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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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小分队》
作者：易人北
　　
文案
地球各地突然出现各种异变，地球生物和环境因此造到巨大改变。
男主适逢其会得到回收者培训系统，为了回收地球上各种“垃圾”而努力。
因为不努力完成任务就会被系统抹杀！
偏偏他的小伙伴竟然是最大号垃圾之一？
***
特别说明：本文于2012年9月连载于漫友杂志，现文与原杂志连载的内容有一定程度不同。
   
主角：萧末 VS 雪里红
萧末缺点：多管闲事，据说有点婆妈
雪里红缺点：我很瘦，我想吃很多肉
    
内容标签：科幻 异能 末世 现代架空
主角：萧末，雪里红 ┃ 配角：萧家所有人，王成，钱云开，雷兵，仇鑫 ┃ 其它：末世，异能，修复，空间
    
作品简评
做一个好人不容易，尤其在近乎末世的乱世中。而如今流行的是冷静睿智形主角，因为经过大量的事实证明，只有这类人的存活率才最高，幸福指数也最高。那么像萧末这样一个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却喜欢多管闲事又烂好心，偏偏还优柔寡断、当断不断的三十出头老男人要怎么在乱世中存活下去？本文切入角度新颖独特，作者文笔娴熟老练，将主角这样一个烂好心、优柔寡断、当断不断的三十出头老男人刻画的格外生动形象。又通过各种非同寻常的经历和任务体现出人物在末世生存的艰难和不易，牢牢地吸引住读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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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超级小孩

　　第1章 买刀的少年

　　6月16日，早上6：30。
　　萧末习惯性地沿着公园的河堤慢跑。
　　这是一条没有名字的小河，大部分由人工开掘而成，围绕着同样由人工堆砌而成的绿地公园。
　　这座绿地公园面积相当大，占地将近两百亩，前身是一座被挖空的铜矿，后来被当地政府废物利用，用附近各个楼盘产生的无害建筑废料填实土地，再经过科学的园林规划设计，在上面堆山造林，修桥铺路，并引入地下河水建成弯弯曲曲的明河道，最终形成了眼前这座免费的开放式公园。
　　公园建成不过两年，却已经有了地方一景的架势。不说附近居民对它喜爱非常，就是住在城市中心的人也会经常驾车到这里野餐或游玩。
　　萧末在这个远离市中心的郊区买房置业，可以说冲的就是这座有山有水有林的绿地公园。
　　公园处处好，唯一不美的是，除了游客和附近居民，这里还被一些流浪汉当作了临时住宿地。萧末跑步时就经常看到有流浪汉睡在公园的长椅上或亭子里。
　　这不，刚拐个弯，就看见了他平时用来休憩的长木椅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萧末刚想跑过去，却在看清长椅上的身影后放慢了脚步，最后慢慢停了下来，又退了回去。
　　“喂，醒醒。”萧末推了推蜷曲在长椅上的小小身体。
　　小东西很警觉，萧末的手刚碰上他肩膀，他就迅速坐了起来。
　　“小朋友，你怎么睡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小孩没有回答，只没有表情地盯着萧末。
　　萧末上下打量这个小孩。
　　小孩身形不高，顶多五、六岁，大约是身体看起来很瘦小的缘故，显得脑袋有点偏大。上身穿着一件有点偏长的衬衫，下身穿着一条裤腿卷了好几道的牛仔裤，打扮还算正常，就是衣着有点脏。
　　小孩头发很软，偏褐色，有点长，已经长到了脖颈，五官轮廓较深，眼眶微微凹陷，眼睛大却无神，眼睫毛又浓又长，鼻梁挺直，嘴唇唇线清晰，看起来有点像混血儿。
　　看到小孩的眼睛，萧末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裸露的胳膊。好黑的眼睛，黑得就像墨一样，偏偏一点神采都没有，就像……死人的眼睛。
　　“咳，小朋友，你这样不盖东西睡在外面很容易着凉。你……”
　　“多管闲事。”萧末话未说完，小孩斜了他一眼，从长椅上跳下来走了。
　　萧末皱眉，目送小孩走进附近的公共厕所，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也许他家人就在附近呢？
　　跑出公园，萧末在小区早点店买了副煎饼包油条和一包豆浆，付了钱离开，却又转身在隔壁的包子店买了两个香菇菜包和两个笋丁肉包。
　　回到公园河边那条长木椅处，果然看见小孩还在那里。
　　小孩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
　　萧末顺着小孩的目光望去，就见离他们不远的河边正站着一名背着书包的少年。
　　少年呆呆地望着河水，神情似乎相当迷茫和彷徨。
　　萧末呆了一下，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就在萧末准备移动脚步时，少年很干脆地离开了。
　　萧末松了口气，回到长椅边坐下，随手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推到曲腿坐在椅子上的小孩身边。
　　小孩没动，只转头瞟了他一眼。
　　萧末心想：你愿意吃就吃，你要不愿意，我就拿回来自己吃。一边打开自己的早饭吃起来。
　　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偶尔会像小孩说的一样忍不住多管闲事而已。
　　他也知道这是毛病，得治！但现在他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根治良方。
　　约莫过了一分钟，不知道是不是萧末吃得太香甜，他旁边响起了一道咽口水的声音。
　　“哗啦啦。”
　　听到塑料袋被打开，萧末的嘴角微微翘起。
　　一大一小中间空着可以再坐一个人的距离，就这么默默吃着早点。
　　萧末吃完煎饼，把没开封的豆浆也推给小孩，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对于萧末来说，这件事就连日行一善都算不上，其程度大概就跟随意逗了一只小猫小狗差不多。
　　他有同情心，也愿意帮助别人，但那只限于在他有能力可以帮助的情况下。给一个流浪小孩买两个包子，和把一个陌生小孩带回家养，那完全是两码事。
　　也许他可以联系警察帮助小孩寻找父母之类，可他没带手机，没办法帮小孩拍照，也不觉得小孩愿意跟他走，而且谁知道小孩的家人是不是就在附近？如果引起误会那就不好了。
　　萧末回去开店的时候还是给报警台打了个电话。
　　当接线员询问小孩的外貌特征时，萧末突然愣住，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小孩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而且小孩那副混血儿似的外貌应该让人印象深刻才对。可是无论他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小孩的具体轮廓，只记得小孩有一双黑得几乎不会反光的眼睛。
　　报警台受理了这件事，说是很快就会派人来查看。萧末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忙活了大半日，眼看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萧末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腰部，看看仓库重新变得清爽有序，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的事业，一个资源回收站。
　　大多数资源回收站都有两个共同且显著的特征，那就是脏和乱。这也是绝大多数人把资源回收业者叫做拾荒者的原因。拾荒，也就是捡垃圾的意思。而捡垃圾的人在大多数人眼中自然就是脏、乱、差的代表。
　　萧末的资源回收站则与一般的回收站截然相反，不但不脏、不乱，甚至连怪味都没有多少。如果不是门楣上挂着大大的“资源回收站”五个字，住在附近的居民还以为萧末是开二手店的。
　　不过萧末确实也在经营二手店业务。这可是个非常有市场的买卖，跟资源回收业一样，做好了一样能够发家。
　　说起萧末做起这行的原因，追根究底就两字：冲动。
　　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
　　六年前，萧末二十六岁，正是自以为很成熟、很睿智、很理性、很有经验，其实仍旧十分“幼稚”的时候。
　　真的，萧末就觉得每长大一岁，甚至过一天再回头看昨天时，都会觉得昨天的自已依然幼稚得可笑。
　　二十六岁以前的他脾气并不好，看事情不是黑就是白，脾气谈不上急躁，性子却相当果决，甚至有点说一不二的势头，当然这样的性子也让他得罪了不少人，他那时还特装逼地懒得解释。
　　六年前也是他刚回国的时候，他还记得那段时间家人和亲密朋友都说他变了很多，他弟更是充满同情地说他在国外一定混得很艰辛，因为他原本棱角分明还有点装逼的性格竟然变得圆润和温和，好吧，也有人很干脆地说他现在变得比以前婆妈许多，他弟甚至还怀疑过他是不是给谁穿了。
　　可是他的记忆很清晰，更没有明显的断层，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性格变化有什么问题，人都会改变，也许因为环境，也许单单只是因为长大了。
　　而他那时会选择做一名回收业者……
　　“叮咚，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萧末的回忆。
　　这是他设在店门口的感应门铃，只要有人进来，不管身处一楼的仓库、还是二楼的店面、或者地下室都能听见。
　　一楼因为被他改建成仓库，只留了八平方米铺面空间，所以他的货物主要都集中在二楼。
　　萧末顺着货架走向从仓库通往店面的玻璃门，拉开门就看见一名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初中生正在看玻璃柜里的商品。
　　这不是早上在河边发呆的那名少年么？
　　萧末想到自己当时还以为少年打算自杀，忍不住笑起来。
　　“想要买些什么？”
　　萧末回手带上玻璃门，走到门边的简易水池边洗手，一边洗一边侧头笑着问道。
　　听到招呼，大约才十三、四岁的少年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像是得了红眼病一般。
　　萧末同情地想：可怜的学生仔，竟熬成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快到期末考试的缘故。
　　“他们告诉我，你店里什么都卖。”少年手指在玻璃台面上敲了敲，有点神经质地道。
　　“呃，也谈不上什么都卖，至少你们学校的期末考试卷我肯定没有。”萧末开玩笑。
　　少年似乎对他的玩笑并不买账，一指旁边的楼梯，问：“我能上楼看看吗？”
　　“随便看。楼上都是些家具和电器，还有些衣服和杂物，哦，还有体育用品和书籍，都是二手货，东西很多，你慢慢看。看到喜欢的叫我一声，或者直接拿下来结账也行。”萧末挂上毛巾走到柜台前。
　　少年“嗯”了一声，背着书包就上了二楼。
　　萧末没跟上去。来他店里的学生不少，大多数都是挑些体育用品和书籍，偶尔会买些电子产品。
　　电子产品和体积小的贵重物品都在一楼的柜台里面，二楼都是些大物件或是不值钱的东西，何况还有放在四个角落用来威慑的摄像头。萧末并不怕楼上的货品会有所丢失，当然人多的时候，他会跟上去看着。
　　趁少年在楼上看货，萧末打开电脑开始清算上半个月的销售盈亏。
　　根据Excel做成的列表，明显可以看出二手商品零售的利润在他的总体回收业务利润中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他的主要盈利还是在二手商品批发上。
　　说到批发业务，他似乎已经有几天没有去大学城，看时间，毕业生也差不多开始处理旧书本和旧家电家具等物。也许他明天应该过去看看了。
　　“哐当！”
　　楼上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萧末抬眼瞟向一边的四格监视画面。
　　画面里少年似乎想从墙上拿下什么东西，萧末放大那帧画面，发现少年想取的是挂在墙上的西瓜刀。
　　萧末摇摇头，起身上楼。
　　“你想买西瓜刀？”
　　少年宛如受到偌大惊吓，整个人猛然转身，一脸警惕地瞪视着萧末。
　　萧末反而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同学，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瞪视着萧末，往前逼近一步。
　　萧末自然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身体一颤，忽然收住脚步，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低声道：“对不起，我这两天没睡好，快考试了，有点紧张。”
　　“没事没事。你要想要西瓜刀，我帮你取下来。不过你买西瓜刀干什么？”萧末绕过少年，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多功能木制刀架，看看没什么损伤，随手放在架子上，抬手取下挂在架子上方的西瓜刀，假装不经意地问。
　　“切西瓜。”少年伸手。
　　“哦，不是去打群架就好。”萧末说笑道。同时就像没有看见少年伸出的手一样，把刀悄悄藏到背后，尽量安抚地道：“这刀我开过口，比较锋利。最好让你家大人来买，你看好不好？”
　　少年皱眉，“多少钱？”
　　萧末报了一个比超市还贵的高价，“两百八。”
　　“这么贵？超市才卖四、五十块钱。”
　　“我这把西瓜刀是国内十大刀具的百年老牌子‘王小泉’出品，全钢制，刃口经过特殊锻造，十几年前的老东西，现在想买都买不到，我又给它开过锋，价格自然比较贵。”
　　“便宜一点卖不卖？”少年咬着嘴唇道。
　　“最便宜两百五，再低就不行了。”萧末说着已经准备把刀放回墙上。
　　“三十块，你卖不卖？”
　　萧末笑，“这位同学，不是我不卖给你。刀具比较危险，出了事我难逃责任，而且你报的价格太低，抱歉啊。”
　　少年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萧末。
　　萧末在心中皱起眉头。这小孩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凶巴巴的？他买西瓜刀不是想去砍谁吧？
　　萧末越想越担心，这刀也就越发不敢给。
　　“咳，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客。”萧末店铺旁边就有一家私人开的挂牌超市，还有一家卖奶茶的。
　　少年急速喘息两声，揉了揉眼睛，突然转身跑了。
　　萧末很是担心这名少年，可担心归担心，他也不想随便插手陌生人的事情。
　　他以前就因为多事……唉，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老想起过去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修改，欢迎重看^^
*
新故事开启……虽然已经不新了，不过内容比杂志有重新修改，增加了系统，2012年时系统正开始兴起，我就也心动了，哪想到现在系统文已经泛滥，可已经修改了这么多，也不能再修改回去，哈哈^^
打算扔鸡蛋和番茄的同学，请集中放到那边的箩筐里，等会儿馒头大厨会给大家做好吃的番茄炒鸡蛋~~
馒头沾上辣辣的小磨牛肉酱，自动跳到盘子里，恳请萌友们把文章和作者收藏一下哦，拜谢^^

　　第2章 回收系统启动

    6月16日中午12点前

　　萧末挂好西瓜刀下楼继续未完的工作。少年买刀这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等过一段时间他说不定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待回到柜台，他顺手就把门铃关了。这玩意太吵，只要他在柜台，那就肯定关。
　　正在电脑前忙着，他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句嫩嫩的问话：“这个手机的太阳能充电器怎么卖？”
　　萧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进来的客人？他怎么没有感觉到？
　　一抬头就看到一名身高与一米高柜台勉强齐平的小朋友正扒着柜台看里面的商品。
　　哟，又是一位熟人！正是早上在公园长椅上睡觉的小毛孩。
　　这两个小孩约好的吗？你走了他来？
　　萧末开始考虑这两小孩认识的可能性。
　　“呃，你要买手机充电器？”难道他不是流浪儿？萧末觉得自己又闹了个笑话，幸亏警察和小孩家人没来找他麻烦。
　　小朋友抬头，看着他，点头。
　　萧末心里嘀咕小孩家人太不负责，这么小的小孩却让他一大清早睡在公园的长椅上，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更不干净。
　　“你爸爸妈妈叫你来买的？”
　　小孩果断摇头。
　　“那谁让你来买的？”
　　“……兄弟，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萧末呆。这小娃娃一副老江湖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我买你卖，你管我是谁让我来买的。”小孩继续发出惊人之语。
　　萧末已经被刺激得说不出话。
　　好吧，显然他遇到了一个喜欢装大人、智商较高、与众不同的小朋友。
　　就当陪小朋友玩游戏了，萧末摇摇头，起身站到柜台前，弯腰指着柜台里的商品对臭屁小孩道：“你知道要买哪一种吗？”
　　“嗯，就是那款万能型太阳能充电器。”小孩指了指柜台中一排充电器中的一个。
　　“你确定？这玩意说是万能，但也有很多机型不能匹配。比如一些老款和最新出的智能手机……”
　　“我知道。它只要能给亚飞320智能手机充电就行！”小孩打断萧末介绍，颇为不耐烦地戳了戳柜台玻璃面，“你到底卖不卖？五块钱行不行？”
　　“五块钱？”萧末笑出声，“小朋友，你确定不是你爸妈让你来卖可爱，好占我便宜的？”
　　“兄弟，你废话真多！你就说五块钱卖不卖吧？”
　　“……”
　　“喂，哑巴了？”小孩鼓起脸蛋，不耐烦地继续戳玻璃。
　　萧末强忍着想伸手捏捏小朋友脸蛋的欲望，“咳，我这个标价就五十了。这玩意是品牌货，质量很好，虽然是二手的，我也保你三个月的质量，基本上来说，只要你爱护点，用个三、五年没问题。唔……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萧末呻吟一声，所以他最怕做小朋友的生意，不但给你乱砍价，而且不识货，最可恨的是想退货就退货，尤以八岁以下的最可恶。
　　“这没有技术含量的破玩意给五块钱就算不错了。”小孩嘟囔一句，“算了。那你有坏的、不能修复的太阳能充电器吗？”
　　“你要坏的干什么？”也怪不得萧末一惊一乍，实在是这小鬼头的语气太不像四、五岁的小朋友。
　　“你管……”
　　“吱——”突然的刹车让高速行驶的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悲鸣声。
　　同时，“啊——”属于人类的尖叫声也刺入耳膜。
　　店内，一大一小一起看向外面。
　　“撞死人了！卡车把孩子撞死了！”
　　随着这声凄厉的大喊，山南佳苑商铺街骚动了。一扇扇大门打开，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一个又一个跑出。大量的人群往路口集中。
　　外面就是大马路，红绿灯就在山南佳苑临街商铺小广场前面五十米处。
　　孩子？萧末腾地站起，走到店门口却不敢迈出。会不会是……不，不会的。
　　出去看看，说不定只是受伤，对，赶快出去，说不定可以做点什么，至少我可以开车送那个孩子去医院！
　　“你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萧末冲出柜台，对小孩匆匆嘱咐一句就跑了出去。
　　“喂喂！”
　　萧末没有回头，他连店门都没顾上锁。
　　小孩撇嘴，想了想，背着一个小背包走了出去。
　　那辆肇事卡车正停在十字路口当中。
　　萧末赶到时，卡车头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跑出来看热闹的人群已经阻碍了车道通行。过往车辆不得不大声按喇叭并慢下车速，可惜效果并不明显，不到一会儿就滞留了不少车辆。
　　人群中不时传出“真可怜”、“是个男孩”、“死得真惨”、“活不了”之类的叹息声。
　　萧末听着这些叹息越发急切，一边往里挤，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也许他不是第一个报警的，但以防万一还是打个报警电话比较安心。
　　“喂？这里是城南六区宁古大道尾端、山南佳苑附近的十字路口，这里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有一个孩子被撞，现在不知死活，请你们赶快派救护车和警车过来！我姓什么？我姓萧，麻烦你能不能先通知救护车？快点！说不定孩子还活着！”
　　萧末一边应付急救中心的接线员，一边用劲往里挤。人群终于给他挤开了一个缺口。
　　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少年身体扭曲、仰面躺在离卡车头十几米远的地方。
　　有人在他身边确定他的生死，凡是把手伸到少年鼻下的人都摇了摇头。
　　大滩的血从少年身下流出。
　　萧末单膝跪到少年头边，伸手按上他的脖颈处。
　　没有脉搏。
　　一个看似卡车司机的四十多岁男子一边哭，一边没有头绪地在卡车头附近乱走，时不时还焦躁地大喊几句：“我没有撞他！刚才是绿灯，是他自己冲上来！我没有撞他……我没有……”
　　自杀还是意外？
　　萧末鼓起勇气看向少年的脸。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死人的脸。
　　第一次是他的母亲，这次是一名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母亲的早死是萧末永远的痛，他永远忘不了当他推开父母房门，看见母亲脸色狰狞地死在床上的恐怖景象。
　　柳英，他的母亲，死于五年前，死时才五十一岁，间接死因——脑梗，直接死因——窒息。
　　母亲脑梗发作时，出现呕吐现象，可因为失去身体控制能力，导致无法呼救，更无法把嘴里的呕吐物吐出。这也是他就住在隔壁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的原因。
　　窒息之死，天下最痛苦的死亡方式。
　　母亲那张恐怖的脸吓得他当时就跑出房门，连确定母亲的生死都不敢。
　　闭了下眼睛，被他刻意遗忘的面孔又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好清楚，他这算是大脑二次发育吗？记忆力不退反进？
　　萧末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注意力放到少年的脸庞上。
　　他不知道为什麽会那么在意少年死时的面容和表情，甚至强迫自己去看。
　　少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眼因为充血，变得血红血红，左眼角还有一点血丝溢出。
　　萧末忍不住把那丝宛如泪滴的血丝用手指抹去。
　　血丝一擦就没了，萧末收回手指突然打了个冷颤。
　　他发现……少年的嘴角竟然是咧开的，就好像在微笑。
　　萧末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赶紧挪开，除了工作种类比较特别的人员，没有人会一个劲盯着死人的脸看，变态除外。
　　萧末在起身时，下意识又看了少年一眼。
　　没错，少年真的在笑。
　　那表情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像从某种桎梏中解脱了一般。
　　萧末看了看惊慌失措、泪流满面的肇事司机，心下有点黯然。
　　这司机一看就是老实人，四十多岁的汉子哭得双眼通红，更因为害怕，双手抖个不停。
　　抬头看了看十字路口的监视器材，心想如果少年真的是自己撞上去的，这里面应该会留下证据吧。
　　“叮，发现新的拾荒者，回收培训程序启动。”
　　什么？萧末转头，随即听到了警笛声。
　　揉揉额头，也许刚才再次直面死人的冲击太大，导致他有点幻听了。
　　他想他会向警察主动交待少年在他店里的一切行为言语，哦，还好他有录像，这样也不用担心警察会盘问不休。
　　忽然，萧末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看热闹的人群。
　　就见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形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到萧末把目光投向他，小孩又转脸去看躺在地上的少年尸体。
　　萧末出奇愤怒。他家大人呢？是谁让这么小的小孩挤进来了？这种场景是给小孩看的吗？！
　　萧末想去抓小孩，小孩转头哧溜就不见了。
　　萧末也跟着挤出人群，左看右看没找到小孩，无奈下，不想回店的他就在路口的花坛边坐下。
　　来往车辆已经排起长龙。左右各三条车道都被堵得死死。不管前面的司机如何按喇叭，堵住路口的人群就是不肯让开。偶尔有人让开，马上就会有新赶到的人把缝隙堵死。
　　萧末对于少年的死说不上难过，只是觉得很可惜，还有一点后悔。
　　如果他当时把少年留下，或者把西瓜刀卖给少年，那么少年此时是否还活着？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穿越、渴望重生。
　　谁不希望把曾经的错误纠正？
　　谁不希望预知亲人的生死安危，好让他们避开？
　　谁不希望把污点变成荣耀，把罪过变成善行，把错过的重新追回？
　　“呀！这不是刘旺家的孩子么？天哪！怎么会这样？”有人认出了孩子。
　　当即就有人联系孩子父母，可奇怪的是半天都不见有人联系上。有那热心并认识的，已经主动上刘旺家去找人了。
　　交警和救护车一起赶到，人群终于开始疏散。
　　萧末看少年的尸体被运走，主动找上交警交代少年到他店里的经过。
　　一位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姓过的交警跟他回店铺拿他拷贝的录象，在等待时又问了些情况。
　　小孩探头瞟了这边一眼，看萧末在忙，又转身回到楼上。
　　这个死小孩，什么时候溜回来的？
　　
　　第3章 八卦和红色警报

    6月16日中午13点前

　　萧末很想把小孩拎过来教训一顿。
　　过警官走了，萧末刚想关门上二楼，早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干邻居立刻挤了进来，纷纷问萧末是不是知道什么，其中也有人看到少年在被车撞死之前进过萧末的店铺。
　　萧末瞥了眼监视画面，发现小孩坐在二楼地面上，手中似乎正在组装什么东西。
　　“你们等等啊。”萧末赶紧上楼。他不怕小孩玩坏他的东西，但他怕小孩受伤，二楼危险的东西不少，小孩又没有大人在身边看着，一旦在他店里出事，他绝对难逃责任。
　　挤进来的邻居让萧末忙他的，六、七个人随手拉过靠在墙角的折叠椅，或站或坐，自顾自聊开了。
　　“你在干什么？”萧末凑到小孩身边。
　　小孩头也不抬，“打工。”
　　“哈？”为什么他听不懂这孩子在说什么？
　　小孩不再理他，小小的手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一样样或正常、或不正常的工具，极为灵巧且熟练地组装着手中即将成型的一个……变形金刚闹钟。
　　“好了，搞定！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给你装些简单的，但也绝对能值五十块钱。现在你可以把那个充电器送给我了吧？”小孩把组装好的变形闹钟递给萧末，收好工具和一些多余零件，自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至于闹钟的塑料壳则给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萧末没说话，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变形闹钟，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个变形闹钟，是他这里一个看起来七成新但已经不能变形的变形金刚，和一个最为普通的小闹钟组合而成。
　　“这个闹钟可以变形，我也没时间帮你弄得多复杂，当你让它变形成人形时只能让闹钟显示在胸前，变成汽车的时候可以显示在顶端。”
　　萧末动手耍弄了几下，果然就如小孩所说。
　　喝！就刚才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小孩就把原本不能变形的变形金刚，变得不但能顺利变形，还多了一个钟表功能。
　　神童吗？
　　萧末看向小孩。
　　小孩表情还是老样子，还对萧末眨了眨眼。
　　萧末觉得自己刚才白担心了，这小鬼怎么看也不像是受到影响的样子，大概他还太小，不懂死亡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既然小孩没有受到影响，萧末也不想多事让他想起来，抓抓头，思考了三秒钟，随手把变形闹钟放到架子上，没说一字一语，只一把抱起小孩向楼下走去。
　　不管这小孩什么来历、到他店里有什么打算，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不会是一些卑鄙的大人利用小孩想做些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他绝对不会饶过那些人！
　　臭屁小孩很奇怪，被抱起竟然也没有挣扎，不但任由萧末把他抱了下去，还搂住了萧末的脖子。
　　“萧老板，这是谁家小孩？”看到萧末把小孩抱到柜台里面，好奇的邻人随口问道。
　　“朋友的。”萧末含糊道。把电脑游戏打开，又给小孩倒了杯水。
　　小孩鄙视地关掉游戏页面，先查看了电脑配置和附加的各种软硬件设备，随后就打开了指令框，输入了一大堆萧末看不懂的指令。
　　萧末叹口气，随他去了。转身走出柜台去应付他那些好奇的邻居们。
　　小孩的存在感似乎异常薄弱，明明就坐在那里，却没有引起邻人们的兴趣，就服装店老板娘刚才问了那一句，众人也就不再关心小孩，只七嘴八舌地追问交警到萧末店里有什么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萧末三言两语就把小孩到他店中买西瓜刀、却被他拒绝的经过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邻人们不满足，追着问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比如小孩当时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他拒绝卖刀有什么反应之类，简直比刑警还像刑警。
　　就在萧末快要受不了这些问题想要赶人时，邻人中一位理发店姑娘的手机响了，她跑出去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就跑进来兴奋地大叫：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好奇地追问。
　　小孩头也不抬地继续玩他的电脑。
　　萧末苦着脸看着这帮人，看来他今天下午是别想做生意了。
　　“那被撞死的小孩，他父母也死了！”
　　“啊？！”一片惊叫。
　　“小张，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末也被这个消息惊住。
　　“刚才看热闹那帮人中不是有认识那小孩的吗？听说那小孩就住在我们街对面公园后面的新新佳苑，叫刘宇，他父亲叫刘旺，就在我们前面那个工业园一家机械厂工作。母亲也姓刘，在新新佳苑的好美多超市打工。”理发店姑娘大概很少获得这么多的注目，兴奋得脸蛋通红，语速更是快得惊人。
　　“小张，你慢点说。”
　　“哦哦，不好意思。”小张放慢了语速，“对了，听我朋友说那小孩的爷爷奶奶都在世，不过不跟他们住一起。还有啊，听说他们家拆迁分了四套房，前段时间才卖了一套，家里生活条件挺好的。”
　　听听！这消息收集齐全的。说真的，萧末很佩服这些三姑六婆、七公八爷们，只要你跟他们聊会儿天，你会发现就连国家安全局的特别调查员都没他们厉害。
　　“叮，回收培训程序启动完毕，请新拾荒者萧末接受第一级别第一次回收任务。任务内容：在今日华夏标准时午夜23：45前，回收刘旺、刘颜夫妇。任务失败将接受惩罚，成功将受到奖励。”
　　萧末倏然转头，柜台里并没有其他人。
　　那么是谁在跟他说话？
　　那个死板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新拾荒者指引，如有需要可以唤出任务目标地图指引，以及任务详细内容介绍。完毕。”
　　萧末用手掌按了按耳朵，难道他的中耳炎又复发了？这次严重到两次听到幻听的地步？
　　否则怎么会有什么回收培训系统让他回收刘旺夫妇？回收尸体吗？
　　萧末失笑。虽然疑惑，但他并没有很认真地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主要是现在人太多，他也不好特别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小张继续道：“刚才有人认识那小孩家，可联系不上他父母，就带着交警直接跑他家去了，但没人开门，又找小孩的爷爷奶奶，先不敢告诉他爷爷奶奶发生了什么事，只让他们联系小孩父母，但据说怎么都联系不上，后来小孩爷爷奶奶就带着钥匙去他们家开门。这一开门呀……”
　　小张开始吊大家的胃口。
　　“发现他父母死了？”接话的人是五金店老板，有点秃顶的中年人，姓尹，做生意爽气又热情，在附近相当有人缘。
　　小张本来有点生气有人接话，看是尹老板就算了，但还是送了他一颗白果眼。
　　“听我朋友说，当时隔着门还没感觉出来，可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恶臭，当时赶来的民警和交警就不让大家进了，还把跟着的人都赶走了。”
　　“就一股恶臭？没看到死人？那怎么能肯定有人死了？还是夫妻俩都死了？”萧末插话问道。
　　小张看是萧末问话，声音立刻柔和了三分，“我朋友说是有人一直守在门口，后来听到小孩爷爷奶奶在屋里面放声大哭，又喊着儿子、儿媳妇什么的，才猜测小孩父母应该都死了。”
　　跟小张一起过来的理发师小周不爽地瞪了眼萧末。哼，老男人一个，别以为有房有车就能老牛吃嫩草！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萧末根本没注意小周的目光，追问道。
　　大家对此也很好奇。
　　可惜，小张摇摇头，“我朋友还没打听到，听说尸体还没运出来，他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工夫，法医才刚到。”
　　“哎哟，作孽哦，好好的一家人。”开服装店的一对小夫妻双双叹息。
　　“就是啊，怎么好好的，一家都死了？”
　　“我跟你们说，”奶茶店女老板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那小孩被车撞死时听说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其中就有人说那小孩是故意撞上去的。”
　　“真的假的？小小年纪怎么会……”尹老板不相信。
　　“你们说会不会是……”众人一口气说出好几个猜测。
　　“不会吧？这些猜测也太狗血了！”小张不肯接受这些说法。
　　“有什么不可能？现在这社会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吗？”
　　众人七嘴八舌，各自猜测着这一家三口死亡的真正原因。
　　萧末自从刚才提问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小孩那双红得不正常的眼睛。
　　终于八卦够的邻人们满足地离开了，萧末也没力气继续营业，直接关了店门。
　　他很为那中学生和他一家难过，可毕竟不是和他有关系的人，叹两声也就过去了。
　　其他人也和萧末的想法一样，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该来的总会来，你想逃也逃不掉。”
　　“什么？”萧末拉上卷帘门回身。刚才那句话是小孩说的吗？
　　“兄弟，我改变主意了，收养我怎么样？我很能干的。”小孩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小脑袋。
　　“……”
　　*
　　与此同时，新新佳苑的某栋住宅楼三楼。
　　原本到此打算联系被撞小孩父母，处离交通事故的交警全部撤出，换成了真枪实弹的刑警。
　　“特殊运输车等会儿就到，按照你的吩咐，会有六名特警押车。”王成走到法医钱云开身边低声道。
　　钱云开眉头皱得跟川字一样，禁止其他刑警靠近卧室中被捆绑的两人。
　　“刘旺夫妻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那样子……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吗？”戴着口罩的王成绕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凑到钱云开身边问道。
　　“不知道。”
　　“你是我们市里最厉害的法医，你会不知道？”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病症。”钱云开试探着上前给那对夫妻拍照。
　　闪光灯亮起，引起那对夫妻一阵挣扎。
　　“呵，这捆得还挺牢的，虽然手法不专业。云开，你猜这夫妻俩是被谁绑在了椅子上，还堵上了嘴？”
　　“他儿子。”钱云开算算时间差不多，放下照相机，转而去看自己刚才做的检测结果。
　　王成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
　　“……”王成揉揉被遮住的鼻子，不敢再撩拨钱大法医，转而仔细打量起被捆绑的刘氏夫妻。
　　只见这两人浑身浮肿，就像在水中泡了三天的尸体一样，肿得如果不是刘旺的父母指认，众人都不敢确定这对男女真是刘旺夫妻。
　　如果只是浮肿，也许还称不上可怕，也不至于让钱大法医把眉头皱成那样。
　　这对夫妻除了身体表面浮肿，皮肤上更是出现一个个巨大的黄色脓疱。
　　这些脓疱大部分分布在下半身，还有一些则长在腹部和背部。
　　脓疱还没有破，这也是刑警和法医还敢站在这套房子中的原因。
　　但两人身上传来的恶臭，已经跟死了几天的死人差不多，如果不是房间中一直开着空调，就这六月中旬的天气，绝对早就溢到外面。
　　夫妻俩背靠背地被捆在两张靠背椅上。
　　从他们身上勒出的痕迹来看，至少绑了已经有一天左右。
　　据钱大法医说，两夫妻身上没有多少挣扎和磨蹭的伤痕，这捆绑应该是他们自愿执行的。
　　只是为什么要堵上嘴？怕他们呼救吗？可如果是自愿被捆绑，又为什么要呼救？如果呼救，又怎么可能是被自愿绑上？
　　疑点二，他们这样子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捆绑他们的人在哪里？真是他们儿子？也就是那名不知道是自杀还是被撞死的少年刘宇？那刘宇是否又知道些什么？
　　疑点三，为什么钱大法医不让他把刘氏夫妻俩嘴中的堵塞物取出？也许一切答案就在两夫妻口中也说不定。
　　王成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和同事们一起默默等待特殊运输车到来。
　　“王队，你有没有觉得这屋里越来越臭？我们能不能出去等？”刑警小磊捂住了鼻子。
　　王成还没有回答，听到提问的钱云开猛地抬起头，“不能！已经进来的人谁都不准出去！小陈，打电话通知疾病中心，让他们派两辆封闭车来。快！”
　　助手小陈被吓到，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其他刑警也吓了一跳，尤其是小磊，当时脸色都变了，“钱大法医，你别吓我，这两人到底得的什么病？我们不会也被传染上了吧？”
　　钱云开没有回答，只是紧张地盯着手中的简易检测工具，等待着结果出现。
　　结果出来了，钱云开看了好一会儿，慢慢闭上了眼睛……
　　“云开？”王成靠近他一步。
　　钱云开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你可以通知特殊运输车和特警不用来了。”
　　王城皱眉，听云开的口气，他不觉得这是好事，相反……
　　钱云开转而对着在场所有刑警和他的助手小陈道：“我的检测告诉我，刘氏夫妻应该属于金属中毒，可是你们也看到了，除了口腔暂时无法检查以外，这对夫妻现在身上表现的病理特征与金属中毒特征大不相同。
　　而且据我检测出的结果表明，两夫妻身体里的金属含量早已经超标。不，应该说任何一个普通人类身体里含有这么多量、这么多种的金属，早就该死上七八次。”
　　听完钱云开的解释，众人不但没有紧张，反而都呼出一口气，原来只是金属中毒，还好还好。只有王成，眉头紧皱地望着钱云开，等待他的下文。
　　“可是……”
　　王成望天，心想我就知道你会来个大转折。
　　“我讨厌可是。”一名年纪较大的刑警喃喃道。
　　“我也是。”小磊也哭丧着脸道。
　　众人一起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钱云开环视现留在屋内的六名同事，十分抱歉地道：“我刚才手贱给自己也做了个检测。”
　　王成和众同事一起生出一种恐惧感。
　　“不幸的是，在这短短一个小时内，我体内金属含量也超标了。”叹口气，钱云开继续道：“虽然还没有到达两夫妻体内那种程度，但也不是健康人能具有的。而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身体内的金属含量绝对处在合理值。”
　　助手小陈拿着手机问钱云开，“钱老师，疾病中心的钱主任想跟你亲自通话。”
　　钱云开顿了一下，手一伸，“手机给我。另外，小陈，你给大家一起做个金属含量的简易测试。”
　　“是。”
　　小陈这边给众刑警包括他自己做金属含量测试，钱云开在那边和疾病中心的部门负责人交代刘氏夫妻的情况，以及他的判断。
　　最后检测结果出来，不出钱云开所料，在场所有人全部金属含量超标。
　　钱云开沉默了一会儿，对电话对面的人道：“怀疑传染途径至少有两种，接触传染，以及空气传播。”
　　电话对面传来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你确定空气也能传播？”
　　“我们一共来了八名同事，两人在屋外守着，六人在屋内。接触到刘氏夫妻的只有我和小陈，可是目前根据检测结果来看，其他四名没有接触到病人的同事也都出现金属中毒现象。”
　　“……”对面沉默了。
　　“所以现在我建议，”钱云开缓缓地道：“立刻派人来检测新新佳苑十一栋楼所有居民，和刘氏父母，以及随机抽查一百名新新佳苑其他居民，根据病毒传播范围，实行该范围内全境封闭隔离措施，直到我们找出病因和传染源，以及救治方法。”
　　“好，我会立刻派出……”
　　“坏了！”钱云开突然脸色大变，转头就对王成急道：“王成你立刻让人把那少年的尸体控制起来，就说我要求的，让停尸间封闭保存。还有所有接触过少年的同事全部暂时隔离，不要告诉他们原因。”
　　王成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可是除了我们这一系的人，当时接触到少年的普通人也不少。”
　　钱云开手掌一下捏紧，拿着手机把被撞死少年的事情匆匆向对面交代了一遍，重点说明少年和刘氏夫妻的关系，还有少年诡异的行为。
　　王成也忙着打电话给局里，这事越来越麻烦了。
　　钱云开交代完少年的事情，犹豫了近十秒钟，还是开口道：“我个人建议事件升级至红色警报。”
　　“红色？这……我需要和有关人员先开个会。”
　　“爸，这事等不了！”
　　“我知道，给我五分钟时间。你把检测结果立刻找台电脑传过来，数据越详细越好。”
　　“了解！”
　　听到钱云开吐出红色警报四个字，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
　　另一边。
　　酝酿来酝酿去，正准备询问小孩底细的萧末忽然打了个冷颤。
　　小孩抬头看他。
　　“好像有点冷，大概空调打得太低。”
　　“冷？你不觉得今年夏天来得很早，而且比往年都更热吗？才六月都三十六、七度了！”
　　“嘶，可我真的觉得很冷，你看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小孩伸手戳了戳那些冒出肌肤表面的小颗粒，还用小指甲掐了掐。
　　“喂喂！让你看可没让你掐，你不疼，我疼！”萧末拎开那只不知道轻重的小爪子，摩擦着手臂去调高空调温度。
　　小孩偏头，搓了搓手指，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脸色有三分不解，还有三分疑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目光看了看萧末背影，忽然，小孩的眉头一挑，命令道：
　　“喂，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第4章 金属含量超标和普查

    6月16日下午15点

　　当日下午15：03分。
　　钟山市郊区周岗站。该站距离宁古大道尾端的宁古花园站只有两站路。
　　宁古大道周边住宅地属于这几年新开发的城市郊区，离市中心比较远，出城后很长一段路都是各村自建房屋，有些村落因为风景不错，背靠青山，甚至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弄些农家乐什么的招揽顾客。
　　这个周岗村就是以山窝里保留完好的明清古建筑而在本市小有名气，一年四季也有不少游客前来游玩，不过大多都是钟山本市人。
　　新建不久的公交站亭下，一对只带了两个背包的年轻男女坐在简易长凳上，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下，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沉入仅有两人的世界中。
　　长凳的另一端是一对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夫妇，其中打扮较为时尚的老太太抬头扫了眼年轻男女，脸上全是不赞同的神色。
　　其丈夫大概看出妻子的厌恶，拍拍她的手背道：“城里人。”
　　“现在这些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老太太低声斥责，随即又埋怨：“怎么车还不来？”
　　老人安抚她，“就快到了，再等等。”顿了顿，老人神色略带不安，试探地对老伴道：“你说……我们突然去小儿子那里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爹娘去儿子那里吃饭不是天经地义？难道他们还能赶我们出来不成？”
　　“这不是快十年没见了嘛……”老人苦笑。
　　老太太抓紧手中颜色鲜亮的帆布包，隔了好一会儿才对老伴道：“趁这次把事情说开，以前一直顾忌着老大这边，现在老大总算结婚了，老幺孩子也都快十岁，两兄弟再有什么怨恨，我看差不多也能放下。”
　　“我就怕老幺不恨老大，恨的是我们啊。”老人叹气，轻轻咳了一声。
　　“恨我们？恨我们什么？那女人当初就是给老大谈的，当初她一个快三十的女人怎么好意思勾引我们家老幺？那女人比老幺大了六岁！老幺也是眼瞎了，竟然会看上那种老女人。哼，老大也是个憨货，竟然也看上那女人了。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兄弟两个闹成那样！”老太太不巧看见旁边的女孩对男孩做了一个不雅的动作，当即气得把帆布包往腿上一摔。
　　老人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看看自家老伴，心里不由担心，就这样的心态怎么能去小儿子那里？这不是去找架吵嘛。唉！
　　“其实当初我们要是不从中阻扰，后来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咳咳咳！”老人剧烈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老太太皱眉，凑过身去看老伴。
　　老人挥手表示没事。
　　“噗！”
　　“哇！小华你怎么了？”旁边一声尖锐的惊叫，年轻的女孩一脸鲜血地站起，惊恐万分地看向男友，连被喷在脸上的血都忘记擦一擦。
　　刚刚二十出头的男青年捂着胸口，看着女孩想说什么，可刚张开嘴，鲜血就止不住地往外吐。
　　“来人啊！救命啊！小华、小华你不要吓我！”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老人站起身，老太太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过去。
　　恰在此时，一辆公交车缓缓开进站台。
　　15：10分。
　　“我眼睛怎么了？”萧末调高温度，弯腰对小孩道。
　　小孩很正经地对他说：“要看看才知道。”
　　萧末笑，捉住小孩伸过来的手，“好了，别调皮了。今天我们早点收工回家，正好家里没什么菜了，等会儿去菜市场补充一点。快，把电脑关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里红。”小孩依言关上电脑，跳下椅子。
　　“薛理宏？”
　　小孩鄙视他，“不是，是雪里红。”说着，抓过萧末的手，把自己的名字写给他看。
　　“这是真名？”萧末不相信。
　　“真的不能再真。”
　　“哈哈！”萧末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现在已经在猜测这个小孩是不是哪位朋友对他的恶作剧，或是……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骗子集团的，利用小孩身份接近你，然后想方设法取得你的信任，目的是弄到你的银行卡或密码？”
　　“你是吗？”
　　“如果我想弄到你的钱，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小孩撇嘴，抓住萧末的手，“我不是骗子。如果你养我一段时间，我会帮你工作赚钱的。”
　　“我养你一段时间后，是不是会冒出一对父母，说我拐骗了他们的孩子，甚至意图控告我猥亵儿童什么的，以此来勒索我一辈子？”
　　“……兄弟，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不是说要去买菜吗？我饿了，晚上吃红烧牛肉可以吗？”
　　萧末想了想，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瓜子，笑道：“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跟我去趟派出所。”
　　“一定要去？”小孩抬头。
　　“一定要去。”
　　“好吧，如果这能让你放心的话。”小孩耸耸肩，无所谓地道。
　　萧末暗中呼出一口气，这小孩确实与一般小孩不一样，不过这并不是他愿意收养他一段时间的原因，他只是单纯不想看到小孩流落街头，最后被某些犯罪组织利用罢了。
　　不管小孩的真实身份如何，先在派出所那边留个档，一方面可以方便查找小孩的亲生父母，一方面也算是过了明路，免得以后小孩家人真找上门来牵扯不清。这年头好心却被当坏人的事可不少。
　　萧末至此仍旧不认为小孩真的是孤儿，也没打算要领养小孩。在他看来，反正他也不差小孩一口吃的，家里也有地方安顿小孩，最重要的是他不讨厌这个孩子，所以如果只是短时间照顾，他还是很乐意的。
　　关上所有电源，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出店门，萧末正要拉下卷帘门，就听到有人叫他：“老萧，等等！先别走，先在这单子上签个字。”
　　萧末转头，就看到两名市容管理员从旁边的超市出来正快步向他走来。
　　萧末牵起一旁小孩的手，笑着问道：“老张，什么事这么急？”
　　“哎呀，甭提了。”叫老张的市容管理员挥舞着手中一叠A4纸，急急忙忙地道：“上面突然来指示说要对本区进行卫生大检查，让我们帮助居委会先统计本区的在住人口，包括临时借住和来游玩的都算。还非要今晚八点前全部统计结束，累死人了！”
　　“这么急？你们统计得完吗？”萧末惊讶道。
　　“不光我们，还有老周他们，另外还发动了一些义工帮忙。”
　　萧末知道老张口中的老周就是本区派出所的副所长，看来当地民警也加入了这次人口统计。不过什么事这么急？只为了卫生大检查？
　　萧末觉得不太像，看这架势倒像是去年抓逃犯那会儿，也是一大堆人挨家挨户查人口信息，就连山窝子里都有人进去排查，就是为了市监狱逃出来的四名死刑犯。
　　“老萧，一起帮个忙？”老张一边抹汗一边问，同时把打印好的A4纸递到萧末面前，让他按照表格填写个人信息。另一名市容管理员则去了另一家门市。
　　萧末摇摇头，用笔指指身边的小孩，“抱歉了，不是我不想帮，这几天我得负责照顾这小子。”
　　“哟，这孩子是你什么人？长得还挺可爱。”老张像是现在才注意到小孩，愣了一下，转眼笑着要去摸小孩的头。
　　小孩脑袋一拧，没让老张摸到。
　　“呵呵，小孩子怕生，来，叫张伯伯。”
　　小孩扯着萧末的衣角躲到萧末身后。
　　老张也不介意，指了指A4纸道：“这孩子的信息你也得填上。”
　　“这次这么严？”
　　“没办法，上面硬性要求，说是只要是人就得纳入这次统计。”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萧末重新在纸上填写，小孩的名字就写作“雪里红”，年龄填了个五岁，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都填了自己的。
　　老张摇头，也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次命令下来的很突然。哦，还有一点，这两天你们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跑，如果非要去哪里，得到派出所打报告申请。”
　　萧末皱起眉头，把填好的信息表还给老张，“那一般人上班怎么办？”
　　“请假！”
　　“奇怪……”
　　萧末目送老张进入另一家商户，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建议你今天去菜市场多囤积点吃的，世道说不定要乱了。”
　　萧末表情很囧，听一个五岁不到的小毛头说什么世道要乱，这种诡异感非一般人能够体会。
　　“……小孩子不要乱说。”
　　“信不信由你。如果不是感觉世道要变，你以为我会随便给自己找个抚养人？”小孩说得很直白。
　　萧末这下不能再当小孩是随便乱说唬弄人的了，就算再聪明的小孩也不能在这么小的年纪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吧？
　　萧末蹲下身，目光和小孩平齐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认为我会知道什么？”小孩面无表情地道。
　　“好，我们换个问题。为什么找上我？”
　　“……你给我吃包子，还有豆浆。”
　　“就为这个？”
　　小孩有点不耐烦了，小手伸到裤子里抓了抓，“时间不多，我没那么多工夫挑选。正好碰到你这个人感觉还不错，那就是你了。”
　　“你所说的时间不多，到底是什么时间不多？”萧末盯着小孩的眼睛问。
　　“就是大麻烦要来了。”
　　“什么大麻烦？”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有大麻烦要来？”
　　“碰到多了就知道了。”
　　“你真的是小孩？”
　　“难道我长得很像老头吗？”小孩叉腰。
　　萧末叹口气，他现在已经有种被大麻烦找上头的感觉，“你不会每次感觉到有大麻烦要来临，就找个人抚养你吧？”
　　“没错。”但能坚持下来的很少。小孩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就跟萧末的心理一样，他也不打算让萧末一直养他，只要渡过这段混乱期就够。否则以他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和体能，就算再有本事，在乱世中也会吃尽苦头。
　　萧末站起身，不问还好，这一问，让他更加糊涂。
　　他无法分辨小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不相信好端端的世道会乱起来。
　　虽然现在的社会有各种潜在问题，但基本上他对自己的国家、对管理这个国家的政府还是很满意的。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他可不希望现在的生活有任何不好的变化。
　　“我可以把你说的事情跟派出所的人说吗？”
　　小孩冷笑，“如果你不怕人家把你当神经病看。”
　　萧末也知道这种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何况他自己就不相信小孩说的。
　　萧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小孩的神经正常吧？不是说有些天才儿童因为大脑发育过度，会有某些超出现实的臆想出现吗？这小孩是不是也这样？
　　看到萧末怀疑和同情的目光，雪里红哪里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要利用一段时间的某个人而已，等渡过这段混乱期，他就会离开，管他怎么看自己呢。
　　
　　第5章 收留小孩和事件升级

    6月16日15点-18点

　　下午15：20分。
　　“嘀嘀”的喇叭声响起，一辆又一辆标有红色十字标志的大巴士在警车的引导下，驶进街对面的大型拆迁安置小区新新佳苑。
　　这种颇为壮观的场面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很多走在路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询问身边人。
　　只是知道详情的人极少，就算有些人猜测和刘家有关，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医护车辆到达。
　　萧末心头升起不安，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浮起中午那名少年死时的笑脸。
　　一阵寒意袭上全身。萧末禁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冷颤。
　　“兄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妙。”雪里红抬头道。
　　“大概有点感冒了，看来今天还得买点感冒药。”萧末没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放在心上，只当自己昨晚睡觉时空调吹多。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雪里红低低地道。心想不知道这次的抚养人能不能撑过最初的混乱时期，自己选择他，除了看他心地还不错，就是见他身体健康状态也很好。
　　而健康状态良好的人，总是比别人更多一些生存几率。
　　十字路口和山南佳苑商业区的广场上出现了当地民警的身影。
　　有不少人在追着询问民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民警自己也一头雾水，只能用卫生大检查作为借口回答众人。
　　“不会是出现什么传染病了吧？”有人突然道。
　　“不要乱说！”民警板起脸，“大家没事赶紧回家，不要在大马路上游荡。有什么事情我们会上门通知大家。”
　　“如果只是卫生大检查为什么要统计人口？而且还来那么多辆医护车。”
　　“那些医护车是给本区居民做免费身体健康检查用的，到时候会安排大家轮流前往。”民警解释。
　　“看样子今天去不成派出所了。”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人接待办事。萧末决定明天再带雪里红去派出所备案，今晚就先去买点感冒药，然后再去菜市场买菜。
　　15：40分。
　　城南六区周岗村卫生所。
　　“得赶紧把人送到大医院，我们这里没办法抢救！见鬼，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帮他止血！”
　　“李医生，他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没办法送他，如果他在途中……那算谁的责任？”
　　“他家人呢？谁把他送来的？向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签字，总之我们没办法救！这里只是社区卫生所！”
　　“李医生不得了了！那个送病人来的小姑娘也开始吐血！怎么办？”
　　“怎么办？还不赶快把人送进来！然后立刻给急救中心打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接！”李医生暴跳如雷。
　　15：50分。
　　一辆封闭车从新新佳苑十一栋刘家楼下驶出，开往疾病中心。
　　车内，刘氏夫妇连同身下的椅子一起，被笼罩在一层含氧隔离层里，他们对换了一个地方似乎十分不适应，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同时，身穿隔离服的法医钱云开带着助手小陈，与前来支援的医生一起在新新佳苑的广场上对该小区居民开始进行抽检。
　　至于十一栋楼当时在场的全楼居民已经检查完毕，正在等待检测结果。
　　所有十一栋楼居民被要求暂时待在家中，所有生活物资由政府发放到家。
　　已经确定金属中毒的王成等六名刑警也主动留下帮忙，穿上隔离服负责维持治安。
　　看着机器中吐出的检测结果，钱云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十分钟前，抽检中尚有一、两名漏网之鱼，可不过十分钟后，现在抽检到的所有居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金属中毒现象。
　　“王成！”
　　“在！大法医，有何事吩咐？”王成快步跑了过来。
　　钱云开把之前检查过并显示健康的两名居民资料往他手上一塞，“去把这两人给我带过来，就说要复查。”
　　16：30分。
　　一辆救护车从周岗村卫生所驶出，开往离此最近的市立第一医院。
　　救护车上并排躺着两个人，正是当时在车站亲亲我我的年轻情侣。
　　与此同时，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经过多次换车，终于来到钟山市北郊最大的住宅小区万豪山庄。
　　16：45分。
　　钱云开脸色铁青地躲在封闭车里对着手机大吼：
　　“你们还等什么？抽检结果已经表明，这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而且速度相当快。现在离发现最初病例不过两个半小时，根据抽检结果，已经可以判定新新佳苑居民当天在住的居民全部传染上了该病毒！”
　　“我怎么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到现在还没有观察到完整的传染和病发过程！什么扰民？这是扰民吗？这是为人民的健康和生命负责！如果再不隔离就来不及了！”
　　“去你妈的开会！一群白痴！”钱云开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云开！”车门突然打开。
　　“怎么？”
　　王成站在车外焦急地小声道：“有居民出现不停呕吐和吐血的现象。还有人直接昏倒了！”
　　“……怎么会这样？”钱云开大叫一声。
　　“金属中毒的病理表现不应该是这样，就算重度中毒也不会立刻昏厥和吐血，它们应该有个演变过程。该死的，这肯定不是普通的金属中毒，这里是居民区，哪来那么大浓度的金属？而且各类金属含量都超标。这肯定是某种新的病毒，只是我们现在暂时还检查不出来。走！去看看！”说着，钱云开就从车子里面跳出。
　　“砰！”
　　钱云开不知怎么回事脚一软，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
　　“云开！”王成反应迅速，一把抱住将要摔到地上的钱云开，焦急地大叫。
　　17：00整。
　　疾病中心某会议室烟雾缭绕。
　　“这件事必须向上面汇报。”一名穿着白大褂，小腹微腆的中年男子道。
　　“当然。不过我们还需要更详细的数据。”说话的男人头上流下汗珠，只觉得这个屋里就算打着空调还是奇热无比。
　　“你们看是不是先把那一带隔离起来，毕竟是空气传播，如果……”
　　“钱主任，这事如今只有你儿子一个人证明，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完整的病例报告，就为了他的个人猜测，我们就要动用大量的政府和军警力量去隔离一个相当大的居民区，这……可不是随便谁能做到的事啊。而且隔离一旦引起民众惶恐，引发社会动荡，到时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另一名头顶秃了大半的白大褂弹了弹烟灰，反驳道。
　　“可是……”
　　“谁让你们在这里抽烟？不知道疾病中心全面禁烟吗！”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名五十多岁、身穿职业西装的妇人满面怒容地走了进来。
　　“主任！”
　　“蔡主任好！”
　　大家纷纷向进来的妇人打招呼，不少正在抽烟的人赶紧悄悄把香烟灭了。
　　妇人厌恶地挥挥手，迅速打开窗户，让会议室里的烟雾散出。
　　“我听说钱云开钱法医已经倒下，你们这里还没有商量出结果吗？”
　　“什么？！”年约五十出头、保养极好的钱主任腾地站起，“云开他怎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为什么没有人跟我汇报这件事？”
　　“老钱你先别急，云开已经被送往市立第一医院，我保证他们会第一时间抢救他。”妇人安慰他，转而脸色严肃地道：“我看到，已经有一部分关于新新佳苑住民金属中毒的信息汇总了过来，这部分信息资料足够我们向上面申请地方隔离。”
　　“蔡主任，隔离的事情要三思，如果引起民众惶恐……”
　　“难道一定要真的见到死人，才不会引起民众惶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好了！这件事我全权负责，以后出任何问题，都由我蔡金花一肩承担！现在，你们立刻给我把新新佳苑的情况升级到红色警报，并和政府方面与警方配合，做出十公里隔离带！”
　　17：20分。
　　正在做手术的医生摇摇头，放弃了对手术台上病人的抢救。
　　“2019年，6月16日，下午17：20分，病人郑华抢救无效死亡，死因……内脏大出血，病因……未知，暂怀疑是重度金属中毒。”
　　五分钟后，在另一手术室的其女友也抢救无效死亡，死因相同。
　　17：30分。
　　以宁古大道新新佳苑为中心，周围十公里开始陆续被封闭隔离。
　　在这十公里范围内一共有超过三万七千民众生活在其中。其中还有一家大型电子进出口工厂。
　　此时生活在这块区域中的居民尚不知道这件事情。
　　被堵在十公里外回不来的当地居民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堵车，正在无奈又焦躁地等待放行。
　　萧末这时正开着电动三轮车从菜市场里出来，他之前先去了小区里的卫生所，简单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最后就开了些感冒和退烧药，结果要出来时却被带孩子来打针的邻居抓住，一个劲问他中午车祸少年的事。
　　看来这事已经在附近传开。
　　萧末应付了好半天才得以脱身。
　　“老萧，你有没有发现来往车辆少了很多。”坐在车斗里的雪里红扯了扯萧末的衣摆。
　　萧末没来得及反抗小孩对他的称呼，听到小孩这么一说，立刻转头看向宁古大道。
　　的确，平时不算多，但也从未断过车流的宁古大道此时竟然看不到多少过往车辆的影子，就连公交车也看不到，要知道这时候可正是下班高峰。
　　“我觉得你菜还是买少了。”雪里红踢了踢脚边塑料袋。
　　“这已经有一个星期的份，再多就算放冰箱里也会坏。”萧末倒觉得自己买的不少，而且因为多添了一口人，他还特地多买了些肉类和蔬菜瓜果。
　　“根据我以前的经验，在乱世到来的那一段时间，最缺的就是各种食物和医药，还有自保用的武器。如果你存款还有余，个人建议你最好多囤积一点这些必须品。”
　　“喂喂，别越说越像真的。”萧末给小孩说得心里毛毛的。
　　“买那么多东西，我们搬得上去吗？就这些，我也得来回跑个两趟才能全部弄上楼。”
　　“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萧末哈哈笑，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小孩的奇言怪语。
　　*
　　萧末的家和他的铺子都在同一栋楼，七栋一单元701室，平常他都是直接从仓库出来上楼回家。
　　房子是三年前买的，那时他正因为老城区的房子不适合做资源回收站，正在郊区到处找适合的带铺面房产，偶尔经过这个楼盘，觉得风景挺好、有发展前景，最主要的是价格低廉、商铺够大，做资源回收业务比较方便，就狠心把城区的老房子卖了，买了这里。
　　山南佳苑与原郊县老镇就相隔一条街，平时购物、生活都很方便，不像某些新区新开发的楼盘周围整一个荒芜人烟。
　　去年末，附近又新开了一家很大的超市“联购乐”，与新新佳苑内的“好美多”规模差不多。
　　有了这两家大型超市，再加上一些早开晚关的便利店，附近居民感到极大便利的同时，也改变了当地老镇居民的一些生活方式，比如存粮。 
　　商品铺上下两层，共三百六十个平方，一次性付款，附送了萧末一个二十平的地下室。
　　住宅房位于顶楼，说是顶楼，其实就是阁楼。山南佳苑开发商为了多赚钱，把大多开发商半价卖或赠送的阁楼做成了普通商品房来卖。
　　顶楼的价格只有其他楼层的一半，买完商铺，萧末手头的钱扣除装修款，正好只够付顶楼的首付。
　　山南佳苑七层楼以下的楼房都没有电梯，两人跑了两趟，才把所有东西搬上楼。
　　小孩别看口气奇怪，人却很勤快，虽然没多大力气也像模像样地提了两包最轻的蔬菜上楼。
　　这让萧末看这小鬼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最后一趟上楼时，正好碰到301的住户出来。
　　萧末拉着小孩让到一边，让对方先走。
　　“哦，是小萧啊，谢谢啊。”因为萧末开着回收站，山南佳苑里有不少住户都认识他。
　　“阿伯出去散步？”萧末浮起笑脸。
　　“不是，”七十多岁仍旧身体硬朗的阿伯摇头道：“我去社区医院挂急诊看看，从今天下午开始，总觉得胸口不太舒服。”
　　“胸口不舒服，那可不是小事。阿伯，我送你去市里的医院吧。”萧末真心地道。
　　阿伯摇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只要挂瓶水就好。等会儿我儿子就回来了，我要真不舒服，就让他送我去。小萧，谢谢你。”
　　看阿伯扶着扶梯一步步往下挪，萧末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带上雪里红一起，硬把老人背下楼，又开车把老人送去了社区医院。
　　老人一开始还有力气说客气话，到后面似乎没了精神，连挂号都是萧末帮他挂的，药水也是萧末帮他拿的，最后一直把人送进了挂水间，又给他儿子打了电话，确定已经快到家这才离开。
　　老人的儿子正好在隔离前几分钟进入了隔离带，所以两人通电话时都不知道隔离正在发生。
　　“今晚挂急诊的人好多，刚才来开药还没有这么多人，真是奇怪。”萧末感叹了句，没敢在医院多待，忙完阿伯的事就赶紧带着孩子出来了。
　　他之前让雪里红在外面等，小孩不愿意，硬是跟进了医院。
　　比起萧末一路忙个不停，小孩则一直在打量医院里的病人。
　　咳嗽，发烧，呕吐，浮肿，还有人在咳血。
　　雪里红嗅了嗅鼻子，医院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点淡淡的金属味。
　　这是什么病毒？
　　雪里红偏头思考，想了半天，以他卓绝的记忆力，最后他只能确定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新型病毒。
　　
　　第6章 隔离

