了,再怎么想也只是平添烦恼而已,反正他一个大男人家的,不会这么容易摔伤的。我心头正在盘算着下一次温柔点对待他。 ------------ 第四百一十五章 若只如初见(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终身跃进洞口,还未站稳,易水寒便一手扶稳我。四周都是黑糊糊的一大片,看不清前方的路,还真是教人难以辨认方向。突然,我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来,我从口袋里掏出和氏璧,顿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闪出一道光芒来,白茫茫的,就像是夜明珠在黑夜中所发出的耀眼光芒。 “喂,女人,你太过分了,把我当成照明灯,你……你快把我放进去,我抗议。”和氏璧里发出阵阵的抗议声,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管它呐,总比在黑暗中摸黑碰壁强多了。 “抗议无效,你有这个功能应该无私做出贡献,别忘了,我是替你来找东西的,这点无私奉献都没有,我们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再吵的话我们就折路返回了。”我故意停下脚步,转身,干脆沿原路走了几步,这下子轮到某个人急了,它冒出一阵阵投降之音,“好了好了,我……我服输,我服输还不行么,你们可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能对外宣扬。” 说话间,易水寒凑近我身边来,小声问道:“小主,你手上的这件物品是……”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宝物,活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似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不止,他慢慢把脸凑近和氏璧,屏息观察一番。我索性把和氏璧凑近他眼前,让他好好端详清楚。难道他没见过和氏璧吗?也是的,这样难得一见的宝物,平时都搁在藏宝阁里放着,一般人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喂,我可不是给你们观赏用的,休得无礼,你……”还未等那道声音说完话,我直接拿着和氏璧用力摇晃几下,直到和氏璧里边没有再传来任何抱怨,我这才继续前行。 “小主,你把藏宝阁里边的宝物拿出来,主子会不高兴的。我记得师傅曾说过,藏宝阁里边的宝物,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无价之宝,每一种宝物世间仅此一件,再无其他,这里边的每一件宝物都被主子视如珍宝。你这样拿出来,主子知道会不高兴的吧?”易水寒显得有些心急,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难道你要向你师傅告密?”我有意无意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杀人之意。易水寒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少出声响。朦胧的光线中,他的身影在洞府的石壁上摇摇晃晃,好似在无限延伸似的。整个洞府里陷入了一片静默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若是他再这么沉默不语,估计我会抢先一步袭击他,让他无声无息在这黑暗的洞府中永远消沉湮灭。就在我凝气聚神的一瞬间,易水寒表明了他的立场,“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职责只是保护好你的安全,别的我一概不知。”我朝他笑了笑,“你还挺听话的,你师傅让你保护我,你就一点怨言也没有?我觉得,你可以拒绝你师傅的安排,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我突然觉得易水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愚笨,或许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被逼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情愿。我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或者这么说,我有什么值得他这么无怨无悔的牺牲。 这些事也毋容我多加细想,更何况我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就不用去苦寻烦恼。他不说,我亦不问。仅此而已。 说实在的,我很少动恻隐之心,原因无他,我觉得在这个强食弱者的世道里,软弱就注定被人欺负,这是千年不变的硬道理,即使是到了现在的年代,这个道理还是不曾改变过的。而我更没必要为了这些琐碎之事烦恼,这根本不像是我做人的准则。 走了许久,好似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我停下脚步,把手贴在嘴唇上,做出禁声的姿势,示意易水寒不要出声。我们俩停下脚步,洞府里死一般的寂静。我竖起耳朵倾听,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着四周的气流变化,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水声来源何处。 流水依然悠悠地流着,一滴,一滴,再一滴,悠悠的声音传入了我耳朵里。我知道了,前方肯定有宽敞的地方,有河流的地方也就意味着有植物,一般有植物的地方,必定有动物出没。而且,最重要的是,沿着河流的方向走,很容易就找到出口处。进来的时候,我用尽了仅有的一点法力,若是再让我发力,估计我也是力不从心。更何况,我还要留点气力应付这里的猛兽,总不能时刻都靠人家保护自己吧?我可不想坐以待毙任其灭亡。 就在此时,从另一处的石壁那边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听着好像有人比我们早发现了河流那处。黑暗中,仅靠这一点余光来照亮,着实是有点差强人意,可是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凑合这样用着。山峡弯处,总是匿藏着许多未知的神秘。我指了个方向,示意易水寒紧跟其后,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我急速地奔跑过去,一边跑着一边寻思着,究竟是谁会发现这个神秘的洞府?按理说来,这个洞府若不是不懂法术的,是进不来这里的。难道被人误闯到这里来了?不会吧,虽然我的法术还未完全恢复,可我布置的结界可是万无一失的精密,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凡人破解了强行而进呢?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也是个懂法术之人,或许能力还在我之上。这样想着,我那颗不悬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 一到了沿河地带,我放慢脚步,四处里打量着有些光线的泥沙岸边。这里的河流急速,在类似圆形谷仓之间的石缝之处生长着一种树,叶子形状与杨树叶相似,树枝交错伸展,黄色的花茂盛地开着,我停了下来,看了看水里游荡的鱼儿,这里的鱼儿可不是普通的鱼儿,而是形状与猕猴相似,却是有着像公鸡一样爪子的鱼,更为奇特的是,这些鱼是有脚的,白色的脚有意无意地伸展出来,像是在向世人显摆它们的不平凡。 ------------ 第四百一十六章 若只如初见(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些都是什么来的?好奇怪的形状。”易水寒足足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发出惊讶的赞许。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道奇人奇事多了去,这一点奇怪之处不足为怪,那个像杨树的树其实是帝休,开花之后会结果,果实是黑色的,吃了它的果实后即使你怒气冲天,看着也像没生气一样,挺神奇的一种果实。而水里游荡的这种鱼,其实是?鱼,吃了它们的肉可以不受毒气的侵袭,还能刀枪不入,只不过只能支撑十二个时辰,过后一切又恢复正常。这里还有一种毒蝎子,很细小的一种致命毒蝎子,肉眼一般没法看清楚,且那种毒蝎子行走速度不是一般之快,压根没能等我们反映过来,它们就已侵入到我们的皮肤之中,随着血液的流通而进入到各个器官内寄存,繁殖后代,以血为食,以人体内脏为巢,直至寄主血干而亡,内脏衰竭而死,那种毒蝎子才会另寻寄主再一次的繁殖。”我一口气解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让易水寒注意些,别让那些毒蝎子有空而入,到时候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搭救。 我话音刚落,从帝休树后响起了一阵拍掌声,紧接着便是走出两个绝色的男子。我认得其中的一个,他不正是愁无忧吗?另一个绝色美男子我倒是没什么印象,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愁无忧,你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我刚才也有点疑惑了,一般能进到这个洞府里来的,怎能是泛泛之辈?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什么神奇的宝物,绝不会袖手旁观。怎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收了入室弟子?你可别误人子弟。”我没好气地瞪了愁无忧一眼,一连串地数落他一番。 他没有生气,和平时一样嬉皮笑脸地笑道:“原来是韵寒小姐,失敬失敬,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丝毫不受岁月的影响,至于我身边这位嘛,他是无忧店铺新来的伙伴,他是白玄之,只为伊人忘却后的一段无缘的邂逅,纵使那个人已经忘却一切尘缘,可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暂时忘记而已。我相信,某人会渐渐记起曾经的那一段情缘的。至于到那时,你再重新问这个人究竟是谁。”愁无忧还是和昔日一样,说着让我听不懂的语言,说真的,我挺惧怕见到愁无忧的,一来,这人太过奸诈,一个不小心就陷入他所设置的陷阱中,我被他骗也不是一两次的事了,每次被骗后都很恼火,却又无处发泄。 果然,愁无忧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和氏璧看着,而且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这家伙,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了,我得小心为上,以免又遭了他的圈套。愁无忧这人算计人的本事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我眼珠子一溜,把和氏璧收藏起来,免得勾起了别人的算计。 “韵寒小姐,不知能否借你手中的和氏璧一瞧?”愁无忧欠了欠身,和气地说着,语气中带著恳求。 我用手护住收藏和氏璧的口袋,十分警惕。易水寒行动矫健迅捷地护在我前边,横眉一皱,语声深沉且不留情面地道:“愁无忧,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你休想从这里取得和氏璧。” 愁无忧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会心一笑,“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从来做生意都不会强迫别人的。我身旁这位仁兄可以作证,是吧,小玄子。”我明显的看见愁无忧所说的身旁的仁兄眉头稍微紧皱了一下,表情略微不悦,似乎他对愁无忧直呼的名字有些意见,小玄子?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愁无忧身旁的那个绝色男子轻轻咳嗽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呃,算是吧……大概……是这样子!”他说话的口气略显生硬,看来又是被愁无忧给算计的一个可怜人。不知怎的,我对他顿然来了怜惜之情。我狠狠地瞪了眼愁无忧,不客气地回道:“愁无忧,你就使劲吹吧,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无非就是看中了我手中的和氏璧,我跟你说,没门!” 愁无忧看到我这幅死钻牛角尖的样子,也只是苦笑了一下。正在说话间,我们周边起了一些变化。只见地底的泥土有些松动,似乎有什么在泥土里埋伏着。我一把抓过易水寒,让他往我后边闪退,而愁无忧和他旁边的男子似乎也察觉到异动,连忙向我这边靠拢过来。不一会儿,地上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一大群肉眼看着像是蚂蚁似的动物,这种昆虫头角山顶着两只黑色圆球似的“秸秆天线”正向我们四人逼近。 “坏了,这些是毒蝎子,名为角蝎子,被它们盯上了会很麻烦的,一时半会逃不了的,你们要小心,千万别成为它们的食物。”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担心起他们来,或许在我心底深处,对愁无忧身边的男子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情愫,道不清是什么,只能依稀地感觉到这是一种关心。 “嗯,这些毒蝎子很厉害的,你也要小心。”那名男子打断我的思绪,插嘴说上了这么一句。我呆愣了一下,回想起来愁无忧刚才所说的话,我记得这名男子好像叫白玄之吧!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心速会莫名的加快,似乎这个名字曾经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似乎有我忘却的年华,我稍微别过头去,回眸的一瞬间,某段遥远的回忆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抓不住匆远而致的身影,这一段浮华的遥远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消逝而去的烟火,我无心去留意那浮华的许多世事。或许是察觉到我灼热的视线,白玄之回了回头,朝我对视一眼,也只是以漠然的苦笑了之。 他好像认识我,这是我脑海中所闪出的第一个想法。可是,我对他完全没什么印象,更提不上见过他。难道是我多心了?或许这只是他的礼貌性微笑而已,果然是我想多了吗? ------------ 第四百一十七章 若只如初见(4)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正恍惚间,忽而听到耳边传来陌生又显得有些熟悉的音调,“小心点,别分神。”他这是在关心我吗?我惊讶地看着白玄之,不明白他为何对一面之缘的我如此之关切。 “呃……谢谢,你也是,要小心。”我都不知道我为何要如此轻声细语地回复他这句。 此时此刻,泥土翻腾着,突突不平,想一群无形无影的疯子隐匿在地底下,随时会对我们进行攻击。地底下传来一阵阵撕声的低吟声,呼啸的就如同夜间匿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昆虫鸣叫一般,似在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我想它们应该是在商量怎么猎食我们几个人。 一大群毒蝎子在向我们逼近,疯狂地靠近,一步,一步,渐渐地逼近我们这里,围着我们,四面八方的聚拢过来。杂乱的跑动声惊心动魄地传入到我们耳朵里,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架起利剑横在我们脖子上一样,那种心情不言而喻。转眼间,几只毒蝎子直接向我们这边窜过来,不由分说地,狠狠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们展开猛烈攻击。紧接着,一大群黑压压的毒蝎子接踵而来,展开围猎行动,精密的谋划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用火,用火攻,它们怕火。”白玄之焦急的说着,他这边已经开始对他进行猛烈围击,只见他口中念出几句咒语,火焰一下子对准那几道密密麻麻的地方燃烧起来,说来也怪,那些毒蝎子好似真的挺惧怕火焰的,见到我们还有这么一招,也就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我见到有一两只毒蝎子并没有退后的意思,猛然蹲下去,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僵硬的地面,只听见“咝咝”的几声挣扎,黑色的血四射,渲染了那把匕首,紧接着便是见到两截身段,那些死去的毒蝎子即刻倒下,躺在地上苦力挣扎几下,这才断了气。另外几只想上前来的毒蝎子见到这般情形,断然不敢继续前行,之前嚣张的气焰也退去了三分,那些被吓退的毒蝎子更是敏捷地再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茫然四顾,却又依旧狠狠地盯着我们。想必它们对我们是恨之入骨的,这一点我们彼此一样,它们惧怕我们的力量,而我们也同样提防它们的暗箭明枪。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那些毒蝎子又聚拢在一起,咝咝地密谋着下一步计划,虽听不懂它们具体在讲些什么,不过我猜想估计是想怎么对我们展开更为猛烈的攻击。到了嘴边的美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这可是对食物的不恭敬,若是换成是我,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半途而废。我知道它们一定在怨恨我们,这是自然的本性,那些毒蝎子狂躁地拍打着自己的看似翅膀的薄翼,还发出“咝咝咝”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强烈不满的怨恨声,它们仇视地围着我们团团转,接着一冲一冲地对着我们发出凄厉的围哄,样子简直要把我们生吞活剥那般凌厉。 “你们要小心点,那些东西可不好对付,你看看它们,现在都聚拢起来,想必是想以数量与我们对冲,这些小东西是有思想的,它们会盘算怎么去攻击敌人,就是在这一点上才难以对付,待会你们见机行事,别被它们伤了。”我看到此番景象,不得不提高了警戒,对着后边的三人多加提醒。 “它们看起来似乎凶狠了许多。”易水寒端详一阵后,又发现了一个事实。我点头示意,“是啊,它们好像打算和我们一拼死活,来个最后一搏。这下子我们想逃都没那么容易了。” “这四面有出口吗?”我打量了四处的环境,虽然河流是有路可寻,但是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更何况,毒蝎子已经重重包围了河流的每一个角落,怕是我们往河流那边逃脱了,这样看来,这些毒蝎子智商挺高的。 反倒是白玄之,他几乎是不骄不躁不缓不急的打量四处里的状况,又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情况。沉思了一会儿,他指着那边的青藤说道:“我们可以利用那条青藤爬上去,你们看到了吗?岩顶左边的方向有些光亮照射进来,这也说明只要往左一直爬行,就会见到出口。那些毒蝎子好像惧怕长在岩顶上的植物,那应该是黒桂耳,是一种一碰到就会自燃起来的植物,待会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植物甩开毒蝎子的追击。你们都把没用的布料撕成一小块的,到了上面,见到毒蝎子追过来,就利用那些碎布进行反攻。”白玄之眼睛在空中打转着,他似乎在想方设法弄下那一条长而粗的青藤来。我知道他所说的法子是指什么,这也确实是个好法子,在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是唯一逃命的方法。 我吩咐易水寒赶紧把身上多余的布料撕成一片片,而我也没少闲着,撕了两边的袖子,还有多余出来的装饰布料,凡是能利用上的布料我全然不肯放过。倒是愁无忧,他就撕下他自己长袍马褂的脚下那几块布料,这是个好主意,下次我也得这么穿,起码在关键时刻能救命。那个叫白玄之的,他更夸张,竟然把外套脱了,用力连撕几下,把大部分的碎布递到我手上,“拿住,你比我更需要这些碎布。” 我缩了缩手,不放心地问道:“你给了我那么多,待会你怎么办?”想到这里,我心里边开始着急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比起自己的安危,我似乎更担心他的安全。 “没事,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他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并没有多余的话语。有时候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可是,又闪烁出少许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心痛,是的,他看起来很悲伤。正当我出神的那会儿,白玄之凌空腾起,动作敏捷地抓住那一条青藤,用力一扯,硬是将那条根深蒂固扎根于岩顶的青藤拽了一部分下来。 ------------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若只如初见(5)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白玄之将手中的青藤递到我手里,让我先爬上去,在这不容多想的时刻,我当然十分赞同他这个举动。我握住青藤,顺藤而上,只不过这些青藤不是那么好爬的,一来没什么可支撑之柱,二来光滑的表面对我们而言也是个极其有难度的挑战。幸而我们这一行人都有个功夫底子,以上这些难题便迎刃而解,虽算不上什么打阻拦,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容易。 眼见那些毒蝎子就要接踵涌来,在这生死交关的时刻,容不得我多想。可是,愁无忧颇有兴致揣摩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的这个表情让我莫名的感到火大,我实在想不出,到了致命紧要的时刻,他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对他而言,这不是个危难关头,而是一场异常激烈的游戏而已。 我没有开口说话,但也忍不住闷哼一声,借着青藤,攀爬而上。易水寒紧跟其后,随即紧接着便是愁无忧,垫底的是白玄之。我知道愁无忧是个很厉害的人,那么,白玄之又是何方人士?我印象中几乎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或许我有少许的恍神,不知怎的,我手一滑,整个人霎时坠落下去,来不及多想,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双有力的手掌接住了我,贴着他的胸口,我长吁了一口气。幸好被白玄之接住了,要不然,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我刻意往下边扫视一圈,那些毒蝎子正密集地聚拢过来,好似在等着猎物送入口的猛兽,它们开始暴走,原因无他,只因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鲜美的猎物从它们眼前消失,这对于嗜血如命的毒蝎子来说,无非是在它们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火上烧油徒增愤怒罢了。白玄之痛苦地呻吟一声,我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胸口那处有伤口,估计是刚才太过焦急扯破了伤口,这会儿伤口裂开了,鲜血正往外涌出,没多一会,他身上沾了血。 “你疯了,有伤也不早说。你现在怎么样?”我连忙用一只手捂住他的胸口,避免他流血过多而晕眩。鲜血在他的胸前的衣襟上逐渐扩大,浅色的布料最终被染成了血红色。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失血过多而亡吧,更何况,我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他若是不慎重力而跌落下去,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那些毒蝎子的腹中食?一想到这个,我心更加着急了。 “对了,和氏璧!”我从口袋里掏出和氏璧,往他伤口处一放,和氏璧即刻起了反应,说来也怪,白玄之原本苍白的脸色即刻恢复了些血色,就连痛苦的呻吟声也停止了。 “看来,和氏璧有愈合伤口的功能是真的,这东西不会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吧?”我似在喃喃自语,没有想太多,把和氏璧放进他的胸膛里,也就在这时,和氏璧竟然融进他的肌肤中,与他形成了一体,最为夸张的,他那原本汩汩而流的鲜血也停止了,就连伤口也没了踪影,我扯开他的衣襟,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惊讶无比,“你……伤口不见了!”我死死地盯住他光滑的胸口,一点都不回避他的眼光。 “小主,你没事吧?”易水寒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拉回到了现实,我应允了一句:“没事。”怎么可能?伤口愈合了?这太匪夷所思了吧?我简直不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怪不得愁无忧总想得到和氏璧,我终于明白那个黑心商人所思了。这么好的宝物,怕是谁都不想错过占有它的机会。不过,虽说如此,但是这个姓白的毕竟也救我一命,现在这个和氏璧融入了他的体内,也算是他的造化,总不能挖开他的心胸将和氏璧取出来吧?这事我可做不出,何况我又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地下的毒蝎子又如一层层起伏的浪涛,浮沉不定。更为惊骇的,便是它们的应变能力,竟然能沿着另一边的石壁慢条斯理地攀爬而上,不疾不徐的样子倒是和我们几人的焦虑形成了两种极端的对比。或许在它们眼中,我们几人早已经是腹中食,对于猎食的乐趣无非就是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陨落,等我们死亡殆尽后也是它们的享用之时。 不能掉下去!这是我脑中唯一给出的信念。即使是负伤而行,也决不能命丧当场。可是,毒蝎子的猛烈围攻,不得不使我们加快了步伐。我握住青藤,再一次的用力攀爬,这一次我极其的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终于抵达了岩顶之上,只不过面对着比毒蝎子还跟惊恐的“死亡之火”,前方又是一条不知所终的茫然道路,这时候只要稍微有一丝的犹豫,将会尸骨无存,掉下去更是没活命的机会,何不如碰一碰运气,虽然我不觉得自己的运气有多好,事情既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能勇往直前。 “你们看到‘烈火蘑菇’了吗?它们生长非常有规律,每个‘烈火蘑菇’之间相隔了一小段距离,相处它们之间是有妒忌性的,即使容不得同类在自己的地盘抢食物,你们爬的时候要非常小心,千万别触碰到它们,一碰到身子马上燃烧起来,一秒钟之内化成灰烬。还有,若是后边的毒蝎子追过来,你们知道怎么做的吧?”白玄之微微一叹,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我不放,似乎这一席话是特意讲给我听的。 我挑了挑眉,眨了眨又长又翘的睫毛,“我会注意的,易水寒,你听到了吧,待会小心点,别引火自焚了。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的。”我故意把声音升高,引来在场三人的注意。 “小主,你也要小心。”易水寒似乎有些高兴,瞧他那张郎朗的俊脸儿,稍微地勾起了一抹淡淡不易察觉的浅笑。我贴着某人的胸部,不禁为姓白的好身材感到有些好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优良的品种。 ------------ 第四百一十九章 若只如初见(6) 白玄之看着怀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美丽女子,眼神颇为复杂。虽然有着同样的容颜,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他尽量地在躲避怀中美丽女子好奇的探望,果然,对于这双清澈如同夜明珠一般闪烁的眼睛,他还是割舍不了,没办法袖手旁观,他明明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她,已不在是他昔日心爱的那个女子。可,为什么他还是逃不开这双灼热眼睛的张望呢?他的心,似乎还是受不住控制的狂乱跳动,似乎根本停不下来,这份躁动的悸动,他为何觉得如此之熟悉?他终究是逃不开对她的思念,“你要小心点,只管往前走,我们三人自会有办法应付的。”淡淡柔柔的嗓音,犹如春风拂过我的心田,让我脸蛋不禁羞得绯红。我几乎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反而心底浮现了莫名的喜悦,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我谨小慎微地躲开那些致命的“烈火蘑菇”,一点也不敢大意,面对着如此不绝如带的复杂严峻形势,即使生性悍狠的人也会变得乖巧可人。我吐气缩胸,左落右起,接着狭窄的缝隙,游离于生与死之间。后边传来很大的动静,我知道那是火燃烧时的声音,估计是他们三人见到毒蝎子穷追猛打,不得已而用碎布阻拦毒蝎子一阵子,尽管只是一秒的时间,可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关键的时刻。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命悬一线,争分夺秒。 