    6月16日18点-23点

　　晚18：15分。
　　太阳落山，黑夜真正来临。
　　钱云开躺在观察病房内，寂静无声，没有丝毫反应。
　　一群医生围着他，正在给他做各种检查。
　　钱父钱母站在门外走来走去，地面都要给他们走出一个窟窿来。
　　王成和其他五名刑警也在接受检查。
　　他们六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太明显的病理反应，只有一名年纪较大的觉得头疼。
　　“王队，我们不会死吧？”小磊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
　　“胡说！”王成拍了他脑袋一下，“别胡思乱想，现在也没听说谁死掉，只要查明病因，我们都会医好，而且我们现在不都还好好的。”
　　“就算不死，变成刘氏夫妇那样子也很恐怖啊，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小磊越来越焦躁。
　　“黄磊同志，镇定！”
　　黄磊腾地站起，面色潮红，冲着王成就要喊什么。
　　“王队，我头好疼！我受不了了！”那名年纪较大的刑警突然倒地，开始满地打滚，口中更发出凄厉的惨叫。
　　王成脸色苍白，一连声地叫着医生，他知道，如果不是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们中任何一人都绝不会喊成这样。
　　黄磊闭上嘴，没有喊出的话就此咽回肚里，刚才他想干什么？他竟然想辱骂王队，还想打他？他疯了吗？
　　刑警的变化让医生们更加没有头绪，这到底是什么病毒，为什么这么来势汹汹，而且他们对该病毒完全束手无策。他们甚至连暂时缓解病人痛苦都做不到！
　　18：25分。
　　“不能再这样下去，隐瞒毫无意义。”钱父看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儿子，一跺脚，“我们已经有前车之鉴，这次绝对不能再犯相同错误。”
　　钱母双眼红肿地抬头看丈夫。
　　“就算丢掉现在的官职，我也要把事情捅出去。”
　　“你疯了？不是已经把事情上报了？”
　　“上报归上报，如果上面不重视，市里也不重视，就没有足够的医资力量来研究和解决这个新型病毒。必须要在病毒还没有大面积传播开之前，就研究出克制它的办法来！”钱父暴躁地大声道。
　　“你冷静一些……”
　　“我还要怎么冷静？我们儿子，云开现在就躺在那里！你看看那些医生，谁能解决问题？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自己儿子一直躺到死，我得想办法，我得推动更多医生投入到这件事来，必须把事情弄大，必须让上面不得不重视这件事！”
　　钱母哭出声，一向优秀不让人操心的儿子变成那样，而一向冷静的丈夫却突然变得躁进易怒。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父不再多做考虑，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安排。
　　山南佳苑，18：30分。
　　“这就是你家？”雪里红换上拖鞋，好奇地跑来跑去观看。
　　萧末也任他看。
　　对于自己这个小家的设计，他还是挺骄傲的。
　　因为是阁楼，房间整体可利用面积就小了点，两米以上的面积只有五十二平米。但外面有一个视野非常好的十九平米大露台，这也是萧末愿意买这个阁楼房的最大原因。
　　说是居住面积只有五十二平米，其实两米以下的面积也不小，如果纯算地面面积的话，一共有近八十二平米，加上露台就有百平米的面积。
　　萧末请做室内设计的朋友帮他好好规划了一下，整个空间都被合理利用，去掉客厅和餐厅，除了必不可少的厨房和卫生间，隔出了两个半房间。
　　两个半房间，一大一小分别是卧室，还有个半间房与露台相接，在把露台全封闭装修后，这个半间房加上露台的一大半就成了客厅兼书房。
　　封闭露台的最前面另外隔出四平米，方便萧末晒洗衣物。后面十五平米顶上装了可以拉开的遮阳天棚帘，与那半间房相接。
　　“嗯，空间整体安排得还不错，让人感觉不出房子小。”小孩老气横秋地评价道。
　　萧末莞尔。这房子小是小了点，但他只有一个人，这么大的套房已经足够他使用，就算将来多个伴侣，或者现在多了一个小孩也一样。
　　“以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间房里。”萧末推开朝北的小房间的门。
　　小房间里有个半斜顶，还有一扇不小的天窗，雪里红跑过去试了试，发现窗子可以推开。
　　“这是你给自己孩子准备的房间吗？”雪里红问。
　　这个小房间里东西很齐备，单人床、衣橱、写字台都有。斜边向下一米处的一溜墙边还直接装了一排地柜门，里面铺了地板，可以直接往里面放东西。
　　萧末笑道：“我有一个侄子，他有时会过来玩，这个房间就是给他准备的。”
　　“那我住在这里，他不就没有地方住了？”
　　“不用担心，他一年最多也就来个两、三次，还都集中在过年或者放假的时候，到时候就让他跟我睡，我的卧室大点，可以打地铺。”
　　雪里红对此表示满意，他很喜欢这个房间，虽然幼稚了点，但隐私性很好，空间也比较开阔，两米以上的空间就有十二平米，两米以下还有不少空间，对于身高只有一米的他来说，可利用面积要比大人多得多。
　　“啊，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萧末一拍自己的脑门道。
　　雪里红转头看他。
　　“忘了没给你买换洗衣服。我侄子也没留衣服在这里，总不能让你洗完澡再穿脏衣服。走吧，先下楼到超市买几件你的内衣裤和小孩睡衣什么的。”
　　雪里红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跟在萧末身后下楼。现在男人对他好，他将来也会努力工作报答他，谁都不会吃亏。
　　因为萧末心里对小孩还有点戒心，没有多买，只买了两套，正好一洗一换。
　　“你真的不考虑多囤积点食物？”雪里红再次提醒道。
　　萧末犹豫，默默地从超市结帐出来，到了小区，没上楼却转而往停车场走去。
　　雪里红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我刚才注意到外面还是没有什么车子行驶。”萧末开口。
　　“哦。”
　　“还有医院那么多病人……总之，我打算开车出去看看，你要一起来么？”
　　“好啊。”雪里红快速爬上副手席。
　　萧末想让他坐到后面，看他自觉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想想也就算了。
　　不过……萧末看了小孩一眼，这小孩会系安全带，而且很熟练，说明他以前肯定能经常接触到家用轿车。
　　车子刚开到小区大门口，门卫就跑出来阻拦。
　　萧末只好把车子停下。
　　“萧哥是吧？不好意思啊，民警同志来吩咐过，说是不让大家开车出去，如果有什么事就到派出所申请。”门卫认出萧末的车辆和牌照，过来解释道。
　　“我不去远的地方，就去超市买点东西，两手提不过来。这不家里有小孩子来了，得多买点吃的喝的备着。”
　　“那你真的不去远啊。”门卫只是被民警含糊吩咐过，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叮嘱一番就放行了。
　　萧末转头就把车开上了宁古大道。
　　果然，一路开来，路灯亮着，可路上却少见车辆，就是有，也都是附近来回的。
　　一直开出将近十公里远，才远远看到对面灯火通明，还有不少车头灯，偶尔还能听到让人烦躁的喇叭声。
　　还没有到达警戒线，就有交警招呼他把车子停下。
　　萧末踩下刹车，把车挂到空档慢慢滑行过去。
　　车子停下。
　　一名交警站在外面对他行了个礼，要求他打开车窗。
　　萧末按下车窗，“警官你好，前面怎么了？为什么不让通行？”
　　“很抱歉，这段区域内的所有居民需要配合卫生大检查，暂时不能离开居住地。”
　　“什么卫生检查？为什么不能离开居住地？”萧末心慌了。
　　“抱歉，详细事宜你可以询问你所在居住区的民警和居委会干事，他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请先生你返回你所在的居住区，否则我们只有请你到临时居住点居住，直到卫生大检查结束。”
　　“荒谬！”萧末根本不相信什么卫生大检查，肯定发生了什么更严重的事，否则怎么会施行将近十公里区域的隔离？
　　再看对面，大量的车辆滞留在路上不肯离去。有些车主直接下来和交警交涉，希望回家。
　　萧末听到了争吵声和辱骂声，还有人在推推搡搡。
　　“我家就住在市中心，我回去回到哪儿去？我还带着个孩子，总不能睡在车里吧？”萧末尝试道。
　　“很抱歉。如果您需要，可以先住到政府安排的临时居住点。”交警同样的话大概说了无数遍，如今就算看到车里有小孩也一样面无表情。
　　“如果我不肯呢？”
　　“那么我们将强制执行。”交警身后又出现了两名警察的身影。
　　萧末目的达到，直接关窗走人。
　　交警看着车辆远去，用对讲机把萧末的车牌号码报给了其他几个封闭点。
　　萧末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到了另外一条可以通往市中心的高速路。
　　这次连十公里都没有，在高速入口就被拦住。
　　剩下的几条路，萧末没有再去尝试，而是直接飞速把车开到“联购乐”超市。
　　开车途中，他还给家人都打了电话。
　　“嫂子，是我，我们这里封闭隔离了，你们那里怎样？”
　　“封闭隔离？我们这里很好啊，没任何事。小末，你们那里怎么突然隔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电话中，大嫂邓安洁的声音很紧张。
　　萧末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说是有什么卫生大检查，就几天的事。”
　　“那你们那里买东西还方便吗？我明天就去给你送些吃的用的。”
　　萧末憨笑，“嫂子，不用麻烦，这里超市都正常营业，我不缺吃的。而且你就算想过来，也不让过来。”
　　“那么严？是不是在抓罪犯呀？就像去年那会儿。”
　　“也许吧。”看来他嫂子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那你千万要小心，没事别出门。出门也要多看看，知道不？”
　　“你放心，我一定待在家里哪都不去，直到隔离结束。”
　　“那就好。”邓安洁略微安心了些，随即又道：“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嫂子。”萧末很尊敬这位大嫂，他这位嫂子个性在现代已经很少见，是位自打嫁进来就把萧家当自己家看，把萧家人当自家人护着的好女人。
　　古时候有句话形容嫂子叫长嫂如母，在他们家，老爸老妈和大哥基本都不管家里事，都是嫂子在持家。连他们两个小的，也都是做嫂子的在关心。
　　自从老妈去世后，邓安洁越发像位母亲，而不仅仅是位嫂子，虽然她只比萧末年长四岁。
　　所以萧家很奇怪的，两个弟弟对嫂子的感情比对长兄还要深。如果嫂子和大哥吵架，他们两兄弟也都是站在嫂子这一边。
　　挂电话前，萧末还是说了句：“嫂子，这段时间你多备点食物和水在家里，能备多少备多少，备那些不容易坏的，比如饼干、罐头、方便面之类。还有小多，没事也别让他到处跑。”
　　邓安洁满腹疑问，萧末没办法解释，就让她多做准备，说是以防万一。
　　邓安洁疑问归疑问，最后还是答应了。
　　萧末又给家里老三挂了个电话，也是让他多准备些食物和矿泉水在家里，至于老三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就直接胡扯说怀疑要大面积爆发传染病。
　　跟感情比较细腻的邓安洁不一样，他家这个老三不但神经粗大，还是个缺心眼，你不把事情说得严重点，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里。
　　“记住了？”
　　“知道了，哥，你真烦！我还在和兄弟们攻城呢，啊！这个混蛋！敢背后偷袭，看我无影魔脚！哥，挂了！”
　　萧末对着手机无语三秒钟。这就是他弟，一个快要三十还十分幼稚的男人。
　　“你和你家人的感情很好。”雪里红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声音也显得有点飘忽。
　　“是啊。我们家兄弟三个，感情都不错。”萧末放下手机。就是因为感情好，所以他才更不能……
　　想到邓安洁，萧末心里微微一涩。明明是他第一个遇到她，结果她却成了自己兄长的妻子，变成了他的大嫂。
　　“你爸妈还在世吗？”
　　回答前，萧末顿了一下，“老妈五年前走了，老爸还在，以前他们俩都跟我住，现在我爸跟我哥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你没有女朋友吗？”
　　萧末嗤笑，“小孩子家家不要问这些。”
　　雪里红耸肩。
　　两人到达超市时，萧末发现超市里的顾客比往常多了许多。
　　看来外面被堵着没有回来的人都给家里或朋友打了电话，就算不知道原因，一旦牵扯到隔离，大家自然会紧张起来，进而第一个想到的事就是储存食水。这大概也是人类的天性吧。
　　超市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有些食物明显涨了价。例如大米和油。
　　可就算如此，人们嘴上骂着超市缺德，手上却一点犹豫没有地把涨价的大米和食油都放进购物车。
　　随着夜色加深，超市里的人不但未减少，反而在增多。
　　萧末加快了速度，抢到一袋五十公斤装的大米，还有三袋二十公斤装的白面，另外肉类和食油，包括调味品也拿了些。
　　“水，饼干，罐头，容易保存的食物都多拿点，最好再多拿些黄豆和绿豆，缺少蔬菜时可以发豆芽。我帮你看着，你再去弄辆车。”雪里红提醒他。
　　萧末抱着反正这些东西买回家也不容易坏的想法，让雪里红看车，他另外抢了一辆购物车回来。
　　这次他不但拿了几袋黄豆和绿豆，还抢了一堆平时他很少去买的饼干、威化、八宝粥、牛肉干、肉松、鱼罐头、火腿肠、奶粉、巧克力、奶糖、矿泉水等物，方便面则直接拿了两箱。
　　结账时，超市已经塞满了人。
　　这时已经是晚上19：40分。
　　两人排了老长时间的队才结完账走出超市。出去时，萧末看到还有不少人正往超市赶。
　　看时间不早，男人也懒得再回家弄饭，就直接在超市一楼的炸鸡快餐店打包了不少炸鸡、汉堡和薯条，还买了小孩子喜欢喝的奶昔。
　　开车回到山南佳苑，结果进门时又被门卫拦住狂赞了一通。
　　“萧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刚才我同事去超市打电话来，说里面挤满了人，大米和方便面都没货了。幸亏得你提醒，我之前休息的时候就去买了些东西，否则这会儿还买不到呢。”
　　萧末勾勾嘴角，想问他知不知道隔离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连当地民警都还不清楚的事，他们恐怕更不会知道。
　　把所有东西弄上楼，已经过了八点。
　　萧末把小孩赶到浴室洗澡，告诉他洗浴用品和龙头的用法后，刚说要帮他洗，就被小孩赶了出来。
　　萧末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微笑打开空调，把炸鸡块和汉堡等食物摆上桌，就等小孩出来吃晚饭。
　　这时在隔离带外。
　　想要回家、不愿去临时居住点的滞留民众越来越多。
　　警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增添警力。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啊！不要再说谎骗我们了！什么卫生大检查要搞隔离？你们就说实话吧！我孩子还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呢！”喊话的男人急得双眼通红。
　　“是在查罪犯？还是哪里爆发了传染病？你们倒是说啊！”滞留民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大家静一静！”有人举起了喇叭，“我是疾病中心的王医生，现在可以明确告知大家，在新新佳苑爆发了一种新型流行感冒病毒，为了不让这种病毒扩散，为了广大民众的健康和生命，我们只能暂时隔离该区域。还请大家理解。”
　　所有人都是一惊，原本吵吵嚷嚷的民众一下变得极为安静。
　　王医生用大喇叭接着喊道：“我们不是不让大家回家，而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如果你们回去，就很有可能被传染上那种新型感冒病毒。”
　　“那种新型感冒病毒会致死吗？”
　　“是啊，以前也有各种流行性感冒病毒，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大规模的隔离过呀！”
　　王医生又热又紧张，心中的烦躁逐渐压抑不住，“会不会死人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有人昏迷不醒，还有人大量咳血并无法遏制，其他腹泻、心脏绞痛、头疼等症状都出现了。MD！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最好离隔离带远一点！”
　　王医生突然爆出的粗口，让大家极为震惊。
　　不过王医生的这一番话显然很有效，本来还闹着要回家、要通过这条路的人都渐渐散去，毕竟再怎么样，还是自己的小命宝贵。
　　只有几个家里只有小孩子和老人在的，实在放心不下，在签字保证所有后果自负后，被放行进入隔离带。
　　十一处隔离点，每处都有自称是疾病中心的医生出现喊话。
　　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这些医生喊出的话很快就传遍全市。
　　而当第一个人把这件事放到网络上时，钟山市出现新型流行感冒病毒，该市疾病中心被迫做出十公里隔离带的事情便以极快的速度流遍全国。
　　甚至当晚九点，钟山市的本地新闻台也出现了相关报道，疾病中心的钱主任亲自出面说明这种新型病毒的危害和不可测，同时呼吁全国各地的杰出医生和研究者能尽快赶到钟山市，以全国医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研制出抵抗这种病毒的药物或治疗方法。
　　这个报道，萧末和雪里红也看到了。
　　不同于萧末的忧心忡忡，雪里红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萧末看着电视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硬想偏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第7章 惩罚和病发

    6月17日凌晨

　　当晚23：45分。
　　雪里红突然从床上爬起，他听到了隔壁传来的隐约呻吟声。
　　……那男人也病发了吗？
　　“叮，回收任务时限到达，拾荒者萧末没有完成第一次回收任务，任务进展度为零，系统判定施予三级惩罚。”
　　“唔！”萧末想要询问，却已被疼痛夺走了所有注意力。
　　这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骨头深处啮咬，又像是有极大气压在骨头里面膨胀，同时在用锉子挫着骨头表面的……无法形容的神经痛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他一直觉得疼到呻吟有点夸张，疼到惨叫更是无法想象，因为他没受过这个罪。
　　如今……
　　等到第一声呻吟从口中冒出，他已经无法禁止喉舌与他的意志相违背，再到后来别说控制呻吟声，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波比一波剧烈的痛楚彻底淹没了他。
　　雪里红背着自己的小背包打开房门，按下房顶羊皮灯开关。
　　室内一下被温暖的光芒笼罩，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也一览无遗。
　　原本盖在男人身上的薄毯这时已经掉到床下。
　　男人嘴中发出像是困兽一般的喉音，两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双腿蜷缩到胸前，整个身体以一种不规律的频率抽搐着。
　　房间里冷气打得很足，可男人身上却汗流如水，身下牛皮席映出了一圈清晰水痕。
　　雪里红走到床前，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碰触男人，只是默默地观察着。
　　忽然！男人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刺耳的惨叫，身体猛地弹开，上半身一下子后仰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雪里红瞪圆了眼睛。
　　这人练体操的吗？可就算是体操运动员身体也不可能柔软到这种程度吧？
　　其实与其说这人身体柔软，还不如说是他的脊骨从后腰处断裂，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人现在的姿势。
　　萧末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骨头一定都断裂了，而且还给人碾碎成了粉末。
　　极大的气压感从骨骼深处转移到了血肉中。
　　萧末甚至听到了自己血管和皮肤爆炸开的声音。
　　“噗！啪！”
　　雪里红看见男人只穿着四角短裤的身体某处炸开了一朵血花。
　　这只是开始。
　　“噗噗噗！啪啪啪！”轻微的炸裂声不停响起。
　　男人的身体迅速被血花布满，不到一会儿就成了一个血人。
　　萧末放开自己的脑袋，开始用手指、用拳头拼命捶击眉心处。
　　痛！钻脑的痛。
　　这种痛不像用刀砍的，也不像用钻子钻的，而是当你用指尖等物对准眉心，集中精神力感觉到的那种奇异戳透感的无限放大。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不过这时谁都顾不上接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陷入沉寂，可过了不到十秒又响了起来。
　　“呃——！啊啊啊！”
　　萧末突然挺起身体，脑袋用力向墙面撞去。
　　“空！”
　　雪里红一把没拉住男人，听着这声响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开始抽痛。
　　血从男人脑门上溢出，不多，但迅速红肿起的一块足以说明男人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萧末还想把脑袋往墙上撞，雪里红赶紧爬上床死死抱住他。
　　可男人力气大得不得了，带着小孩一起往墙上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雪里红无奈，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一样东西，快又准地扎入男人脖颈。
　　“嗤——”管内液体放出。
　　“叮！发现不明液体侵入拾荒者身体，分析不明液体成分……”
　　雪里红拔下空掉的半金属管，萧末随即浑身放松地向后倒下，顺便把小孩也压在了身下。
　　雪里红撇嘴，用劲推开男人沉重的身体，从他身下爬出。摸摸男人的鼻息，还好，还有气，而且很平稳。又随手抓起床头柜上闪烁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看，只见来电显示着“安洁”二字。
　　*
　　不说另一头的邓安洁握着手机焦灼不安，一个劲地询问萧末大哥说“老二怎么不接电话，电视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并催促萧问赶紧开车去城南看看情况。
　　且说这边，雪里红不知萧末身体的内部情况，萧末也不知道雪里红对他干了什么。他只知道就在刚才他突然就变得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急得一双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个不停。
　　没有其他痛楚来覆盖眉心处的异感，眉心处的异常也就越发明显和激烈。
　　这种与疼痛完全不一样的异常感比疼痛更让他难受千万倍。
　　如果可以叫喊，此时他一定惨叫得天下皆知。
　　如果可以动，他一定已经拧下了自己的脑袋，或者干脆把它劈成两半。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眉心处凝结，虚无化做实体，萧末忍无可忍，昏又昏不过去，只能拼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试图分散注意力。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业务——资源回收。
　　于是他在脑中开始了反复各种资源回收的过程。
　　电视机拖回来，检查机身，拆开检查显像管，检查输入输出电源等常用设备。坏掉的零件就取下来换个能用的上去，松了就拧紧。
　　实在坏得太厉害，就全部拆散，把能用的资源分门别类存放好，剩下的就送到垃圾场做最后的焚烧处理。
　　各类电视机在脑中处理完，接着是各类洗衣机，然后是冰箱、电磁炉、微波炉……
　　家用电器结束，再换计算机一类。
　　家用之后就是农用工具，再之后玩具、运动器械……甚至废旧车辆的处理过程都在脑中出现。
　　还别说，这种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似乎真的管用，至少他的眉心处不再难受得那么厉害。
　　而且很奇妙的，脑中那些处理废旧物的过程也比往日清晰了许多许多，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部拍摄清晰、条理清楚的教学录像，每个处理细节和细微处都清楚明了地呈现在眼前，就连以前一些他不太明白的处理过程此时也变得不再难以理解。
　　最让他高兴的是，甚至连一些他曾经看过就忘的书本知识和各种相关的影碟内容也在之后十分清楚地呈现在脑中。
　　哦，这是在做梦吗？他竟然在自己脑中看到了他曾经翻阅过的完整的机械基础大全，还有化学、物理、电子……最后连他近期看过的发动机原理也出现了。
　　看到这些知识还不算惊奇，最惊奇的是他竟然……好像都理解了？
　　“叮，系统分析完毕，拾荒者身体中的病毒与含有大量人体必需营养成分和精神体提升成分的不明液体顺利结合。拾荒者肉体和精神开始自行进化，进化方向分析中。”
　　萧末……这次听得很清楚，但他听完就昏死了过去。
　　雪里红歪头看着男人脸上露出的扭曲表情，脑中冒出各种猜测。
　　*
　　在萧末病发同时，以新新佳苑为中心，附近的山南佳苑、老镇、周岗村等地居民大量病发倒下。
　　当时，这些人要么正在看电视或上网，要么就是在睡觉。
　　萧末楼下的一家男主人在上网玩游戏时突然开始抓挠皮肤，越抓越狠，直抓得自己皮破肉烂也停不下来。他的妻子则在卧室里发出惨叫，他上小学的女儿看到妈妈满床打滚，吓得跑去找爸爸，却看到爸爸变成了烂糊糊的血人。
　　小女孩颤抖着、流着眼泪叫了一声“爸爸”。
　　男主人却浑然不觉，发狂般地抓搔全身，眼睛还盯着电脑不放。
　　住在301的阿伯被骨头里传出的疼痛疼醒，也没多想，以为是老风湿犯了，疼得受不了坐起身找药吃，结果听到儿子房间里传出了儿子的惊叫声。
　　“丽丽，你怎么了！”
　　丽丽是他儿媳的名字，阿伯忍痛起身，想去看看儿子儿媳。
　　“爸！我送丽丽去医院，她在吐血！”
　　阿伯刚扶着墙壁站稳就听到儿子在外面的大喊声。
　　阿伯张嘴想回答儿子，嘴中冒出来的却是大量的鲜血。
　　阿伯踉跄着想去开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倒了下来。
　　值夜班的门卫首先被小区里传出的惨叫给惊到。
　　一开始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第一个反应就是报警。
　　可当第二声、第三声……越来越多的惨叫响起，两名负责值夜的门卫呆了。
　　“报警！赶快报警！”那名和萧末自来熟的门卫一连串地大叫道。
　　另一名门卫立刻拿起值班室里的电话。
　　第一辆开车要求出去的住户出现，紧接着只穿着睡衣和拖鞋的住户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什么。
　　“占线！我们这边派出所的电话在占线！”打电话的门卫急得直叫。
　　自来熟门卫正被惊慌失措的住户扯着让他救命，听到同事的喊声，气得回头就骂：“那你不会打报警急救电话？随便打哪一个都行！”
　　“哦，哦！”打电话的门卫慌乱下按错好几次按键才按对报警中心的电话。
　　这边忙着报警，那边一辆又一辆私家车向大门开来，还有不少人骑着电动车或是摩托车。
　　山南佳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就算自己家里没出事的，也被外面的骚乱和惨叫惊醒。
　　很快，这里的夜晚就变得比白昼还要热闹。
　　这时，萧家老三还在上网打游戏，他准备今晚通宵。心想反正明天周五，只要熬过一天就可以连放两天假，他完全可以把觉放到明天晚上睡。
　　而市立第一医院的重症观察室则在此时再次迎来了五名病人。
　　这五名病人，正是包括王成在内的五名刑警。
　　五个人几乎同时倒下，每个人都疼得满地打滚，尤其王成抱着脑袋直往墙上撞。等值班医生发现不妙闯进来时，王成已经把自己的脑袋都磕破。
　　原本植物人一样静静躺在重症观察室的法医钱云开在零点到来时身体开始微微抽搐，渐渐的，抽搐得越来越厉害。
　　连接着钱云开的观察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哔哔”叫声。
　　迫于疾病中心压力，正连夜加班研究病情的医生们听到护士紧急呼叫，立刻一起向重症观察室奔来。钱云开父亲钱主任也在其中。
　　这边还没弄明白钱云开的病情变化，那边就喊着在普通观察室的刑警们全倒下了！
　　医生们惊出一头汗，连忙让护工和护士把人送过来抢救。
　　“砰！”病房门被撞开，一名护士冲进来就喊：“重症二号床的病人呼吸停止了！”
　　钱主任脸色大变。重症二号床的病人正是六名刑警中第一个发病的中年刑警。
　　*
　　大量的车辆被堵塞在隔离点前面。
　　所有车主都在疯狂按着喇叭，要么就是下车大喊：“我们要去医院！放我们去医院！”
　　“我女儿就要死了！如果你们不让我过去，我就跟你们拼了！”穿着睡衣、挥舞着菜刀的男人一手把着摩托车的车把，流着眼泪疯狂大喊。
　　他背上背的是他不到八岁的独生女，正浑身抽搐、口流鲜血地趴在他背上。男人怕女儿掉下车，用皮带把女儿紧紧系在自己身后。
　　“让我过去！救救我老公！求求你们了，让我过去！”女人披头散发，抓着路障后的民警拼命摇晃。
　　被她抓住的民警想要掰开她的手，又不忍心。
　　“你们都没有母亲吗？我妈就要疼死了！NMD，再不让开，老子就直接撞过去！”
　　“大家一起冲！看他们敢不敢拦！”终于有人喊出了这句话。
　　隔离点的负责民警一手紧按手枪套，一手抓着手机大吼：“怎么办？你们倒是弄出个说法啊！”
　　“等？怎么等？不能再等了！要么你们立刻派救护车来！要么我们就放人过去！MD，他们已经要开车冲过来了！”
　　“队长，到底放不放？”
　　被叫做队长的民警身上汗出如浆，牙齿咬了又咬。
　　“队长？！”所有队员都在看着他。
　　“……不！能！放！”知道放过去就会形成无法挽回的灾难，民警队长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此时他已经有了牺牲的准备。
　　队员听到指示立刻拉出事先准备好的路障和用来扎车胎的铁蒺藜。
　　看到民警们的动作，急着要去医院救命的人们疯了。
　　“MD！不让我们活，大家都别活了！跟他们拼了！”
　　现场情况眼看一触即发。
　　远处突然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随着直升机飞到众人头顶，延绵不断的车灯也从远处射来。
　　直升飞机降低高度，两条绳索抛下，十几条人影攀着绳索迅速降落到地面。
　　一架直升机飞走，又一架直升机飞来。
　　这时看呆的人们才发现漆黑的天空上盘旋着数架直升机，远处还有直升机赶来。
　　群情激动的人们被带着防守护具和盾牌的特警们团团包围。
　　不等人们迸发出更强烈的反抗情绪，盾牌中已经有人持着喇叭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急，也不要担心！这次的急性传染病国家已经有对策，马上就有医生和医疗设备到达！请大家保持冷静！”
　　喊声数次重复。
　　可人群还在骚动。
　　握着喇叭的男人只好继续声嘶力竭地大喊：
　　“国家绝不会放弃任何一名民众！政府绝对不可能不管大家！这次这个急性传染病的初期医疗费用由国家全包！谁都能得到尽心治疗！
　　请大家一定保持冷静，愤怒和慌乱并不能解决问题！医生马上就到！你们就算赶去市里的医院也没有他们来得快！这次来的医生都是各方面的专家，绝对比你们自己去医院要管用！”
　　又是几次重复喊话后，骚动平息了一些。
　　做好牺牲准备的民警队长抹了把汗，放松了按住枪套的手。还好，这次派来喊话的人还算了解老百姓的心思，没有用威胁的言语，喊出的话足够直白，也足够能打动人心。尤其是初期医疗费用全包这点，绝对是让大家安静下来的首要利器。
　　这就是现实，再紧急的病情也争不过现实。
　　“医生肯定马上就到？”有人带着怀疑问到。
　　手持喇叭的男人立刻肯定地回答：“马上就到！你们看那排车灯就是！”
　　“那先救我的女儿！我先到的！”
　　“不！先救我儿子！他就要支持不住了！”
　　“救我妈！”
　　“救我老公！”
　　特警们一看现场情况，立刻把维持治安改成了维持秩序。
　　所有在场病人按照病情轻重缓急分成了三条队伍。
　　排在前面的焦急地等待医护车到达。
　　排在后面的也知道这时候就算赶去市里的医院也是一样要等待，比起不知道该挂什么科去什么医院，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待治疗。而且这里还是免费的不是吗？
　　除了隔离点，宁古大道一条路上各个居民区的社区医院此时也塞满了病人。
　　就在社区医院不知如何是好，拼命给疾病中心打电话时，大量的医护人员在特警陪同下也驻入各个社区医院。
　　包括一些大型小区的广场上也飞速建立起了临时救治中心。
　　
　　第8章 苏醒、系统和金属颗粒

    6月19日中午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萧末一概不知。
　　他一直睡到了6月19日中午。
　　三天中，他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一直到没有电为止。
　　三天中，雪里红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每天会过来摸摸他的脉，翻翻他的眼皮，捏着鼻子帮他处理一下排泄物，其他啥事没管。就连萧末一身血痕，他也没说帮他擦洗一下，或者换张席子之类，更不用说送他去救治点接受治疗。
　　哦，为了清理方便，他把萧末身上唯一穿着的一条四角短裤给扒了。
　　所以当萧末醒来，第一个感受到的是刺眼的光线，第二个是觉得皮肤很紧，第三个就是扑鼻而来的难以言喻的极其难闻的混合型臭味。
　　睁开有点黏呼呼的眼皮，男人习惯性地翻身去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刚睁开的眼睛还有点雾蒙蒙，男人抬起手一边揉眼睛，一边伸手去抓闹钟，一下没抓稳，闹钟从手掌滑落掉向地面。
　　“咚！”闹钟掉在地上还翻了几番。
　　听到声音的雪里红小朋友捧着快餐面碗出现在卧室门口。
　　“醒啦，老萧。”小孩一副再平常不过的口吻。
　　萧末翻过身，手肘撑着床铺想要坐起。不晓得是不是睡得时间太长，他觉得浑身上下就像生锈了一样，动一动都艰涩又酸痛。还有脑袋，也一抽一抽的痛。
　　天！他身上这是什么？
　　“什么……味道，这么臭？”很久没用的喉咙干渴异常，说出的话也无法连续成句，萧末舔了舔嘴唇，唾沫变得粘稠，舌头上也感觉生出了厚厚一层舌苔。抬起手抠了抠另一只手臂上的红黑色污迹，没抠掉。
　　萧末身体忽然一顿，等等，他都想起来了。见鬼！那什么狗屁系统真是真的？他那么痛苦就是因为他没完成任务所以惩罚了他？还有系统提到的不明液体又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兄弟，你应该感谢你下面铺的是牛皮凉席，处理你的排泄物还比较容易，否则你现在睡的地方会更臭更脏。”雪里红用方便筷敲敲泡沫面碗，“饿不饿？要不要来一碗？”
　　“……”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的萧末双手抱住了脑袋。
　　*
　　喝了两杯雪里红端来的凉开水，又吃了一块黑巧克力，萧末拖着脚步走进浴室。
　　手机已经插上电，本想立刻回复，后来一想反正已经迟了三天，再迟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就先去洗了澡，没办法，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
　　水流打到身上，萧末试着小声呼唤：“喂，你能听见么？那什么系统？”
　　“喂？你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听不到吗，看来是我的幻觉了。”
　　“不是幻觉，我是拾荒者回收培训系统，负责培训新拾荒者回收各种指定垃圾。”
　　萧末有太多问题，一下竟不知该从何问起，“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收刘旺夫妇指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回收他们？这次的病情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你为什么会跑到我身上？你要我做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系统只回答了他几个问题：“你是新拾荒者，我负责培训你，培训方式为传统的下达任务，拾荒者完成，本系统判断完成度后给予奖励或者惩罚。如果拾荒者连续两次无法完成任务，将被视为淘汰者。为保密以及惩罚，淘汰者必须被抹杀。至于任务内容和目的，请拾荒者自行摸索和判断，按照规则，本系统没有义务进行该方面的解释。”
　　“我操！我并没有请求你成为那什么鬼拾荒者！这是被迫中奖吗？请你速度从我身体里滚出来！否则我就报警。”
　　系统丝毫不受威胁地冷淡道：“你报警只有两个后果：第一，你被视为精神病患者。第二，被解剖研究。”
　　“我不想做什么任务！你去找其他人！”萧末暴躁万分。
　　系统……进入沉默状态，不管萧末再说什么，它都不再有丝毫反应。
　　萧末气得肝疼，他决定明天就去医院做全身体检，把这个鬼系统从身体里找出来挖掉！
　　接着花了半个小时把自己刷洗干净，洗完后，萧末感到原本沉重的身体似乎变得灵活了不少，那种刚醒来时的艰涩感也消失许多，只是骨骼深处似乎还有点酸痛，但比起之前的疼痛来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头也能不痛就好了。男人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
　　洗完澡，萧末立刻把脏掉的牛皮席拿到阳台刷洗晾晒。如果不是床垫太厚太重不好搬，他恨不得把床垫也拿出来洗洗刷刷再暴晒一番。
　　幸好他铺的是牛皮凉席，各种污渍和排泄物并没有透过厚厚的牛皮映到床垫上。
　　尽管如此，萧末看着床垫还是有点膈应，随手摸了一下，心想干脆换个新的吧，虽然有点浪费。
　　转过身的瞬间，他没有看到买了两年的床垫的花纹和颜色在他的手离开的同时变得鲜艳如初。
　　雪里红背着他的小背包进来，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床垫上，心想这床垫保持得倒是很不错。
　　“对了，黏在我身上那些红黑色的污迹是什么？”萧末想不出答案，只好问小孩。
　　雪里红回答：“血迹。病发时你全身的皮肤都破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又长好了。”
　　萧末抽了抽脸皮，抱起刚才拆下的枕套和他盖了三天的薄毯向露台走去。关于身上重新长好的皮肤，其实在他洗澡时就有了疑问，老皮和新皮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萧末问小孩一直跟着他干什么，雪里红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看，半天才问一句：“你不饿？觉不觉得四肢无力，心里发慌？”
　　“还好，我没有低血糖的毛病。”
　　“你睡了三天。”
　　“我知道。”在给手机充电时，他就开机看过时间。
　　“我以为你会死。”
　　“童言无忌，大风吹吹去。”萧末满脸黑线地嘀咕一句，轻轻推开小孩，把枕套、洗澡毛巾和薄毯一起塞进了洗衣机。
　　“你那条内裤我帮你洗了。”雪里红邀功道。
　　“……谢谢。”
　　“我不想再吃快餐面，你今天能做饭给我吃吗？”
　　“可以。”忙完个人卫生，收拾完房间，萧末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松灵活。
　　萧末转头看向外面，刚才晒牛皮凉席时他也在看，只是没有放在心上。身体活动开后，脑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再看外面的情景就发现了一些十分不对劲的地方。
　　从他家露台可以看到宁古花园，也能看到新新佳苑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广场。
　　只见宁古花园的空旷处和那个广场上出现了数顶大型帐篷，旁边还停放着大型医疗专用车。
　　医生护士都穿戴着只有电影中才能看到的隔离服在为附近的病人服务。
　　萧末还看到了一样穿着隔离服的警察。
　　站在外面排队看病的人很少，只有小猫三两只。
　　广场、公园、马路上几乎都看不到行人，宁古大道上也没有车辆经过，偶尔经过一辆，也都是从新新佳苑开出的带“十”字标记的特种车。
　　“严重的病人都送到了新新佳苑的一栋空楼里。”雪里红也趴在窗台上往远处看。
　　“哦？”
　　“看到刚才从新新佳苑里开出的厢车了吗？听人说那是运送病死的人前往市里解剖。”
　　“谁跟你说的这些？”萧末皱眉。
　　“大家都在说。你没有发现山南佳苑的住户少了许多？”
　　萧末转身往厨房走，从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对面楼栋。
　　白天向窗户里看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了一会儿他也不敢肯定里面的住户是不是真的不在，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山南佳苑似乎确实比往常寂静了许多。
　　“如果你真的没事，可以去超市领取生活物资。”雪里红跟在他身后道。
　　“领取？”萧末转回头。
　　“嗯。听说是政府福利，因为隔离让大家生活不便，所以现在隔离区域内所有老百姓的生活物资都有政府负责发放，听说每个人可以领到二十斤大米、一升油、五斤猪肉、一只鸡、一只鸭、五斤鸡蛋、各色蔬菜各三斤和调味品等。
　　可以一次性领完，也可以分开领。头两天可热闹了，只要没倒下的都出来领东西了，还有不少人为了领东西打架。”雪里红一板一眼地道。
　　萧末实在很难把小孩当小孩看，谁叫对方说话比他还条理清楚？
　　“东西不少，差不多够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生活。难道政府打算把这里隔离一个月？”萧末为自己的猜测心惊。
　　“一个月？”小孩古怪地笑了下，像是讽刺，又像是某种怜悯，“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一个月，就凭这个传染速度和不可隔绝的传播途径，要不了一个月钟山市就差不多了。”
　　“……我、我先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萧末用左手食指抵着又突然抽痛起来的眉心，转身离开了厨房。他对现在的事态和自身身体情况感到万分不解的同时，更有种无力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新型病毒、传说中的系统、神秘的小孩……
　　萧末觉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为什么三天前的夜里他还疼得要死要活，如今却不过睡了一个长觉就都好了？而且还好得过分……他不相信系统会那么好心，在惩罚他以后还帮他调理身体，倒是系统提及的不明液体……他睡前有喝什么东西吗？
　　*
　　同一时间，露台对面隐约可见的新新佳苑某栋楼房内。
　　一名特地从医学院调来的病理专家和几名助手从做了临时封闭的房间里走出。
　　一看到专家出现，几名等在门口穿着隔离服的医生立刻围了上去。
　　“贺老，怎么样，有结果吗？”
　　贺老摇头，也穿着隔离服的他在面罩里低声道：“六具尸体都是不同的病理表现，死因也不同，没有发现相同的新型病菌，除了都检查出是重金属中毒以外。”
　　“怎么会这样？解剖也不能发现死因吗？”
　　看来雪里红听来的传言有误，在隔离区里，已经有人在给死人解剖，而不只是运到市里的那些。
　　贺老继续摇头，“不是找不到死因，而是找不到某种引发病变的相同细菌。”
　　说到这里，贺老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抬头，“对了，我听说市立医院一开始送去的几名病人似乎有人苏醒了？”
　　*
　　萧末打开电视，调到当地新闻台，看手机已经充好电，立刻给家里打电话。
　　这三天里，从他老爸到他侄子，家里每一个人都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尤其以他嫂子和老弟打得最多，还有不少朋友和业务相关者。
　　除了来电，各种短信也占满了储存卡。全是问他“现在怎么了，有没有事，为什么不回电话，隔离区进不来，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全国各地都在关心本市流感之类”的消息。
　　短信中也有不少疾病中心和政府发的消息，这些消息都是告诉人们如何消毒、如何保护自身，及在发现病人时如何对待、如何联系救治中心、如何自我急救、互救等相关知识。
　　从这些短信中可以看出，现在市里很重视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传染范围已经有多广？
　　看下时间，萧末按下了哥嫂饭店电话的快捷键。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还在饭店里。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像是对面一直有人等在电话旁。
　　“萧末！是不是你？”是邓安洁。
　　“是我。”
　　“真的是你？太好了！还好你没事，你都吓死我们了，你说你这几天怎么就不接电话，我和你哥差点没急疯！我们去找你，可怎么说都不让我们进。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又说这次传染病会死人，你……”邓安洁又急又心疼，一口气说了一堆，说到后面已经带上鼻音。
　　萧末刚想解释，又听邓抽着鼻子快速道：“你等等，我叫你哥和老三，还有老爷子，他们都在这儿。”
　　吩咐服务员去喊人后，邓安洁又问：“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咳，我前两天有点不舒服去了社区医院，在那儿躺了两天，手机忘记带在身上，让你们担心真的很抱歉。不过我现在都好了，非常好，真的！”
　　“说什么抱歉不抱歉，只要你没事就好！”邓安洁喜极而泣。
　　等邓平静了下情绪，萧末问：“你们那儿怎么样？没发现传染病例吧？爸他们都没事吧？”
　　邓安洁回答：“没有，我们这儿还好。老头子他们在包间里看新闻，马上就来。就是这两天店里生意很不好，因为听说这种传染病会致死。唉，自从新闻播出后，来店里吃饭的人就少了好多，大厨老吴的老婆也打来电话请假，说老吴也病倒了，现在住在医院里。”
　　“老吴不是住在城北吗？怎么也被传染上？”
　　“你不知道？就比你们那儿迟一天，城北万豪山庄那一带也被隔离了，而且市第一医院和军区总院也罩上了塑料皮外壳不让人进。”
　　邓安洁叹气，“唉，现在咱们钟山市气氛紧张得要死，很多人都急着出城，不过不管是谁出城都必须接受检查，只有身体确定健康者才能离开。市长天天上电视呼吁大家镇定，说全国各地的医生都在赶来，很快病情就能解决，让大家不要慌乱。”
　　“那老吴现在情况怎么样？”萧末把电视声音调低，瞟了眼小孩，发现小孩盘腿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捣鼓什么。
　　邓安洁又叹口气，道：“不知道，他老婆也没说清楚，就说他家老吴和她公公都病倒了，短时间内不能来上班，其他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我和你哥去看老吴，结果根本没让进医院。之后再联系他老婆也联系不上。”邓安洁的声音里充满不安。
　　“那店里现在谁在主厨？”
　　“二厨章千带着两个配菜工在厨房里忙，不过客人少，他们三个完全忙得过来。”
　　“那就好。”萧末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赶紧问了句：“答子也在店里？他没事吧？”如果他记得没错，他家老三上班的公司好像就在这次隔离的十公里范围内。
　　“他没事，上周五他们公司就通知他全公司放假，说是什么时候隔离结束什么时候回去上班。那小子差点没乐死！你哥他们来了，你等等，我按成免提。”
　　萧末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奔跑声，同时还能隐约听到他爸的大嗓门，“真是老二打电话来了？那小子还活着不？”
　　他嫂子答：“真是老二，他没事，你们都别急。”
　　“二哥你没事吧？”萧家老三萧答第一个抢到了电话前，风风火火地叫。
　　“没事。”萧末笑。
　　“没事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想把我们都吓死吗！”老大萧问拍柜台。
　　“你小子，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不把手机带身上？你哥和你嫂子，还有你弟都吓的跑去隔离区去找你，好说歹说看守的民警也不让进。我还托人想办法到你那边去看看，有人去了没有？”萧家老爷子开口。
　　萧末没听小孩跟他说有人来找过他，便回答他爸道：“哦，我一直在社区医院没回来，就算有人来找我也找不到。”
　　“我就说嘛，我可是给了对方两条大熊猫，人家肯定是没找到人。你哥他们非说我乱花钱找错人，人家虽然不是管那片的，但帮打听肯定没问题。”
　　听老头子又开始习惯性的走题，萧末连忙扯开话题，问了些现况，又叮嘱他们多储存粮食，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电话挂上。
　　“咕噜噜。”
　　萧末捂住胃部，这是饿了？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才两点半刚过，不早不晚的，他打算再忍忍，忍到四点左右再弄饭。
　　看向电视，当地新闻台正在播报关于环卫所配合疾病中心正在市里各个角落撒消毒液和消毒粉的新闻。
　　做节目的导播表情很轻松，就好像这次的传染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感冒病毒，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得到彻底解决。
　　换了其他几个新闻台，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的缘故，没看到哪个台有钟山市等相关字眼出现。
　　萧末打算上网看看。
　　“喂，你在做什么？”萧末绕到沙发前，看着那一堆零乱直皱眉头。
　　前面因为刚醒来脑子混乱一时没注意到，这时才发现小孩把家里客厅弄得一团糟，茶几、沙发上铺满了螺丝、弹簧、芯片、电线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的书房我没动。”
　　萧末瞅瞅另半边的书房，嗯，还保持着原样，不过……“我问你在做什么？”
　　“这里光线好。”
　　“我再问一遍，你在做什么？”萧末一字一顿。
　　小孩两只小手忙个不停，头也没抬地道：“你不去领救济粮吗？”
　　萧叔叔举手投降：“好吧，我不问了，不过你要给我收拾干净，晚上还要在这里吃饭。”
　　“哦。”小孩那漫不经心地回答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萧末无奈地走向他的半间书房，肚子咕咕叫，他好像越来越饿，要不要先吃几块巧克力垫一下？
　　一边吃黑巧克力，一边打开电脑，在神龙网搜索栏打入“钟山、传染病”五个字，出来将近十万条信息。
　　十万条信息看起来不少，但其中真正有用的并不多，萧末找了几条看起来还算靠谱的翻了翻。
　　他发现这次的钟山市传染病事件并没有在网上引起太大反响，热评的高潮在前天，也就是疾病中心某位姓钱的发言人在本地电视台发言后。
　　也有人把病发者模样拍下来上传到网上，但骂的人多，怀疑的人多，真正关心的人极少，顶多有人询问是什么病，会不会传染。并不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引起了民众恐慌之类。
　　是有人故意隐瞒了传染病的危险度，还是……网民们的神经太粗壮？
　　萧末笑，心想八成是后面那个原因。
　　随意又翻了几页网页，一条博客日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名ID叫做“钟山梦都人”发的博客，题目很惊悚，叫“病毒让他得到特异功能”。
　　萧末迅速点开该博客，这是篇才写的日记，发帖时间就在两分钟前。该日记很短，全文只有六百多字，不过却让他越看越惊心。
　　发帖人：钟山梦都人
　　6月19日，周日，晴，14：51。
　　你们绝对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我到现在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跟我老婆说，我老婆根本不相信。我们的邻居在一场大病后竟然有了产出金属的特异功能！！！
　　事情是这样的，我邻居他前天晚上病倒了，不过在今早他安然从社区医院归来。
　　我们一家都替他高兴。很幸运，在这次新型传染病爆发时，我们家三口人一个都没有感染上。他父母也没事，就他比较倒霉。
　　小伙子笑得很开心，他一回来，他父母就带他去领救济粮。呵呵，顺便说一句：我喜欢救济粮，如果能把隔离期的工资也发给我们就好了。
　　到此一切都没有问题，我们还觉得小伙子能痊愈，表示这次的新型传染病也应该没事了，我还在跟我老婆说也许要不了两天隔离期就会结束，结果话音没落他妈就突然来敲我们家门，哭着说他儿子又病了，正一个劲喊手疼，让我过去看看。
　　我很害怕，说真的。
　　虽然我毕业于药科大学，但我真的只会卖药，不会看病啊，不过看在老邻居的份上，我决定还是过去看看。
　　就是这一看，让我看到了惊天大奇闻！！！
　　你们相信吗？我亲眼看到那小伙子的右手——也就是他一个劲喊疼的那只手，手掌中心鼓起、破裂，掉出了一颗小小的、发出银色光芒的颗粒！！！
　　那种光泽和坚硬度，绝对不是石头，肯定是金属粒。我发誓我没有说谎！我用医用钳子夹起来看了至少一分钟。
　　最神奇的是，在他的手掌冒出这颗金属粒后，他的掌心就长好了！
　　你们能相信吗？这是奇迹！这绝对是人类史上最神奇的事情之一！绝对比外国那个肚皮上长铁丝的女人还要牛B得多！
　　他们一家都很震惊，我也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我觉得我需要去看眼科还有神经科，也许我之前被传染了，但其实我自己却不知道……
　　
　　第9章 第一级别02号任务发布

    6月19日下午四点前

　　市立第一医院。
　　“爸，我想参与。”钱云开平静地对其父道。
　　“不行！”钱主任一口回绝。
　　“你今天早上才醒来，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你给我老老实实……”
　　“我已经康复。”
　　“你没有！”
　　“我是医生，我的身体建康与否，我自己最清楚。”
　　“你是法医，只有死人你才最清楚。”钱主任吼。
　　钱云开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也许您说的没错，我已经死过一次。”
　　钱主任按住眉心，他这个儿子一向都有自己的主张，他就算再不同意，如果这小子真的想去做某件事，他就一定会去做。
　　“爸，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课题吗？突然而来的疾病，传染速度惊人，没熬过去的就死了，熬过去的什么治疗都不需要就能完全康复。康复的人都会产生极度饥饿感，而且其中有不少人在醒来不久，身上都长出了一种合金颗粒。”
　　钱云开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有对未知的兴奋，也有对未知的恐惧，“爸，这是一种奇迹，也是一种人体变异！我不能错过这个课题！”
　　钱主任还是没有点头，如果第一个无药康复的人自动醒来是奇迹，第一个身上长出合金颗粒的人出现是奇谈，那么当第二、第三……醒来的绝大部分康复者身上都长出合金颗粒后，这次传染病事件就已经转变了性质，现在甚至已经上升成了国家机密。
　　如今钟山市疾病中心已经把事情上移给总部，国安也开始插足其中。
　　事情越来越复杂。
　　参与这个传染病研究的人也许可以功成名就，也许……
　　作为父亲，他希望儿子能避开这圈看不见底的漩涡。
　　“爸，其实我只是不想让别的医生把我当小白鼠研究。与其让别人折腾我，还不如我自己来。”钱云开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用眼镜布轻轻擦拭着。
　　他原来有四百度的轻微近视，可醒来后……
　　钱主任闻言一屁股坐到对面的病床上。
　　儿子说得没错，作为康复者之一，还是极少数身上没有出现合金颗粒的康复者，加上他的身份，他儿子肯定逃不过被研究的下场。
　　与其这样，那还真不如自己先去掌握主动。
　　“我会和蔡主任说一声。”钱主任无力地道，他觉得头有点疼，身体也不太舒服。
　　他们这批一开始接触患者的人现在都被局限在第一医院里，哪里都不能去，只比较幸运的是目前还没有被传染者出现，但也许只是病毒潜伏得深，潜伏期较长，总之在有效的治疗手段出现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已经脱离危险。
　　“谢谢爸，对了，王成他们现在怎么样？”钱云开抬起头。
　　“王成身体素质不错，熬过去了，和他一起病发的四名刑警也都康复，现在他们正在配合进行各项检验。”
　　钱云开放心了，“他什么时候醒来的？我能见他吗？”
　　“他比你醒得早，昨晚就醒了。你们可以见面，不过要等二十四小时。上面要求康复者的隔离观察期最少二十四小时，在这之前不能离开医院也不能离开病房。”
　　“所有康复者苏醒时间都不一样吗？”钱云开敏感地问。
　　“对，都不一样。最早醒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她只昏迷了八个小时就安然醒来，她也是第一个从手掌心中长出合金颗粒的人。”
　　“到目前为止一共有多少人被感染？多少人死亡？多少人康复？又有多少人出现合金颗粒？康复者有没有其他症状出现？”
　　钱主任摇摇头，“详细数据还在统计中。特别调查组早上才到达钟山市，现正在对隔离区进行普查。”
　　钱云开手指捏着眼镜布来回摩挲着镜片，他在想要不要把他身体出现的异常情况和自己父亲说。
　　想了想，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也许他应该再等一等，看看其他康复者的详细情况后再说。
　　“王成身体中也长出了合金颗粒吗？”
　　“没有，他和你一样，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吗……钱云开放下眼镜，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钱主任听到外面敲门声，知道探视时间已经超过，只好起身对儿子道：“这些患者资料等你参与后就能接触到，我会设法让你进入调查组，争取让你获得第一手资料。”
　　“爸，尽力即可。”
　　“我明白。等晚上我和你妈来看你。”钱主任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出病房。
　　他有种预感，他九成也被这种病毒感染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儿子一样昏睡几天后就能康复，所以他必须在病发前给儿子把前路都铺好，至少不能让他儿子变成单纯的试验用小白鼠。
　　*
　　这边看完博客内容的萧末下意识地抬起自己手掌，左右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没有任何变化。
　　万幸！
　　不知道这篇博客上说的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也许只是个别特例？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肚皮上能长出铁丝的女人，自然也有可能出现手掌生出金属颗粒的男人。
　　除了这篇博客，萧末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博人眼球的相关信息。
　　一边翻看其他网页，一边习惯性地把手伸向那袋巧克力，可他摸了半天，一颗巧克力也没摸到。
　　不会吧，这可是大袋包装，这么一会儿就给他吃完了？
　　现在的厂商要不要这么缺德，包装袋做的这么大、这么立体，里面的实质内容却少得可怜。
　　萧末怒，抓起包装袋揉了揉，却在发现键盘前一堆包装垃圾时愣住。
　　这么一堆至少有三十多颗吧？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全吃完了？
　　怎么可能？！
　　他平时都不怎么吃甜食，巧克力这东西更是很少碰，也就是黑巧克力他还喜欢吃一点，但每次吃也就吃一、两颗。
　　一次吃三十多颗巧克力，这对他来说简直就不可思议。
　　“咕噜噜！”
　　见鬼！为什么他还这么饿？
　　那些巧克力都吃到哪里去了？
　　萧末捂着胃部，总觉得事情走向越来越不妙。
　　想吃东西！
　　想吃肉！
　　想吃巧克力，想吃炸鸡腿，总之只要是吃的，他都想吃！
　　当脑中浮现各种各样的食物时，萧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食欲。
　　想吃，想得不得了！
　　这就是饿了三天的真实感受吗？
　　可是……他刚才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巧克力，为什么他不但还感觉饿，而且饿得更厉害了？
　　萧末推开椅子踉跄着站起，他要吃东西，什么东西都好，现在他脑子里已经只留下一个概念，那就是“吃”！
　　吃的呢？
　　吃的在哪里？
　　萧末疯狂搜索附近一切能吃的东西，只要看到是食物，不管是什么，立刻就撕开包装往嘴里填。
　　越吃越饿！
　　“唰！”装有饼干的包装袋被强行撕开。
　　“噼里啪啦。”饼干掉了一桌一地。
　　萧末也不管干净与否，抓起桌上的饼干就塞进了嘴里。
　　桌上的很快吃完，他又趴到地上去捡掉在地上的，一边捡一边就往嘴里猛塞。
　　萧末的异样引起了雪里红注意。
　　“老萧，你怎么了？”雪里红跳下沙发，跑到他身边问。
　　饼干吃得太多，全部堵在了喉咙口，萧末急切地想要喝水，抓着杯子就冲到饮水机边。
　　“咕咚咕咚”，连灌下三大杯，灌完水又去找吃的。看小孩挡在自己面前碍事，更是一把推开他就往厨房里冲。
　　雪里红被推得连连倒退好几步才站稳身体。
　　这老男人怎么了？雪里红不再追问，转而跟在萧末身后仔细观察他。
　　萧末跑进厨房去翻找前几天买的保存粮。
　　先找出高热量的巧克力连吃了五、六块，又翻出买了半年多的麦乳精，狠狠挖了两大勺放进最大的杯子里，随即拿了糖罐倒了许多糖在里面。
　　用开水冲开麦乳精，在等水温降到能进嘴前，萧末抓起水果猛吃。
　　水果篮里的水果以极快的速度在消失。水果吃完了接着是饼干。
　　肚子叫了一阵不叫了，但那像是饿到极点的空虚感让他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口。
　　“外面还有饭店开门吗？只要是卖吃的店。”萧末急急地问小孩。
　　雪里红摇头：“都关门了，只有超市还在勉强营业，不过那里有警察守着。”
　　萧末只好打消出去买吃的念头，他怕自己冲进超市会不管不顾地抓起东西就吃，到时引起警察注意就不好了。
　　所以他决定自己动手做。对了，要把前面买来冷冻的肉类先拿出来化冻。想到就做，立刻转身打开冰箱。
　　可就算手上忙着活计，这人也没忘往嘴里塞食物。
　　雪里红睁大眼睛看男人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一大包火腿肠，又吃了两包奶油夹心饼干，喝了一大杯麦乳精，接着又吃了一袋家庭装的威化饼干。
　　随即牛肉干、猪肉脯、巧克力、奶糖、干切面包……凡是那人能找得到并能立刻下嘴的，全都给他飞快吃下了肚。
　　雪里红凝视着厨房台面和地上迅速出现的一堆包装垃圾，大脑袋中调出以前的记忆，寻找有无相似事例，找到后就开始飞速做分析和对比。
　　按照他的分析，这人目前的情况其实也算合理。
　　17号凌晨这人身体上出现的病变如果换做一般人，这时就算没有死亡，也应该躺在医院里变成全身骨骼尽碎、皮肤全部绽裂的植物人。
　　可是这人躺了两天半就醒来了，醒来后一切如常，身体从表面看还十分健康。
　　这样的愈合速度只能说明这人的身体细胞在这两天半内进行了几乎不可思议的快速分裂和成长过程。
　　而过度的细胞分裂必然导致身体能量大量消耗，那么男人醒来两个多小时后开始大吃大喝也是在为自己补充消耗过度的能量，这从理论上看似乎是合理的。
　　可实际上……
　　实际上人类既不能在那样的伤害后立刻痊愈，也不可能在事后只利用吃喝就能补回。
　　所以……所以就算他当时给男人那一针剂是这世界上唯一的、有着绝佳效果的特效营养针剂，也不可能造成这种愈合奇迹。
　　说起来那玩意也不能叫营养针剂，因为其本职是用来拷问囚犯的，而且还是拷问那种精神力强大、意志力奇佳的囚犯。
　　只要被注射了这种针剂的人，会在十五天内保持身体麻痹，精神却异常清醒，并让你处在想睡都无法睡着的状态。
　　且在这十五天中你完全不必担心身体会出现任何营养不良的情况，因为这支针剂里含的某些成分完全可以提供一个成年壮汉整整半个月的能量消耗，让你想死都死不掉。
　　试想，如果你被注射了这种针剂，然后被放入一个极为狭小和封闭的空间，手脚包括身上任何一块肌肉都不能动弹，偏偏意识清楚异常，就这样让你渡过半个月。而在这半个月中不管你怎么害怕、怎么疲累，都无法沉入睡神的怀抱……
　　当然除了精神拷问，这玩意儿在紧急时也可以用来急救，尤其适合在某些绝境中用来保持体力和生命力。
　　他当初弄这么一支针剂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没想到会用到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还是在那种状态下。
　　当时他给萧末注射这种针剂也是迫于无奈，他总不能看着对方在疯狂状态下伤到自己。
　　既要他不能自残，又想让他得到充分能量好抵抗病毒侵袭，在时间不够的情况下，这支针剂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最好选择。
　　目前来看，他的选择应该没有出错。
　　虽然那支针剂在进入男人身体后，效果不是特别好，既没有让男人保持十五天无法动弹，也没有让男人保持十五天的清醒意识。不过它的营养成分总还是起到一定效用的。
　　雪里红耸耸肩，有点不负责任地想到：反正他是技师不是医师，用药出现一点偏差也很正常，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没问题。
　　在把这支特殊营养针剂可能造成的效果也考虑进去并进行详细分析后，雪里红小朋友最后得出结论：萧末的身体已经在这种新型的、未知的病毒感染下产生了某种异变。
　　否则这人现在已经撑死了，最好的下场也是胃穿孔。可是看他吃到现在还能上蹿下跳地找食吃，显然这人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萧末的异变，再加上这两天他在外面观察所得，看来这次的大麻烦真的真的要比以往发生的某些大麻烦还要麻烦得多。
　　嗯，其实这样也挺有意思。雪里红小朋友觉得自己又有了一点继续活下去的冲动。
　　“小红，之前买的卤味在哪儿？”萧末打开冰箱拿出一只用保鲜膜覆盖的玻璃碗，揭开保鲜膜，直接用手指挖了里面的凝固荤油就抹进嘴里。
　　雪里红神经粗大，对这个小名没有丝毫反感情绪，很平静地回答他：“吃了。”
　　萧末表情异常苦涩，他从来不知道饥饿竟然会如此难受，怪不得古早有人饿极了甚至能易子而食，他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人吃不饱肚子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现在看着腿边的小毛头都能流出口水来！
　　“系统！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萧末在脑中大喊。
　　系统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必须要用嘴巴问出来吗？用脑电波直接沟通不行？
　　萧末又开始不确定这个系统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了——幻觉之所以叫幻觉，不就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吗？
　　也许现在外面那些得病的人都以为自己脑中多了个系统呢。
　　晃晃脑袋，赶紧把吃人的念头从脑中赶走，萧末抽出冰箱里的保鲜箱，把里面的蔬菜全部倒在厨房台面上。
　　“帮个忙，帮我把这些菜洗一下，今晚我要把它们全烧了吃。”
　　“好。”雪里红一点都没有同龄小孩子的娇气，让做事就做事，很爽快地答应一声，把墙边的小板凳搬到水池前，爬上小板凳就开始洗菜择菜。他不但把菜洗了，还勤快地把土豆皮也削了。
　　萧末摸摸小孩的头表示夸奖，心中决定一定要从嘴里省出一些红烧牛肉给小孩，可怜这小孩都念了好几次。
　　淘米、煮饭、切菜、烧菜。
　　萧末手上速度快得惊人，两个炉头一起打开，一边炒菜，一边用高压锅炖肉。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肯定有问题，但饥饿的感觉怎么都压抑不了。如果不是他还有点理性，他都恨不得把头埋进米桶里生吃。就是那冻得硬邦邦的生肉，他都恨不得扑上去啃两口。
　　刚才放在水池里化冻的冻牛肉有一部分化开了，红红的血水荡漾在塑料袋里，一股若隐若现的铁锈味传入萧末鼻孔。
　　萧末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好想吃。
　　那股诱人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郁，“怦，怦，怦”萧末觉得自己听到了强而有力的脉搏鼓动声，顺着那强劲的脉搏鼓动声，萧末看向踩在小板凳上的小孩。
　　这么小，这么嫩，这么新鲜，肯定很好吃……
　　抹抹口水，完了，他现在看小孩越来越可口。
　　“啪！”萧末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他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听说有某种病的患者就以为自己是吸血鬼，天天看到人都想吸血来着。
　　雪里红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萧末一个大跨步回到灶台前，他要远离诱惑源头。
　　一边烧菜一边吃，萧末几乎顾不得烧出来的味道如何，只捡速度快的先烧了两道。
　　就在等饭菜烧好的短短半小时之内，他就已经消灭了之前买的所有高热量存粮。
　　雪里红站在小板凳上提醒他，“记得去领救济粮，另外我们还要再多买些食物囤积。”
　　萧末“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他现在特想吃牛排，最好还是那种只有两分熟的。
　　吃了满满一大锅米饭和足足三斤的红烧肉，还有一大锅各种鱼肉丸子和蔬菜的混杂汤，萧末舒口气，摸着胃部总算有了点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饱了？”雪里红小朋友啥也没吃，光是看就看饱了。
　　萧末摇摇头，“还差点。你之前说超市还在营业？那等会儿我们去超市逛逛。”
　　他还想吃，但锅里牛肉还在炖着。
　　“营业是营业，不过去的人很少，大家都怕传染病，尤其是现在还健康的。连那里的营业员都换成了志愿者，现在整个封锁区里还在外面服务的都是健康的志愿者，听说政府给志愿者的福利待遇非常高。”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去一趟，顺便把我们的救济粮领回来。”萧末决定这次一定要多屯点食物，他可不敢保证之后他的食欲就不会如此旺盛。
　　想到以后如果每天都像今天吃这么多……萧末打了个冷颤，如果真这样的话，他大概就只能去做胃部摘除或抑郁食欲的手术，否则一定养不活自己。
　　“对了，我到你店里逛了逛，发现了这个东西。”雪里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拇指大的U盘。
　　萧末瞄了一眼，“不是商品？”
　　“不是。”
　　“哪里来的？”萧末见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又知道小孩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提出这么一枚U盘，问道。
　　“它在你放刀架座的货架底部贴着。”
　　“哈？”萧末惊讶之余很想问小孩：你没事看货架底部干什么？
　　“叮，拾荒者萧末注意，第一级回收任务第二次机会：回收暴食兽之母李晓霜。时限：今日华夏标准时18点15分之前。特别说明：此次任务无法完成，拾荒者萧末将被彻底抹杀。”
　　
　　第10章 临门突检

    6月19日下午四点前

　　“什么？”萧末脸色大变。
　　小孩抬头看向萧末，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惊讶？
　　“铃铃铃。”
　　萧末和雪里红互看一眼。这时候谁会来？
　　萧末压下混杂着紧张、怀疑等情绪的怪异心情，走到大门边拿起应答电话，深吸一口气，问：“你好，哪位？”
　　“你好，我们是疾病中心城南六区普查小组，想要到您家确认一下住户中是否有感染疾病的患者。”
　　来了！这次的急性传染病这么厉害，上门排查病患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疾病中心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萧末想把这些人赶紧打发走，他要去询问和质问那个该死的鬼系统，然后再次明明白白地告诉它：他不会受它操控去做什么狗屁任务！
　　“我们家没有人感染疾病。”萧末快速说道。
　　“先生，请您谅解，不管有没有，我们都需要到您家确认一下，请您配合一下好么？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说话的人相当有礼貌，口气也十分温和，听起来就像是受过培训的接话员一般。
　　萧末沉默了一会儿，按下开关，打开了楼下大门，随即挂上应答电话。
　　没等萧末叮嘱，雪里红就在他旁边道：“我不会跟他们说你生病了，又好了。”
　　萧末看了眼小孩，摸了摸他的头。
　　“你很喜欢摸小孩脑袋？”
　　“什么？啊，哈哈！”萧末大笑，随手揽过小孩，胡乱揉了揉他的小软毛，笑着道：“是啊，小孩头最好摸了，我弟现在长大了，都不让我摸了，就连我家的宝贝多多现在也很不情愿被人摸脑袋。”
　　雪里红严肃地道：“兄弟，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腰都是摸不得的地方。”
　　“那是大人，小孩不算。奇怪……”萧末忽然收起笑脸，一脸疑惑地对小孩道：“我们家在七楼，一二楼是商户不算，按理说他们应该从三楼问起吧？如果他们第一个按的是三楼门铃，现在为什么还在楼下大门外？”
　　“有两种可能。”小孩竖起两根手指，“一，他们打算从七楼往下问，所以第一个按的就是七楼门铃；二，三楼到六楼的住户没有人听到门铃声，或是没人愿意给他们开门。”
　　萧末想都没想就否定道：“第二种不可能。三楼到六楼一共住了八户人家，不可能一家都没人。”
　　雪里红想到这两天的观察，没说话。
　　萧末不可置信地瞪着小孩，“……真没人了？”
　　“至少这两天半里，我没看到除了我以外的活人从这栋楼里走出来。”
　　“不可能！就算16号晚上上班的人在外面没来得及赶回来，可就我所知，三楼、六楼都有老人和孩子在家，四楼402租住的外地人也因为老婆快要生了天天在家陪老婆，这些人肯定都在家。”
　　“也许他们都去了急救站点，也许有人像你一样睡了好几天，现在还没有醒来。”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与刚才不同的门铃声响起。来客已经爬上七楼来到了他们家门外。
　　门一打开，门外的人飞快向后退了一步。
　　“你好，我们是疾病中心普查小组的工作人员，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与配合。”
　　门外，穿着连身制服的中年男子脸上勉强挂着职业性微笑，展示了一下“疾病中心”字样的工作牌，神情紧张地对前来开门的萧末说道。
　　在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及两名武警。这四人无一例外全都穿着全身防护服，戴着透明面罩的头盔。
　　那名医护人员离门边最远，两名武警手抓警棍紧张地盯着萧末看，似乎准备随时随地扑上来把人压制住。
　　“你们好，工作辛苦了。”萧末目光一转，客气了一句，身体有意无意地一侧，挡住男子往内探看的目光。
　　屋内，雪里红正在把沙发和茶几上的工具和部件快速地往小背包里收。
　　大约是萧末看起来很正常，普查员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萧末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紧张。
　　男子略略跨前一小步。
　　“请问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吗？”男子发现看不到屋内，只得先例行公事地拿起记录夹开始询问。
　　“是，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男子笔尖微微顿了一下，“您还记得前几天的人口普查吗？您的资料上还填写了一个小孩。”
　　“哦，你说小红啊，他是我朋友的孩子，这两天暂时寄住在我这里。”萧末非常自然地道。
　　在开门前他还曾考虑过是否交代小孩的真实来历，可门一打开，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可不觉得在目前这种特殊情况下，向这些神经已经绷得过紧的普查人员说小孩来历不明是个好主意。
　　“那您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萧末皱眉，“你们不是来查有没有人生病的吗？我朋友夫妻两个在哪里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呵呵，”男子尴尬地笑了两声，“随便问问而已。那你们两人的身体状况如何？这几天有没有感到不舒服什么的？”
　　“没有，我们都很好，只是发现外面的情况不太好。”
　　“你们这几天都没有出去？”
　　“没有，我们看情况不妙没敢出去。”
　　“也没有去领救济物资？”
　　“我准备去领的，但家里有孩子，我不太放心，打算等这两天情况平静一点后再出去。”
　　男子看萧末回答得滴水不漏，又看他外在十分健康、表情也不像隐藏什么的样子，就没有再多加询问。
　　“可以让小朋友出来和你一起做个简单的检查吗？非常简单，不会耽误你们多长时间。”
　　萧末转头喊雪里红，随即又一脸不安地问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什么新型病毒？能治疗吗？我们能不能进城？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生活？”
　　男子一边示意医护人员上来做例行检查，一边敷衍地说道：“请放心，病毒已经被控制，目前已有治疗方案，只是慎重起见，这块区域还需要隔离一段时间。”
　　“大约多长时间？”萧末追问。
　　“这个……上面会有通知，你们放心等待即可。应该不会很长时间。”男子对萧末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医护人员上前，示意萧末把一枚试纸放入嘴里。
　　萧末依言行事，等拿出试纸时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测试？”
　　“看你体内含金属量有没有超标。”医护人员大约得到过指示，并没有隐瞒测试目的。
　　“金属？难道这次病毒是重金属中毒？”
　　“呵，您反应真快。”医护人员夸奖了他一句。
　　“可我们附近没有造纸工厂，也没有什么危害大的化学工厂之类。”萧末怀疑地问。
　　“所以我们正在查病毒的源头。”
　　雪里红背着小背包过来，医护人员拿着试纸示意他张开嘴，雪里红抱住萧末大腿不肯。
　　萧末笑着说小孩怕生，接过试纸，低头看向小孩。
　　小孩仰头，乖乖张嘴。
　　看小孩把试纸舔湿，萧末又把试纸交还给医护人员。
　　因为只是简单测试，结果出来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医护人员就向同伴表示，这一大一小没问题。
　　萧末以为到此检查就已经结束，谁想到医护人员又拿出一个电子温度计，要求给两人量体温。
　　“这又是怎么回事？”萧末做出略微不耐的表情问。
　　一旁的男子上前回答：“哦，这是看你们俩是否曾经感染过病毒。”
　　萧末心中一惊，试探地问：“感染病发的人不是都去了医院吗？留在家里不早就死了？”
　　“有一部分确实这样，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因为本身免疫力比较强，在熬过病发的痛苦后，可以不药自愈。”
　　“那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检查？”
　　“这是为了防止二次病发，所以要给没有登记过的人员做登记。”
　　萧末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不想把自己曾经病发并病愈的事情告诉别人，尤其不想告诉这些普查人员。
　　“萧先生，你之前是不是曾经不舒服过，现在痊愈了？”随着男子的问话，门口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萧末拖慢语速，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说谎肯定不行，他有在社区医院拿过药的记录，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与其现在说谎让他们之后怀疑，还不如说出实话……
　　就在萧末还没有想好怎么交代时，一直抱着他大腿的小孩突然开口道：
　　“萧叔叔前几天发烧了，我好担心他，叔叔，你能帮他看好吗？”
　　“哦？是吗？只是发烧？”男子和医护人员紧紧盯着萧末的表情。
　　“是，就只是发烧。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萧末不明白雪里红说他发烧的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
　　雪里红听到他最后一句，忍不住想咬他。笨蛋，一点默契都没有！
　　“没有其他症状？”男子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小孩。
　　“没有。我发烧应该只是热感冒引起的。在咱们小区隔离前我就不太舒服，不过应该只是通常的感冒。呵呵，你看，赶巧了，结果把自己吓个半死，这也是我这几天不敢出去的原因，就怕真的被传染上。”萧末越说越溜，越说越镇定。
　　男子发现小孩一脸怕生的样子，在自己打量他时会躲开他的目光，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听萧末说完这段话也没有什么特别表情。
　　“是不是这次病毒传染引起的发烧，我们现在量下体温就知道。”
　　男子也分不清萧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因为像萧末所说的这种巧合也不是没有。而且如果萧末真的被病毒感染过，那么病发时的惨样，肯定会给他身边的小孩留下深刻印象。
　　大人能隐藏表情、能说谎，这么小的小孩能么？
　　“这个量体温就能看出来？”
　　“目前我们发现凡是病愈的人，在病愈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体温都会很高。”医护人员答。
　　萧末有点担心，他醒来可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雪里红抱紧他大腿。萧末体温确实有点偏高，他说他发烧就是想掩饰这种情况，可偏偏这个笨蛋竟然说自己痊愈了，现在要怎么办？
　　萧末眼睁睁地看着体温计一点点靠近自己的脖颈。
　　这是这几年比较流行的接触型体温计，随便哪处肌肤，只要接触一分钟就能得出十分精确的体温值。
　　“那超过二十四小时不就看不出来了？”萧末没话找话说。心里则在疯狂念叨：要正常，一定要正常！
　　“是这样。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能查多少查多少。”
　　“我看你们是直接上到我们七楼，楼下的住户你们检查了吗？他们都没事吧？”
　　男子看了医护人员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和萧末说。
　　医护人员开口：“我建议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访亲问友，更不要随便去别人家里，这是为了避免二次感染，也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当然，我会注意。”
　　“至于你楼下的住户，现在有大部分都在医院里，有些人应该还在家里，但我们无法联系上。”男子顿了顿，“这部分无法联系上的住户将由我们记录下来，之后会有其他相关人员上门检查。”
　　“这样啊……”萧末想想也是，如果真有人死在家里，也不可能就任由尸体在家中腐烂，肯定要有人上门处理才行。
　　“滴”的声音响起，医护人员拿开体温计，看向显示屏。
　　萧末越紧张就越放松，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加深，还对两位一直绷着脸皮的武警点了点头。
　　“36.3度，属于正常值。”医护人员的答案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雪里红心下奇怪，他抱着这人的大腿时还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体温偏高，现在怎么一下就降下来了？
　　最后雪里红的体温测试也顺利过关。
　　萧末以为终于可以把这些佛爷送走了，谁知……
　　“不好意思，我们能进到您家里稍微看一下吗？我们只是想检查一下空气值，看有没有病毒残留，很快就可以结束。”
　　看来这次普查真的很严格，萧末无力阻止，只能请四人进去家里。
　　男子和医护人员走入房内就开始测量空气中的金属含量。
　　两名武警中的一名却每个房间都绕了一遍。
　　萧末注意到那名在房间中绕圈的武警手中也拿了一个小型仪器，不知道是在检查什么。
　　武警还特地从他们身边绕了一圈。
　　雪里红就像个普通小孩一样，在武警经过身边时，好奇地踮脚看了一眼。
　　武警并没有阻止他，看他是小孩，还对他笑了笑。
　　雪里红也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武警似乎想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又忍住了。
　　武警走开，普查员走入厨房，萧末和雪里红眼睛一起跟了过去，然后同时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妙！”
　　果然。
　　那名负责检查的男子几乎刚入厨房就转身盯着萧末问道：“垃圾不少啊，看不出来你们就两个人吃得挺多的。”
　　萧末笑了笑，拍拍身边小孩的脑袋，“我们这几天不都没出去嘛，这不，垃圾也积攒下来了。”
　　“是吗？”男子不管萧末说的是真是假，在萧末名字下的备注栏中写下“发现大量食品袋和食品包装盒等垃圾”这一行字。
　　他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他们不但要检查各家各户有没有隐藏病人和病情，同时还要留意各户的食品消耗状况。不过上面既然要求了，他自然要按照要求办事。
　　男子对萧末说了句“抱歉”，开始翻看各明柜暗柜。
　　萧末很想问问他这是否符合规定，男子一句“我们在检查病毒源头，您家没有隐藏什么吧”堵住了萧末想说的话。
　　其他三人也加入翻找中。
　　萧末觉得他们不像是在找病毒源头，反而像是在确认他家里的食物储存情况。
　　因为如果只是检查有无重金属泄露，只要看空气值就可以，并不需要这样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翻找。
　　萧末无意识地握紧雪里红的小手。
　　雪里红踩了他一脚。
　　萧末低头看小孩，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他的手，安抚他：“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雪里红看看自己被握得红通通的小爪子，无言地甩了甩手。
　　萧末又赶紧抓过他的手看情况，还蹲下身连连吹了好几下。
　　雪里红心想，这人哄孩子呢？
　　萧末愧疚地道：“对不起，是不是很痛？我帮你揉揉啊。”说着就轻轻揉捏起小孩的小手。
　　这一揉捏他才发现，小孩的手不但肉少，手指和手掌上竟然还有好几个茧子。
　　如果不看小孩、不看手的大小，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只属于蓝领工人的手，而且还是那种工作很辛苦、经常要用各种工具的一线工人。
　　他手上也有老茧，可还没有小孩多。
　　萧末看向小孩，眼中自然而然带出了几分心疼。
　　现在哪家小孩子的手不是肉乎乎、软嫩嫩的？就是孤儿院的孩子也没这么一双手。如果是他的孩子，他才不舍得让小孩吃那么多苦。
　　小孩无语地伸出另一只手按了按男人的脑袋。
　　“……”萧末糊涂，小孩这是什么意思？
　　“咳，萧先生，谢谢您的合作。如果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系隔离区的民警和民办干事。”
　　“哦，你们检查完了？”萧末起身，放开小孩的手。
　　小孩忽然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男子表示检查到此结束。
　　萧末观察四名普查员的表情也没有看出什么究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过关了还是没过关。
　　“四位慢走。”萧末把四人送出门外。
　　男子客气一番，再次重申了一遍让萧末不要随便去别人家里、也不要离开隔离区。并且说了一番让他不要担心，更不要人云亦云，要相信政府、相信国家等等的官话。
　　萧末一一表示知道。
　　雪里红站在萧末身后，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又看。
　　
　　第11章 拾荒者回收培训系统

    6月19日下午四点前

　　终于送走四位佛爷，萧末舒口气，关门回头，“看什么呢？”他觉得自己又有点饿了。
　　小孩放下手掌，“没什么。我们等下去超市吗？”
　　“等会儿。”萧末按了按额头，想让小孩避开，但他走到哪儿，小孩就跟到哪儿。
　　“呃，我有点私事，需要一点个人空间。”
　　小孩忽然道：“你身上有秘密。”
　　萧末凝固，很不自然地笑了下，“乖，到一边玩，我等会儿……”
　　“我需要知道你的秘密不会影响到我。毕竟我已经提前支付了不菲的收养费，我可不希望你这个临时收养人还没有履行责任就先死掉，那我就太亏了。”
　　“等等，你什么时候付了我收养费？”萧末脑中浮现某个猜测。
　　“16日晚上，如果没有我那支超级营养液，你现在就算不死，也会很惨。”
　　“是你。”萧末已经猜到，但实际听到还是惊讶的不得了。如果他脑中的系统真的不是他的幻觉，那么连传说中的系统都无法分辨出成分的营养液那得多珍贵？
　　“谢谢！”大恩无以为报，萧末目前也只能说这两个字。
　　“所以你能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吗？”小孩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萧末看着小孩的眼睛，蹲下来，他知道这个孩子不平凡，但是……他是否真能完全相信这个孩子？
　　“超级营养液。”小孩提醒他。嗯，他就是谢恩图报。
　　萧末笑出来，而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帮他分析目前状况，至少他需要有人告诉他，他脑中出现的系统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想了想，就算小孩把他的事说出去，一个四五岁孩子的童言稚语谁会相信？而且小孩也不是没有把柄在他手上，至少他能拿出那样的营养液，又有这样超出普通小孩的智商和见识，却在到处流浪，想来应该也不希望被人注意到。
　　萧末拉着小孩坐到沙发上，直接张口问道：“喂，你还在吗？那个什么回收系统？”
　　小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以为男人的秘密是具有了某种异能，没想到真实答案不但超出了他的预料，还直接进入了科幻频道。
　　“我是拾荒者培训系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回收系统。”脑中声音非常严肃地回复道。
　　你终于又肯冒出声了！萧末握拳，“暴食兽之母是什么意思？”
　　系统：“用你能听懂的话来解释，暴食兽之母就是暴食兽病毒的母病毒。”
　　被鄙视了智商的萧末没动怒，提出第二个问题：“什么是暴食兽病毒？散播开来会产生什么危害？我现在老是感到饥饿，是不是就因为暴食兽病毒的缘故？”
　　“不，你会感到饥饿不是因为暴食兽病毒影响，而是因为碳基金属病毒和你本身使用能力后，对体内所缺元素和能量的极度渴求造成。暴食兽病毒目前还在潜伏期，只要你在任务规定时间前回收暴食兽之母，该病毒就不会爆发。”
　　萧末迅速离开沙发坐到电脑桌前，扯出纸和笔，一边记录一边问：“什么是碳基金属病毒？”
　　系统：“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萧末差点把笔捏断。
　　小孩跟过来趴到萧末旁边。
　　“我本身又有什么能力？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新拾荒者的能力还在分析中，目前无法解答。”
　　“那抹杀是什么意思？” 
　　冰冷死板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答他：“如果拾荒者连续两次任务没有完成，按照规定，将被系统抹杀。系统将随机等待新拾荒者出现。按照人类对生死的意义来解释，抹杀就是灵魂与肉体的共同死亡。”
　　萧末窝火，“凭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我能不能主动卸载？”
　　小孩盯着他看。
　　系统：“我是第七号培训系统，负责拾荒者培训，被植入者不能主动卸载，除非死亡。”
　　“就算我根本不需要你？” 
　　“是。”
　　“……那你和病毒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病毒，我是拾荒者培训系统。”该声音仍旧极为冷淡和死板地道。
　　“完成不了任务就要抹杀被植入者的系统？你比病毒还可怕！”
　　“机会与危险总是并存。”
　　“老萧？”小孩出声。
　　萧末胡乱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心里乱得一塌糊涂，“系统，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首先，我需要确定你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萧末用笔敲敲书桌，“现在你得做些什么证明给我看，表明你确实真实存在。”
　　声落，萧末脑海中凭空出现一张地图。
　　“这是任务标的指引地图。”系统冷冰冰地道。
　　萧末“看”着那张地图，觉得很熟悉，这好像是他家附近？
　　现在一个红色显目的标点正在地图上进行移动，看距离，离他家并不远。
　　“这是经过计算，可以最快到达任务标的身边的路线。”
　　随着系统说明，地图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箭头指标，箭头带着蓝色线条标明了从他家到任务标的身边的最快路径。
　　“你可以边看地图边走，也可以打开声音指路模块，让我为你指路。”
　　萧末抬起一只手按压额头，“除了这张地图，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你的存在？”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等到这次任务时限到达，然后按照规则被抹杀。”
　　萧末头疼，他发现这个系统相当没有人情味，冰冷得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不过人家本来就是一个系统程序。
　　萧末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能告诉我，你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吗？别告诉我你没有义务解答，我不会做任何对他人有害的事情！”
　　“如果你想找一个安慰，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我的存在意义就是培训拾荒者，回收地球不需要的垃圾。换言之，你只要做任务，你就是地球上的英雄。”
　　狗屁英雄！“你是地球人开发的？哪家公司？”虽然萧末不以为以现在的地球科技能开发出直接植入人脑的智能系统，但抱着一丝希望，他还是这样问了。也许他可以找到这个系统的开发者，请他帮助卸载？
　　系统沉默。
　　“这个问题你没有办法回答？”
　　系统沉默。
　　小孩盯着自说自话的萧末，宛如死人一般的黝黑目光中冒出了一点点光彩，那样子就像有什么事终于引起了他的兴趣一般。系统吗？看萧末这个样子，这种科幻级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好，我们换一个问题。”萧末咬牙，“除了我死亡，要达到怎样的条件，你才会从我身上彻底离开？”
　　这次系统不再沉默，“达到培训要求。”
　　“怎样才算达到培训要求？”
　　“完成一到十级，所有回收任务。”
　　“在我之前，你已经成功培训出多少个拾荒者？”
　　系统沉默。
　　萧末气笑，“那么有多少人没有完成任务被你抹杀了？”
　　“二十一个。”
　　“……他们最高完成了第几级任务？”
　　“第二级。”
　　“我是不是自杀比较快点？”
　　系统回答：“可以。”
　　萧末决定中场休息一会儿，否则他怕自己会做出拿头撞墙的蠢事。
　　小孩看萧末终于不再奇怪地自言自语，戳戳他的手背问：“所以你的秘密就是你脑中出现了一个系统？有意思，它只在你的意识中存在？是否有主体？等下我帮你看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被植入的痕迹。”
　　萧末看向颇有点想把他解剖开来研究一番的小孩，捏了捏他的脸蛋。
　　小孩看萧末还有点犹豫，他拿出刚才那张U盘，“也许你脑中突然出现的那个系统，和这张U盘中提到的是同一个东西。”
　　萧末精神一振，转而看向那张U盘。
　　
　　第12章 少年的日记

    6月19日下午四点前

　　“这是那名自杀中学生刘宇的日记。”小孩把U盘插进电脑接口道。
　　“这两天我没事，把刘宇那天来你店里的经过从录像中调出来查看，我总觉得这场突然出现的疫病和刘宇之间有些关系。我本来只是想仔细看看他有没有已经发病的征兆，结果却让我发现了这张U盘，这里面写了些很有趣的东西，也许对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帮助。”
　　萧末收拾心情，“里面写了些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
　　萧末下意识看了下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显示时间，15：42分，离任务时限还有两个半小时。
　　任务标的在哪里？萧末脑中刚浮现这个想法，那张地图又出现了，这次地图中的红色标的固定在某一处并没有移动。
　　“系统，你说的暴食兽之母是人类吗？”
　　“是。”
　　“那你让我回收她是什么意思？”
　　“用你能理解的意思就是杀死。另外请保持回收目标80%的完整性，否则会影响任务完成度。”
　　“杀死？你让我去杀人？！”萧末怒极而笑，“滚吧你！”
　　系统特别淡定：“你不做任务，会有两个结果。第一，你会被抹杀。第二，暴食兽病毒会被传播开。”
　　操！“暴食兽病毒是什么？”
　　系统，“顾名思义，该病毒会让生物产生暴食欲望，最后变成毫无理智、只知道吃的饿鬼众。”
　　萧末纠结，是先看日记，还是先完成任务？他看向小孩，把系统要他做的任务和系统告诉他的一些事用最简单的话说了一遍。
　　雪里红思考三秒，“我们对系统不了解。你也不想杀人对吗？那么我建议你还是先看看日记比较好，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正好U盘程序启动完毕，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日记系统的登录窗口。
　　“你知道登录名和密码？”萧末看小孩就像打开自己的日记一样，十分顺利的就登录了进去。
　　小孩耸耸肩，“这种程度的密码随便弄个解码程序就搞定了。”
　　日记内容不少，小孩拖着鼠标快速翻了几页，“前面都不需要看，大多都是中二病小孩子的无病呻吟，重点在最后面几篇，从5月14日开始。”
　　萧末抽抽嘴角接过鼠标，一一点开这几篇日记，开始快速阅读。
　　5月14日，晴。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死人！我还碰到了他！
　　该死的春游！我讨厌春游！我讨厌班主任那个老女人！我讨厌所有人！他们怎么不去死？！
　　那个死人真可怕！
　　该死的老女人不但不安慰我，还骂我不应该到处乱跑！老女人，更年期！
　　我第一次和一个外国人靠那么近，还是一个死掉的外国人……
　　我很害怕，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张可怕的脸！
　　……
　　5月17日，晴。
　　天！我获得了一个培训系统！
　　多么有意思？就好像那些科幻小说的主角一样！
　　我将来会变成很厉害、很威风的男人吗？嗯，一定的！
　　我会守住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不知道完成任务的奖励是什么？我能获得超能力吗？
　　……
　　5月24日，雨。
　　第一个任务竟然让我去回收一只鸟。
　　那只鸟太难抓了，我一直到时限都没有完成。
　　哦，任务没有完成的惩罚太痛苦了！（重复十多行）
　　它竟然有惩罚！
　　系统一点都不可爱，我恨它！！！
　　……它真的会抹杀我吗？
　　那个外国人是不是也是因为任务失败，被它抹杀了？
　　……我很害怕，我想把这件事告诉老爸……
　　6月1日，阴。
　　第一级别第二个任务来了，比我想象得麻烦，我还在上课，可我却要去回收六十四个虫卵。
　　还好地图很好用，那些虫卵长得也比较显眼，否则我要找到什么时候？
　　……
　　我获得了奖励，奖励有三个选择：增加体力3%，增加记忆力3%，修整容貌3%。
　　我选择了增加记忆力，因为要考试，希望我能把那些该死的英语单词和公式都背下来！
　　不过奖励真的好抠皮！
　　6月11日，雨。
　　系统说，因为有一次任务没有完成，所以我必须还得再完成一次任务，才能升到二级。
　　第三次任务，系统让我回收一只碳基合成金属病毒携带者。
　　……
　　6月12日，雨。
　　老爸老妈出于对我的担心也偷偷跟了过来，而我却不知道，系统也没有提醒我。
　　幸亏老爸老妈来了，那只碳基合成金属病毒携带者竟然是一只野狗，最可怕的是它身边还有另外两只看起来就很凶猛的大野狗。
　　时限到了，那两只野狗被赶跑了，老爸老妈为了救我，被那只碳基合成金属病毒携带者的野狗咬伤了。
　　不过在老爸老妈的帮助下，我总算用石头砸死了那只野狗！
　　可是因为超过时限，系统仍旧判定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并给予了我惩罚……我恨它！
　　6月13日，晴。
　　如果下次任务失败，我将会被抹杀！
　　仍旧是第一级别任务，可这次的任务内容竟然是回收我的父母！
　　（以下重复多行）
　　我质问系统我父母怎么了，它却只回答我说他们都被碳基合成金属病毒感染，成为具有传染性的感染体，必须在时限内回收！
　　6月14日，晴。
　　他们生病了！
　　是我害了他们！
　　系统只让我们回收他们，却不帮我救他们！无论我怎么乞求它！我恨它！
　　……
　　他们的情况越来越可怕了，我想送他们去医院……
　　可是我要怎么回答医生和警察？
　　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
　　那些科研人员会不会为了找出系统对我进行解剖？
　　我好害怕！谁来帮帮我？
　　怕他们跑出去害人，我把他们绑了起来，他们没有挣扎。我还堵上了他们的嘴巴，就怕他们叫喊。
　　我好混蛋，我不是人！
　　爸爸、妈妈，对不起……
　　6月15日，晴。
　　我问系统，医院能不能看好我爸妈。
　　它回答我，以地球现在的医疗能力，没有人能帮得了我爸妈。
　　我问它，如果不回收我爸妈，他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系统回答我，说他们会成为新的病源母体，把病毒传染给更多的人。
　　……
　　我问它，如果我没有回收那只野狗，这种病毒是否也会扩散。
　　系统回答我，说会，只要时限到达。
　　……
　　我问它，如果那天我爸妈没来帮我，只有我在，我被那只野狗咬了，是否也会被病毒感染。
　　系统说，不会。因为我是它的培训对象，所以它会帮我进行净化。
　　我问它能不能帮我父母净化，它说不能，它只能帮助被植入者。
　　……
　　我恨系统，也恨我自己！
　　我害了自己的父母，以后还会害更多的人！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头蠢驴！
　　我决定了，我要杀了他们，再杀了我自己，让这一切都结束！
　　日记到此为止。
　　萧末看了下时间，16：00整。
　　日记看完了，一定程度解释了这次病毒出现的原因和经过，但也让他的疑问更多。
　　这个系统到底是谁、以什么目的开发？
　　他们怎么选择培训者？完全随机？
　　而那些任务又代表了什么？
　　碳基合成金属病毒？这是什么病毒？又是谁弄出来的？
　　等等！系统曾经也给他发布了回收刘旺夫妇的任务，而他那时直接把系统的声音当作幻听，那么现在碳基合成金属病毒大肆爆发，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回收刘旺夫妇的缘故？
　　“小红，你还记得吗，病毒大肆爆发是不是就在16日晚上23：45分以后？”萧末沉重地低声问。
　　雪里红并不是很确定，“我只能告诉你，17日凌晨是爆发期，大量病人都是在那晚倒下。”
　　萧末口中苦涩，“那刘旺夫妇现在……”
　　“不知道。”小孩很干脆地摇头，“应该是被带走了，目前不知下落，不知死活。”
　　“系统？”萧末想请教系统。
　　系统却冷冰冰地回答他：“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去死吧！萧末握紧双拳。
　　雪里红点了点屏幕，“刘宇那天到你店里买刀大概就已经抱了死志，他留下这张U盘应该是希望哪天有人能够发现这个秘密。但可能因为羞愧，他又不愿让人那么快发现这个秘密，所以他才把U盘贴到不容易让人发现的货架底部。”
　　萧末还有个很重要的疑问，“系统，那孩子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被你抹杀了吗？”
　　系统快速回答：“不是，上次的培训者，其精神承受能力太差，还没有到达任务时限，他就已经选择自我灭亡。”
　　“那是因为你叫他回收他父母！你在要求他弑父杀母！你这个混蛋！”萧末愤怒。
　　系统冷冰冰地道：“他是拾荒者，必须完成任务。”
　　萧末重重捶了下桌面。
　　小孩拍拍萧末的背，“走吧，去完成你的任务。时限到什么时候来着？”
　　“任务内容，回收暴食兽之母李晓霜。时限，今日华夏标准时18：15分之前。”萧末一字一顿。
　　“老萧？”小孩看他坐着不动，奇怪道。
　　萧末抱住头，“是否解决她，等我找到她再说。这个系统是好是坏，我还难以判定，不能因为它要抹杀我，我就去随便杀人吧？至于它说不回收这些任务目标，病毒就会扩散的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不对？”
　　小孩淡淡地看着他，“你已经知道答案。”
　　刘旺夫妇，碳基病毒扩散！萧末抹脸。此时，他还不知道没有回收刘旺夫妇的更严重后果，心理上虽然有一定愧疚感，但他并没有完全归罪己身，谁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系统不会产生怀疑？
　　而且这个鬼系统在下达了任务后就再没对他做任何提醒，他才会更加以为是一时的幻听。
　　雪里红又推了他一把，“不管这个系统是好是坏，你想知道它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先找到目标。其他，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萧末再看了一次脑中地图，起身，“任务目标正在向这里接近，她很可能要去联购乐超市。”
　　“我和你一起去。”
　　萧末想拒绝。
　　“放心，看到危险，我会躲得远远的。”小孩没说他对那个暴食兽之母也很感兴趣。
　　萧末这才同意，出门前从储藏柜里抓出一支防身用钢管放进了购物袋里。
　　
　　第13章 丁桥的警告

    6月19日下午五点前

　　走出楼梯间，萧末看到先前那几名普查员正在一栋楼下按门铃。
　　对方注意到他，萧末对他们点了点头。
　　雪里红对萧末小声说道：“你注意到没有？有名武警手上拿的是热能测试仪，家里有没有活人看一下就知道。”
　　“在门口就能测出？”
　　雪里红点头。
　　“那另一名武警为什么要在我们房里转一圈？”萧末奇怪。
　　“他们两人拿的是不同仪器。”
　　“哦？那在我们家转圈的那位到底在测什么？”
　　“我就瞄了一眼，感觉像是金属探测仪。”雪里红答。
　　金属探测仪？只是查空气中的金属含量还不够？萧末想到了普查员翻箱倒柜的举动，也许他们不止是查看食物存储情况？
　　萧末脑中忽然想到了他之前看到的那篇题目夸张的日记。
　　合金颗粒？
　　他们是在找这个吗？
　　合金颗粒……碳基合成金属病毒……这两者之间？
　　“系统，碳基合成金属病毒的患者在痊愈后是不是会产生某种后遗症，比如从身体中生出合金颗粒？这种合金颗粒有什么用？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病毒？”萧末小声问系统道。
　　“非关任务……”
　　“你可以闭嘴了！”
　　另外还有件事，如果是金属探测仪，那名武警在经过雪里红身边时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包里的各种工具和小金属部件？
　　萧末突然很想把小孩身上一直背着不放的小背包夺过来看看。只不过前后两天（在他的意识中），为什么他身边就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会不会他脑中的系统和小孩也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那孩子弄到他身上的，否则哪能这么巧？
　　*
　　小区内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般，极为安静。
　　萧末停止胡思乱想，从地下停车场开出了他的佛德三厢，雪里红坐在助手席，两人一路开到门口，发现物业门卫竟然还在。
　　“萧哥，出去啊。”年轻的门卫走出岗亭，搭话道。
　　急着想要找到李晓霜的萧末不得不停下车子，一看，哟，还是熟人。正是那天得他提醒提前抢购了食物的门卫，只是现在脸上挂了老大一个口罩。
　　萧末按下车窗，“嗯，出去领救济粮。”随后换到一档准备离开，门卫忽然又叫了他一声。
　　“萧哥，你带着孩子要小心。这几天有很多人情绪不太对头。”
　　萧末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在意，遇到这种大规模传染病，人们情绪不对头也是正常的。他想，只要他小心些就好了。
　　门卫看他不在意，竟然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车窗，再次郑重地叮嘱道：“萧哥，你一定要小心。”
　　萧末干脆停火，“小心什么？”怪不得门卫会突然跟他吐苦水，他重点想说的应该是这句“小心”吧？
　　门卫咬了咬嘴唇，朝大门外瞅了瞅，“有人在传不好的谣言。”
　　“什么谣言？”
　　“末世谣言。”
　　萧末愕然，“你相信这种谣言？”
　　不过就封闭了一个区，竟然就传出这样的谣言？这也太夸张了吧？当初国家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大型疫病，那时候到处搞隔离也没有听谁说就要末世，顶多白醋和板蓝根卖断货。
　　“我不信，但我也觉得这次传染病确实挺可怕的。”
　　“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能乱。否则不是末世也变末世了。”萧末笑了下，顺便也安慰下自己。
　　“这我知道。”门卫一挺胸，“关键时候一定要团结，团结才是力量。越危险的时候越要镇定，不能轻信谣言，更不能自乱阵脚，要从上到下听指挥。”
　　“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丁，我叫丁桥。”
　　萧末索性又向丁桥问了些这几天的变化，大概心中有数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开车出大门时，他特意留意了下，发现几个小混混在门口转悠。
　　那几个人看萧末出来，又看到他身边坐着一个小孩，俱都眼睛一亮。
　　“以后没我带着，不要乱跑。”萧末低声叮嘱雪里红。
　　雪里红点头表示明白。
　　*
　　联购乐超市门口总算有了些人气。
　　超市前的广场上有专门派发救济粮的地方，还有不少警察在巡逻，萧末老老实实地把车驶进停车场，停好车辆后，和小孩重新走回广场。
　　出来后他立刻从脑海中唤出地图寻找李晓霜，发现她果然也到了附近。
　　她在哪里？
　　经过萧末和雪里红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他们两眼，就连广场上执勤的民警也扫了他们几下。
　　萧末心下奇怪，他们在看什么？他和雪里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地图上任务目标正在移动，萧末目光转到了那条领救济粮的队伍上。
　　大概领救济粮的高峰已经过去，前来排队的人很少，萧末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落在了排在中段的一名长发年轻女子身上。
　　那年轻女子看起来非常正常，长的称不上多美丽，清清秀秀的，只表情似乎有点焦躁？
　　萧末带着小孩走到队伍末尾。
　　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可能直接冲上去把一个女孩给当众杀死，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杀人。
　　如果报警，证据呢？信息来源呢？
　　队伍慢慢往前移动，萧末脑中正想着要怎么不吓到对方地接触她。
　　李晓霜已经领完东西，但她没有回家，而是拎着东西又进了超市。
　　萧末带着小孩立刻脱离队伍，避开民警目光，也快步走向超市，走到门口，他正要从购物袋里掏出那根钢管，小孩忽然对他道：“这个给你，比你那根钢管好使。”
　　小孩拿下小背包，从里面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萧末，并详细告诉了他使用方法。                        

　　第14章 超市历险

    6月19日下午五点前

　　超市里的人不多，几乎人人都戴着口罩，有些夸张的还在身上穿了雨衣、戴了摩托车头盔。
　　萧末摸摸自己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点保护没有地出来，确实有点打眼，怪不得之前领救济粮时走过路过的人都会看他和小孩几眼。
　　萧末一边看脑中地图——李晓霜离他们很近，一边和小孩推着购物车刚要走进购物区，就被工作人员拦下。
　　“除了日常用品，食物都有限购，请注意墙上的告示。”
　　萧末听到提醒，转头看向那张显目的大型告示。
　　告示上说明，为了避免某些无良人士故意囤粮，造成食物短缺和非理性购物，大米、油、面、肉类等主食一律无货，如有需要请到救济点领取。
　　调味品，尤其是盐类一人一次只能购买一斤。
　　巧克力、糖果等可以长期保存的高热量食物也是购买量一人一次不可超过一公斤。
　　面包等副食一人一次不可超过三公斤，快餐面一人一次不可超过一箱。
　　其他烟酒类都有限购，大约只有日常洗化物品、女性用品和衣物类没有限制。
　　看这些限购内容，如果按照一人一周的食量来说，就算是特别能吃的人，也绝对是足够有余。如果家里人多，购物券可能都用不了。
　　萧末心想限购放得这么宽松，可能也是怕引起老百姓不满和恐慌。毕竟人只有吃饱了才不会慌乱不安，也不会胡思乱想。
　　可是这些量对他来说真的够吗？萧末有点担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胃部。
　　“目标在哪里？”小孩问。
　　萧末收回思绪。
　　脑中地图很神奇，随着他所处地点变动，地图也在变动，现在这张地图已经变成了超市的平面图。
　　“就在这附近，应该就在那个货架对面。”
　　“老萧！”
　　萧末转头，就看一个头上包裹着围巾的人推着购物车向他疾步走来。
　　“老尹，是你？”萧末听出声音，看着来人失笑道：“大热天的，你也不嫌捂得慌。”
　　老尹没有注意到小孩，推着购物车走在萧末身边，口未开，先叹气，“跟小命比起来，热算什么？我还没说你呢，胆子这么大，连个口罩都不戴就敢出门。”
　　“这不没传染上嘛，既然过了三天都没传染上，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传染上。”萧末笑，想尽快打发了老尹。
　　两人一起推着购物车向前走，萧末有意识地靠近任务目标，雪里红亦步亦趋地跟在萧末身边。
　　“如果真这样就好了。”
　　“老尹你没事吧？”
　　老尹再次叹息一声，“我命大，只在医院住了一晚加半天就痊愈了。”
　　“那你老婆孩子……”
　　“还好，都没事。就是小斐的姥姥、姥爷都走了。”
　　“节哀。”
　　“不节哀还能怎么办？还好两位老人都七十出头了，也不算太亏。”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
　　萧末以为老尹也就是跟他打个招呼，可是两人都没话说了，老尹也没有离开。
　　萧末分神看李晓霜没动，就问老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老尹握紧车把。
　　小孩抑制住对货架对面的好奇，紧紧跟住萧末。
　　萧末强行把目光从那些食物上挪开，饥饿感从胃部爬向喉咙，似乎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喊饿，可他明明刚吃过不久，还吃了那么多。
　　连他都变得这么能吃，那个暴食兽之母得要吃多少东西才能填饱肚子？
　　萧末心想都已经进入超市不买东西也奇怪，便顺便把货架上只要是能吃的就往购物车里丢，一边等待老尹开口。
　　“老萧，我心慌啊。”老尹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
　　老尹看看四周，凑到萧末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吗，很多人都在传……传这次的传染病是末世即将到来的前兆。”
　　“胡说八道！”萧末嗤笑，“老尹，你不会也相信这种谣言吧？”
　　“我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我也想不信，可为什么……”老尹眼神有点恍惚，他似乎想和萧末说什么事，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老二说……”
　　“王老二？他说的话你也能听？”萧末嗤之以鼻。
　　老尹也不在意，只恍惚地道：“王老二说政府把我们隔离起来就是想让我们这些传染源死光，还说什么如果病情再控制不住，上面就会派人把我们全部悄悄枪决，然后烧毁掩埋。”
　　萧末皱起眉头。李晓霜就在这个货架，他要怎么接近她？要怎么开口跟她说话？
　　“他说我们必须逃出去，否则肯定没有活路。又说疾病中心在拿我们做实验，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被送去做实验了。老萧，我不怕你笑，我是真怕。”老尹看向萧末，“听说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像我这样自动痊愈的，我、我……”
　　“不会的，别听王老二放屁。你不是回来了吗？如果疾病中心真的要把你带去做实验，根本就不会让你出院。”
　　“真的吗？”老尹眼中冒出一点光芒。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萧末安慰他，同时奇怪老尹也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怎么病了一次就变成这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老尹张嘴，欲言又止，“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萧末觉得老尹肯定隐瞒了什么，但看他自己不愿说，他也不能硬逼着人问。
　　“这是我的！是我先拿到的！”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从他们身旁响起。
　　是李晓霜！她正在巧克力货架边和一名男子推推搡搡。
　　“叮！注意，任务标的出现，拾荒者准备回收。”
　　萧末抓着推车的手掌一紧。
　　“什么你先拿到的？没看东西在我手上吗？神经病！”戴着化工厂特制防毒防尘口罩的男子把那最后一包大袋装巧克力丢进购物车，又推了挡路的女人一下。
　　李晓霜长得清秀可性子却一点也不柔弱，上前就去抓男子的眼睛，一边大声骂道：“那包巧克力明明是我先拿到的，是你抢过去的！真不要脸，一个大男人竟然抢女人的东西！”
　　“臭女人！竟然还敢动手！我打不死你！”口罩男一看女人抓他，竟然挥手就去扇李晓霜的耳光。
　　萧末看不过去，也想借此接回接近李晓霜，看有没有可能说服她去医院或者询问她一点情况，他还是希望能不杀死对方来解决问题，至于他自己完成不了任务会被抹杀的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小孩拉到身后，萧末推着购物车往口罩男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男子身体一晃，没打到女人，回头就骂：“我擦！你瞎了眼睛啊，走路不看前面吗？”
　　“抱歉，没注意到。”萧末抬手笑。
　　“没注意到就算了？你把老子的腰给撞伤了，你说怎么办？”口罩男大声叫骂。
　　“撞伤了？我看看，正好我会两手推拿，要不要我给你推两下？”萧末开门做生意的，什么人没见过？这种敢在大庭广众下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一般都不要脸皮，你越软他越硬，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要比他更硬。
　　“我擦！怎么，想动手啊？”口罩男嘴巴不干不净，把购物车换了一个方向，两手猛推购物车就向萧末身上撞。
　　萧末一手抓住撞来的购物车。
　　口罩男用劲推，一推，没推动。再推，还是没推动。
　　“我看你推车很正常，腰部百分之百没受伤，还是你要我再帮你检查一下？”萧末紧紧抓着车身道。
　　口罩男狠狠盯着萧末。
　　老尹走到萧末身边。
　　那女人这时竟然趁口罩男不注意，一把抓起他购物车里的那包巧克力，放到自己的购物车里，转身就跑了。
　　“……”萧末无语地看看那女人背影，再看看怒瞪他的口罩男，摸了摸鼻子。第一次接触任务目标失败。
　　老尹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拍着萧末的后背道：“这年代已经不流行见义勇为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萧末耸耸肩，“见义勇为不是坏事，就怕碰到这种极品。”他得想办法和那女人搭上话。
　　“哈哈！”
　　口罩男不敢和萧末硬碰硬，想抓那个女的，没抓着，对着那女子背影就大骂一通。
　　巡逻的民警听到骂声跑了过来，大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闹什么闹？都觉得日子太好了是不是？”
　　口罩男一看民警来了，不敢再闹事，放松身体，不屑地瞥了眼萧末，夺过购物车骂道：“白痴！还以为那臭女人是你什么人呢。个二货！”
　　萧末跨前一步。
　　“喂！你干什么？这些东西你付钱了吗？把东西放下！不准吃！”刚才赶来的巡逻警对着另一边货架呵斥道。
　　那嘴巴不干净的口罩男闻声跑去凑热闹，随即就听到他的讥笑声：“这是哪来的女难民？钱不付就抢着吃东西，真不知道谁不要脸。”
　　萧末心中一动，放弃教训那个嘴巴不干净男子的想法，转而带着小孩和老尹一起推着购物车前往他们隔壁。
　　隔壁货架旁，抢走巧克力的李晓霜正疯狂地往嘴里填塞薯片，挂在耳朵边上的卡通口罩摇摇欲坠，地上已经有好几个被她撕破的薯片包装袋。
　　萧末看地上垃圾，发现刚才被李晓霜抢走的那包巧克力竟然也已经给她吃完。
　　就这么点时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么多巧克力剥去外装又塞下肚的。
　　“不准再吃了！把东西放下！快放下！”巡逻警见光是呵斥无法阻止女子，只能上前动手制止。
　　而李晓霜竟然不管不顾，挥手就把民警伸过来制止的手给打开，抓起货架上的又一包薯片，撕开就往嘴里倒。
　　萧末“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那女的确实有点不对头，她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小孩踮起脚，对他悄声道。
　　“看到没有？”老尹呢喃。
　　“什么？”萧末试图上前抓捕李晓霜，又舍不得不看那些食物。
　　“那女人不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萧末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目光从薯片上撕开。
　　老尹没有回答，自言自语一般道：“四张购物券根本不够。不够我吃的，不够所有人吃的。救济粮那么少，还限购，他们是想逼死我们，他们想活生生地饿死我们……”
　　“老尹？”
　　“王老二还逼着我卖购物券给他，卖给他，我吃什么？”老尹的脸色越来越狰狞。
　　巡逻警接二连三的呼喝声引起了购物者注意。
　　三三两两的人向这边走来。
　　超市临时管理者和其他巡逻警听到声音也往这边跑了过来。
　　李晓霜和民警纠缠成一堆，民警不敢真的伤害她，只想制止她，可李晓霜看似瘦弱，力气却奇大。
　　李晓霜一把把民警推到一边，抢过货架上的薯片袋，一边撕一边往嘴里倒。
　　“咔嚓咔嚓”，大量的薯片从她嘴边漏下。
　　食物的香气逐渐在空气中弥漫。
　　要不要过去阻止她？可民警就在那里……
　　萧末忽然舔了舔嘴唇，他好像也有很久没有吃薯片了，他以前很看不上这些容易上火的油炸食品，可现在闻着那股香味，他竟觉得以前他瞧不上眼的玩意如今已变得极具诱惑力。
　　“咚！”
　　“噼里啪啦！”
　　什么地方又传来了撞击和东西掉地的声音。
　　萧末先没在意，可不一会儿，就有大量的呼喝声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快把东西放下！不付钱不准吃东西！放下，快放下！”
　　“老李老李！这是联购乐超市，快带人过来！又来了，又有一帮吃货发疯了！”
　　“这是我的！是我先抢到的！”
　　“给我！给我！我要吃！”
　　“好饿！我受不了了，我要吃东西，谁也不能阻止我！”
　　“放开！啊！你怎么可以打人？”
　　“住手！不要再打了！”
　　“警察呢？还不快叫警察！”
　　“先生，你没有付款不能把购物车推出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哇啊——！”
　　怎么回事？从他进来到现在不过几分钟，怎么就乱成了这样？
　　叫骂声、争抢声、货物被撕开的声音、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警察的呵斥声、大人的疯狂嘶吼声，甚至还有小孩的哭叫声……一起涌入耳中。    
  
　　第15章 饿鬼众

    6月19日下午五点前

　　“哐！”萧末被人推得撞在货架上。
　　老尹不知去了何处。
　　地上一片狼藉，似乎所有人都在抢着货架上的食物往嘴里填。就算原本没有被饥饿折磨的人也在趁乱抢东西。
　　这时，他们好像忘了这是法制社会，忘了隔离区还在政府控制之下。
　　变化在不经意间出现。
　　萧末靠在货架上，双手颤抖。
　　他在克制，拼命地克制！
　　可是那诱人至极的食物香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孔里钻。
　　饿！
　　每个细胞都在叫喊着——我饿！他也好想吃东西，非常想！
　　这时他甚至把李晓霜和就要被抹杀的事全部忘到了脑后。
　　“萧末！”似乎有谁在叫他。
　　可萧末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食物所吸引，他忘了身边的小孩，忘了时限就要到达的任务，忘了一切，现在他只想一个字——吃！
　　萧末抓起货架上一包饼干撕开就往嘴里塞。
　　饼干太干，他抓着饼干边吃边往饮料区跑。
　　饮料区人不多，这人随手抓了一瓶奶茶拧开就灌。
　　“咕咚咕咚。”三两口就把一瓶奶茶喝完，一抹嘴，扔掉空瓶，转身往火腿肠的货架跑。
　　火腿肠摆放的货架这边竞争力比较大，不少饿疯了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这些人抢到东西就蹲在那里开吃。
　　一些还算正常的人则趁他们吃得香，偷偷跑过去抓起一包火腿肠就跑。
　　萧末左踹右塞，也硬是挤进去抓了一包牛肉火腿肠出来。
　　“你小子干什么？”
　　“我擦！抢什么抢？”
　　“又来一个疯子，揍死他！”
　　被他踩到、推开的人群破口大骂，饥饿导致这些人已经失去理智，稍微一点事情都能煽动他们的怒火，更何况萧末这样霸道的硬抢。
　　*
　　雪里红看叫不住萧末，机灵地躲到了一边，他在观察。
　　萧末刚才肯定受到了什么影响，也许就是那名暴食兽之母造成的。
　　雪里红在寻找那个女人，看她还会给附近的人带来什么可怕的影响。
　　同样被食欲折磨得发疯的萧末这时也丢开了文明的外衣，只要有人敢对他动手，他就立刻回敬回去。
　　也许补充了一点食物的缘故，萧末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力量，就连挥出的拳头都比平时更有力道。
　　除了想教训他的人，还有人想抢他的火腿肠，萧末见有人要抢夺他的食物，眼都红了。
　　现在食物就是他老婆，谁碰，他踹死谁！他现在已经忘了进入超市的真正目的。
　　一脚踹飞一名青年，又一拳砸翻一名伸手抢夺他火腿肠的中年人。萧末打架毫无章法，可胜在他力气大，又打红了眼，四、五个人围殴他一个，他还能左冲右突反击回去。
　　比起那些人打在他身上的拳脚，他的拳脚更重，往往踢出一脚就能让被踢中的人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边打成一团，那边就有投机分子抓住机会去抢为数不多的火腿肠。
　　一个饿疯了的老头抢到火腿肠竟然当场就打开往嘴里塞。
　　食物的香气刺激得那群围殴萧末的人一个个口水横流，加上萧末的战斗力过于厉害，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人也不再爬起来应战，竟一起放开萧末，转头又扑向身后的食物。
　　“大家请冷静，食物肯定足够供应，请大家保持冷静！”超市大喇叭不停传来超市经理焦急地呼喊声，呼吁在场所有人冷静下来。
　　可没有人去听，听到的人也没反应。
　　“警察就要来了，请大家保持冷静！”超市经理眼瞅着监视器里的一片混乱，热汗滚滚，声嘶力竭地在喇叭中呼喊着。
　　这时超市已经乱得不成话，仅有的几名民警和保安都被人缠住，一时间谁都顾不上谁。
　　萧末打倒敌人，也不管超市喇叭的嘶喊，撕开火腿肠的袋子，拽出一根，两手一掰，挤出里面的肉，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边吃边跑到水果区。大量的、新鲜的水果让男人十分满意。
　　不知谁打架打伤了，浓浓的、属于血液的特殊铁锈味就像勾人的小虫子爬进鼻孔，爬进喉咙，爬进胃部，引得萧末瞬间口水泛滥。
　　萧末忍耐食欲忍得脸部扭曲到狰狞，忍无可忍下只能见到什么水果就吃什么水果，连最不喜欢吃的香蕉他都扯了一大把下肚，天知道他此时最想的是……打住打住！他可不想疯狂到扑上去喝人血什么的。
　　水果、面包、蛋糕、冰淇淋、奶酪、卤货、罐头食品、膨化食品……一路横扫过去，男人发誓要在警察来到之前吃个够本。
　　躲在角落里的小孩亲眼看到那名暴食兽之母扑向了一个女人，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
　　通过逃出超市的人的嘴巴，联购乐里有不少人正在免费吃喝的事也被传了出去。
　　因为饥饿、或者因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集中在超市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第一个对此作出反应的就是在超市门口派发救济粮的工作人员，这些人一看情势不对头，立刻跳上供应车，要求司机立刻开车离开。
　　看卡车离开，人群乱了一会儿，也许卡车不好拦截，也许他们还有些理智，最后集中的人群还是放几辆卡车安然离去。
　　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听到消息都在往这边赶，可是挨不住这里人多，十几名巡警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们总不能对这些老百姓动手吧？
　　人群慢慢往超市里面挤，巡警们用身体布成的防线一点点往后退。
　　“我们要买粮食，我们要购物，你们凭什么拦着？”
　　“就是！你们就发那点东西，还不准我们自己买，你们想饿死我们吗？”
　　“小费，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我们这里的优秀民警，最会为我们着想，还把手机号码留给我们，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难道你也要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吃饭？”
　　“请大家理智一点，不要听信那些别有用意的人挑动，超市里现在出了一些事，暂时不能让大家进去，还请大家谅解。等事情解决，你们随时都能进入超市。”
　　被叫出名字的民警戴着大盖帽的额头不停往下滴着汗，他为难，他想让开也不想让开。无论是让大家进去，还是不让大家进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别跟他多说了，反正他爹妈也不在这里，饿死我们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们进超市购物又不是不给钱，你卖我买，天经地义，我就不信我们冲进去，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巡警们想要找出在人群中喊话的人，可是吵吵嚷嚷的人太多，一时根本找不出谁在中间挑事。
　　巡警们拼命呼叫上级，要求加派人手，上面一个劲地说人已经派出去了，马上就到。
　　*
　　超市内。
　　像是一种传染一样，被饥饿折磨到失去理智、化身饿鬼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这些饿鬼们眼里只有食物，虽然货架上还摆了不少，但只要经过他们眼前的，他们也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哄抢。有限的警力根本无法制止他们。
　　收银台那边也并不安生，不想付钱就溜的顾客和超市志愿者纠缠成一团，几个后来的饿疯了的男女就守在那里抢夺购物车里的东西吃。
　　超市大门已经临时关闭，还没有失去理智的人都在等待警察大队出现。
　　超市里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当第一个扑上去喝人血、吃人肉的人出现，刺耳的惊叫和惨叫同时响起。
　　“杀人啦！出人命啦！”
　　“吃人啦！不得了了！丧尸出现了！”
　　“什么？有丧尸？真的假的？我擦！快跑啊！”
　　*
　　狗屁丧尸，不过是饿得想喝口血而已。
　　萧末在心中不屑。至于他为什么会认为不是丧尸，只是有人想喝血，因为他也很渴望过去喝上两口，总觉得那玩意儿似乎更加能抗饿。
　　“这个女疯子在吃人，她在吃人啊！她竟然真的在吃人！哇啊啊啊——！”
　　“打死她！快打死她！”
　　“这边也有人在吃人！打他！打他！”
　　疯狂的喊叫，凌乱的脚步声，冷冻区内的人向往外逃，外面的人想进去看热闹，两边撞在一起，更是让叫骂哭闹声变得刺耳难耐。
　　那几名被缠住的民警听到超市里竟然出现了抢食人血人肉的疯子，也顾不得和那些饿鬼们纠缠，一起跑向出事的冷冻区。
　　萧末一路猛吃，仅有的理智让他避开了最为混乱的冷冻区，虽然那里传来的血腥味让他直吞口水。
　　与此同时，超市顶端各个角落的监视器忠实地记录下超市内的混乱。
　　萧末已经忘记他的任务，脑中全部被食欲占满，抱着一堆吃食边走边吃，吃完正好走到零食区。
　　牛肉干等物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看到货架上还挂着最后一包孤零零的牛肉脯，萧末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一把扯下。
　　“要死哟！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旁边一名大妈比他慢了一步，气得抬手就往萧末脸上挠。
　　萧末不想对大妈动手，转头就跑。
　　“砰！”身体撞上一名手推购物车的青年后背。
　　青年转身，举起手中酒瓶就向萧末头上砸。
　　“喂喂！小周，是我！”萧末见是熟人，连忙大喊，同时一把抓住向他脑门砸来的酒瓶。
　　理发师小周一见是熟人，立刻大喘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群疯子。”
　　萧末胃里塞了不少东西，理智也稍微恢复了些许，脸上竟还扯出了个笑容，虽然在此时此景看起来十分诡异，“小周，你傻啊？为了还没付钱的货物跟那些疯子打架？”
　　萧末在心底拒不承认自己也是那群疯子中的一员，一脸正经地教训人道：“他们是疯子，弄伤你说不定顶多拘留几天，你弄伤他们就惨了，如果不小心弄个重伤什么的，不但要赔偿，说不定还得吃上官司，你值当吗？找个地方躲一会儿吧，警察肯定等会儿就到。”
　　小周心中一震。是啊，他怎么会想用酒瓶子砸那些人？这购物车里的东西他还没付钱，又不是他的，他干嘛这么护着？被抢走了，他再买就是。
　　难道自己跟那些疯子一样，表面看似正常，其实心理也出了问题？只不过人家是想吃，而他是想杀人？
　　现代人因为影视文化的高度发展，什么样的小说和电影没看过？
　　这个隔离小区内不止萧末一个人隐瞒了自己发病又痊愈的事，理发师小周恰好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他还是手掌中生出了合金颗粒的那批人中的一个，只不过他隐瞒得好，至今无人知道他多了这么一个特异功能。
　　小周一阵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由人类转为非人类，从此长出八只章鱼臂膀、头顶三只眼、浑身金属化，然后失去人性大开杀戒，最后甚至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姑娘小张，然后因为刺激恢复理智，伤心悲恸中被军队抓住，从此被拴在解剖台上进行解剖，或者被关在秘密实验室里被人进行非法、非人道的各种研究……
　　小周被自己的猜想吓坏了，推着购物车就向收银台跑，竟连回答萧末一声也忘记。
　　萧末莫名其妙，看着小周跑远的背影耸耸肩，转身又去寻找食物。
　　“萧末！”小孩的尖叫响起，那个暴食兽之母竟然盯上了他？是看他小好欺负吗？
　　小孩拔腿就向萧末这边冲了过来。
　　“小红？”萧末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老萧救我，那个疯子要吃我！”
　　萧末一眼看到紧追在小孩身后的女人。                        

　　第16章 第一次抓捕失败

    6月19日下午五点前

　　“叮！目标接近，拾荒者准备回收目标。”脑中警告音响起，被食欲刺激得离家出走的理智在瞬间被拉回到原位。
　　对了，孩子！还有他竟然差点忘了他的任务！他怎么了？
　　小孩扑到他身前，萧末一把抓住小孩就塞到自己身后，正面对上了追过来的女人。
　　女人——暴食兽之母李晓霜眼中已经没有丝毫人性光芒存在，尝到了血肉滋味的她，此时眼中已只有那让她感觉幸福的血肉。
　　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指引她，就像一种本能，她隐隐觉得附近的血肉中这个看起来幼小的身影最好吃！而且吃了对她一定有莫大的好处。
　　萧末一脚揣开扑过来的女人，匆忙中他发现那女人被血污涂满的脸好象有点畸形？
　　等女人第二次扑上来，萧末这才发现那女人的嘴巴产生了一些变异，里面长出了两根长长的獠牙，下颚变得突出，而这些变化并没有结束，似乎还在进行中，而女人对此一无所觉。
　　也许是那张脸太惊悚，萧末竟一下子呆住。
　　“萧末，用电棒！”小孩大声提醒他。
　　萧末醒神，一个错身，躲开了女人的大嘴，同时飞快地从裤子口袋中掏出那支电棒，来不及调整电量阀，随手按开开关，对准女人的心脏部位就捅了过去。
　　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就窜出老远。
　　见鬼！她怎么能跳这么高？萧末发现别说沟通，他能否顺利把人抓住都是问题。
　　要不要叫人一起拦住她？那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回收”？
　　几个念头在萧末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等他做下决定，女人竟然已经逃得不见人影。
　　这才几秒钟？速度好快！萧末惊诧。
　　就在此时，心疼超市被抢、食物被大量糟蹋的超市经理在大喇叭中爆出了一声大喝：“警察已经到达门口，你们这帮强盗，谁都别想逃！”
　　警察涌入，萧末想立刻追上李晓霜也来不及了，现在超市收银台和几个出口都被警方接管，谁都出不去。
　　一楼的混乱在大量警察的压制下逐渐恢复正常。
　　警方喊话，要求购物者们在五分种内选购好商品，到收银台前排队结账。
　　作为安抚，没有被抓的正常购物者今天的购物将不用使用超市购物券。
　　萧末听到喊话，只得跟着其他购物者一起，走下二楼到收银台前排队。
　　小孩看到他，从角落里走出来，跑到他身边。
　　萧末勉强对他笑笑。
　　小孩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重重捏了捏。
　　萧末的手终于颤抖得不再那么厉害，至少看起来和周围人差不多了。周围也有些人在怕得或兴奋得发抖。
　　一楼地面和货架仍旧乱得一塌糊涂，可闹事者已经全部被抓起来。
　　萧末特地注意了下冷冻区，那里除了一片血迹，无论是被咬的、还是咬人的都已经不见。
　　“暴食兽之母现在在哪里？”萧末轻声问。
　　地图浮现，红点正在向公园方向移动。
　　“现在是16：52分，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后，如果你无法完成任务将被彻底抹杀。”系统冷冰冰地道。
　　萧末试图让自己更冷静。                        

　　第17章 混过关

    6月19日下午六点前

　　在志愿者的帮助下，购物车里的货物快速从条码机上一扫而过；另一名志愿者则把扫过的货物迅速装袋，放入另一个购物车中，剩下一名志愿者则专门负责收钱。
　　警察一直在仔细查看每一个从出口走出的人，同时还会看看他们都买了些什么商品。
　　萧末要去追暴食兽之母，可是他只能从出口出去。小孩在一边紧紧抓住他的手。为了节省时间他什么都没买，匆匆跑向出口。
　　眼看他就要出去了。
　　“这位先生，麻烦你等一下！”
　　萧末站住脚步，镇定了一下神色，转头看向两名警察。
　　小孩也跟着转身。
　　“请问有什么事吗？”萧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方正罡走到他面前，问：“你打架了？”这名警察就跟其他人一样，也忽略了存在感极弱的雪里红。
　　“什么？！没……呃，是的，前面碰到一个疯子，跟他起了一些摩擦，一时没忍住就……”萧末低头看到自己红肿还有点破皮的指关节，立刻改口。
　　“那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那时乱得很，打了他两下，他看打不过我，就去抢食物了。”
　　萧末答。顺便打量了下方正罡，喝！三级警监，再配上这年龄，绝对的国家栋梁。
　　萧末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仔细打量他。
　　牛仔裤，蓝色短袖衬衣，沙滩凉鞋，从穿着来看，人显得很朴素。
　　衬衣上有不少因为打架造成的污痕和破损，感觉有点狼狈，不过并不影响整体气质。
　　这人还练得一身不错的肌肉，加上一身被太阳晒出来的健康肤色，只从外观看就和现在大多数软弱宅男有很大区别。
　　人都会受第一印象影响，方正罡显然对眼前男子的第一印象很好，收回打量的目光，说话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和声问道：“贵姓？”
　　“免贵姓萧，萧末。草头萧，周末的末。警官你好！”萧末分心纠结要不要把暴食兽之母的事情报警？可是解释起来势必要花更多时间。
　　“很有意思的名字。我是方正罡，过来调查这里的一些事情，以后还请萧先生多多帮忙。”
　　“呵呵，应当的。方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萧先生有没有注意到事情是怎么闹起来的？”方正罡突然问。
　　“呃……”萧末心中一凝，“您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时我在买东西时曾看到一名年轻女子和一名男青年争抢一包巧克力……”
　　萧末一边回忆，一边把当时的场景尽量详细地描述出来，因为没有掺杂一丝假话，听来也就越发真实。
　　方正罡边听边点头，其实相同的事他已经听那名巡警跟他汇报过，不过到现在他才知道萧末也曾是现场参与者之一。
　　交代完经过，萧末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样，抓了抓头发，低头讪笑道：“那个……您找我说话是不是看出我也……咳咳，吃了超市里的东西？对不起啊，我、我当时也糊涂了，看大家都吃，一时嘴馋就占了点小便宜，吃了不少水果，还喝了不少酸奶。”
　　不等方正罡反应，萧末又立即抬头道：“我可以陪钱，真的很抱歉，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你们不会拘留我吧？我还有小孩子要照顾，我、我当时真的没想太多，就是看大家都吃了，心想自己吃一点也没关系，就……现在想想，真不好意思！”
　　方正罡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萧末像似越发羞愧，低头表示认识到错误。
　　方正罡又状似随意地问了他一些问题，萧末也一一作出回答，记得的就说记得，记不得的就说记不得，尽量只说实话，不说假话。
　　方正罡点点头，向萧末道谢，转身离开。
　　萧末呼出一口气，抓起小孩的手，迅速推车奔向储物柜区，他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英雄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
　　方正罡在萧末转身的一刹那间，又回头观察萧末表情和动作，半天没看出什么异样。
　　留在出口查看其他顾客的陈兵看方正罡回来，好奇地问他：“方队，那人有情报提供？我看您和那人说了好长时间。”
　　方正罡抱臂而立，低头思索片刻，随即抬起头来，“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太多了，看到谁都像罪犯。对了，王老二的情报你掌握得怎么样？”
　　“没问题，我手里的资料拿出来，随时可以把他关上十年八年。”
　　“干得好。王老二是颗老鼠屎，但拉屎的老鼠更可恶，还有养着老鼠、纵容老鼠的那帮人也都不是好东西，这次能拉下来就全部拉下来，出事我负责。”
　　“喝！这次上面真来火了？”
　　“那群混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平时他们搞点小便宜占占也就算了，只要他们工作做到位，没什么民怨，也没人去管那么多。可现在……这里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子火星都不能冒，他们还敢在里面到处点火，都找死呢！”
　　说到这里，方正罡神情一正，“陈兵，你等会儿告诉武警那边的张队，请他今晚暂时驻扎在这里，我总觉得这里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第18章 混乱

    6月19日下午六点前

　　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止方正罡一人，萧末和小孩一起直奔停车场，他打算开车去追李晓霜。
　　从超市里一路走来，很多人都通红着眼睛死盯着别人的购物车。
　　有个小孩抓着其父亲的衣摆，盯着车里的食物，含着手指，不停喊饿。
　　这到底是什么病毒感染？为什么人无药自愈后会如此饥饿？而且吃了不到一会儿就会又感觉到饿，就好像怎么也吃不饱一样。
　　可人的胃就那么大，那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人吃到撑死？
　　还有血液……为什么他会感觉到血液要比任何食物都更加吸引他？
　　“你会觉得新鲜血肉吸引你，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暴食兽之母就在附近影响了你的食欲的缘故。而饥饿是因为碳基合成金属病毒造成，和暴食兽无关，这是两种不同的病毒。”系统忽然在他脑中出声道。
　　萧末有点惊讶，这还是这个死板冷硬的系统第一次对他做出额外解释。这鬼系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之前他问它，它可什么都不肯说。
　　顾不得系统在想什么，萧末趁机追问：“什么是碳基合成金属病毒？”
　　系统顿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这属于不属于回答范围。
　　“系统？”
　　“就是一种可以让碳基生物产生某种特殊合成金属的病毒。”
　　系统也许觉得这样回答有点敷衍，补充道：“你会觉得血液对你充满吸引力，就是因为那些碳基生物的血液中现在含有丰富的碳基合金分子，而你的身体渴望吸收这种合金分子。你会时常感到饥饿，也是因为普通食物无法满足你现在的身体需求。”
　　萧末立刻抓住重点，“有些人病愈后从身体中产生出一种合金颗粒，是不是跟这个病毒有关？”
　　这次系统仍旧没有拒绝回答：“是。这就是碳基合成金属病毒出现的目的。”
　　“目的？为了让人类从身体中产生合金颗粒？这种合金颗粒有什么用？谁在需要它？”
　　系统冷冷地道：“这个答案不在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内，你现阶段没有资格知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有资格？”萧末耐着性子问。
　　“等你升到五级以后。” 
　　萧末觉得自己很可能连一级任务都完成不了！这该死的无情系统！
　　“好，我们换个问题。这个问题绝对和现在的任务有关。”萧末问：“那个叫李晓霜的女子携带的暴食兽病毒会不会让人变成丧尸？”
　　系统的资料库中似乎也有“丧尸”这个名词，很快就回答道：“有一定相似度。”
　　“两者的区别是什么？”
　　“你们所说的丧尸是死后变异且不容易被彻底杀死。暴食兽病毒感染者则属于生者，行动力较强，保留一定智慧，要害和被感染前一样，头部、心脏、脊椎、大量失血等都会造成它的死亡。”
　　系统清晰但机械地继续解释说明：“而且暴食兽病毒的传染能力也没有丧尸病毒那么强大，就算血液直接感染，也只有10%的机会会被传染。另，凡是暴食兽存在的区域，根据其能力大小，附近十米到千米以内生物的食欲都会受到影响。”
　　萧末松了口气，随即又脸色突变，“坏了，那个女人在被回收前已经咬了其他人，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这病毒会不会因此扩散？”
　　系统冷冰冰地回答：“不会。还没有到时限，暴食兽之母的病毒不存在传染能力。”
　　“那是否会潜伏起来，以后再爆发？”
　　“不会。”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你可以这样理解，暴食兽之母携代的是病毒源A，当时限到来，病毒源A会碰到诱发剂，继而变成具有传染能力的病毒B。但在时限到来之前，没有遇到诱发剂的病毒源A就算转移到他人身上，也会变成没有威胁力的病毒C，很快就会被人体排除。”
　　萧末总算有点懂了。
　　“时限是什么？诱发剂又是什么？”萧末忍不住又问。
　　系统，“非任务相关，系统不予任何回答。你现在应该集中全部注意力去完成任务，避免被抹杀的下场。”
　　“如果这个任务无法完成，或者无法在时限内完成，那个暴食兽病毒就会传染开来？”
　　“是。”
　　“我能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吗？”
　　系统答非所问地道：“就算被解剖，以你们的科技水平也无法发现我的存在。”
　　萧末愣了一下，随即理解：公布，他被捕，任务没有完成，他死，继而被解剖，系统逃匿重新寻找新的植入者。而他如果能在时限到达前完成回收任务，他再公布这个消息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他带来莫大麻烦。
　　系统就是这个意思吧？总之不管他公布不公布都与它无损，反正倒霉的都是他！
　　萧末真心觉得这个系统一点都不讨喜。想想看，就算他把李晓霜的事告诉警察，请警察帮忙一起抓捕，到时候他还是要回收李晓霜，难道他要当着警察的面或者偷偷溜入看守所去回收人吗？
　　一直在注意萧末举动的小孩拉了拉他的手，“你在和那个系统沟通？”
　　“嗯。”
　　“我需要知道你对那个系统了解的全部，我才能做出更详尽的分析。”
　　“等回去跟你仔细说。”萧末有点疲累。
　　“老萧，撑住。据我观察，那个暴食兽之母的能力大约和一只野狗差不多，会咬人、会抓人、跑得快、跳得高，其他并没有什么。只要我们努力一下，应该能杀掉她。”
　　“抓住。”萧末明言。
　　“如果能抓住的话。”雪里红觉得萧末有点妇人之仁，直接杀掉不是要简单得多？
　　萧末摇摇头，不敢多想，更不敢在停车场多做停留。
　　催促小孩上车，关上车门，萧末转头飞速看了一遍周围的人群。看着那些人渴望、扭曲、妒忌、不安的神情，忍不住心想如果没有那群还没有离去的武装警察在，也许这时已经有人扑上去抢他人的食物了吧？
　　目光不小心与其中一人对上，那人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萧末立刻跳上车，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停车场。
　　“吱——！”
　　“小心！”
　　紧急刹车声和小孩的惊叫同时响起。
　　*
　　萧末重重捶了下方向盘，真是越赶时间就越堵车。
　　前方一片混乱，把路道堵了个严实。
　　一群人似乎在争抢什么东西，其中竟然还有他们认识的熟人，他们小区的门卫丁桥。
　　“哇啊！吃人啦！吃人啦！”
　　“我们快逃吧！这些人都疯了！”
　　赫然！有人正趴在伤者身上吸食他们的鲜血。
　　所有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不过丁桥毕竟当过兵，反应要比其他人快得多，当即就上去一脚把吸血的疯子踹开。
　　可是刚踹开，那人又扑了上去，竟是眼中只有鲜血。
　　萧末看着这些人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当即不寒而栗。
　　碳基合成金属病毒，让人体产生金属，这不就说明人的身体和血液中含有不正常的大量的金属元素？
　　可被该病毒传染过的人偏偏又如此渴望这些金属元素，那么当他们无法从普通食物中吸收这么多的金属元素时，他们这些人的食谱……？
　　以后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个秘密，这个社会将会变得怎样？人食人，常有？人猎杀人，普通？
　　再加上暴食兽病毒的刺激和诱惑……                        