我忍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布满焦急的容颜印在我眼帘里,我一时心急,不小心碰到“烈火蘑菇”,顿然肌肤像被火烧着了似的疼痛,我顾不得形象,很自然地喊出声来,后边传来焦炙的声音:“没事吧?看着点,别分心,我们在后边很好。” 我对着红肿的手腕吹了吹,暂缓下疼痛的折腾,这突来的关心,似乎将我内心深处某扇紧闭的门扉打开了一道裂缝,但很快又被我强行关了上去,我这是怎么了?心里莫名的起了些躁动,这份不安,却又不像是恐惧,反而是一种甜蜜的喜悦。 我没有开口说话,继续往前爬行,这一次我没有再回过头去张望,不过刚才那一下子真的很疼痛,烈火焚烧的痛觉还有余痛残留,刚才那痛楚,简直就像是被人生生活剥了皮肤一样,这种痛没有体会过的人是形容不出的。若是硬要形容,那我只能想到一个情景,即使用双手硬生生地放进滚烫的炉火中烤烫,直到双手被烧成了焦炭,那种撕心裂肺的如同在地狱里滚烫过一回的感觉就是我刚才碰到“烈火蘑菇”的感受。 我全身的神经紧紧地绷着,就像快要断了玄的风筝,脆弱到不堪一击,若是这个时候再有什么别的意外,估计我是无力招架的,我感觉全身的神经都要断了,如果这是一场噩梦的话,我宁愿即刻醒来,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是无比真实的险境。每前进一步,便不由得心颤胆寒,甚至每呼吸一口气,我都觉得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我咬着嘴唇,心里不知总是忐忑不安,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前面似乎一直是无止尽地石墙,丝毫没有可寻的出路可走,我终于知道我内心的不安来自何处,前面竟然是个死胡同,没路可走了,完了,这次我们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我惊恐地回过头去,朝着后边的三人大嚷一声:“前边没路了,现在要怎么办?”听到我的话后,三人齐齐停了下来。现在这种谈虎色变的情形下,我还真不知所措。 “不是没路,是那些蘑菇把阳光遮挡住了,它们想封住我们的去路,好让我们知难而退。”愁无忧这会儿也没法淡定了,观察了一下前边的情形,立刻察觉到这些“烈火蘑菇”的可怖阴谋。原来这里不止那些毒蝎子可怕,连植物都是宁杀过不放过的恐怖存在。我失声而笑,在原地里徘徊了几秒钟,又扯了一句出来:“愁无忧,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总不能硬碰硬地闯过去吧,我们一碰到那些蘑菇,非得化成灰烬不可。”我面色一变,往右边挪了几步,好让后边的三人能看清楚前方的情况。愁无忧眼睛微微眯起,很明显地又在心里计谋些不可告人的盘算。这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要好好地盘算一番,凡是没有利益的事情,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无动于衷。 “这样吧,我助你们两人平安出去,不过你这个和氏璧可不能要回了,就当做是我要的报酬吧,怎么样?这个方案你有一秒钟的时间考虑下的。”愁无忧果然露出他的本性,我就知道,这个人本性难移,商人的本质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 “愁无忧,你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个,你也不看看你后边那一群如狼似虎的毒蝎子,分分钟会要了你们的性命,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你还有心思盘算利益?”我毫不客气地对愁无忧盘问一番,很明显他刚才的话激怒了我,这会儿我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直接向他袭去,假如我的怒意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话,估计愁无忧早已死过千百万遍了。 “非也非也,虽然这样做悖逆了我交易准则,可这等千里难寻的宝物也值得我为此一拼,不得已的情况,我只能用不光明的手段夺取,反正你的和氏璧已经进到小玄子身体内,拿了拿不出了,你何不顺了我这个要求?”我总算看出愁无忧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合着从一开始他就看中了我的和氏璧,只差没机会与我谈条件而已,这人,实在可恨!我眼睛危险地眯起,冷凝的气息僵硬了此刻的气氛,我是有一股想冲过去揍他两拳的**,可是却被我很好的遏制住了。我黛眉扬起,冷笑一声,“哼,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看来我这条小命还挺值钱的,竟然可以用和氏璧来换取。就如你的意,这笔交易成了!事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不希望和这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多一秒相处,我怕自己也染上他那狡猾的本质。 ------------ 第四百二十章 若只如初见(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干瞪了愁无忧一眼,真想挥一拳过去给他个痛快。当然这些想法只能偷偷掖在心底。毕竟这愁无忧本事可大着的,一般这种小事,他还是有法子应付的,难道他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越想越火大,想到后来差点没被自己的怒火烧死。 趁着冥想之际让自己深深吐了口气,我怕再这样憋着迟早会忍不住揍打他一顿。 “愁无忧,快拿出你的法宝来,我都答应你了,你赶紧行动呀,别愣着,没看到后边那群毒蝎子对我们虎视眈眈吗?在这么耗下去,我们就被人家啃骨头了。”我撇着嘴说道,尽最大的意志力遏制住心底那股即将要爆发的怒气。 “别冲动,用这个符咒贴在上边,这烈火蘑菇属性是火,它们惧怕水,一旦遇到水的东西即刻躲藏回去,到时候路自然通顺了。至于后边的毒蝎子,你尽管出去就成,我自然有办法搞定。”愁无忧神秘兮兮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沓黄纸符来,递到我手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对他剥皮挖目掏心挖肺,凡是能想到的折磨都想了一通来,现实中没法对他动手,只能在心底对这个可恶的人进行严刑拷打一番。不过,我并没有感到愧疚,反而想将心中所想变成事实。当我杵在那儿发愣的时候,白玄之提醒了我,让我好好利用这些符纸。 虽然极其不情愿,可我还是接下了这些“救命符”,我狠狠地瞪了愁无忧一眼,或许他也察觉到我的极度不满,反而朝着我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他越是这样笑着,我越是怒目瞪了他好久,骂不出话来,只能目不转盯地等着愁无忧。若不是看见后边的毒蝎子蜂拥而至涌过来,我还真是和他扛上了。 我丢出一张符,说来也怪,那些层层笼罩住出口的烈火蘑菇似乎惧怕这种符咒,一张黄纸符轻轻罩上了石墙上,那些蘑菇立刻像被触电般缩了回去,原本一层层一叠叠堆积着的大小蘑菇,这时哪有什么踪影?都吓得躲了回去。看来这黄纸符所赋予的咒力很强大,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藏着,这愁无忧着实可恶。 这样想着,我又回过头去狠狠瞪上他一眼,好似要把一整年来没瞪过人的分量在他身上补回来。反正这人整日嬉皮笑脸的,多瞪他几眼也无碍,这事本来就是他的不对。我心中即暗暗给他下了定义,相比之下,愁无忧身边的绝美男子就顺眼多了,起码人家表现出绅士的礼貌,哪像愁无忧,满脑子都是利益。 直到烈火蘑菇退去后,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出现在我眼前,看来姓白的男子没有说错,这里确实是一处出口。这个小小的洞口,折成最小的面积勉强的塞得进我的身子,没有想太多,我向着那处出口爬去。朝四周看了看,洞口的周边堆积着大大小小的岩石,看起来会随时倒塌的可能。我缓慢地将身子探进去,一点一点地将头探到外边去。幸而外边是块沙地,摔下去的话估计不是很疼。还未想着怎么着地,身子就像水滴从天而降似的直接掉落下去,只听见沉闷的一声巨响,我身子早已躺在沙地上。几乎那么瞬间,我出现了一种错觉,我感觉身子是从百米之高的瀑布上顺水从天而降下,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我还活着,就是摔得疼痛,现在全是骨架犹如被人切割开似的剧烈疼痛。看来我以后的猜想要仔细揣摩一番方可实行。 紧接着,易水寒跳了下来,他敏捷的动作看似一点事都没有,他第一反应就是搀扶起我,还紧张地问我有没有摔到哪里,我当然是摇头肯定,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妙。我拍了拍身上的泥沙,吐了一口沙子,终于逃出生天了,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个洞口,我凑近洞口,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马上白玄之探出头来,他见到我盯着他那一霎,不禁微微愣了愣,随后他反应过来,赶紧出来,因为洞府里还有个愁无忧在等着。 风吹拂到我的身上,我才想起自己已经逃出了险境。但是话有说回来,这里怎么会有个洞口的?带著这个疑惑,我望向愁无忧,“这个洞口不会是你们搞出来的吧?我进来的时候可仔细观察过了,根本没什么洞口的。”我忽然想起进来洞府前明明展开巡察,没有发现这处洞口的,他们又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我自己看漏眼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我不会像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愁无忧媚眼笑开,望着我笑了笑,“没错,这洞口其实是个假象,你看……”边说着,他边把石壁上的“洞口”拿了下来。我惊讶地看著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知道洞口的所在位置,原来这一切又是他们所布置的局中局,真够狡诈的。 “这个法宝,亦可以说是一扇门,可以打开任何的异世之门,刚刚我们进到的那个地方,想必你们也知道吧,那是另一个异世,平衡交叉在现世中的异世。”愁无忧淡淡地解释着。他顺手把那个法宝收起来,藏在他怀中。 我就知道,这个洞口出现的那么及时,不会那么简单,果然如此,这个洞口原来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我轻叹了一声,这个老奸巨猾的愁无忧我是真不想遇到第二次。至于这位绝色美男子嘛,我还是挺期待下次与他相遇,我偷偷睨他了一眼,仔细欣赏着他如雕像般无暇的脸蛋,他似乎感受到我那如野兽般的目光,抬起头来,带著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又欲言又止。他刚才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正当我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有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回过头一看,差点忘了易水寒。 ------------ 第四百二十一章 若只如初见(8)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小主,我们该回去了,太晚回去师傅会责骂的。”易水寒提醒了我,一听这话,我也顾不得刚才想问什么来着,随意和愁无忧打了声招呼,跟着易水寒急速地离开此地。就在我们离开不久,愁无忧打破两人间的沉默,轻微摇了摇头,无奈般地说道:“此她非她,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看样子,她根本不记得你是谁了,哎,此情可待成追忆,可悲可悲!”白玄之盯着那道远去背影的眼睛稍微移到了愁无忧脸上,他保持沉默,眼神尽显复杂之色。 清风徐徐,在外观看起来是一间破旧很严重的木屋里,传出了女性凄厉的求救声。听着这声音,好似屋中的女性满是虚弱不堪的样子,或许更为严重,原本凄厉的求救声最后变成了一声声呻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这处,极为偏僻,隐蔽的木屋被灌木草丛密麻地遮蔽着,不见天日。很久之后,知道夜幕落垂,沉沉地拉上了蒙蒙的暗灰,木屋里没了声音,猛然从木屋里走出两名中年男子,一个身材肥胖,满脸青渣,长着一张凶狠的恶相,虎背熊腰,脸上那一堆堆肥肉像垂挂的葡萄似的悬在下巴处,他还未走动,那肥肉就先摇晃起来了。他目光凶恶,稍微地转了转头,看了看木屋里的人,嫌弃地吐了一口唾液,狠辣地粗口骂到:“奶奶滴,这破玩意,玩着怪没意思的,喂,猴子,要不我们找个买家,把那婆娘卖了,好换点钱让我们去刷刷。这婆娘,玩着也没劲了,我们去找个年轻的,总比这破玩意强。” 那个被称为猴子的,看了看猥琐的胖子一眼,又敲了敲木屋里的女人,拉上裤链,整理下头发,“行,卖个好价钱,这婆娘我也不想玩了,没劲儿,总是要死不活的,煞风景。”说话的正是那个叫猴子的人,说他是猴子,其实也不为过,他的样貌像极了猴子,瘦瘦的,削瘦的下巴就像是被人割了半边一眼,满脸长着胡渣,两眼无神,目光却是和胖子一眼,露出凶狠毒辣。只不过瘦子比胖子看起来斯文点,说话的语调也没那么破嗓子。两人会意一笑,随手关了木门,上了锁,两人坐上一辆破旧的二摩车,开动引擎,离开这廖无人烟的地方。 在这样荒凉的地方,有着这样一件破旧的小木屋,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突兀。门前杂草丛生,几根烂木头倒放在门口,门口旁边还随意堆积了乱糟糟的垃圾,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面,第一想法就是逃离这里,这个场景太像传说中的鬼屋了。不过,一般人都不会寻到这里来的,第一这里实在偏僻得很,若不是认得路的,几乎是在深山野林中就已迷失了方向,那两个人一胖一瘦的男人,也正是看中了此处的与众不同之处,才敢明目张胆地把人关在小木屋里,外加一把锁,这道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一个正常的世界,一个鲜为人知的疯狂世界。 木屋里,黯淡无光,没有多余的家具,地上只是铺着一张旧席子,旁边放着一张却了一只脚的桌子,一切看起来都是破旧不堪的,连倒在地上的女人也是像个傀儡一样任意摧残倒在地上,她闭着眼睛,微弱的呼吸几乎能人以为她就要断气似的,有气无力的,破碎的布料洒满一地,狼藉一片,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头发乱蓬蓬的,污手垢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若是硬要说有表情的话,那只有绝望的表情。这个看起来大约只有二十几岁的女人,完全没有要挣扎的迹象,她就那样躺在地上,完全不想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暗黑的世界,以及她所经历到惨绝人寰的折磨。泪水,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的头发湿了一大片,泪水混杂着泥土,浸湿了她那原本污垢的头发,可她完全不在意,她已经麻木了,对于自己坑脏的身体,她不想再多看一眼。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想过要自杀,可是,她没有勇气割开自己的手腕,她无法做到对自己狠心,她是个懦弱的女人,对于这一点,她恨极了自己。 也就是因为如此,那两个男人才会这么随意地摆布她,甚至是没有捆住她双手双脚,反而是肆无惮忌放开她,用猥琐的眼神欣赏她的无力反抗。小木屋里没有灯光,只有桌子上放着两根犹如小孩子手臂粗的白蜡烛,可是,女人不想点亮蜡烛,她宁愿在黑暗中忘却自己,也不想在光明中看到她的污浊。因为,对她而言,那道亮光不是象征光明,而是一种令她无比愧疚的牢笼,是一种令她窒息的绝望,与其这样,她选择逃避现实,至少她还能活在自己所臆想的情景中。 我举目前看,白茫茫的林子尽是被云雾遮蔽着,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要找到回去的路。我凝视了一下,观察了四周的情况,转过身,“易水寒,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记得来的时候没见到有这么一个地方,难道我又带错路了?”我拨开重重的灌木,一点一点地探进去,生怕前方设置了什么可怕的陷阱,一个不小心就掉落陷阱里边,虽然我法力恢复了一点,可我不想把法力用在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小主,好像是走错了。”易水寒看了这情景,心中显露出少许的忧愁。估计他此刻的心里也挺纳闷的,跟了我这么一个经常迷路的小主,还不能抱怨,想想都觉得委屈了他。但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没说过一句怨言,即使是我瞒着温爷将藏宝阁里的宝物带出来,还不小心送给了白玄之,他都一言不发。他很诚实的回答我,关于温爷要监察的我一举一动,不过他会替我保密这次的事件,对他来说,我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别的事情他一概不予理会。 ------------ 第四百二十二章 若只如初见(9)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眼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迟疑了一下,又返回原路。“还是你带路吧!我记性不太好,经常迷失方向。”我一说完,易水寒看了我一眼后,脸上即刻显露出一抹笑意来。 我们走出不远,旁边的灌木丛中晃动一下,有两道影子,一胖一瘦,躲在灌木丛里,偷偷的看着我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我们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了,那一胖一瘦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胖子禁不住跳了出来,他的目光还一直望着刚才一男一女走去的方向。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制住心中激动的情绪。胖子呆立在那,怔住了好几分钟,他有点不大相信自已的眼睛。 他使劲揉揉了眼睛,指着那边的方向,用不太确认的口吻问道:“猴子,刚才我们没出现幻觉吧!那个小娃子国色天香呀!怎么样?是不是和我想的一个样,先下手为强。”被唤为猴子的男子人的眼中流露出一股猥琐,他赞许的点了点头,正面看着胖子,他有些担心的说着:“可是,那么男子可不像那么好应付的,而且长得还不赖,把那少年一起活捉卖给鹰姐,应该有笔大收入,够我们两人耍一段日子了。”说完,摸着下巴的胡渣得意的笑起来。胖子见状,领会了他的意思,似乎他们已经看到那笔可观的收入,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抓住他们呀!”胖子不耐的说。 “走,跟紧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这种机会难得一见,活抓那两人。”瘦子当机立决做了决定,两人飞一般地往那个方向偷偷摸摸地跑去。 我跟在易水寒后边,走着走着,不知是因为这里谜团的烟雾,还是因为走太急的关系,我感到脸上传来一阵阵的闷热,我的思想开始混淆了,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张望几下,易水寒这时也发现我的异常,也停了下来,回过头来,不解地问道:“小主,你发现了什么?” 我寻思了好一会,吸了一口气,凑近易水寒身边,小声地开声道:“我总感觉后边有人跟着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看了一下,又没看到任何人影,估计是我多想了吧!” “有人吗?”易水寒伸长脖子四处里探了探,静谧的野林死一般的沉静,没有虫鸣,没有呼吸声,静得诡异。他四处里寻找可疑的证据,但什么也没有,于是他似在自言自语:“没人啊,是不是深山野林有其他动物出现?我们被猛兽盯上了?” 我也回过头去,装模作样地环视起来,“确实没人,估计是我刚才听错了,你也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特别容易出现幻想,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继续走吧!”我替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只好利用容易出现幻觉这个借口替自己刚才的多心辩解,毕竟我现在涉世未深,对于这个世道,我还是很陌生的。这里的光线,被叠叠的迷雾笼罩着,肉眼根本没法辨析到远处的事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处在这种境况下,人也容易变得迷糊起来。 可是,为什么我的脸会越来越热,脑海中一片的空白,晕晕沉沉的,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后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如易水寒所言,我们被那些猛虎野兽盯上了?他这样说也全无道理,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再加上遮蔽的林木,很有可能那些猛兽隐匿在其中,随时等候着美味的小羔羊路过,而正巧不巧的,我们两人就是那些猛兽眼中的“美味小羔羊”,我再也忍不住了,再一次的四处里张望下,没有任何的发现,我托着下巴,考虑了一阵子。 陡然间,我闻到一股淡淡地香味,这种味道似有似无地进入我肺腑中,顿然我头脑越加晕眩,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已晕倒在地,在我倒下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两道鬼祟的身影从旁边的灌木丛中快速闪出来。我心暗叫,不好,我们遭人暗算了,可是容不得我做多余的反抗,我早已不省人事躺在地上。易水寒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可他全身感觉无力,脑袋昏沉得厉害,他牵动着嘴唇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抵不过身子的软弱,没几下子,他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脸上还残余着惊讶和不安等情绪,可是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了。因为我们成了别人的“牢中囚”,若是我们能注意些,或许早已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味,若是我们能多几个心思,或许会发现有人跟踪在其后。然而,这一切再也没办法改变了。 一胖一瘦走到晕倒在地的两人身边,露出猥琐的笑意,胖子蹲了下来,眼中尽是贪婪之色。他用手细细地抚摸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洁白无净的脸蛋,一副急色鬼的样子,似乎想直接在此地蹂躏眼前的女子。他陶醉在自我幻想中,突然凑近女子的唇上轻轻一吻,满意地说道:“哇,我们捡到宝了,这香味,太他妈的吸引人了,我快忍不住了。”瘦子用力拍了胖子的后脑勺,提醒他,道:“你他妈的有神经病,你发情也要把他们两个弄到木屋里再说,要是不小心被人碰见了,我们两人吃不了兜着走,快点行动,把他们搬到木屋那里去。” 胖子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脑袋,对着女子咽了咽口水,一脸色眯眯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丝毫不舍得将视线移开。瘦子实在受不住胖子的贪婪的目光,大吼一声:“快点搬啊,想找死吗?”胖子嘟起嘴,喃喃自语道:“这里哪有什么人,不就是你和我两人吗?谁会来这鬼地方……”瘦子暴怒地踢了了一脚给他,让他安静些,胖子察觉到瘦子的怒气,没敢继续嘟囔下去,背起地上的女子,与此同时,瘦子也将地上的男子背起,两人快速地离开这里…… ------------ 第四百二十三章 若只如初见(10)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他们走了?”我撕掉身上的符咒,看着面无表情的易水寒,唇边浅浅的笑着,刚才那一场戏还真逼真。易水寒也撕去身上的符咒,他即刻显现在我们面前。他的目光望着那一胖一瘦远去的背影,目光凶狠,流露着一股杀人的戾气。他冷冷地哼了一句,似乎对那一胖一瘦的行为感到鄙夷。他突然看向我,“小主,要不要我现在去解决他们。” 我摆了摆手,“慢慢来,你不觉得有趣吗?那一胖一瘦身后跟着那么多冤魂,还用铁索窜着,而且你不觉得他们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黑气,这是怨气,想必这两个恶人平时没少作恶,而且他们刚才那个样子,你这样子杀了他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再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生不如死,那才痛快吧。虽然,刚才躺在地上的只是两块木头而已,可那也是我们的替身,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替身被那两个恶人龌龊的抚摸,心中不气么?” 易水寒似乎有些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他试探性地发问:“那小主的意思是……”我对他神秘地笑了笑,凑近他耳畔边,窸窸窣窣地说了一大堆计划,他边听着边点着头。 “这边的官差叫什么?”我突然问了一句,易水寒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这边的官差都管叫警察,也是捉拿犯人归案的,小主,你想让这边的警察插手这事情?”我点了点头,“让那一胖一瘦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总得让他们吃尽苦头,尝尽那些冤魂所受的委屈才行。我可不想他们两个死得那么容易,还有,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他们口中所说的鹰姐,估计也是和他们一伙的,你不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吗?”易水寒无奈地笑了,他沉思了一会,把脸靠近,一脸正经地说道:“说到警察,我倒是认识一个,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姓白的父亲。姓白的父亲是这里的警察,若是小主想找警察的,我觉得张叔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为人正直,绝不会对那些犯罪分子徇私枉法的。” “张叔?就是姓白的父亲?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个叫张叔的人,想必他那人的秉性应该信得过。好吧,我们去找那个叫张叔的人,和他好好聊一聊。”我拉着易水寒刚想迈出脚步,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又止住脚步,易水寒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体猛地撞到我下巴,我摸疼了一下,小声嘀咕起来:“疼死我了……” “小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全身忍不住的在颤抖,看到我不说话,他更加焦急了。看着这家伙七上八下着急的模样,我故意和他作对似的摸着被撞到的下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会儿易水寒越是坐立难安,火急火燎地拼命在道歉,只差没下跪求我原谅。 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逗你的,我没事,看你平时一声不响的,想不到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好了,言归正传,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没做,走,我们带上隐身符跟过去看看,还有你身上有没有带著什么药粉?就是防身的药粉,有毒性的更好。” “有啊,小主,你要这些药粉做什么?我随身携带着一些药粉,有治伤的,有……”还未等易水寒介绍完他的那些药粉,我插嘴说道:“行了,直接给我一瓶让人全身瘙痒到不行的药粉,而且最好是无药可治的,有没有这种药粉?” 易水寒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罐,递到我手里,“小主,这个是痒痒粉,只要人沾染上,无药可治,直到瘙痒到皮肤腐烂而死,过程极其缓慢,不会立刻让人死去,而是一点一点的折磨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主,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是打算用在那两人身上吗?” “怎么?你有意见?”我单刀直入地问着他,易水寒即刻低微了头,恭敬地回道:“不敢,我只是怕小主遇到危险。要不,这事就交给在下去做。” “我们有隐身符怕什么,更何况你和我一起去,再者,就他们两个凡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惹得我发怒的,我直接了断他们,把他们的魂魄拿去让虎兽吃了,让他们魂飞湮灭,做鬼都不灵。” 易水寒看著我,笑笑,道:“估计虎兽都不想吞噬他们的魂魄,太难吃了,怕吃坏虎兽的肚子。” “也是,那到时候丢给那些恶鬼,那个叫……叫什么的,叫马宁成的,他不是喜欢折磨鬼魂么?