　　第19章 黑暗祭祀

    6月19日下午六点前

　　小孩沉默着看着眼前的混乱，提醒萧末，“任务。”
　　萧末明白小孩的意思，“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下车跑去公园，太危险！”
　　萧末用劲按喇叭，外面太混乱，他还带着孩子，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离开还算安全的车辆。如果先送小孩回家，任务时限又来不及！
　　*
　　仍旧神智清醒的人被吓得四散分逃，有些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大喊着：“吃人了！丧尸出现了！”之类稀奇古怪的话。
　　惨叫声、叫骂声响起。
　　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也在发生骚乱。
　　这一刻，空气中似乎都饱含着让人亢奋及疯狂的因子，很多人情绪异常高亢，宛如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着。
　　而血液独有的铁锈味就是诱发剂！
　　小区警察骑着自行车跑来，可是在路上他们就被挡住。
　　很多人只要看到是穿警服的就上去拉扯他们，恳求他们留下来帮忙和保护自己。
　　扑到受伤者身上吸食鲜血的人在增加。
　　丁桥想要赶开这些人，却被这些尝到血液滋味的人围攻。
　　“丁桥！”萧末看不下去，伸出头对他大喊，“这边！快过来！”
　　“萧哥！”
　　丁桥看见萧末，就像看到了主心骨，眼睛一亮，飞快地往萧末这边跑来。他身后还追了几个人。
　　萧末下车冲过去迅速踹开紧跟在丁桥身后失去理智的男子，拉过丁桥就跑。
　　小孩竟然也下来了。
　　萧末低咒一声，跑到小孩身边，一把抱起小孩，喊上丁桥就开门上车。
　　*
　　车子发动。
　　萧末开车，丁桥坐在助手席，小孩坐在后座扒着车窗往外看。
　　外面一片骚动不安。
　　到处都有人在奔跑，到处都有人在喊叫。
　　有些人在争抢着什么。
　　有些人打得不可开交。
　　少量的巡逻警挥舞着电棍阻止混乱蔓延，可那只是杯水车薪。
　　路边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被攻击。
　　玻璃窗中明明白白地透出里面的顾客已经全部化身为强盗的景象。
　　几名警察在警告和拦截抢匪，可是根本没有用。
　　不断有人从超市跑出，又不断有人跑进去。
　　抢了的人又被抢。
　　便利店里外到处可见受伤的人，整个混乱情形比他们家小区门外还要乱上三倍。
　　甚至连路边关上大门的粮油店也被人强行砸开。
　　店主和抢夺粮油的人打成一团。
　　店主两岁的小女儿坐在婴儿车里大声哭泣。
　　已经关门多日的早点店、面条店、面包店等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损伤。
　　有人躲避，有人漠然，有人亢奋异常。
　　警察用电喇叭不停呼吁大家冷静下来。
　　可情况不但没好，反而变得更加恶劣。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丁桥望着车外的混乱，惊恐地道。
　　萧末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大家都疯了吗？”丁桥也没指望别人回答，他只是必须要说些什么好掩饰他的慌乱和不安。
　　雪里红盯着窗外，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安静了不一会儿，丁桥忍不住又问道：“萧哥，你说刚才吸血的人真的是……丧尸？”
　　“丧尸也吃肉吧？”雪里红突然来了句。
　　丁桥扑哧一笑，恐惧感一下少了许多。
　　萧末也勾了勾嘴角。
　　“那就是吸血鬼？不过这又是白天。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好好的人都怎么了？”丁桥抓头。
　　知道一些答案的萧末没有开口。
　　“这个可以先从表象分析。”雪里红坐端正，一本正经地道：“抢夺食物的人表示他们饿了。抢食血液的人也许渴望获得血液中某种元素。”
　　丁桥惊呀地回头看看小孩，又转头对萧末道：“萧哥，你家小孩真聪明。”
　　“吱——！”萧末突然刹车。
　　没系保险带的丁桥和雪里红猝不及防下一起往前扑了一扑。
　　还好车速不快，丁桥及时环抱头颅要害，用手臂就抵消了冲撞。雪里红就惨了点，脑门直接撞在了椅背上。
　　“萧哥？！”
　　“抱歉！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刚刚怎么了？”丁桥刚才走神，没注意看前面。
　　萧末按下车窗，冲着车外一名刚刚从他车头前跑过的行人发泄似的大声骂道：“我说老兄你想死也别害人哪！我车上还有孩子呢！”
　　那行人只顾跑，好像被什么吓到一般，一会儿就跑得没影。
　　萧末重新按上车窗，回头问小孩：“你有没有事？”
　　雪里红揉着脑门，乖乖系上保险带道：“没事。”
　　萧末闻言放下心，转回头，正准备发动车辆，可不远处超市广场上正在发生的一幕景象，让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丁桥也把保险带系上了。
　　刚才的教训已经明确告诉他们：路再短也会有突发事故出现，只要坐车还请系上保险带。
　　系上保险带的一大一小都在等待萧末再次发动车辆，可萧末却像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只呆呆地望着车外。
　　*
　　“方头，大量百姓在攻击各处超市！这他妈的绝对有问题啊！” 陈兵冲方正罡狂喊。
　　“你不说我也看见了。”
　　方正罡正在接电话，隔离区内的警察干部都在打电话给他，向他要求加派人手，说隔离区内各辖区正在发生各种骚乱。
　　“陈兵，叫人把超市所有大门都关上，门帘全部拉下！工作人员全部从后门退出！”
　　“是！”陈兵立刻飞跑去传达指示。
　　“叶飚，你开车上街用电喇叭告知所有人，可以上联购乐超市免费领取大量食品。同时让没有饥饿感的正常人待在家里紧闭门窗不要出来。不，后一条不要说了，免得让他们多想。”
　　“什么？”一名正在忙着布防的警察愣了愣。
　　方正罡耐着性子把命令重复一遍，又吼了一声：“还不快去！”
　　“是！”
　　方正罡跑出超市，超市立刻被封锁。
　　超市外，没有离开的武警们手持盾牌挡在超市前。
　　而超市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却越来越多。
　　“方警监，外面情况不妙，支援还有多长时间到？我们刚才已经分出一半人手去看守另一个大超市，剩下的这点人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武警带队负责人张队看到方正罡，一把拉住他。
　　“我知道，我正在向上面申请，除了支援人手，还要求送一些催眠瓦斯过来。”
　　“催眠瓦斯？这个会不会……”
　　“国科院最新研究，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适合群体性攻击。”
　　“……方警监，您是在开玩笑吗？”
　　方正罡拍拍张队的背，“别那么紧张，这不是暴动，这只是新型饥荒。要么让他们睡着，等医生们来给他们治疗；要么就喂饱他们。你选择哪一个？”
　　张队苦笑道：“我不知道他们要吃多少才能饱。”
　　“是的，我也不知道。比较一下催眠瓦斯的价格，和让这些饥荒者敞开肚皮打砸抢后的各项累加损失，我觉得还是催眠瓦斯性价比高点。”
　　张队被方正罡逗笑，方正罡在心里急得骂娘，一边又一脸轻松地接上另一个求援电话。
　　警车在联购乐附近的大街小巷穿梭，用电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告知所有人：联购乐超市前有大量免费食物领取。需要者从速！
　　凡是听到这条消息的人不管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都开始往联购乐超市广场集中。
　　一些正在打砸抢和打算打砸抢的，也都暂时放弃了犯罪行为，而改为奔向联购乐。毕竟就算是饿疯了，他们也能分得清哪种情况对他们更有利。
　　还正常的人类除了个别贪小便宜的，都选择老老实实躲在家里等风波过去。聪明人都知道这时候前往疯子聚集的联购乐广场绝对不是明智者之为。
　　而饿得快要失去理智的饿鬼们虽然怀疑这是不是政府针对他们的阴谋，比如把他们集中起来一网打尽什么的，但在看到正常人也在往联购乐跑，便打消了三分怀疑。
　　当然，有些多疑的饿鬼并没有前往联购乐，但去的还是占了大多数。
　　*
　　萧末看到的就是联购乐超市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大量人群。
　　据他目测，这里至少集中了有两、三千人，而且还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赶。
　　但让他看呆的不是密集的人群，而是在广场前大路边正在发生的极为血腥、怪异、离奇的一幕景象。
　　雪里红解开安全带趴到萧末的椅背上，忽然道：“人类行为中，有很多行为极具传染性，尤其当人群集体处于某种特殊精神状态下的时候。”
　　丁桥也看见了，凡是走过、路过这边的人都看见了那幕景象。
　　怪不得刚才那个行人会吓得连车子都看不见，只顾埋头跑。
　　就在超市广场边沿，一群人就在路边吸食着猫和狗的血液。
　　路边花坛里丢弃的都是被吸干血的猫狗尸体。
　　这时，还不断有人牵着猫狗过来，加入屠宰猫狗的行列，然后根据猫狗的体积彼此交换吸血。
　　很多人都绕开了他们。
　　但也有人在加入他们。
　　这种诡异的场景就像某种供奉黑暗魔神的祭祀。
　　如果它真的是一场祭祀也就罢了，可它偏偏不是。
　　猫和狗临死前的惨叫让人听得浑身毛骨悚然。
　　而被陆续送来的猫狗像是知道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看着大量同类尸体，弓起背、张开嘴、惨叫着，拼命想要逃离主人和抓捕者。
　　凄惨的猫叫狗吠声也传入到人群最里面。
　　这都是暴食兽病毒造成的吗？
　　系统在这时突然发出声音：“如果你继续犹豫，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萧末很想吼一声：我没有犹豫！我在心理上纠结一下都不行吗！
　　杀一个人就可以救一万，说起来容易，但真的让你去做……
　　曾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和杀人无缘的男人扯了扯衬衣领子，他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算了！不去想了，一切等与李晓霜面对面再说。 
                   
　　第20章 回收暴食兽之母

    6月19日下午六点前

　　方正罡听到手下汇报，就算是看多、听多各种刑事案件的他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还有人在加入？”
　　“是。头，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
　　“看来支援人手应该再加上心理医生。”方正罡和陈兵相视苦笑。
　　“我们要去阻止吗？”
　　“先观察，必要时候，允许你们用麻醉枪。”
　　“是。”
　　一架银色的飞机从隔离区上空飞过，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这附近往南三十公里处有个机场，导致这片地域上空经常有飞机低空飞过，这附近的居民已经看习惯了。
　　“叮！你还有五十五分钟。”系统提醒萧末。
　　它可以不提醒，就像第一次任务一样，但那次它是为了借助惩罚让新拾荒者有个深刻认识，顺便树立自己的权威。如果第二次任务仍旧不予提醒，最后导致拾荒者任务失败，从而被抹杀，它就违反了系统的根本规则，而最为遵守系统规则的它是绝不会让这种错误漏洞发生的。
　　萧末抓紧方向盘。
　　他本来并不想杀死暴食兽之母，那人有名字，她叫李晓霜，是个人。就算她引起了纷乱，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杀死对方。
　　可现在……
　　“这些都是因为受暴食兽之母的影响？”他再次确定道。
　　“碳基合成金属病毒虽然让他们渴求某些必须的合金分子，但并不会让人失去理智。”
　　听完系统回答，萧末沉默了两秒，道：“我去做任务。”
　　男人的声音很正常，就好像在和家人去说“我去买个卤菜”一样平静。
　　但小孩和丁桥都一起看向他。
　　丁桥不明白萧末在说什么，小孩则觉得这个有着妇人之仁的男人总算下定了决心。前面就算他在极力接近任务目标，但仍旧能看出三分犹豫。
　　这样优柔寡断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不适合现在的游戏规则。小孩撇嘴，给萧末打上了在乱世中活不了多久的铭牌，那么他还要继续跟着这个人吗？
　　“小红你坐下，别往前看。”
　　萧末倒车，他觉得前方那种景象根本不适合小孩子观看，而且联购乐超市前饿鬼聚集得太多，这里现在就是一个炸药库，一旦爆炸，谁都逃不过去。
　　雪里红趴在椅背上没动。
　　“萧哥，你说警察能控制住这种疯狂吗？”丁桥忧郁地问。
　　“不太可能。”萧末想要强行越道右转弯前往自己的店铺，等把小孩送进店铺，他就去对面的公园找李晓霜。
　　丁桥不知道他的打算，还在问：“那怎么办？”
　　萧末一边缓慢前行，一边盯着前方道：“政府肯定会派支援，我记得这附近有个空军训练营，也许会先从那里调一部分人过来。”
　　“不可能。”丁桥立刻否决萧末的想法，“空军培养不易，一般陆地救援行动不会让他们出马，这种情况只会派陆军中的义务兵过来。我记得这附近最近的一个陆军基地就在百里外，赶过来应该很快。”
　　“你去做任务，我和丁桥在车里等你。”小孩忽然道。
　　“呃，是啊，萧哥，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车子和孩子，你放心，绝对不让人碰他们一下。”丁桥也保证道。
　　萧末停车熄火，现在道路拥堵严重，他确实没有办法开车到达目的地。
　　小孩凑到萧末耳边，低声对他道：“我看看电击棒的能量还有多少。”
　　萧末掏出电棒给他。
　　小孩查看了一下，把电量阀调到最大，又还给萧末，叮嘱他道：“里面能量不多，只够你释放两次，不要乱用。”
　　萧末点点头，收起电棒。
　　丁桥看一大一小窃窃私语，没好意思凑过来听。
　　*
　　十分钟后，萧末只身出现在公园中。
　　“可以提供任务目标的距离吗？”萧末在脑海中向系统尝试性地提出要求。
　　“可以。现在你距离目标还有三十三米。”
　　萧末猫背顺着树荫走，没有冒失地冲过去。
　　“二十五米，十九米……”
　　“喵——！”凄厉的猫叫声突然传入耳中。
　　就在离萧末不远的一丛野草中，五、六只野猫正围着他的目标打群架。
　　萧末听到猫叫时，正是野猫们与李晓霜斗得最厉害的时候。
　　野猫扑抓得凶猛，李晓霜也不弱，脸上被接连抓出几道血痕也不肯退却一步。
　　“Nia——！Nia——！”宛如小儿夜啼的刺耳厉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萧末一心提防目标不让对方发现他，结果一时没注意路面，一没留神就让路边伸出地面的一根树根给绊了一下。
　　为了稳住身体，萧末下意识去抓身边一株有他身体那么高的褐色小树。
　　哪想到小树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藤蔓，那些藤蔓看似不起眼，但突节处却生有尖锐的倒刺。
　　他这一抓上去，手掌心立刻就多出了一道血淋林的伤口。
　　萧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偏偏他为了稳住身体，抓扶过去的力度用的相当大，导致这道伤口也被划得异常深。
　　这座公园里有这种能伤人的树藤吗？还就种在道边？男人疑惑。
　　血腥味一冒出，萧末立刻用手压住伤口，可还是迟了。
　　李晓霜似乎闻到了味道，抬头向这边看来。
　　萧末心中紧张，怕她再次跑掉，顾不得伤口还在冒血，立刻掏出电击棒冲了出去。
　　他不怕打架，家有两个兄弟的他，怎么可能怕打架？但他怕杀人，可现在情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说好听点是为了大义，但他知道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不想死而已，而且还死得那么没有意义。
　　*
　　李晓霜看到他，发出威慑的叫声，那模样和表情就不像一个人类。
　　“喂！李晓霜，我是……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野猫们看李晓霜松懈，对她发起更猛烈的攻击，似乎想把她强行赶走。
　　李晓霜脸上有一丝犹豫流过，但很快她就下定决心，并没有再次逃跑，而是选择扑杀萧末。这里有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但她大概知道萧末手中那根电棒的厉害，竟然没有从正面攻击，而是跳到萧末背面，转而就去扑咬他的脖子。
　　“操！”还好萧末并不是那种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四体不勤的男子，反应也不算慢，一个驴打滚躲开了李晓霜第一次扑击，而且趁着转身爬起的当儿，打开电击棒开关，抬手就向再次扑过来的李晓霜腹部捅去。
　　李晓霜闪避不及，被电了一下，当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手抓起一只扑咬她的野猫就向萧末砸去。
　　萧末挥手打开野猫，却感到手腕一痛，李晓霜冲过来咬住了他的右手。
　　电棒落地。
　　萧末捏起受伤的左手，一拳击向李晓霜的太阳穴。他想跟李晓霜文明交流，可对方却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李晓霜跳开。
　　萧末迅速弯身去拾电棒，李晓霜趁机扑上他的背，张口又去咬他的脖子。
　　脖子被咬，萧末心中慌了一慌，不能否认，他从一开始就轻视了李晓霜，就算明知她是暴食兽之母，但总觉得她不过是个女人，并没有做到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甚至还抱着活捉的念头。
　　这下脖子被咬，出于求生本能，萧末再不留情，反手就用手肘去击打李晓霜面部。
　　李晓霜面部被重击，惨叫一声，从萧末背上滚落。
　　萧末也捂住脖子闷叫一声，他的脖子被李晓霜生生咬掉了一块肉，血从他的指尖汩汩冒出。
　　萧末忍痛，一手捂住脖子，一手再次去抓电棒，刚翻过身，就看到李晓霜宛如野狗一般从半空向他扑来。
　　还有最后一次电击机会，他不能浪费。
　　千钧一发之际，萧末没有动，把电棒藏到身侧，直到李晓霜跳到他的身上，压住他，低头向他的脖子再次咬来，他这才猛一抬手，把电棒捅向李晓霜腰侧。
　　“嗤——！”强烈的电流从李晓霜腰侧袭向全身。
　　被李晓霜压在身下的萧末也没有逃脱被电击的下场。
　　一阵强烈抽搐，萧末两眼翻白，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电死了。
　　“叮，任务目标回收成功。拾荒者萧末将得到奖励，奖励内容……”冰冷死板的声音顿了一下，“系统正在根据拾荒者的身体情况进行重新判定中，请稍候。”
　　在系统声音响起的同时，萧末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血液流过全身，顿时打了个冷颤，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身体……咦？身体呢？
　　这是回收了？他……成功了？不知道是不是电击的后遗症，萧末感觉稀里糊涂的。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他刚才杀了一个人？任务完成保住了这条命是很好，但他也真成了杀人凶手！
　　其实他到现在还没什么真实感，中间他昏迷了三天，对他来说前后不过两天时间就发生了一堆事情，系统的存在和发声更让他以为自己受到感染后出现了严重的幻听和幻想。
　　让你回收某物，完成不了任务就抹杀你的系统，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某些杀人犯在杀死全家后说自己听到一个声音让自己干的一样？
　　就算系统给萧末的感觉再真实，作为一个受正统教育多年、有着成熟三观、身心都十分健康的成年人，怎么也不会马上就去执行任务，哪怕这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又不是被小说电影给荼毒了的中二期少年，随时准备做一个不平凡的人。
　　这几天，他一直在脑中喊着让自己镇定不去多想，只一件件解决眼前发生的困难，尤其在他看到其他人或神经质或发疯或惶恐的模样后，更加不愿自己变成其中一员。
　　如今好多人都喊着末世来临，可警察和政府的人明明都还在维持秩序，他下午打电话给家人，城里也一切安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去相信末世真的来临了？
　　“她在哪里？你把她收到哪里去了？她死了吗？”萧末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任务目标已经死亡，其携带病源体的身体属于垃圾，被回收转化为有用能源。”
　　……已经死亡！
　　他并不是真心想要杀死李晓霜，刚才情况太乱，动手前他还抱着侥幸，也许回收并不是杀死，可事实告诉他，回收代表的意义就是那么残酷！
　　萧末的手开始颤抖，“什么是有用能源？”
　　“非关任务，不能回答。”
　　身体和心理都异常疲劳，萧末躺在地上不想动。
　　“喵喵！”耳边传来凄厉的猫叫声，一声声极为恼人。
　　野猫大概看他不顺眼，想赶他离开。
　　从小就不太讨猫狗喜欢的萧末苦笑，对天空长长叹了口气。都说动物中以猫狗最敏感，那么被猫狗讨厌的他究竟为什么会被这些小可爱们讨厌和……恐惧？  
                      
　　第21章 能源晶和异能

    6月19日下午六点前

　　萧末抹把脸，从地上爬起。不管他是否暗藏了杀人狂属性，生活总要继续，哪怕它变得越来越糟糕。
　　不过这个任务已经完成，暴食兽病毒对于人类的影响应该会消失吧？一切都会重新恢复正常对吗？
　　什么末世不末世，这就是一场必定会被消除的疫病，一定！
　　那群野猫在他杀了李晓霜、倒下后的一段时间内，似乎自己内部也发生了一场战争，得胜者是一只刚成年的花皮猫。
　　那只花皮猫对着四散逃开的敌手们和躺在地下的他发出威胁的呜噜声，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后，立马止住叫声，浑身猫毛竖起，对他紧张地拱起了背。
　　萧末无语地瞅了瞅它。
　　花猫的态度太诡异，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它几眼。
　　而这一看就让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在那只花猫的右脚下有一块红褐色的石头，那猫一边对他威胁地叫，一边不时低头舔那石头两口。
　　那是什么？
　　奇异的，萧末的目光被那块不起眼的红褐色石头紧紧吸引住。甚至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这味道诱惑着他向花猫一步步靠近。
　　花猫看他逼近自己，呜噜声变大，眼睛瞪得溜圆，尾巴高高竖起。
　　萧末试着用力踏了一下地面，想要吓走那只花猫。
　　可那只看起来不过刚成年的花猫竟意外的胆大，看他靠近不但没有逃开，反而直接扑了上来。
　　见鬼！
　　萧末看花猫向他面门扑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挡。
　　结果这一挡就让他原本受伤的左手又在手背上多了两条抓痕。
　　“嘶！”好疼。
　　萧末急了，单手用力一挥，把想要再次扑过来的花猫挥了出去。
　　花猫惨叫一声，凝空翻了几个跟头，远远地落在一丛低矮的灌木上。
　　“喵呜！”那猫忽然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萧末没有去看那只花猫，他的心神和目光已经全被地上那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褐色石头给吸引。
　　萧末忘记了自己的双手和脖子正急需治疗，情不自禁地弯腰捡起了那块石头。
　　“叮，发现一级能源晶。”
　　能源晶？那是什么？
　　真香！
　　萧末盯着红褐色石块，嘴里分泌出大量口水。
　　如同着魔一般，他举着那块石头就往嘴里送。
　　石头堪堪在他嘴边停下。
　　萧末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没把石头直接送进嘴里。
　　脑子开始勉强转动，萧末询问系统，“这是能源晶？有什么用？”
　　系统回答得很简单，“补充能量。”
　　“能吃吗？”萧末下意识地问。
　　系统沉默，似乎在做什么艰难运算。
　　萧末看系统没有回答他，目光又落到那块石头上。
　　这石头看起来不大，但分量还挺打手。
　　一股淡淡的金属味传入他的鼻孔。
　　这是……铜的原石？还是冶炼过的铜块？
　　铜……他记得这座公园前身就是一座被挖空的铜矿，这里出现一小块红铜应该很正常吧。
　　不，很奇怪！
　　他对矿石学就算了解得不太多，也知道在一个早就挖空并且早就填实的地面不可能发现一块遗漏的矿石。
　　或者这就是一块被冶炼过的精铜？被谁不小心遗落在这里？
　　可一块不规则的铜锭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忍了又忍，萧末还是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铜锭。
　　等他想起那只花猫在他之前也舔过铜锭，他的舌尖已经接触到铜锭表面。
　　唔……！
　　宛如大沙漠里的行人喝了一杯清凉的冰水，又像是饿了多日的饕餮终于接触到梦寐以求的美食。
　　萧末眯起眼，享受得呻吟出声。
　　这感觉太美妙了！
　　简直不可思议的美妙！
　　他从来没想到一块铜锭会如此美味，美味到让他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肚。
　　舔了一口又舔一口，这时他已经完全不介意这块铜锭已经先给猫舔过。
　　很久没有享受过的满足感在脑海中蔓延。
　　自早上醒来，他就一直处在饥饿状态，似乎怎么吃都吃不饱。而今天一天吃的饭量几乎是以前的五、六倍，这还是他拼命压抑的结果，就这样还是不够。
　　没想到只是舔了两口这块疑似铜锭的石头，他就有了一种吃完十桌满汉全席的饱腹感。
　　当萧末舔完第三口，他惊讶地发现原本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铜锭竟好像变小了一圈，如今变得已只有一颗荔枝大小。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从何处生出的警惕感总算把他想要继续舔食铜锭的欲望生生遏制住。
　　把这铜锭带回去给小孩看看，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萧末硬生生把铜锭从自己眼前挪开，迅速揣入自己的裤子口袋中。
　　这时他才想起了那只被他挥开的花猫。
　　那只猫没事吧？
　　萧末心头升起一股愧疚感。
　　虽然那猫抓了他，但他挥开的那一下也挺重，而且他还抢了人家的心头之爱。
　　那些野猫会不会就是在为这块铜锭打架？那暴食兽之母是不是也是为了它才留在公园和野猫们周旋？萧末隐隐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什么。
　　看了一圈，萧末没发现那只刚才还对他呜呜叫的小花猫。
　　跑了吗？
　　萧末抬起被李晓霜咬过的右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奇怪，刚才还那么痛的伤口，如今竟然已经不太痛，而且血也止住了。
　　再看看左右两只手……
　　伤口处确实已经没有血液冒出，碰了碰伤口，也不觉得疼。
　　等等！伤口呢？ 
　　“咯噔！”萧末的心脏狠狠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双手之前明明伤得很厉害，就算血止住了，可是那么大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吧？
　　“系统，是你做的吗？”
　　“那是你的进化方向。”
　　“进化？”萧末有点呆。
　　“你的身体因为某种巧合产生了变异，变异方向有点复杂，我正在分析。”
　　“你说的巧合是指什么？”
　　系统停顿了两秒，道：“碳基合成金属病毒以及一种特殊的高级营养液，加上我对你的惩罚，三者在同时发生，导致你的身体基因有六组产生了奇怪的排序方式。我正在试图复制这种巧合，可经过我的周密推算，发现这种巧合只有百亿分之一的机会才能产生。”
　　“百亿分之一？”
　　“是，经过计算，就目前来说，你的进化方向在地球上是独一无二的。”
　　萧末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这种进化让我有了身体自愈的能力？”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人生大舞台中的一个小小的配角，可如今他却貌似正在向主角或者次要主角的方向发展？如果他能顺利活下去的话。
　　“是，这是你能力的一部分。碳基合成金属病毒虽然也能让一部分人类的基因产生变异，从而出现某种特殊能力，但他们产生变异的基因排列方式与你有1.1%的差异。”
　　冷酷无情的系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加了一句：“人类和黑猩猩的基因差异在1.2%，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应该属于类人类。”
　　系统随之又报出一堆数据，似乎在拿萧末的基因和其他人的基因做对比，但萧末没有再去仔细听。
　　他现在脑中异常混乱——他竟然成了类人类！这是某种新型人身攻击说法吗？
　　就算他三十二岁了，一直没娶老婆、没交个女朋友，暗恋的人还是自己大嫂，也许……他还暗藏了杀人狂属性什么的，但也不至于就被划给黑猩猩做亲戚吧？
　　他明明不喜欢吃香蕉！
　　被系统划分到类人类的萧末思想暴走了，他没有立刻回去找雪里红和丁桥，而是绕了个圈，直奔公园公厕而去。
　　这个公厕的利用率并不高，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会在里面。
　　而失魂落魄般离开的萧末没有看到，刚才花猫落脚的灌木丛中，一根藤曼的根系处奇异地鼓起了一个大包。
　　那包蠕动着，就好像里面正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而就在那个包下面，一小粒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褐色颗粒正从藤蔓根系分泌而出。
　　萧末进入公厕后直奔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就开始狠狠搓洗自己的双手。
　　他受刺激太大，已经无法再保持成年人的淡定！
　　自他醒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快让他承受不了。
　　双手上残余的血痕化作血水流入下水道。
　　“哗哗”的水声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事。
　　公园里多出的刺人藤蔓，打群架的野猫，那块神奇的疑似铜锭的红褐色石头，暴食兽病毒，碳基合成金属病毒，神秘又残酷的系统，让他杀人的任务……这些本来就已经足够扰乱他的神经，如今还要加上他自动痊愈的双手和脖子。
　　萧末伸手捂住被生生咬掉一块肉的脖子，那里不但没有缺一块肉，而且连个伤口都摸不着。
　　类人类……
　　萧末低头，把整个脑袋都塞到了水龙头下面。
　　等萧末恢复少许冷静回去找雪里红和丁桥时，聚集在联购乐超市广场前的人群正在鼓噪、叫喊。
　　
　　第22章 二次病毒大爆发

    6月19日晚六点后

　　“食物呢？答应给的免费食物在哪里？”
　　方正罡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18：03分，随即拿起手边的电喇叭喊道：“请大家稍安勿躁，食物正在运来的途中，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就会到达。”
　　这是第一批支援人手和催眠瓦斯到达的时间。
　　“为什么要让我们等？我快饿死了！”
　　“打开超市，让我们进去！”
　　“就是，把超市里的存货拿出来！”
　　“把超市里的东西拿给我们吃！”
　　张队退到方正罡身边，“大伙快抵不住了。”
　　“你们手上有什么武器？”
　　“我们没有预想到会遇到这种类似暴动的情况，以为只要像上次一样抓捕压制一些饿鬼就可以。”
　　“什么都没带？”
　　“一共就带了一箱催泪瓦斯，不过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用。他们人太多，我们人太少，等催泪瓦斯用完，就是我们遭殃的时候。”
　　“再坚持一会儿，支援还有十五分钟到，如果实在支撑不住，听我号令，向人群投掷催泪瓦斯。”
　　“好。不过请记住，我们只有半箱催泪瓦斯，还有半箱我分给好美多那边的同事了，而且天就快黑了。”
　　方正罡表示知道。
　　今天真是个糟糕的日子，他想。
　　他已经约会三次、彼此感觉不错的新女友就是今天生日，他本来打算今晚下班后带她去市里最好的一家自助餐厅吃饭，然后……问她有没有兴趣和他共度美好夜晚，现在看来这些打算只能变成打算。
　　是谁跟他说这个隔离区一点都不危险，所有情况都在控制之下的？
　　等他回去，他一定要去找那位负责做观察报告的相关单位同事好好谈谈心，然后给他上一堂生动形象的私课，好好教教他观察工作到底要怎样做才算合格。
　　这边，看到萧末安然无恙的回来，雪里红和丁桥都松了口气。
　　小孩对萧末施了个眼色，“解决了？”
　　萧末无力地点点头，随即赶紧在脑中跟系统确认：“暴食兽之母已经被回收，那些吸血的人应该会恢复正常吧？”
　　“会，但要等到六点十五分。”
　　萧末皱眉，“六点十五分会发生什么事情？”
　　“非任务相关……”
　　“你可以闭嘴了。”萧末抬腕看了下时间，18：10分，他想回家了。
　　雪里红忽然打开了窗户。
　　“怎么了？别开窗，小心外面那些疯子。”萧末一直在找机会拐弯，想把车开到自己的店铺前，可是广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广场上已经站不下，很多人都站到了马路上。
　　他有一次差点就要突破人群，可又被来往不绝的人群挡下。这让他感觉附近只要还活着的住户都跑到这边来了。
　　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从左车道换到了右车道，并成功前进了五十米。
　　现在他的位置恰好与超市广场并行。
　　“风……”雪里红把手伸出了窗外。
　　“风？风怎么了？”萧末回头，莫名其妙。
　　雪里红推开车门，跳下车，抬头看天。
　　萧末担心小孩，也推门下车。
　　“你们在看什么？”丁桥没下车，只按下车窗伸头向外看。
　　萧末走到小孩身边，看他神情专注，也转身抬头向天空看去。
　　蔚蓝色的天空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金色。
　　很淡很淡，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夏天时长，要到七点半左右太阳才会落山。现在……天空不应该是这种颜色。那是什么？”萧末问。
　　“不知道，总之不是折射出的太阳光。”小孩摇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前端套着一个皮球的小金属棒。
　　“这是什么？”
　　“空气捕捉兼成分分析仪。”
　　“看起来很像玩具。”
　　“它的功能很强大。”小孩强调道。
　　萧末笑，继续抬头看天，“颜色好象变深了一些。那边那是飞机吗？。”
　　“哪里？飞机也被染成粉金色了，很好看。”小孩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操作起金属棒，也不知他按了哪个按钮，金属棒前端的气球微微鼓了起来。
　　“是挺好看，不过不正常。咦？好甜的味道……”萧末又看了下时间，18：15分，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方正罡突然嗅了嗅鼻子，问旁边的陈兵，“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有一点，不过不明显。方头，你鼻子真灵。”
　　方正罡看了看手表，18：16分。
　　“支援人手就快到了，我们只要再支撑一小会儿……”方正罡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这个傍晚天空的颜色有点过于艳丽。
　　这是某种气象异常吗？
　　“好香！”
　　“什么味道？”
　　“好甜，像是面包……不是，像是……啊啊啊！我好饿！”
　　“食物呢？答应的食物在哪里？”
　　“那帮警察在骗我们！他们根本就没有免费食物给我们！大家不要再等了，他们后面的超市里就有食物，大家冲啊！他们不敢伤害我们！”
　　“冲啊！与其饿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给我们食物！”
　　“给我们食物！”
　　被香甜的食物气味刺激得失去理智的人群疯狂往前压。
　　手持盾牌的武警步步后退。
　　张队转头对方正罡大吼：“方警监，我们支撑不住了！”
　　方正罡咬牙，投掷催泪瓦斯只是最后方法，这么密集的人群，一旦投出去就很可能形成踩踏事故。
　　再等等！
　　再……！
　　武警们已经退到了超市门口，他们身后就是超市门窗，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方警监！”
　　“投掷……等等！我看到了车队！他们来了！”
　　萧末也看到了车队。
　　车队越来越近。
　　广场上疯狂的饿鬼们也有了一瞬的停顿。
　　方正罡趁机抓起电喇叭大喊：“新鲜又免费的食物马上就到了！大家再稍等片刻！请大家待在原地……吱嗞——！”
　　电喇叭发出一声奇怪的刺耳摩擦声，掉在了地上。
　　*
　　萧末看着车队接近，一直吊着的紧张情绪总算得到安抚，救援的人手来了，这里的骚乱应该很快就会平息吧？
　　不对！
　　打头的卡车车速怎么那么快？
　　车子在往这里冲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萧末一把抱起小孩把他送上后座，然后迅速回转驾驶席，发动车子就强行往右拐，一边狂按喇叭一边喊：“丁桥，把头伸进来别再看了，关上窗户，我们离开这里！”
　　丁桥没有反应，头软绵绵地搭在车窗上。
　　“丁桥？”
　　萧末猛地刹车。
　　车窗前后左右，正在行走或说话的行人忽然纷纷倒下。
　　就在他车子前进的方向，一大群人倒在马路中心。
　　雪里红这次有了准备，没让脑袋磕上椅背。
　　丁桥也只动了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萧末停下车辆，拉上手刹，探身去推丁桥。
　　“丁桥？喂！”
　　丁桥毫无反应。
　　萧末干脆整个身体探过去，用力把丁桥的上半身从车窗那里搬正回椅背上。
　　丁桥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萧末连叫数声，连连拍打丁桥的脸颊，可丁桥仍旧毫无反应。
　　一辆轿车从他车身的左侧冲过，直直撞向疾行过来的车队头车。
　　“老萧！前面！”雪里红指着前窗大叫。
　　萧末转头。
　　“砰！轰！”
　　飞速行驶过来的头辆卡车冲进了路边花坛。
　　卡车翻身，车身滑出老远。
　　广场上聚集的饿鬼们疯狂逃散。
　　而那辆撞上它车头的小轿车则直接甩出了路边，在天空上翻滚了数圈，掉入路边的河沟中！
　　“砰！轰！”
　　接二连三的剧烈撞击声响起。
　　萧末就这样亲眼看到一排车队统统失去了控制，纷纷撞到一起，有的撞到了路边树木，有的冲进路中心花坛，有的冲进了广场，还有的直接冲进了路边的河水中。
　　有一辆卡车更是直对他们冲来！
　　萧末睁大了眼睛，这时无论是跳车还是发动车辆躲避都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他的生命就要终结在此？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萧末在脑中大喊。
　　系统没有回答他。它只负责培训，并不负责帮助拾荒者解决突发问题。
　　千钧一发之下，雪里红从背包里掏出一样仪器，对着冲来的卡车按下按钮。
　　瞬时！
　　一道白色的半弧形光波从车头溢出，轻轻撞上了冲过来的卡车。
　　卡车飞了出去！
　　萧末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鹅蛋。
　　雪里红抹了一把虚汗，抓着仪器不敢松手。
　　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后，世界一下变得极为安静。
　　不，那只是心理上的作用。
　　在广场聚集的人群虽然有一部分倒下，但还有很多人还醒着，他们先是惊恐的尖叫，在逃离广场后，又慢慢聚拢回来。
　　萧末推开车门。
　　路边都是倒下的人群。
　　往后看，车道上一片血腥。
　　有远远就撞在一起的车辆，也有过马路时被失控车辆碾压的行人，而走着走着昏过去的就更惨，被压成血泥也不知道惨叫。
　　宁古大道和联购乐广场更是宛如人间地狱。
　　萧末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看到一颗滚到他面前的人头，这是一颗被轮胎生生压断又弹飞的人头。
　　人头满脸血污，只能从短短的头发上看出这曾是一名男性。
　　萧末抑制住呕吐的欲望，避开了人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系统，该死的，回答我！暴食兽之母已经回收，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系统仍旧沉默。
　　萧末又急又怒，两眼通红。
　　
　　第23章 黑色雨水

    6月19日晚六点后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装载军人的车辆都在车队最后，一共三辆。
　　三辆车因为跟在前车后面，速度本身就不太快，前车出事后，它们虽然也撞了上去，但也许开车的军人训练有素，在昏迷的一刹那间放开了油门，致使最后三辆车的损失情况并不像前面几辆卡车那么严重。
　　但仍有十几名军人从车斗里掉了出来，不过萧末离他们尚有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他们目前生死如何。
　　广场上的人比较惨一点，没有逃开的人群被失控的车辆瞬间压扁。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该感谢这条路因为隔离的缘故变得车辆极为稀少吗？
　　如果刚才他后面有其他车辆……
　　如果刚才撞上头车的轿车没有行驶在左车道上，而是跟在他后面……
　　如果那莫名其妙突然飞出去的卡车没有飞出去，而是根据行驶轨迹直接撞上来……
　　远处的山上冒出了黑烟，那是刚刚飞过去的飞机掉下去了吗？
　　那这时会有多少架飞机从天上掉下来？
　　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如果真是这样……
　　火车呢、轮船、汽车、摩托车……
　　还有各类工厂、正在钻探的石油井、运行中的核电厂……
　　萧末生生打了个冷颤。
　　“这大概就是……”雪里红也从车上下来。
　　“回车上！不要下来！”萧末转头对小孩吼。这种场景根本就不是小孩能看的。
　　雪里红没有回到车上，而是走到萧末身边，抓住了他的手指。
　　萧末的手在颤抖。
　　“打电话……报警！让他们来救人……！”他不相信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同样事故，这肯定是个别现象，一定是！萧末在心中疯狂祈祷。
　　雪里红从男人的口袋掏出手机塞进他手里。
　　萧末把几个急救电话翻来覆去地拨，可一个都没有人接听。
　　报警中心、火警中心、急救中心……他甚至连市长连线、商品投诉热线之类的公众电话都拨打了，仍旧没有一个人接听。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被彻底隔绝了吗？我们被抛弃了吗？我明明已经把暴食兽之母回收了！”萧末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根据已知数据分析，这种情况应该跟暴食兽之母没有关系。”小孩握紧他的手指，抬头道：“我想应该是上次的病毒二次爆发了。”
　　“二次爆发？”萧末表情茫然。他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可是他拒绝去想。
　　“嗯，你有没有注意到现在还醒着的人都是第一次病毒爆发后幸存下来的人类？如果是暴食兽之母病毒的影响，那么现在发生的应该是另一种景象，比如人食人。”
　　萧末茫然地看着还在马路上游荡的饥饿人群。
　　那些被饥饿折磨的可怜饿鬼们在受到惊吓后似乎恢复了些许冷静，正在互相询问，也有人在查看路边昏倒的人们，他们明显都很有理智。
　　可是当第一个弄开超市大门、砸碎玻璃跑进超市的饿鬼出现后，更多的饿鬼受不住食物的诱惑，纷纷踏过血腥遍地的广场向超市内跑去。
　　萧末虚指那些人，“可他们……”
　　小孩看着那些幸存者的行动，毫无表情地继续分析：“他们还需要大量食物是因为体内的碳基合成金属病毒作怪，合成金属需要大量能量和必须的元素，他们身体里极度缺乏。”
　　“系统，是不是这样？那个碳基合成金属病毒二次爆发了？”萧末质问系统。
　　这次系统总算开了尊口，“是。前面只是测试，当得到取样的详细数据后，便可以进行大规模操作。”
　　“取样？我们这里只是一个试验区域？谁？是谁在做这些？是谁放出了这个病毒？大规模操作是指什么意思？！回答我——！”萧末吼了出来。
　　系统……沉默。
　　萧末恨不得劈了它！
　　诱发剂！刚才他们看到的粉金色空气和闻到的甜甜味道一定是系统提过的诱发剂。只不过其中一个诱发暴食兽病毒的没有起到作用，但另外一个却因为他第一个任务失败……不，是他压根就没有去做，才导致碳基金属病毒二次爆发！
　　他是罪人？他是眼前这场大屠杀一般惨景的制造者之一？
　　如果真是一场大规模的病毒二次爆发，那他家人现在……！？
　　萧末心脏猛地一缩！急忙再次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家人电话。
　　所有家人电话他都设置了快捷键。
　　老爸、大哥、安洁、小弟、侄子……所有人电话他都打遍了，跟报警电话一样，都没有人接。
　　天色越来越暗，萧末的心也越来越冷。
　　他无法想象，他的家人现在都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也许他们正在开车？
　　也许他们正走在路上？
　　也许煤气炉上正烧着晚饭？
　　不好！他大哥家开饭店，这时候正是晚间上客时段，煤气炉肯定是一直开着的，如果在这时所有人都突然昏迷过去……
　　萧末脸色瞬间苍白！
　　萧末拔腿就跑。
　　“你去哪里？”小孩一把拉住他。
　　“我去城里我大哥那儿！小红，你先回家，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等我。” 萧末越想越担心，恨不得立刻瞬移到城里。
　　“我和你一起去。”小孩道。
　　“不行！”萧末急切下也顾不得口气，“路上没办法开车，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危险，你回家上楼待着！对了，这是钥匙，收好。”
　　萧末硬把钥匙塞进小孩手里。
　　“你就这样跑过去？”小孩收起钥匙问他。
　　雪里红这一问让男人稍稍冷静了些。
　　搓搓脸，萧末努力让自己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对，首先他需要一辆摩托车。然后安排好小孩和昏睡中的丁桥。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小孩和丁桥现在是他的责任。
　　看看附近情况，他觉得丁桥就这样待在车里还比较安全，就没有动他。
　　给车窗留缝保证车内通气，萧末锁上车门，又一次叮嘱小孩赶紧回家不要乱跑，随即便跑到路边开始找能骑的摩托车——抢时间和路况不好的时候，摩托是最好的选择。
　　摩托车和电单车满马路都是，可大多都翻倒在地，它们的车主也都受了伤，有些严重的甚至看不出死活。
　　萧末狠下心肠，视而不见地从这些伤者面前走过，这时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
　　“喂！老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世界末日？”一名年轻男子对着萧末腔调怪异地大叫。
　　“救命啊！谁来帮帮我，我爸为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爸！爸，你醒醒啊！呜呜！”一名少女一边哭一边摇着她倒在地上怎么都摇不醒的父亲。
　　“死啦！都死啦！生化武器侵袭！世界末日到来！哈哈哈！”有人抓着食物疯疯癫癫地从萧末眼前跑过。
　　现在苏醒者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完全就是饿鬼表现，除了食物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哪怕他们仍旧保有理智。
　　另一部分人则显得正常一些，这些人又分成两群：抢了食物往家里跑的，这是占最多数的；还有极少数在路上试图救人的热心人； 
　　最后一部分苏醒者介于两者之间，一边无意识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茫然或疯狂地面对这满目惨景。
　　雪里红没有听萧末的话回楼上待着，他跑到了超市广场边去翻看那些死去和昏迷的猫狗。
　　萧末正好回头看见，气得大吼一声，跑过去一把抄起小孩，把他从猫狗堆中拎了出来。
　　这个角落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往这边凑，偏偏这熊孩子竟还把这里当游戏地。
　　“叫你回家不回家！这地方是你能玩的地方吗？”
　　雪里红像只猫仔一样挂在男人手上，手里还抓着一只昏迷不醒的小狗仔，被骂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顾自扒开小狗的眼皮和嘴巴查看，又摸了摸小狗的肚子。
　　萧末把小孩抱到安全地点，看他手里的小狗肚皮还在起伏，也没强行让他扔掉，只让他赶紧回家。
　　小孩没理他。
　　萧末急得头顶直冒汗，恨不得直接把这不听话的熊孩子锁在车里。
　　跟小孩又叮嘱了一遍，确定小孩不会再乱跑，他这才又跑去找摩托车，避开那些疯疯癫癫的饿鬼们，也不管那些呼喊他帮忙或询问的声音，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辆车身完整、插着车钥匙的摩托车。
　　摩托车主就倒在路边，萧末迅速察看了一番，见其没有什么大事，跟车主说了声“抱歉”，立刻跨上摩托车就要走。
　　大腿被抓住，萧末转头看。
　　就见刚才还在盘弄狗仔的小孩正一手抓着他的裤子，一手按着坐垫正往摩托上爬。
　　“不是叫你回家等我的吗？”那只小狗呢？这么快就扔了？萧末皱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才还把狗当宝贝一样搂着，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扔了不要。
　　“我帮你。”
　　“你帮我？”萧末哭笑不得。一个四、五岁的毛孩子能帮他什么？不过……这小孩确实奇怪得很，来历不明、头脑聪明得不像普通小孩、还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这场来势凶猛的病毒对他似乎也毫无影响？
　　小孩换了一个说法，“好吧，我害怕。”
　　你的表情像害怕吗？我看你比谁都镇定……
　　“吧嗒。”天上掉落下什么，正好掉到男人脸上。
　　黑色的水痕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
　　萧末用手指随意擦了下，抬头看了看天。下雨了？
　　小孩看看萧末的脸，抬起手掌接了一点雨珠，盯着雨珠瞅了瞅，忽然送到嘴边舔了一口。
　　“雨水不能喝！”时间不等人，萧末担心家人安危下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教育小孩，直接下令道：“去捡两个头盔，快！”
　　小孩闻言立刻不管落下的雨水，飞快地爬下摩托车捡来两个头盔，给自己脑袋上套了一个，给萧末一个，随即又爬上摩托车，紧紧抱住男人的腰。
　　萧末戴好头盔，摸了摸小孩的手，道了声：“坐稳了。”随即两手重新握住车把发动油门，七扭八歪地闪过路上的各种障碍物，行到了大路上。
　　一上大路，萧末稍稍提了些车速，过了靠近小区的事故路段，立刻把车速提到一百公里，托宁古大道被隔离的福，后面的路基本上畅通无阻。
　　“吧嗒吧嗒。”雨点渐渐变大、变急。
　　雨水落在建筑物、植物、动物和人的身上，滑出一道道黑色水痕。
　　这是脏污？还是雨水本身的颜色？
　　
　　第24章 世界一片寂静

    6月19日晚六点后

　　骑在摩托车上的萧末心系家人安危，加上天色昏暗，一时竟没有注意到雨水的颜色变化。
　　只有他身后的小孩透过头罩盯着黑色雨帘，嘴巴紧闭，表情严肃。
　　摩托车在雨中呼啸而过，不一会儿，一大一小除了紧密相贴的部分，身上都被雨水浇透。
　　两人路过周岗站时，看到了一辆翻倒在路边的救护车。
　　周岗村里有不少上次病毒爆发后的幸存者，几个活人在路边正说着些什么，那几个人看到他，立刻向他挥手大喊，似乎想问他情况。
　　萧末没有停车，甚至连稍稍放缓速度都没有，就这样风驰电骋地驶过周岗村，冲出了隔离区。
　　18：45，黑雨变得密集，天色完全变暗。
　　萧末打开车头灯，瞬间照亮了宛如人间末日的城市道路。
　　出隔离区之前，他就已经预想过市区的情况会有多糟糕，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宛如被战火摧残后的城市，死寂一片。
　　到处都是车祸现场，到处都在冒烟，到处都能看到倒在地上或死或伤的昏迷者和猫狗。
　　残破的霓虹灯、按时打开的路灯、仍在运转的信号灯，把整个惨景更是渲染得目不忍睹。
　　平时到了上下班高峰就堵塞不堪的市中心现在更是举步维艰。
　　如果没有两轮车，人只有步行才能在塞满各种车辆和障碍物的道路上前行。
　　那些宛如尸体一样横陈在路上的无数昏迷者们，更是给行路增加了莫大困难，他们不但变成了障碍，更让行路者的精神受到莫大冲击。
　　没有谁能在屠宰场一般的坟场中安然行走，就算明知这些昏迷者中八成以上都是活人。
　　至少两成的死人……萧末根本不敢去看倒在车轮下的昏迷者。
　　“我是帮凶”四个字在他脑中不住回荡，如果他当初能正视系统的提示……可是现在想什么都迟了，除非他有让一切重来的本事。
　　罪恶感、自我厌恶感浓浓包裹住男人。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曾有挽救这场灾难的机会，却被自己毫不在意地放过后，要怎么样做才能不崩溃？
　　地面上黑血横流，人们不止死在失控的车辆下，昏迷发生得太突然，也许平时毫无危害的东西都能在你昏迷失控时变成杀人凶器。
　　比如一根骨头可能刺穿你的喉咙，一团米饭可能堵塞你的气管，一缸洗澡水就能让你淹死，理发店的烫发器都能烤糊你。
　　大路两边的商店其中有一家瓦斯爆炸，玻璃门碎片都炸飞到马路对面。
　　市立第三中学的自动铁门被几辆车一起冲击得弯倒向里面。
　　一辆卡车的卡车头埋进了路边咖啡馆中。
　　而就在他们前行方向的一栋在建大厦外面，不少建筑工人或趴、或依在包围大厦的竹制脚手架上，有几个人甚至还半空倒挂在脚手架外壁。
　　这是地面，地下还不知道怎样。
　　虽然有防止无人操作的自控设备，但谁能保证那些相互接近的地铁能全部来得及紧急刹车？
　　看到这样的情况，萧末心里更加惶恐和急切。
　　快点！再快点！
　　可是道路艰难，加上密集的雨水又遮挡了视线，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就在前方，一辆油罐车翻倒在地，在它周围似乎已经发生过爆炸和大火，焦黑的尸体和车身零乱地掉落在路面上，阻挡了整个去路。
　　萧末紧急刹车，避开了这条路，转向另外一条单行道。想要走这条单行道去往他哥嫂家只能逆行，但这时候谁还担心这个？
　　萧末一方面在怨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方面又忍不住感谢它。
　　如果没有这场及时的雨水，这时候城市里就不是到处在冒烟，而是到处在冒火光了。
　　这场雨虽然不能浇灭所有火灾，至少能抑制火势蔓延。
　　单行道出来就是市第一医院，只见该医院住院楼和化验楼都被塑料皮笼罩住，密集的雨点敲打在塑料布上发出如鼓点般的共奏声。
　　医院内部还能看到光亮，隐约有人影晃过。
　　萧末看到塑料布上蜿蜒而下的大量黑色水迹愣了一下，但摩托车已经驶离第一医院的范围，他也没有回头多看。
　　*
　　“有活人！”站在大厅落地窗边向外观察的王成激动地大喊。
　　正在查看昏迷者的钱云开听到王成叫喊，两人一起跑出住院楼大门。
　　可这时萧末已经拐上了另外一条道。
　　两人大失所望，互看一眼，在被雨水浇透前，只得又回到住院楼大厅。
　　住院楼其他还醒着的幸存者一边搜刮食物，一边向大厅集拢，王成等第一批受感染后还活着的警察还试图阻拦这些人跑出医院。
　　可当第一个不顾王成等人威胁跑出医院的苏醒者出现后，所有苏醒者胆子都大了起来，接二连三有人跑出了住院楼。
　　王成等人也不可能真的对这些老百姓动手，劝阻无效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渐渐的，大厅里的苏醒者越来越少。
　　“云开？”
　　钱云开看着外面的大雨，推了推镜框，他已经不需要眼镜，以前除了验尸时他也不习惯戴眼镜，可现在……明明已经不再近视，他却把眼镜戴上了，只是原来的近视镜片换成了变色平光镜。
　　“你猜外面除了第一批受感染后还活下来的幸存者，还有其他人醒着吗？”
　　王成也不确定，“根据我们刚才打的那么多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接听这点来看，恐怕现在全华夏就没几个醒着的人。”
　　他可是把他那些同学、同事、朋友、亲戚、凡是认识的人的电话都拨打了一遍，这些人几乎分住全国各地，可刚才却没有一个人接他电话。
　　“不止我们华夏。”钱云开摘下眼镜，掏出绒布轻轻擦拭，“我刚才给在国外的同学和一些医学杂志社都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你是说这次病毒爆发是全世界范围的？”王成傻眼。
　　“很有可能。”
　　“末日……真的来了？”王成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不管如何，我们先出去看看。”
　　“等等！雨水的颜色不对头。”刚才跑出去过的王成已经察觉到雨水颜色异常。
　　“所以才更要出去看看。而且如果雨水有问题，我们也逃不掉了。”
　　是啊，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雨水淋过了。王成盯着钱云开潮湿的头发黯然，不过住了几天医院，他的警惕性就下降了这么多，太不应该了！
　　*
　　19：30，萧末还在大雨中蒙头赶路。
　　身后的小孩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摆。
　　萧末放慢车速回过头。
　　小孩抬手指向他们的左侧方。
　　萧末抹了把头盔面上的雨水，顺着小孩的手指看去，他以为小孩看到这样的末日惨景心中害怕，还想着回头去安慰他，没想到转过头却看到……
　　“唰！”男人紧捏刹车，停下了摩托车。
　　就在他们行进的左侧方，一道供高速列车行驶的高架桥横穿了整个钟山市。而如今，这道高架桥上破了一个大口，一辆长长的列车冲出了轨道，三分之一车身都掉在了桥下。
　　桥下是民居，特意保留下来的古老建筑被高速冲出轨道的列车压得稀巴烂。
　　刚才他还在想地铁会不会追尾，就看到了这辆明显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刹车，与前面车辆追尾后冲出高架桥的高速列车。
　　显然，自控设备不是万能的。有些自控设备更是需要先经由人手设置后才能起效，在所有人昏迷之前，有多少仪器和工具被设置成了自动操控？
　　想到列车里的乘客、还有那些被压烂的老民居里的住户……
　　萧末的手在无意识地颤抖。
　　突然！男人猛地转过头，用力发动摩托车就往前冲。
　　小孩连忙抱紧他的腰。
　　左转、右转、停顿、慢行、快行……萧末把全副精神都放在了驾驶摩托车上，再也不分心去看周围景象。
　　雪里红有点漠然地看着这些人间惨景，其实他想让萧末看的并不是冲出轨道、掉下高架桥的列车，而是天边刚刚一闪而过的不明飞行物。
　　萧末哥嫂的饭店叫“康福饭店”，位于城中心的老小区通天街，交通非常便利，出门两分钟就能坐到地铁，附近公交站更是一把抓。
　　便利的交通和城中心的位置，原本的优势，如今却转变成了让萧末心急如焚的劣势。
　　因为昏迷发生的时间段正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密集到恐怖的地步。直到20：15，花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萧末才带着小孩赶到通天街地铁口。
　　通天街是老住宅区，道路原本就狭窄，这时再加上一路倒满的行人和歪七扭八的各种车辆，连摩托车都无法在其中穿行。
　　站在通天街与钟山南路的交界处，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一辆大马力、高配置的野马三厢轿车在人堆中冲出了一条歪斜的肉泥血道。
　　车主似乎在昏迷时踩到了油门，车子冲出去将近三百米才撞在墙上停下。车头已经撞扁，里面的车主十有八九已经失去生命。而这辆车路过之处，生命就像稻草一样被收割砍伐。
　　除了这辆野马，肇事的车辆还有很多，通天街此时真的变成了“通天”街，只是这条街的惨象看着更像是通向地狱而不是通往天堂。
　　黑色的雨水混着鲜血流入下水道。
　　阴沟盖子和下水道沟渠上塞满了各种垃圾，其中有疑似人类的肉块和内脏的凝结物夹杂在那些垃圾中。
　　萧末摘下头盔，“呕！”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情痛苦到扭曲。
　　小孩也摘下了头盔，比起满地死人，他似乎对天上掉落的雨水更感兴趣，甚至还仰头张嘴喝了几口。
　　污染？死亡？雪里红根本不在乎，如果他真的能死掉，他倒要感谢老天了。
　　受伤的人们不知疼痛，摔倒的孩童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缺胳膊少腿的人比比皆是，肚肠流出、身体断成两截的人都能看到。
　　路灯太亮，把一切都照得太清晰。
　　萧末不知道，他已经泪流满面。如果磕头能挽回这些人的生命，他一定一步一跪一叩首！让他做什么都行！
　　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两人只能下车。
　　
　　第25章 拯救二厨章千

    6月19日晚六点后

　　萧末一丢下摩托车，拔腿就往他大哥店里跑，汗水和雨水混到一起，这时他甚至都顾不上小孩的腿脚是否能跟上他的速度。
　　萧末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小孩在众障碍物中穿梭的小小身影异常灵巧，就像一只敏捷的小豹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饭店大门紧闭，萧末推开玻璃门就冲了进去，跟在后面的小孩差点被反弹回来的玻璃门打到脸。
　　空调的冷气迎面而来。满座的客人全部趴倒在餐桌上。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怪味弥漫了整个店面。
　　收银台那里，他嫂子邓安洁趴在收银机上，人事不知。
　　“嫂子！”明知邓安洁听不见，萧末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
　　小心翼翼地扶起邓安洁，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属于活人的气息，男人狂喜而泣。
　　抬起手臂随便抹了把脸，萧末把邓安洁在靠背椅上放好，暂时没管倒在地上的服务员，先往厨房跑去。
　　现在那里最危险，在没有出现更糟糕的事情之前，他得把煤气关了。
　　一进厨房，那股焦臭味更加刺鼻，还有大量没有散尽的烟雾，地面上狼藉一片。
　　他大哥和配菜工昏倒在地，各种配菜掉了一地。
　　萧末捂着鼻子小心跨过他大哥和厨工们，第一时间把煤气总闸关了。
　　再往里，二厨章千倒在灶台前。
　　萧末来不及查探他大哥，就被章千的惨象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厨房有一大、一小两个灶。
　　小灶八个灶头用来煲汤和煮砂锅、热干锅类菜肴等。
　　大灶并排三个灶头用来炒菜，现在大灶两个灶头一个放了炒菜锅、一个放了油锅，还有一个灶头上煮着炒菜用的底料汤。
　　小灶就不说了，虽然火小，但已经有好几个锅烧穿，黑烟到处弥漫，连大型抽油烟机和排风扇都没有办法把这些烟雾全部抽尽。
　　大灶上超大的底料汤锅已经快要干底；一个炒菜锅已经被烧得焦糊，底可能也被烧穿；这些都没什么，糟糕的是二厨章千倒下时把油锅给碰翻，整锅热油都倾覆在他身上。
　　还好大小炉灶都有自控保护功能，除了当火熄灭时会自动断气，当灶头空烧超过一分钟时也会自动灭火断气，这才没有酿成大的灾害。
　　章千的半张脸、还有裸露出的肌肤大量起泡，有些部分已经像是烂掉一般。而情况最严重的右肩和右胸位置因为被油锅倒卡着、又有厨师服遮挡，一时还看不出伤情又多惨重。
　　完了！萧末根本不敢去确认对方的生死。
　　也许是出于自欺欺人，他在此时甚至想到：章千国庆节就要结婚，可他被烫伤成这样要怎么结婚？三个半月后就算他身上的烫伤能长好，但留下的伤痕怎么办？尤其是他的脸……他女朋友能接受吗？
　　用手扇了扇烟雾，萧末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就要叫救护车，还好他的手机能防水。刚按下两个按键，就反应过来——这时候要到哪里去叫救护车？
　　一条小小的身影越过萧末，走到章千身边蹲下，抓住他的脉门摸了一会儿。
　　“很幸运，他是昏迷后被烫伤，没有造成应激性休克，目前他还活着，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也支持不了多久。”
　　的确，厨房的环境太糟糕，又闷又热、烟雾弥漫不说，还十分潮湿，卫生情况更不能说好。
　　萧末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人家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都没有像他这么大惊小怪，他一个大人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孩子吧？
　　打开所有窗户和门，让烟雾散出，并确定大哥和厨工们只是昏迷并无其他伤害后，萧末转身就往店面跑，他记得收银台那里邓安洁放了一个医药箱，里面应该有治疗烫伤的药物。
　　他担心家人，他还没找到老爸和老弟，但章千的情况显然已经无法等待。
　　章千不比其他路人，不但在他大哥饭店帮忙六年多，和他关系也不错，平时萧哥长萧哥短的，这时候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弃其于不顾。
　　厨房地面油滑，萧末提着药箱连滑带哧地跑回来，正要去打冷水，小孩摇了摇头，拦住他。
　　“没有用。这人烫伤面积过大，又处在要害位置，你看他被烫伤的皮肤，这是深度烫伤，只是用冷水倾敷、用烫伤药涂抹，不会有多大效果。”
　　小孩之前已经移开卡在章千右胸位置的油锅，但他没有动章千的衣服，也不能动。
　　小孩的奇异之处太多，萧末心里又烦乱不堪，也懒得猜测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懂这些专业医务人员才会掌握的知识。
　　“我们就算现在送他去医院，医院还有医生看诊吗？”萧末烦躁地道：“总不能就看着他死吧，说句难听话，如果不是他在昏迷时把油锅碰翻，现在店里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你让开，我尽量处理一点是一点，说不定等会儿大家都会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到时我们再把他送去医院，也许还有可能救回他一条命。”
　　小孩没有反驳，他看惯了生死，对于一条生命的逝去触动不大，可萧末目前显然无法做到这样，如果不让这人努力一下，这人十成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萧末看小孩蹲在一边，虽然理解他跟一般小孩不一样，但还是不太想让他看到这些过于残酷的情景，章千现在的模样，连他看着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
　　“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哥他们在三楼租了一套房居住，你帮我上去看看我爸、我弟和我侄子在不在，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是我家的全家福照片，这是三楼的钥匙。等会儿你顺着厨房后门出去左拐就能看到楼梯，上去301就是。”萧末掏出手机翻开照片给小孩看，又把钥匙掏出来给他。
　　小孩点点头，没多话，接过手机和钥匙就往后门走。
　　萧末看小孩离开，立刻开始对章千做一些烫伤的简单治疗。
　　可他毕竟不是医务人员，章千的情况又太严重，一开始他简直不知该如何下手。
　　到后来，他完全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硬是下狠心按照自己曾经学过的烫伤处理知识给章千做简单治疗。
　　裸露出的肌肤用冷水和冰块覆盖，然后涂上烫伤药。被衣物覆盖的地方不敢直接解开，浇了冷水后又找了店里用来烧菜的白醋，一瓶又一瓶往伤处倾倒。
　　就这样他还怕不保险，先用剪刀小心剪开一部分被白醋浇透的衣服，看没有连着皮肉一起揭开，这才敢继续往下把衣服全部剪开。
　　情况相当糟糕。
　　章千的右胸和右肩上半部都快要被烫熟了，一股说不出的怪味扑鼻而来。
　　萧末都不知要怎样把药膏涂上去，他怕药膏一碰上去，就能黏下一块皮肉。
　　章千胸部的起伏几乎看不出来。
　　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不但要活下来，最好脸上也能不留疤痕。好好的大小伙子不能就这样毁了，他也不想他大哥一家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过一辈子。
　　萧末一边给章千涂药，一边在心中祈祷。
　　药物不够用，他尽量在章千的脸部、颈部和胸口处多抹了些。其他兼顾不上的地方，只能暂且用冷毛巾冰敷着。
　　希望这些处理、这些烫伤药能管用。就算不能治好，也请维持到大家都醒来、医院能重新正常运转的时候。
　　萧末祈祷着。
　　他不敢去想如果大家都不能再醒来的的话会如何，他只能坚信所有人都会再次醒来。
　　章千，你要加油！
　　*
　　小孩回来了，把钥匙交还给他，“你爸、你弟和你侄子都在楼上，你爸之前在看电视，你弟和你侄子在玩电脑，都昏迷了，但都没有危险。”
　　萧末丢开已经挤空的烫伤药管，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他已经无能为力，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涂过药后，章千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
　　萧末起身，脑中突地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匆忙扶住灶台，这才没有倒下。
　　小孩伸手扶住他，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起得太急。”
　　“咕噜噜。”在萧末回答的同时，他的胃部也响起了一连串的叫声。
　　又饿了？
　　萧末怀疑地低头看自己的胃部。
　　是的，没错，他现在不但感到饥饿，甚至有种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极致虚弱感。
　　该死的病毒！
　　萧末在心中大骂。
　　还好他现在身在饭店。
　　萧末没动厨房里的食材，这些大部分都是半成品，他轻轻推开小孩冲到了前面的店面。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无法忍受。
　　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补充食物。
　　反正外面客人点的菜肴放着也是浪费，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醒来，与其事后浪费掉，还不如让他先拿来垫肚子。
　　“叮，拾荒者萧末基因变异分析完成25%，拾荒者萧末现在可以选择第一级02号任务完成的系统奖励，奖励内容有三个选项，可任选其一。”
　　萧末听到脑中冒出的声音，停住抓起菜碟的手。
　　“选项一，一级能源晶的吸收和利用方法；选项二，精神空间开拓一立方米；选项三，一级异能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萧末三个都想选。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他还是问了：“只能选一个？”
　　系统表示毫无商量余地。
　　“好吧，我选……等等，让我再想一想。”萧末想找人商量一下，而这个人选除了雪里红，好像暂时也没有别人。
　　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孩子，但萧末可完全没有看不起他的念头。那小鬼，古怪得紧！
　　萧末按耐住饥饿感回头寻找小孩时，雪里红已经转回厨房，蹲下来仔细查看被烫伤的章千。
　　虽然被烫伤药遮盖，但雪里红仍旧看出章千的伤势明显要比治疗前好上许多，尤其他那张被烫伤的脸，现在除了一些明显的红痕，换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不会想到他之前被重度烫伤过。
　　
　　第26章 怪物和昏迷的小孩