到时候就让那个马宁成的招待他们两个,保证让他们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我冷哼一声,眼中透露着一股杀气。 “还是小主有办法,对待那样的人决不能手软。我觉得应该先让师傅炮制他们一场,让他们明白得罪小主是怎样的下场。”易水寒笑着对我说道,我一听,赞赏地举起拇指,“这法子不错,就应该让温爷炮制他们一下,让他们体会下做鬼都不灵的痛苦。对了,到时候将他们两人的魂魄锁在无渊谷底下,让那些喜欢折磨人的恶鬼每天去招待他们一番,这样才解气。看来,温爷养的那些恶鬼,还是有点作用的。”我这突然的发现,感触良多,原来温爷手下的那些恶鬼这么有用的,看来我平时要和它们打理好关系才行。 易水寒听着我啧啧称奇地说着,发愣了一下,他呆望着眼前的女人,似乎觉得有些陌生,他所认识的那个人绝不会说出这番狠毒的话来,虽然那一胖一瘦确实该死,不,应该是说死不足惜。好几秒后,易水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逾越了,他不能有其他想法,他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韵寒小主,尽管眼前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很陌生,或是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我嘴边带著笑意,看著有些呆怔的易水寒,很正经地说:“想什么呢?赶紧走吧?去迟了就赶不上看好戏了。” ------------ 第四百二十四章 若只如初见(1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越往前边走,越是冷清。静寂的郊外没有一个人,只有前边那一胖一瘦各自背着两根木头。在我们眼中,那就是两根木头,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男一女,而且这一男一女还是有着我们一模一样的样貌。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施加给他们的障眼法。 尾随他们来到一处小木屋,残旧的木屋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所有的罪恶都来源于这间沉甸甸的小木屋。木屋是从外边被锁上的,一把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的铁锁,就如同那些被索链窜连起来跟在那一胖一瘦后边的冤魂一样,令人感到惊悸。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受到了猛烈的一击,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紧跟在一胖一瘦的后面。他们看不见我们,只顾着快度地将两根木头抬入黑暗的小木屋里。木屋里很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陡然间从木屋里传出胖子破锣似的嗓子音:“滚远点,别躺在地上占着地方。” 紧接着,便是传出女性害怕求饶的声音:“求求你们――放了我――”边说着已哽咽到不能言语。听这声音,似乎她在不久之前经历了某些惨绝人寰的折磨,女人的惊恐的声音里带著绝望,深深的绝望,丝毫见不到任何的希望,甚至于发出那一声求饶声也是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所被碾碎和折磨是不堪回首的,虽然看不见她的哭泣,可那一声声痛苦的哽咽却早已将她灵魂殆尽。 “还不滚开,还想我们好好招待你一番吗?”这次是瘦子发出的警告声,冷冷的语言只有让人脊背更加寒凉,伴随而来的是两道狞笑的笑声,似乎对求饶的女子所表现出的恐惧感到满意。 估计里边的女人早已害怕到泪水爬满双颊,或许连同她的灵魂深处也陷入深深的恐惧颤抖中。这两个人渣,果然不是善类,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是如此的凶神恶煞。 “人渣!”我痛恨地骂了一句,在旁边的易水寒听到了,紧盯住门口,似乎他在佯装着镇定,只等我一声令下,即刻便可去取下那一胖一瘦的人头递到我面前来。虽然那两个人很可恶,但是就这么让他们死了,难免有点可惜,对付坏人的办法多得是,又何必赌这一时的气愤呢?听着里屋传出一阵阵狞笑的笑声,不得不说,我也有股想冲进去一掌拍死他们的欲望。看来,他们两人已成功引起我和易水寒杀人的决心。我走进小木屋,第一眼便是看到衣不遮体的女子呈现在我眼前,她躲在最里边的暗黑角落里,哆嗦的不能言语,蜷缩的身子止不住在颤抖。 那一胖一瘦开始解开他们的长裤的拉链,一点点兴奋的情绪从他们的脸上一览无遗显露出来,他们舔着唇,裂开嘴,发出令人听着十分不舒服的浪笑,或许地下的那两根木头已经成功的激发了他们内体最原始野蛮的兽性。这很好,好好享用这一顿“美食”,以后有你们哭喊的时候。 我拧开瓶子,往地下的木头上撒上痒痒粉末,一瓶痒痒粉就被我这么奢侈地撒完了,不过,我丝毫没有觉得心痛,我反而觉得便宜了他们,我应该直接问易水寒要瓶能把肌肤腐蚀到发臭,再者能引来那些毒虫子偷窥的有毒粉末方可解恨。不过,这种痒痒粉后期也会有这种效果,只不过过程有些缓慢而已,极其难熬的过程,你们就好好享用痒痒粉带来的极致折磨吧!这样想着,我嘴唇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四只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绝色猎物”,在他们眼中能享用“绝色猎物”带来的快感,这是他们引以自豪的捕猎,或许这次的捕猎在他们的旅程中是不可磨灭的一段插曲。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躯体被那两个恶人霸占了,虽然这个过程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种不宜的画面我还是离开算了,反正以后有他们哭喊爹娘的时候。胖子迫不及待地朝躺在地上的“绝色猎物”伸出魔爪。然而,就在胖子想褐去“猎物”身上的衣布时,站在旁边的瘦子却是一把拎起胖子的衣领,用力一推,把胖子推到旁边的桌子旁边,胖子脚跟一时没站稳,笨重的身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顿时屋子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惊天动地般地如同来势汹汹的地震一般,房子也为之而颤抖几下。 胖子摸疼地抱怨道:“你奶奶的,下手不知轻重呀,想摔死我呀?你――”还未等胖子抱怨完,瘦子瞪着胖子,毫不客气地应道:“每次新鲜货都让你得手了,这次说什么我也得尝个鲜,你,滚一边去,我先来。要是你忍不住的,用着那边的备货先。”瘦子指着躲在暗黑角里颤抖不止的女子。那名女子稍微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乎起了些反应,苍白的脸上显露无望的神情,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将死之人的那种心死神色。 胖子一手捂着胸口,情绪被激烈到喘不出气来,支支语语地大半天硬是没能挤出一句话来。瘦子见状,又冲着胖子叫嚷回去:“敢跟老子争先后,老子先废了你!”胖子还未反应过来,瘦子的魔爪已经伸向胖子的脖子上。胖子跌跌撞撞地被推到在地上,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胖子的力量根本抵不过瘦子的强劲。胖子狼狈地想挣脱开那双紧紧掐住他脖子的魔掌,急切地想喘过一口气来,可瘦子哪给他这样的机会? 两人互伸利爪,各不相让,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在这个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就得看谁的力量能压制对方了。我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出“野兽之争”的好戏,不得不说,他们互相争夺的阋墙之争颇有些看头,堪说得上比演电视剧精彩多了。两人滚成一团,互不谦让,愤怒地发出仇视的嘶吼。瘦子边掐着胖子的脖子,边不服气地骂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让你先,操蛋的东西,敢跟老子争,老子弄死你!” ------------ 第四百二十五章 若只如初见(1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胖子瞥着气,满脸通红,他的力气有些力不从心,似乎渐渐变小了,与此同时,挣扎的力度也没刚才那般猛烈了。然而,已经被怒火激怒的瘦子满眼通红,已经注意不到胖子的细微变化,他反而越加的加重力度,一面愤愤地掐住胖子横肉的脖子,一面口不停歇的咒骂。瘦子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汗水沿着他的双颊滴落直下,落在了胖子的苍白的脸上。胖子的喉咙被人堵住了一眼,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想要大口的喘气,却发现那口闷气怎么也送不出去,胖子吱呀吱呀地叫唤几声,一声比一声微弱,最后,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就像是一颗流星,从天际上无声无息的滑落,然后,陷入深邃的黑暗中,等瘦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胖子连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了。 胖子惊恐的眼睛直勾勾地睁开着,无比之大,眼睛里溢满了红血丝,似乎这就是胖子死因所在。他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瘦子说,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已没有说话的机会。瘦子注意到胖子的异常,他擦擦头上的冷汗,吞了吞口水,颤抖的将一只手指伸到胖子的鼻子间探了探气息,摸索了一阵子后他才恍然大悟,他杀人了,杀死了胖子!他立刻俯下头,贴在胖子的胸膛上,仔细听着,过了好久之后,他像是被雷电闪到一般急忙往后退了好几大步,他踉跄地跪在地上,放声嘶喊:“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这不能怪我,不是我的错,对,我没有错,你该死,是你该死――”说着,他上前去用力摇晃下胖子厚重的身躯,一阵摇晃后,胖子还是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角落里的女子早已吓得缩成了一团,她闭上眼睛,全身都在打颤,她好像已经预测到自己的命运,一个即将被屠手的命运。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为了掩人耳目,瘦子毫无留情地将旁边的女子捂住最鼻窒息而死。直到女子的双手无力地垂落而下,那双纤细嫩滑的手没有任何的动静,双眼一动不动地闭合着,全然像睡熟的人儿一样,瘦子才敢松开双手。 这时,他整个身体在不断地颤抖,豆大的冷汗从额头直往下滴,他没在意,或许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流了一身冷汗。突然,他放声地大笑起来,眼神顿然变得狠毒起来,“好,好,好,这下子没人跟我争先后了,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狞笑起来,狰狞的脸上看起来无比的扭曲,恐怖。接下来,他不由分说地凑近“绝色猎物”旁边,贪婪的眼睛扫视一遍猎物,舔舐着完美无瑕的脸蛋,他急切地撕开“绝色猎物”身上的衣衫,恍若已经饿了许久的野兽,迫不及待地好好享用眼前的“美食”。 我看了眼角落里那个悄无声息而坠落的生命,莫名的觉得火大,那个胖子死不足惜,这样的死法反而让我恼火无比。胖子的魂魄幽幽地悬浮在半空中,我让易水寒装下胖子的魂魄,拿回去让温爷仔细的炮制一番方可解我心头之恨。易水寒带著愤怒的神色想上前解决瘦子,我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别冲动,“我们走吧,就让他好好享受痒痒粉的厉害,以后有他哭喊天地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坐等他全身腐烂而死。”易水寒狠毒地望了眼瘦子,不太愿意地点了点头。我硬是把他拉出木屋外,免得他一时气恼,错手宰了那个瘦子。 “淡定,不要冲动,我怕你一出手不下心把他拍死了,他就这么容易死了,接下来还怎么玩?当然是要好好这么他一段时间,顺便把他背后的势力挖出来,来个一网打尽,这才尽兴。让他先乐着,迟些加倍奉还。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张叔吗?”我看到他不说话,猜想他心里还在徘徊不定,若是说到愤怒,我心中的那团怒火可不小,我怕在这么呆下去,我会直接冲进去拍死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这人不太喜欢单个挑战,要么就连根拔起,来个斩草除根,最主要的是杀他一个人不够瘾,起不了什么作用,对付这样的家伙,就是先让他长长记性,慢慢再割他的肉,抽干他的血,来个大快人心的报复,这样才能重拾我充实的满足感。我眼光放出一丝的杀意,紧紧盯着这间木屋,等着吧,你这个猴子精,到时候别怪我下手太狠了。 我扯动嘴唇,用冰冷的语气说着:“我们走吧!”易水寒看到我这种眼神后,微微点了点头,自动走到前边带路去。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望了小木屋一眼,紧紧攥住拳头,努力遏止我心中那股躁动,我要忍住,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让自己理智、冷静,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方可为赢家。对于这点忍耐,我承认自己还是有的。我头也不回地跟上易水寒,心中却是在想着另外的计谋…… 走了许久,易水寒突然回过身来,我停了下来,问他:“怎么不走了?”易水寒虽长得白净斯文,可他的性格有些内向,怎么说呢,这么多天的相处看来,他却是有些木讷内向,不太擅长掐媚的语言,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每当我喊他的时候,他虽立即反应过来,不过也显露出几分的羞涩,见到我没什么吩咐,他又沉默寡言,立在那儿继续想着他的事。 有时候我听想问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对他印象挺不错,起码我认为他是个忠实质朴的好帮手。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小主,天色已晚,今天我们先回去吧?”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夜幕开始落下,我抬头看着天空,几落星辰悬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 第四百二十六章 若只如初见(1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里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是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这个时候,也该是要回家了。 “先撤!”一声命下,我们两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这一次,我跟紧易水寒的身后,没有再次迷路。很顺利地回到了房间。他们设置的结界,若不是熟悉地图的,还真找不到出入口,或许早在结界百米之外已经被射杀。这里每走一步就是个陷阱,每一处都设有生死阵,每个生死阵都有一个恶鬼在其中守护,环环相扣,杀人于无形,这阵法听说是御宇自发研制出来的,至今没人能破,也不知真假,反正易水寒是这么解释说明的,我将信将疑。 易水寒送我到房间的门口,就被温爷叫过去了,想必是要他禀告今天所发生的事,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定期如实禀告我的状况。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的,反正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好一会儿后,易水寒又回来了,像往常一样立在房间门口,不言不语,他就是这个性子,我不开口询问,他是从来不主动开声的,也不知道他性格是不是太过木讷了。 今晚也不知怎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模模糊糊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开了窗户,静静地看着外边。四周的世界,对我而言,是那么陌生。心情,就像压着块铅似的不能开朗,越想越觉得沉闷,闷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我脑中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当然跟一个人有关。 为什么我觉得姓白的那名男子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真的不好言喻,只要脑中出现了他的身影,我这心里就隐隐作痛。他是叫白玄之吧,虽然一身斯文的打扮,生的面如扑粉,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时不时地紧皱眉头,别是一番情趣。而且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陶醉的气质,比女人更加妩媚,任何人看了都不能移开目光。或许这种魅力是天生的,有些狂妄和冷傲,但又不缺高雅,仔细一想,他与生具有的高贵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较比。可是,为什么他总露出一脸淡淡的忧伤,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会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那张绝美的脸蛋愁成令人惋惜的样子。虽然我挺好奇这个,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样唐突的询问人家怕是不合礼数。 “易水寒,你进来,我有些话要问你。”我轻轻唤了一声,让站在门口的易水寒进来。门外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推门而进。他进来就问:“韵寒小主,有什么事您吩咐。” 我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一点,别站太远不好问话。他顺着我的旨意凑近到我旁边。 “易水寒,有些问题我要你如实回答。你认识那个姓白的男子吗?就是我们今天遇到的那个姓白的男子?我看你们的眼神好像是互相认识对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单刀直入地问他。 易水寒一听这话,微微楞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对我这个问题感到有些震惊,他就这样沉默的木立着,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实话实话吧,我想知道答案。”我又追问了一句,我远远地瞥了他一眼,他似乎很安静的样子,不过看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应该是有事瞒着我。我走到他跟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把他从冥想中拉回了现实,他完全安安静静地站着,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的让人看不清真假,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扑朔迷离,难辨真假,或许,这里有太多的秘密,不光是易水寒,我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心底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从醒来那一刻起,我总觉得自己很寂寞,无边的寂寞,我开始以为是我不习惯这年代的生活节奏,可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或许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我的觉醒,可能是以某件东西为代价,会是什么呢?难道和那个姓白的男子有关?会是这样吗?我的这个想法,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主,我是认识白玄之,之前见过几次面,不算是深交,他这人特别爱记仇,还望小主不要主动去招惹他,况且,他现在是无忧店铺的人,加上笑面虎愁无忧的话,绝对是天下最黑心的组合。”易水寒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虽然他是在关心我,可我听着怎么有点不是滋味,内心似乎有些难受。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深交呐,我注意到他看你时的神色,好像有些怨恨,怎么说呢,感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你不会被他们两人记恨上了吧?”突然,我感觉到背后一阵异样的感觉,就是那种凉飕飕的寒颤,一想到他被愁无忧记恨上了,内心不由地一紧,恐惧感被无限扩大,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背后有人,我甚至回过头去张望几眼,生怕愁无忧站在我背后偷听我们的谈话,直到确认背后什么也没有,我这才舒出了一口气。愁无忧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凡是被他盯上的人,不来个倾家荡产,那也难逃一身债务缠身,所以凡是有点了解他的人,一般都不会主动去招惹他。除非那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去引起愁无忧的注意。若非今天是情非得已,我压根不想和这人扯上任何的关系,愁无忧这人就连阎王爷都要惧他三分。 我不由颤抖一下,“你最好别去惹愁无忧,你不知道那个人多恐怖,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小主请放心,我不会去招惹无忧店铺的人。”易水寒态度肯定,坚决地说道。得到他的保证后,我内心终于安心了些,我微微偏着头,打了个呵欠,他很自觉地退了出去。我就喜欢易水寒这点,懂得察言观色,一点即通。 ------------ 第四百二十七章 若只如初见(14) 我有意无意地瞥向外边假山,虽然天色灰暗,而那个像壁虎一样贴在假山上的影子隐藏得极其的隐蔽,但是他那股戾气却是掩藏不了的。我早就知道有人在盯着我们屋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我们刚才的谈话都被听了进去。是谁要监视我们?是温爷吗?还是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带著这份疑心,我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虽然外边的那道影子没有任何的异动,可被人偷窥的感觉不是很好,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囚禁在一个小房间里,没了人身自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外边那道黑影敏捷快速地落下,向着另一个方向隐身而去。那道身形如此之诡魅,怕是易水寒早已有所发觉,更何况那道黑影所发出的气息是藏都藏不住的。估计那个黑影快速离去,是要去向背后的指使人禀告去了。反正有易水寒在外边看著,估计也出不了什么篓子,寄人篱下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虽然表面上喊我主子,可内心却是在计谋着另外的盘算。我总得要防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老话可不是随便扯出来的。 夜,静如止水。偶尔一丝风拂过,树叶微微抖动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月光,温柔地洒在地面上,似乎在唱着摇篮曲,安抚着天下孤枕难眠的“失眠人”。花丛间,时不时传来蟋蟀的吹奏曲,哀音似诉,夜凉独自甚情绪?清风徐来,丛草自展,薄云浮动,月撒荒凉。 园子中间伫立着一座用实木搭建而成的凉亭,伴随着黯淡的月光,倍感荒凉。云层遮住了月光,亭子黑糊糊的一片,越显诡异,或者让人觉得有种恐怖感,似乎在这五指不见的黑暗中,坐着一个黑影,没有月光的朗照,那个黑影就像是融入了黑的颜色中,没人会发现这道黑影的存在,或是根本发现不了。 然而就在这万物皆静的夜色中,又有另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就如一阵微风吹过,拂动了两旁的丛草。空气中隐藏着一股诡谲的气息,亭子旁边似乎有人经过,可又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夜,留给人的只是无止尽地悬念。 长长的走廊上,平静地如同没人的世界,仿佛没有尽头,这道长廊就像是被这个园子遗落的一道风景,那带著某种神秘的黑的黯淡,反而给这道长廊平添了几分落寂。不过,有道黑影匆匆赶赴闪过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的动静,只能看到那道黑影加速的前进,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一阵冷风拂过,那道黑影又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上。 终于,那道黑影抵达走廊的尽头,尽头的那处坐落着一间房间,木板窗轻微地开着,开了个隙缝,屋里若隐若现间点着微弱的灯火,随着灯火的摇曳,木板窗上有道影子也随之晃动起来。似乎听到了门外有人,里边的人开口说话了,“进来吧!” 外边的人一听,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对自己鼓舞了一番,给足了勇气,这才向前迈出步伐,轻轻敲了敲门,“我有事禀报,温爷!”听到里屋传来轻微的应答声,外边的人才敢推门而进。 “温爷,小的有事禀报。”来着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直视面前的老人,说实在的,他从入门开始,内心一直忐忑不安,他摸不清老人的喜怒,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小命不保。 “说吧。”老人睨了一眼来者,没有过多的问候,只是淡淡吐出一句话。 来者的身躯因惧怕而轻微的颤抖起来,他支支语语地说着:“小的……小的……刚刚偷听到……一些话……不知……”他吓得甚至连话都讲不清楚,讲了老大半天,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语气中尽显极度的害怕,好像坐在他眼前的老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似的,如果是猛兽还好些,起码他还可以力博,可偏偏这个老人是温爷,他不得不提高警戒,温爷杀人于无形,只要他不高兴,随时可以取了他性命。来者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居然两腿一软,害怕到瘫坐在地上。他使劲全身气力才勉强爬起身来,可那双腿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不停,他差一点又瘫软在地上。他站在这里,只觉得一阵入骨的寒流窜入他的肌肤里,这会儿他更加觉得畏惧了。他很想离开这里,远离温爷,他觉得温爷下一秒便会取了他性命。 “马宁成,有事快说,别拖拖拉拉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别人说话只说一半。”老人懒懒地问,半眯着眼睛,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或许有些怒火中烧,或许平静如水。 马宁成被老人的话吓到再一次瘫坐在地上,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温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饶了我,我……我真的有事禀报。” 老人冷哼一声,“哦?你有什么事禀报的?”老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盯着跪在地上惊惶万状是男子,眉头稍微皱了一皱,似乎不太满意对方的不请自来,也就是老人的这个神情,让对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对方苦苦求饶,用力磕破了额头,直到老人再一次地闭上眼,马宁成才停止哭喊。 “说完赶紧走,别逼我动手。”老人懒懒地道出这么一句话来,马宁成听了,叩头谢恩。他这次不再支支吾吾,而是一窜话地流畅说道:“小的刚才无意中听到韵寒小主和易水寒的对话,原来他们今天是去见了无忧店铺的人,一个叫愁无忧,好像另一个姓白,我忘记名字了,小的……”还未等马宁成讲完话,老人再一次睁开眼,“另一个是叫白玄之吗?”老人露出森冷的气息,音量不由地提升了一节格调。马宁成即刻点了点头,还未等他开口,他上下牙龈开始打架似的“格格”抖动起来。 ------------ 第四百二十八章 若只如初见(15)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老人再一次闭了眼,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马宁成松了好一大口气,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生怕惊扰到眼前的这位老人的静修。 老人眼眸中闪射出一道寒芒,他冷哼一声,旁边的虎兽半眯开眼,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愤,原本沉睡着的虎兽也打了打呵欠,老人对着心爱的虎兽温柔地抚摸了一把,嘴里似在喃喃自语道:“小黑,看来连徒弟都信不过了,哎,可惜了,可惜了……”虎兽似乎能听懂老人的苦衷,乖巧地任他抚摩。老人仿佛在回忆起某些往事,他缓慢地摇了摇头,终于勉强地挤出一抹晦涩的微笑,他吁了一口气,表示对某人感到有些失望。 虎兽的头靠在老人的怀抱中轻轻晃动几下,似乎在安抚老人神伤的心情。虎兽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猛兽,在老人面前也变得温和可人。老人不知不觉中又陷入了某段回忆中,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微弱的灯火时不时地晃动几下,把老人背后的身影无限的拉伸。 淡月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给大地撒上了一层银灰。站在门口的一名男子,白皙的肌肤上给镀上一层层朦胧的美感,他身材修长,郎朗星目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不过他那紧皱的眉头却是有些愁眉不展,他在寻思着另一件事。刚才和小主谈话的时候,他感知到外边有第三人在的气息,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不过了,马宁成躲在假山后监督他们么?是师傅起了疑心还是马宁成色心不改而要偷窥小主的美色呢?倘若是师傅起了疑心,那小主就有些危险了,别的他不知道,光是本事上易水寒可是十分清楚,师傅的能力绝对能遏止他们两人的自由。不过,师傅是不敢对小主狠下毒手的,因为宣爷下了死命令,要保护韵寒小主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师傅是不敢违背宣爷的指令的,虽然他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如此敬仰宣爷,在这件事情上,对韵寒小主而言,可谓是有了双重的保护层,起码韵寒小主没有性命之忧,顶多是被软禁起来罢了。可是,按照小主有些刚烈的性格,会这样乖巧的被囚禁起来吗?她未必会就范吧! 易水寒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会护住小主,直到他生命燃尽的那一刻,这是他能给记忆中那个女人的承若。小清真的消失了吗?易水寒一想到这,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他用衣袖抹了抹溢出的泪水,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让别人发现自己内心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在这里,处处都是陷阱,而这里的恶鬼们也绝非善类,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猛虎怪兽。罢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见招拆招。这样杞人忧天也不是办法,只会平添烦恼罢了。 夜,还是平静到让人窒息。天蒙蒙亮了,窗外传来了鸟鸣虫叫,我早已起身,一大早便坐在窗口下默默地发呆。不知怎的,昨晚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一道身影来,那道身影总有挥不去的记忆,似乎有那么一种情怀,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思绪,印在心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每当那道身影出现,我内心便会莫名的感到一阵躁动,发自内心的恐慌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中莫名的闪过一些零零落落的片段,每思至此景,头疼欲裂。 正冥想间,外面有人扣门,我瞥眼过去,随口应答一声:“进来吧!”来者听后,推门而进。进来的人是易水寒,他微微供了一个躬,轻声问道:“小主,不早了,我们今天要出去吗?”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昨晚的一些回忆,我即刻跳起来,大喊一声:“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事。” 刚走出结界不远处,我停在了一棵大树下,示意易水寒过来歇息一会。他看到我给他使出的眼色,会意过来,坐在我旁边。我用近乎耳语地声音说道:“易水寒,马上展开你的结界,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让跟踪我们的人发现。你会障眼之术吧?” 易水寒轻轻点了点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不觉中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末了,他向我作了个“一切搞定”的手势,我对他夸赞有加。我们不急不慢,轻手轻脚地离开此地,而坐在树下的那两个“替身”就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走了好久,我终于停下来,“没事了,我们慢慢走,为什么会有人跟踪我们?温爷在搞什么?派了你来保护我还另加人手暗中保护,他这是怕我弱不禁风还是怕我离家出走?我会这么好欺负,需要这么多人手来保护?一点自由都没有,简直和坐牢没什么区别。幸好甩了那只癞皮狗,要不然我这个好心情全都那只癞皮狗破坏了。我出来逛逛容易吗?在里边布下了天罗地网,蚊子都飞不出去,这会儿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却派了只癞皮狗跟着,简直莫名其妙。”我含着阴毒的意味抱怨了起来,边说着边回头望了望后边,以确保那只癞皮狗有没有发现端倪而又缠上我们。 幸而那只癞皮狗没有跟来,这会儿我心情又轻松了许多。 “小主,或许是师傅怕我们遇到坏人,所以多加了几个人手暗中保护小主。既然你不喜欢,我们甩开他们便是。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派马宁成出来。师傅若是想派人跟踪我们,大可找个能力在我之上的人前来,小主有所不知,这个马宁成生前是个恶盈满贯的恶人,杀害过无数人的性命,那时候师傅觉得他有用处,便把他招揽过来,他的能力放在整个恶鬼团中是最低的一个,这人的性格毒辣好嫉妒,十足小人一个,小主下次若是见到他,大可不必理会他,直接忽略即可。”易水寒缓慢地说着,似乎和我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 第四百二十九章 若只如初见(16)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着:“原来如此!那么说这个马宁成本身就是个人类,而非一开始就是鬼魂,那他倒是和其他的恶鬼有所区别,温爷为什么要招他进来?难道就是看中了他的恶人本质?”我连续追问易水寒,似乎对这件事颇感兴趣。 易水寒“嗯”了一声,道:“马宁成那人心存歹毒,小主最好小心为上,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特别是这种心怀鬼胎的小人,师傅平时也是看不起他的,任他自生自灭,只要他不兴风作浪,自然可以安然度过,若是他有意来个无事生非,那些恶鬼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随时让他魂飞湮灭,到时候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小主,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易水寒突然半眯起双眼,一脸严肃,就连口吻也变得极其客气。 我眉开眼笑,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哎,有什么不当讲的,直接说出来,我知道你的为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这样反而落得我好不自在。我们就像朋友那样促膝谈心即可,别那么见外。” 易水寒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昨晚我们谈话的时候,马宁成躲在外边的假山后边偷听我们谈话内容。我不知道这个是师傅授意的还是他自己擅作主张,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让小主您知道,以防万一。”我目光一冷,“这个我昨晚也发现了,我发现了假山后有人,可是却不知道是谁,原来是那个癞皮狗。这下子好办了,就让他在你结界中多待上几个时辰,还有,别让他那么舒适,给他尝个甜头,可别直接弄死了他,往后还有大把的日子让他感受的。”我面上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寒意,易水寒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轻轻点着头。 “还有,你昨晚不是说要带我去见那个张叔吗?估计这会也差不多时间了,你知道去哪找那个张叔?” “小主,这个时间段他一般在警局,或是我们运气不济的,他到了外边查案也是有可能的。我们想到警局查探一下,总有办法会找到他人的。这点请小主不必担心。”听到易水寒的极力保证,我当然选择信任他。接下来,我全程跟在他后边,不急不慢地走着。好不容易到了外边,当然要好好感受下这个世界的景物,往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一想到这里,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到了警局,询问了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有个态度较好的中年女警直接带我们去找张警官,原来那个叫张叔的在这里是叫张警官的。我默默地记在心上。 “张叔,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要不要我们直接去找那个姓林的女人,我看她肯定跑不了干系,其中肯定有古怪!”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一脸的刚毅,眼神肯定,就如同他说话的语气那般不容置疑。 “小杨,这姓林的女人,你得帮我紧盯,另外还有一个姓李的女人,就劳烦孟叔去盯牢。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就散会!”说了声后,见没人发表意见,张林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刚才他接到内线打来的电话,说门口有年轻的一男一女要找他,会是谁呢?他脑中第一个浮现的身影便是他女儿――张清的俏影。会是小清吗?她还记得自己吗?内心带著一团团疑惑,张林快速迈开步子,一刻也不想耽搁。 我张望下四周的环境,那个女警将我们两人带到办公室里来,叫我们稍安勿躁静等片刻,张警官紧随就到,他正在开会,她已经通知过张警官,想必他很快会结束会议而赶到这里来。我说了声“谢谢”,那女警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这里的人挺和气的,这是我脑袋里第一个反应。这办公室很简单,就是一张办公桌和一台电脑,当然还有一些比较杂乱的纸张,旁边还放置着一大沓的文案吧,易水寒说这些推挤如实的纸张管叫档案,都是张警官工作需要的东西。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再一次地揣摩下这间房子的布置,平时都是这么乱的么?不知怎的,我有一股想收拾这间屋子的冲动。不过,我还是尽量地抑制住这股欲望。 张林快步走到走廊上,碰到了那名女警员,她一见到张林,打了声招呼:“张叔,我把人带到你办公室了,他们在里边等着你呐。”张林愣了一秒钟,微笑地说了声“谢谢”径直向着办公室的方向急速走去。 那一男一女是张叔的什么人?张叔露出这样紧张的神色来?算了,那是他的私事,与我无关。女警员望着行色匆匆的张林,狐疑地猜想一番,直到见到张林走进办公室,随后关上门后,女警员才带着一脸的疑惑离开这里。 张林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紧张地搓了搓手掌,深深吸了口气,打开门,第一眼便是见到他思念已久的女儿,他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勾起了他过多的回忆,那张脸不曾改变,还是他记忆中那张青春秀丽的面孔。张林此刻的心中,有种无言的感动,这么多日子以来,他每天下班回到家,都会想起他的女儿――张清。虽然他也向玄之打听过小清的下落,可玄之每次给他的答案不是摇摇头就是沉默不语,搞得他意乱心慌,不知所措。这会儿,这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教他怎么不激动?可是,他要克制住自己这股冲动,他不能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否以前的小清?满屋子里气氛异常窘态,张林附和着他的笑意,还有抹去他眼中溢出的泪水,一时间情绪难以自控。张林见到少女一脸诧异地望着他,难堪地说道:“请坐!请坐!” 张林从左侧走到办公桌的对面,拉过椅子,收起内心中滂湃的激荡,安静地坐了下来。停顿了大约一两分钟,张林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 第四百三十章 若只如初见(1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看着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他目不转盯地看著我,难道他认识我?可是我印象中可从没见过这个人。最近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个人看我时的眼神都奇怪得很,这是为何? 带着不解和疑惑,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端正做好,开声问道:“你就是张叔?” 一听这话,他眼眶又开始湿润了,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家这么多愁善感,难道这警局的人都是这样的?特别的多情善感,见到陌生人都露出这副神情?我向易水寒使了个眼色,他把脸凑过来,问道:“小主,有何吩咐?” 我压低声音轻声问道:“这里的人好奇怪,动不动就流眼泪?难道是这边的风俗不成?我要不要也挤出一两滴眼泪来?”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没见到对面的张林拉长的脸色。 易水寒更是“噗”的笑出声来,他捂住自己的嘴唇,忍住笑意,或许是强忍着爆笑而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小主,你误会了,这里没有那种风俗,估计是人家想起了某些往事才这样子的,我们还是等一下吧,等张叔情绪恢复正常再谈正事。”易水寒耐心的解释着,他说话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的笑容。 我就说嘛,看来是我多想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风俗的。我暗暗地想道,点了点头。 “你们介意我打个电话给我儿子吗?我找他有些事情。”张林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视线定在我身上,似乎想征求我的意见,我当然点头示意,看来这个张警官挺有礼貌的。 张林说了声抱歉后就走出房间,到了外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他似乎在说着什么,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听得不太清楚讲话的内容,不过看他的样子挺着急的,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找他的儿子吧!反正我时间多的是,等一阵子也无妨。 “喂,易水寒,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张警官的?他为人怎么样?可不可靠的?”我觉得有些无聊,索性找一些话题聊着先,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吧,这得多无聊。 “他的为人正直,是个好警察,在这点上我可以堵上性命保证。而且,有他在,这边的事不会搞得那么麻烦。毕竟他是一名警察,在很多方面,他可以帮助我们解决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小主若是想揭开那个叫鹰姐的底的话,估计要靠张警官的帮忙。还有昨晚那个叫‘猴子’的恶人,就像你所说的,直接杀了他的话太便宜他了,这种人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进到牢房里折磨一段时日,再慢慢地将他折腾致死。”易水寒很平静地说着,我听了这话,感到困惑不解,“那照你这么说来,那个叫猴子的人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可不可靠的?不要到时候被那些人跑了,我可不会应允这种事情发生。实在搞不定的,直接杀了他们了事。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他们。你不说还好,一提起昨晚的事情,我就恼火。”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反正这个仇我非报不可,谁都阻止不了我。谁若是要阻拦我的,我跟那个人急。” “小主,我随时听从你的吩咐。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您亲自动手,我随时听从小主的差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易水寒表情异常坚定地说着,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动摇之色。 “别,别说的那么夸张,也不用你赴汤蹈火那么严重的,一个凡人而已,用不着丢了性命,更何况,凭你的身手,也不至于连那个瘦子也打不赢吧?至于那个瘦子的生死,就让他多活几天吧,反正他中了你的痒痒粉,也活不过四十九天,我们就睁开眼看着他怎么陷入生不如死的边缘。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要那个瘦子身后的势力瓦解,我要连根拔起,正所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所以这事儿必须要灭了他所有的支撑。特别是那瘦子口中说的鹰姐,想必也是一丘之貉,死不足惜。”我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攥紧的拳头用力地拍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惊动了外边的张林,他回过头看了看里屋的情况,我只能勉强地朝他露出笑容,随后向张警官道了歉。 过了一会,张林又重新坐在我们对面。他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大部分的时候目光是向着我这边看的,反而很少注意到易水寒。之后他和他们闲聊了几句,房间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张警官,总有一些说不完的话题,好像冥冥之中我很敬重他似的。对着他,我莫名的感到一丝的熟悉,似乎曾几何时,我们也这般面对面地坐着闲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不太清楚,只是心中突然有了这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我敏锐的注意到他脸上喜悦的神情,就好像见到了多年寻求未果而突然出现的老朋友那种喜悦之情。 “我可以喊你韵寒吗?”张林露出淡雅的微笑,他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点着头,“当然可以,你是长辈,理应这样喊我的。那我就随易水寒喊你一声张叔吧,你不会介意吧?” “可以,可以,我求之不得。”他笑得更加灿烂了,似乎之前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缓解,整个人也变得开朗起来。他双核搜交叠于胸,面孔上无时无刻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给我有一种很祥和的感觉,就像是父亲的感觉。 聊了好一阵后,门外响起了扣门声,张林简单地应答几句,来者应声而进。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进来的人竟然是姓白的那个家伙。突然间我好像记起了易水寒说过的话,这个张叔是姓白这家伙的父亲。我早该想到了,可是,他们看起来不是很相像,起码在面容上,姓白的更胜一筹,而且,一个姓张,一个姓白,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难道是养子? ------------ 第四百三十一章 若只如初见(18) 我差点破口而出问出这个疑惑,我猛一咬牙,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去。Δ』看Δ书』Δ阁Ww W. КanShUge.La 只是瞬息,白玄之走了进来,顺手关了门。他走到我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很是安静地坐了下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拍了拍肩膀,道:“你肩膀上沾了些东西。”对于这个举动,我先是愣了一下,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子作出如此的举动来。我缩回了手,腼腆地红了脸颊,勉强的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微微地对我笑了笑,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些喜悦之色。我眼光又一次投向他,反复几次后,在一旁的易水寒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小主,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我恍然大悟,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咳,是这样的,我们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你帮忙的。”我两只眼睛看着对面的张警官,单刀直入地阐述来意。 “什么事?请说!”*作了作手势,示意让我详细道来。我也不想隐瞒,直接将昨晚所见所闻全盘托出,只见*越听眉头越是紧皱,末了,他补上一句:“你们见到的可是事实?”我和易水寒肯定地点头示意。 白玄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一脸的严肃,眼光似有似无地瞥向我这边,注视着我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 “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那一胖一瘦估计是惯犯,也就是专门拐卖妇女的人贩子,还有,他们嘴里所提到的鹰姐,应该是一个组织,底下的黑暗组织,专门干那些犯法的沟通,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一胖一瘦会把拐来的妇女卖给那个叫鹰姐的人,按你那么说,那个叫鹰姐的人不止收女的,还收样貌比较俊朗的少男,由此可见,那个叫鹰姐的人势力范围可能不小。”*的眼光里发出闪闪亮光,同时,他的眼中带著一股怒气,想必是为昨晚关闭在小木屋无辜少女的惨死感到惋惜和悲愤。由此可见,那一胖一瘦血染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或许不计其数。 “我这次来也是有这个意思,就是想让你帮我把那瘦子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最好灭了他所有的支柱,易水寒说你这人信得过,我信任他,所以来找你商量一下,看你的意思,如果你忙的话,你大可不必要理会我刚才的建议,毕竟我们只是一面之缘,是我太过强人所难了。”我用平淡的声调说着,也做好了准备离开的打算,心中也暗暗默想,虽然这次前来没有取得什么结果,但也总算长了一番见识。 “这个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这样的势力,对社会就是个毒瘤,只要这种黑暗势力一天存在,这个社会不安稳的因素就不可消除。说不定,每分每刻都会有无辜的人陷入危险之中,甚至是丢了性命,我们警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只要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竭尽全力也会把那帮人制服。”*异常之坚决地说道,他看我的眼神透露着关心,我估计是他听到我昨晚的遭遇后而显得有些担忧。 可是,他的眼中还不经意地透露出另一种神色,那是一种悲哀的情愫,淡淡的,却是不容让人忽视。他的这个悲哀神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寻思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理所当然来。不过,有了他的这个有力保证,我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我觉得这个张警官有股正义之气,有种凛然的浩荡之气。 看来易水寒的眼光也是不错的,起码在看人这方面他是有眼光的,这一点我十分赞同。而在我旁边坐着的白玄之,一直默默无言,我一转头去看他,他的视线又转到别处去游荡,只要我一回过头去,总感觉他的目光又转移到我身上来。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或是想对我说什么话,盯了他好久,他又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视线,这样一来,我反而觉得他有些躲躲藏藏的。 我尽快地结束了繁重的话题,既然*给了我这个承若,我当然万分感谢。接下来的事,就是要请君入瓮了,势必要将那瘦子的同伙来个一网打尽,免得有后患之忧,这样往后若是再起什么风浪,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解决得了的。 我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道:“易水寒,现在什么时辰了,那个马宁成还被你困在结界里吗?他不会逃出来了吧?” “马宁成?你认识马宁成?”*一听这个名字,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的惊讶,就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贝分。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之激动,难道他认识马宁成?这与其说是有疑问,还不如说是跟接近好奇心。我脑海中又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马宁成和*有隔世之仇?会有这种可能吗?带著这个疑问,我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出来的时候,马宁成在后边跟踪我们,不过被易水寒设下的结界和*之术困在其中,也不知道现在能否发现这个事实。你认识马宁成?他可不是个善类。” “马宁成,这个人我即使是死也忘不了,他杀害了我未婚妻,甚至多条无辜的性命,他就是个杀人狂魔,我找了他很久,都没什么消息,你快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非得把他绳之于法,狠狠治理他不可。”*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拳头,用力地打在桌面上,就连摆在桌上的相框也被震倒下去,至于旁边的档案更是不容分说地散了一地,可见他那一拳有多用力。看来这个张警官对马宁成是恨之入骨,可见那个马宁成有多不见得人讨喜。我也挺厌烦那个癞皮狗的,要不是看在温爷的份上,我会叫易水寒直接弄死他算了,免得碍了我的眼。 ------------ 第四百三十二章 若只如初见(19)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呃,这个我做不了主意,那个马宁成是温爷的人,他已经不是凡人之躯了,你现在对付不了他的,怎么说呢,他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躯,就是你怎么杀他,他还是死不了的。”我挺担心张林一时冲动去找那只“癞皮狗”算账,那个马宁成心思歹毒,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张林贸然前去那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你说什么?