    6月19日晚六点后

　　看过章千，雪里红慢慢晃出了饭店，站在屋檐下看着墨水一般的雨水落到地面、渗入大地。
　　几乎没有雨水积留。
　　正常情况下，这么大的雨水一定会在一些低洼地造成大大小小的水坑，可现在，大地就像饥渴了一辈子似的，把黑色的雨水一滴不剩地全部吸收入土壤中。
　　或者不是大地过于干渴，而是这黑雨的渗透力太强？
　　雪里红注意观察着黑雨滑过各种建筑物、各种交通工具、各类生物身上时的渗透情况，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转手就从背包里掏出一样仪器。
　　接了一些雨水放入仪器的接收槽，雪里红按下分析按钮。
　　五分钟后，仪器屏面显示出一张密密麻麻的数据图。
　　雪里红一页一页往下翻看。
　　雨水的成分相当古怪，有些东西他竟然分析不出来。
　　不过这些雨水……小孩转身走进店里，搬出一箱空啤酒瓶，放在外面开始接雨水。
　　除了这些啤酒瓶，他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瓶子，一同放到了啤酒瓶旁边。
　　“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小孩把收集好的最后一个雨水瓶装进背包，反问快步走出来的男人道：“你有事？”
　　男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找你有事”五个字。
　　萧末点头，把系统刚才跟他说的奖励和小孩说了一遍。
　　“你帮我分析分析，我选择哪一个好？”
　　小孩拽出两张塑料凳在饭店屋檐下坐下，“你把之前和那个系统交流的经过全部告诉我。”
　　萧末看看店里，“这样，我们先去找点药，把伤者安置了，然后我再跟你慢慢说。”
　　小孩很无语，他选择让男人庇护他一段时间，看中的就是他的好心肠，可是在某些时候，这份好心肠也很让人头疼。小孩现在还不知道，萧末除了后天生成的好心肠，现在更多了沉重至极的愧疚感，更加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他曾经错过的任务。
　　“我跟你一起去取药。”正好他也打算充实一下自己的物资。不要钱的东西，他不介意多拿一些。
　　“诊所就在附近，我很快就会回来。”萧末以为小孩担心自己会丢下他，连忙又把三楼的钥匙掏出来塞给他，“你去三楼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我等会儿去超市买套衣服回来给你换。”
　　“一起去。”
　　“不行。”萧末看小孩湿淋淋的小模样，心疼又抱歉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时候病了，连医生都不好找。听话，乖。”
　　刚才他一心想着家人，都没有注意到小孩跟着他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雨水，幸好这是夏天。
　　“兄弟，你很烦哎。”小孩不领情。
　　“……”萧末撑起伞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搀住小孩的小手。算了，还是带上他吧，免得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又跑去逗猫逗狗或干一些让他头疼的事情。
　　小孩看看萧末搀住自己手掌的大手，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手掌用力反握住他，跟在男人身边一跳一跳地跃过那些倒在路上的生物和非生物们。
　　萧末在心中感叹，便宜儿子不好养啊。一边想，一边把大大的黑伞又往小孩那边倾斜了几分。
　　雪里红心想，这人对他的好能坚持多久？当乱世来临……无所谓，反正只是一段时间，说不定是他先离开他呢？
　　*   
　　小区迎街的一家理发店里传出当红三栖明星岳巍峨深情且微带哀伤的歌声。
　　黑夜、灯光、音乐、雨中漫步，如果有正确的人陪伴，勉强也能称得上浪漫。可如果你周围所有的生命除了你和一个小孩外，全都是静止不动的……
　　“众人皆醉我独醒？”萧末忍不住胡乱感慨了一句。 
　　“正是打劫好时光。”小孩接口。
　　“胡说！”萧末啼笑皆非地轻轻拍了小孩的后脑勺一巴掌，把一辆里面还睡着小婴儿的婴儿车推到路边屋檐下。婴儿的母亲面朝下趴在地上，萧末也顺手把她翻过来拉到路边。
　　婴儿车附近停了辆面包车，黑色的雨水在白色的车身映衬下显得特别明显。
　　“奇怪，这雨水的颜色……”萧末总算注意到雨水颜色不对，伸手接了一些雨水凑到路边店面的灯光下仔细看了看，惊讶地道：“竟然是黑色的。这是脏雨？不会对人体有害吧？会不会跟这次的病毒有关？还是又一种新的病毒？”
　　他也是说说就算，并没有指望谁能来回答他的问题，那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系统果然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沉默。
　　一场颜色不同寻常的雨水如果换在平时肯定会让报纸电视网络闹得沸沸扬扬，可现在……
　　“雨水跟病毒没有关系。”出乎意料的，小孩竟然回答他了，而且答案相当肯定。
　　“哦？你怎么知道？”萧末侧头看小孩。
　　“根据检测数据。”
　　“检测数据……你智商多少？”
　　“比你……老萧，别动！”雪里红一把拉住萧末。
　　萧末停住脚步，下意识地放低声音，“怎么了？”
　　小孩放缓呼吸，声音更低，“看前面，不要动，把呼吸放轻。”
　　两人撑着伞静静地站在原处，萧末只觉得浑身汗毛孔都炸了开来。
　　明明是大热天，他却感到浑身阴冷。
　　有什么东西就在他们侧前方的窄巷入口处。
　　街灯投下的光影隐隐把那东西身体的一部分投射到墙壁上。
　　那半张开的巨大侧影看起来就像传说中西方妖魔的骨翼，还在一上一下轻微扇动。
　　冷汗顺着萧末的额头滴落。
　　明明还没有看到那个东西，但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怖感却遍及全身，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身边小孩的气息好像消失了一般，明明人就站在他身旁，却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
　　“怦怦！怦怦！”萧末听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声音越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
　　“唰！”那巨大的骨翼一样的侧影大大扇动了一下，瞬间消失在巷子深处。
　　“它走了。”雪里红平静地道。
　　萧末轻轻的、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感觉到它很厉害。”
　　萧末喃喃道：“世道变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小孩忽然甩开他的手，向巷口跑去。
　　“喂，回来！”萧末担心小孩危险，也连忙追了过去。
　　巷口处，一辆电动车倒在地上，电动车下压着一名妇女，在电动车旁还趴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血腥味很重，三人大概都受了伤。
　　萧末想越过小孩查看三人伤势，小孩却已经从地上站起，“都死了。”
　　萧末想要弯下的腰凝固住。
　　“三人的脑浆和血液都没了。”
　　“你说什么？”
　　“你看他们的脑袋，每个人的脑门正中心都被开了个洞。你再看他们的皮肤，已经开始收缩，身体中的血液都已经干了。”
　　萧末瞳孔收缩，“你是说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它吸食人的脑浆和血液？”
　　“事实就在眼前。”
　　萧末拉着小孩就往巷子外跑，这里太危险，谁知道那见鬼的东西会不会又突然跑回来？
　　明知道系统有可能不会回答他，萧末还是忍不住边跑边在脑中问道：“系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没有看到实体，无法回答。”
　　萧末都不想去诊所了，他只觉得外面这无边黑暗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可怕的怪物。
　　但不去又不行！
　　*
　　21：26分。
　　诊所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昏迷不醒，萧末匆忙找了些他认识的常备用药和急救物品，丢下相当金额的钞票，拉着小孩就要离开。
　　雪里红不肯走，他正在往背包里装一些注射器和消炎药及一些萧末不知道是什么效用的药物。
　　“喂喂喂，真当不用钱是不是？快点回去了！”萧末只好又丢下两张百元大钞，反抱起小孩硬把他抱出诊所大门。
　　小孩很不满，“这时候还花钱，你傻吗？”
　　“你才傻！当大家都不会醒来了吗？小心警察把你抓起来打你屁股！”
　　“你骗小孩呢？就算大家都能醒来，警察们为了稳定局面也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
　　萧末把小孩放下来，不轻不重地拍了小孩屁股一下，教训道：“勿以恶小而为之，懂吗？小心做坏事被那些怪物抓走！”
　　说完，萧末又觉得不吉利，连忙“呸呸”两声。
　　小孩摸摸自己的屁股，表情奇怪地盯了盯萧末，小脑袋一昂，先走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萧末提着塑料袋、撑起大黑伞，哭笑不得地追了上去。
　　“你信不信，第一批幸存者现在肯定有不少人在外面搞收获。”小孩转身，双手负在身后，倒退着说道。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如果大家将来真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带着你到处搜刮有用物品，但现在不行，也许明天大家就都能醒来呢？”
　　萧末怕教坏小孩，还有句话没说：第一批幸存者能有多少？世界这么大，他们能取用多少物资？他和小孩完全能等得起。
　　“你说的没错。”雪里红停住脚步，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对萧末道：“其实这场黑雨……”
　　小孩话没说完，突然闭眼，无声无息地倒下。
　　“小红——？！”萧末大惊，冲过去一把抱住倒下的小孩。
　　
　　第27章 吸取能源晶救小孩

    6月19日晚六点后

　　小孩怎么会在这时候昏倒？
　　跟病毒有关？因为这场黑雨？或是其他原因？
　　萧末看叫不醒小孩，在确定小孩还活着后立刻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孩跑回饭店。
　　亲疏有别，比起还等着他用药物治疗的陌生客人，他现在最担心昏迷的小孩，害怕小孩淋雨发烧，更是直接把小孩抱到了三楼。
　　家人的情况还好，萧末没动他们，感到小孩身体冰凉，下意识抱着小孩进了浴室。
　　打开燃气热水器，手脚麻利地扒光小孩衣裤鞋袜，萧末也把衣服一起脱了。小孩从不离身的背包被他随手丢在客厅。
　　热度适中的热水浇到身上，让一直紧张到现在的男人感到了被压抑的疲累。
　　这套房子比较老，浴室里没有地方放浴缸，只放了一个塑料澡盆和塑料矮脚凳。
　　萧末把小孩放在澡盆里，自己坐在矮脚凳上，看着泡在热水里的小孩，一时不知道继续该怎么做，这时候最正确的应该带孩子去医院，可去医院找医生这时成了最奢望的事情之一。
　　茫然中，萧末托着小孩的后颈开始给他洗头。他侄子小的时候，他经常帮着对方洗澡，侍候小孩子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难事。
　　洗完头，在澡盆边缘放了一块叠起来的毛巾，把小孩的脖子轻轻放上去，让他仰着头不至于滑进水里，这才帮他清洗身体。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小孩苏醒，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最主要的是他想让小孩泡一泡热水、去一去雨水的湿气。
　　在清洗过程中，萧末发现小孩的身体上有两道非常明显的伤痕，正好一前一后，一道在背部腰间，一道在胸口正中。
　　腰间的伤口几乎横穿了整个腰部，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腰斩了一般。
　　萧末惊异地看了看小孩。这孩子在这样的伤势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胸口的那道伤痕看起来像是枪伤？圆圆的疤痕微微隆起，正中心脏位置。
　　枪伤？可能吗？谁会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开枪？而且两道伤痕看起来都如此古旧，显然是很早以前就发生过的事情。
　　两道伤痕，无论哪一道都是致命的，这小孩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在华夏这片宁静、和平的土地上长大的萧末简直无法想象小孩这两道伤痕的来历。
　　如果小孩来自动乱较多、经常发生战争的F洲，那有这样的伤势也不奇怪，毕竟那里一旦有部落袭击战，老人、小孩、女人，没一个能逃得过。
　　可是小孩应该是华夏人吧？
　　萧末下意识地去看小孩的脸，小孩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小孩，也没有记住小孩清晰的长相。
　　略略高挺的鼻梁，微微凹陷的双眼，偏棕褐色的头发，这么一看倒真的很像是混血儿。
　　萧末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给自己随意冲洗了一下，擦干自己后用大毛巾裹好小孩，自己裹了块小毛巾，把小孩抱进了侄子的房间。
　　放下小孩，给小孩盖上毛巾被，萧末打算去哥嫂的房里找一套大哥的衣裤。
　　就在萧末转身的一刹那，“唔……！”小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萧末立刻转头。小孩醒了？！
　　雪里红没有醒。但他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小小的身体整个都蜷缩了起来，嘴里泄出一声声痛苦难耐的呻吟。
　　呻吟渐渐转为嘶吼。
　　小孩的皮肤渐渐发红，一条条宛如皮肤炸裂的纹路在他身上出现。
　　这种偏白色的炸裂纹路，萧末只在胖子身上见过，一般都是皮肤来不及跟上脂肪的膨胀，而被迫撑开所留下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皮肤炸裂的纹路越来越多，青色的血管高高鼓起、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爆炸开来。
　　可怜的小孩像只小野兽一般，疼得在床上疯狂翻腾，喉咙里更是发出一声声奇异的低吼声。
　　看到小孩这样，萧末下意识地跑到外面去看另外三人，还好，三人都没什么变化，仍旧静静地靠坐在沙发和转椅里。
　　萧末扑到床前，也不知该怎么办，急得满头冒汗，只能抱起翻滚不休的小孩，摩擦着他的背部和胸口，希望他能舒服一点，嘴中一边呢喃着：“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样才能帮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该死的病毒！”
　　小孩浑身被汗水湿透，刚才的澡白洗了。
　　萧末没有向系统求救，因为他知道求也无用。
　　萧末紧锢住小孩，不让他挣扎，因为他发现小孩越挣扎，皮肤上炸裂的白痕就越多。
　　可雪里红也许过于痛苦，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萧末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抱不住小孩。
　　“不痛了不痛了，马上就好了，乖，嘘，没事了，就好了……该死的！老天爷！谁来帮帮我！干什么要这么折磨一个小孩子？”
　　看小孩痛苦的样子，萧末心疼万分。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可养了这么几天，就算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小孩还十分懂事，在他生病时还照顾了他。
　　“咕噜噜！”肚子发出不合时宜地巨大响声，饥饿感再度占据上风。
　　萧末后悔刚才没有多吃一点，他现在饿得几乎要发疯，想要吃的欲望甚至超过了他对这孩子的担心。
　　如果不是从小深植的良知还在束缚他，可能他早已丢下小孩跑去找东西吃。
　　“你的能力确实能够帮助他，但普通食物并不能让你消耗的能量得到补充，在你帮到他之前，你就会因为能量消耗过度而崩溃。”系统在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系统并不是想要帮助萧末，只是在它经过计算后，发现如果萧末死亡，那么它的下一个植入者有99.9%的可能会是那叫雪里红的孩子。
　　而这个小孩……它的数据分析给出了“危险”两字，如果它植入到对方身上，情况恐怕不会太妙。
　　在系统提醒下，萧末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他揣在口袋里的那块一级能源晶，当即不再犹豫，立刻道：“奖励内容我选择能源晶的吸收和利用方法，快！”
　　系统也没有拖延的习惯，一旦萧末选定奖励内容，它就立刻执行了奖励，非常清楚明了且非常直观地在萧末脑海中映射出能源晶的吸收和利用方法。
　　萧末跳下床，奔去找到裤子，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红铜色的一级能源晶，又立刻奔回侄子房间。
　　按照系统提示，萧末把能源晶贴到额头眉心正中，一手抱住抽搐不已的小孩，开始按照系统告诉他的方法吸收能源晶。
　　吸收方法不难，只要把能源晶贴到正确的能量巢位置，使用者就能通过能量巢进行自主吸收。
　　能源晶的吸收和利用，找到各自正确的能量巢位置是关键，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吸收方法也分效率高和效率低两种。
　　如果只是单纯地把能源晶贴在能量巢位置上，能量吸收虽然也能进行，但利用率并不高。系统教给萧末的就是通过计算利用率最高的一种吸收方法。
　　这种吸收方法一开始并不舒服，你得用意志克制住能量巢对能源晶的本能欲望，不能让它一下吸收过多，而是缓慢的，一点点吸收进来，储存到能量巢中。
　　“这种方法可以有效利用并缓慢扩大能量巢的储存空间，避免浪费。”系统说明道。
　　萧末觉得松果体位置很难受，这种宛如被钝刃一点点戳入眉心的异样难受感，和那晚发病时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你把能量吸收入能量巢后，每当你使用能量时，能量巢会自动调配。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能量巢内的能量全部耗尽。一旦能量巢崩溃，不但你的能力会消失，你的生命也会出现危险。”
　　萧末感觉到刚刚吸收入能量巢的能量在大量流失。
　　“让能量巢根据本能自主调配能量是一种最笨的能量利用方法，也是损耗率最大的一种。你必须学会用自己的意志控制能量的使用。比如，你现在可以把能量集中到自己的右手上，而不是分散到全身。”
　　萧末脑中出现一条简单而直白的线路，从他的松果体位置一直到他的手心。
　　“现在控制你能量巢中的能量，按照线路运行。”
　　萧末依言而行。
　　“当能量集中到你的右手时，你还要学会把能量有效外放，而最佳的外放速度和量，是你把能量吸收入能量巢时的60%。”
　　萧末并不知道自己的进化方向是什么，也对自己的能力不甚了解。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可以自愈，那么他能帮到小孩吗？
　　不过系统说他能帮到，他应该能帮到吧？
　　虽然这个系统不太讨喜，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过谎。
　　其实他原本想要选择的奖励内容是异能的使用方法，但……
　　十分钟后。
　　“呜啊啊啊——！”
　　小孩头部猛向后倒，突然睁开眼睛，仰头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
　　萧末刚看到小孩醒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差点被掐死。
　　呃呃！这死孩子哪来这么大手劲？
　　萧末赶紧去掰小孩的手，可小孩的手就像是铁铸的一般，仍他怎么掰都纹丝不动。
　　萧末也不敢用大力气，就怕掰断小孩的手。
　　他心疼小孩，小孩可不心疼他。就像瞪视血海仇人一般的狠狠瞪视着他，手上的劲头也丝毫没有放松。
　　萧末快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发紫，无奈下，只得下死力去掰小孩的手。
　　突然！小孩身体一阵急剧的颤抖，不等萧末掰开他，他自己就放开了。
　　小孩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双手抓住缠在身下的毛巾被，“刺啦”一声，竟生生撕开。
　　萧末唬了一跳，也不敢再抱着小孩，跳到床下，站在床边傻眼干瞪他。
　　“系统，小红他怎么了？他这样痛苦是因为病毒造成的吗？”
　　“非关任务……”
　　“谢谢，您可以闭嘴了。”
　　小孩的身体似乎在发生某种变化。
　
　　第28章 小孩变青年

    6月19日晚六点后

　　萧末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好像……好像看到小孩的腿部拉长了？
　　不止腿部，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变大？！
　　萧末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连裹在腰间的小毛巾掉了下来都不知道。
　　“嘎嗒嘎嗒”，骨骼交错的声音连串响起。
　　小孩痛苦得连嚎叫声都无法发出，张大了嘴巴，身体猛地拉直。
　　萧末看着小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雪里红竟然就在他眼前，从一个只有一百公分高的小毛孩变成了一个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高的青年？
　　那巨大的变化就在一瞬间发生和结束，快得让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它的过程。
　　躺在床上不住喘着粗气的青年很瘦，但骨架很大，属于孩童的圆脸蛋被拉长，原本圆润的小脸变得棱角分明，只有五官轮廓勉强还能看出小孩的影子。
　　青年睁开眼，忽然转头看向萧末。那眼里含着非常纯粹的渴望，纯粹到原始。
　　萧末没有注意青年看他的眼神，看到他醒来，带着三分犹豫走到床前，俯身问他：“你醒了？你是……小红吧？你怎么样？你怎么变成……”
　　青年看着萧末，勾头朝萧末嗅了嗅。
　　呃？这是干吗？萧末不解。
　　青年一点点挪动，靠近萧末，抬起脸，在萧末身上胡乱嗅着。
　　萧末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
　　哪想到他这一退，退坏了。
　　青年忽然变得十分愤怒，嘶哑的低吼一声，忽然翻身而起一把抱住萧末，硬把人拖到了床上。
　　“砰！”萧末被青年重重地压倒在床上。
　　青年骑跨在他身上，低头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喂喂，你到底在干嘛？”萧末推他。
　　青年抓住他的手，像个孩子一样鼓起嘴巴，忽然低头在他脸上、身上胡乱啃咬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萧末满头问号，这才注意到自己和青年都没有一件遮体的衣服，两个人完全就是赤诚相见。
　　如果这时候有谁进来，看到他们的样子绝对会误会。
　　青年啃着啃着，就在萧末身上乱蹭了起来，硬硬的东西抵着男人，嘴里还发出了奇怪的哼叫声。
　　“喂喂喂！你过分了啊！”萧末被青年蹭得无语万分。
　　他倒没有被侵犯的感觉，毕竟青年是小孩变成的，在他心里，这就是一个身体莫名其妙长大的小孩子在跟他胡闹。
　　不过青年的行为显然跟胡闹差了十万八千里，蹭着蹭着就越发放肆起来。
　　萧末也有点恼了，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青年。
　　见鬼，这熊孩子身体长大了，难道那方面的需求也突然冒出来了？这不合理！
　　青年被这一踢，似乎更兴奋，抱着萧末不肯撒手。
　　萧末看情况发展越来越不对头，同情心渐渐消失，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强，踢出的大脚也越来越重。
　　青年眼冒兴奋之光，力气奇大无比，死死压住萧末，“吧唧吧唧”张嘴到处乱亲乱咬。
　　就在此时！大地忽然一阵震动，屋里乒乓一阵乱响，萧末吓得肾上腺素激升，一脚踹开青年，爬起来就向外跑。
　　青年扑了上来。
　　萧末骂了一句脏话，大声吼叫：“你给我下来！地震了！”
　　声落，又是一阵猛烈震动。
　　扑在他身上的青年也不知是太激动，还是被地震震的，身体剧烈一抖，弄脏了萧末的腰部。
　　萧末顾不上骂人，他得把家人都拖到浴室去。
　　地震时，如果来不及逃出屋外，越小的空间就越不容易塌陷，其中浴室就是安全点之一。
　　青年趴在地板上没反应。
　　萧末回头看看他，又看向客厅，气道：“真是，干什么突然变这么大块头？小孩子多容易抱过去！”
　　就在萧末把侄子往浴室里抱时，地震又停止了。
　　萧末站在他爸身边等了又等，大约等了半个小时，看再也没有余震，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又把侄子从浴室里抱出。
　　“老天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萧末身体累，心更累，他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回去侄子卧室，看到趴在地上不知是昏是睡的青年，一时怒上心头，上前踹了他屁股一脚。踹完了，叹口气，认命地把人从地上扛起，又给丢回床上，还怕他给空调吹病了，又给重新盖上毛巾被。
　　“真是欠你小子的……”萧末拾起地上的毛巾，拖着脚步走向浴室。
　　萧末洗完澡找了他大哥的衣服换上，再走回侄子房间时，心里的火气已经平息。
　　青年刚才的行为对他来说就跟养的狗狗进入发情期在他腿上乱蹭差不多，想通了这点也就没什么，除了两人都没穿衣服这点比较让人尴尬以外。
　　而且青年刚才的情况明显不是有意为之，更不正常。这点看他满足了立刻陷入昏睡就能看出。
　　不过小孩以后就这样了吗？
　　萧末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青年拍了一张特写。
　　如果青年重新恢复成小孩的模样，他就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给小孩看，告诉他，等他以后长大了，就是这个模样。
　　嗯，凭良心说，这小子长大后还挺人模狗样的，就是太瘦了点。如果身上的皮肉能撑起来，再覆上一层合理的肌肉，啧，绝对又一迷死天下绝大多数女人的酷帅爷们。
　　*
　　看青年睡得熟，萧末走出去为那些还未醒来的客人和门口邻居进行简单救治，凡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他都努力去做了。
　　之后他把昏迷的哥嫂背上三楼，放在床上，把他老爸放到沙发床上，老弟和侄子也暂时让他们平躺在地板上，怕他们躺的不舒服，还在下面垫了厚厚的垫子。
　　安排好家人，又把厨师和店员们也全部或拖或扛地弄到一楼包间安置好，他再次走出门外，一边走一边打报警电话，看到能救的人就救一救，尤其是小孩。
　　他对之前在黑暗中发现的东西还心有余悸，并不敢离开太远，就在家门口附近转悠，但就只是救助附近人员就已经让他忙不过来。
　　黑色的雨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
　　在极度的宁静中，远处店家传来的音乐声变得特别清晰。
　　萧末让自己尽量忙碌，哪怕忙到后来疲劳得就要睡着，也不敢闭上眼睛，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再也无法醒来。
　　可如果这世上的人真的再也无法醒来，他想，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独自生存下去，就算幸存者还有一些，可当亲人和朋友、所有认识的人都离自己而去，再坚韧的心也会因为寂寞和无尽的愧疚而消亡吧？
　　期间，他打了十数次报警电话，就想有谁能接起电话，可每次听到的都是电子录音。
　　而触目所及处，不是死者就是伤者，无声无息，加上黑夜特有的幽深，让萧末产生了整个世界就他一个活人的可怕想法。
　　谁都好，哪怕一只动物或者一只昆虫也好，到我面前来吧，让我知道，这世上不止我一……
　　“咚！”
　　萧末猛地抬起头。
　　*
　　一个巨大的东西落在饭店对面的面包车顶上，那东西的背上有一对黑色的、巨大的皮膜骨翼正在空气中缓缓扇动着。
　　慢慢的，那东西站了起来，露出了全貌。
　　黝黑有力的四肢，脚和手上都长着尖锐的长爪，腹部如孕妇一般高高鼓起，头很尖很小，只有正常人一半大，头骨高高耸起就像一个尖锐的三角形，两眼分到耳侧的位置。
　　最可怕的是它的嘴，长长的，宛如放大了上千倍不止的蚊虫刺吸式口器。
　　我想看到活物没错，但不代表我想看到活着的怪物！
　　萧末嘴角抽了抽，停止了所有动作，放缓了呼吸。这就是之前在巷子中的东西吗？
　　“系统，那是什么？”萧末在脑中假装很镇定地询问。
　　系统竟然回答了他，“巨翅血蚊兽，二级回收目标之一。”
　　萧末倒吸一口冷气。二级！他连一级任务目标对付起来都吃力不已。
　　巨翅血蚊兽抬起头，正好与萧末正面相对。
　　萧末呼吸停顿、肌肉顿时拉紧，瞬间做好反击或逃跑准备。
　　“巨翅血蚊兽没有视力，它们捕食和飞行靠的是它们那个三角形的脑壳。那个脑壳具有昆虫触角、动物嗅觉和雷达功能。血蚊兽对血液极为敏感，喜黑暗，厌强光，一般在夜间出没。”
　　这么说它并没有看见我？萧末庆幸之余，眼角余光开始扫射附近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血蚊兽的头部左右微微转动。
　　萧末两眼紧紧盯着血蚊兽的一举一动，问系统道：“它在干什么？地球什么时候有这种可怕生物了？它从哪里冒出来的？”
　　“它在寻找食物。”系统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寻找食物……萧末想到了那三具被吸干了脑浆和血液的尸体。
　　它在杀人！而且还是在绝大部分人都昏迷不醒的时候。
　　萧末握紧拳头。
　　“拾荒者，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的进化方向不在战斗力上面。”系统冷冰冰地警告他。
　　可我家人都在这里。
　　萧末脚步向左侧微微移动一步，那里有把店里用来铲垃圾的铁铲。
　　血蚊兽似乎选定了目标，双翅微展，一下就飞到了离饭店只有六、七米远的粮油店门口。
　　粮油店门口做了一个遮阳蓬，萧末刚才把不少受伤的人拖到那里。
　　萧末后槽牙一下咬得死紧。他以为自己帮助了那些受伤的人，结果却方便了那怪物进食！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萧末差点跳起来。
　　
　　第29章 巨翅血蚊兽

    6月19日晚六点后

　　“嘘——别动。”来人在他耳边低语道。
　　萧末感到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但气息却有点熟悉。
　　“别去送死。”
　　萧末缓慢回头，看到了一张即熟悉也陌生的脸，“小……呃，雪里红？”
　　“嗯。”比萧末足足高出半个头的青年低低回应。
　　青年穿着萧家老大的T恤衫和短裤。萧问体壮，衣服向来都是买特大号，青年虽然个高骨架大，穿他衣服倒也不嫌小，就是脚上的凉拖有点不太合脚。
　　“我得把那怪物赶走，不能让它在这附近开餐。”萧末没工夫打量青年，伸手抓住了那把铁铲。
　　“你不是它的对手。”
　　“不是也要试试。”否则他绝对会愧疚X2倍一辈子，而且谁敢保证这只血蚊兽吸食了那些人后，不会再闯进住家里找寻食物？他家人就在粮油店三楼，他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认同，他不太满意萧末这种平白送死的行为，而且还明显会连累到他。
　　“我们扯平了。”
　　“什么？”
　　青年夺过萧末手中铁铲，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猛地拔高，一下跳到了近二十米的高处。
　　萧末瞪大眼睛，亲眼看到青年宛如武侠电影中的高高手一般，手持铁铲从高空直袭巨翅血蚊兽！
　　“噗嗤！”铁铲插进正要进食的血蚊兽的后脖颈。
　　“噫——！”血蚊兽发出了一声异常尖细刺耳的惨叫。
　　萧末受不了，立刻抬手捂住耳朵。
　　巨翅扇动的声音响起，一阵风过，血蚊兽飞上了天空。
　　青年站在血蚊兽背上，把铁铲用力拔出，又猛地插下。
　　血蚊兽凄厉惨叫，在空中不停翻滚，黑色的血液大量落下。
　　青年一只手紧紧抓住血蚊兽的一只翅膀边缘不放，一只手紧紧抓住铁铲。
　　血蚊兽拼命翻滚身体，甚至主动往墙上、电线杆上冲撞，想要把身上的敌人给弄下来。
　　青年站在血蚊兽背上不知干了什么，血蚊兽突然拔高飞行高度，一下冲向远方。
　　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
　　等萧末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帮助青年，青年和血蚊兽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
　　只有粮油店门口多出的一滩恶臭难闻的黑色液体，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虚幻。
　　萧末焦躁难安，在饭店门口走来走去。
　　小孩……青年……雪里红身上有太多谜团，也许他确实不凡，可那是二级的任务目标，他能对付得了吗？
　　他会不会害了他？
　　他什么时候也成了拖人后腿的孬种？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一直在冷静地做事，可是他的“正确处理方式”却让他一步步错上加错。
　　“系统，我的进化方向到底是什么？我记得我前面那个拾荒者刘宇曾在日记中提到过，他的任务奖励中有增加体力3%，为什么我的奖励内容会和他完全不同？”
　　“因为前拾荒者刘宇那时还没有产生任何特殊能力，基因也没有任何优化，所以他的前期奖励内容就是帮助他一步步优化基因。但你的基因已经因为巧合而改变，我还没有分析透彻，暂时没有办法帮你进行优化，所以你的奖励内容就以针对你的异能开发为主。”
　　“现在这周围，刚才那种怪物是不是有很多？”萧末烦躁地问。
　　“非关任务……”
　　“拜托！”萧末大叫。
　　系统沉默以对。
　　萧末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到底具有什么能力？”
　　系统回答：“据现有数据分析，人类现有进化方向基本为三类，肉体、精神，以及两者结合的完整体，而你的进化方向很可能是完整体进化。”
　　“那是不是表示我的身体也可以变得很强大？”是男人谁不想要自己武力值更高？
　　“有这种可能。但完整体进化出的能力也分攻击型和辅助型，你的能力应该为辅助型。”
　　“那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帮助别人疗伤？”
　　“不，是修复。”
　　“……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详细数据尚在分析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建立一个数据库。”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萧末觉得对这个系统完全不必要假客气，彼此直来直往就行。
　　“我可以帮你模拟出一系列训练计划，你可以按照计划上来进行训练，以逐步确定自己的能力范围和能力大小，同时稳定提高自己的能力。而根据这一系列的训练计划和训练成果，我将会逐步建立出一个关于你能力的完整数据库。”
　　萧末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让这个系统掌握他的详细数据并不是件好事。
　　可是就算他不同意，这个系统就在他身体里，如果他有什么变化，它会不进行数据收集？
　　系统出训练计划，明显可以加快和方便它收集数据，但对他也有很大好处，至少减少了他东一榔头西一棒自己瞎琢磨的时间。
　　“初步训练计划什么时候给我？”
　　“一个小时后。”
　　*
　　正正一个小时后，萧末在脑中接收到系统锤炼出的第一份训练计划表，也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青年。
　　青年慢慢走近，萧末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萧末觉得青年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本来就够瘦的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病了许久一样。
　　青年回了一句：“还活着。”
　　“那只巨翅血蚊兽……”
　　“原来那玩意叫巨翅血蚊兽，是那系统告诉你的吗？”
　　“是。”
　　“不太好吃。”
　　“啥？”萧末没听清。
　　“我把它弄死了。”
　　“你好牛！你是不是学过功夫？你怎么能跳那么高？系统说那血蚊兽是二级任务目标，你竟然能杀死它，你……”
　　“嗯，我小时候跳到悬崖底下发现了一个古人洞府，里面有一本武功秘籍、一颗可以增添一甲子功力的传功丹，还有一颗返老还童丹。后来我浪迹天涯千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老了后就服下了那颗返老还童丹。那颗丹药虽然让我重获青春，但也封住了我的功力，如今幸亏有你，帮我把里面封住功力的药性化解掉，才得以让我神功再生。萧兄，多谢！”
　　萧末，“……”
　　青年似乎对战斗经过并不想多谈，一脸正经地胡扯完，当即就走到店门口一名伤者身边，抓起她的手臂看了看，转移话题道：
　　“看来这场黑雨有抑制病菌、停止流血、恢复伤口的作用，你看这人的腿明明都戳出骨头，却没有流多少血，她伤口上还长出了一层薄膜。”
　　萧末无言地看了看骨架高大、却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青年。这人小孩模样时他就无法理解他，现在大了，就更难以捉摸其性格。
　　不过现在的青年虽然看起来瘦弱、无力，却比那小孩模样多了一份活气。
　　“那就好，至少可以少死不少人。那个……咳，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萧末决定不再问青年是怎么对付那只血蚊兽的了。因为他怀疑，如果他再问，说不定青年就要把他学武的过程升级为修仙了。
　　*
　　青年查看了几名伤者后直起身，对萧末道：“你的能力很有趣。”
　　“呃，是吗？”萧末对他这句莫头莫脑的话有点搞不明白，他从哪里看出了他的能力？因为帮他长大？
　　青年走到他身边，懒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有点累，借我靠一下。你放心，我觉得这些人都死不掉，迟早能醒来。”
　　“希望如你所言。”萧末撑住青年沉重的身体，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
　　萧末关上饭店大门，半拖着青年向三楼走去，青年大剌剌地把大半身体重量都放到了萧末身上。
　　“你没事吧？”
　　青年懒洋洋地回：“没死无大事。”
　　“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萧末有一肚子的疑问，他发现雪里红对自己突然长成大人的事一点都不惊讶，似乎还很高兴？
　　青年伸出手指摁开楼梯道的电灯开关，幽暗的双眸掩藏了重重情绪，“我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不是小孩？”说完不等青年回答，萧末又自己点了点头，“也是，哪有那么聪明又懂事的四、五岁小孩。”
　　“那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萧末又问。
　　“你可以当作那是一种诅咒，而你帮我解开了诅咒。”
　　“……武侠变童话了？”萧末苦中作乐笑出声，“你和青蛙王子是兄弟？那我是不是应该再吻你一下？”
　　“我不介意。”
　　“谢谢，我介意。”
　　两人相视，谁都没笑。
　　萧末被青年看得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道：“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激动？”
　　“我已经激动过了。”
　　“哦。”萧末搔了搔额头，抬头望向上面一层黑暗的楼梯道，“如果不是太真实，我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觉醒来，似乎整个世界都变了，连小孩都突然变成了大人。”
　　“有些事情一直发生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能跟我说说我变成这样的过程吗？我需要找到解除‘诅咒’的关键，如果我再次……那么按照正确的方法，我应该也能再次恢复过来。”
　　“可以。”
　　“还有那个系统的事情，我也需要知道全部。”
　　“好。”萧末也正好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帮他分析。
　　事实上两人回到三楼，一看到床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萧末是已经累到极致，前面完全是用意志在死撑，如今一放松就两眼皮直打架，等坐到床上，话没说两句就睡死过去。
　　雪里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体刚刚恢复到可以战斗的状态，本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和充能，可因为某人圣父心发作，他为了还债也为了保护那人，不得不逞强斗敌，结果……勉强收支平衡吧。
　　看萧末已经睡得人事不知，青年赤脚踹了他两下，见他连个反应都没有，干脆把人一脚踹进床里面，他也爬上床占了个相当大的位置睡了。
　　
　　第30章 全世界苏醒和送医

　　6月20日，清晨八点。
　　萧末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不但做了一晚上被巨翅血蚊兽欺凌的噩梦，还在梦中看到一个和他很像的人，那个人明明没有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对他微笑，他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甚至不想看见那个人……
　　这让他这一晚的睡眠质量非常糟糕。
　　而雪里红身体半趴，一支胳膊、一条腿都压在他身上，在空调还在运行的状况下，睡得极为舒适和安逸。
　　据说喜欢用这种霸道的趴伏姿势睡觉的人类，通常都十分自我中心，且控制欲极强，优点是责任感也强？
　　萧末推开青年起身，一边穿裤子一边胡思乱想。
　　青年打个哈欠坐起身，在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变回小孩样时，一脸欣慰，随即又盯着自己一看就很健康的下半身欣赏了好一会儿。
　　“不错吧？”
　　“哈？”萧末回头。
　　青年从床上下来，在萧末面前很大方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我喜欢这种状态，它让我感觉我还活着。”
　　萧末无语，把地上他哥的衣裤扔给青年，“穿上，别炫耀了，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骨头。以后晚上睡觉不准脱光！”
　　“那条内裤小了，穿得不舒服。”
　　“等会儿给你买大的！”萧末一字一顿。
　　“萧末？是你吗？”外面有人听到萧末说话的声音，在门外大声问道。
　　“是我。”听到邓安洁声音，萧末大喜，但他仍旧盯着青年把衣裤都套上，这才推开门出去。
　　“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查看客厅里三人的邓安洁一脸迷糊和茫然。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在饭店里工作，怎么一觉醒来却在自己家里？而且她和萧问两人都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其他三人却躺在客厅里？
　　萧末看到醒来的邓安洁，高兴得忘乎所以，“嫂子，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大哥呢？他是不是也醒了？”
　　邓安洁莫名其妙，指了指房内，“一大早醒来就说腹痛胃痛，在床上哼哼呢。”
　　萧末知道原因，当即笑出声，家人安全醒来，他真的太高兴了！“我昨晚把他扛上来的，腹部不舒服也正常。”
　　“你哥那个身材，也亏你能把他扛到三楼。”
　　“老二，你干嘛把我扛上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老大萧问的声音从主卧里传来。
　　“大哥你出来，这事三两句说不清楚。”
　　“咦？我怎么睡在地上？三叔你干嘛拍我？”
　　“奇怪，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老二你来了，一大清早跑来干啥？”
　　说话间，萧爸等几人也都清醒过来，个个都觉得惊疑莫名，最后所有人在客厅集中。
　　萧家人一起对高大但极度消瘦的雪里红行注目礼。
　　“啊，他叫雪里红，是我一位朋友，我等会儿跟你们介绍，你们稍等。”萧末看家人都安然无恙地醒了，安心之余又转而跑向阳台，青年跟在他身后不离。
　　萧家人觉得奇怪，也都跟在他身后走向阳台。
　　萧乐多话最多，自从醒来就问个不停，“二叔，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哇！街上怎么了？我们集体穿越了吗？”
　　萧家人一起挤到窗户前。
　　今天的天气异常晴朗，蓝天艳阳下，通天街的惨景再无一丝遮掩，赤裸裸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
　　大量的人群在街道上茫然地站立，不少人发出痛苦的哭泣声，还有人在大声询问着，更有人在指天骂地。
　　叫孩子的声音，叫父母的声音，叫伴侣的声音……各种声音充斥了整条街道和小区。
　　“我的老天爷呀！这都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的店铺……完了，都完了！”这是被车子冲进店铺的店主在哭喊。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彦彦！彦彦——！”
　　“我的腿！我的腿！谁来救救我！我的腿断了！妈妈！”
　　“有死人啊！快喊警察！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抓住那个驾驶员，别让他跑掉！”
　　“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手机怎么打不通？你的能打通吗？”
　　“我的也打不通，打报警电话竟然占线！”
　　“看电视，赶快看电视。用手机收电台也行，政府对这事应该有播报。”
　　“这家饭店的老板呢？我们怎么在这待了一个晚上？”饭店里的客人走出了饭店。
　　邓安洁立刻就要下楼，萧末拦住她，“先听我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你们再下去应对那些客人。客人如果要赔偿，让他们直接找警察，这件事属于天灾，人力不可抗拒。”
　　萧家人一起看向萧末。
　　萧末力图平稳清晰地说道：“昨晚六点多，除了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人都在一瞬间同时昏迷，原因不明。我想等会儿国视一台一定会有详细播报，嫂子你等会儿下去就把电视打开，我陪你一起去，我们一起下去。”
　　萧末心里记挂着二厨章千，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尝试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但这次不是电子音了，改为占线，可以想象现在有多少人在打这个急救号码。
　　“老三，等会儿你和我想法用三轮车把章千送到医院，他被重度烫伤。”
　　“什么？！”
　　一阵兵荒马乱，一家人简单梳洗后一起奔下楼，和客人解释的解释，看电视的看电视，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
　　萧家两兄弟硬是用电动三轮车挤过拥挤的人群，把二厨章千送到医院，雪里红像个随身贴一样，紧跟着萧末也去了医院。
　　路上各种警笛声交织在一起，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在全市艰难穿行。
　　大量警察和军人走上街头，维持治安、疏导交通和救护百姓。
　　很多人自发地组成志愿者小队，帮助警察和军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混乱中趁火打劫的人也不少，对付这些人，警察们没看到也就罢了，看到都是立刻抓捕。
　　医院也是乱得一塌糊涂，很多医生和护士还没有进入状况，可进来的伤患却越来越多。
　　人一多是非就多，平日排个队都能吵架，这时候更是有人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还好萧家两兄弟够强壮，硬是抢到一个号和病床，并半绑架地拖来一位外科医生，请他给章千治疗。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后面就进入vip章节了，31章-36章因为修改与合并，内容为空，大家直接跳过就可~
先感谢所有支持正版故事的萌友们，爱你们！抱住！
*
看到这里，也许不少朋友已经对萧末有所了解，这个人吧，就是个典型的心怀一定善意、但性格略微优柔寡断的普通小市民。
他会做好事但不会超过自己能力所及，就像他可以给一个孩子买早饭，但不会立刻考虑领养对方。
他一点都不完美，性格更谈不上杀伐果断，更没有英雄该有的魅力和领导能力，可是他偏偏遇到了雪里红，遇到了乱世开始，并得到了一个强迫性的系统。
写这篇故事时，我想这么一个人在这样外界环境的逼迫下会变成什么样呢？他的内心世界会如何转换？他是否会在种种危险和赞誉中迷失自己？
而雪里红……嗯，他就是一个大bug！他有无数的秘密，以后会一点点揭露~
当然主角自己也有一点小秘密，就算是普通人，谁又没有一点秘密呢？
套句文艺的话：游戏才刚刚开始~~
*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支持正版和给我打赏、灌营养液的朋友，感谢你们的收藏，感谢你们的厚爱！爱你们，么么哒^^

　　第31章 修改与合并后空章

　　第32章 修改与合并后空章

　　第33章 修改与合并后空章

　　第34章 修改与合并后空章

　　第35章 修改与合并后空章

　　第36章 修改与合并后空章                      

　　第37章 异能和第二个任务

　　“急什么急什么？没看病人那么多吗，就你这边重要？”被半拖来的钱云开忙得心头火起。
　　因为医院人手不够，他这个在住院中的法医也被迫出来帮忙了。
　　“医生，对不起啊，您给看看，这可是严重烫伤，人家都醒了，就他到现在还没醒。”萧末陪笑道。
　　“烫伤？我看看。”钱云开也没办法，人都被拖来了，总不能再跑出去，职业修养让他看到病人自然而然就开始诊断。
　　“咦？谁给他做的处理？”
　　“是我，当时没办法，我只能按照常识做了一些简单处理。”
　　钱云开看了眼萧末，点点头，“做得不错。”
　　随即转头对上萧答，“去，给我抢一个护士来！”
　　“啊？”萧答苦脸，不情不愿地跑了出去。
　　钱云开继续查看章千情况，越看越火，“谁说是严重烫伤的？这都快好了，还让我看什么！这么乱还给我添麻烦，你们没事找事是不是？”
　　钱云开转身就要走。
　　萧末连忙一把拖住他，焦急地喊：“医生你再看看，他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整锅热油都卡他身上了，当时皮肉都烂了、熟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他快好了就是快好了。谁跟你说他快被烫熟了？你亲眼看到了吗？你自己瞧瞧，这是烫熟、烫烂的样子吗？”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
　　“这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的一种，他正在恢复，需要大量能量，睡眠能让他更好的恢复，所以他还没有醒来。等他能醒的时候，他自然会醒。你们先回去，如果他睡上二十四小时还没醒，你们再把人送来。”
　　萧末低下头看章千，其实来之前，他就觉得章千裸露在外的肌肤看起来好了许多，但他也不懂医术，只记得昨晚章千被烫得厉害，就着急火忙地把人送来了。
　　钱云开把章千受伤最严重的肩部指给萧末看，“你看看，这是不是快好了？”
　　萧末发现，章千的肩部一片通红，皮肤看起来嫩嫩的……皮肤？
　　“这……”萧末糊涂了，“我昨晚明明亲眼看见……”
　　雪里红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萧末。
　　萧末猛然间有所恍悟。
　　“也许我们都看错了，人没事就好。”雪里红道。
　　“对，人没事就好。”萧末重复呢喃。
　　这就是他的能力吗？不是治疗，而是修复？
　　雪里红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他修复好的？昨晚他看完那些伤者说他的能力很有趣，是不是那时他已经看出什么？
　　他能修复人体，那其他东西呢？
　　钱云开听到雪里红说话，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他，扫了他一眼，立刻皱起眉头，“你怎么瘦成这样？刚从F州回来吗？你脸色很差，我建议你最好挂个内科看看，你很有可能营养不良。”
　　雪里红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无所谓地点点头。
　　钱云开看看萧末，又看看雪里红，作为法医的直觉，他暗觉这两人一定隐藏了什么。可惜他太忙，暂时没有时间调查这两人。
　　正好萧答这时拉着一名护士过来，钱云开一看萧答真的抢来一名护士，眼睛一亮，拖着护士就飞跑，“快！跟我来，我那边一堆病人等着，就缺护士。”
　　萧答想拦没拦住，一头雾水地走进病房，却见他哥又把章千背了起来。
　　“二哥？”
　　“医生说章千没事，不让占病床，让我们回家休养。”
　　萧答闻言立刻嚷嚷起来，“你看！来之前我就说章千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非要到医院来，这下被医生骂了吧？还害得我挤得一身臭汗。刚才跟人抢护士，还给人打了两拳。”
　　萧末没理他，背着章千向回赶。他想，等会儿回去他就按照那份训练计划表开始训练，否则什么时候露了马脚都不知道。
　　钱云开跑到一半，突然顿住脚步。
　　被他拉着跑的护士差点跌倒，当下就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钱云开回过神，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刚才突然想到一点事情。”
　　护士小声埋怨了几句，她今天本应该休假，就因为昨晚昏迷在医院里，早上醒来也没让走，就这么留下来加班了。
　　钱云开没理会护士的埋怨，就在刚才他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整锅热油都卡他身上”，之前因为忙乱也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烫伤病人的愈合情况明显不太正常。
　　今天把人送来，那烫伤肯定是发生在昨天，可昨天被热油烫伤的部位会在今天就愈合得差不多？而如果那热油不够烫，人又怎么会陷入昏迷不醒？
　　还有那送病人前来的男子态度的前后变化……他是不是忽视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钱云开想回头找那几人再详细问问，但看到前面病房外人头攒动的病人，他只得叹息一声，与护士一起，再次走进病人群中。
　　萧末从医院回来，特意去找了一下他昨晚丢在路上的那辆摩托车，很幸运，那车竟然还在。
　　看油不多，萧末想去加油站加油，结果到家门口最近的一个加油站，却被告知无油可加，说是政府为避免更大灾祸和混乱，要求今天全市所有加油站停业，也不准机动车上路。
　　市政府行动还真快！萧末一直都对本市那位身残志坚的市长很敬佩，那人真的是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而且作风严正、很为老百姓着想。
　　十点半，电视台和电台暂且恢复工作。
　　电视台的工作一恢复，国家元首周放第一时间就出现在电视新闻里。
　　萧家人关上店门，一起坐在饭店大厅里看元首讲话。发生了这种事，员工们根本无心工作，都已经各回各家，只有尚在昏睡中的章千暂且留下。
　　邓安洁联系了章家人，但章家人都在外地，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在向章家人保证一定会负责章千伤后所有治疗和疗养费后，邓安洁才满脸愁容地放下电话。
　　萧末看邓安洁过来，目光重新放到电视上。
　　雪里红注意看了下萧家老大，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昨晚六点二十分左右，我华夏、乃至全世界在同一时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全世界绝大部分的人陷入昏迷，一直到今晨八点整。
　　在此期间，全世界都蒙受了巨大损失。
　　而事情发生的起因，现全世界的科学家们都在尽全力研究，以期尽快给出答案。据专家讨论，发生这种全世界生物同时昏迷、同时苏醒的原因有多种。比如全球磁场变化，比如植物授粉变异……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是我们的地球母亲在提醒我们，要爱护我们共同生存的地球环境。如果我们仍旧这样一味地从她身上予取予求，甚至加大破坏，那么来自地球母亲的惩罚也会让我们无法承受。”
　　四十后半、身体笔挺犹如青松的国家元首丢开发言稿，坚定地看着电视镜头，极为严肃且冷厉地道：
　　“我知道很多人现在都在谣传末世来临，在这里，我周放明确告诉大家：这就是一个谣言！
　　请大家记住，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纪律、秩序、法规，只有当你失去它们的时候才会知道它们有多么重要。
　　在这种国家危难的当头，我国所有人民都绝不允许趁火打劫的破坏分子出现。在此期间，有任何违法乱纪行为、传播谣言动摇民心的犯罪分子都将被严惩不贷。
　　最后，请让我华夏所有人民，共同团结起来，警惕外敌、稳定内心、互帮互助，一起渡过这次的难关！谢谢！”
　　雪里红看着电视，神情古怪。
　　萧末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
　　“他提到了环境问题。”青年摸下巴。
　　“嗯？这不是场面话吗？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用环境问题来解释。总不能说是神仙恶魔或者外星人造成的吧？”一旁的萧答插话道，他对这青年挺感兴趣，他很少看到他二哥有这么亲近的能带到家里来的朋友，尤其在老妈去世以后。
　　“不，他在告诉我们什么。”雪里红笃定地道。
　　萧答没当回事。
　　萧末知道青年奇异，猜想他是不是从电视中看出或听出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紧接着本市电视台也有消息发布。
　　电视上滚动播出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为方便更快施救和清理道路，要求今明两日，除救援车辆和特许车辆，市区二环以内所有机动车禁行。加油站也全部封锁，直到市政警报解除。
　　第二条消息：请广大市民展开自助、互救活动，无事的市民请尽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直到市政警报解除。在此期间，如有趁火打劫之徒，必将从重从快从严惩处！
　　“世界要有大变化了，我们最好提前做好迎接混乱的准备。”
　　“……”听到青年这句话的萧家其他人面面相觑，转而一起看向萧末。
　　老三萧答和小辈的萧乐多眼光莫名兴奋，老大萧问皱起眉头，邓安洁忧心不已，萧老爹完全不在状况地哈哈笑，“好日子过多了，也该让你们过过苦日子了。”
　　萧末垂下眼眸，什么都没说。
　　青年一语成谶，混乱与变化在当天下午就显出痕迹，整个世界都因此进入动荡之中。其实痕迹早就昭显，只不过在今日之后将变得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某些人也再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萧末虽有体会，也亲眼看到了血蚊兽那样的怪物，但他也没想到情况会恶化得那么快，他一直以为事情一定会被控制住。
　　就在中午吃饭后，他还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把巨翅血蚊兽的特征描述了一番，希望能引起某些人注意。
　　直到此时，电、电话、网络、煤气、水等公共能源都还能使用。
　　“叮，任务系统启动，请拾荒者萧末接受第一级03号回收任务，此次任务完成，可以升入第二级，系统功能也将随之升级。任务内容：在华夏标准时6月21日午时十二点整前，回收二十四只食金虫母虫。任务失败将接受惩罚，成功将受到奖励。”
　　
　　第38章 杂种雪里红

　　萧末听到任务提醒时，正在和雪里红分析系统种种。
　　青年在纸上列出关于系统的已知事项和未知事项。
　　未知事项为：
　　1，开发者不明；
　　2，植入方法不明；
　　3，植入点不明；
　　4，主体不明；
　　5，对植入者的潜在危害不明；
　　6，培训目的不明。
　　已知事项为：
　　1，07号回收培训系统，表明地球上很可能不止这一个培训系统；
　　2，随机选择培训者；
　　3，培训成功的要求为完成一到十级所有任务；
　　4，第一级别的初始任务必须完成两个，以后逐级递增一个。也就说第二级会有三个任务，第十级则必须完成十一个任务；
　　5，被称为拾荒者的培训对象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将受到惩罚，反之则会得到奖励；
　　6，连续两次不能完成任务，将被系统抹杀；
　　7，系统可以帮助被植入者净化病毒；
　　8，系统要求回收的对象，很可能被它转化为某种能源；
　　9，该系统可以对外界进行自主观察，被植入者无法控制其；
　　10，这个系统功能貌似很强大，但被设定的极为冷酷无情，与任务无关事项，凡事基本没有商量余地；
　　11，通过系统发布的任务可以得知，现在地球上有不少对人类或对地球环境不利的东西出现，比如病毒、比如诱发剂。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施放的？有何目的？
　　在萧末说出新的任务提示后，青年又在已知事项加了一条：系统可随任务级别提高而升级，新功能待探索。
　　最后，青年做出判断，“这个系统对你虽然有一定帮助，但弊处也很大，你绝对不能太依赖它。”
　　“当然。”萧末也没想过要从这个系统身上得到便宜，因为他十分清楚，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撇开我这个被植入者的立场，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系统发布的任务似乎都是在去除一些对人类有害的东西？”萧末道。
　　青年随手在笔记上画出几条线，“从刘宇的任务来看，前面的鸟和虫卵不知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后面的碳基合成金属病毒携带者，以及你任务中提到的暴食兽之母和这次的新任务食金虫，看起来确实好像都对人类有害。”
　　萧末脸色变得阴沉许多，“碳基病毒会二次爆发，其实与刘宇和我当初没有把刘氏夫妇回收成功有关。如果他们在时限内被回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场祸事了。”
　　“有可能。”雪里红没有肯定，他总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只从那系统对被植入者动不动就抹杀的态度来看，也不像多亲近人类的样子。要说这个系统是为了帮助人类而存在，他有点不太相信。
　　萧末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走动。
　　“系统曾说，那个暴食兽之母的病毒与电影游戏中的丧尸病毒很像，如果我没有把李晓霜回收，那现在……”
　　“有智慧的活丧尸满地跑？”雪里红笑。
　　萧末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脸都白了。他当初还想放过李晓霜……
　　如果他早点知道系统派给他的任务那么重要，他也不至于完全忽略了第一个任务，导致……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他只希望以后能尽量弥补，哪怕过程会要他的命。
　　“你觉得我们应该报警吗？把系统……病毒、回收的事情告诉国家，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如果有整个国家乃至世界各国一起来回收那些病毒和有害物，说不定危机会很快解除，至少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出现大型灾难。”萧末这时已经不在乎自身异常暴露的问题，深深的愧疚感让他急切地想要去弥补。
　　“警告！不建议回收者进行这样的操作。”雪里红还没说话，系统就率先给出反应，它的语气很冷硬，“除非你想死得更快。”
　　“为什么？”萧末速问。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
　　萧末威胁它：“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我等会儿就去自首！”
　　系统并没有接受威胁，它只是说：“系统可以转移，如果有人想要得到我，只要杀死你、而他的人就在你旁边就可以。”
　　“只因为这点？”萧末总觉得系统还隐瞒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系统不肯再说。
　　雪里红询问萧末两者的对话内容，略略一沉吟，突然冷笑道：“我明白了，有回收系统和回收者，怎么会没有保护那些病毒和怪物的保护者。只不过游戏刚刚开始，还没到阵营对决的时候。萧末，你确实不能轻易暴露你回收者的身份，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些保护者会是谁。”
　　萧末问系统：“是这样吗？还有与回收者相对的系统和组织存在？”
　　系统：“饲养员。”
　　“什么？”
　　系统再次闭嘴，这次不管萧末怎么问，都不再吐露一个字。
　　萧末把“饲养员”三个字告诉雪里红。
　　雪里红摸摸下巴，“饲养系统和饲养员？地球成了病毒培养基和怪物养殖基地？”
　　系统沉默。
　　萧末纠结，他还是倾向于和国家合作，他并不适合做一个英雄，就算有主角的命也没有做主角的魄力。
　　雪里红看到对方困惑挣扎的目光，帮他做下决定：“先暂时隐瞒，回收者不止你一个，我们可以根据情况发展再考虑怎么做。就算你要告诉国家，选择正确的合作者也非常重要，你总不愿意一开始就碰到饲养员或者根本不把你的话当真的人吧？如果对方把你囚禁起来观察研究甚至拷问，任务反而放到一边……纵观历史，这种事可不是特例，越乱的时候人也就越发疯狂。”
　　萧末承认雪里红说得对，告诉国家说起来简单，但其中不稳定因素太多，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如此还不如选择更稳妥的方式，等以后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合适的合作者。
　　“我们可以先把一些事情放到网络上，这件事我来做。这样还可以不用解释消息来源。”雪里红提醒萧末，“中午你发的消息我已经帮你擦了屁股，以后别随便在网络上发布某些消息，你不懂得清理痕迹，很容易被人找上门。”
　　萧末苦笑，点头，“我知道了。不知道那个食金虫会有什么危害，光听名字就不是好东西，我这就去把那些玩意儿回收回来。”
　　萧末说着就要往外走。
　　“别急，急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二十四只食金虫，在不知道虫子威胁力有多大的情况下，还是做好充足准备比较好。”青年不急不忙地道。
　　“那我们快点。”不能和国家合作，只有一个人要回收二十四只食金虫，萧末一分钟都不想再浪费。他对自己非常没有信心，也非常害怕任务再次失败，昨晚那样的教训只一次就足够！
　　雪里红忽然道：“你不用感到内疚，我觉得就算你完成了回收刘氏夫妇的任务，恐怕这场疫病还是无法避免。”
　　“怎么说？”
　　青年敲敲笔记本，“世界这么大，我们这里恐怕不是唯一一个试点。系统隐瞒我们的事情太多，它发布的任务是否真的能阻止某些坏事发生，我们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随即青年看向萧末，眼睛宛如X光一般，从头顶一点点看到脚面。
　　“可惜现在手头工具不够，否则我可以帮你做一个详细检查，这玩意既然是一段程序，肯定有载体存在，不管是硅基生命还是有生金属，只要能把它找出来，说不定我就能找到卸载它的方法。也许我们该去大型生物研究所走走，那里应该会有我需要的超精微人体扫描仪。”青年对系统明显很感兴趣。
　　“让它听到这段话没有关系吗？”不可否认的，因为青年的这段话，萧末稍稍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青年貌似平淡，其实极为傲然地道：“它无奈我何。”
　　萧末等了一会儿，不见系统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它是不屑于反驳，还是真的拿青年没办法。
　　“他只是一个被强行拼凑出来的杂种。”系统突然道。
　　“什么杂种？”萧末下意识反问。他不觉得系统在骂人，而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他维持那副小孩的模样说不定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可他如果强行维持现在的模样，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萧末表情变得严肃，“说清楚点，你对他都知道些什么。那天你是不是通过我也分析了他的身体情况？”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一部分，构成他身体的基因资料，我的资料库并不完全。”
　　“你们在说我？”青年看萧末表情，挑眉问。
　　萧末抬手，示意他稍候，继续质问系统：“雪里红身体有什么问题？你说他是被拼凑出来的……杂种，指的是什么意思？”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虽然有人类的外形，但并不能算作人类。他应该属于某次实验失败后的实验体，只是很奇怪，他竟然没有被销毁。”
　　“谁？谁拿他做实验？实验目的是什么？雪里红身体里混杂了什么基因？对他有什么危害？”
　　系统不说话了，无论萧末后面再问什么，它都不再多说一字。
　　萧末简直恨不得在身体里直接装一个杀毒软件，好把这段程序强行杀死，就算不能杀死它，也要给它点教训。
　　萧末转而看向雪里红。
　　不知道是不是被系统所言影响，他现在看青年怎么看怎么不健康。
　　“你……”
　　“它跟你说了些什么。”
　　萧末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隐瞒好，也许青年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会这么糟糕。
　　雪里红听完萧末所说，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微笑，淡淡的，满不在乎似的。
　　“你不要问我太多，能跟你说的，我会跟你说，但你不能知道的事情，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雪里红一下就堵住了萧末所有问话。
　　“那你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
　　青年笑，“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那你怎么还……？”
　　“那个样子，我已经活够。”
　　什么意思？萧末没听懂。这话是说他已经活够了，所以无所谓身体会变得糟糕吗？还是说他已经十分厌恶用那副小孩的身体继续活着？
　　“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那副小孩的身体太弱、太不方便，让我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现在这具身体虽然会让我的健康状况变得比较糟糕，但也会方便很多。”
　　“希望我能够帮到你。”萧末诚挚地道。
　　青年理所当然地点头，起身道：“你可以在这次任务完成时，选择学习你的能力如何应用，如果还有这个奖励选项的话。现在跟我说说那晚我从幼体恢复到成年体的过程是怎样的？”
　　萧末担心任务，但又不好拒绝青年提问，坐在椅子上回忆。
　　听完萧末叙述，雪里红在笔记本上一边记录，一边道：“那场黑雨应该是引起变化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不知以后是否需要每次都用黑雨浸泡一遍，这点有待验证，嗯，等以后再看是否真的需要它。”
　　“除了黑雨外，你说你在我痛苦挣扎的时候抱过我？”
　　“是啊，你疼成那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萧末抓头道。
　　“你那时是不是强烈希望我好起来？”
　　“当然。”
　　“你抱住我多长时间？”
　　“……不记得了，大约有几分钟吧，当时就顾着担心你，哪有闲心注意过了多长时间。”
　　“然后在那时你感觉到能量剧烈消耗，不得已选择了能源晶的使用方法当作奖励，是吗？”
　　“是。”
　　“那块能源晶还有剩余吗？”
　　“没有了。”
　　“你说当时感觉到我在吸收你的能量？”
　　“也许，我不太清楚那是我在使用能力，还是你……”萧末真的搞不清楚，他现在对自己的能力还十分陌生，更不用说能量运用方面。 
　　雪里红也没有坚持询问清楚，他只是在笔记本上记下第二个待验证事项。
　　“在你吸收能源晶后，你抱着我，我的身体是不是很快就从小孩变成了大人？”
　　“……差不多。”
　　“我变成大人后睁开了眼睛？”青年总觉得男人这段说得很含糊。
　　萧末又抓头道：“是啊，我还以为你醒了，结果你闹腾了一会儿又睡了。”
　　“我怎么闹腾了？”
　　“……”
　　“这很重要，你必须回答我。”
　　萧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只好含糊地道：“你没做什么，就是出现了一点人类本能冲动。”
　　雪里红表情变得有点呆滞。
　　他身体虽然因为某种缘故一直维持四、五岁小孩的模样，但心理早不知多少年前就成熟得不能再成熟。
　　成熟的心理，不成熟的身体，自然而然，某些应该顺理成章的生理要求也因为无法发散，而被迫常年压抑。
　　他觉得自己没有像古时候的太监一样心理变态，完全是因为他的精神和神经都无比坚韧，而他又花了大量时间在掩藏和研究他的某项基因上。
　　“老萧，我是不是……强了你？”
　　萧末嘴巴大张，极度吃惊地道：“当然不是！”
　　为了怕青年继续误解，他也不敢含糊了，赶紧解释道：“你当时就在我身上蹭了蹭，蹭出来就安静了。”
　　“就这样？”好不容易恢复成年体，他的反应就只是蹭蹭那么简单？他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吗？青年十分怀疑。
　　“当然就这样！你还想怎样？再想怎样，你找个女朋友去！”萧末拍桌。
　　雪里红表情不变，不太负责地想：男人嘛，就算来一次，又不会少掉什么，至于那么激动吗？
　　可惜，他的“第一次”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爽到。
　　那种滋味到底是怎样的呢？青年舔了舔嘴唇，像一头刚知晓情事的兽，渴望中充满贪婪。
　　下次……只要他还维持现在这副模样，他就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尝试那事，只要他能继续保持现在的模样，嗯，也许找个女朋友是个好主意。
　　雪里红看向眉头深锁、一脸压力极重的男人，如果以前他还打算熬过这段时间后就离开这人，但现在……
　　他想，他得看牢这个人，至少要保住他的命，好让他继续为自己解除“诅咒”。
　　“你有本市地图吗？”
　　“地图？”话题跳跃太快，萧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的任务指引地图应该把那些虫子的地点都标出来了吧？它们是聚集在一起，还是分散的？把它们的地点在本市地图上标出来，根据距离远近和难易，我们来决定路线。”
　　“呃，你要和我一起去？”萧末看看青年那副随时都会倒下似的身体，有点不确定道。
　　雪里红抬腕看了下时间，他的手腕上多了块模样古怪的手表，“现在是20号下午两点，到明天正午，你只有二十个小时。根据上次的任务难度来看，我觉得……你很需要一名帮手。”
　　萧末摸鼻子讪笑。
　　“另外，就算我看起来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也比你有用。”
　　萧末……发现雪里红变成大人后，要比小孩的模样难处多了。
　　“当然，我并不是平白无故帮你，我们可以形成雇佣关系，我帮助你、和你一起做任务，让你免于被系统抹杀，而你则向我支付报酬，这份报酬除了提供我日常衣食住行外，重点是在我有需要时帮助我解除‘诅咒’。如何？”
　　萧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立刻点头，“成交！”