什么不死之躯?什么意思?”张林有些弄不清楚我说的话,眼睛笼上一层朦胧之色,他或许觉得我刚才所言有些令人难以费解,我注意到他情绪愈发的愤怒,似乎有把熊熊的烈火在其心间猛烈燃起。我总觉得,马宁成是张林心中的一根毒瘤,只要马宁成一天还活着,张林决不罢休,势要马宁成血债血偿,只要听到马宁成这三个字,张林的心就像被中了毒丝一样,整个人即刻激动起来,情绪甚是震怒。 “马宁成的灵魂在温爷的手里,即使你现在去毁灭他的肉身,那他也会重生,只要他的魂魄不灭,他的肉身便可复活,除非能灭了他的魂魄,那他的肉身自然而然也会灰飞烟灭。不过,我们不知道温爷把那些恶鬼的魂魄放在哪儿,这一些事他向来都是很保密的,问了也都是闭口不谈。”我带著些歉意解释说着,不是我不想帮助张警官,而是无能为力。 “小主说的是真的,师傅向来对这些事很保密,就连我也不清楚他把这些魂魄收藏在哪里。师傅手下的恶鬼们从来都是直接听命师傅的吩咐,对其他人的话一概不予理会。这一点我可以发誓。”易水寒生怕张林和白玄之不信任我们,还信誓旦旦地起了毒誓。张林一边看著易水寒,一边在心里对他所说的话作分析。他看到易水寒说得极其真挚,一点都不似在糊弄他,张林轻轻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头,沉默不语。 后来,张林向我们打听了那些恶鬼里有没有一名叫小雪的女鬼,还让我们看了相片。易水寒轻轻点了点头,给了张林一个答复,“这个女鬼却是是师傅的手下,她也是镇守阵法的其中一员,怕是不能转世投胎了。”张林听了这话后,情绪再一次的激动起来,当他听到易水寒说出“怕是不能转世投胎”这句话后,脸色随即变得铁青,整个人无神地呆坐在椅子上,样子看上去异常的憔悴不堪,直到白玄之开口道:“张叔,你应该换个角度来想,这样也说明小雪姑娘还活着,起码她的魂魄还未湮灭,这是个好消息,虽然她现在得不到自由,可她还在这个世间上,以另一种姿态存在着。”张林听完这席话后,两眼湿润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个女鬼身前是张林的未婚妻,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惜天意弄人,小雪被马宁成杀害了,就连魂魄也被软禁起来,这还不算,到了现在还沦为温爷手下的恶鬼之一,这命运的曲折,也是够沧桑的。 虽然我很同情那个叫小雪的女鬼遭遇,即便是如此,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为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到惋惜。我终于明白张林为何对马宁成如此之痛恨,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孽缘。看来这个马宁成除了心思歹毒外,性格也有些扭曲,甚是狠辣,且不说他那个人长得猥琐,尖嘴猴腮的,透露着奸诈,目光也显得极其的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是个十足的小人。 说实在的,我一看到他那个细眉毛,小鼻子,尖尖的下巴甚是觉得厌烦。我对这些猥琐的男子甚是敏锐,若是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我肯定不由分说地置之死地而后快,根本容不得这些小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过,现在的情况由不得我来掌控,第一法力未能完全恢复过来,第二寄人篱下总得安分些,再者,惹恼了温爷对我来说未必是件好事。这万一他把我囚禁起来那该怎么办?他现在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碍于御宇的命令才会对我如此客气而已。一想到这里,心情变得越加沉重。至于温爷,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人,不过他一向对我克恭克顺,想必也不敢对我暗中出手,这会儿若是被御宇知道了,难免不大发雷霆直接惩戒温爷。 就在这时,在一旁静静无言的白玄之说话了,“易水寒,我们出去谈下,我有些话要听到你亲自证实。” 易水寒转头看向我,他在征求我的允许,我马上会意过来,朝着他点了点头,“你们去谈吧,我在这等你,反正我时间充裕,没什么急事要做的。”望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琢磨着,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早已认识?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从他们的表情互动看来,他们认识挺久的了。 我疑惑问了一句:“张警官,他们两人认识吗?”张林轻微点了点头,“估计是吧,具体我也没听那小子说过,可能私底下他们是旧识吧。”张林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还沉浸在小雪的消息的或喜或悲当中,还未完全能从悲戚中回过神来。 两道背影径直走到了偏僻的楼梯间,白玄之面无表情,面色冷漠,就连发出的声音也是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小清一开始就是你们的目标?是不是?”虽然声音很有磁性,却充满了冰冷,就像是千年中的冰窖中所发出的寒气,总有一股阴寒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易水寒听到白玄之的提问,俊俏的脸孔上随即起了一些变化,他浓眉微微地皱了起来,眉心处明显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纹记,他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是不是他的主意,你们主公的主意。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将小清定为计划中的一部分。甚至是小清的出生都是你们计划中的一小插曲。我说的对不对?”白玄之冷冷地说道,他紧紧地握住拳头,似乎在竭力控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 第四百三十三章 若只如初见(20)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你既然心里都明白,又何必再问我。”易水寒直勾勾地盯着白玄之,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白玄之扬起拳头,对准对方的脸孔挥上重重的一拳,他拎起易水寒的衣领,把脸凑近,发出警告似的的声音:“我告诉你们,我不会放弃的。小清是小清,那个女人永远替代不了小清,你最好在她身边守护着,小清的身子若是损伤了一毫半分,我饶不了你。”白玄之松开了手,目光一闪,看对方的眼神全是冷漠。易水寒突然感觉口中溢出一丝血腥味,他抹了抹带著血迹的嘴角,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白玄之刚才的那一番警告,易水寒吐了一口血水,恶狠狠地说道:“你斗不过他的,你有什么能力斗得过我家主公?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你凭什么保护小清?等你有了足够抵抗他的力量后再和我说些话,懦夫!”易水寒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保护韵寒小主是我的职责,我不会让她伤到一丝一发的,我可不像你那样迟疑不定。”易水寒抹去满嘴腥赤的鲜血,黑眸中闪烁出坚定,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这里。 楼梯间里就剩下木讷的白玄之呆呆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眼角里润湿了眼眶,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而下,滴在地上,溅出哀默的水花,泪水滴答滴答地落下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可身体却像僵尸般那样僵硬不动。这样的场景不常见,有谁料到一向面不改色的白玄之竟然会落泪,这样的情景,堪当七月飞霜,难得一见。猛然间,白玄之攥住拳头,他手背的青筋也因过度用力而凸突出来,他双目变得异常之坚定,双目中还透露着一丝丝的杀气,“宣御宇,我不会放弃的!” 易水寒走进房间,我回头一看,却看他鼻青脸肿的,嘴角处还残留着一丁点的血迹,我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你们出去打架了?怎么受伤了?那个姓白的呢?他打了人却不见他人来道歉,他这人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来了气,打算去找那个姓白的来理论,却被易水寒拉住了,他替姓白的解围说道:“小主,不是他打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关他的事。”我瞪了易水寒一眼,他这是以为我眼睛只是装饰用的吗?难道我会看不出被打和摔倒的区别?这分明是被那个姓白的家伙揍的痕迹。这么维护那姓白的家伙,看来他们的感情并非我想象中的“只是一般”。 “你傻呀,这么明显的伤痕还说是摔的,这分明是被人揍打的,肯定是那个姓白的家伙,他干嘛要打你?你是不是和他有些仇怨?”我心中一疼,满腔怒火的冲着易水寒叫嚷道。 “不是,小主,我真的是……摔的,我走路不长眼睛,不小心摔了一个大跟头,所以成了这个样子。”易水寒是铁了心的不招出姓白的家伙,他急着向我解释,就差没在原地跺脚了。走路能跌成这个样子?这话也只有傻子信了。不过,既然他本人都不想追究了,我这样追着他问反而给他造成了困扰,这可不太好,我得给他个台阶下,总不能和他闹僵了关系,虽然他是我的近卫,可我已把易水寒当成了在这世间唯一能谈话的朋友,虽然还未完全信得过他本人,可在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可以交谈的朋友了。 “这样啊,你走路也不小心点,跌跌撞撞的,活该你摔成这个样子,下次小心点了。别到处跟陌生人出去,特别是某个不敢露面的人,简直和愁无忧一样,难以琢磨。”我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为了讲给某一个不敢露面的人听的。站在旁边的张林难堪地陪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水,让易水寒涂抹几下。 易水寒随意地涂抹了几下,大概清理干净脸上的血迹,我则是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浑身散发出冷冷的气息,我内心其实挺在意的,为什么白玄之会出手打易水寒?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吧!看他们刚开始一脸平静的样子,不像是有着深仇宿怨的,难道易水寒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才遭人家的毒手?这个倒是有点可能。 难怪易水寒要隐瞒被打的事实,也只要这样才能说得通这个理儿。不过,那个姓白的家伙哪去了?按理来说,打完人最起码也得露露面吧,过了这么久,还不见那个姓白的家伙回来,难道他直接离开了?果然是无忧店铺的人,来无影去无踪的,简直是神秘莫测,愁无忧培养出来的人,哪个不像他的?或许这才是无忧店铺的本质所在,对于没有利益的事情,无忧店铺的人从来就只有冷眼相待,漠不关心。我默默的想着,得出了这一结论后心情莫名的开朗了许多。 “易水寒,我们走吧!张警官,迟些我会联系你的,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讲过的话,我这人最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你应该明白我所讲的意思。”我冷冷地吐出一口气息,侧看张林。 张林心神震动了几下,他没料想到“小清”会用这般冰冷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内心稍微地酸楚一下,点了点头,“我说到做到,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的。”张林的声音有力地传入我耳朵里,我随之一震,深深的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有一刹那间我闪过了张林慈祥的笑容,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对于这个答案,我立刻给予否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我自己最明白不过,眼前的张警官,似乎在我心中有着一席之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难道我以前认识他?可是,我不是才刚睡醒吗?为何我会觉得我以前认识他? ------------ 第四百三十四章 若只如初见(2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点了点头,带著易水寒转身离开。就在我们走出门口不久,林耀进到办公室,好奇问道:“张林,刚才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他们的,是你的熟人吗?”张林的脸抽了抽,不知如何说起。若是把事情一一告知,想必林耀肯定以为自己在疯言疯语,何况这种事情口说无凭,任是和林耀有多要好的交情,他也不会相信这种无依无据的谬论。因为林耀的印象中早已没有“小清”这个名字,若是贸然说出,怕会引起林耀过多的猜测,难不准他还会以为自己压力过大而出现了幻觉,与其这样被他误会,倒不如把这个秘密藏在心中。 张林一言不发地看着林耀,欲言又止,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带著少许的哀愁。张林严闭的心幕又再一次的拉开了序幕,昔日一桩桩往事涌上他思绪,他不知不觉间眼角处又湿了眼眶,林耀讲到张林突然间多愁善感起来,猜测到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张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过多的难过。 走出警局后,我心情异常的沉闷,想起张林刚才那副悲伤的表情,我心中也弥漫一股淡淡地忧愁。虽然和张林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总有一股很莫名的熟悉感,也不知打从哪里出来的“似曾相识”之意,这次醒来之后,发觉好多事都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就连我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有时候连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我轻轻叹了口气,实在没法走出阴翳的压抑。 走在我后边的易水寒见到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主动开了口问道:“小主,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和我说说。”我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忽然又觉得不知如何说起,索性闭了嘴,不再言语,又抬头望了望天空,现在若是回去甚早,何况整日对着那一群恶鬼也觉得厌烦,倒不如在这里打发下时间,也未必是件坏事。这样想着,便不由地开了口:“易水寒,这边有没有什么静一点的地方,比如有海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海。”易水寒听到这话,也是愣一愣,他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些话来,尔后,他回复我:“小主,我知道这地方有一处较为偏僻,平时没什么人去,可能符合你的要求。” “去吧,去看看海,调节下郁闷的心情,心情总是不能得到纾解,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吐了一口气,将目光望向远处,若有所思地回忆起一些往事来。 经过一番奔波,终于抵达易水寒所说的偏僻沙滩。附近确实没什么人影,即使是在白天,这样的晴朗天气,也不见其他人影的踪迹,确实像易水寒所说,是个难得的好地方。海水冲撞到沙滩上,激起了许多白色的水泡泡,白滑滑的,十分讨喜。这一沿海地带,大部分都是黑色的礁石居多,附近种着些高高低低的绿树,附和着微风,微凛的抖动着。我双手捧起海水,让海水缓慢地从我手指间一点一滴地消失,就好像某些东西已经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一样,总是有这种莫名的伤愁。 “易水寒,你相信命运吗?”我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站在我身后的易水寒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一问,更没法猜透我心思,他眼光投向大海的另一侧,若非所答的说着:“我不知道,或许,我们都活在命运的捉弄里。” “有谁不是呢?”我苦笑了一下,迎着海风的清凉,内心似乎也得以平静了一点。我脱了鞋,踩在柔软的沙地上,不自觉地发出“格格”的笑声,醒来这么就,我还未曾如此的轻松过。整日被困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闷出病来。柔和的沙子,给我真实的感受,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来韵寒小姐还有这般的情趣?”正当我玩得尽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我一听这声音,不由地蹙紧双眉,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 “愁无忧,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呀,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让你找到了,怎么?又看中我身上哪一点宝物了?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今天我没带任何宝物出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顺便把脚底的泥沙抹干净,穿上鞋子。 “非也,非也!你就这么看待鄙人?”愁无忧装出一脸的无辜,特别是那个眼神,在外人看来,天真无邪,估计会把矛头指在我头上,责骂我怎么能欺负这么“纯真”的一个人。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碰巧路过此地。”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本想寒暄几句了事,不想和他扯太多关系,更不想和他深谈,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他布下的陷阱。 “那你真的是误会鄙人了,我还真的是路过此地。”愁无忧摆出一脸的无奈,在替自己申辩。他的鬼话连篇能信么?我瞪了他一眼,给他回了个“我才不信你鬼话”的神情。 “呵呵,那真是挺碰巧的。”我赔笑说着,用习惯的口吻说着,愁无忧抬起眼看著我,微笑着说道:“你似乎不太相信我?”我别过头去,“没有啊,你别随便揣摩我的心思。”我这语气怎么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愁无忧一直在笑着,看不出他眼中真正的意图,我看了易水寒一眼,凑到他旁边,说道:“估计愁无忧又在打什么主意了,我们小心点。”我压低音调,声音还是被站在不远处的愁无忧给听见了,他露出惊恐的神色,“原来我在你们眼中是这样的存在?” 易水寒替我接下他的话:“难道不是么?所有人都知道无忧店铺只看重利益,这一点可不是我们两人胡说的。” “就是,你一来,我总觉得身上又要少了一块肉似的,心神不宁。”我长吁一口气,插上一句话。 ------------ 第四百三十五章 若只如初见(2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也罢,反正我也不否认。不过,我这次真的只是路过,别无他意。”愁无忧又在为自己申辩,这次我没有反驳,只是一心他赶紧离开这里,他一来,我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生怕他又看中了我身上哪块肉,只要他看中的东西,非得到不可,若是如此的话,万一他看中我那颗活泼乱跳的心脏,那岂不是要我挖出心脏给他?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可怖。 我还是远离这样危险的人物,他若是不走,那我走总成了吧?我向易水寒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过来,轻微点了点头,我们刚想迈出步伐,却被愁无忧拉住了。我的心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这个家伙,果然并非路过这么简单。 不待我做出任何反应,易水寒推开愁无忧搭在我肩膀上的一只手,易水寒闪电般的动作,几乎容不得我多加思考,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水寒带著些愤怒的语气说着:“愁无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想离开,又关你何事?你刚才不是说只是路过此地吗?那我们要离开这里,你阻拦我们又是何意?” 愁无忧缩回了手,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韵寒小姐,请您见谅,原谅在下的无礼。我这有个交易,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听下去?”他动作轻如鸿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文儒雅。 “哦?交易?你果然是专门来找我的。愁无忧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偏僻的地方,况且,这里荒无人烟的,实在没什么看头,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了,你说路过此地,我才不相信你那些鬼话。说吧,什么交易?我也想听听。”我找了一块比较打的石头坐了下来,一边看著无垠的大海,一边感受着凉凉的海风吹拂。 说实在的,这里真是一个很寂静的地方,起码一个人想静一静的时候,来这里感受下寂寥的思绪,虽然海风会带著少许的寒意,又或者坐的时间久了,会被这股寒风冻得微微发抖,可这些不正是一个人想要追求的静谧吗? 愁无忧也找了对面的石头,拍了拍上边的灰尘,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铺在上面,尔后才坐了下去。反倒是我,直接坐在石头上面,相比之下,我更显得邋遢了。这个愁无忧,原来他这人有这种洁癖的,也难怪的,他本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海风灌满了我的胸膛,我似乎觉得风有些大了。易水寒发现了我紧皱双眉,似乎看透了我心中所想,索性走到我前边不远处站着,他的位置正好替我挡住了风口,这下子我又觉得在我面前堵上了一层墙,海风似乎变小了,胸口也没那么闷堵了。我感激地看着易水寒,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合格的近卫。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情陡然好转。 “我家小玄子和我说过你昨晚的遭遇,还有你的决心。你真的想将那帮人一网打尽?”愁无忧彬彬有礼,单刀直入地说出自己的意图。他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意。 “哦,你说那件事呀,没错,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现在就是在烦恼这件事情。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试探性地问他,虽对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惧心理,但我慢慢适应了他这种无形的气魄。 “如果我说是,你有意愿和我做个交易吗?”他抬头望了望易水寒,又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依然笑着。 “这得要看你这个建议是不是好法子,你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现在我若是贸然答应了你,到时候你说的法子不合我的意,那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稳了稳神,脑袋立即反应过来,虽然背后一片冷汗,可在这个关键的骨子眼上,总不能丢了面子,即使是硬着头皮也要装出一副沉稳的气势来。 “韵寒小姐,你又说笑了,你应该很清楚无忧店铺的规矩,哪有在未签订合约之前泄露内容的先例,你若是觉得我存心欺骗你的,大可不必理会我刚才的建议,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再做别的交易。”愁无忧见我似乎没什么耐性,他露出商人的本质,直接向我告辞,起了身,转身打算离开这里。这下子我急了,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袖,好言好语相劝:“有事好商量,我是有诚意的,不过,我总得知道一些内容,这万一你提出的建议不合我的意,那我岂不是吃亏了。要不,我们一人退一步,你大概讲下你的计划,让我揣摩一下,如果我觉得有意思的,即刻应允你的交易要求。这个法子你觉得怎么样?” 愁无忧想了想,又坐了下来,“我只能说无忧店铺从来不做让客人不满意的交易,这一点易水寒可是十分清楚的,对不对?”愁无忧把视线移到他背后的那个人身上。易水寒听到愁无忧在喊他,将头慢慢转过来,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寻思了好一阵子,觉得若是有无忧店铺加入的话,这事情肯定事半功倍,估计进展也顺利很多。可是,愁无忧这人信得过吗?他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这人从不做亏本生意的。我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愁无忧,突然间感觉到我背后一根根寒毛不由地竖起,似乎这个本能的反应让我强烈的预感到身上又要掉了一块血肉。又或者,我直接问他得了,免得猜来猜去愁了容颜。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兀自絮叨道,“我可告诉你,我没什么之前的东西了,之前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那只和氏璧,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气来,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了。”说完,我激灵地打了个冷颤,我这一席话也不知道听到愁无忧耳里会否成了另一种意思,会不会激怒他心底深处蠢蠢欲动的贪欲。 愁无忧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托着下巴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好大半天,他也不说一句话。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 第四百三十六章 若只如初见(23)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好吧,竟然韵寒小姐这么直接,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的委婉了,我这次帮你,只需让你记着我一个人情,倘若某一天鄙人向你索要这个人情,韵寒小姐不得推辞,当然我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我所提的要求都是在韵寒小姐能力范围之内的,断然不会关系到你性命的事。怎么样?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用狐疑的眼神审视愁无忧,一副“你会这么好心”的怀疑态度,说实在的,从他嘴中说出这一席话,颇让我大吃一惊,我几乎没法想象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简直颠倒了我的人生观。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海的咸味,还散发出阵阵的腥臭味,旁边的礁石被海水来回撞击着,发出哀怜的怒吼声,听着便不由地让人不寒而栗,不过,这些恐怖都比不上愁无忧刚才的那一番话,简直叫我惊讶到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难道他转性了?在沉睡了这么多年的时光里,无忧店铺转变了唯利是图的性质?脑中一旦出现了这个想法,马上被我毫不保留地否定了。他应该是别有用心,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就这样?没别的了?不对啊,愁无忧,这不像你的性格,你是不是还有未讲完的一段话,没必要藏着掖着,赶紧一口气讲完你后边的那些话。”我睁大眼睛开声说道,我说出这些话来也不全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怕愁无忧事后狠狠宰我一刀,那我岂不是苦不得出,冤不能言?所以,我还是下定决心问清楚他的意图。愁无忧一付笑之,并不恼怒,反而多了一份娴雅,“没想到我在韵寒小姐心里是这么一个形象,愁某的不是。不过,我刚才已经讲完我的合约内容,其实我并没有像韵寒小姐所想的那么复杂,鄙人做生意,只不过求个双方利益罢了。” “嗯。”我不置可否,商人做生意不就是求个双方利益么?仔细想来,这也许是天经地义的事吧,而且,无奸不成商,这句话老早就给我们提了个醒,只是世人还活在自己的臆想中,或是没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这个“天经地义”的实情,这时间一长,也就把自己的理所当然摆在了第一位置上,这样想来,愁无忧也并非是那么利欲熏心之人。 我蹙着眉心,再一次的确认:“真的只是那样?没有其他了?”愁无忧点了点头,对旁边的易水寒扫视一眼,“若是你还信不过在下的,可以问问易水寒,他可是我店铺里的常客。” 我挑起秀眉,以一种奇异的眼光望着前边的易水寒,尔后,我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道:“容我想一下,你不介意我和易水寒问些事情吧?”愁无忧摇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站起来,径直走到易水寒身边,一把将他拉开愁无忧的身边,走了不下十几米的路程,才停下脚步来。我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静坐在石头上的愁无忧,他一脸的惬意,举手言行之间颇为优雅,这么一看,他倒像是伏龙凤雏的隐世高人。 “易水寒,你觉得怎么样?愁无忧这人可信度你打几分?”我开门见山直接问他,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愁无忧,脑中迅速在运转着,一时间许多有的没的念头纷纷浮现出来,我谨慎地挑选着那些可用的信息,细细地揣摩一番。易水寒向愁无忧扫视了一眼,“嗯,我和他接触过几次,不得不说,他的信誉度蛮高的,起码不会言而不信,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对他评价蛮高的,你确定没有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我挑了挑眉头,将视线移到易水寒这里,以一种平静的音调说出这一番话,我也料想不到愁无忧能有这么高的美誉。 “有他帮忙的话,事情会简单很多。起码无忧店铺的全程服务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而且,愁无忧这人神秘莫测,时不时地会变出什么法宝来,也不知道他店铺里的珍宝有多少。”易水寒保持着微笑,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心无城府地向我坦白一切。我简单地应允了一声,又陷入沉思当中。 易水寒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着:“小主,一切由你来决定,你若是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的,我们也可以自己行事。” 我嘴角勾起微笑,“干嘛要那么辛苦,既然愁无忧提出刚才那个条件,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虽然人情难还,可他刚才也说明了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光是这点,足以讲明他的诚意。且不说他的意图为何意,我想他总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吧?”我对愁无忧露出兴趣的笑容,朝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我下了决心,走了过去,坐下,闲散地开口说道:“经过我们一番的讨论,我决定和你合作,况且你的条件这么诱人,若果我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会,我觉得对不起我的良心。”我挑衅地看着愁无忧,想看他听到我这些话后会出现怎样的反应,可结果还是大为失望,他一副悠然自得,闲情逸致的神态,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很快,我们现场签订了合约,没想到他的合约是随时随地携带在身上的,果然有商人的特性。 我放眼打量愁无忧免费赠送给我的“通讯海螺”,这一小小的海螺真的有那么神奇?我不禁怀疑起来,对着海螺仔细研究一番,好奇地发问:“愁无忧,你不会在悠忽我吧?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普通的小海螺,你别以为我好欺负,糊弄我,给我这么一个小海螺。”我挑着眉冷眼看着旁边的愁无忧。 “瞧你说笑的,你对着海螺的口讲话,你再听听里边有没有传来声音?”愁无忧耐人寻味地说着,脸上透露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笑意。他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看着我,似乎在看一场好戏一样专注。 ------------ 第四百三十七章 若只如初见(24)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真的假的?”我将信将疑地对着螺口大嚷一声:“有人吗?”伴随着我的幽幽的余音越变越小,里边真的传来一股听着怪耳熟的声音:“有――”简单的一句话,即刻激起了我浓烈的兴趣,我指着海螺问愁无忧:“里边真的有人?是谁?能出来吗?” 我一说完这些话,海螺里的人就不发一言了,虽然没有说话,可我分明听到对方传来轻轻地叹息声,似乎在感叹着什么似的。然而,就在这时,愁无忧开口说话了,“这里边没人,而刚才和你对话的,是无忧店铺的伙计――小玄子,你们也见过面的,不打不相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喊他,他随叫随到,而且不收取任何的费用,这点只是我们无忧店铺赠送给客人的一点小惠利,希望韵寒小姐您能喜欢我这份礼物。”他慢斯条理地说着,嘴角处总是勾起一抹无法猜透的笑意。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反倒感觉愁无忧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虽然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行不行的?他能打得过易水寒吗?别到时候来了只会拖累我们。”我嘟起嘴,颇有些抱怨,尽管我心中有些喜悦,可面上还是要佯装出一副不太满意的神情来,好让愁无忧烦恼一下。 愁无忧扯了扯嘴角,似乎连眼眉之处也轻微扯动了一下,他戏谑地笑着说道:“关于这点,请韵寒小姐放心,我家的小玄子能力绝不输给你家的近卫,而且,他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只不过,我想提醒韵寒小姐,我家的小玄子,好喜静,平时总喜欢摆着一副无表情的面孔,还希望您别责怪他。”愁无忧说着,笑意更深了。 一想起那张板着无表情的脸孔,我漫不经意地回道:“这有什么,我要的是他的真本事,又不是他的嬉皮笑脸。” “还有,你按下这里,有道遮蔽物挡住螺口,这种状况下对方是不能听到你说的话,当然,这也只是为了客人的隐私而特意设置的这种装置。”愁无忧还未等我开口发话,又接着说道:“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先行告退,有事可以用这海螺进行联系。”他向我轻轻鞠了一个躬,快步消失在我眼前。 愁无忧绝对是故意的!我狠狠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堵门到说不出一句话。那么说的话,我们刚才的谈话全被姓白的家伙听到了,还一字不漏地听完我们整个谈话过程。果然,愁无忧这人心思难揣,往后若是没事的,绝对不能招惹这个心思复杂的人物。蓦地,我问了一句:“易水寒,那个姓白的真的像愁无忧所讲,能力绝不在你之下吗?” 易水寒专注地看着我,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小主,姓白那个家伙和这愁无忧一样,总是来无踪去无影的,而且,他的能力估计在我之上,又可能他的能力和温爷不相上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猜测,不过,他现在的能力还未完全恢复过来,所以在下也不也敢妄作断言。” “原来如此,挂不得愁无忧那么信誓旦旦地推荐那个姓白的家伙,原来他们都是一路人,城府隐藏的很深,难以捉摸,让人看不懂他们最终的目的。也只有无忧店铺的人才会有如此讳莫如深的能力。”我实在自言自语,又专注看了看这个精致的海螺,回旋的花纹中间有着或深或浅的小斑点,淡淡的,散发出引人注目的光芒。我用手捏了捏小海螺,它的壳很坚硬,几乎和石头的硬度不差上下。而且,这小海螺外表看起来更像是装饰品。 我挑挑眉,左右翻看,又瞟了一眼易水寒,“你要看吗?这东西好神奇哦!”易水寒板着一张寒脸,他摇了摇头,“小主,这东西你还是收好,在下并不感到好奇。”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螺口讲了一句:“姓白的,马上给我现身。”我话刚落下,姓白的那个家伙立即出现在我眼前,他吸了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即将愤怒的情绪,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你找我有事?”我惊讶到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愣了大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我摇了摇头,又立即点了点头,支支语语说了半天,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易水寒见状,立即上前来替我解了围,“小主只是想试试愁无忧所说的是否属实。”我听到易水寒的解释,马上连连点头。 “下次别再这样了,遇到紧急的事件再喊我出现,我不太喜欢别人的戏弄。”姓白的家伙温言的开口,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轻描淡述地说着,表情也没一丝的怒气,反而更偏向平和。 “对不起,我记住了。”见他宽容大量的气度,我反觉得自己不够有礼,赶紧向他道了歉,起码以后还得倚靠人家,总不能在一见面就和人家撕破嘴脸吧! “没事,我明白的。”白玄之淡淡地露出一抹深意的笑意,我一时看得恍了神,这个笑容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什么时候我见过这般笑容呢?我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冥想当中。 “若是没事的话,我先离去。”白玄之看着闭口不言的女子,虽然她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这不能说明她想起了某些事情,她应该只是感到疑惑,对所有的一切感到不解。这也难怪她的,一下子醒来,却发现物是人非,再怎么强大的心脏也抵挡不住困惑的侵蚀。她这一点倒是和某个人很相像,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被自己的心智罩上了一团迷雾。 白玄之一想到某个人的身影,眼中浮现了一阵哀愁,他仰望着天空,眯着那双深邃星目的眼睛,仿佛在追溯一些久远的往事,或是刻骨铭心的回忆。他的悲愁之情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不觉升起了一股对他的怜惜之情,几乎有那么一种冲动,想扑到他的怀中,安慰他那股淡淡的思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难以自控的冲动。 ------------ 第四百三十八章 若只如初见(25)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这几天,我们两人都是跟在那个瘦子的后边,有点奇怪的是,瘦子并没有什么病状发生,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喝玩乐,这还不止,他看起来倍加精神了,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奇怪,难道我们之前对他下的药粉对他没影响?为了此事,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几乎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的就在想着这个问题。 而我的那个替身,在当天晚上就已确定死亡,至于死因,当然是被瘦子错手杀死的,这看起来像是意外的“事故”,到了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那个瘦子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过他口中所提的鹰姐,他越是这样悠闲舒坦的过着日子,我越是心急如焚。 直到三天后,瘦子才浑身觉得不舒坦,且手脚出起了一些类似麻疹的水泡,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细微的腐臭味。为此,瘦子还去了几趟医院,我和易水寒俩人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我内心更是暗喜,那些药粉终于见效了。连续几天,瘦子都好像在梦中,六神无主,两眼无神,就连走路也轻飘飘的,更为夸张的,他身上的臭味越发的严重,就连走在路上,旁边的人也纷纷远离他,好似见到了鬼一般的躲着他。瘦子去医院的次数越发频繁,几乎每天要去好几趟,更让我欣慰的是,医院查不出病因,只是说皮肤病而已,开了一大推没用的药丸让他带回去,反正他吃了也是没用的,该来的终究要来,看着瘦子失了魂的活着,我竟松了一口气,就连那几日闷堵在胸口的那口怨气此刻也没了踪影。我看了易水寒一眼,得以地说道:“看着吧,他很快会痛不欲生,到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在这期间,张林查出所谓的鹰姐的真实身份,若说到这个鹰姐,那可是个叱咤风云的黑道人物,简单来说,黑白通吃,而且,她有个癖好,喜欢收藏年轻貌美的小伙子,把他们软禁起来,供自己玩乐,且她的性格暴戾,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还好说话,一旦发起火来,那是相当的凶暴,杀人只是小事,更为恐怖的是她会将那人慢慢折磨致死,或是不直接让那人死去,而是让对方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怪不得瘦子说那个鹰姐口味很奇特,原来是这样的意思。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那个瘦子果然去找鹰姐,联系了鹰姐,今晚在那个小木屋见面,说是有货让她过眼。瘦子所说的“新鲜货”其实就是易水寒的替身,即使一根木头。若要引出大鱼,起码也得用大的饵料做辅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黑得很快,特别是在这处荒凉的野林之间,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在阴森晦暗的野林间,这个地方,一旦到了晚上,就变得很诡异,就像是另外的世界一样,所有的白天的景象都变得狰狞阴森,这还不止,夜间弥漫着大气氤氲的浓雾,似梦非梦,亦真亦假,空气中还弥散着一团腐烂植物所散发出来的腐蚀味,带著些呛人的辛辣味,就像浑浊的血脓流淌出黄水那种带有点腐臭的气味,也正是如此,这片林子才会给世人冠上一个名号:鬼山!路边的野草杂乱地长着,给夜晚增添了几分凄楚的景象,树影之间,纵横交错,就如同百鬼众魅一般面目狰狞。 进了这片林子,我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为了确保事情的顺利,我把姓白的家伙喊来了,他见到我,还是那般的冷漠。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似乎见过那个姓白的,不是说这几次的见面,而是更久之前,脑中残留着这份影像,经过这几日来坚持不懈的探究,我终于有了些眉目,那次在野外的时候,好像是面对那些活死人的时候,我见过姓白的家伙。 一见到他,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他:“姓白的,我们早已经见过面了吧?在对付活死人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听到我这句话,他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又沉默不语,闭口不言。 他这种性子,好像和易水寒有些相像,总是装出一副冷酷的表情,或许他不是佯装出来的,也许人家真的是这种冷漠的表情也未定。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他,似乎在鄙夷他的冷漠。但是,他似乎对我全然不在意,尽管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也面不改色的一如既往。 接下来,问他的一些问题,他总是随意的敷衍地随声附和了一阵,态度也没那么诚恳,也罢,毕竟他是无忧店铺的人,又不是易水寒,能对我掏心掏肺地说出心里话么?无忧店铺的人全都一个样,无论是愁无忧,还是眼前这个姓白的家伙,冰冷冷的性格还真是不好相处。可问题来了,我为什么那次会在野外?为什么是和他呆在一起的?对于这一点,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越是想着,思绪越是混乱,头疼欲裂,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好像喘不过气的感觉。 姓白的家伙一直皱着眉头,留下我和易水寒俩人面面相觑,又不好借着方便之名而和姓白的家伙打成一片,何况,他对我好像有些意见,不知怎地,心里总是有着这样奇怪的想法。估计是我曾经惹过他不高兴吧!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走在黑暗的林子中,茂盛的枝叶承着雾水,滴落而下。我走过,树梢上累积着的雾水顺势而下,不偏不倚滴落在我头顶之上,沉重地敲打着我的脑袋,一瞬间,我脑中闪过很多的画面,我似乎晕眩了一下子,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注意到我面上表情的变化,我分明记起了一些不属于我自己的回忆。更令我惊讶的,回忆中竟然有姓白的家伙出现。我顺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这时候的我,好像又是另一个的“我”,真真假假间我竟分不清是幻想还是现实。 ------------ 第四百三十九章 若只如初见(26)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们躲在带刺的丛生灌木丛中,极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两人。在布满葱郁的矮树林中,遍地的野草灌木,倒也不失是个好的藏身之所。起码现在给了我们庇护的屏障。 姓白的家伙和易水寒各呆在一边,而我则是被他们夹持在中间,三人屏住呼吸,趴在草地上,用一层层一叠叠的灌木掩护自己的行迹,我甚至不敢多呼吸一下,生怕前边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发现了什么端倪。站在小木屋前边的两人,正是一男一女,男的面对着我们,是那个瘦子,而女的则是背向着我们,只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真实面貌。不过,看她一身的穿着,一身紧身黑衣黑裤,身上还散发出浓烈的带有些刺鼻的味道。 我们三人沉默地观看着,只能远远看着他们。很快,那个瘦子对着那个女人深深一鞠躬后,这才开口说话:“鹰姐,怎么自己亲自来了?怎敢麻烦您亲自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瘦子边说着边往自己身上抓痒,我看到这番情景,心中暗暗自喜。努力的挠吧,以后你只会更加的痛苦。 “当然了,你在电话上说得那么好,我当然要亲自过来看看你口中所讲的‘新鲜货色’,我这钱花的值不值得也是个未知数。倘若我看的满意了,加点钱不是问题,若果我不太满意的,你也知道的,送给我也不会要的。怎样?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那个叫鹰姐的女人悠闲的说着,语气中带著一股傲慢。 “是的,是的,鹰姐说的是,里边请,人在里边藏着,一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半点怠慢都不敢。”瘦子又鞠了一个躬,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旁边的女人蹬着高跟鞋,径直走了进去。 好一会儿过后,那个女人和瘦子齐齐出来,不过更为我惊讶的是,那个女人手中拿着一根木头,而那个瘦子神色惶惶地耸着肩膀,两手紧紧握在前边,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有些恐慌,他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我们的替身术被人破解了!这是我脑中第一个反应,怎么可能?难道那个女人也会什么道术?所以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破解了我们所施展的“替身术”。我气到不能言语,没想到功归一篑,到了这个地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怎不叫我气愤? 那个女人对瘦子做了个禁言的手势,阴沉着脸孔,“住口,你被人施了毒术还想拖累我?若不是我学过道术,说不定还被人套了,别靠近我,你现在浑身都是毒术,离我远点。”女人叱喝一声,吼着说道,手中的那根木头也因此被丢得远远的,滚向我们这边方向来,扬起了一层层灰尘。 “不是,我……我……我哪知道,鹰姐,我真的不知情,我哪会这些东西,若不是你发现,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傻傻地以为那根木头就是个人类,真不关我的事……”那个瘦子还想解释下去,却被旁边的鹰姐狠狠地瞪着,硬是叫那个瘦子惊慌失措地吞下后边的那些话。 “没脑子的东西,本来我也就有点怀疑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不中用,无意中还想拖累我,幸好我有这一身本事,要不然连死都糊里糊涂的,就像你现在一样,看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是很痛苦的死去,你……得罪过什么人?”鹰姐虽很厌恶这个瘦子,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鹰姐,那怎么办?你得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还……”瘦子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恐慌,听到自己时日无多,他一下子没了主意,整个人慌张失措,上下牙打着哆嗦,露出惊恐的眼神,好像明天就是他的忌日,随着瘦子恐慑的神情,他的面孔变得狰狞无比,就像温爷养的那些恶鬼,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这个瘦子也是聪明人,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能尽力稳住自己,找人求救。最令我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鹰姐,想不到她也会阴阳之术,这好像有些难办呀! “嘘,你感觉到了吗?这里好像还有其他人。”那个鹰姐有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瘦子听了,马上警戒地扫视四周,眼睛一点一点地瞄着白茫茫的月色,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话。 果然!我们要被发现了吗?我一颗心逐渐的往上升,眼看就要跳到嗓子上了,而我旁边的白玄之也挑高眉毛,一脸的阴沉。易水寒沉着气,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望了我们一眼,似乎在等着我的指令。我这时也有些恍神,压根没想过会被人发现的一天。 现在要怎么做?冲出去和她面对面的拼个你死我活?这个好像脱离了我原本的计划吧?况且,这个鹰姐的能力还是个未知数,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想必也是个世外高人,只不过心思歹毒罢了,留在世间也是个毒害。或许,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更别说那些被她迫害的人,想必也是不胜枚举。 正在这时候,白玄之向我们使了个眼色,让我们静止不动,就这样安静地维持现状。我会意过来,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状况。时间好似静止不前了,过的极其的缓慢,慢到我几乎以为时间就这么停止不动了。 刚才那个女人的一番话,差点没把我吓到魂飞魄散,当然,这有些夸张,可却是让我惊骇良多。我越想越气,只怪自己太过轻敌了,本想着这瘦子一介凡人,压根不懂那些阴阳道术,没想到他背后还有高人,而且还是那个鹰姐。说来也是,那个鹰姐能在黑道上叱咤风云,想必有她的一身本事,没想到她是倚靠这些阴阳道术而控制人心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想。我心里还是有气的,特别是原先的计划全盘被打破,心里多少是不好受的。我在心底无可奈可地叹了口气。 ------------ 第四百四十章 若只如初见(27)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鹰姐,我怎么看不出这地方有人?”瘦子看了许久之后,不懂鹰姐她为什么会这么一说,可他自己连续看了很久,又在附近搜索了一阵子,什么都没发现,会不会是鹰姐多心了? “你懂什么?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嗅到了第三者的气息,很陌生的一股气息,肯定有人躲在附近偷偷看着我们,你再给我仔细搜查清楚,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看着鹰姐阴冷的眼神,而她的目光中带著复杂的情绪,更何况瘦子本身就惧怕鹰姐身上所发出的戾气,自然而然也就照着她的话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附近的灌木丛林。 “这里哪有什么人?估计是什么山猫跑过,真是多此一举。”瘦子小声地嘀咕着,蹲下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四周的灌木丛胡乱地用力地拍打几下,他故意讨好鹰姐,加大力度,又重复地对准前边的矮树丛胡乱的挥舞几下。空气中有一股窒人的闷热,我们又憋着气息,不敢有所动静。幸好来之前贴了一道隐身符,若不然现在早被人发现了。那瘦子挥舞着棍子,掀起了一层厚厚的尘土飞扬,加上四周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若隐若现间,竟分不清是黄土的飞扬还是薄雾的笼罩。 正心惊胆战间,那个鹰姐开口说道:“行了,照你这么打下去,周边的野兽都被你引来的。”老大都开声了,瘦子当然停下了动作,他灰溜溜地跑到鹰姐的旁边,一脸讨好的口吻道:“那个……鹰姐,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解了我身上的毒术?我真的不敢了,以后我的小命就由鹰姐掌控,你让我往西,我绝不会往东,鹰姐,你大人有大量,就救救我吧!” “老实说,你身上的毒术我是没法解开的,我也不想趟这摊浑水,你啊,想做什么的,就赶紧去做吧,好吃好喝,反正你日子也不多了,还有,这些钱你就拿着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以后别说认识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呐,哪知道你惹了哪些高人,人家竟然对你下了这种毒术,你也别指望能活得舒坦了。” 瘦子急了,一听鹰姐这么说,急到说不出话来,他张着嘴支语几句,“别……鹰姐……别……”猛然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喊了出来,“我知道了,难道是那个死丫头?” “什么丫头?你电话里可没说过有其他人的。”鹰姐冷峻的眼神盯着瘦子,要他解释清楚他说的意思。 瘦子难为情地挠着后脑勺,支支语语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将他如何蹂躏“我”替身的事情全盘托出,他还指着旁边有些凸显起来的黄土,说道:“我就把那个丫头埋在这里,会不会是那丫头给我下的毒术?妈的,我非得把她挖出来鞭尸不可。”说着,他立即行动起来,抄起旁边的铁铲,没几下就把松软的泥土掘了一大洞口,可是当他挖开黄土后脸上即刻显出惊骇之色。他连忙丢掉手中的铁铲,闪到鹰姐的背后去躲着,还喃喃自语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胡言乱语。 “哼,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大的便宜让你捡,好了,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可不想帮你收拾残局。以后也别联系了,免得我也被你拖下水。就这样了。我走了,别再联系了。”