　　第39章 回收食金虫一 徒手捏蟑螂

　　雪里红和萧末的雇佣关系就此成立。
　　萧末决定要扳正自己对青年的态度，不能再把过去那小孩的身影往他身上套，对方既然是成年人，那么他就用和成年人相处的方式和他相处。
　　准备工作由雪里红负责，萧末找了些工具和必需品。
　　在地图上决定好路线后，萧末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办事。
　　萧家人各有各的事忙，也没追问他出去干什么，只邓安洁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萧末对邓安洁提的事几乎很少拒绝，当场满口答应下来，说一定回来吃晚饭。
　　雪里红看看萧末，又看看容颜秀丽、端庄大方的邓安洁，嘴角挑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萧末没注意到青年的表情，他正站在阳台观察路况。
　　从楼上看，路况还没有完全通畅，摩托车没油不行，电动车的电瓶又支持不了太长时间，看来只有骑脚踏车去完成任务，希望时间能来得及。
　　一辆女用脚踏车，一辆娇小的折叠车。
　　萧末从店铺后面的车棚里推出车子时还担心青年会嫌弃。
　　哪想到身材高大的青年只是随便看了看，拎过折叠车，把坐垫放到最高，一脚就跨了上去。
　　“目标地点比较分散，二十四只食金母虫分别在不同地方，我们可能要跑一天，也许晚上会赶不回来吃饭。”
　　“哦。”萧末并没多想。
　　雪里红扫他一眼，“市第一医院里面也有我们的任务目标，正好可以顺便看看那家医院有没有好用的人体扫描仪。”
　　“如果任务早点发布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再跑一趟。”萧末对系统很不满意，“那个食金虫不知道有多大？也不知道我们进去抓虫子，人家让不让？”
　　“先去观察，能回收就回收，不能再另想办法。”
　　萧末觉得成人版雪里红虽然不太可爱，做事却很靠谱。
　　两人刚要骑车离开。
　　“老萧。”雪里红突然捏住刹车，脚往地上一踩，“你往前看。”
　　“嗯？怎么了？”
　　萧末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抬头就看到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蟑螂群正趴伏在斜对面楼房的侧墙壁上。
　　如此数量、如此密集的蟑螂群让萧末立刻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呀——！”小区里其他住户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有人当场就吓得尖叫出声，还有人拔腿就跑。
　　有人听到叫声，没有躲避，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瞧，反而往这边走来。
　　雪里红随手抓住一只飞过来的蟑螂，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萧末没注意到青年在他身后做什么，一看小区保安出现，立刻对他们喊道：“不要立刻拿东西打它们，避免它们飞得到处都是。去弄大型灭虫器，最好请灭虫公司的人来。”
　　不用萧末警告，小区保安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蟑螂群，没一个敢冲上去，反而都又向后退了几步。
　　“赶快广播，让小区住户全部关窗闭门，尽量把所有缝隙都堵起来。”萧末提醒完小区保安，迅速打电话给家里。
　　结果电话一打完，回头就看到青年正抓着蟑螂在研究？
　　萧末抓着车把，一脸黑线，“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嫌脏。”
　　雪里红不知从蟑螂身上看出了什么，见萧末嫌弃，两根手指微一用劲，“吧唧”一声捏死了蟑螂。
　　这人竟然徒手捏死蟑螂？！萧末眼睛瞪得溜圆。
　　雪里红把头冒白浆的死蟑螂往地上随手一扔，拍拍萧末的肩，指着那些蟑螂道：“你看它们像不像是在往墙里钻？”
　　“……别用你那只爪子往我身上擦。” 
　　“下次我会用脚踩。” 雪里红把脏爪子在男人身上蹭干净后，不怎么真诚地安慰他道。
　　萧末，“……”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蟑螂？”小区住民和保安们纷纷尖叫。
　　“你们看那边！”一名中年人指着另外一栋楼脸色苍白地喊。
　　“还有那栋楼也是。”一名保安也看着另外一栋楼失声叫道。
　　就在他们能看到的范围内，已经有三栋楼的侧面墙体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蟑螂群。
　　“啊啊啊！蟑螂！天哪！哪来这么多蟑螂？”走在路上的住户跳起脚。
　　一队又一队的蟑螂从路面上爬过。
　　“糟糕！蟑螂飞起来了！快跑！”
　　也不知是谁喊的一声，声音刚落，就见大量的蟑螂腾空飞起，向钢铁做的电灯杆、向楼房、甚至向人扑了过来。
　　“不管这些蟑螂，走！”雪里红踩上脚蹬就奔，萧末紧随其后。
　　一路行来，就算是脚踏车也不是很顺利。
　　市里行动很快，但昨晚的变故太大、太突然，市政府虽然出动了大量的军警力量整顿灾难过后的城市，但遗留问题处处皆是。
　　偏偏在到处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冒出了大片大片的蟑螂群，甚至还能见到一些鼠群在地面和阴影处蹿来蹿去，这让本来就不太顺利的灾后救援和清理行动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两人在商量后决定先完成市内二环以内的任务目标，然后再进行市外。
　　市内可以用脚踏车跑下来，但市外没有汽车却极为不方便。他们只能盼望市政府能尽快把市外的主干道清理出来。
　　根据路途远近，他们选定的第一个目标就在离通天街不远的一座街心公园里。
　　这座公园新搞了一个金属制品艺术造型展览，小广场里全是各种形态怪异、姿势或奔放或猥琐的金属造型。
　　萧末两人到达时，就见公园里有不少人在忙来忙去。
　　一些军人在把一些堵塞道路的障碍物往公园空地中堆放，警察骑着脚踏车来回奔波，普通百姓有在帮忙的，也有跑来求助的，不过帮忙的少，求助的多。
　　这个公园占地面广、位置也正好处于城市中央，大约为了调度方便，公园东边的角落还驻扎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军警和市政工作人在里面进进出出。公园西边的角落则搞了一个临时救急站，有些受轻伤的人就在这里排队等候治疗。
　　“叮，目标接近，三十二米、三十米……”
　　萧末停下脚踏车。
　　“这里人太多了。”萧末侧头对青年低声道。
　　雪里红单脚撑地，扫视四周，也略微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那食金虫到底有多厉害，如果它和那暴食兽之母程度差不多，我们就麻烦了。”
　　青年冷静地问：“还有多远？”
　　“就在这附近。”根据脑中地图显示，萧末抬手指了一下公园正中心的一座金属造型，那是一座看起来像是扭曲了腰身和夸大了胸臀部的女性造型。
　　“我先过去看看。”瞅瞅雇主，雪里红主动把危险揽了过来。
　　萧末正要说一起去。
　　“让开让开！都让一让！”一群人冲着他们就奔了过来。
　　萧末连忙让开道路，一下子就和青年分隔两方。
　　那群人插过他们，直接奔到那个临时救急站。
　　萧末抽眼看到，在那群人中间有个简易担架，担架上躺了一名年轻的士兵，士兵受伤情况没看到，但他们跑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血点。
　　指挥帐篷中跑出来一名军人，该军人举着喇叭大喊一声：“三队、四队，跟我去支援！”
　　顿时散在四周帮忙的十数名军人立刻集中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急救车那里也跑过来一名内穿军装、外罩白衣的军医。
　　“不知道，刚才通讯突然断了，我们联系不上那边，最后只听到他们喊叫支援。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人会修通讯器材，唉，真是越有事就越出事！”
　　几句简短的对话过后，那名肩章为中尉的年轻军人带上两支小队就跑出了街心公园。
　　萧末与雪里红对望。
　　雪里红脚蹬地面，直接骑入公园中心。
　　萧末犹豫了一下跟上，他会修理通讯器材，虽然没修过军用的，但基础构造应该都差不多，加上他现在又有了修复异能……
　　两人把脚踏车停到一边，雪里红弯腰观察那尊造型。
　　萧末脑中地图变成三维显示，指明道：“在左脚部与底座之间，不是外侧，而是脚底板与底座相接的地方。”
　　雪里红蹲下身，伸手在左脚内侧部位摩擦了一下，“这里有个芝麻粒大的小洞，那虫子应该是从这里钻了进去。”
　　萧末围着金属造型绕了两圈，又试着推动了一下，“这玩意直接焊接在地面上，想搬走都难。可是想要把那只脚和底座分离更难，这是一个整块，我们得找切割机或者电锯把它锯开才行。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回去一趟，这些工具我店里都有。”
　　“去城外的时候，回你家开车，顺便拿工具。”青年说着就从背包里抽出一把约五公分宽、十五公分长，带有把手的锯条。
　　“……你包里倒真是什么都有。”而且那么小的背包，到底怎么才能装下这把体积不小的工具？
　　“人活得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收集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惜没有电锯。”
　　雪里红开始用那把锯条试图锯开那座造型和底座的连接部位。
　　萧末也蹲下身，“光靠这锯条恐怕没用吧？用它得锯到什么时候？”
　　“那是你，不是我。”
　　“……抱歉，差点忘了你有千年内功在身。”
　　青年嘴角一翘，没有否认，也没看他怎么用劲，单手持住锯条的把手，说了声：“扶好。”
　　“扶什么？哦！”萧末一看那锯条竟然在青年一拉一抽下就直接进入了五分之一的位置，连忙伸手扶住造型上半身。
　　没有虫子的那只脚很快就和底座分开。
　　“等下我把这玩意掰断、搬开，你负责用这张网罩住那只虫子，别让它跑了。”雪里红单手从背包里摸出一张团成一团的纱网递给萧末。
　　萧末接过纱网打开抖了抖，纱网入手冰凉，“这东西能罩得住那只虫子？”
　　“天蚕丝做的。”雪里红头也不抬，又开始锯有虫子的那只脚底部。
　　萧末吃惊，“这世上真有天蚕丝？水火不侵？刀剑不断？弹性绝佳、冬暖夏凉的那种？”
　　雪里红也很吃惊地抬头看他，“我说了你就信了？”
　　“……少年，继续干你的活吧。”

　　第40章 回收食金虫 二

　　公园里不少人注意到萧末两人的奇怪行为，但大家都有事忙，也没人特地跑过来看究竟，反正这些金属造型也值不了几个钱。
　　“你们俩在干什么？”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晃悠了过来，十分好奇地凑头看两人。
　　“抓虫子。”萧末敷衍地道。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你们不是在偷这尊雕像？”
　　偷雕像……萧末咽下一口老血，随口纠正他，“这不是雕像。” 
　　年轻男子自顾说道：“其实你们应该去百货大楼或者金铺里偷金银和钻石，那玩意轻多了，也好拿，据说很多人都跑去拿了，警察抓都抓不过来。”
　　“你没去？”
　　“我想去，可我爸不让。”
　　雪里红抽出锯条。
　　萧末忙问：“怎么？”
　　“不能全部锯开，中间是空的。”雪里红换了一边继续锯。
　　外侧靠近食金虫所在位置距离更短，雪里红只锯了两下就抽出锯条。
　　“让开。”
　　萧末后退。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真的要偷这尊雕像？傻了吧你们？瞧见没有，外圈那两个警察一直在盯着你们呢，就看你们这两个傻B是不是真的打算偷雕像。”
　　萧末没理这二货，拿出质地不明的纱网兜在左脚和底座相接的地方，就等雪里红把雕像一掰断，他就把网罩上去。
　　“喂！”年轻男子发出一声喊。
　　一直注意两人的两名巡逻警察互视一眼，掏出手枪走了过来。
　　雪里红对萧末点点头，手腕微一用劲，“哒”一声，只有一层金属皮相连的金属造型与底座断开。
　　年轻男子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萧末刚一看到断口，立刻就用网罩了上去。
　　年轻男子激动地盯着雪里红，掏出手机就按快捷键，按下就放到耳边叫：“哎哟，爸，你赶快接电话喂，我看到一个瘦得要死的病痨鬼，他竟然空手把金属雕像给掰断了！”
　　两名巡警也是脚步一顿，但即刻加快速度跑了过来。
　　萧末紧紧压制着纱网，动都不敢动。
　　纱网中间鼓起了一个包，那个包还在不断挣动。
　　“你们……那是什么？”年轻男子伸出手指惊异地指向那个包。
　　雪里红单手夹起那座造型往年轻男子怀中一靠，“扶着。”
　　“什么？啊！好重！”年轻男子抱着那座造型差点跌倒，“大侠，别这样欺负人啊！”
　　“你们在干什么？”两名巡警走了过来。
　　“抓虫子。”雪里红一拳砸向那块鼓起。
　　“等等！”萧末听到脑中系统提示，连忙制止他，“我要亲自抓，别人弄死的不算。”
　　“那是什么东西？”巡警也看到了那块挣动不休的鼓起。
　　萧末按住那块鼓出的部分，用两只手指捏住，抓起。
　　纱网翻开，露出了里面那只虫子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只半透明的、头部有一对暗蓝色大钳子、上半身乍一看很像天牛的甲壳虫。
　　该虫头部尖锐，胸部有尖锐突刺，约有鸡蛋大小的腹部相较于拇指大的上半身显得臃肿无比。
　　“这虫子长得好奇怪。”两名巡警表情放松，一起凑过来看。
　　那年轻男子也好奇无比，放倒那座造型也凑了过来，“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末没管其他人反应，只紧张地问雪里红：“你觉得这玩意有危险吗？” 
　　“它不怕光，看到人也没反应。”雪里红拿出一支电笔对着虫子轻轻捅了捅。
　　“喂！”萧末制止不及，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
　　虫子头部的大钳子忽然竖起，伸钳就去夹那支电笔。
　　雪里红迅速收回电笔，没让虫子夹到，“应该没危险。你看它受到刺激也没有释放任何液体或气体之类，也没有剧烈变态。那对钳子只要小心点，别被它们夹到就好。”
　　说着，雪里红又用电笔拨了一下虫子的下肢，“而且它没有翅膀、腿部也不发达，哪怕放了它，也不用担心它会逃远。你试着把它丢地上看看？放心，有我在，它就算长了翅膀也逃不掉。”
　　就算如此，萧末仍旧小心万分。
　　他没把虫子随手扔地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挪开纱布的一瞬间就抬起脚大力踩下。
　　用脚踩，这是一般人对付虫子的第一反应。
　　结果等他抬起脚，发现那甲壳虫还顽强地活着，而且正努力试图用它的大钳子把萧末的鞋底钻出一个洞。
　　“哟，这虫子生命力好顽强！比蟑螂都厉害。”二货青年叫。
　　两名巡警也觉出不对，“这到底是什么虫子？”
　　萧末不信邪，又狠狠踩了一脚，还用脚前掌重重碾压了好一会儿。
　　“嘶！”萧末感到疼痛，抬起脚……甲壳虫还活着，一对钳子正插在他的鞋底上，脑袋都快钻进他的鞋底。
　　雪里红嘴角拉了一下，像笑又不像笑，“咳，那是食金虫，能吃金属的虫子。虽然你的鞋底是胶的，它不爱吃，但当它生命受到威胁时，我想它也不介意戳啃出一个洞。”
　　“……”脑袋短路了一秒后的萧末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在脑中问：“系统，这玩意要怎么回收？一定要弄死吗？”
　　系统，“所有任务目标回收时必须保证生命状态为零，并且具有80%以上的残留部分，否则系统将不予回收，任务也不算完成。”
　　“意思就是我要弄死所有的任务目标，还得给它们留全尸？”
　　系统，“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萧末脱下鞋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双加厚的劳保手套戴上，又摸出一把夹子把虫子夹出，然后示意雪里红把刚才的锯条借给他。
　　萧末蹲下身，用一只手按住那只虫子的背部，拿过锯条就锯它的头部。
　　二货青年在一边小声叫：“你好残忍！这虫子外型奇怪，说不定是什么新品种，你就这样杀了它？拜托，你好歹让我给它照张相，我放网上刷刷粉丝也好。”
　　巡警也问：“你们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虫子是什么品种？怎么在金属像里面？它叫食金虫？专吃金属吗？”
　　问话的巡警看到了那座造型位于左脚位置的底部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甲壳虫像似感受到疼痛或威胁，一双大钳子挥舞得十分凶狠。
　　萧末死死按住甲壳虫的背部，下狠劲地锯虫脑袋，可锯了至少一分钟，那虫子的脑袋仍旧好好的连在身体上，而被锯的部位除了留下一道白痕，并没有其他损伤。
　　二货青年和巡警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二货青年还跃跃欲试地叫：“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萧末又锯了一会儿无奈了，抬头看向雪里红，“你有打火机吗？”他不抽烟，收拾工具时竟然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有打火机。不过你们要说清楚这虫子到底是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它？”那名问话的巡警摸出打火机连番问道。
　　萧末本不欲引人注意，可是这里人这么多，他们想瞒过人眼回收虫子基本不可能，现在只有三个人围观已经算不错的了。
　　“详细我们不能多说，但这种虫子真的不能留，你们也看到了，它嗜吃金属，如果让这种虫子在城市里蔓延……”萧末的话点到即止。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种虫子？”一道陌生的声音加了进来。

　　第41章 回收食金虫三 修复军方通信器材

　　萧末和雪里红一起转头看向来人。
　　这是一位年约五十出头、穿着军装、戴着少将肩章的中年人。
　　那名二货青年一看到中年人，立刻吊儿郎当地一挥手，“爸！”
　　两名巡警立正举手敬礼，“首长好。”
　　中年人立正举手回礼，随即横了儿子一眼，“你不去帮忙，跑来这里干什么？又偷懒是不是？”
　　“哪有，我这不是看这两人行迹诡异不像好人……”年轻男子说不下去了，萧末控诉的眼神一直在瞪着他。
　　中年少将看向萧末，“请回答我的问题。”
　　萧末一时编不出好的理由，只能含糊地道：“我们也是受雇于人。”
　　“谁？谁雇的你们？”
　　说一个谎言就要用十个百个谎言来圆，那还不如不说，任他们猜测，所以萧末索性回答：“抱歉，我们不能说。”
　　中年少将扫了眼倒在地上的金属造型，非常明显的暗示道：“你们在破坏市政公共设施。”
　　萧末明白他的意思，对方在威胁他，如果不说出雇佣者，就会以破坏公共设施的罪名抓捕他们。
　　“我会修理通讯器材。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声音很大。”萧末表示自己绝对不是什么间谍或者破坏者之类。
　　中年少将的右手轻轻握起又放开，看了眼那只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肥大虫子，道：“你把虫子弄死，跟我来。”
　　比起一只钻到金属雕塑里的虫子和两个受雇来抓虫子的怪人，现在还是恢复通讯更重要，他们本来有专门的维修人员，可是对方昨晚受了重伤，偏市内现在一片混乱，想要临时调派人手都成了难题。如果这两人能修好通讯器材最好，如果不能……真有问题，他也不怕他们跑掉。
　　萧末也没想到抓头一只虫子就和军方撞上，可是他也避无可避，晚上来看不清楚不说，也更显眼，他敢用生命打赌，这种纷乱时期，到了晚上，满马路都会有警方和军方的巡逻者，更不要说市中心。
　　既然如此，还不如按照雪里红画出的路线图大大方方地回收，毕竟他们抓的是看起来就像害虫的虫子，而不是杀人放火。
　　萧末抓起虫子，为难地看向雪里红。如果他当着这些人的面弄死虫子，结果虫尸却突然消失……他要怎么解释？
　　雪里红默默地从背包里摸出一只有着紧密封口的玻璃瓶，“装这里面吧，说不定能直接闷死。”
　　萧末看是雪里红从背包里摸出来的玻璃瓶，当下就接了过来。他毫不怀疑这玻璃瓶的结实度肯定能囚住这食金属的甲壳虫。
　　虫子被塞进玻璃瓶封住，因为有系统回收的问题在，萧末没把玻璃瓶交给雪里红，而是塞入自己的背包中。
　　中年少将转身，萧末穿上鞋子与雪里红跟上。
　　那二货青年凑到萧末身边，兴冲冲地问：“喂，老兄，怎么称呼？我叫仇鑫，人九仇，三金的鑫。你呢？”
　　“我姓萧，你可以叫我老萧。”萧末留了个心眼，没说全名。
　　“那个病痨鬼大侠叫什么？”
　　“你可以自己问他。”
　　仇鑫偷眼瞅瞅雪里红，小心怕怕地道：“他看起来好凶。”
　　“怎么会？”
　　“真的，你不觉得你那同伴就好像……”仇鑫拼命思索形容词，“一柄深埋地下千万年、刚刚出世、正极度渴求鲜血滋润的超级凶刃？”
　　萧末忍不住转头看他，“你也太夸张了吧？”
　　仇鑫摇头，“我没有夸张，我这人别的不行，看人特别准。反正你那同伴不像普通人。”
　　“嗯，他确实不是普通人，他是退役的雇佣兵。”
　　仇鑫拍掌，“我就说嘛！对了，他退役是不是因为他得了什么重病？”
　　“唔唔……”萧末再次含糊。
　　“乖乖，得了重病还能有这么大力气，那他健康完好的时候得多厉害？”仇鑫用崇拜的星星眼偷看雪里红。
　　雪里红扫了他一眼。
　　仇鑫心脏“咚”的一跳，老实了。
　　两名巡警见中年少将亲自带人过去，也就离开去忙其他事。
　　那名中年少将人相当通透，一路把萧末两人领到临时指挥中心，什么话都没多问。
　　“仇军长，杨司令刚才打电话过来……”一名通讯兵跑上前，见到萧末两名陌生人，咽回了到口的话。
　　“我等下会打回去。”仇军长挥手。
　　萧末把这两句对话在心中转了一圈。
　　那位杨司令为什么不用手机直接联系这位仇军长？
　　这里没有固定电话，那他们之间联系用的九成就是卫星电话，需要双方都用卫星电话联络的事情，除了紧急以外，就是保密性很高的事件了，会是什么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萧末没有敢多观察指挥中心里面情况，等仇军长把他带到通讯器材边，他接过手就开始检测。
　　雪里红默默站到一边。
　　仇军长看了一眼雪里红，仇鑫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仇军长对雪里红点点头，雪里红也轻点头回礼。
　　仇军长让一名通讯兵帮助萧末，走到角落里拿起那里的卫星电话。
　　雪里红懒洋洋地靠在一张长桌边沿上，那位仇军长和杨司令的通话一字不差地全部落入他耳中。
　　“怎么样？能修好吗？”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通讯兵焦急地看着萧末。
　　他是军校通信技术专业的高才生，无论是无线电、电信、网络，还是卫星信号的通讯器材他都能使用和修理。
　　可那是建立在主、零配件都能随手可得的基础下，一旦更换的零配件跟不上，他就卡壳了。
　　因为某种说不出的心理，他没有主动告诉萧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看他能不能检查出来。
　　仇鑫也想挤过来看，被他老子扔出去帮忙抬东西了。
　　萧末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位通讯兵的小心思，但他也没在意，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这通讯器材主机修好，然后他好和雪里红去回收第二只食金虫。
　　而就在他刚刚摸到这通讯器主机的瞬间，他的脑中就出现了一副三维图像。
　　萧末一惊，忙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通讯兵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不能用了。”
　　萧末警觉，不敢再发声和系统说话。
　　“这是你的能力，它在你吸取了那枚能源晶后稍微提升了一点。”系统非常没有诚意地回答。
　　萧末看向那张三维图，几乎是一种直觉，他立刻就找到了损毁部位。
　　“工具借我一下。”萧末跟通讯兵道。
　　“喂，你不懂别随便拆。”
　　“拆坏了我赔你。”萧末接过工具拆开机器，很快就找到那个损毁的混频器。
　　“这个混频器坏了，有更换的吗？”萧末问通讯兵。
　　通讯兵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到问题所在，这人都没有怎么进行检测。
　　“没有。如果有更换的，我早就换了。这玩意仓库正好缺货，现在想跟其他部队仓库临时调货都调不到。”通讯兵哭丧着脸道。
　　“那只有把这个混频器拆开来修了。”
　　通讯兵怀疑，“你能修吗？这些都是做好的模块。”
　　萧末转头对站在一边、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雪里红道：“过来帮我一下。”
　　雪里红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让他打掩护呢。
　　雪里红走过去“帮忙”，恰恰挡住了通讯兵的视线。
　　萧末还是第一次在自己有明确认识的情况下，使用“修复”能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当他想着要修好这个混频器时，混频器的三维图在他脑中出现，损坏部位也一清二楚。
　　而完整且正常的混频器三维图则在另一边出现，就好像某种对比。
　　希望能修复得跟旁边那张图一样，萧末下意识地这样想到。
　　然后他看到……不，应该是感觉到，好像周围有什么非常细微的东西正向他手中的混频器集中过来，而被烧焦、烧断的部位也一点点被修补完整。
　　萧末觉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等他意识中出现“已经修复完毕”这个认识时，他特地抬腕看了下时间，发现才过去两分钟不到。
　　萧末特地又多磨蹭了一会儿，看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分钟，这才把混频器又装回原位。
　　“好了，你试一下看能不能用了。”萧末站起身对通讯兵道。
　　通讯兵带着满脸不可置信，调换到一个频道，开始呼叫对方。
　　很快对面就响起了回应声：“三队，我是三队，三队呼叫总队，请求总队派人封锁南安医院！这里有怪物！是真的怪物！总队，总队你们能听见吗？”
　　通讯兵正要回答，一只大手抢过应答机，“我是仇锋，郑河是你吗？”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大叫：“军长！是你！你不是在总部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过来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你那里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怪物是什么？”
　　“是一种长着翅膀、肚子很大……”
　　听到这里萧末就不打算再听下去，他已经猜出那位叫郑河的军人碰到的怪物是什么。
　　仇锋眼角余光扫到萧末两人走出指挥中心，分心思索一秒要不要留下这两人，可郑河在对面喊的内容立刻夺去了他的全部心思。
　　仇锋在心里暗道可惜，算了，总不是什么心怀恶意的人。
　　如果不是这种纷乱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让那两人轻易从他手上溜走，那两人一定知道什么，说不定知道得比他还多，而且还都很有用的样子。唔，还有那只古怪的虫子……
　　通讯兵很激动，想叫住萧末问他是怎么修好的，可看首长没特意留下他们，他也不好随便开口，只能憋着。
　　那人到底是怎么修好的？我就没看到他拿出什么更换用的零配件啊。通讯兵心痒难熬，被这个不解之谜憋得满脸通红。
　　萧末也怕那位军长留人，离开指挥中心帐篷就拔腿跑向自己的脚踏车，还好车子还在。
　　两人骑上车子就要奔向第二个目的地。
　　“哎哎哎，等等等等！”仇鑫丢掉正在搬运的垃圾，向两人冲了过来。
　　萧末和雪里红想当做没看见，但那小子冲得挺快，而且正好挡住两人前进方向。
　　“我说兄弟，你们是不是还要去抓虫子？”仇鑫拦住二人问。
　　“嗯。”萧末笑着看他，他看这小子还算顺眼，虽然二了一点。
　　“那你们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不能。”
　　“别这样嘛，我就想跟你们一起抓一条那样的虫子而已。”
　　“你要那虫子干什么？那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弄个不好……”
　　仇鑫连忙摆手，“我不是拿它玩，我养了个小东西，它就喜欢吃虫子。这种虫子的品种我没见过，又这么大，我想它一定喜欢。”
　　萧末抽了抽嘴角，“这样，如果有多余的，我会记得给你留。”但他衷心希望不会再发现第二十五只食金虫。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的手机号码是15815815888，你记住了吗？”
　　这么土豪的号码，能记不住吗？
　　萧末略一犹豫，良知和害怕暴露的担心相比，最后还是良知占了上风，“喂，小子，告诉你爸，那种怪物叫巨翅血蚊兽，喜黑暗，厌强光，多在夜间出没，没有视力，但对血液的味道极为敏感。那个三角形脑壳具有昆虫触角、动物嗅觉和雷达三种功能。这些都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你们可以上网搜索一下，据说有人专门在悬赏抓捕这些畸形怪物。”
　　“喂喂，大哥，你慢点说，我没记住啊！别走啊，大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萧末把脚踏车踩得跟风火轮一般，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想他也许该离开这座城市了。
　　雪里红瞅瞅他，心里有点好笑。

　　第42章 回收食金虫四 被卡电梯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既然说让你把消息来源全部推到网络上，那么我自然有遮掩的方法，相信我，以目前的技术，他们绝不可能从网络上找到我们。”
　　吃了青年给的定心丸，萧末安心多了。
　　两人的下一个目标在本市电视台。
　　电视台的食金虫比较好抓，就在信号塔上趴着。
　　两人趁着混乱混上楼，直接爬到信号塔上把那虫子捉了下来。
　　天台上没人，萧末和雪里红商量弄死虫子的方法，第一只食金虫在玻璃瓶里闷了半天，仍旧活力十足。
　　萧末把系统告诉他的、关于任务目标的回收条件也跟雪里红说了。
　　“用火烧也许会无法留下全尸。”雪里红提醒他。
　　“那用水淹？”
　　“可以，水淹不成再用电击试试。”
　　两人把第二只虫子也给装入那只玻璃瓶，并注满水，封紧封口。
　　第三个目标在一家幼儿园里，因为昨晚的昏迷和混乱，幼儿园被迫放假，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幼儿园大门敞开着，门房保安大概也都跑回家。
　　萧末和雪里红两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入幼儿园。
　　萧末小心起见，先过去把设在保安室的监控设备给破坏了。
　　虫子钻进了运动器材里，有雪里红这个大力神在，抓出虫子完全不是问题。
　　第五个目标比较难搞，竟然在交通局的违规及肇事车辆停车场。
　　停车场依然有人看守，不过因为人力不足，不能全部看守到位。
　　雪里红让萧末在外面等着，确认了目标所在后，他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跳了进去，过了十来分钟，揣着食金虫又跳了出来。
　　“有没有被监控拍下？”萧末接过虫子装进玻璃瓶，摇了摇，里面的虫子一只都没死，生命力绝对顽强。
　　“没有。”雪里红非常肯定地道。
　　萧末安心，“这瓶子要装不下了。”
　　“等会儿一起弄死。”
　　第六个目标在铁路上，第七个目标在一栋刚建的大楼里。
　　到晚上七点为止，两人已经抓到七只食金虫。
　　期间，萧末果然错过晚饭，打电话给邓安洁说明赶不回来后，两人在路上随便弄了些东西果腹。
　　第八个目标，市第一医院。
　　时已晚七点多，市第一医院里面仍旧挤满了人。
　　萧末找到医院导医台，那里有整座医院的平面图介绍。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按照自己脑中地图指示，萧末把食金虫的方位点给雪里红看。
　　“在住院部十九楼。这个房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平面图上没注明。”萧末压低声音在青年耳边道。
　　“这是放射标志，X光、CT、磁共振都有可能，也许是放射科室。”
　　“那我们要不要去挂个号假装病人？”萧末看青年，觉得他不用假装也很像。
　　雪里红回首看向被塞满了的挂号大厅，萧末也转头看了看，嘴角一拉，“算了，当我没说，我们直接过去。”
　　住院部之前因为疫病的缘故都被封锁，但这时封锁已无太大意义，加上需要安排大量新涌进来的病人，原本被封锁的大门也都被打开，只是包裹在外面的塑料布还没有来得及被撤离。
　　住院楼呈凹字形，开口左右两头各有两部电梯和楼梯道。
　　萧末脑中地图显示出目标就在十九楼凹字入口处右侧第一个房间。
　　萧末想用右侧电梯，被雪里红拦住，示意他走楼梯道。
　　“目标在十九楼！”萧末也想到了昨晚的地震，也许为了安全，爬楼梯最好，但问题是他们要爬十九层。
　　雪里红看着电梯不说话。
　　“里面有危险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如果我们把大量体力放在爬楼梯上……”
　　萧末也有自己的理由，他怕自己体力不支，到明天十二点整他要回收二十四只虫子，不节约体力不行，他现在就已经很累。
　　雪里红瞅瞅他，忽略了自己的直觉，按下向上的箭头。
　　电梯到达，两人和其他等待的病人一起跨进电梯。
　　雪里红身高目测超过一百九十公分，在电梯中他的身高就特别显眼，绝对的鹤立鸡群。
　　按理说这人无论从外形、还是外貌上来看，都应该是一个走到哪里就吸引目光到哪里的特殊发光体。可奇怪的是，电梯里那么多人，竟没有人对雪里红多看。
　　萧末对雪里红这种可以隐藏自己存在感的特殊技能十分好奇。
　　电梯一层层上升。
　　到第六层时，萧末忍不住低声问雪里红，“这电梯不会出事吧？”
　　“你也觉得它会出事？”雪里红看他。
　　萧末呆滞，“什么叫我‘也’觉得它会出事？”
　　这句话说的声音稍大了点，引得电梯里的乘客一起看向他。
　　第九层到了，电梯门打开，萧末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下。
　　身体还未动，站在电梯口的乘客就直接按了关门键。
　　电梯持续上升，萧末心跳逐渐加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电梯的速度越来越快。
　　“叮！”
　　萧末吓一跳，原来只是楼层到了，十三楼，嗯，真是绝妙的数字。
　　“怎么回事？到了门怎么不开？”有站在门口的乘客惊问。
　　萧末心脏剧烈一跳。
　　雪里红抬头看电梯顶部。
　　电梯门还是没打开，也没动。
　　有要在这层下的护士走到门前，连按了好几下开门键。
　　电梯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除去萧、雪两人，还留在电梯里的乘客突然一起涌向门口，一名老太最紧张，不停念叨：“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站在门边按开门键的护士“啧”了一声，转而按下紧急呼叫铃。
　　不到一会儿，对面传来对话声：“保安部，有事吗？”
　　“住院大楼东侧的二号电梯出问题了，你们能不能派人来看看？我们现在被卡在十三……啊啊啊——！”
　　通讯断掉，电梯里灯光一阵闪烁，乘客尖叫一片，电梯开始快速下降！
　　萧末一把抓住身边扶手。
　　雪里红凑到他耳边，急速道：“你去看一下是什么问题，快！”
　　“我没修过电梯！”萧末狂喊。
　　“没修过也得修！速度！”
　　萧末扑到了电路板前，手掌紧紧按到楼层按键上。
　　快，快！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修复它！
　　电梯的三维图在萧末脑中浮现，不是这里，也不是这里，再往外面看，看电梯缆绳！
　　“啊啊啊——！”
　　电梯突然停顿，包括萧末和雪里红在内，所有乘客都被惯性摔倒在地。
　　“是缆绳！”萧末大叫，额头上冒出冰冷的虚汗，“有两根缆绳断了！”
　　“不可能！”那护士爬起来不可置信地叫，“这是新电梯，还是名牌货，怎么会一下就断了两根缆绳？而且你怎么知道是缆绳断了？”
　　“我是电梯公司的。”萧末胡扯。
　　其他乘客也呻吟着爬了起来，听说萧末在电梯公司工作，顿时纷纷问他，“能不能修？”
　　一名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大男孩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雪里红看向萧末，萧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缆绳在外面，断裂处离他太远，他光是看到就费了很大力气，更不要说去修复它。
　　“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会不会往下掉？”老太抽噎着大喊，一边拼命按开门键。
　　还有个十岁出头、没有家长在身边的孩子干脆哭了起来。
　　萧末吐口气，回答：“现在应该是电梯的安全钳起了作用，如果这真的是新电梯……”
　　“当然是！”护士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其他人责怪，一个劲地坚持电梯质量优秀可靠。
　　萧末知道她是太紧张情况下的应激反应，也没在意，“如果是新电梯的话，我们人又不多，它的安全钳应该可以坚持到让我们一起被救。”
　　“那我们能不能把门扒开，自己爬出去？”最后一名体魄不错的男乘客忙问。
　　“我建议我们最好还是等待救援。”没修理过电梯，但知道一点原理的萧末委婉地道。
　　“为什么？我看电影上那些被困在电梯里的人都是自己扒开电梯门或者从电梯顶部的安全窗口逃出去的。”那名打电话报警的高中生道。
　　“那你也应该看过有些人卡在电梯出口被突然移动的电梯剪切成了两半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自己强行扒开电梯门。”萧末认真道。
　　护士抱着那哭泣的孩子也连声附和。
　　老太看按不开门，开始拼命拍打电梯门，高声哭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听到啊？”
　　萧末看了眼雪里红，雪里红这时倒不急了，指指电梯顶部道：“没有安全窗口，全封闭式。”
　　萧末苦笑，“国内电梯差不多都这样，大多数都没有安全窗口。”
　　高中生追问：“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刚才我打电话报警和报消防都没人接，全部占线。”
　　“外面那么乱，谁能记得我们。”体魄不错的男乘客急。
　　萧末不得不提醒他们，“刚才那位护士已经联系上医院保安部了，他们肯定听到我们的叫声，也知道这里出了问题，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赶来。”
　　救人的人果然很快就到。
　　萧末爬出电梯，起身就看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
　　萧末对拉他出来的军人道谢，那名军人淡淡地回了三个字，“不用谢。”
　　医院保安部保安也在对那队军人不住道谢。
　　还有名看起来就像管理者的医生对着一名站在军人身后、看不清脸的人不住陪笑和说着好话。
　　萧末和雪里红趁混乱离开。
　　忽然，萧末脚步踉跄了一下。
　　雪里红扶住他，“坚持住，等抓了这里的食金虫，我们就回去你家。”
　　萧末摸摸自己的肚子想说自己很饿，但也不至于饿到像昨天那么夸张的地步，便忍住了。看来每次他使用能力后都需要大量补充食物，而今天他已经使用了一次半能力。如果能再找到那种能源晶就好了，想到当初那枚能源晶的美味，萧末咽了口口水。
　　在两人身后，那队军人看到乘客都被救出，立刻转身向另一头的电梯走去。在他们身前，有名身穿夏日超薄休闲西装的人不耐烦地抱怨着什么。
　　“顺手而已。”带队的军人低声回答。
　　“不要坐电梯，爬楼吧。”穿西装的人犹豫了一下道。
　　军人扫他们一眼，“我们没问题，你们……”
　　穿西装的人皱眉。
　　
　　第43章 回收食金虫五 虫子的来源猜测

　　萧末还是选择了坐电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从二楼爬到十九楼。
　　他就不信四台电梯能同时坏两台。
　　这趟电梯里一个乘客都没有，不知道是人们吓得不敢再坐电梯，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那队军人不知道来医院干什么的，他们身上的装备看起来像要打仗一样。”萧末嘀咕。
　　雪里红没回应他。
　　萧末放下这个问题，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奇怪，好好的缆绳怎么会断了？而且一断断两根。”萧末想不通。
　　“你看到了断掉的缆绳？”雪里红低声问。
　　“嗯。”萧末没有否认。
　　“那你没有有看到断裂切口是什么样的？”
　　“不像是自然损坏，也不像是被故意破坏，那断裂切口……”萧末想起来了，他“看”到那两根揽绳的断裂口残差不齐，“就好像……”
　　“好象被什么咬断了一样？”雪里红接道。
　　萧末打了个响指，“对，就是那种感觉。”
　　雪里红沉默。
　　萧末戳他，“你猜是什么东西咬断的？”
　　“我们一路过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老鼠和蟑螂都在啃咬与金属有关的东西？”雪里红道。
　　萧末一惊，“你是说？”
　　“我也希望我看错了。”
　　十九楼安全到达。
　　萧末走出电梯，顿时吐出一口长气。
　　雪里红轻笑了一下。
　　萧末重重拍了他一巴掌，“不准嘲笑你老板。”雇主不就是老板吗？
　　雪里红悠然道：“我突然觉得有点吃亏，除了那些必要条件，你还应该给我发工资才对。”
　　“工资？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接连两次任务没完成，我就被系统抹杀了。”
　　“有我在。”
　　“所以？”
　　“雇佣我很划算的，你应该付工资。”
　　“一个月两百？”
　　“两百两黄金？不错，可以考虑。”
　　“去你的吧！”
　　两人大难不死，心情放松下，一路说说笑笑，直到走到导医台。
　　十九楼凹字的开口部位放了兼有接待作用的导医台，要想进去必须通过那里的护士。
　　萧末带着三分好心情，笑着上前搭话道：“护士你好，我们来探视病人，听说他就住在这里的十九楼。” 
　　年轻的护士抬头看了眼两人，神色木然地回答：“对不起，现在十六楼以上不对外开放，如果你们需要探视病人，必须和主治医生预约。”
　　“我们已经预约了。”萧末睁眼说瞎话。
　　“病人姓什么叫什么？”护士打开接待簿，首页就是一张记载了病人名字和病房的记录表。
　　萧末想要偷看那张记录表，旁边的青年已经把那张记录表上的名字尽收眼底，随口报了个名字，“我们来探望王成。”
　　护士顺着罗马字顺序找到王成这个名字，看了一下名字后面的预约状况，“抱歉，这个时间段这位病人没有任何预约，按规定你们不能探望该病人。”
　　萧末惊讶道：“不会吧，我们已经预约了，昨天下午才打的电话。护士小姐，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们查一下，也许他忘记跟你们说了。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突然的昏迷事件，他家人都十分担心他，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来看一看，就怕他出什么事情。”
　　“抱歉，你们可以打电话给他的主治医师，重新约定时间。”护士摆明了他们这里管理严格，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出。
　　萧末转头看向雪里红，怎么办？要不要想个办法引开这个护士？
　　雪里红却把他往身边一拉，让他让开了道路。
　　萧末不解，正要开口询问青年，却听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而为首的人已经走到他身边。
　　“听说疾病研究中心的蔡主任和钱主任都在这里是吗？我们是国家生物工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特派专员，有重要事情需要与两位主任商量。”来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对小护士说道。
　　萧末往雪里红那边又退开两步，和青年一起看向来者。
　　来者年约二十后半的样子，年纪尚轻，身上的官味却极重，穿着一身超薄凉爽系西装，长相还算过得去，脸上也没什么痘痘疤疤，就是那副拿鼻孔看人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
　　这名特派专员身边还跟了一名外国人和两名身穿研究所制服的随行人员。
　　萧末又看向这几人身后，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那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军人。
　　萧末和雪里红互看一眼。
　　小护士也看到了那群荷枪实弹的军人，脸上表情立刻变得紧张，“您好，您贵姓？你们找两位主任有什么事？你们有证件吗？” 
　　那位特派专员皱眉，示意身后的人把证件拿给小护士看，“你只要跟蔡主任说我姓鲍，她知道我是谁、来做什么，昨天上午我给她打过电话。”
　　小护士接过证件仔细看了好几遍，这才把手伸向桌上的电话开始拨打内线。
　　“咦？”小护士把电话挂上又拿起。
　　“怎么了？”鲍专员不耐烦地问。
　　“打不通，电话里面没有声音，像是线路坏了。”小护士也不明所以。
　　“电话打不通，你不会直接去找他们吗？还是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小护士被鲍专员的声色俱厉吓得一抖，“他们在办公室，就在十九楼。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请你们在这里稍等。”
　　小护士说完就掉头向办公室方向跑去，几个办公室就在凹字顶头区域。
　　鲍专员根本就没有意思在原地继续等待，抬腿就跟上了小护士。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多看一眼等在一边的萧末两人。
　　倒是鲍专员身后的外国人偏头打量了萧末两人一番，萧末没什么特殊的，被他直接略过，雪里红因为瘦得可怕被他多盯了两眼。
　　萧末和雪里红都没说话，直接把自己假装为背景的一部分。萧末只在看到那名伸手把他拉出电梯的军人时，对他点了点头。
　　那军人扫了他一眼。
　　外国人和随行人员及那队军人都跟了进去。
　　萧末等了一会儿，见一群人走远，便对雪里红施了个眼色，两人假装探望病人，大大方方地向入口处右边第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门被锁上了。
　　萧末并不愁这点，见周围无人，靠近顶头办公室的那群人也没有注意到这边，当即就打开背包开始找趁手工具，这种简单的弹子门锁，他用点工具就能撬开。
　　“有摄像头。”雪里红在萧末耳边轻语一声，越过萧末，拿出万能钥匙往门锁里一插一转，门开了。
　　萧末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斜对面的摄像头……默默地把背包拉链拉上，重新背到身后，推门，进屋。
　　他没问雪里红哪里来的万能钥匙，他觉得他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他。
　　这时他突然发现，青年和那无法沟通的系统似乎很像？也许青年更有人情味一点，但遇到他不想说的事情，你就甭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字的正确答案。
　　雪里红不知萧末心理活动，见萧末走入门内，他快速地扫看四周一圈，重点看了看顶头守在办公室外的一队军人，见无异样，闪身就进了房间，并随手合上房门。
　　这像是一间用来存放备用仪器的库房，房间里挨着墙边放了好几台机器。
　　萧末一走进房间，脑中就响起系统的提示：“任务目标接近，请拾荒者准备回收。”
　　雪里红这次不用萧末指点，直接走向靠在左侧墙根的一台大型仪器，“那食金虫是不是就在这里面？”
　　萧末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
　　萧末赶紧侧耳细听，可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
　　“你怎么听到的？有什么特殊声音吗？”
　　青年没有回答，蹲下身开始查看那台除了一个小显示屏以外，外壳几乎全是由金属制成的仪器。
　　萧末也知道这不是废话的时候，赶紧一起上前查看。
　　“按照系统给我显示的三维图像，那玩意应该在这个部位。”萧末用手指在仪器下方某处点了一下——这系统也就这时候最方便。
　　“大约多深？”青年拿下背包，从里面摸出工具开始分解仪器外壳。
　　萧末根据脑中三维图像，很快就判断出食金虫所在深度，随口报了出来。等他报出这个数字才感到奇怪，他怎么只是看了那三维图几眼，就知道这仪器的所有尺寸？几乎就像直觉一样……难道这也跟他的修复能力有关？
　　“小心！”萧末看到仪器外壳被下掉，立刻小声叫道。
　　青年的手微微一顿，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强光手电，对准仪器里面照射进去。
　　萧末也半跪到地上，顺着亮光探头向里看。
　　就在仪器的偏中心部位，有块像是控制器的金属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洞内那模样怪异的食金虫正在里面蠕动，似乎正在进食。
　　萧末戴上劳保手套，摸出夹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张牙舞爪的甲壳虫给夹了出来。
　　有着一个大肚子的甲壳虫被夹得难受，两只暗蓝色的大钳子拼命张合。
　　萧末用夹子夹着甲壳虫仔细看，当然他可不敢真凑到眼前。
　　“这只好像比前面的七只都大一圈，这玩意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雪里红拿着强光手电继续照射仪器里面其他部分，“你看那里和那里，这条虫子大概是一路吃了进来。”
　　雪里红挪动仪器，顺着虫子吃出来的路径一点点探查过去，最后在仪器的背面外壳上发现了一个米粒大的小洞。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有人把这条虫子特意放在了这个仪器外壳上？这是不是就是系统说的饲养员？”萧末看着那个小洞猜测。
　　“八九不离十。我想饲养员最初放的应该是虫卵，或者是虫子还小的时候放上去的，你看它吃过去的路径，前面细，后面则在一点点变粗，这说明它的食量在一点点变大，包括它的身体。”雪里红看了看那只虫子的身材，再看看最初那个小洞，微微皱起了眉。
　　他在想，这只虫子花了多长时间变到这么大？如果让它继续吃下去，它能变大到什么程度？

　　第44章 回收食金虫六 抓人

　　萧末问：“它们肚子这么大是不是要产卵了？那公虫呢？”
　　“也许被它吃了？”雪里红用手电继续照射里面，看有没有遗留，“昆虫界有很多虫子都是这样，为了下一代有足够的营养，母虫会在交配后把公虫吞噬。”
　　萧末摇头，“那些或者那个饲养员都疯了吗？他们就不想想这些虫子被养大的后果？”
　　雪里红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也许他们也是被迫。”
　　“这么说他们不完成任务也可能会被抹杀？”萧末恍然。
　　“不管如何，根据系统以前发布的那些任务内容来看，大概过了明天正午十二点，这些母虫就要开始产卵。就像你跟那名巡警说的，试想一下，整座城市都遍布这些嗜食金属的虫子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青年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恐怖的话一般，在检查仪器里面没有其他虫子后，开始把仪器外壳重新装上，争取不让人发现这台仪器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萧末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难道这一切都是某个国家针对我国的阴谋？还是某些种族主义疯子，想要灭绝其他种族？”再或者是外星人？
　　雪里红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萧末看青年挪动仪器，连忙上前帮忙，那台金属外壳的仪器一看就特别重。
　　雪里红看他来帮忙，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放开了手。
　　萧末也没在意，一手用夹子夹着虫子，一手鼓足劲用力推了一下……咦？再推一下！
　　仪器纹丝不动。
　　萧末有点不可置信，把夹子交给青年，双手一起使劲，可是仍旧没有推动仪器丝毫。
　　“我明明见你很轻松就把它挪了出来……”萧末看到青年的表情沉默了。
　　雪里红把夹子还给他，拍拍他的肩，“看来力气并不在你变异的范畴内。没事，老萧，男人力气小点也不可耻。”
　　萧末，“我力气不小，是你的力量太非人！”明明看起来那么瘦。
　　“嗯，我习武千年，力气比你大很正常。”
　　“……你那内功心法能外传吗？”
　　“不能。”青年一口断绝男人奢望。
　　萧末做出伤心的表情，掏出玻璃瓶想把虫子装进去，结果发现装不进去了。
　　“已经满了，就在这儿弄死它们吧，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些虫子不怕刀斧、也不怕水淹，下面该试……”
　　雪里红突然抬起手，看向大门方向。
　　萧末噤声。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好像还有人的叫骂声。
　　“钱主任，这是国家的命令！”门外，一道充满官腔味的愤怒暴喝响起。
　　接着就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一群人围住了某些人。
　　“命令？命令就是要拿我儿子去做小白鼠？我去你妈的命令！”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更加愤怒地大声骂道。
　　“今天我钱开睿在此，你们想要带走我儿子，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
　　“钱主任！”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钱主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一开始的年轻男声明显压抑着怒气斥道。
　　“我就是威胁你了，你怎么的吧？”
　　“张队！你去把钱云开带来。”年轻的男声命令道。
　　“你们谁也不准离开这里！”中年男人疯狂地喊叫。
　　“老钱，冷静些！”女声抬高声音，“你们到底是不是国家生物工程技术研究所派出来的专员，我们还在核实中。在我们得到核实结果之前，不管你们是谁，都不能擅自带走任何一个病人。现在，我要求你们先放开王成！”
　　雪里红走到门边，把门轻轻反锁。
　　萧末把虫子硬塞进瓶子里，用手按着瓶盖，放轻脚步，也走到门边。
　　“布鲁克，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国国家生物工程技术研究所的研究员了？”一道萧末听来略微有点耳熟的嘲讽声在外边响起。
　　“云开！”好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叫道。
　　“蔡主任，爸。”叫云开的男人似乎在和这两人打招呼。
　　萧末越听这声音越觉得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云开，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通知不让你过来吗？”中年男人愤怒又惊讶地叫。
　　“老钱，是我让……”
　　“蔡金花！”中年男人的吼叫中充满了被背叛的伤心和愤怒。
　　“老钱，你听我解释，让云开离开不出面不是办法，如果他们真是国家……”
　　“够了！我们当初明明说好，关于这次疫病的研究，我儿子参与其中，但不离开本市，只在本市疾病中心进行，而且他只定期提供一部分化样，他们那组的研究也由他负责，为什么现在全都变了？”老钱暴躁喊道。
　　“老钱，我没说要把你儿子当作小白鼠送人！你把我蔡金花当什么人了？你能不能冷静点？”蔡金花也愤怒了。
　　“爸，蔡主任说得对，你应该冷静点，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先让我们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外面可能要耽搁一会儿，我们先把这些虫子处理了。”隐隐有些不安的萧末压低声音道。
　　雪里红掏出重新充能的电击棒，“用这个试试。”
　　电击的力量果然威武，萧末把能量阀调到最大，直接插进玻璃瓶内，几缕电光闪过，瓶子里的虫子因为被塞得极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都被电死。
　　“总算都弄死了。”
　　萧末从瓶子里倒出死虫子，刚拿到手上，脑中就响起了系统的提醒声：“任务目标回收完成三分之一，还有十六只，请拾荒者继续努力。”
　　虫尸全部消失。
　　雪里红看向萧末。
　　萧末点点头，表示回收成功。
　　门外。
　　“你就是钱云开，你好，我是国家生物工程科学技术研究所派来的特派专员，我姓鲍，鲍越智。我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但我父亲的名字想必你应该知道，他就是鲍义勇。这次的病人变异研究课题，将由我父亲领导的疾病中心和国家生物科研所一起……”
　　“原来是鲍部长的儿子。来此贵干？”钱云开打断那位鲍专员的话，不客气地问道。
　　鲍专员被堵住话头，大概心头不愉快，客套话也不说了，冷硬地道：“我们对你和王成的情况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到都城与我们合作。”
　　“那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布鲁克博士？他是……”
　　钱云开再次打断鲍专员的话，“布鲁克，你们基诺生物工程公司倒闭了吗？”
　　叫布鲁克的外国人轻笑，用流利的华夏语回答道：“当然没有，任何公司倒闭，我们基诺公司都不可能倒闭。我们正在和贵国疾病中心合作解决一些课题，正好听说这里的情况，我就自告奋勇一起过来了。”
　　“鲍专员，你父亲疯了吗？竟然和臭名昭著的基诺公司合作？难道鲍部长不知道基诺公司最喜欢直接用人体作研究？连他们本国人都不欢迎这家公司，你们反倒把这些畜生当客迎进门？”
　　鲍专员嘴里刚迸出了一个音，布鲁克大笑道：“钱，你的嘴巴还是跟以前一样恶毒。也许某些人确实不太欢迎我们基诺研究所，但你不能否认世界上每一个国家都非常欢迎我们研究出来的药物。任何事情都要有牺牲，没有付出，又哪里有收获……”
　　“那就滚回你的国家，让你们国家的国民付出和牺牲，华夏不欢迎你们！”
　　“钱，欢迎不欢迎我们，可不是你说得算的。”
　　钱云开冷笑，“我不会跟你们走，我也相信只要国家生物科研所那群人头脑没坏掉，就不可能和你们基诺合作，至于疾病中心的鲍部长，我们会向上申诉，询问到底谁给他的权力，竟然能带兵过来抓人。你们这支是正规部队吗？如果是，敢不敢拿出正规的调遣命令？”
　　“钱云开，我们能带人过来，自然有上峰命令。让你和王成提供合作，也是为了国家大多数百姓的身体健康着想，你们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推三阻四，枉你还是一名医生。”鲍专员大声指责道。
　　“我是法医，只对死人负责。如果你死了，我会帮你进行最细微的解剖。爸，联系方警监，这件事应该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对！我怎么忘了方正罡，你等等，我马上就联系他！”
　　蔡主任也开口了，“鲍专员，你们的身份我们还没有得到核实，在这之前，请你们先放了王成。”
　　门内。
　　“你说那个叫钱云开和王成的人会不会跟我一样？” 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到下一站的萧末有点焦躁不安。
　　雪里红竖起手指，示意他的声音太大。
　　萧末立刻压低声音，“那什么生物工程研究所的人抓他们回去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把他们进行活体解剖？”
　　萧末由人及己，生生打了个冷颤。偏偏这房间连扇窗户都没有，他们想跑都跑不掉。
　　外面争执声不断，那个叫王成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你先把系统布置给你的任务完成再说。否则不等那些人来抓你，你就先被系统抹杀了。”青年极度冷静。
　　萧末沉默一会儿，抬头，“你说的对。”
　　雪里红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压低声音道：“外面可能不妙。”
　　“你怎么知道？”
　　“经验。”
　　几乎是雪里红的声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几声轻微的“噗噗”声。
　　“砰。”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位鲍专员的声音响起，“其他人不用管，钱云开和王成带走！”
　　没有人说话，但显然有人执行了命令。
　　“鲍，等一下。除了这两人，应该还有其他深度变异者存在。”微微有点怪异的外国腔调响起，“让人搜一下其他房间，避免漏网之鱼。”

　　第45章 回收食金虫七 系统功能开发

　　门内，萧末心脏猛地一缩。
　　雪里红轻轻推开萧末，示意他躲到里面。而他自己则贴到了墙壁上，到时候就算大门打开，别人也不会一下就看见他。
　　萧末听从了雪里红安排，躲到了那些大型机器的阴影中。
　　这个人的战斗经验明显要比他丰富，听从他的安排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时候什么都不懂还要抢在前面掌握主动权的不是英雄，而是猪队友。
　　门外。
　　“布鲁克，没有这个必要。我们收到的消息，第一批疫病患者，目前身体中没有产出合金颗粒的只有这两人。你看，住院部的病历在这里，这楼里面住的都是身体产生了合金颗粒的人。”
　　“不可能。这么大一座城市，一千多万人口，怎么可能就这俩人产生深度变异？”
　　“也许还有其他深度变异者，但我们还没有发现，虽然已经下命令让他们进行详细调查，但昨晚……。如果你们不急，我们完全可以等到这次的事情稍微稳定后，再做一次详细调查，可你们催得太急，就像上次你们急着要那对刘姓夫妻一样，如果不是我父亲从中周旋，别说两个人都送过去，你们就连一个人都别想得到。”
　　“鲍，我们一直都非常感谢你父亲对我们的支持和理解，我们也是为了世界所有人类着想。当时发生这种神奇疫病的城市不止这一处，国家也不止华夏一个。我听说A国、U国都已经着手调研，他们已经比我们先走了一步。我想华夏并不想比其他国家慢吧？尤其是昨晚爆发了全世界规模的昏迷事件。”
　　“我父亲已经让其他病发城市把发现的深度变异者送往都城，就算人数不超过二十，也足够我们进行前期研究。”
　　“好吧，但我还是希望研究病例越多越好，如果我们能先一步发现深度变异者身体中隐藏的秘密，我们不但可以把全世界的研究者全部甩到身后，也许我们还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生命之父！”
　　“自然，只要情况一稳定下来，我保证那些深度变异者会源源不断地送往都城。到时我们想怎么研究都可以。”
　　“但是你的国家……”
　　“放心，我父亲会跟上面解释，不过一些得了病的变异体而已，从我们已经发现的那一个深度变异者来看，他的能力很有可能会给我国乃至全世界带来不安。当所有人的能力都差不多的时候，没有人希望这些影响平衡的深度变异者出现，除非我们可以让所有人都具有这种深度变异体的神秘能力！”
　　如果萧末这时候能透视，他就会看见鲍越智死死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脸上也满是不甘。
　　“鲍，我非常欣赏你，你有一颗不拘世俗、自由且伟大的科学之心。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成就真正的伟大科研之举，我甚至可以想到，十年之后你一定会作为世界上最年轻的生物工程科学家站在世界人类成就颁奖台上，不，也许要不了十年……”
　　说话声渐去渐远。
　　握着扳手的萧末从阴影中走出，脸色苍白地望向雪里红。
　　雪里红在门边静静听了一会儿，随即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当他确定外面危险已经离去，这才回头招呼萧末。
　　萧末已经静静走到他身边，“我该说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野心者，和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人类吗？”
　　青年回答：“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任何改变都会有冲突出现。如果当权者大部分也被深度变异，那么这次改变就是全人类的进化，当正面宣传。但如果当权者被摒弃在外时，因害怕失去地位、权力，或因为妒忌等情绪，深度变异者就成了社会不安定分子，需要被铲除。”
　　萧末也明白这点，就因为明白，他才头疼，“我该怎么办？我对当英雄不感兴趣，也不想做少数特殊者。这异能我承认它很有魅力，但如果是用自由的代价来换取，我宁愿恢复到原来的生活、原来的我。”
　　雪里红微笑，“你认为在碳基合成金属病毒二次爆发后，加上那场神奇的黑雨，全世界会有多少个深度变异者出现？”
　　“黑雨和病毒不一样？它的出现就是创造异能者？”萧末眼睛亮了。
　　“我不能肯定全是黑雨的效果，碳基合成金属病毒的主要目的应该是让人体产生那种合金颗粒，但也有极个别人基因在受到强大刺激下，可以产生特别能力，但那只是极个别。而黑雨……它的成分中含有大量提高身体素质和开发身体潜能等作用的因子，那天淋到黑雨的人不但身体素质能得到提高，更有不低的可能性被激发出异能。其作用相当于我当初给你注射的那支超级营养液。”
　　“原来如此。”萧末了然。
　　雪里红又意有所指地道：“一场游戏如果开场就出现一面倒的情况，还有什么玩头？”
　　萧末悚然。青年的意思是，地球成了某些人的游戏场？而他们则成了游戏中的被迫玩家？
　　十九楼的大厅中，横七竖八地倒伏着几个人，有医生打扮的，也有护士。
　　萧末不知道哪位是钱主任，也不知道哪位是蔡主任，他只是随意找了一名最靠近的他的男性，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雪里红也快速从那几人身边走过。
　　“都活着，他们用的是麻醉弹。”
　　“走吧，我们在这儿耽搁得够久了。”
　　萧末见人都还活着，也不敢多待，怕等会儿有人上来误会，他们到时想脱身都难。
　　自然，雪里红原本计划想要利用医院里的人体扫描仪一事也暂时搁浅。
　　从医院出来，萧末也想回家休息，可是还有十六只虫子在等着他，他可不敢保证第二天能在时限内完成任务。
　　“二环以内的目标我们已经全部回收完毕，剩下的目标都在三环及以外的地方，三环就能使用机动车了。我们回饭店取摩托车顺着这条路往我家走，路上可以再回收一只，然后到家取车和工具，再出来。你看如何？”
　　萧末看向雪里红，又道：“其实我们最好能分开行动，这样速度更快。”
　　雪里红看看他的脸色，“你一个人能撑得住吗？”
　　“没问题。”撑不住也得撑。
　　“你是不是饿了？”
　　“不是饿，我觉得我需要能源晶。”萧末又抹了一把额头虚汗，炎热夏季就算夜晚也是一样又热又闷，除了需要能源晶，他还想洗个澡。
　　雪里红道：“等会儿那些虫子弄死后，你先不要从玻璃瓶里拿出来，让我先看一下那些玩意身上有没有类似能源晶的东西。” 
　　“让他不要费那个心，”萧末脑中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就算他把整只食金母虫全部剖开也不会发现能源晶，反而会让目标身体内的能量流失掉3%到5%。”
　　萧末把系统的原话告诉雪里红。
　　雪里红沉思片刻，“它提到了能量流失，看来它应该有办法从那些尸体中提取能量，这大概也是它要求目标尸体完整的缘故。你问它，它是否能够凝结出你所需要的能源晶。”
　　萧末看系统没有直接回答，只好又问一遍：“问你呢，你能吗？”
　　“……能。”系统延迟了五秒钟才给出答案。
　　萧末对雪里红道：“它说能。”
　　“让它先帮你凝结出一颗一级能源晶，这应该属于它能做到的范畴。”
　　“非关任务……”
　　“闭嘴吧，系统陛下。”萧末无力地揉揉额头，“我需要能源晶也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完成任务，还是你就这么想抹杀我，想重新换一个拾荒者？”
　　系统这次回答延迟时间更长，“……可以选择交换。”
　　“怎么交换？”萧末精神一震。
　　“除任务目标外，你也可以另外回收一些垃圾，比如你昨晚碰到的巨翅血蚊兽，或者你旁边那个杂种也可。”
　　萧末大笑，对雪里红道：“我觉得系统不太喜欢你，它甚至想让我回收你。”还叫你垃圾。
　　雪里红冷笑，“它怕我而已，因为它知道，只要我找到它，我就能……”
　　就能怎样，雪里红没有说下去。
　　系统竟然也没有反驳，就此沉默。
　　两人回到饭店，萧末跟家人说自己有事要回去住，又叮嘱他们多买一些能存放的食物，推了那辆油不多的摩托车就出来了。
　　“走吧，这里面的油应该差不多够我们回家。”
　　雪里红本来担心萧末带着疲累在晚上做任务会有一定危险，因为血蚊兽的存在。
　　但现在，萧末需要那玩意和系统交换能源晶，雪里红也就不再制止他晚上做任务，而且那玩意能不能碰到还是两说。而因为要捕杀血蚊兽，他们暂时也不能分开去做任务。
　　有了摩托车就是快，在顺利回收了路上的那个目标后，两人在八点半时就已接近周岗站。
　　“等等！你听。”
　　萧末捏下刹车，“怎么了？”他戴着头盔没听清楚。
　　雪里红顺手从后面打开他的头盔面罩。
　　“砰砰砰！”远处传来了连串炸裂声，就像是有谁在铁桶里点鞭炮。
　　“枪声？！”萧末一把取下头盔。
　　这次不止枪声，他还听到了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人的惨叫声在空旷的郊外夜空中传出老远。
　　“前面有血蚊兽。”雪里红似乎看到了什么。
　　萧末愣，真碰到了？是巧合？还是这玩意已经多到走到哪儿都能碰到的地步？
　　
　　第46章 回收食金虫八 救还是不救