鹰姐朝挖开的坑里看上几眼,也没说什么,很坚决地和瘦子脱离合作关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留下一脸茫然的瘦子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我们跟紧那个鹰姐,远远地跟着她。她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原因在于,刚才白玄之又加持了一道结界。尽管我是持着半信半疑地态度,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 前边看不清路,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又不能走得太急,怕是惊扰了那个女人的警觉性。如梦似幻的林木沉浸在烟云迷雾当中,走在这烟雾里,有一种走在云端之上的幻境,只不过,是憋着气漫步在云端之上,每行走一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抬头看向天空,稀稀疏疏挂着几盏似有似无的星火,它们似乎在诉说着陈年往事,是关于这世间的风桑岁月。走着,走着,来了一阵风,吹散了这弥漫在野林间的迷雾,拨开了,前方更加清晰了,月光过隙,枝影扶疏,细石间,偶传虫儿的窃窃私语。那些声音,似乎在述说着岁月过往的往事,转瞬之间,早已千年,蓦然回首,已在梦里之外。 然而,事情总是会有些惊喜,令我们没想到的,马宁成竟然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样,不会吧?难道马宁成发现我们两人的踪迹了?他不是还困在结界中吗?怎么逃出来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中盘旋而起,我和易水寒对视一眼,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我们躲在一旁,静看事情的进展如何进行。不过,说来也是,马宁成似乎没发现我们几人,而是往四下里张望几下,脸上有些焦急之色,似乎他在等着一个人,要说很重要的事。他在等谁呢?我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个想法,还能有谁,当然是这个鹰姐。难道马宁成和那个鹰姐是认识的? 就在我疑惑之时,那个鹰姐转而温和的语气,加快速度跑过去,立即挽起马宁成的胳膊,撒娇似的说着:“师兄,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鹰姐暗暗地推了马宁成一把,脸突然红了。当时天色太黑,我们没能看清楚鹰姐脸上的表情变化。 马宁成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颇有些嫌弃,但又不能太过明显,只是抽出自己的胳膊,淡淡地答道:“是温爷让我来警告你的,别多管闲事。还有,这段时间收敛点,你好像惹上我们小主不高兴了。差不多就是这些,你别惹是生非,到时候温爷保不了你的。”那个叫鹰姐的女人微微抬眼,小声问道:“师兄,你口中说的小主是谁呢?为什么不让我见小主?我也想一睹小主的芳颜。”马宁成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怒气,他斥责道:“小主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好好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 第四百四十一章 若只如初见(28)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注意下的,多些师兄提醒。”鹰姐收敛了笑容,很认真的说道。 马宁成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鹰姐也紧随其后,待两人离开之后,我们三人还躲在一旁的草丛堆里不敢有所行动。 “易水寒,麻烦扶我起来,我好像双脚麻痹了,不能动了。”我两手支撑着地面,趴在地上严肃地说着。 白玄之有趣地笑着看着我,他手疾眼快地将我扶起来,嘴角处微微地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拍拍裤脚的灰尘,一边说着:“没想到温爷还培养了那么多手下,这下子怎么办呢?总不能公开和温爷作对吧?那个鹰姐竟是温爷的人,这下伤脑筋了。”我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白玄之听的,又像是在和易水寒讲话。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追究下去了?”白玄之多少能猜中一点,他试探性地对我发问。 这话一说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我想了想,支语个大半天,“这个……我……回去想想……呃,问题是温爷的人不好动她,若是她再犯事那还好说,现在人家打算收手了,这个就难办了。我们静观其变,看看那个鹰姐下一步有什么动静。现在我也不好公开和温爷作对?是吧?”我视线望向易水寒,他微低着头,一脸的沉默。 几天后,温爷找上我,表明了来意,还让那个鹰姐前来拜见我,而且当着我面,让鹰姐解散了她的组织,没想到那个女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虽然我怀疑其中的真假,可温爷很少出面维护一个下人,看来这个鹰姐在温爷心中占有一定的地位。 温爷的意思很明确,摆明是叫我放弃对这件事的追究,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可又能如何?公然对抗温爷吗?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这种能力,我表面应允着,心里却不是那般的想。那个鹰姐见到我的那一霎间,微微愣一愣,随即她反应过来,瞬间明白了那个瘦子得罪的是何人,不过她还是面带微笑,态度较为恭敬,一句话来说,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我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打发他们离开。近日来,我总是有些怀疑,为什么这次醒来我的能力全消失了?虽然温爷说是我沉睡太久的缘故,可我总不太相信他。事已至此,我倍加的肯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我觉得所有人都瞒着我,不管是温爷还是姓白的那个家伙,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我瞟了易水寒一眼,这家伙也是有事搁在心里,他应该知道一些真相,可是,他就是闭口不谈。我虽然丧失了能力,可我的敏锐感却没有因此消失,只需一眼,我便可以感知到哪些人对我的真假,虽然没办法辨别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原因无他,不想让我知道真相。而且,这次我醒来,能力莫名地消失,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是温爷从中作梗吗?我犹豫了许久,心里隐隐地觉得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黑夜中,偏僻的野外,一道孤单的人影寂寞地走着。猛然间,他的前边出现了两道人影阻拦了他的去路,男子抬起头,看了看来者,他无奈地笑了笑,“原来是你,你终于来见我了?”说话的正是和我分开不久的白玄之。 “嗯,来还你的恩情。”说完,他对旁边的人看了看,那个本来面无表情的人似乎也听得懂他的话,虽然没有开口,却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一声黑衣的人眼中闪出莫名的伤感,他对他旁边的人在这段相处的时间里有了些复杂的情愫,若是说没有感情那倒是假的。黑衣人对着他旁边的男子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毕竟只是个替身。” 那个替身轻微地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带著些悲伤的语气说道:“没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不后悔。”听到这话,另外的两人不由地紧皱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果然是仙果,一股的正然之气,无怨无悔,愁某佩服,佩服。”还未等其他人讲话,愁无忧突然的出现,着实让那三个人感到有些意外。白玄之看到愁无忧的出现,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他只觉得理所当然,他的老板,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没法对愁无忧有太多的了解,愁无忧的身世,能力,对白玄之而言,一切都是个谜团。愁无忧不说,他亦不问。他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现在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能力,因为他需要这份力量。虽然他很无奈,可为了小清,他甘愿舍弃一切,甚至包括自由。 “愁无忧,你怎么来了?”黑衣人颇有些抱怨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愁无忧的突然来访感到意外,还有些恐慌。 “我当然是关心我的小玄子,他现在是我的人,他能否恢复以前的能力,对我来说可是至关紧要的。这可是在乎以后无忧店铺的利益,我当然要过来看看,若是其间出了什么差错,我也好出手相助。”愁无忧盈盈欲笑,径直走到白玄之身旁。 “仙果,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你一旦再次恢复真身,进入到小玄子的身体融合,你之前所有的记忆,意识都随之消失,你可想清楚了。”愁无忧再一次的提醒,眼神是对着黑衣人旁边的那个长发男子说的。 “仙果明白。我已经很满足了,起码我曾经活过,还有,谢谢你,小范,这些日子来我很开心,能认识到你是我仙果修来的福分,以后仙果不能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仙果边说着,眼角滴下了眼泪,伴随着眼泪的滴落,只见他整个人化为一粒仙丹,轻轻然地飘落在黑衣人的手上。 ------------ 第四百四十二章 若只如初见(29) 黑衣人眼角滴下晶莹的泪珠,不偏不倚地落在那颗仙丹上,他嘴角蠕动几下,小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在看看他脸色苍白,黑发似乎一瞬间染了雪白的发丝,眼睛里透露出淡淡的愁意。白玄之看到这一幕,也露出淡淡的悲愁,不若情非得已,他是万不会走这一步的。顿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残酷无情的刽子手,亲手扼杀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白玄之眼角溢出了少许的泪珠,他欠小范的情义这辈子难以还清。 “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又何错之有?”白玄之收起了先前的笑容,转而是一种哀愁的思绪。这个气氛有点压抑,一种说不出的伤愁。幸而夜里黑黝黝的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倘若不然,这又是一场尴尬的场面。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场面,想必也是不多见,这若是传了出去,估计会震惊整个地府。更何况,这里又是鬼魅荒凉的野岭之间,三更半夜的估计没人会来这阴森森的地方探险。 白玄之脸上的表情不能太明显,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快就恢复过来,虽然他觉得对不起小范,他的所作所为让小范一定感到很失望,甚至有些怨恨,他都不在乎,因为他需要这股力量,他一直是为“她”而活的,从没变过。 站在旁边的愁无忧只是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到这种场面,他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他感触良多,忆起了古老的往事。 就在三人恍惚之间,天空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洒出万道金光,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以为白发苍苍的老人抢过黑衣人手中的仙丹,他从天而降,如轻烟袅袅升起,忽而一道微风,又屡屡落下,等到三人回过神的时候,这名白发童颜的神秘人已经立在他们的面前,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人。还未等他们三人开口,来者已用暗哑却洪亮有力的声音打了个招呼:“小子,你让我找的好苦,若不是循着这股力量一路摸索过来,我恐怕又被你忽悠过去了。” 说话间,老人将手中的拂尘一挥,周边即刻亮起了万家灯火,黑糊糊的山坳瞬间犹如白天那边光亮。只见老人一脸的不高兴,闷着声哼了两声,须眉俱白,脸上虽没有皱纹,却是一片祥和之气。他一声的道袍披身,白雪雪的胡子随着微风细微地摆动,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浑然正气,有着王者的气派。 愁无忧一见到老人,微微欠了欠身,以表敬意。白玄之更为惊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眉头比平时还要紧皱,但气势丝毫鼓足,没有惧怕的意思,“我还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菩提祖师。” “小子,你让我找的好苦,想不到啊,一找就是几千年,看来连金刚灵伞都已认你为主,若不是如此,我怎么找不到你呢?过来吧,金刚灵伞。”说话间,从白玄之身体里飘出一把金光四射的纸伞,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在白玄之眼前悬浮几下,似有情却无奈要别离那种难舍之意。 即便如此,老人拂尘一挥,那把灵伞越缩越小,最后缩成一根手指头的大小落在老人的手中。白玄之嘴唇翕动几下,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愁无忧抢先了一步,说道:“菩提祖师,你又是何必呢?小易和灵伞相处这么久,多少也有点感情了,你这么收起来,怕是伤害了灵伞的心灵,你看那灵伞,毫无生气,似乎在生你的气呢,更何况,小易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是吧?”愁无忧看向白玄之,客气地说着。老人悠然地看了一眼愁无忧,笑了笑,也许是看在愁无忧的面子上,他的口气柔和了三分,“原来是小愁呀,这些年你还是没什么变化,连说话都和以前一个模样。”老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这次我怎么也得捉拿易而这小子回去,他本不属于这个世间,强行在这里,只会坏了天地的次序。也许是老夫的一时心软,罪过啊罪过。” “菩提老祖,你又何错之有?你本着普度众生的心怀,对小易手下留情,愁某佩服还来不及。”愁无忧真挚的说着,他不想看到他的伙伴被人带走,他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使机会很渺茫,他也得试试说服菩提老祖。 “菩提老祖,现在我还不能跟你回去,我知道,一旦我回去了,我永远也出不来了。你让我救救小清,我答应你,只要我救出小清,我立即跟你回去,而且永世呆在你身旁。”白玄之听着老人的话,有些焦急了,马上提出自己的条件。菩提老祖注视着白玄之的双眼,那眼神不似是在开玩笑,而是真诚的恳求,而且这小子的眼神中隐隐透着几丝的悲伤,四周的亮光映照在他脸上,给他脸庞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哎,你又是何必呢?怪我啊,一切都怪我,罪孽啊罪孽!她已经投胎为人,早已忘却了人世间的恩怨情仇,你在她第一世的时候早已缘尽,又何必苦苦追求,不肯放手呢?也因为这样,你和她一直重复着这段孽缘,反反复复,是开始又是结束。还有那个臭小子,为了这段孽缘,竟伤害了这么条无辜的性命,冤孽啊,这都是我种下的孽果啊。你们两个,必须要跟我们回去,因为你们本不应该出世的。”老人平静地说着,不过他的神情颇有些感触,不禁透露出难得一见的忧伤。 “求求你,菩提老祖,请答应我最后一次请求,我真的没办法割舍下这份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想我已经深陷进去不可自拔,你也曾经是人,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难道你不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吗?”白玄之跪在地上,舍下了他平时的高傲,这时的他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绝望的平凡人,在苦苦哀求着老人的网开一面。 ------------ 第四百四十三章 若只如初见(30) “这可容不得你胡闹了,各位,老夫先行告辞。”说话间,老人挥动拂尘,转眼间,拂尘变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像有魔术一样缠住白玄之全身,还未等愁无忧等人开口求情,老人带着白玄之犹如一阵烟似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下难办了,菩提老祖是出了名的固执,这会儿小玄子真的要受苦了。”愁无忧望着眼前的黑衣人,情绪颇有些激动。 “怎么办?刚才那个老人真的是菩提老祖吗?他不是隐世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走了小白,还有仙果,他也一并拿走了。”黑衣人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愁无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说起来太过复杂,而且他又不是知道全部的来由,只是凭着对白玄之的调查,自己猜测到一部分。这会儿要让他说明白这事,愁无忧第一次碰到了难题。他苦笑了下,轻微摇了摇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情字害人啊,我只能这么说了。现在我猜想,菩提老祖应该是去找另外一个人了,那个人估计是宣御宇――梵天阁的幕后主人。” “梵天阁?就是那个驱动摄魂阵法的指使人?地府已经查出了之前为什么那些鬼魂无缘无故消失的原因,查出是梵天阁为了驱动摄魂阵法而要一群饱受怨气的恶鬼们驱动才行。而且,拘魂鬼遇害一事,也是梵天阁所为。我只听地府的高层提起过,梵天阁的幕后主使人是宣御宇,没想到真有此人。那个宣御宇和小白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都认识菩提老祖?”黑衣人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说出来,一边提出心中的疑惑。 “这个嘛,一言难尽,并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讲明白的,况且,有很多事我也是不太清楚,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追上菩提老祖,把我的小玄子救出来,倘若让菩提老祖带著他们回去,那我们是没办法找到菩提老祖的住处的。他一向来无声去无踪,就连栖身之所也没人知道,平时也很少见到他人,简单来说,他向来都是静心潜修,倘若不是要找他们两人,估计我们也见不到他老人家。”愁无忧细细地揣摩一番,轻声细语地说着,手中的纸扇轻轻地拍打着身子,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一样。 “更何况,我刚和小玄子签约,他欠的我债一笔都没还清,这种亏本生意我愁某不做,走,我们想个法子,把小玄子救出来。”愁无忧或许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去行动,黑衣人是这么想的。反正有他出手,事情可能并非太复杂。黑衣人简单地应允了一声,跟上愁无忧,黑色的身影像一抹闪电,飞速地闪过天际,两道人影宛如一道闪电般划过,游动在深邃的黑暗中,山坳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风,还是柔和的吹着,夜,还是悄然地铺就大地。 是夜,都这般的沉静。我躺在床上,望着四周黑黝黝的景物,还在寻思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总觉得黑暗中带著一抹怪异而诡谲的味道。眼睛盯久了,难免会出现疲惫。四周显得那么的沉郁,随着我有气无力的韵息渐渐变弱,我双眼也达到了最后的极限,我好像有些困了,这是我脑中给我传达出来的信息。 窗子打开着,半夜的凉风总是时不时地拂过来,带走了白天的闷热,送来了一阵阵清凉,也正是如此,我刚才那湿漉漉的后背也没那么湿润了,就连额头上渗出的热汗此刻也已经干涸,伴随着夜晚的凉风,我渐渐闭上了双眼,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似有似无,就像平静的湖水上偶尔荡起的浅浅涟漪…… 窗口外突然冒出一对眼睛朝里边张望几下,那道黑影子极其的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多动几下。他眯着眼吁了口气,似乎在庆幸自己的“隐蔽”,这口气才吁到一半,他的身后便出现了个人影,一把拽住那个偷偷摸摸的影子,鄙夷的看着一脸惊恐的人。易水寒此刻心中不由冒出了一股怒气,双目瞪圆,把对方看的是心惊胆战,额头上不免流了汗液,只见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吞了吞口水,双脚不自觉地往后移动了几步,似乎对易水寒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意外。易水寒用力一拍对方的脑袋,一掌把对方拍晕,那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没几下就完全倒垂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易水寒朝里屋看了看,轻轻关上了窗,一把抬起地上的人,点步跃起,犹如鲤鱼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没有一点的嘈杂,好似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径直弹起来,掀开被子,似乎从半睡中惊醒一样。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是一清二楚的。我早已发现窗外有人暗中潜伏,那个人想要做什么?能不动声色进到这个园子来的,没有一点惊扰的动静,可以猜测到这个内鬼就是这里的人,是温爷的手下吗?我脑中即刻浮现了马宁成的身影,又是那个讨厌的癞皮狗,这家伙怎么老是来找我麻烦?甚是厌烦,是温爷下的指令吗?或许他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 我走到窗口,轻微地打开了一个缝隙,仰望着外边还是黑蒙蒙的夜色,一切都是悄然无声地沉睡着。我拿出愁无忧给我的那只小海螺,对着里边轻声地说了句:“愁无忧,我现在有急事找你,你快给我出现。”海螺贴至耳朵,这次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怎么可能?那个姓白的家伙呢?这次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平时一喊他就会开声讲话,现在都将近过了几分钟了,还没见到任何的人的答复,难道这小海螺失效了?我再重复刚才的话,又对着海螺发出指令,末了,还用力摇晃几下,又倾耳而听,还是毫无反应。我挪步走到床边坐下,闷闷丢下一句话来:“难道这东西没用了?愁无忧那家伙,就知道信不过,什么一喊就到,都是骗人的鬼话,简直阴险狡诈,鬼话连篇……” ------------ 第四百四十四章 若只如初见(3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刚想扬起手将海螺抛掷出去,却听见里边传来愁无忧的声音,“韵寒小姐,这话愁某可不爱听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愁无忧已经站在我面前,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慢条斯理道:“不知韵寒小主喊我有何吩咐,愁某可不像您口中所言失信之人。” “你终于出现了,我不那样说,你能出现吗?怎么,这次要劳烦你亲自大驾,着实难得?那个姓白的家伙呢?他人哪去了?”我嘟着小嘴,气焰丝毫不减半分,丝毫对来者感到不太满意,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硬是要给对方脸色看。 “这个,我家小玄子暂时不方便前来,只能由我亲自来这里,更何况,你这里的结界可不是想来就来的,这个你应该清楚吧?”愁无忧儒雅地说着,态度温和,慢慢拉开旁边的圆木凳,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又独自倒了一杯茶,端起,细细地品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闲情别致,静静地坐在圆木凳上,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的俊脸更是教人难以移开,不过,或许在我周边围绕的都是绝色的男子,看着看着也就习以为常了,倒不觉得大惊小怪的。 虽然他是微笑着,可我总感觉他的笑容有些怪异,似乎微笑的表面想要掩饰着什么悲痛一样,他给我这样一种错觉,我远远地观察着愁无忧,心中不免起了一些疑心。 可能是出自好奇心的促使,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愁无忧,你那个伙伴不会出事了吧?”他听到我这话,稍微地抬起头,只是轻轻地摇着头,“不是,怎么你见到我不太满意么?难道你看中了我家的小玄子?这好说,只要价格合适,我还是可以把他转让给你的,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在和你谈买卖。”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我哪敢在你的地盘上抢人,我嫌命长了么?更何况,我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对我不舍不弃的近卫么,一个我都嫌烦了,要是再来一个,那我岂不是自寻烦恼,你这个买卖还是免了。”愁无忧听了,莞尔一笑,“开玩笑的,我对我家小玄子还是舍不得的。言归正传,你这次喊我来有什么急事?” “我想知道易水寒他们的对话。”我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下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尔后又多加一句:“我想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愁无忧静静地听着,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合起纸扇,坚定地说着:“我知道了,我可以帮你。”说完,他走到水盆边,将盛有水的面盆端放在圆木桌上,对我做个了手势,示意让我凑过来。我怀着好奇心凑了过去。说来也怪,只见他手指轻轻点下脸盆中的清水,就好像平静的湖面忽而荡起的涟漪,随即又恢复到平静,就像一面平静到没有水纹的湖面,陡然间,水面上浮现出一道道身影,还有一张张面孔,都是我认识的面孔,其中易水寒也在其中,温爷和马宁成也出现在画面之上。 易水寒推开温爷的门,一把将马宁成仍在地上,温爷见到此状,半眯开了双眼,顺手拿起旁边的紫砂茶壶倒了昏迷不醒的马宁成一脸的茶水。马宁成嘴角动了几下,眼睛稍微地睁开了下,他一见到温爷,也顾不得形象,马上爬起身来,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不敢抬起头来望着坐在前边的温爷。他也知道大祸临头了,当他看到易水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所以他索性闭着嘴不说话,任由温爷开口处置。气氛沉沉,空气中弥漫了茶香的气味,还有一抹诡异到会让人窒息的可怖气氛。马宁成敏感地咽了咽唾液,他整个人的神经几乎处于崩溃的状态。 “师傅,这是你的意思吗?叫马宁成三更半夜去小主的房间偷窥,我想问为什么?”易水寒为了能弄明白这事情的缘由,开门见山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人半眯着眼睛,并没有说话,猛然,他睁开了眼,静心地来了一句:“马宁成,你来说说,我有没有对你下过这样的指令?”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酷,若是这个时候马宁成有半点的虚情假意,只怕下一秒马宁成会直接变成一副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马宁成颤巍巍的抖着身子,支支语语地说了大半天,终于听清楚他的回答:“回……回温爷……是……是小的……自己一时好奇……希望温爷……能原谅我这一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极具的恐惧,他一边心惊胆战的在揣测着温爷的心思,一边在想法设法拖延时间,他突然间觉得能活上一秒算一秒。 这话一说完,空气中的气氛越显紧张,马宁成感觉到站在他背后的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气,这股杀气无形地压制着马宁成周身的血管,几乎有那么一瞬间,马宁成觉得自己的血管被滞塞住了,血液停止了,他敏感的绷紧了身上所有的神经,眼睛也变得警惕起来,他用余光瞄了眼带著些怒气的易水寒,一想到易水寒随时会取了他的性命,他这颗心愈加的燥乱起来,似乎要跳出来一样。