　　再往前行驶不远，两人就看到一队武警和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正在联手对付什么。
　　“不是说它们怕强光吗？打灯！把车头大灯都打起来！”有人大叫。
　　“车灯都给那些怪物抓碎了！”
　　“娘的！那些怪物怎么那么聪明！支援呢？支援为什么还不到？”
　　刚才回答的声音大吼：“其他地方也发现了这种怪物，总军区正在调度，他们要先保证市内大多数老百姓的安全，让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借着天上的月光，萧末发现那群军人看起来似乎很眼熟，而在军警后面躲着的不正是他们之前在市立第一医院里看见的那几位国生科研的特派专员？
　　就在武警和那队军人结成防守的防守线外，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翻倒在路正中，另外三辆越野车则大门敞开地停靠在路边，地面隐约还能见到几具趴伏的尸体。
　　而血蚊兽却不见影子，也不知道它们躲在什么地方。
　　天空中突然掠过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烈的枪击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枪声还有一声惨叫，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人影被血蚊兽抓向半空，那人在空中不住挣扎惨叫。
　　“杀了那怪物！赶快杀了那怪物！”有人尖叫。
　　“小心射击，不要打到人质！”武警队长大吼。
　　“不要管人质，你们都是白痴吗？那人死定了！还不赶紧趁机会打死那怪物！快啊！”
　　武警们看向队长，军人们却瞬间得到指示，齐齐对准天空开枪。
　　枪声中，又是几只巨大黑影冲上天空，尖长的嘴巴一下插进那人身体。
　　不一会儿，那人就不动了。
　　巨大的黑影快速从天空掠过消失在黑暗中，吸干了的尸体被从天空扔下，掉到地上摔成了几块。
　　“不行！太多了，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
　　“往路边树林里退！”那队军人的队长下令道。
　　萧末两人在那群人发现他们之前，把摩托车驶进了路边阴影中。
　　“那人是他们自己人吧？姓鲍的就不怕他的同事对他心冷？”萧末道，他听出了鲍越智那富有特色的声音。
　　雪里红却在后面道：“他的做法很正确，那人在那种情况下，凭他们根本无法救回，还不如趁机打死那只露面的血蚊兽。”
　　听青年这样说，萧末有点心寒，他本想忍住，却还是嘴贱地问了出来：“如果我被抓，你也这么想？”
　　雪里红奇怪地看他，“我当然能把你救回来，虽然比较费力，但你是我雇主，我绝不会让你轻易死掉。”
　　“……”萧末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这里人太多，不是回收血蚊兽的好时机，我们还是找路绕过去吧。”
　　虽然他很想帮助那些武警和军人，但那是在他自己有着强大攻击力的情况下，利用雪里红绝非他所愿。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想让雪里红在那些特派专员面前暴露他的实力。
　　“从那边走。”
　　见萧末没有提出要去帮助那些人，或者为了能源晶在这时候傻乎乎地冲上去猎杀血蚊兽，雪里红赞扬地拍拍他的腰，指出一条路。
　　正确说来，那不是一条路，而是一片和灌木丛杂生的小树林，从那里横穿过去，可以绕到附近一座小村庄。
　　这些村庄如今都不种田了，但还保留着过去的住屋，有的门前门后还种了一些蔬菜瓜果。
　　从这座村庄的村路过，可以穿插回宁古大道，而且出来就离山南佳苑不远。
　　萧末被雪里红的赞扬搞得啼笑皆非，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他已经三十二了好不好？在某些中学生眼中，他已经被划到大叔那一栏。
　　萧末摇摇头，轻加油门，和青年一起伏身钻入那片小树林。
　　身后，那队军人和武警保护着仅剩的三名特派专员，一点点也往小树林这边退来。
　　小树林尽头已经能看到村庄里射出来的灯光。
　　一踏上村里的水泥路，萧末立刻加大油门。
　　“有血蚊兽跟上来了！”雪里红突然开口。
　　“什么？它怎么会跟上我们？”萧末没再戴头盔，这次听得一清二楚。
　　“有血腥味，就在前面，我们让开！”雪里红从后面用力一拉车头。
　　摩托车斜行着，飞快冲向一边的路边小菜园。
　　“呼啦！”一只巨大的带有腥臭味的血蚊兽从他们身边掠过。
　　雪里红伸手扶起摩托车。
　　萧末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膝盖和手腕，雪里红刚才那一下太突然，他毫无准备下自然就受了一点伤。
　　雪里红停稳摩拖车转头看他，“受伤了？你能修复别人，也应该能修复自己，给自己修复一下看看。”
　　萧末苦笑，“算了，在没有吸收新的能源晶之前，我还是留点力气吧，反正伤得也不重。”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中。
　　萧末头更晕，难道他自己的身体修复他自己都不能控制吗？
　　不远处有零碎的枪声响起。
　　雪里红缓缓舒展了一下身体，对走近的萧末道：“前面只有两个人，这是个好机会。”
　　“这村庄里的人……”
　　“要出来早出来了，他们应该是听到枪声被吓住了。”
　　黑暗中没有人可以看清他们，就算有人特意偷窥……
　　萧末抬头，天上的明月正好滑入一层阴云中，从那阴云的面积来看，估计好一会儿月亮都不能露脸。
　　“走！干掉那只血蚊兽。”
　　雪里红把那根锯条交给萧末，说这种合金可以锯开血蚊兽的厚皮。
　　萧末接过锯条，紧紧抓在手上。
　　“我过去埋伏，那玩意在进食时……那两个人跑过来了！你且躲开！”
　　一白一灰两条身影从路那头冲了过来，血蚊兽紧跟其后。
　　穿灰衣的男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血蚊兽也因此被几次阻住冲击。
　　被他担着跑的白衣人腿部好像受了伤，眼睛也紧紧闭着。
　　被几次打断进食的血蚊兽开始变得狂躁，身体一下拔高，躲开灰衣男子的枪击，转而从侧面猛地抓扑过去。
　　双眼紧闭的白衣人突然睁开眼睛，两道红光从他眼中射出。
　　血蚊兽发出“噫——！”的尖细惨叫，下肢黑血滴落，一下退开老远。
　　萧末睁大眼睛，那是……？！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脑中还在想着要救对方，人已经冲过去一把担起了受伤白衣人的另一边胳膊。
　　萧末对惊愕万分的灰衣人狂吼一声：“愣什么？别开枪了！快跑！”
　　萧末认出了白衣人是谁。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既然是同类，那能救一把就救一把。
　　灰衣人惊愕过后即而狂喜，“多谢！”当即和萧末一起担着受伤的同伴拔腿向小树林里狂奔。
　　站在暗处、把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雪里红笑了一下，随即……
　　极度消瘦的身体却蕴藏了巨大的爆发力，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冲向半空中的血蚊兽。
　　“死吧。”只一次捕猎，他就摸清了这种怪物的要害所在。这是他那杂种身体带给他的一个天赋礼物，很好用不是吗？
　　充满力量的四肢让他兴奋，他喜欢这种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
　　小树林里，萧末三人暂时获得安全。
　　密集的树林让有着一对巨翅的血蚊兽不好施展，也无法轻易冲击进来，更何况外面的雪里红也不会让它有冲进来的机会。
　　“你好，谢谢你愿意救我们。”王成喘着粗气感谢萧末。
　　萧末摇摇手，也在平息呼吸。
　　“村庄里那些人都不愿开门，就算我说自己是警察都没用。”
　　王成骂了一句脏话，如果不是他的职业操守比较强，他恐怕已经用枪逼着那些人开门。但他也知道，就算能躲过那些怪物的捕抓，等鲍越智他们等来救援，势必会派人搜索这座最近的村庄，他们在这里也躲不了多久。
　　“他怎么了？”萧末喘过气来问。
　　“我左膝盖中弹，眼睛……情况暂时不明。”双眼紧闭的钱云开靠坐在树干上道。
　　“云开，你怎么样？你的眼睛还难受吗？”王成抹了把汗，忙问道。
　　钱云开没有回答，反而问萧末，“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萧末不知该怎么回答，避重就轻地道：“我认识你，你是市立第一医院的医生。”
　　“呵，我知道你是谁了。”钱云开脸上露出笑容，“你是早上送烫伤病人来的奇怪三兄弟之一。”
　　“哈哈！”萧末大笑。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也是第一批感染痊愈后得到某种特殊能力的人之一吧？”怪不得那名烫伤病人能好那么快，这人的异能是什么？治疗？
　　钱云开心里一动，手抚摸上自己的膝盖。这里受伤本来就难治，何况他现在还在逃亡中，如果……
　　萧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没有恶意。”钱云开放柔表情。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萧末尴尬道。
　　“诸位，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雪里红像抹幽灵般，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王成立刻抬手，食指扣住扳机。
　　钱云开也把脸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雪里红像没有看到王成和钱云开的戒备一般，走到萧末身边，借了只手给他，拉起他道：“这里不能久待，鲍越智那群人也进了树林，离这里并不远。”
　　随即雪里红又看向王、钱二人，“你们应该是趁乱逃出来的吧？外面那只血蚊兽已经给我宰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最好马上。”
　　“好。放心，我们不会拖累你们。王成，我们走。”钱云开示意王成把他扶起来。
　　王成用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萧末，他们现在需要帮助，只靠他和云开两人，一定无法逃脱追捕，而他也不可能放下云开单独逃走。
　　萧末心情复杂至极，他想帮助这两人，可是又怕连累他和雪里红。而且他对这两人并不了解，如果两人心地不错也就罢了，如果……
　　看萧末一直看着地面，王成掩饰了失望的神色，对萧、雪二人礼貌地点点头，担起钱云开的胳膊，道：“两位，大恩不言谢，如果我们能活下去，这份恩情必将回报。”
　　萧末抬起头，正好看到钱云开一瘸一拐痛苦的模样，忍了又忍，他还是忍不住看向雪里红。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肯定就带两人一起上路了。但现在他和雪里红是绑在一起的同伴，他必须顾及雪里红的想法。
　　雪里红挑眉，“开工资？”
　　“……好。”
　　“每天一顿红烧牛肉？”
　　“……好。”
　　雪里红盯着萧末三秒钟，最后慢腾腾地道：“成交。”
　　萧末跳起来就去追还没走远的王、钱两人。
　　
　　第47章 回收食金虫九 新的伙伴

　　雪里红把血蚊兽的尸体拖进小树林中。
　　萧末当着王、钱两人的面，伸手摸上那具尸体。
　　“叮，发现可回收目标，是否回收？”
　　“我要……我在脑中说话，你能听见吗？”萧末低声问系统。
　　“需要你用力去想，全神贯注。人的思绪太复杂，只有非常强烈的‘信号’我才能接收到。”
　　“明白。”萧末试着把所有心神全部放在一个念头上：“交换能源晶。”
　　系统顺利接受到，“可以。巨翅血蚊兽，回收后其蕴含能量可转换为二级标准能源晶一枚，扣除转换用能量，加上损耗，拾荒者萧末可以得到一级标准能源晶两枚，是否同意交换？”
　　“一下就从二级降到一级？陛下，请教一下，二级能源晶相当于多少枚一级能源晶？”
　　“……十枚。”
　　“你帮我转换一次就要收我八成的手续费？！”
　　大概萧末的脸色太难看，雪里红和王成一起看向他。
　　系统根本没有回答萧末的质问，只冷冷地重复道：“是否接受交换？”
　　萧末万分痛恨这种绝对的垄断，可他没有办法，血蚊兽都杀死了，不交换也是浪费。
　　“容我提醒你，回收目标死后越迟回收，其能量损失越多，再过半小时，你将只能得到一枚一级能源晶。”
　　“同、意、交、换。”萧末几乎一字一咬地回复道。
　　血蚊兽的尸体消失，萧末手中多出了两枚赤红色的能源晶。
　　王成在看到萧末把手放到血蚊兽身上后就没说话，这时看到偌大的血蚊兽凭空消失，也只是身体一抖，闭紧了嘴巴。
　　萧末当着王、钱两人的面回收血蚊兽，也有他的考量在内。
　　首先，他们彼此都有秘密，他也不怕两人出卖他。
　　其次，他需要立刻“治疗”钱云开，否则他们四人都走不远。而他不希望钱、王两人以为他的治疗不用付出代价，这算是一种小市民的狡猾吧。
　　第三，他打算告诉钱、王二人关于能源晶的事，如果他们能利用吸收那最好，以后一定会需要大量的能源晶。而他可以借助系统，假装自己可以转换能源晶，然后……开展转换能源晶业务。
　　嗯，他以后要给雪里红开工资，在不确定那小子是否也需要能源晶的情况下，多储存点这东西总是没错的。
　　萧末收起一枚能源晶，把一枚能源晶贴到自己额头，按照系统教他的方法开始吸收里面的能量。
　　因为时间和安全问题，他不敢多吸收，只吸收了四分之一就停了下来。
　　在此期间，雪里红靠在一棵树上，一直在捣鼓他手上一个巴掌大的小仪器。天很黑，但他依然看得很清楚，而他的耳朵则在听着小树林那头的动静。
　　随着他逐渐适应这具身体，他的能力也在一点点恢复。
　　虽然只吸收了四分之一，但萧末还是明显感觉到舒服了许多，身体也像是重新恢复了活力。
　　“让我看看你的腿。”萧末示意王成把钱云开放到树下躺平。
　　钱云开捂住自己的眼睛伸出腿。
　　萧末把手放到钱云开受伤的右膝盖上。
　　其实萧末并不知道要怎么正确利用自己的能力。
　　系统帮他做的训练计划，他还没来得及实行，现在动用这个能力靠的全是直觉。
　　不知道人的身体会不会也变成透视图在他脑中出现？
　　就在萧末这么想的时候，一幅清晰的腿部透视图在他脑中一点点浮现。
　　皮、肉、血管……创伤部位从穿入口到穿出口血淋林的十分直观。
　　让我看到骨骼的伤害情况，萧末这样想。
　　然后他“看”到了钱云开的右腿全部骨骼图。
　　“你的膝盖骨全碎了，还有一块骨头消失，大概是跟着子弹一起飞出了伤口。”萧末抬头道。
　　“很难治吗？”
　　“我试试。”
　　“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没关系，我是医生，我知道膝盖骨受伤想要痊愈会很困难，你尽力就可。”钱云开以为萧末无法治疗自己，便宽他心道。
　　雪里红提醒，“快点，鲍越智那边打算在小树林中穿行，他们怀疑这两人也跑进这里来了。”
　　王成闻言，立刻掏枪走到一边戒备。
　　“你子弹够吗？”雪里红突然问王成。
　　王成顿了一下，回答：“我用的不是子弹。”
　　“嗯，我在血蚊兽的尸体里也没有看到子弹。”
　　王成冷汗，他感觉到青年对他们没有主动交待自己的能力这点很不满意。
　　“我也不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就在刚才逃跑时，我抢来的手枪没有子弹了，但我一直没发觉，等我发觉的时候才发现有了给自己提供无尽子弹的能力？”王成笑着抓抓头，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雪里红面无表情地道：“很有趣，以后可以仔细分析一下。钱法医的眼睛也是在战斗中才激发了杀伤能力？”
　　王成看向钱云开，见到他暗示，他这才转过头来对雪里红点了点头。
　　雪里红似乎很想过去扒开钱云开的眼皮仔细观察一番。
　　“好了。你看能不能走了？”萧末那边及时地表示他已治疗完毕。
　　“这就好了？”钱、王两人同时惊讶道。
　　萧末抬手擦了擦额头不断滑下的汗珠，不知道是不是能量吸收不够的缘故，他现在又感到十分疲累，身上流出的汗水都能洗澡。
　　王、钱两人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钱云开的腿吸走，只有雪里红注意到了萧末的情况。
　　雪里红皱眉，走到萧末身边。他有点莫名不安，任何能力都有一个适应、锻炼和成长的过程，可萧末的能力似乎一开始就很厉害，这显然很不正常。
　　他会不会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透支自己的能力？
　　钱云开不相信地试着蹬了蹬腿。
　　“真好了？哈……哈哈哈！”钱云开用力踹蹬着，脸上浮起狂喜的表情。
　　王成放弃戒备，也兴奋地跑了过来，“能站起来吗？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钱云开搭上王成的手，微一使劲从地上站了起来。
　　走走走，不停地走。
　　钱云开止不住地笑出声来，他还以为自己就算能逃过追捕也会变成残废，没想到……！
　　“谢谢！太感谢了！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姓钱，钱云开，原职是法医，现在是逃亡者，大神，请一定告诉我你的姓名，我要是女的，一定以身相许来报恩。”钱云开显然是高兴疯了，满嘴胡说八道。
　　王成赶紧拉他，“云开，好好说话，你别吓着人家。”
　　萧末笑，“我姓萧，草头萧；名末，周末的末。钱法医，你好。”
　　“要相亲也等安全的时候，你们再磨菇，人都要找过来了。”雪里红也不知被触动了哪根逆筋，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林外走。
　　三人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连忙收敛各种情绪，紧跟在雪里红身后走出林外。
　　一辆摩托车显然不够四个人用。
　　雪里红指挥王成，让他到村里再摸一辆。城外郊区，家里备有摩托车的人很多。
　　王成很想提醒他自己是警察，可目前的情况下，他不去弄车子，难道还要麻烦萧、雪两人吗？
　　“我家离这里不远，等安全了，我们再找机会把车子还回来。”萧末实在不好意思说他的摩托车也是“借用”别人的。
　　王成很快就弄到了一辆摩托车，没有钥匙对他来说也不是大问题。
　　有了代步工具，四人迅速离开了该村庄。
　　路上，坐在萧末身后的雪里红忽然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两句话：“钱云开的眼睛没瞎，他闭着眼睛也能看见我们。人家在防备我们，你也别傻呼呼地什么都跟人说。”
　　萧末笑噗，这是警告吗？为什么他听起来更像小孩子交朋友时的排外宣言？
　　雪里红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拍拍萧末的背，觉得手感不错，直接趴了上去，也不嫌弃他汗湿的衣服和一身汗味。
　　没有任何能量补充的他，跑了一天又杀了一只怪物，也很累了。
　　也许他应该也试试吸收那个能源晶？可是他更喜欢血肉怎么办？
　　一天过去，超市门口已经被大致清理干净，但还是能闻到一股血肉腐败的味道。
　　萧末没在路口看到自己的车子，他把那辆“借来”的摩托车停放到广场边，钥匙交给了在附近巡逻的警察，指了指摩托，说是自己太急借用了一下，如今原物归还。
　　那巡警笑笑，接过钥匙挥挥手，就让萧末离开了。
　　钱、王两人跟随雪里红避开人眼先行回了山南佳苑。
　　山南佳苑很安静，萧末没有看到丁桥，却在楼下车库里看到了自己的车，上楼后又在自己家的门把手上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他的车钥匙。
　　本来萧末打算回家后洗个澡换身衣服就继续开车出去做任务，但现在带了两位逃亡者回家，有些事就必须先安排一下。
　　进屋后，四人彼此正式做了次自我介绍。
　　雪里红基本没动嘴，全靠萧末代言。
　　萧末就介绍了他的名字，然后把雇佣兵这个身份又搬出来用了一下。
　　钱、王二人以为雪里红也是深度变异者，并没有多问他的底细。
　　“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萧末问。
　　王成看向钱云开，钱云开扶了一下眼镜，没扶到，他的眼镜早在冲突中碎了、掉了。
　　“我们会离开本市躲一段时间。这里离刚才我们逃走的地方不远，也许明天鲍越智就能弄到人手来搜寻我们。”
　　“就怕你们出不了本市。”雪里红插言。
　　三人一起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了什么消息？”王成问。
　　雪里红回答：“我听到一位杨司令和一位仇军长通话时提到，本市所有进出路口都将在今晚九点整被封锁。”
　　萧末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为什么会封锁？”钱云开也问。
　　“据说是周围其他城市出现重大变故，本市情况还算好的，有些城市甚至出现了类似丧尸的食人者。”
　　“暴食兽病毒？”萧末腾地抬头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点头，“很有可能。”
　　萧末立刻在脑中质问系统，“别的地方也有暴食兽病毒携带者？那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食金母虫？”
　　“非关任务，无可奉告。”系统的嘴巴一如既往的紧。
　　萧末气得咬牙，偏偏拿它无可奈何。
　　雪里红看萧末的表情就知道他从系统那里什么都没问到。
　　
　　第48章 回收食金虫十 暴露

　　“暴食兽病毒？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钱云开坐直了身体。
　　萧末想解释，雪里红直接打断他，“这些事情以后会告诉你们，在这之前，我们先来做一笔交易。”
　　钱云开已经感觉出这名看起来病怏怏的高大青年比萧末要难搞得多，也更难说话。偏偏萧末看起来很信任他，甚至有种隐隐让他主导一切的倾向。
　　“什么交易？”钱云开谨慎地问。
　　“你们不是要报恩吗？以身相许就不用了，帮我们做一件事，完成就算你们把恩情还了，如何？”
　　萧末有点明白雪里红的意思了，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感觉像要挟一样。
　　钱、王两人互视一眼。钱云开一直闭着眼睛。
　　钱云开开口，“恩情不是这样还的，你们先说是什么事情，如果我们能做到，那一定会帮忙。”
　　雪里红偏头看萧末，用眼神道：看，都不是呆子吧？
　　萧末无语，暗中扯了他一下。
　　雪里红靠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端坐在长沙发中的两人，道：“是一件对你们来说非常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们人手不够，时间更不够，也不会麻烦你们。”
　　萧末看雪里红说话太硬，便强行把话头接了过来，“是这样，我接到一个任务，说是有人在本市内放了二十四只食金母虫，如果不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把它们全都杀死回收，食金虫便会遍布本市。”
　　接着萧末把食金虫嗜吃金属一事详细描述了一遍。
　　钱、王二人不等萧末说完就变了脸色，王成表情凝重地道：“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如果这种虫子在市里泛滥……”
　　“工厂停工、机械失灵、房屋倒塌、火车脱轨等等极端情况都可能发生。”雪里红表示自己没有在威胁他们，这种猜测完全可能变成现实。
　　“我们要怎么做？”钱云开问。
　　“很简单，按照我给你们的地图，把那些虫子抓起来，放进这个玻璃瓶里带回来给我或萧末，记住，一定要在中午十一点以前完成，而且一定不能杀死目标。”雪里红说着从背包里又摸出一个带封口的玻璃瓶。
　　萧末开始解说抓捕食金虫时需要注意的要点。
　　雪里红画出五个重点标记，把那张地图和玻璃瓶一起交给王成，“我们今天已回收九只，等下我和老萧负责回收剩下的其他十只，而你们只要完成这五只就好。”
　　“虫子那么小，我们要怎么才能快速找到这些虫子？”钱云开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雪里红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问，反手就从他那个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仪器。
　　“这是微型金属探测仪，我做了一些修改，按下这个键，它会自动搜寻附近五十米以内的食金虫，你们只要跟着上面的红点寻找就可，红点旁边的数字表示距离目标的米数，最高可以精确到五公分。时间太短，我暂时只能做到这种精度。”
　　只是这样就已经让另外三人足够惊讶，尤其是萧末。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雪里红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弄出来的。
　　雪里红最后道：“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能够非常出色地完成如此简单的任务。”
　　这句话成了钱云开和王成日后最痛恨的一句话。
　　但这时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萧末跟他们讲解能源晶的事情。
　　“你说你能转换能源晶？”钱云开吃惊又羡慕，有这个能力简直太方便了。
　　“是，不过不是很稳定，我才掌握这个能力不久。上次也是雪里红偶尔杀掉一只血蚊兽，我才发现自己能吸收血蚊兽的能量，进而转换出能源晶，不过第一次只转换了一枚。然后我在治疗雪里红的伤口时无意间发现能源晶可以吸收。”
　　“你觉得我们也会需要能源晶？”钱云开又问。
　　萧末点头，掏出那枚吸收了四分之一的能源晶递给他，“这次运气不错，转换出了两枚，这枚先给你们使用。你们可以在感到疲劳或无法再使用异能时，吸收它试试看，不过首先你们得找到自己的能量巢在哪里。”
　　钱云开觉得这个人情有点大，但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他决定等以后猎到血蚊兽就加倍还给萧末。
　　萧末又开始快速解释能量巢的概念，并特地说明大多数人的能量巢都在额心松果体、两乳头连线的中间、以及脐下三寸处。也就是道家所说的上中下三个丹田。也有些人会出现在脚心和手心位置。
　　这是系统刚刚告诉他的。
　　萧末难得见系统主动开口，还想多问它一点东西，系统又不说话了。
　　萧末无奈至极，只能让钱、王两人先在这五处找找自己的能量巢位置，并教他们如何感受能量巢。
　　有人指点就是快，钱云开还在寻找自己的能量巢，王成已经找到。
　　“我的在下腹中，原来这就是能量巢，好神奇。”王成像在感悟什么一般，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摸索、巧合、推测。”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出来的雪里红正好听到问话，接口道：“我们比你们更快接触战斗，才能比你们先一步发现和研究自己的能力，但也只是如此，我和老萧对自己的能力也还在摸索中。”
　　“谢谢！”钱云开也找到了自己的能量巢位置，这句谢谢，他说得非常诚恳。
　　因为他和王成都知道，这些关于异能和能源晶的知识对他们有多重要，尤其在世上的人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时，这些指点已经让他们走在了前面。
　　萧末揉了揉额头，他似乎坚持到了某种极点，大脑感觉沉重异常。
　　雪里红拍拍他，“去洗澡休息一下，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一个半小时后再出发。”
　　王、钱两人也看出萧末不适，连忙让他先去休息，王成还主动表示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他和钱云开可以多找两只食金母虫。
　　雪里红摇摇手，“你们刚开始熟悉能力，五只就已经不少。”
　　萧末起身，哪知脚下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王、钱二人吓了一跳，雪里红手快，一把捞起萧末。
　　“他怎么了？”钱云开忙问。
　　“能量透支。”雪里红抱着萧末快步向浴室走去。
　　王、钱互看。
　　钱云开有点不安，他不了解萧末的能力，但只看萧末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治好了他的膝盖，显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他在给你治疗前先吸收了能源晶，但没有吸收多少，大概是赶时间，然后就开始给你治疗。”王成低声道。
　　钱云开点点头，他眼皮虽然闭着，但也看到了。
　　“萧末……是个好人。”王成道：“他可以不帮我们，不给我们治疗，不暴露他的能力，也不用告诉我们能量巢和能源晶的事，甚至他还教我们怎么使用，还在明知有可能被抓的情况下把我们带到他家。”
　　钱云开沉默。
　　“那个雪里红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如果没有萧末在，他十成不会管我们。”
　　“你想说什么？”钱云开问。
　　王成抓头，“我不知道，我就觉得……我们这个人情欠大了。”
　　浴室内，雪里红按了按耳内隐藏的接收器，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来这次萧末多事救的两人还不错，如果这两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绝不会让这两人有走出这间屋子的可能，他可不像萧末那个傻瓜，以为都是变异者就轻易相信对方不会背叛。
　　随后青年不顾萧末的微弱反抗，三两下就扒光了他，只给他留了条内裤，把他塞进了已经放好热水的浴缸里。
　　热水浸身，萧末当时就舒服地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也不再介意雪里红的霸道行为。
　　雪里红摸出那枚能源晶递给萧末，“我觉得你的能力恐怕不能这样使用。”
　　“我知道，刚才系统警告我了。”萧末握住能源晶。
　　“它怎么说？”
　　“它说能力的使用应该循序渐进而不是一味透支，能源晶确实可以快速补充能量和扩大能量巢，但不能完全依赖它。它说具有能量巢的人，每个人的身体都自带吸收宇宙间浮游能量的功能。”
　　“也就是说能源晶是辅助，想要完全开发自身能力还需要进行合理并系统的自我锻炼？”
　　“是。”
　　“你这几次透支会不会给你身体或能量巢埋下隐患？”雪里红的语气有点阴沉。
　　萧末摇了摇头，“系统说我万幸能量补充及时，并没有损及根本，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尽量不要使用你的能力。”
　　“不，不是不使用，而是有所保留地使用。”萧末睁开眼对雪里红笑，“我再泡十分钟，顺便把这枚能源晶吸收了，等会儿剩下的一小时我会用来研究系统给我的那份训练计划表，我觉得那玩意对我应该会很有用。”
　　一个半小时后，王成和钱云开也试着分享了萧末送给他们的那枚能源晶。
　　而能源晶带给他们的效果异常显著，王、钱二人几乎立刻感觉到不一样。
　　在看到萧末出现时，两人都欣喜地上前把自己使用能源晶的感受说了，并且再次表达谢意。
　　萧末摇摇手表示这没什么，然后便以自己的经验为依据，叮嘱两人千万不要随便乱用自己的异能，最好能有计划的一点点尝试底限和范围在哪里，然后训练它。
　　随之，重新恢复精神的萧末有点担心地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虽然睡了一觉，但精神显然不是很好，瘦削至极的身体更让他看起来像是大病缠身一般。
　　“走了！”雪里红推了萧末一下。
　　话不多说，四人分头行事，王、钱二人仍旧骑那辆“借”来的摩托车，萧末带着雪里红开出了自己的佛德三厢，这次萧末带足了他认为能够用到的所有工具，顺便还分了一套备用的常用工具给钱、王两人。
　　因为钱云开的手机被没收，为能保持联系，萧末又从自己双卡双待的手机取出其中一枚手机卡，装在一个旧手机中交给王成。
　　这时，深夜23点整，手机还能打得通。
　　就在萧末等人离家不久，两辆挂着军牌、车顶上加装了大灯设施的军用吉普车冲进了山南佳苑，并很快就找到了萧末家的楼栋。
　　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从吉普车里跳出，一名戴着中尉肩章的军人按响萧末家门铃，见半晌没有人回应，中尉直接掏枪打坏了楼栋大门的电子锁，拉开大门就带队冲上了楼。
　　敲门无果，中尉打开内部通讯器，大声道：“报告军长，按门铃没有人开门，目标可能不在家。能破门吗？”
　　对面沉默了一秒，“郑河，要讲礼貌。我们是请人帮忙，不是抓捕拷问，别弄坏人家的大门。”
　　“是！但没人开门。需要打他手机联系吗？”
　　“不，别惊动他，真被你吓跑就不划算了。”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是出去抓虫子还没回来，还是已经得到消息跑了？”
　　“出城道路都已封锁，他们除非自己游过江并能躲开巡逻艇，否则一定会被拦下。你们再等半小时，半小时后如果还等不到人……那你们就先去把萧末家人都请到军区来，记住，是请！”
　　
　　第49章 回收食金虫十一 被盯上

　　正在赶往下一个目标地点——一家大型汽车制造厂的萧末此时一点都不知道他已经被军方找上门。
　　萧末生活经验虽然还算丰富，但只是一个普通市民的他又怎能知道，在危急关头，国家这个庞大的机器可以发挥出多么巨大的能量？
　　他以为一切做得隐蔽，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留下不少痕迹。
　　如果没人查他也就算了，但他偏偏就引起了仇锋的兴趣，更在之后向仇鑫提到了巨翅血蚊兽的特性和弱点。
　　正对钟山市、华夏乃至全世界所发生的事情感到焦头烂额又找不到一点头绪的仇锋等人，一见有人竟然掌握了比他们更多的信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此人？
　　虽然萧末说消息来源于网上，而网上也确实出现了同样的信息，但仇锋将军直觉这两人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他还想知道背后雇佣两人的又是谁？而萧末和另一个青年的能力他也很看重，在这纷乱的时期，人才总是不嫌多的。
　　由于以上种种理由，在验证萧末提供的信息异常准确后，寻找萧末两人的行动就此展开。
　　首先确定萧末两人出现在街心公园的时间，其次调看附近同时间段的所有监控设备。
　　找到萧末两人的图像，再锁定他的姓。
　　接着，调出钟山市的人口数据库，先用排除法排除掉不相干的人，把目标锁定在：“萧姓，男，二十六岁至三十八岁之间”这几个条件中。
　　很快系统就找出了符合条件的若干人等。
　　然后再把截出的图像和身份证照片进行特征对比，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萧末！顺便也找出了他的所有亲人。
　　全部过程只花了三个小时，其中需时最多的就是从监控图像中用人眼找出萧末两人，其次就是某些单位人员不到位而拖延的时间，真正进行条件筛选和图像对比，根本就没有花多少时间。
　　对此一切不知的萧末，在顺利回收了另一只食金母虫后，头戴带灯矿工帽，与雪里红一前一后从汽车制造厂厂房里跑出。
　　萧末翻过两道电动铁栅栏门，快步走到就停靠在工厂大门外的佛德三厢旁。
　　“没想到连这里都停电了，不过也幸亏它没电又没几个人看守，否则我们想进去还不容易，这种大型工厂守备都很严。”
　　萧末最高兴的是这里的监控设备也都失效，这样他们就不用先去把人家的监控设备毁了。
　　过程中负责解决保安和所有力气活的雪里红从后面上来，越过萧末，伸手就去拉车门。
　　“像这种特殊的大型机械厂和研究所等，供电局应该会优先供电才对。看来现在要么就是整个电路都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电厂出了问题。”
　　雪里红想要抢过驾驶席，被萧末不客气地推开。
　　萧末立刻上车坐到驾驶席位上，把矿工帽连同背包一起丢到车后座，一边系保险带一边道：“不管哪个都不是好事。喂，我们油快不够了，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加油站，不知道那里能不能加到油。” 
　　“先过去看看，不行就暴力加油。”没达到目的的雪里红只能绕到另一边继续坐助手席。
　　“哈？你要怎么暴力加油？如果加油站停电，他们的自发电设施也不让用，难道你要用抢的？”
　　“没错。而且我们最好能多弄一些，否则等他们的自发电设备也没电了，想要再弄到汽油就得费大工夫。”
　　雪里红示意让他开车，萧末坚持不让。
　　之前他也让雪里红试了下手，可哪想到这家伙看面貌像是个冷静沉着男，开车却极疯狂，速度快得要命不说，还不喜欢踩刹车！
　　“我现在倒宁愿世界大乱了。”萧末呢喃。
　　“为什么？”雪里红把椅子往后倒，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收到大量的交通违规罚单！”
　　电话铃声突响，萧末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未知号码。
　　雪里红坐起身，转头看向他。
　　萧末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仇锋。”
　　萧末心脏猛地一跳，“……仇将军，您好，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外面太危险，我派人去接你。”
　　萧末立刻下意识地拒绝：“谢谢，不用，我有事在忙。”
　　“抓虫子吗？那些虫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仇锋一分虚伪也无，直接进入主题。
　　萧末看了眼雪里红，这人应该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吧？
　　雪里红低声道：“实话实说。”
　　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那至少不能让军方把他们当作威胁看，有用的人总是比有威胁的人更受欢迎。
　　萧末显然也想到此点，于是他直接告诉仇锋道：“那些虫子叫食金母虫，喜食金属，经我们研究和猜测，这些食金母虫很可能在成长到今天正午十二点时，便会产下大量的食金子虫。而一旦这些喜食金属的虫子在城里蔓延……”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任谁也可以想象那种可怕的后果。
　　仇锋声音沉重，“还有多少只？我可以派出人手帮忙消灭它们。”
　　“不用了，那些食金母虫收拾起来比较麻烦，而且我已经收集得差不多，还有几只就能搞定。”
　　仇锋停顿了一下，以一种绝对不容拒绝的口吻道：“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食金虫和巨翅血蚊兽的存在？又怎么知道它们的特征、生活习性以及对付它们的方法？”
　　因为钱、王的加入，之前萧末和雪里红也在路途中商量了一下再遇到需要解释时的各种借口，并定下了一种听起来最可靠的理由。
　　所以萧末听仇锋这样问，仍旧能镇定地回答：“我的朋友是雇佣兵，他接到了两个任务，就是捕捉食金母虫和巨翅血蚊兽。而两者的相关习性和弱点等，都是雇佣方提供的资料。”
　　“雇佣方是谁？”
　　“他也不知道。这是实话，到这种时候，隐瞒也没有意思。”
　　“那任务完成后，任务目标会交给谁？时间？地点？”
　　“不用交。”萧末硬着头皮道。
　　“不用交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方会自己来取的意思。”
　　“……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地点。”
　　雪里红勾勾手指。
　　萧末以为他要说话，就把电话拿给他。
　　雪里红探过身，直接按了挂断键，然后把电池也给拔了。
　　“……你嘛意思？”萧末哭笑不得。
　　“他已经知道我们在哪里，用基站定位法很快就能找到我们，打电话给你只是再次确定地点和拖延时间而已。”
　　萧末立刻扔下手机，发动车辆，踩下油门就跑。
　　如果仇军长堵上他们，让他们交出食金母虫，他要怎么办？等死吗？还是说出实情？
　　两个都无法选择的情况下，那自然只有跑路。
　　仇锋那头被突然挂断就再也打不通的电话给气笑。
　　“娘的，我还没说他家人已经到我这儿做客了呢。喂，你们，确定地点了没有？”
　　“报告军长，第一目标正处在锐星汽车制造厂附近！另一个目标在四环的河西花园附近！”
　　仇锋拿起另一支通话机，按下通话键，“郑河，听见没有？追上去！两个目标都要。记住，没有必要，绝对不准伤人！还有，完成这个任务你就给我滚去休息。另外让你们大队长跟武直队的好好合作，把那个任务给我做好！跟他说，再发疯，老子抽死他！”
　　“我……不敢跟他说，您看要么先抽死我？”
　　房间内不少人低头发出闷笑。
　　仇锋骂了一句极为难听的脏话，对着通话机就吼：“别让老子再给你们擦屁股听见没有！”
　　“是！保证拉完都用肥皂洗干净！”另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在频道里响起。
　　闷笑变成喷笑。
　　“雷兵！”仇锋大吼。
　　“到！”
　　仇锋有气无力地挥手，“……除了原来那个任务，你顺便给郑河提供一下空中协助，允许对目标使用麻醉枪，滚吧！”
　　“保证完成任务！完毕！”通话机中传来中气十足的回应。
　　仇锋扶额，他手下直属的这帮小子，能干归能干，就是没一个省心的，尤其这个大队长，平时都很正常，但一做任务，人就邪魔了，杀伤力一下能提高十来倍，如果不是他还能自我控制，早就被踢出军队！
　　他简直奇怪他当初怎么就选了这小子当了心腹，还一路把他提拔到大队长的位置？
　　不过，雷兵疯归疯，任务完成率那是绝没话说。
　　“首长！”一名警卫员走近仇锋，低声道：“有一帮自称国家生物工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到杨司令那里拜访。” 
　　仇锋看了下时间，已是21日凌晨00：15，不由微微蹙眉，“鲍义勇的儿子？”
　　“是。”
　　“知道他们的目的吗？”
　　这帮人一进钟山市，仇锋就知道他们还私自带了一支番号不明的正规军小队过来，但杨司令暗示只当不知，他也只好当不知了。
　　警卫员摇头，“他们是私人会晤，谈话内容还没流出。”
　　仇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警卫员的肩膀，提高声音道：“辛苦你们了。帮我看着小鑫一点，那小子就会瞎折腾！”
　　“是！”警卫员会意，敬礼离去。
　　这头，萧末一路车子开得飞快，这时他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曝光拍照，就想离刚才的地方远远的。而当他发现大多数的红绿灯都已经不亮后，他开得更快。
　　“避开他们，在他们拦路设卡之前，我们先赶去港口。”雪里红扫了一眼地图道。
　　萧末立刻调转方向，把车开上另一条路，“我们得联系钱云开他们，仇锋知道我一个号码，肯定也能知道我另一个号码。”
　　雪里红没说话，只从包里掏出一只头戴帽子的电话机，问：“你另外一只手机的号码？”
　　“你那是什么？”
　　“卫星电话。”
　　萧末报出号码后随口问：“你有钱交卫星电话的月租费？”
　　雪里红输入号码，头也不抬地回：“盗接。”
　　萧末，“……”
　　那边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王成带着笑意的声音：“我们已经成功抓住了两只食金母虫，放心，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前完成任务。”
　　“那很好。顺便恭喜我们和你们都已经被人盯上，对方很快就会通过手机定位赶到你们那里。”
　　电话中传来诅咒声。
　　雪里红故意没说谁盯上了他们，只道：“集合地点改变，在你们最后一个任务目标处碰头。手机已经被锁定，对方很可能在各处路口设置关卡，这是最后一次通信，再见。”
　　雪里红没有明确说出集合地点和时间，这样就算电话被监听，也不怕泄露。而王成是刑警，自然知道要怎么处理那支手机和对付有可能出现的关卡。
　　
　　第50章 回收食金虫十二 生食
　　
　　与此同时。
　　“三队已经出发去找老板要的人，四队休息不变。一队、二队和我走，配合武直的兄弟消灭血蚊兽，一队跟我上飞机，二队负责地面支援。”
　　雷兵一扫众人，大声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众人轰然回应：“没有。”
　　雷兵挥手，“解散！执行命令！”
　　*
　　雪里红又拨打了一个号码。
　　萧末好奇他会打给谁。
　　电话不一会就被接通。
　　“哪位？”
　　听到扬声器中传来的声音，萧末愣了一下，这腔调和声音好像都有点耳熟。
　　“我是老萧的朋友，我弄到了你要的虫子，你现在在哪里？”雪里红直接问道。
　　“我在家。我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你是那位病……大侠吧？我家老头好象正在找你们，你们小心点，我家老头可烦人了，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要铁了心找你们，你们哪怕躲到老鼠洞都没用！
　　对啦，你们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把我诱惑出去，好用我来威胁我们家老头？告诉你们，这没用的啦！我小时候被绑架过两次，都是我自己跑回来的，我们家老头只会坐那儿喝茶，跟我妈商量要不要干脆趁机再生一个省心的。”
　　仇鑫语调欢快，貌似没有一丁点被绑架儿童的心理阴影，而且调侃起自家军长父亲毫无心理压力。
　　“那真可惜，本来还想请你帮着说说情。”雪里红嘴上说着可惜，脸上没有一点可惜的表情。
　　“等等等等！别挂啊，你刚才说的那种虫子真的能给我一只吗？如果真的能给，我可以考虑被你们诱惑一次，让你们有一次威胁我家老头的机会，如何？”
　　萧末抽了抽嘴角，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就这么“通敌”了？
　　雪里红，“那好，明天……哦，已经今天了，那就今天下午一点整，在河山公园正门口见。”
　　萧末抽空看到雪里红把卫星电话插上一条数据线，连接到一台掌上电脑。
　　“你在干什么？还有为什么给仇鑫打电话？”
　　雪里红答：“多做一个准备而已，希望我们用不到。”
　　萧末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专心开车。
　　途中他特意抬头看向悬在马路上空的治安监控拍照，见车子过去时，它并没有闪烁，不由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那玩意还在运行，他们迟早还是会找上我们。”
　　“就怕他们出动直升机从上空找，如果那样我们就得放弃这辆车。我想他们肯定也很清楚你的车牌号码和车型车色。”
　　萧末抽气，“希望他们不会那么夸张，而且这是夜晚！”
　　“难说。”雪里红忽然道：“往左边拐。”
　　萧末不明就里，但还是把车拐上了左边的道路，那里不远有一片新建五年不到的居民区。
　　00：57分。
　　港口目标就在江岸第四港口码头边，一个堆砌了大量集装箱的临时停放地。
　　头戴矿灯的萧末打开食金母虫所在的集装箱，发现这里面的货物很有意思，竟然都是一箱箱装好的泥土。
　　雪里红手指沾了一点泥土嗅了嗅、又用手指捻了捻，“这是经过粗选的含有稀有金属的稀土，华夏有人在偷偷把这种已经大量减少的不可再生资源倒卖到国外，这玩意可是有工业黄金之称，绝对重要的战略储备资源。”
　　萧末皱眉，看门口标牌，这里的集装箱都是近几天要送往A国的，如果不是市里发生大乱，也许这些稀土已经在海上。
　　对这种事情，萧末听过和看过相关报道多次，他对这种出卖整个国家利益来中饱自己私囊的蛀虫特别痛恨。
　　如果在过去，一些文化知识不高的乡民不懂稀土的价值被骗卖也就罢了，但如今偏偏有些人在明知稀土宝贵的情况下还拿它卖钱，在他看来这几乎就与卖国罪同等。
　　而国家早在十五年前就已明文规定，稀土只买不卖，一克都不允许出口！
　　“目标在中间一个箱子中，我们速度得再快点。”雪里红拍拍他。
　　萧末点头，加快了手上搬运箱子的速度。
　　回收完这里的食金母虫，两人奔回车辆停放地。
　　萧末拉开车门，仔细看，他们已经换了辆最普通的黑色国产车——现在外面有很多仍旧插着钥匙的被迫放弃车辆。萧末把自己的车停在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没有开车灯，就这么在黑夜的掩护下，开着黑色的车辆在夜晚的钟山市外奔腾。可就这样，萧末仍旧开得胆战心惊，因为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甚至可以说，除了一些特殊车辆，就只有三、五辆车在大路上奔跑。
　　而很多路口都被设置了路障关卡，所有经过的人必须交代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还要接受简单检查。
　　他们就算换了车，也一样有被识破的可能。
　　萧末无奈，只好仗着对本市地形熟悉，拼命地左绕右绕，设法避开那些关卡。
　　凌晨01：30。
　　“辣妹呼叫淑女！辣妹呼叫淑女！”公共屏道传来微微有些吊儿郎当的呼叫声。
　　雷兵抱着机枪、戴着夜视镜，坐在打开的舱口边，点开通讯。
　　“淑女呼叫辣妹，什么事？……找不到目标？要我支援？你们和警方一起配合设置的关卡是用来好看的吗？”
　　频道里传来辩白声。关卡可不止是用来抓萧末两人，还是为了防止大量民众逃离城市，造成大面积恐慌，更为了防止某些趁火打劫带财带人想要逃出钟山市的人渣。
　　雷兵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狗屁！飞机又不是老子的，你问武直的兄弟肯不肯？”
　　前面主驾驶位的飞行员抬了下手，画了个圈。
　　“二帅说可以兜一圈……我说辣妹，你真的没帮二帅捡过肥皂？”
　　公共屏道里传来哄笑和大骂声，被叫做二帅的飞行员背对雷兵竖起一根中指。
　　随即，四架武装直升机在天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飞机里欢笑的士兵和机身上新装的四盏超强光灯已进入完全备战状态。
　　只要发现血蚊兽，他们就会立刻扑上去，用大量的弹药消灭它们！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会先围着整座城市兜一圈。这是帮助自家兄弟，同时也是在寻找血蚊兽行踪，在雷兵想来，能在发现萧末两人的同时也能一举找到血蚊兽的巢穴那就最好了。
　　刚刚跳下车的雪里红突然快步拉住萧末。
　　萧末立刻停住脚步，看向他。
　　“枪声。”雪里红转头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看！”萧末也抬起手，远方的天空中，两架打着超强白光的直升机在上空盘旋。
　　“他们果然用直升机对付血蚊兽了。这是机会，我们快！在他们把血蚊兽打退、腾出手寻找我们之前，至少把下面三个目标都回收掉！”
　　这是三个间距最远的。
　　雷兵在骂人，刚刚绕了城市飞了大半个小时，没看到一只血蚊兽，结果刚答应说要帮助三队寻找任务目标，那些血蚊兽就像到了集体用餐时间一样，陆续从黑暗中出现。
　　血蚊兽一开始像是很好奇，有两只跟着直升机飞了一会儿工夫。
　　雷兵他们当然不会让这些威胁一路跟着他们，自然就开枪射击了。
　　结果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十几只血蚊兽在听到枪响后，同时冲上天空。
　　上空在大战，萧末也在下面跑得满头大汗，很不巧，他们在回收食金虫时也碰上了一只正在进食的血蚊兽。
　　这次血蚊兽选择的不是昏迷的人，而是直接进攻了一家工厂仅留的两名保安。
　　萧末和雪里红赶到时，保安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被血蚊兽的针喙戳中背部，两腿抽搐，眼看也快活不成了。
　　一碰面，不用多说，雪里红负责对付那只血蚊兽，萧末撒腿冲进工厂去回收食金母虫。
　　他们得争取一切能争取的时间！那些关卡虽然没有抓住他们，却耗费了他们大量本不必要耗费的时间。
　　萧末回收食金母虫成功，雪里红顺利杀死血蚊兽。
　　看到脸色苍白至青、似乎摇摇欲坠的雪里红，萧末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他。
　　雪里红推开他，空手插进血蚊兽的心脏部位，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直接塞入口中。
　　萧末……
　　雪里红皱眉，嘶哑地吐出五字：“回收，别浪费！”
　　萧末醒过神，不去看雪里红咀嚼不停的嘴巴，低头、蹲身，把手放在了血蚊兽身上。
　　“系统，我要交换能源晶。”
　　“失去心脏的巨翅血蚊兽，回收转换后，拾荒者萧末可以得到一级标准能源晶一枚，是否同意交换？”
　　一颗心脏就相当于一枚能源晶吗？萧末点头，“同意交换。”
　　血蚊兽消失，萧末手中多出一块赤红色的能源晶。
　　萧末把能源晶递到雪里红面前，尽量不改变表情地看着他的脸道：“你收着。”
　　雪里红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黑红色鲜血，接过能源晶，“为什么不自己收着？”
　　“血蚊兽是你杀的，而且，能源晶放你那儿更安全。”萧末在心里说，抱歉，这是成年人的狡猾，希望借此能让你更加信任我。
　　雪里红几乎看不出笑意地笑了笑，随手把能源晶扔进了背包。
　　“走，还有四只，也许快点我们还可以抽空吃个早饭。”
　　“嗯！”萧末跟上，他发现雪里红的脸色比刚才稍稍好了一些，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两人谁都没有提及刚才的事，就好像雪里红生吃血蚊兽心脏是件非常普通和正常的事情。
　　也许老天看他们太不顺，一时良心发现想要弥补他们一下，这之后的回收过程几乎顺利得让他们惊讶。
　　当然这跟大多数回收地点的工作人员不在岗位，电也停了有很大关系。这其中还包括了一家大型炼钢厂，和一家军工厂。
　　军工厂比较费事，最后还是雪里红摸进去，偷偷把食金虫弄了出来。
　　到天亮，他们已经累计回收了十八只食金母虫，除去交给王、钱两人的五只，他们只要再回收一只就能完成任务。

　　第51章 回收食金虫十三 地震

　　雷兵盯着外面的血蚊兽，脸上露出略略有点神经质的笑容。
　　他们中途回航过一次，为了加油。飞行员也换了，之前近三小时的高强度飞行和射击，让他们迫切需要休息。
　　雷兵本来也可以休息，但他硬是主动跟了出来。
　　这次，他们奉命去解救被十数只血蚊兽攻击的一座省级技术学校——那学校里还有三百多名住校师生滞留，没有离校。
　　可惜他们投鼠忌器，不能直接向血蚊兽发射火箭炮或导弹，因为怕伤到学校里面的老师和学生。
　　士兵们只能坐在飞机上，用机枪向血蚊兽射击。
　　底下，狙击手和重机枪手在配合他们。
　　但血蚊兽会往校舍里面钻，打了一个多小时，才杀死四只。
　　地面部队跟进了学校，却伤亡惨重！
　　雷兵双眼赤红，催着飞行员往学校大楼靠近再靠近……
　　*
　　天终于亮了。
　　萧末抬腕看了下时间，6：02分。
　　三环以外的郊区，非居民区的话，这个时间点就没什么人会出现在路上，这两日因为限制，没有必要更是没人出门，这让宽广的道路比往日更加宁静。
　　忙里偷闲的萧末举目远看从天边跃出的一轮红日，活动了下身体，收敛疲累感，转头对雪里红笑了一下。
　　“还有最后一只。我们速度比预计的快。”
　　“不错。”雪里红一按他的肩膀，抢在他之前上了车，霸占了驾驶席。
　　萧末动作慢了一步，无奈下只能绕到另一边，“你开慢一点。”
　　“哦。”雪里红慢腾腾地道，但手下一点都不慢地点火、踩离合器、换挡、加油门！
　　他们将掉头回到之前离开的锐星汽车制造厂附近，那附近有个将要拆迁但还在使用中的老工厂，最后一只目标就在那里。
　　车子启动没有一分钟，速度已经提升到120公里。
　　“慢点！”萧末抓住车窗顶部的扶手大吼。
　　雪里红呲出白牙微微一笑，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前面有车！有车！啊啊啊——！”
　　萧末发出狂叫，这个疯子竟然把车速提到了200！而且看到障碍物竟然不减车速，直接划了个弯过去！车子都漂移起来了有没有！妈蛋！他应该庆幸这车子不是他的吗？
　　“雪里红——！你这个混蛋！就算城外路上的障碍物没有城里多，你也不能这么干！”
　　“唰！”
　　二十五分钟后，黑色轿车一个超级甩尾，直接在该工厂大门外停下。工厂区的大门关上了，他们没法开车进去。
　　“谁？”没想到岗亭里竟然还有人值班，一名五十多岁的半老男人推开岗亭门走出。
　　这位半老男子没有家，就住在工厂后面的临时建房里，平时就给工厂看大门维持生活。
　　雪里红跳下车，没跟老人多话，直接一个手刀砍上他的后颈，手腕半托住他的身体，把昏迷的老人平放到地。
　　萧末眼晕晕地从车上下来，“如果这是平常，我们足够坐牢好几次了！”
　　超速、闯红灯、压双黄线强行掉头、偷车、盗接卫星、破坏公用设施、偷入禁区、闯空门、致人昏迷……哪一条拉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最后一只。”雪里红见大门是电子操作无法打开，直接翻身跳了进去。
　　“是啊，最后一只！”萧末回身拿了工具包和矿灯，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翻了进去。等翻过去才想起来他们可以从岗亭旁边的小门进去。
　　萧末追上去戳戳雪里红，“小门是开着的。”
　　萧末发誓雪里红的脚步顿了一下。
　　“哦。虫子在哪儿？”雪里红一脸“这种小事就不要特别拿出来说明”的无聊表情，问道。
　　萧末喷笑，伸手指向外表一看就很老旧的厂房。
　　“天！这是我看过最混乱的厂房。”
　　萧末按照脑中地图指示，推开一堆障碍物，硬是把被压在最底下的旧车床清理了出来。
　　虫子钻进了车床内部一个轴承里，萧末懂这个，直接从旁边拖了厂房里原有的工具箱出来，把轴承露在外面的连接部位拆了。
　　“看到了吗？”雪里红站在旁边问，顺便翻看附近有没有他能用的东西，这里垃圾真多。
　　“看到了。”萧末打开头顶矿灯，蹲下身，拿出长夹子去夹里面的食金母虫。
　　萧末刚刚夹住那只食金母虫，就感到大地忽然一阵震动，当下就震得他双脚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倒。
　　雪里红在后面一把撑住他。
　　萧末迅速收回手，从夹子上取下食金母虫。
　　“怎么了？是不是地震？”萧末抓着食金母虫直起身。
　　大地还在摇晃，雪里红一扫工厂内部，没找到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快走！离开这儿！”雪里红一把拉住萧末，转身就往厂房外面跑。
　　这间厂房太陈旧，而且内部布置混乱，更有许多违建物，只是刚才的震动就已经让不少东西倒下。
　　如果还有持续地震，他们绝不能待在这里！
　　第二波地震赶到，这次震感更加强烈，整座厂房都发出了“哐当”声。
　　萧末扶着大门还没有站稳，第三次更加强烈的地震波涌到！
　　“小心！”雪里红猛地把他推出老远，自己也因为前冲力道太大，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
　　身后老厂房轰然倒塌了一半。
　　萧末被推出大门跌倒后也没站起，就趴在地上往前爬，顾不得两手掌都被擦破了皮，膝盖处也火辣辣的疼，而此时地面震得就像波浪在翻滚，附近所有站立的东西全部倒下。
　　雪里红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用双肘在地上快速移动，向他接近。
　　“虫子！得找到那只母虫！”萧末急叫。刚才雪里红突然推他，他没有提防，跌倒的时候不小心让那只母虫逃出了他的手掌。
　　雪里红停止攀爬，半撑起身体查看周围。
　　萧末也努力支起上半身，他记得虫子丢失的方向。
　　“在那里！”萧末看到了，那只虫子正在向一条地面裂缝中爬去。
　　萧末急了，站起来就跑！
　　“不要站起来！”雪里红大喊。
　　迟了，萧末还没跑出两步，就再次狠狠摔倒在地。
　　雪里红反手快速从背包里摸出一捆细绳，在绳子一头随便拴上一个扳手，然后撑起上半身，挥舞起绳头，看准目标，一下甩了过去。
　　扳手挡住了母虫去路。
　　母虫想要绕路，还没怎么动，就被那扳手猛地往后一拖。
　　母虫腾空飞起。
　　雪里红双手在地面一按，身体飞跃而出，凌空一把抓住那只母虫，顺势滚到了萧末身边。
　　“我擦！”萧末忽然大吼一声，抱住滚过来的雪里红又往右边空地滚去。
　　一道从大地深处逐渐撕裂上来的尺宽裂缝，从前方迅速撕裂到萧末刚刚离开的地方。
　　“我们钟山市什么时候成为地震带了？我们这里明明是平原地区好不好！”萧末惊魂甫定，立刻怒叫道。
　　“别动，我们现在去哪儿都不安全，先等这阵地震波过去。”雪里红冷静地道，顺手拉过萧末背包，把食金母虫装进特制玻璃瓶中。
　　萧末心跳过速，抹了把脸，低骂：“龟儿子的！不知道这场地震过去又要死多少人。”
　　他极为担心家人和钱王两人，但他也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原地等待了五分钟，大地怒火余威渐消，像是终于平静了下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起，萧末心跳到现在还没有降到一百以下。
　　萧末明知电话很可能打不通，还是让雪里红拿出卫星电话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果然连不通。
　　萧末又不死心地拨了手机，一个个挨着拨。
　　“没有用，这场地震震度相当强，很可能达到了八级，甚至更高。那些信号基站能比前面那座大楼坚固？”雪里红手指前面一栋原本看起来还很崭新的大楼。
　　但如今那栋大楼竟拦腰截断，上面压下面，直接从二十层楼变成了二层楼，还是危房的那种。
　　而他们身后的老厂房更是已经全部塌陷。
　　附近目光所及的大小建筑设施都各有损伤，区别只是有的严重到已经看不出原型，有的还坚强地竖立在原地。
　　马路上昨日起被迫停放的车辆，许多就像玩具车一样被掀翻在地。
　　路边电灯柱和树木等大量倒塌。
　　矮小的丘陵土地塌陷，大量的泥土滚落到路上。
　　前方不远的省道上，一条黑色的深深裂痕纵贯东西。
　　再往前的灾情无法看到，但远处几道升腾的黑色浓烟却足以说明市内更加惨烈的境况。
　　焦急、忧虑、担心、恐惧、看不到前方的无措，对自己无力的痛恨，以及每时每刻都在威胁自己的生命压力，萧末终于再也受不了的发狂大吼起来。
　　“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萧末的狂喊声像是哭声。
　　雪里红站着没动，任他发泄。
　　这人这几天遇到的一连串事件太多，而且不幸的居多，他能挺到这时候才发狂已经算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这是诅咒吗？还是地球真的快不行了，短短几天内就让我们碰到如此多灾难？”
　　萧末喃喃自语了一句，双手抱头狠狠抓了几把，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对雪里红道：“走吧。”
　　雪里红有点惊讶，这么快就恢复了？这人的抗压能力似乎比他想象的还强一点。
　　厂区电动铁栅栏门以一种怪异的形状歪倒在地，两人跨过缝隙，走到该厂大门外。
　　大门外的水泥地上出现了数十条两指宽裂缝，但都不是很长，还有大大小小的鼓起。
　　岗亭倒塌，原本躺在空地上的守门人也被震醒了，看到两人出来，仍旧麻木地坐在地上，似乎吓傻了。
　　“地震了……”守门人喃喃道。
　　“我知道。你要小心。”萧末绕过他，和雪里红上车。这次他没和雪里红争抢驾驶位，他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况还能开车——他的腿和手还在颤抖，伤口倒是已经在自动痊愈中。
　　“地震了！老天爷发怒了！”守门人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到后面谁也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三分钟后，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的鸣笛声突然在一瞬间响遍整座城市。
　　
　　第52章 回收食金虫十四 抉择