越是这样,他脸上的肌肉越显僵硬,他听得到自己心跳加快的撞击声,似乎在警告他赶快逃离这里,逃离这两个恐怖的人。可是,他知道,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任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温爷的手掌心。 “马宁成,你胆儿肥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看来是放任你太久,你忘了谁是你的主人了。我这人,不太喜欢不听话的手下,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脾性。怎样,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易水寒动手,自己选一个方式吧,也算我对你的格外开恩了。”温爷语气极其的平淡,轻描淡述,毫无感情,甚至他在看马宁成的眼神时,就像在看一件毫无用处的废弃之物那种眼色,其中不乏有鄙夷和厌弃的神色。 ------------ 第四百四十五章 若只如初见(3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温爷,温爷……别杀我,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纯碎是好奇心,小主太像张清了,我一时被迷了心智才会这么大胆的偷窥小主,温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温爷……”马宁成磕到头破血流,温爷也无动于衷,他睨了一眼旁边的易水寒,平静地说着:“徒儿,我困了,这里太嘈杂了。”易水寒简单地嗯了一声,一把拽住马宁成的胳膊,向老人鞠了一个躬,随后将马宁成拉出房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声音传入,老人目光中闪烁出一丝的戾气,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足以震撼到我的恐惧。马宁成的声音戛然而止,夜,又恢复了昔日的寂静,蟋蟀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再一次的响起,老人又再一次的闭上眼睛,一切又恢复到了刚才的模样,老人冷淡无波的心,就像被冻结了千年不融化的冰雕。好一会儿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静气凝神地闭了双眼,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画面一下子消失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愁无忧,心中震惊十分,我开口问道:“愁无忧,张清是谁?为什么说我像张清?马宁成说的是不是真的?自从我醒来,我总时不时地会闪过一些很陌生的片段,是不是那个叫张清的女人的?我要听实话,你可别糊弄我。”我以为先前那些陆陆续续的片段只是我的幻觉,看来不是,这些记忆,是属于那个叫张清的女人的。 “你的这具身体是属于张清的,我这样说,你会相信吗?”愁无忧收起了笑容,很严肃地说道。 “张清是谁?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实。”我直勾勾地盯着愁无忧,似乎要把他心底的秘密全部看透似的,可惜他那层皮囊太过严密,我一点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愁无忧将他所知道的全盘脱出,大致上是这样的,张清是那个叫张林的女儿,也是姓白的那个家伙的恋人,挂不得他看到我,既是欢喜又是忧愁的眼神,现在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温爷他们不知从哪弄来的摄魂阵法,启动了摄魂术,将我唤醒,而那个张清就要永远沉睡在我灵魂的深处,也就是说,这具身体,只能有一个生魂,多出来的那个,就要永远沉睡下去。当我听到这里,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我突然同情起那个叫张清的女孩,她才是这场阴谋里最无辜的人吧!外边似乎想起了脚步声,应该是易水寒回来了。正当我想开口让愁无忧离开的时候,他已悄然退场。我躺回床上,一时间心思淆乱,亦正亦邪,心中即同情那个张清,又觉得矛盾,她若是不沉睡,那沉睡的人将会是我,这样想着,我心中更是烦乱。 半空中,两道人影悬浮在上空,一身黑衣人的服装的人问突然出现的愁无忧:“无忧大人,你刚才一下子消失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你去哪儿了?”黑衣人关切地问道。 “没事,临时听到有人呼喊,索性去办了点公事,该说的我也说了,就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怎么做,罢了,一切随缘吧,强求不得。我刚才顺便这块结界里动了一些手脚,希望菩提老祖没那么快找到宣御宇,要不然我家小玄子就危险了。我又即将失去一个好伙计。你说我容易吗?那么难得才看中了小玄子,这会儿又被菩提老祖抓了回去,难道我真的注定孤家寡人,孤苦伶仃,哎,可悲啊可悲!”愁无忧挤出一滴眼泪来,性感的嘴唇微微一撇,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黑衣人抢先开口说了,“无忧先生,我……我想问一句,我们真的能救出小白吗?你有几成把握?” 愁无忧嘴角微撇,很认真的寻思了一下,尔后开声说道:“不太清楚,这个事情我心里没底,菩提老祖是谁,连我都要敬他七分,他若是执意不肯交人,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让我家小玄子回到他本来应该回去的地方。我告诉你,菩提老祖,连阎王都要敬重他老人家,你说他厉害么?”愁无忧反而反问了小范,问的小范呆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小范一本正经地回道:“肯定是菩提老祖厉害。”愁无忧微笑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菩提老祖的本事,没人知道他真正有多强。”小范心里充满了敬畏,不敢插嘴,只是很敬重地看着愁无忧,他觉得,无忧先生也是个世外高人。 “哈哈,愁无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大话了?这些年不见,你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愁无忧抬眼望去,菩提老祖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连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被捆住双手的白玄之。愁无忧和小范两人对视一眼,大家心领神会。 “愁某哪一次不是实话实说?菩提老祖别取笑愁某了。”愁无忧微微鞠了个躬,双手抱拳,礼貌地行了个礼。菩提老祖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淡淡的笑意。 “菩提老祖,您这是要到哪里去?”愁无忧扫了白玄之一眼,转移话题,似乎想从菩提老祖嘴中得到一点信息。愁无忧的语气如此之诚挚,丝毫听不出有别的意味。 “没事,就是感知到我那个不屑徒儿的气息,特地过来此处看看,只不过,到了这里又消失了,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呀,也不知是哪个高人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呢?”菩提老祖平静地说着,眼睛却是漫不经心地扫视了愁无忧几眼,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语。 “有这事?想来那高人来头不小。菩提老祖,有什么是愁某可以替你分忧解劳的,不妨一说,愁某毕竟竭尽全力替您分忧。”愁无忧笑得真诚,不过他眼中带著一丝的犀利机敏可是逃不过菩提老祖的眼神的。就连小范也被愁无忧的客套之话吓得惊呆在原地,他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看著愁无忧“真挚”的表演。不得不说,无忧先生足智多谋,这一点倒让他更加敬佩无忧先生了。小范心里暗暗地在想着。 ------------ 第四百四十六章 原来是你(1)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我想见那个女人,你应该有办法吧?愁无忧!”我看着优雅沉敛的愁无忧,平心静气地说着。我这次出来,特意支开了易水寒,独自来到愁无忧的无忧店铺,一见到他招呼也不打,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愁无忧见到我先是微微一愣,他对我的突然来访颇感到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神态,礼貌地上了茶,让我坐下歇一会。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脸蹦的紧紧的,静静的坐下,望着俊逸的易水寒耐人寻味地观察着我。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再一次地表明我的来意,“愁无忧,这点小事你难道都办不到吗?”我索性对他实行激将法,来打破这沉默般的尴尬气氛,在这么耗下去,我怕易水寒会发觉我的伎俩。 “我可以帮你,可是,这个条款好像不在我们合同之内吧?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不过,韵寒小姐,这个又是另外一个事情了,恐怖不是先前那个交易了。”愁无忧慢斯条理地说着,语气不紧不慢,不过态度倒是无比的坚定。 就知道这家伙唯利是图,肯定不会错过商人的本质。我轻微叹了口气,掏出一件从藏宝阁里“借”出来的珍宝,这可谓又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璀璨珍宝,我分明看到愁无忧看到这件宝物后眼睛忽而发出一种精明的眼光,他嘴角处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难以言喻地微笑,似乎对我的诚意表示很满意。我故意挑起眉头,直接问他:“愁无忧,我这个诚意够大吧?怎么样?合不合你的眼?你满不满意总得吭个声,好让小女子心里有个数。” “愁某哪敢说不满意?看来这次蕴含小姐是铁了心要和愁某做这笔交易了。如此之大的诚意,愁某哪敢拒绝?只不过,我事前声明,只要一旦签了合约,可不能反悔的,这白纸黑字的交易,我们无忧店铺可从不会退货的。”愁无忧深谋远略地说着,天生商人的特性一览无遗,不过却不缺优雅的气质。 我还是那个性子,直来直说:“废话,难道你觉得我事后会无理取闹,非得要和你撕破脸皮么?我既然拿得出来,就没打算放回去的想法。反正这些宝物放在藏宝阁也多大用处,顶多是给人鉴赏的用途,倒不如用它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若是御宇追究起来,我就说我不小心弄丢了。”我直接把话道明了,虽然我没有多大的本事和愁无忧周旋生意场上的交际,还有他那副老奸巨猾的神情教人咬牙切齿的想上前拍他几巴掌,可我仍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佯装出一副从容的姿态,好让对方知道我并不是太过焦急,来一个以退为进的招数。 “行,有你这话,愁某十分放心。”愁无忧只是微笑的点着头,他相信我说的话,这一点我倒是十分欣慰,起码他和人做生意谈的是一颗真心,看来愁无忧也并非外边传言那般利欲熏心,或许他外表所有的狡猾奸诈都是一种蒙蔽世人的假象,实际上他是个有情有义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一想到这,我马上否认自己的想法,我怎么会出现这种可怖的想法来,想着,全身不寒而栗,简直比见到鬼怪还惊讶。 “看来你这次是铁了心要见那个姑娘的,好吧,我就接受这笔生意吧。这里有张合同,我们循例走下程序,只要你签了合同,我即刻让你去见那个姑娘。”愁无忧将合同递到我面前,向我使了个眼色,叫我想清楚了在签名。我义不容辞挥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本来我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现在达成目的,有何要考虑的? 看我如此的坚决,愁无忧微微点了点头,“够气魄,我就喜欢和韵寒小姐这种毫不犹豫的人做交易,愁某佩服!”愁无忧不像是在敷衍,而是真挚地抱拳说着,嘴边微勾起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让人看不懂他的意图。 “给,这个调兵虎符就是你的了。”我把那只独一无二的虎符放置到愁无忧面前,打算用这个说服他赶紧行动,好让我圆了这次来的目的,等待的煎熬,可谓是一分钟一分钟连接起来的,漫长到自己都会怀疑起时间的进度。我生怕愁无忧又突然会反悔,竟开始有些心慌,在每一分钟都有可能有着突发情况的面前,人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虽然得到愁无忧之前的许诺,可内心还是惶惶不安,可能这件事情很简单,在某种意义上很简单,可为什么我总是这么不安,就好像随时会面临着变数一样,那种终日惶惶无所依归的彷徨纠缠,常让我想想后怕,我不得不加紧步伐。幸而,愁无忧这人还是可以商量的,起码他是生意人,对于他这个身份,我半喜半忧,总之只要拿得出相对于的筹码,若是登天还难的事情,只要愁无忧肯接下了,那就代表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若果连他都拒绝了,那就表明此事别无办法了。 “既然韵寒小姐这么有诚意,那愁莫就接下这笔交易了。”愁无忧边抚摸着眼前的珍宝,微扬唇角,而他那股沉静之气,自有一股不容轻亵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对此而畏惧起来,这或许就是他本身所具有的独特的气势吧! 我四处里张望几下,随后一问:“愁无忧,你那个伙计呢?怎么不见姓白的家伙?就连上次也得你亲自出马,姓白的家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为了确定自己的眼睛,我再一次地扫视一遍,可结果还是见不到我所说的人。 愁无忧看似温文儒雅,可有时候说起话来却南辕北辙,他似笑非笑地说着:“怎么?没看到我家的小玄子,韵寒小姐似乎有些失落寂寞?那么想念我家的小玄子?看来,人长得帅也是一种优势,我承认小玄子是长得俊朗星目,可愁某也不差吧?”他边说着边向我眨了眨眼睛,顿然我被他这一席话弄得无从是从,一时间哑口无言,无语言对。 ------------ 第四百四十七章 原来是你(2) A ,最快更新半夜尸语时最新章节! 为了掩饰我的一丝丝慌张,我只能解释地说道:“哪有,好奇而已。”愁无忧似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似乎在感慨什么事情一样,他一副想要看好戏的表情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很可惜,我家小玄子因为有事,暂时不在这里,所以韵寒小姐想要见我家小玄子的心情,我是不能满足的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愁无忧的脸上铺上了一层诡异的笑容。 愁无忧点了安眠香,我一下子进入了梦乡里。不过,却保持清晰的理智,就和醒着没任何区别。思绪清晰,理智冷静,我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尽管这里一片的漆黑,看不到任何的景物,每走一步也不知会陷入怎样的幻境中,可我丝毫不感到惧怕。 人都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明明知道前方险象环生,随时危在旦夕,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却还是勇往直前。来的时候,愁无忧也警戒过我,说这次他只复杂送我前来,至于安全性问题,他那边是预测不到的,让我万事小心,见机行事,度过重重幻象。 虽然愁无忧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可他还是没有口出狂言,该让我知道的就和我说清楚,丝毫不想有半点的隐瞒。和他做生意还是有点保证的,我忽而想起易水寒对他的评价,看来愁无忧这人也并非像传言中那么令人讨厌。 四处就好像铺天盖地了一层黑糊糊的黑地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不真实,不过这种不真实也渐渐地有了些亮光,点点的,透着细微的光线,就在前方不远处。这种光打从四面八方投射进来,似乎我就在一层神秘的皮层裹住在其中一样。一路走来,一个人影也不曾见到,甚至在陌生的黑暗中找不到路程,几乎迷失在另一个黑暗的彼岸。直到看到那一丝的光线,一个人若是行走在黑暗中,即使前方有再细微的光线,对于迷途者而言,堪比得上是一盏百得刺眼的阳光。只要看到光明,就会看到希望。我沿着那一道光明径直走到那边,不知不觉间,我已挪步到有光线的地方。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在我眼前正躺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她正在沉睡中,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看来这个女孩就是我要寻找的“张清”。 我凑近她身边,捻一簇火光,看一处风景。我把怀中的丹药掏出,没有犹豫,直接塞进她嘴中,下一秒我见到她眼皮轻微的有些转动,嘴唇微微地翕动一下,她似乎在努力挣扎不休,希望她能打破长眠的引诱,从而清醒过来。我目不转盯地看到眼前的女子,一个样貌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她见到我的第一眼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惊讶还是冷静?忽然间我对她的反应感到前所未有的兴致,不过她似乎有些痛苦,看到她脸颊不停地落下冷汗,我这心里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见到我那一刹那,眼神显露无比的讶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朝她微微地笑了笑,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但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总得来个自我介绍吧!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她眼神中浮现的惊讶之色还未完全消去,尔后又露出一副没办法理解整件事来龙去脉的神情。 “你好,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我叫巫马韵寒,你可以直接喊我韵寒,你就是张清吧?”我眯起眼睛,平静地说道,宛如在介绍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没办法一时半会说明白此刻的情况,现在只能随机应变地先来个自我介绍。她听到我的话,先是愣了愣,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或许是我这张面孔她感到很熟悉,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是她脑中正浮现其他的景象,又或许她在想着某一个人,就比如那个姓白的家伙。这件事情我也略有所闻,原来姓白的家伙是这个女子的情人,也怪不得那个姓白的家伙为什么总是用奇特的眼神审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不说话,气氛又陷入了死胡同的封锁中,她愣了大概那么一分钟,尔后才有所反应回神。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再一次地询问我:“你,就是我吗?” 这下子我不知如何回应,我既是她,又不全是她。这要怎么向她解释说明呢?我点了点头,又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起,该怎么说呢,我是你,又不完全是你,我有自己的记忆,不属于你的记忆,但是,你又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你,我也没办法存活,不过,我们又不能同时霸占一个身体,只要一个人寄存这副身体,另一个就必须长眠下去。我想在能唤醒你,完全是因为那颗丹药的作用,不过,那颗丹药十分难求,而且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见你一面,我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进行更深一步的了解。你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吗?”我试探性地问她一句,她听完我所说的话后,微微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神坚定了许多。她点了点头,一副豁然大悟的领悟,“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看样子,她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人不可以逃避现实,逃避意味着放弃希望,眼前的这名女子给我的感觉,她很坚强,起码她敢勇于面对现实,面对苦难,这一点我倒是十分欣慰,毕竟知道自己的另一半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心情也莫名的愉悦起来。 “其实,我见过你,就在我梦中,我见过你好几次,只是你忘记了而已!”她平静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在她清澈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的怨恨,反而是一种欣赏。这下子换做我有些不淡定了,她见过我?为什么我脑中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 第四百四十八章 结局 ? “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大吃一惊后低语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她没说什么,反而是朝着我会心一笑。 接下来,我向她说了一些醒来的经历,还有那个姓白的家伙,她听到白玄之的名字,眼神即刻变得明朗起来,动容的留下了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我明白她的苦痛,在和情人分离的日子里,她剩下的只有沉睡,无止尽地沉睡,在不寻常的时间里,她的一切就是个空白的地图,她应该眺望见到姓白的家伙那一刻吧!就像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御宇出关的那一刻,这种心情,我怎么不明白?她对我所说的话丝毫不感到怀疑,反而是深信不疑。 她也咨询我那个姓白的家伙现状,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照着愁无忧对我说的再一次重复一遍,她听到后也只是轻微地点着头,似乎对姓白的家伙这种神龙见头不见尾的踪迹习以为常,她似乎很了解姓白的那个家伙,看样子他们的感情一定很真挚,心心相印,琴琴和鸣之情真意切。盘膝交谈了一阵子后,我们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也问我一些问题,我坦诚相对,如实告知,她边听着边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的事我略有所闻,我这次来的目的也无其他,我想和你打个赌,一个决定我们俩命运的赌注,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我直截了当地问她,起初她先是有所顾虑,不过她最终也是点头同意了我所提出的挑战。 我依附在她耳畔边,轻声细语地说着我们的赌注内容,她先是惊讶、不安,面上又显露出一丝丝的矛盾,我就只是看著她,笑而不语。她带著些疑惑问我:“你,真的不后悔这样做?”我点头,心情一下子得以缓解,“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活得无怨无悔,不是么?我现在不明不白地占用你的身体,想必你也是心有怀怨的,我巫马韵寒要活就活得坦坦然然,绝不含糊。只不过,若是你输的话,我也希望你遵守自己的承若,我信任你。” 她眼中透露出一股无比坚信的信念,十分肯定地说道:“放心吧,若是我输的话,我知道自己要该怎么做的。”尽管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可我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我在赌,用我性命做赌注,而她,亦是如此。这场赌局,无论结果与否,最终只有一个赢家。我不愿这样活着,虽然我也不想长眠于此地,但是我心中突然涌现的不安又是何解?想起了昔日里,御宇的热情,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一幕幕的旧事涌上心头,占了我思绪,远处飘来当时我们俩的细诉情衷的私语,想起当时的情真意切,他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对我而言,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也是他对我说过最贴心的一句话。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他的举世无双又有何人可堪比?他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可是,他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苦心,我不想活在自己的指责当中。 另一方面,菩提老祖找到愁无忧,想和他谈一笔交易。他知道愁无忧暗中所耍的一些手段,也知道他的徒儿和愁无忧之间的交易,不过这些他都觉得无所谓。他说,他已经抽取了白玄之的情根出来,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菩提老祖用白玄之的情根做赌注。愁无忧听到这一席话也是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菩提老祖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来。 菩提老祖看出愁无忧心中的疑惑,他接口道:“他们两个都是我得道升仙时所分化出来的痴情与不舍,一个叫痴情,一个叫不舍,而易而就是那个痴情,御宇就是那个不舍,本来他们不应该存在这世间的,只怪自己没法狠下心来,哎,这事因我而起,现在也是时候要结束了。” “怪不得他们法力能如此高超,我暗中调查了小玄子,始终一无所知,原来是菩提老祖的……”愁无忧听到这些话,也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兴致勃勃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抽取了易而的情根,他就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事,他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而御宇的话,我就把他带回去好好看管,毕竟他之前做的一些事实在无法宽恕,至于梵天阁的话,没有了领头人,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那些恶鬼们我也早已解散,该去投胎的也顺应天道,转世投胎,这算是我对御宇这个叛逆徒儿所做的一些补偿吧。” “你意思是说,小玄子可以留在我身边任我使唤?”愁无忧处于生意人的本质,声调变得有些激昂,他看到面无表情的白玄之静静地站在菩提老祖的身后,双眉微戚,嘴唇紧闭,而他那双眼睛没有丝毫一点感情,就好像就世间所有的一切漠不关心,而眼眸之间透露着一丝丝的冷漠与森冷。这不是愁无忧所认识的白玄之,这简直是另一个人了吧!愁无忧轻微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内心有感到一丝的无奈和惋惜。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有痴情,有的只是漠不关心的擦肩而过。 我叫张清,是张林的女儿,我在寻找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可是始终找不到他。我不知道那个叫韵寒的女人为什么突然间把身体还回给我,她让我去完成我未了切的心愿。我见到易水寒,他先是惊讶一番,当他知道是我时,他眼中溢出了点点的泪滴,他拼命地向我道歉,并许下诺言,要护我生生世世,是的,我现在才知道,我这具身体,已变成刀枪不入,永不衰竭的长生之躯。时间对我而言,是一个漫长而渺茫的过程。即使几十年后,张叔已长眠于地底之下,而认识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结束了又是新的开始。春去冬来,易水寒始终是跟在我身旁,而我,却在苦苦追寻另一道身影,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有这么一个地方,是相识又是结束,久别多年,却也是无法忘怀。我抚摸着青砖古墙,这一处早已是破旧不堪,藤蔓攀附地围绕了这座被视为古物的老房子,正当我沉思之间,身后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回头望去,却只听见那人轻轻地问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