　　萧末额头抵在窗户上，沉默地看着窗外几近崩溃的城市，如果前天晚上他看到的惨景是末世来到的宣告，那么现在则是真正的末世景象。
　　除非心怀叵测，除非是已经没有人性的疯子，没有人会真正想要看到末世降临，没有人！
　　雪里红似乎并没有受到地震多少影响，如果不是路面开裂太多，他可能连车速都不会降下来。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去钱王最后一个目标那里集合，如果他们还没有收集完，我们就帮着一起回收。第二，先绕道到你家看望你家人。”
　　雪里红与平常无异的说话声让萧末的神智立刻回笼。
　　“我想先绕道去我家。”
　　“但是！”雪里红加重了语音。
　　“但是什么？”
　　“仇锋很可能派了人在你家门口盯着你。而且如果我是仇锋，一定会先把你家人控制起来，非常时期非常行事，这完全有可能。”
　　萧末大脑开始恢复运转，“我还是想回家看一下，否则我不放心。我们可以分开行动，等下我们到前面汽车街找辆有油的车子，你去集合点帮助钱王两人，我去市里确认我家人安危，十一点时在约定地点碰头，你觉得如何？”
　　雪里红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分开行动确实更有效率，尤其在这种跟时间赛跑的时候。但是！”
　　萧末无奈看他，又来？
　　雪里红嘴角微挑，“如果你一个人去你家，而我去集合点的话，你有九成可能有去无回。可如果我单独去你家确定你家人安危，你在没有亲眼看到的情况下又肯定会不安。所以……我们只能一起行动了。”
　　萧末咬牙，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得是事实。
　　不过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刚才那么强烈的地震，也许根本没有人会顾得上我们。”
　　雪里红淡淡道：“优秀的军人永远不会罔顾上级命令，哪怕直面死亡。”
　　萧末败了，“好吧，你说的对，我需要你，现在……我们往城区开？”
　　雪里红边把车子驶向城区方向，边道：“其实你家人如果真已被军方控制，在此时倒是莫大好事。”
　　萧末一想，立刻转过弯来了。
　　没错，如果有军方监视或者直接带走他家人，那么他家人很可能会逃过这次强震危害。
　　第二，就算他家人落在仇锋手里，可听仇锋的口气，他只是想从他们这里得到更多消息，按理说绝对不会伤害他家人。
　　第三，他觉得仇锋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坚信华夏军人哪怕在最危难的时候，只要军心未散，就不会主动伤害无辜老百姓。
　　雪里红在十字路口突然刹车，转身看向萧末，“在去城区确认你家人安危之前，我希望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什么事？”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你在路上、在你家门口看到多么凄惨、多么需要帮助的人，除了你家人，你绝对不会伸手！”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多管闲事，这场大灾难一发生，等会儿一路过去不知要看到多少需要你去挽救的生命，但你能救回每一个人吗？我们能耽误得起吗？你确定那仅有的一枚能源晶能让你撑到什么时候？如果暴露了呢？如果有人来抓我们呢？记住，把食金虫搞定，你会挽救回更多的生命，还有你自己的。”
　　萧末沉重点头，他有同情心，也愿意帮助别人，但不会在这时候分不清轻重。而且他绝不想因为自己拖累雪里红！
　　“很好。作为表扬，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知道仇鑫住在哪里。从地图上看，那小子并没有住在军区里面，就算他住在里面，只要我知道确实地点，想把他从里面弄出来也不会很难。”
　　萧末挺直背脊，惊讶地望向雪里红。
　　“请叫我技术帝，还有你这样深情地看我，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要……吻我？”雪里红深深看他一眼，重新发动车辆。
　　萧末满脸黑线，“……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没有想过要吻一个男人！”
　　“哦，所以你想我主动吻你？”
　　“……你在说冷笑话帮我调节心情？那真谢谢你了！我现在好过多了！”
　　雪里红慢悠悠地回：“不谢。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对交配对象的性别真的不是很在意。”
　　萧末完败！当即暴躁地转身从车后座拉过背包，把装满了两只玻璃瓶的食金母虫全部杀死回收——他不想再给自己增加更多不确定风险，顺便泄火！
　　系统发出提示音：“目标成功回收十九只，请在今日正午十二点整前，回收剩下的五只。”
　　“抓稳了，我们要开始和仇锋他们抢时间。”雪里红似乎在微笑。
　　“抢时间？为什么？啊！你是想……？”一个颠簸，萧末一把抓住扶手，“你想抢在仇锋前面把他儿子弄到手？”
　　“就像你灾后第一时间会想到家人一样，仇锋一定也会立刻把至亲接到最安全的地方。仇鑫说不定也会自己跑到他父亲那里。我们想要抓住仇鑫就一定要快！”
　　后面的路程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萧末自认为身体已经很健壮，可在这么颠簸和高速下，还有随时随地的急停或转弯，让他感觉头脑眩晕、胃里翻滚地似乎随时都会吐出来。
　　这时，外面的景象任有多凄惨，他也看不到眼底了，为了保证不被甩出车外和吐出来，他已经尽了全力！
　　雪里红以为心不够硬的某人会在路上闭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听。
　　哪想到那人睁着眼看了一路！他好像再次小看这个人了。
　　市里的情况比他们能够预想得还要糟糕。
　　还好仇鑫住的地方属于新兴科技住宅小区试验点，道路设施都比较合理，也没有进入二环圈，就处在三、四环交界处。
　　这段路上小区比较多，仇鑫所住的那个小区外表并不起眼，里面的楼群普遍不高，也没什么外形设计，大多都是四四方方的，看着特别敦实。这座小区唯一比别的小区值得夸赞的，大概就是它拥有一座后山和一个不小的天然湖泊，而且楼间距也比较大。
　　“这个小区的地面开裂比较少，房子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保安系统也正常存在，里面的住户看起来也比外面的人镇定，有些人甚至还留在家里没出来。”
　　“什么？”萧末下车没听清。
　　雪里红没有再解释，只是更为仔细地观察起这座小区。
　　萧末问他：“你一个人进去没问题？”
　　“嗯。”
　　萧末拍拍青年的肩，往小区外走去，他得去弄点食物和水。
　　十分钟后，雪里红在完全没有惊动保安的情况下，肩膀上扛着一个人从小区围墙跳出来，打开后车厢，把人塞了进去。
　　周围到处都是惊慌的人群，很少有人注意到两人，就算注意到了，在到处都有人扛着、拖着、抱着伤者走来走去的时候，雪里红的行为没有任何人感到有问题。
　　“顺利？”萧末拎着一大堆食物和水狂奔回来，附近有个超市已经有人开始哄抢东西，他好不容易才杀进去又杀出来。
　　“他正准备出门，有警卫来接他。” 雪里红坐上驾驶席。
　　“没伤人命吧？”
　　“没必要。”
　　车辆快速驶离原地。
　　颠簸无比的路程让萧末稍稍有点同情被塞在后车厢内的某人，但他也不否认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点报复的快意。
　　到达二环范围内，车辆几乎就很难再顺利通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建筑物，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出现在马路上。
　　无奈，两人只得在离家门口还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开始下车步行。
　　很多人都在喊救命，很多人都在乞求帮助。
　　萧末有两次已经快走到需要帮助的人身边，又硬是转身拔腿跑远。
　　这种场景对任何一名心怀善意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在这个人明明有能力却无法帮助别人时！
　　萧末加快了跑步的速度，他想早点找到家人，早点解决食金母虫，这样他才能回头帮助更多人。
　　有不少伤者和需要帮助的人在看到萧末两个健康无伤的大男人走过他们身边却不肯停下来帮助一下自己时，发出了恶毒的咒骂声。
　　“不要去听那些！上车！”雪里红在路边弄到一辆电瓶车，两人骑上电瓶车，速度一下就快了不少。
　　通天街宛如废墟！
　　已经上了年龄的老小区根本经不起这么强烈的地震，好一点的楼房出现一条条巨大裂缝，弱一点的就直接崩溃了！
　　而萧家饭店所在的那栋楼也塌了一半！
　　萧末发出一声喊叫，不等电瓶车停稳就从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迅速向康福饭店门口奔去。
　　雪里红一把抓住他，就在饭店门口，两名行动一看就像军人的青年正在帮助废墟中的百姓。
　　“等一会儿，等他们走远。”雪里红死死抓住萧末。
　　萧末喘着粗气，双手握拳紧紧盯着自家门口。
　　那两名青年没有走远，他们似乎在努力帮助什么人，而那个人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让两名青年都无法离开。
　　饭店里面又跑出一人，对两名青年大声喊叫着什么。
　　两名青年分了一名跟进去帮忙。
　　萧末转头看雪里红，“我要过去！也许我家人就在里面，他们也许出事了……”
　　雪里红这次没有再制止他。
　　萧末拔腿冲到了饭店门口。
　　饭店玻璃已经全碎，里面一堂狼藉，看不到一个活人。
　　店外一名还算完好的青年看到他，立刻变了颜色，直接从地上站起。
　　萧末回头看了看他，顺便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名青年，那青年脑袋开出大口，地上一片黑红血迹，就在青年头旁是一盆碎成渣的花盆，里面的植物已被人踩踏得看不出原形。
　　不等青年呼喊同伴或作出其他威胁性动作，萧末快速道：“我可以帮你救他，但我希望你能当作没看见我。”
　　“你是医生？”不知道目标底细，只知道完成任务的青年问。
　　萧末答非所问，“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萧末不是医生，也看得出地上那名青年已经快不行了，那脑洞开得相当大且深，里面甚至能隐约看见白色的脑浆。
　　也许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咬住嘴唇，看着地上人事不知的同伴，拳头捏了又捏……
　　谁也没有注意到雪里红是如何出现在青年身后，等萧末留意到他，惊诧地微微扬起眉时，那名青年通过萧末的表情，立刻有所警觉，可还是慢了一步。

　　第53章 回收食金虫十五 抓人质

　　雪里红半扶着昏迷的青年，让他慢慢躺到地上。
　　萧末看看雪里红，没有耽搁，立刻在受伤青年的头边跪下。
　　雪里红知道这时候再让萧末视而不见也不可能，只能挡在青年头前，尽量避免有人会窥探到萧末对其的治伤过程。
　　这次萧末并没有尽全力治疗，在看到青年头部伤口已经开始收口，他就放了手。
　　哪想到一起身就看到雪里红正在和两名青年对峙。
　　其中一名青年看到萧末起身，立刻举起手道：“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我看到你在帮助我的同伴，虽然我不理解你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在帮助他。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的另一名同伴还活着吗？”
　　“他只是暂时昏迷。”萧末在雪里红的眼色示意下，做出了十分疲倦的模样。
　　雪里红顺势扶住萧末。
　　“我家人在哪里？”萧末也不和这些人打机关，直接问道。
　　两名青年互看一眼，“你是萧末？”
　　“我以为你们已经确定了。告诉我家人在哪里？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一开始说话的英挺青年道：“据我所知，你家人现在应该比大多数人都安全。”
　　“他们在哪里？我要和他们通话，确定他们真的安全。”
　　“不用通话，我们可以马上就带你过去见你家人。”青年立刻道。
　　“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找他们。”
　　“他们在军区，如果没有我们带路，你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很好。那就请帮我转告仇军长，我家人无辜，如果他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不要找到我家人头上。他也有老婆孩子，军区那么多军官都有，如果他不想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那一步，就请他放我家人安全离开。”
　　萧末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走。
　　一直没说话的青年手迅速放到了后腰上。
　　雪里红手腕一翻，一把手枪出现在他手上——那是他从昏迷青年身上摸来的。
　　雪里红用手枪指了指两人，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两位等等！我说了我们没有恶意！”英挺瘦高的青年一把按下旁边同伴的手，快速道：“我想请两位帮个忙，我们有位同伴在三楼被倒塌的墙壁给压住了，我们两人都没办法把他弄出来，能不能请你们搭把手？”
　　“你用什么交换？”雪里红不客气地问。
　　“我这里有特别通讯装置，可以帮你们直接联系到我们的上级。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他提。”
　　萧末和雪里红没有联系他们的上级，在帮助他们把被压在墙体下的同伴救出，并说了一个时间地点后，就拿了十二发子弹离开。
　　瘦高青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道：“我现在好象有点明白为什么上面想要他们了。一个看起来病怏怏却身手高明且力大无穷？还有一个……”
　　瘦高青年看向原本伤得只剩一口气的同伴，他脑袋上的那道致命伤口已经完全收拢，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这时任谁来也无法看出他原来伤得有多重。
　　一直沉默的青年看着睡在地上呼吸平稳的三名同伴，掏出了联络器。
　　瘦高青年看他，“你按了？”
　　这个联络器有个特殊装置，只要发现目标，按下就可以通知到附近最近的一支巡逻队。而巡逻队只要看到这个紧急信号，就会不问缘由地立刻向标示地点赶来。
　　沉默青年摇头，“他们救了我们两个人。”
　　瘦高青年微笑，“所以再等十五分钟吧。我们可以在这期间帮帮周围的人。”
　　“……他们拿了两把枪，还有二十四发子弹。”
　　“那就十分钟？”
　　有十分钟宽裕足够萧末雪里红两人奔到车辆停放地点。
　　这之后他们一路再无停顿，直奔和钱王两人约好的最后一处收集点。
　　路上有人被硬生生颠醒，在车后厢里大喊大叫又踢又踹。
　　“大侠！放我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别把我关在这种鬼地方！哎哟！”
　　萧末两人都没理他。
　　“你猜他身上有没有定位器之类的东西？”萧末转头看雪里红。
　　雪里红盯着前方，“有。”
　　“也许我们应该剥光他？”
　　“没用，定位器在他身体里面。”
　　萧末挑眉。
　　“放心，我已经开了信号干扰器，仇锋想要找到他儿子可没那么容易。”雪里红又猛地加快车速，他们已经到了四环以外。
　　“咚！”仇鑫发出一声惨叫，到后来不知是不是太难受，就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最后一处目标地点到达，这是一座省级技校，以培养专业的汽修技师、车钳工，以及机电自动化操作方面的人才而闻名。
　　这座技校占地之广几乎不亚于本市第二大的一线大学。
　　而食金母虫就在一栋被注明是实验楼的新大楼中。
　　“……钱云开他们还活着么？”萧末坐在车内，看着外面像是战场废墟一样的学校喃喃道。
　　也无怪他会这么说。
　　被机枪扫射甚至被火炮击中的楼群外表已经够凄惨，再加上之前的一场大地震，哪怕这些楼群当初建设时经过了好几重国家验证，哪怕它们的建材足够他们抵抗一场八级大地震，可现在在双重摧残下，原本美丽、大方、稳重的学校楼群已经完全变貌。
　　而在所有被辣手摧残的楼群中，最令人瞩目的不巧正是他们要去的那栋实验大楼——一架直升飞机直直地横插进大楼当中！也许唯一让人庆幸的是，这架武直竟然没有爆炸。
　　学校门口有人，还有不少人。
　　有学生，有老师，也有军人，甚至还有附近一些居民。
　　军人在努力组织让从学校里逃出的最后一批师生坐校门口的大巴离开，附近一些居民也纷纷抱着自己最重要的财产往车子里面挤。
　　军人们想让该校师生先行上车离开，但附近闻讯而来的居民哭叫声更大，他们都在害怕政府就这样抛弃他们。
　　有军人用大喇叭不停高喊：“这里危险，大家不要往这里集中，请再往前走两公里，那里有个大型停车场，请大家到那里集中！”
　　没有人听他的，每个人都在抢夺坐上大巴的机会。
　　军人们无奈，一边大声呼喊支援，一边尽力劝告和组织居民徒步前往两公里外的大型停车场。
　　“看这样子，等会儿这里的人会越集越多。”雪里红微微皱眉。
　　“那是没办法的事。地震过后往附近开阔地或者学校跑是常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通过门口的军人进去？”
　　不多的军人硬是分出三分之一人手守住了学校大门，只准出不准进。
　　“我开始想念手机了，我痛恨一切天灾人祸！”如果这时手机还能用，他们就能跟钱王两人联络上，说不定都不用进去找他们。
　　萧末嘀咕一句就闭了嘴，扯过背包准备下车。
　　“等等！这么大的学校应该不止一个门，我们先绕一圈再说。”
　　只绕了半圈，两人就发现了一扇被紧紧关闭的侧门。
　　大概是军人实在人手不够，又以为这种灾害过后不会有人没事翻墙跑进学校，这座侧门竟只是关闭而没有一个人看守。
　　两人下车。
　　萧末看向后车厢。
　　雪里红走过去打算让里面的人质再睡一段时间。
　　车厢门一打开，就听仇鑫大喊：“等等！我可以帮你们对付我老头！我说的是真的！”
　　萧末走到雪里红身边。
　　仇鑫大概觉得萧末比较好说话，立刻挤着眼睛瘪嘴看向他，哀声道：“老萧，萧大哥，我知道我家老头有时做事挺混蛋的，那个……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萧末面色平静，“他绑架了我家人，以此威胁我。还派人对我们围追堵截。”
　　“……你们、你们是间谍还是国家敌人，老头怎么会……”仇鑫又惊又怕，深觉自己这次小命九成要玩完了。
　　“他只是以为我们掌握了某些他没有掌握、但亟需知道的消息，而且还想从我们身上顺藤摸瓜找到某神秘组织。”萧末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只是两个不小心接错任务的倒霉雇佣兵而已。”
　　仇鑫兴奋了，事情好像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他还有救！
　　“哥！萧哥！我太同情你们了，不是，我是说我理解你们，这种事让我遇到我也一定郁闷万分！但我觉得这事完全有商量余地，真的，我老头做事虽然有时候有点不择手段，但他勉强还算的上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只要你们不对国家产生威胁、不是咱老百姓的敌人，他绝对不会对你们做出超过法律界限的事情。”
　　“绑架我家人不算违法？”
　　仇鑫尴尬，“是请。我想我老头可能只是请你家人去做客，绝对不会有任何为难的地方，他大概只是怕你们跑掉，你知道，现在外面有点小乱。”
　　雪里红用眼色示意萧末不要再跟他废话。
　　萧末理会，问仇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乖乖配合作人质和死亡，你选哪一个？”
　　仇鑫看着雪里红没有感情的眼神就害怕，胆颤心惊地道：“我、我能不能选择第三个？啊啊啊！我不是在耍嘴皮子，我可以帮你们啊！真的真的真的！”
　　雪里红把仇鑫从车里单手提了出来。
　　仇鑫吓得都要尿了，“大侠！别杀我！求你！我很有用的！不但会卖萌暖床扮小丑，而且打扫整理也是一把手！我还会预知天气和大多数的自然灾害！”
　　
　　第54章 回收食金虫十六 完成任务升级

　　萧末背过身，掩饰住了嘴角的笑意，这样的军N代，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会预知天气？那这次的地震你预知到了吗？”雪里红终于对仇鑫开口。
　　仇鑫犹豫了一下，但在看到雪里红宛如死人一般的眼神时，吓得立刻叫道：“有有有提前半个小时知道。”
　　“就半个小时？”雪里红似乎并不怀疑仇鑫说会预知天气的话，他好像更疑惑仇鑫的水平为什么这么低。
　　“这次的地震比较奇怪，一般地震都是因为地壳变动，周围受到影响，慢慢被波及，这种过程因为是延伸式的，一般地震预测都可以提前预知，我曾经有次去山区玩，就提前两天预知那附近会有地震发生，但这次……不但震源较近，而且像是没有任何酝酿的突发事件。这真的很奇怪！”
　　仇鑫沮丧道：“我还打了电话通知我老头，但时间太短，老头他就算想做一些准备也来不及了。”
　　雪里红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仇鑫暗中吐口气，惊讶于这两人竟然没有问他为什么能预知天气，而且对他这个特殊技能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萧末其实在心里有好奇仇鑫怎么预知天气和自然灾害的，更好奇他这个技能似乎在以前就有，但这两天已经看过太多非正常人类的他，已经没什么兴趣知道原因了。
　　“你为什么不在地震发生前就去你爸那里？”萧末抓住疑点。
　　“我家更安全啊，那个小区是工兵盖的，你们没想到吧？所有建筑都不超过四层，建筑材料用的都是最实在的，又通过合理规划和设计，还参杂了很多高科技，外表看着不起眼，但住起来不但舒服，也比一般楼盘安全得多。”
　　“……那个楼盘对外卖吗？”
　　“当然不，内部早瓜分完了。”
　　“怪不得你住那里，你爸那么放心。”萧末稍微有那么一点羡慕妒忌恨。
　　仇鑫看气氛有所缓和，立刻腆着脸道：“萧哥，说起来我们并无多大仇恨，我觉得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个大误会，我看您也别绑着我或敲昏我把我塞车厢里了，我愿意帮你和我老头交涉，让他把你家人都送回来。”
　　“哦？”
　　“真的！我发誓！”
　　“告诉我你父亲的卫星电话号码。”雪里红道。
　　“哦。”仇鑫看雪里红开口，立刻乖乖报出一串数字。
　　雪里红没有立刻连通仇锋，只对萧末道：“带他一起进去。”
　　萧末看向仇鑫。
　　仇鑫举手发誓自己一定会乖乖跟着他们，绝对不逃跑。
　　“你可以逃。你不是说以前你从绑匪手上逃出来两次？那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从我手上逃出第三次。”
　　仇鑫腿软，抓着萧末的胳膊哭道：“呜呜！大侠好可怕！我那是骗你们的，我从来就没被人绑架过。呜呜，我不逃，我发誓绝对不会逃跑！”
　　没有人看守，又没有监视器威胁，萧末爬上汽车顶，踩着汽车翻墙进了学校。
　　仇鑫第二个翻了进去。
　　至于雪里红……人家原地轻轻一跃就直接跳进去了！
　　校园里面很大，但有萧末这个人肉导航仪在，他们很快就找到插着直升机的实验大楼。
　　仇鑫不知两人来这里干什么，但他也不敢多问，就老实跟在两人身边。
　　“他们在楼……底下？”萧末听到系统提示，看着脑中三维地图，惊诧道。
　　“地下室？”
　　“不是，好像是更深的地方。奇怪……”萧末迈步向前走。
　　雪里红观察了一下周围，跟上前面两人。
　　“萧哥，这里发生过枪战！还有好多血！”
　　仇鑫不说，萧末也已看到。
　　楼里的情况看起来比楼外还糟。
　　雪里红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栓后递给萧末。
　　萧末默默接了过来，他没敢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怕误击。
　　仇鑫看他们有枪也没怎么奇怪，雇佣兵嘛，别说枪，人家拥有导弹都不奇怪。
　　“那是什么？尸体？！”仇鑫忽然吓得蹦了起来。他是文明人，拒绝一切暴力！而且他长这么大就没看过一具真正的尸体！
　　“闭嘴！”雪里红拍拍萧末的肩，对他做了一个放轻脚步的手势。
　　萧末竟然也看懂了，当即脚步变慢，脚下也放得极轻。
　　仇鑫连带着也开始小心走路。
　　在前往地下楼层的楼梯道上，他们看见了不止一具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大多数都像脱了水的人干一样。
　　尸体有学校里的工作人员，有学生，也有军人。
　　“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仇鑫颤颤惊惊地小声问。
　　萧末回头，手指竖在唇边。
　　仇鑫赶紧闭嘴。
　　因为视线不佳，萧末从背包里掏出矿灯，他本来想分给雪里红一个，但雪里红摇了摇手，表示他不需要。
　　萧末于是把多出来的头戴式矿灯分给了仇鑫。
　　仇鑫戴起矿灯，敬佩又害怕地看向雪里红，这么黑暗的地方，他竟然不需要灯？
　　雪里红转头看了他一眼。
　　仇鑫吓得差点叫出来，雪里红的眼睛竟然像野兽一样发出绿莹莹的光芒！
　　不，那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仇鑫紧紧跟着萧末，不敢错开一步。
　　实验楼的地下楼层大多是机电室和仓库，且只有一层。
　　但萧末看脑中地图提示，食金母虫明显在更底下的地方。
　　“离目标的垂直距离还有多少米？”萧末在脑中问系统。
　　“垂直距离为三十米。”
　　那已经很深了！这数字几乎相当于十层楼的楼高。
　　萧末转头看向雪里红，小声把数据报给他。
　　萧末看过去时，青年的眼睛并无任何变化，只隐隐好像有些反光，萧末也没怎么留意。
　　雪里红拉住他，改成自己走在前面，让萧末和仇鑫并排走在他后面。
　　萧末主动警戒起他们的后背方向。
　　他们两人都知道这种学校建筑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深的地下建筑，那么食金母虫会在那么深的地方，而这一路又看到这么多尸体、枪战以及火烧的痕迹，都预示了下面他们恐怕不会碰到多讨喜的玩意。
　　在走到中段的时候，三人发现了一个相当大的仓库，以及仓库里看起来极深极深的一个大洞。
　　“要下去吗？我觉得浑身毛毛的，感觉十分不对劲。”萧末在雪里红耳边轻声道。
　　“下面有人。”雪里红回答。
　　“你是说钱王两人已经在下面？”
　　“不止两个人。”雪里红走到洞穴边，似乎打算就这么跳下去。
　　食金母虫在移动，而且是快速移动！
　　萧末一愣，立刻轻声叫住雪里红，“钱王两人可能带目标上来了。”
　　雪里红立刻反身拉住萧末往旁边闪开，顺便一脚把仇鑫踢到对面角落。
　　仇鑫连叫痛都不敢，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萧末及时关上矿灯，仇鑫却没有。
　　萧末正想提醒仇鑫把矿灯关上，洞里已经迅速爬上来一个人影。
　　那人嘴里咬着手电筒，上来一看到旁边有光，第一个反应就是握枪对准。
　　“王成！”萧末认出了来人。
　　王成回头，手电筒的光茫照出黑暗角落中的两人。
　　“萧末？”王成惊喜，“你们能这时候赶来太好了！我正打算上来找人帮忙！”
　　萧末打开矿灯，走到王成身边，“怎么回事？是不是钱医生出事了？”
　　“不，不是云开，是三个大兵。等一下，我得找捆绳子，三个兵哥都受伤了，其中两人还是重伤，那个洞太陡，还有血蚊兽的偷袭，我们没办法带人爬上来。”
　　“这里是血蚊兽巢穴？”雪里红也从黑暗中走出。
　　“很有可能。不过我们炸塌了下面的主要洞穴，它们的大军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目前只有零碎几只在附近游弋偷袭我们。”
　　“我刚才看到附近有消防水管带，也许可以用它代替绳子？”萧末提醒。
　　“太好了！”王成立刻按照萧末指点方向奔去找消防水管带，但抬脚前他先把揣在背包里的玻璃瓶掏出来交给成舟，“幸不辱命！”
　　萧末郑重地道：“谢谢！”
　　“你去外面通知雇主来取货，我下去看看。”雪里红似乎对下面非常感兴趣。
　　萧末点点头，扫了眼仇鑫，抱着玻璃瓶向外走去。
　　仇鑫想跟上萧末，被雪里红拎着领子一起跳下了深洞。
　　“啊啊啊——！”仇鑫吓得大叫。
　　看萧末抱着玻璃瓶往楼上走，王成虽然诧异，但并没有询问什么。
　　萧末告诉王成，雪里红已经跳下深洞去帮忙，王成感激，有雪里红在，下面几个伤患至少会安全一些，自然钱云开也不用那么辛苦。
　　王成担心钱云开和下面的人，把消防带固定死，试了试坚固度，就抓着消防带跳了下去。
　　萧末看附近已经没人，立刻把最后五只食金母虫也给回收了。
　　“叮，03号任务目标回收成功。拾荒者萧末将得到奖励，奖励内容有三个选项，可任选其一。选项一，一级异能使用方法和锻炼方法；选项二，精神空间开拓一立方米；选项三，一级标准能源晶十枚。”
　　萧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个奖励选项。
　　“请注意，一级异能使用方法和锻炼方法可与之前本系统提供的训练计划表相结合，两者相辅相成，配合学习将有更大成效。”
　　萧末表示明白。
　　随即，他的脑中就被强行灌输入大量知识。
　　萧末一把扶住旁边的墙壁，手也下意识地按住眉心。
　　头昏脑涨中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刚觉得好一些，就听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拾荒者萧末完成第一级别两个任务，系统达到升级条件，将在之后的十分钟内进入升级。”
　　萧末忽然感到大脑深处传来一阵无法忍耐的剧烈疼痛，当即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就昏死了过去。
　　
　　第55章 挖呀挖墙角

    6月21日的结束 一

　　“萧末？”
　　萧末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他的脸上。
　　那只手有点粗糙，但手下动作却很温柔。
　　“他怎么了？”
　　“天！萧哥怎么七窍流血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不能久留。天知道底下那些怪物会不会很快就把封堵挖穿。”
　　萧末感觉有人把他抱了起来。
　　这个怀抱的味道和气息让他感到熟悉和安心。
　　唔，记忆中似乎还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也许小时候他父母这样抱过他，但他真的不记得了。
　　真没想到都三十好几了，竟然还会有被人抱起来的一天……
　　萧末笑着睁开眼睛。
　　但等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被雪里红给横抱在怀里时，笑容立刻变得尴尬，挣扎着就要下来。
　　雪里红顺着他的意思把他放到地上，并扶着他站稳。
　　这里已经是实验楼一楼，他们离开了地下。
　　不等萧末开口，雪里红就道：“你刚才是不是被雇主攻击了？”
　　萧末眼都不眨，立刻改变表情，愤怒地道：“那个混蛋！我只不过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这些怪物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他就攻击了我！”
　　“你有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
　　“没有。那家伙全身都罩在黑袍里，诡异得要死。我甚至连他怎么攻击我的都不知道，我就看到他抬手指向我，然后我就感觉到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我当时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
　　雪里红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不是你的体质比较特殊，换个人已经死了。”
　　仇鑫也满脸惊悚地插嘴：“是啊，萧哥，你没看你刚才那样，就那么倒在墙角，浑身缩成一团，脸色铁青，七窍流血，看起来老可怕了！我也差点以为你已经……”
　　萧末握拳，恨声道：“我不会放过他！他最好别让我找到他，否则……哼！”
　　“我会抓住它，一定。”雪里红眼睛中闪过一抹黑沉沉的流光，无比认真地保证道。
　　萧末以为雪里红在帮他演戏，自然更没听出他口中的那个“它”代表了什么。
　　戏演完了，萧末也开始有心注意周围。
　　钱王两人已经上来，就站在他们身边，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疲累的模样。
　　当萧末目光与他们相对，两人都对他点了点头。
　　萧末也对他们回以微笑。这里还有外人在，他们并不适合多说些什么。
　　外人除了仇鑫，还有三名手持武器的军人。
　　只是三人身上都有轻重不同的伤口，最严重的那位就躺在地上，一个捂着肚子的则靠坐在墙边，还有一名唯一站立的，正在用随身携带的军用通讯设备和外面联系。
　　听意思，对方似乎正在请求直升机支援，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这个要求并不顺利。
　　“那个……萧末，咳，这位兄弟已经快不行了，你看……你能不能帮他拖延一下？”王成脸带犹豫、尴尬和几分哀求道。
　　面带怒容放下通讯器的高大兵哥闻声也立刻看过来，“你是医生？麻烦你帮我队友看看，最好能帮他拖延到我带他回军区医院。”
　　高大兵哥不知萧末能力，只以为他是比钱云开这个法医更有治活人能力的正规医生。
　　“我……试试。”萧末也没多做解释，看了眼雪里红，见他没有反对，就走到那名伤势最重的士兵身边。
　　看这名士兵军装，他似乎是一名飞行员？
　　“注意！”仇鑫忽然大喊。
　　不用仇鑫喊出口，在场有三个人都先后做出了反应。
　　反应最快的是雪里红，他首先跨前一步，把萧末和那名重伤飞行员护到了身后。
　　其次是高大的雷兵，他还抽空看了雪里红一眼，眼里有佩服也有不服气。
　　反应第三快的是作为刑警的王成。
　　雪里红没动，雷兵和王成一起对飞过来偷袭的血蚊兽展开攻击。
　　王成换了一把枪，对准雪里红曾经告知的血蚊兽要害一枪接着一枪。
　　雷兵在用机关枪扫射。
　　又一只血蚊兽从连接地下楼层的楼梯道冲出。
　　雷兵一扬手，一个火弹砸中了最前面一只血蚊兽的鼻翼部分。
　　看到此幕的人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除了低头忙着治疗飞行员的萧末，就连仇鑫也只是兴奋地大叫一声。他刚才在下面已经看到三名人类超乎寻常的表演，惊异已去但激动仍在。
　　被雷兵用火弹击中鼻翼的血蚊兽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细叫声，双翅收起再展开，速度极快地掠向雷兵身后。
　　第二只血蚊兽冲上。
　　雷兵和王成来不及拦住第一只血蚊兽。
　　雪里红冲了上去！
　　“唰！”
　　这家伙竟然与第一只血蚊兽来了个面对面的正面冲击，一刀砍入血蚊兽的脑袋。
　　钱云开在下面就知道雪里红能一人独力对付一只血蚊兽，所以他没有犹豫，立刻去帮助前面的雷兵和王成两人。
　　钱云开的异能消耗已经相当厉害，王成也一样。
　　雷兵虽然还能坚持，但才开发出异能的他感觉体力消耗得更快。
　　于是这三个人对付一只血蚊兽，竟就这么僵持了。
　　直到雪里红解决了第一只血蚊兽，主动上前支援他们。
　　挥舞着长刀的雪里红就像游戏里的无敌战士，杀伤力高得一塌糊涂！
　　等第二只血蚊兽也倒在雪里红刀下，众人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的哪里是长刀，那根本就是一根有把柄的锯条而已！
　　这人竟然就用一根锯条在下面杀了那么多血蚊兽？
　　雷兵兴奋得几乎无法压抑，两眼死死盯着削瘦至极、看起来极像久病病人的雪里红。
　　萧末治疗飞行员时，同样保留了实力。
　　飞行员身上有数根骨头断裂，胸口还被开了一个洞，失血情况相当严重。
　　萧末能修复好他的身体，却没有办法补充他的血液。
　　但只是这样，飞行员还是醒了过来。
　　雷兵刚收回对雪里红的火热眼神，却在转头发现战友已经苏醒时，再次惊呆。
　　那小子竟然坐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不是脊椎受伤了吗？
　　额滴娘！他们这是碰到了神医？
　　可神医能神到这种程度？！
　　雷兵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扯开了战友的外衣。
　　“喂喂，你干嘛？”飞行员低声笑骂。
　　飞行员胸前被血蚊兽尖喙穿出的洞口已经完全收拢，如果不是还有个圆形的红色嫩疤提醒，几乎没有人敢相信这人之前胸口被开出一个深洞。
　　雷兵用比刚才看雪里红还要火热的目光看向萧末。
　　这位比较特性的大兵上前一把握住萧末的手，诚挚万分地道：“神医，到我们队里来吧！”
　　萧末，“……”
　　雷兵热情地继续游说：“听说你是做雇佣兵的？那你身体素质肯定也很不错。”
　　雷兵顺手就捏了捏萧末的胳膊，当即满意地点头，“不错，有锻炼过。怎么样？要不要转正职？也许没有你干雇佣兵赚得多，但安全性绝对比你做雇佣兵更有保障，而且我们负责养老哦！”
　　“雷大队长！”飞行员哭笑不得地叫他，没看他恩人表情都僵硬了。
　　雷兵弃耳不闻，只抓着萧末不住劝诱，“我看哥们你年龄也有三十了吧？这个年龄再混雇佣兵有点危险啊，你搭档虽然厉害，但是你们一个年龄不小，一个好象在生病，就这样一直冲在第一线，太危险了。这样吧，你们俩人一起到我队里来，我给你同伴安排最合适的疗养地，让他把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而你，我会安排你在后方，绝对不会让你冲在危险的第一线，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一只手非常坚定地掰开雷兵的手掌，把萧末拉到了自己身边。
　　“我很诚挚地邀请你们。真的！”雷兵无比诚恳地对雪里红道，他的眼睛还看着萧末。
　　雪里红很不爽。
　　他打死的那么多只血蚊兽只能看着却不能让萧末把他们转换成能源晶，而且还不能吃掉它们的心脏补充体力，这已经让他觉得很亏很亏了。
　　没想到这个他们刚刚救出的大兵竟然当着他的面挖他墙角？
　　开什么玩笑！
　　萧末是他的专职修复师！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希望和未来被任何人抢走！
　　萧末也很……哭笑不得。
　　雷兵见游说不成，立刻恢复理性，特礼貌地请求萧末帮他们再治疗一下另外一位重伤战友。
　　萧末没有拒绝。
　　这次他花的时间比较长，倒不是这名士兵的伤势更重，而是他感到有点疲累，并特意把这份疲累感放大。
　　雷兵看到萧末在连续治疗两人后累得几乎站不起来，他想上前拍拍他，感谢他，但被病怏怏的厉害青年直接挡开。
　　雷兵只好转身查看战友伤势，发现他也基本完全恢复。现在他已可以确定，萧末恐怕也和他一样，都产生了某种特殊能力，只不过他的能力是攻击向，而萧末的则是治疗向。
　　仇鑫趁雪里红不注意，凑到雷兵身边说悄悄话。
　　雷兵竖着耳朵仔细听。
　　雪里红看仇鑫那偷偷摸摸的贼样，根本懒得管他。就算这里有三名现役特种兵在，只要他想抓住仇鑫，那三人齐上也别想拦住他。
　　雪里红把萧末带到另一边，萧末可惜地看了看地上两只血蚊兽。
　　
　　第56章 修复武装直升机

    6月21日的结束 二

　　钱、王两人这时才能跟他们说上话。
　　“地震后，你们去看望家人了吗？”萧末低声问两人。
　　两人点头，钱云开道：“就是因为先去看他们，我们才会这时候赶来收集最后一只目标，没想到会正好和他们撞上。”
　　“你们家人都没事吧？”
　　“还好，他们受到惊吓，但好在房子还算结实，都挺了过来。”
　　“你们回去的时候，没有人盯你们？”
　　“应该没有，我们很小心，并没有在家门口附近发现可疑人物。可能是突遭血蚊兽攻击又遇到地震，鲍越智他们还没来得及发挥他们的人际网能力，首都那边有指令也不会那么快到达。”
　　闻言，萧末和雪里红互看一眼。
　　“这说明你们俩和我们在一起的消息还没有暴露，不过如今……” 萧末瞟了一眼对面的雷兵，随口问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好像是来消灭血蚊兽的。”王成补充，“我们收集了最后一只食金母虫，正要离开，却碰到血蚊兽，只好边打边退，哪想到快出去时却碰到一队军人。”
　　钱云开也道：“当时外面血蚊兽太多，我们根本走不掉，又被雷兵发现，哦，雷兵就是那位。然后很快，实验楼中就莫名出现了十几只血蚊兽，无奈，我们只能和他们配合。一直打到地下那个深洞附近。途中，雷兵异能爆发，他好像能操纵火。”
　　“雷兵怀疑那里是血蚊兽的巢穴，本来我们不打算进去，可那些血蚊兽太聪明，竟然把我们逼得不得不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雷兵带了高能炸药，把血蚊兽的主穴口给炸埋上，我们恐怕不一定能等到你们前来。”
　　一番简短交谈，雷兵和萧末这边都弄清了前因后果，也基本知道了对方底细。
　　正常来说，在这种时候双方不想打起来，那么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彼此分开，就此各走各路。
　　但现场除了仇鑫这个人质，还有个绝大的问题存在。
　　雷兵扬声道：“两位，帮个忙，先别急着走！这里很有可能是血蚊兽的巢穴，我刚才弄得那个炸弹很可能堵不了他们多长时间。”
　　萧末等人看向他。
　　“我和同伴打算上去看看那架直升机还能不能用，如果能用，里面还有颗导弹，足够我们炸塌这座大楼，这样就算血蚊兽还能再出来，也不可能那么快。而市里现在这么乱，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差。只要把市里先安顿好，我们就可以腾出人手和资源来对付这里的血蚊兽，把这个危险因素全部消灭！”
　　雷兵观察着萧末表情，虽然雪里红给他极为强势的感觉，但他直觉就觉得这个男人的看法会直接影响雪里红的决断。
　　“我和同伴上去弄飞机，需要有人帮我们断后，外面还有学生在撤退，附近也有百姓不断往这里赶来，我们不能放哪怕一只血蚊兽出去，否则……”
　　“给我两分钟。”萧末把雪里红拉到一边。
　　两人先都没说话，互相对看了五秒钟。
　　雪里红点点头，带着萧末直接向通往底层的楼梯道走。
　　萧末笑了笑，他好像看明白青年眼神中包含的意思了。这小子绝对是想到下面去把刚才的损失补回来！
　　雷兵嘴角咧开，喂了一声，扔给转过头来的萧末一只联络器。
　　“我们上去把那架武直弄出来，到时候你们听我联系，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就赶紧出来，千万别耽搁！”
　　萧末点头。
　　钱、王两人主动提出帮忙。
　　被萧末治好的大兵表示也愿意留下来帮助他们，被萧末婉转拒绝，说下面四个人就够了，让他和雷兵一起上去帮忙。
　　仇鑫左看右看，他很想跟雷兵一起离开，但又有点不敢。
　　雪里红回头，“我们需要有一个人在一楼策应，防止有人误跑进来。仇鑫，你去守住大门口。王成，麻烦你去帮他。”
　　雷兵瞅瞅仇鑫，嘿嘿一笑，竟然没有否决这个提案。
　　仇鑫哭，“雷大队长，我就知道你也恨我爹，恨到想从我身上找回场子的地步，是不是？”
　　雷兵微笑，特正直地道：“仇同志，请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完毕！”
　　仇鑫哭着到门口守大门去了。
　　王成苦笑摇头，萧末低声对他道：“外面很可能也有血蚊兽，大门就交给你了。”
　　王成悚然，立刻沉重点头。
　　三批人马分三头散开。
　　萧末三人一到地下一层，雪里红就守住了大洞口，让萧末先把附近被杀死的血蚊兽全部转换成能源晶。
　　萧末低声问他要不要补充能量，雪里红明白他的意思，回他：“这些都不新鲜了。”
　　萧末咽口口水，闭嘴去回收血蚊兽。
　　钱云开自觉在附近戒备。
　　“叮，系统已经成功升到二级。”
　　萧末等了又等，“所以？”
　　“就是告诉你一声。”
　　萧末再次止不住地冒出想给这个系统输入病毒的想法。
　　“我以为你至少会介绍一下你升上二级以后，多了什么功能，能帮我什么忙。”
　　系统冷冰冰地回：“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萧末在脑中把系统骂了个狗血喷头。
　　系统毫无反应，只问他：“需要用血蚊兽交换能源晶吗？”
　　“……要。”
　　萧末把转换后的能源晶给了钱云开两枚。
　　钱云开一直闭着眼睛，他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掌控他的异能。
　　萧末特地跟他道：“这些不需要你还，杀这些血蚊兽你和王成也出力了，不过雷兵那份我就不给了。”
　　钱云开笑，没有多客气，接过能源晶就开始恢复。
　　见萧末和钱云开分别用能源晶恢复了一部分体能醒来，雪里红便直接跳进了深洞，萧末也跟着下去。钱云开被留在上面策应。
　　萧末虽然头戴矿灯，但周围复杂的通道让他根本无法扫视全局。
　　“叮，第二级别01号任务启动，请拾荒者萧末在三十天内回收一枚巨翅血蚊兽头领之心。”
　　萧末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是回收血蚊兽？”
　　系统非常系统地把任务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雪里红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和系统对话，“接到新任务了？”
　　“是。”萧末把新任务内容说了。
　　“你看一下地图，那个任务目标是不是就在这里？”
　　萧末脑中刚动念，眼前立刻浮现了一幅三维图像。
　　“目标离此垂直距离一百二十米，直线距离四百米。”
　　萧末把数值反应给雪里红，同时询问系统：“这是不是血蚊兽巢穴？里面有多少只血蚊兽？”
　　“这是血蚊兽巢穴之一，这个小型巢穴中有一百四十一只血蚊兽，及一名头领。”
　　雪里红听到这个数据也不禁皱了皱眉。
　　他现在可以一次性同时对付两只血蚊兽不会落在下风，三只以上就只能勉强自保，超过五只就十分危险了。
　　“这个巢穴必须要炸毁，我们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直接杀进去找它们的头领。”
　　“我觉得系统给我三十天时间，就是想让我在这段时间内提高能力。”萧末告诉雪里红，他选择了学习怎么使用和锻炼异能。
　　“这个系统也在学习，前面它还不能提供你异能的锻炼方法，可这次它却弄出来了。”雪里红的关注重点不同。
　　萧末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联络器响了起来。
　　“我是雷兵，呼叫神医。神医你听见了吗？”
　　神医萧掏出联络器，按下对答键，“请叫我名字或者老萧，谢谢！”
　　“老萧，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也许我们要多支撑一会儿了，飞机出了严重故障，无法飞行，自然也没办法射出导弹。我们已经联系总部，让他们派出武直支援，但因为目前处在特殊情况下，直升机被大量派用，想要临时调一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等会儿就下来帮你们。”
　　正在开餐补充体能的雪里红对萧末摆手，让他别让雷兵下来。下来也没有多少用处，还妨碍他进餐。
　　萧末犹豫了一下，“我对机械方面还算比较擅长，也许我可以上去帮你们看看故障情况。”
　　“谢谢，但是真的不……”
　　“我马上就上来。”不容雷兵回绝，萧末切断了联系。
　　“我去帮他们排除故障，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问题吧？”
　　“嗯，去吧，别被人拐跑了。”
　　萧末大笑，把联络器扔给雪里红，抓着消防带就往上攀爬。
　　一只血蚊兽从洞穴深处冲出，目标显然就是正在攀爬的萧末。
　　雪里红哪会让它碰到萧末，随手擦了擦鲜红的嘴唇，握着锯条就迎了上去。
　　雷兵看到萧末出现，一脸无奈。
　　他可不觉得一名医生可以排除武直的故障。
　　连老牌飞行员都对这个故障束手无策，你说你一个医生跑来有什么用？
　　所以……
　　当萧末固执地推开他，爬进飞机里面，然后在里面捣鼓了大约十分钟后，坐在主驾驶位的飞行员突然惊喜地叫了声：“一号引擎有反应了！”
　　雷兵的表情变得很精彩，真的非常之精彩！
　　萧末在飞机里还看到了躺在那里的副驾驶，副驾驶的腿受伤，完全无法行走，只能等待同伴救援。
　　萧末也就顺手把他也给治好了。
　　主、副飞行员俱全，飞机故障也已排除，下面自然就可以按照计划执行任务，去炸毁整座大楼来堵住血蚊兽的巢穴出口。
　　雷兵抹了抹快要滴出来的口水，想让萧末留在飞机上——这样他就可以直接把人带回去了！
　　但就跟刚才执意上飞机一样，萧末也执意下了飞机。
　　雷兵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跟着也从飞机上下来。
　　飞机发动机发出轰鸣，机身开始一点点脱离大楼。
　　因为短期内消耗过大，萧末下到一楼就已经快要无法走动。
　　跟他下来的雷兵立刻走到他旁边，要搀扶他。
　　正好，得到通知的雪里红从地下一层上来，见此情形，走过去就把萧末背上了背。
　　雷兵斜眼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给了他一个背影。
　　
　　第57章 挖我墙角者，杀！

    6月21日的结束 三

　　实验大楼内所有活人撤出。
　　萧末趴在雪里红瘦削的脊背上，手握能源晶暗暗恢复。
　　雷兵紧跟在他身边，看萧末的眼神异常之贪婪。
　　萧末恢复中没注意到，雪里红的逆筋却已被挑了起来。
　　等到学校门口，雷兵见萧末好了一点，立刻围着他不停地说道：“老萧，萧哥，萧大神！来我们队里吧！你和老板的事，我包了！绝对保证让他把你家人都送回去！不，现在回去也没地方住，我负责给你家人找一个安全地点安身，包他们住得舒服！”
　　“来吧来吧！混雇佣军是没有前途的，走进正式编制才有光辉未来。就凭萧哥你这身本领，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国宝级人物！到时候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名有名，所有美女都会哭着喊着要嫁给你！”
　　“萧哥，如果有了你，我们队里不知道可以少死多少兄弟，那些因伤被迫退役的也会减少到最低。萧哥，你这样的才华和能力肯定会被别人觊觎，还不如来我们队，我和老板都可以保护你。”
　　“萧哥，你说吧，只要你肯来我们队，什么条件都好说！”
　　雪里红放下萧末，转到雷兵身边。
　　雷兵收声，抬头看他。
　　雪里红身高比雷兵略高了五厘米，这让雷兵很不愉快。
　　“找个地方聊聊？”雪里红面无表情地道。
　　“行啊。”雷兵脸上带笑，眼神却十分疯狂。这个男人放出的气势已经激起了他百分百的战意！
　　雪里红把从不离身的背包扔给萧末，“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萧末抓住背包，只说了声：“小心。”
　　钱、王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起看向萧末。
　　萧末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仇鑫看看萧末，又看看远去的两个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该校里面的活人确定已经被全部撤出，负责看守此地的军人立刻封锁了校园大门。
　　武直的轰鸣声传入耳中。
　　大家一起抬头向天上看去。
　　“大家请往后退，再往后退一千米！这里面的大楼就要爆炸，不想被波及，就全都往后退！”喇叭里传来声嘶力竭地警告声。
　　人们听说要爆炸大楼，当下也不敢在原地停留，一起闹哄哄地往后撤。
　　人员总算勉强撤离到了安全地带，有人在下面联络了飞行员。
　　武直在天空绕了两圈，陡然射出了一颗导弹！
　　在这里逗留的绝大多数人都只从电视电影上看过导弹射出的画面，现场版几乎都是第一次。
　　人们的惊叫声响起，明明是很严肃紧张的时刻，但萧末就是从那一片片惊叫中听出了兴奋和喜悦？
　　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天性永远存在，哪怕是在大地震刚刚发生之后。
　　当导弹射出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忘记了之前的大地震，全都死死盯住那枚导弹去向。
　　导弹射中实验大楼，以一个精妙的方位。
　　大楼向中间垮塌，瞬间成为一片碎石废墟。
　　人们发出了欢呼声，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架武直为什么要炸毁那栋大楼。
　　武直完成任务飞远，雪里红和雷兵两人从远处走来。
　　雪里红看着很正常，过来就往萧末身上一靠。
　　雷兵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但微瘸的步伐和时而扭曲的面容，都在说明他在忍耐着相当的痛苦。
　　“你们去打架了？”萧末低声问雪里红。
　　雪里红从萧末手里接过背包，掏出里面的卫星电话，一边按号码一边回：“有时候用拳头说话比什么都有用。”
　　“那个大兵怎么得罪你了？”
　　“他挖我墙角。”
　　“……”萧末傻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个墙角是他吗？是他吧！
　　电话接通，雪里红张口就对对面道：“好好款待萧家人，再见！”按断。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雪里红把电话递给萧末，萧末接过电话，“你好，我是萧末。”
　　电话对面传来仇锋微带疲劳的声音，“我儿子在你手上？”
　　“是。”
　　“能让我和他通话吗？”仇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冷静。
　　萧末对旁边看热闹的仇鑫招招手，仇鑫接过电话，非常精神地叫道：“老头，你看你又给我找麻烦！”
　　仇锋那边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仇鑫也不管他老子的心情，呱嗒呱嗒就把自己这半天的被迫历险记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雷兵也在你附近？”
　　“是啊。”
　　“让他接电话。”
　　于是电话又传到了雷兵手上。
　　萧末没有特意去听雷兵和仇锋的交谈，反正他们两人说的声音再低也别想瞒过他身边这位。
　　五分钟后，雷兵过来，把电话还给萧末。
　　萧末发现电话已经挂断。
　　“老板说了，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太恰当，但看在他无意间也算救了你家人一次的份上，希望你能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萧末等着他说下文。
　　雷兵接着道：“因为考虑到通天街那边损毁情况严重，你家人回去也没地方住，老板说他可以先提供一个安全住所，当然，那里绝对出入自由，你可以随时去看望你家人，他们也可以随时搬离。”
　　“地点可以选择吗？”雪里红插言。
　　“可以。”
　　“那么就把萧家人全部送到仇鑫所住的那个小区，在那里给他们安排一套住房。”
　　“我会把你的要求和老板说，只要那边有空的房子，我们就立刻把萧家人安排过去。”
　　“不管那里有没有空房，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希望能在那个小区门口见到萧家人。”
　　“可以。”
　　事情到此，看似已经完美解决，但萧末仍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果然，当雷兵和萧末两人交涉完毕，立刻又去找钱、王二人。
　　“当我跟老板提到你们的名字时，老板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他说他可以帮助你们，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王成看向钱云开。
　　钱云开露出微笑，“请帮我们谢谢仇军长的好意，考虑到现在许多情况都未明，我觉得我和王成还是不要去打扰仇军长的比较好。”
　　“你们的担心我明白，毕竟我在不久前也变成了你们的同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让你们安心。从昨晚到现在，只是军队中已经发现不下四十名的深度变异者，这个数字目前还在不断上升中。而且这还只是已经暴露的，没有暴露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雷兵顿了顿，又道：“现在国家需要我们，老板也不是短视之人，他不会让某些组织或个人把我们这些珍惜资源带走，更不会让他们毁了我们。”
　　雷兵虽然再三劝说，但对仇锋还没有建立起信任的两人最后还是婉拒了雷兵的邀请。
　　雷兵无奈，只得带着仇鑫离开。
　　临走前，他万分不舍地看了萧末一眼又一眼！如果这么个宝贝能到他队里来，该有多好？
　　嗷嗷嗷！老板，跟人打架打输的我对不起你啊——！
　　钱云开和王成回到萧末两人身边，“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萧末答：“找到家人，安顿好他们，然后锻炼异能。你们呢？”
　　“我们也一样。保持联络吧，这是我家地址……”
　　“用不着。”雪里红从背包里翻出两只联络器扔给钱、王两人。
　　“这是短距离通讯器，一百公里范围内都可以联系。频段1是我，频段2是萧末，频段3和4是你们俩。有什么事我们就通过这个联系。”
　　王成把联络器分给钱云开，钱云开笑道：“能和你们保持联系太好了。那……祝你们一切顺利！”
　　“你也一样，万事小心！”
　　四人就此短暂分别。
　　萧末心情略轻松地边走边问雪里红，“那两位在电话中说了什么？仇老大放弃得太简单，尤其在他知道我们的能力后，这很奇怪。”
　　“奇怪吗？如果你和他处在同样的地位，碰到和他同样的事情，你也会如此行事。”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晚上，附近六座城市和上千乡镇村沦陷！”
　　“什么？！”萧末惊叫。
　　“都城和我们的联系也断了，现在钟山市几乎已经变成一座孤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仇锋没在电话中说太多，他只和雷兵道：大量怪物来袭，人类危矣！”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侧门那里。
　　满心都在忧愁人类未来的萧末抬头，左右看了又看，“我们的车呢？”
　　雪里红陈述事实：“不见了。”
　　萧末痛苦地呻吟一声，转头瞪青年，“你刚才下车的时候有没有拔钥匙？”
　　雪里红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再次在脸上摆出“这种小事情就不要这么计较了吧”的无聊表情。
　　“我就知道，天才都是有缺陷的！”萧末看他那表情几乎要抓狂。
　　偏偏雪里红还一脸无所谓地道：“别心疼了，那又不是你的车。”
　　“问题是我们现在没车要怎么赶去接我家人？你知道从这里走到仇鑫住的那个小区要走多远吗？”
　　雪里红揽住男人的肩，伸手把他的脸磨向左方，“别哭了。看，觉得那辆吉普车怎么样？”
　　根本没哭的男人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辆吉普车，顿时就有了点想哭的冲动，“兄弟，那是军车！你没看那上面坐了满满一车军人？”
　　“只有四个人。”
　　“所以？”
　　“敲昏他们，夺车。”
　　萧末一把拖住就要行动的青年，快速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奢侈品牌的汽车专卖店，我们去那里弄车！”
　　雪里红挑眼，“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非常非常相信你有能力把那辆军用吉普车抢过来，真的！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和军人结仇。”
　　“他们是雷兵的手下，我看到他们和雷兵说话，叫他大队长。”
　　萧末颤抖了，“你想夺那辆吉普车，就因为坐在上面的军人是雷兵手下的缘故？”
　　“嗯。”挖墙脚的仇恨不是一场架就能解决的！对于雪里红来说，抢他的萧末，比抢他交配对象的罪行还要严重十倍！绝对的血海深仇不解释！
　　萧末咽了口口水，努力道：“我们以后很可能会和军方打交道，而且我有预感不会少。”
　　雪里红平静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先杀了雷兵，解决隐患？”
　　萧末要给他跪了，这小子怎么就和雷兵耗上了？！
　　“我看不上那辆吉普车！”萧末急中生智，飞快地说道：“我喜欢奢侈品牌的越野车，豪华、舒适、宽敞还耐折腾。我们去附近那家奢侈品牌越野车专卖店！现在就去！”
　　“越野车？”雪里红有了点兴趣，刚才那辆普通的家用轿车开起来太没感觉，无论速度还是动力或是车轮的抓地能力都差太多。
　　“你喜欢奢侈品牌？那种外表看起来很酷炫，俗称骚包的越野车？”
　　萧末用力点头，“对！我就喜欢那种。以前没钱买，现在……”
　　“好吧，如果你更喜欢那边的，那我们就去弄一辆好了。”
　　萧末此时绝对绝对没有想到，就因为他今日这句话，雪里红以后弄到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比一辆招摇，一架比一架炫目。而且这人还丧心病狂地要求之后加入的队友们都不能乘坐太次的车！
　　试想一下吧，在宛如末日的城市荒漠中，在无数穷苦百姓挣扎在生死一线时，一队无论从外形还是内部配置都酷炫狂霸拽的豪车就这么从你身边轰鸣而过……
　　你想想，这得招多少仇恨值？
　　感谢老天爷，一生致力追求低调的萧末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到此结束^^

    第二部 天使病毒

　　第58章 天使

    9月25日下午一点

　　【第三级别01号任务启动。
　　任务内容：请拾荒者萧末在9月27日午夜23点前回收狂犬病六号疫苗异化病毒样本。
　　任务失败将接受惩罚，成功将受到奖励。
　　如拾荒者连续两次任务没有完成，按照规定，将被系统抹杀。系统将随机等待新拾荒者出现。】
　　9月25日，下午13：25分。
　　天色有些昏暗，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道路很宽阔，两边是密林。
　　可原本宽阔的道路却因为到处乱停乱弃的车辆，变得相当堵塞。
　　这些车辆有不少还在燃烧，有的在冒着黑烟，就像被战火刚刚洗劫过。
　　也许政府和军队为了通行，曾经用重型推土机在这条路上开过道，硬是在路中心开出了一条只容一辆车通行的通道。
　　一辆外表非常骚包的艳黄色越野车从远处驶来，车子开得不算太快。
　　前窗的雨刷一下又一下，忠实地为驾驶者刷出一片清晰的景象。
　　萧末看着路两边还在冒烟的汽车，以及一些车辆上密集的弹孔，还有路边肉眼可见的白骨，低声道：“这里像是刚派军队清洗过。”
　　开车的雪里红随口回答：“那刚好，我们也可以快点到达目标地点。”
　　萧末心想也是，“希望过河大桥还完好。”
　　雪里红做了个天知道的表情。
　　萧末笑，闭眼查看脑中地图，系统提供的地图非常好用，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代表自己的绿点正在地图上跑着，随着他的前行，地图也在不断刷新，就如卫星导航一般，而地图最前方有一个红点不住闪烁。
　　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萧末睁开眼睛，看向道路前方，“没有多远了，过了跨河大桥就是H市。已经过了中午，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雪里红摇摇头，“到了目标地点再说。早点完成早点回去，仇锋的态度有古怪，车也太破。”
　　你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吧？不过他也非常想换车，他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可以当军车用的越野车漆成这么骚包的艳黄色！还真有人买！
　　如果不是这辆车的某些地方让雪里红不满意，他们说不定就要使用这辆车子很长时间，想想都很恐怖！
　　哦，忘了说，仇锋就是仇将军，目前钟山市安全基地的军方负责人。
　　来之前，仇锋用卫星电话联系他们，想要委托他们办一件事，不过他们要来H市就推掉了。
　　仇锋电话中没明说，但听他们要来H市，他似乎很不赞成，还让他们等一等，说他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可惜系统这次发布的任务的时间限制比较紧，他们必须尽快动身，只能让仇锋有消息就立刻联系他们，带上卫星电话就出来了。
　　萧末低头在包里翻找吃的，钟山市离H市比较远，如果在过去，走高速，开车大概只要五个多小时，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足足两天，大多数时候都是绕路和找路，如果不是系统可以根据他所处的地点随时调整地图，他们可能已经放弃车辆，选择沿着高速走路去H市。
　　如今距离第一场病毒爆发，才过去三个月，但整个世界已经大变样。虽然预想中的末世没有彻底降临，但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个月中世界各地频发怪物和特殊病毒爆发事件，往往刚刚解决了某个城市的危机，另一片区域又出事了，简直让人疲于应付。
　　一开始还有某些国家用导弹摧毁整座城市来解决问题，等发现这种情况不是个别事件后，他们也不敢再继续这么做了——国家就这么大，全轰完了，他们住哪儿、吃什么？
　　唯一让所有人觉得安慰的是，无论是怪物还是病毒都有地盘，只要没有人类把它们带离它们一开始出现的“投放区”，它们自己绝对不会超过那条看不见的界限。
　　因为这个游戏规则，人们多了一点喘息空间，世界也总算还有点希望，所有人不得不坚信只要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消除那些威胁，也许他们还能把地球重新夺回来。
　　“你说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那个狂犬病六号疫苗异化病毒样本会不会就是……”
　　“萧末。”雪里红突然叫他。
　　“嗯？”萧末抬头。
　　“拿好钉枪，前面有人。”
　　一听前面有人，萧末从背包里掏出钉枪的同时，把刚刚拿出来的食物又塞回背包深处，再把背包扔到脚下。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怪兽不多，危险却很多，而大多数危险都是来自跟他们相同的人类。
　　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到车顶上啪啪响，泼在车窗上的雨水非常阻碍视线，雪里红把雨刷速度打到最快。
　　萧末五感没有雪里红好，凝神往前方细看了好几秒，看到了！
　　前方道路上狂奔来一群身穿军装的人，这群人一边跑一边回头朝天空开枪。
　　有人看到了行驶来的车子，立刻对他们挥手，似乎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哇呀——！”宛如婴儿啼哭又如夜鸟怪叫的刺耳声音从空中传来。
　　雪里红脸色一变。
　　“嘎吱！”正在驾驶车辆的雪里红猛地踩下刹车，抓起钉枪开门就往车外跳，“下车！是天使！”
　　萧末反应也不慢，听到天使两字，他先抓住扶手，等车停稳，除了钉枪又顺手抄起摆在脚边的消防斧，推门跳车就地一滚。
　　遇到天使不能留在车中，这几乎已经是常识。
　　“唰！”有东西从车顶飞过，“吧嗒”落在车上。
　　“咔嚓！”那东西竟然一下就抓破车顶，它似乎知道这铁皮里面有它爱吃的食物一般。
　　“我就说应该换辆车，这车皮太脆。”雪里红落地转身就对车顶射出一枪，他似乎不用看就知道天使一定会落到他们车上。
　　“换什么车也挡不住天使！”萧末留意周围，他看的不是天空而是地面。
　　“噗！”钉枪射中车上的东西，那东西发出凄厉的叫声，一下又飞起来。
　　巨大的雪白的翅膀张开，宛如天使，这也是这种怪兽名字的由来。
　　可是没人能看见天使的身体，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天使的翅膀！
　　钉枪明明射中天使，可却没有在它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老板，我听说H市郊区有个宇航材料研究基地。”雪里红并不气馁，专心对付这一只天使。
　　“你去那里想干什么？”萧末笑，举起钉枪，“你以为城市毁了，那种地方就能自由进入？小心！”
　　两人钉枪同时对准扑过来的天使。
　　“铃——”留在车内的卫星电话在此时突然闪烁起蓝色光芒。
　　可萧末和雪里红现在都远在车外，根本不知道有电话打进来。
　　钟山市安全基地内，仇锋见连续拨打三次都无人接听，急得握起拳头在书桌上砸了一下。
　　他刚刚得到消息，因为H市的天使和变异鼠太多，还有继续向四周县市继续扩散的架势，没有人知道这片“投放区”到底有多大，为了减少进一步损失，也为了彻底消除威胁，最后由H市政府申报，经过最高会议讨论决定，将在今天下午17点整向H市全市投放导弹，彻底炸毁H市！
　　17点，距离现在只有三个半小时！
　　虽然大家都知道投掷导弹无异饮鸩止渴，但有些时候真正是你明知是错也不得不这样做。
　　目前他还没有资格位列最高会议，中途他又忙着其他事情，没有盯着这件事，结果直到现在他才得到确切消息。
　　但愿萧末和雪里红还没有进入H市，不，应该是但愿他们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H市。
　　仇锋安排人每隔十五分钟给萧末两人打一次电话，只盼望能早点联系到两人。
　　那群从路那头跑过来的人也正在对付一只天使。
　　天使太难杀，它们身上只有一处要害，就是头颅，可偏偏它们身体透明，它们也不笨，晓得攻击时要摇头缩脑尽量藏起要害，因此，想要一枪解决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时，天使的翅膀一般弹药根本打不穿，它们的爪子也异常厉害，只要被抓中，任你穿着铁甲都没用。
　　它们还有一个更大的本领。
　　“快杀了它们！不能让它们开口召唤变异鼠！”奔过来的人群中一名军装男狂喊。
　　萧末他们更清楚天使的习性和杀伤力。
　　雪里红见钉枪对付不了天使，当即对萧末挥手做了个手势。
　　萧末见到，举枪对准向雪里红扑去的天使，不断开枪以图扰乱它的视线、分散它的注意力。
　　谁都不想被大批变异鼠围住，雪里红不再藏拙，就地一滚，滚到萧末身边拿起他丢在地上的消防斧，身体站起前冲，猛地发力！
　　随即高高跳起反扑向向他扑来的天使。
　　“哇呀——！”天使发出厉叫。
　　雪里红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挥斧就往它应该长有头部的地方劈下。
　　一下劈不中，就再一下。他曾经杀死过好几只天使，已经逐渐摸清它们会把头部要害藏在什么位置。
　　天使奋力飞高，萧末不敢再乱射钉枪，这钉枪虽然改造过，但超过一定距离，准头就会差很多，他就算瞄准了射也很可能会射到雪里红身上。
　　那边有人发出惊讶的叫声，似乎没想到路上随便遇到的人竟然可以跳到天使身上去斩杀它。
　　另一只天使不断发出厉叫，它似乎想要飞过来支援自己的同伴。
　　“喂，那边的兄弟，别让他再叫！”萧末分神对那边大吼。
　　“砰！”炸耳的枪声响起，那群人选择了大火力武器。
　　萧末转头快速看了那边一下，发现那只天使的翅膀可能受伤，几次想飞高都没有飞起来。
　　雪里红似乎找到了天使的头部，他扬起手，消防斧狠狠斩下。
　　“咔！”
　　大量血水喷出，看不见的天使显形，一具像是被剥了皮的人类形状肉身出现，“砰”一声摔在地上。
　　雪里红事先从天使身上跳落。
　　那群人已经被天使抓伤好几个，他们也顾不得心疼弹药，大火力的枪支全部对准了剩下的那只天使，一通射杀。
　　“吱呀——！”
　　这一声厉叫不同，雪里红听到当即在心中喊了声“不妙”。
　　那天使的翅膀炸开血花，从天空中掉落。
　　那群人立刻围上去，一枪又一枪，子弹不要钱地拼命往它身上射。
　　雪里红对萧末一招手，“快走！那天使召唤了变异鼠！”
　　他的声音很大，足够那群还在疯狂射杀天使的人听到。
　　萧末一听变异鼠就要被召唤而来，吓得立马往刚才下来的车子跑。
　　雪里红也跑回车子，这辆车子他们还不能舍弃，上面还有不少有用的东西。
　　还好只是车顶被抓了几个洞，车辆还能发动，那群人也不再射杀天使，全都向他们跑来。
　　每个人看到这辆车都瞬间闪了下神，不过这并不阻碍他们上车的速度。
　　萧末两人见他们拉开车门直接上车也没说什么。
　　雪里红见那一行六个人要么坐进车内，要么抓住了车顶上的行李架，说了声：“坐稳了！”
　　换挡，脚下发劲，踩下油门。
　　车子哄的一声冲了出去。
　　大量的黑色、灰色鼠群从两边的树林中窜出，很快道路上就全是黑压压的变异鼠。
　　雪里红车子不停，把速度提到了他现在能提到的最高。
　　挂在车外的三个人比较倒霉，他们没能坐进车内，难免就要被那些变异鼠扑上一二，不过车速快，他们反应也不错，虽然挨了几爪子，但也顺利把扑到身上的变异鼠都给斩了下去。
　　没有天使指挥，那些变异鼠虽然被召唤来，但在失了目标后也不会追着车子跑，它们反倒对地上的两具天使尸体充满兴趣，有变异鼠接近尸体，抓了几下，见天使没反应，又一口咬上去。
　　直到这时天使仍旧没反应，那些变异鼠立刻疯狂了，吱吱狂叫着一起向这两具尸体汇拢！
　　一层又一层的变异鼠扑到两具尸体上。
　　等变异鼠们重新散开，道路上已经只剩下两具形状略微奇怪的森森白骨，还有满地洁白羽毛。
　　见终于甩脱变异鼠群，坐进车内的三人呼出一口气。
　　萧末觉得有点可惜，两具天使尸体可以换来两枚二级标准能源晶。
　　三人中一名身穿迷彩军装但肩上没有肩章的壮年男子开口：“谢了，兄弟，幸亏碰到你们，你们是去H市？”
　　雪里红一向不负责外交，还是萧末回头答：“对，我们来H市找人，我有个亲戚在这里。”
　　他特意注意了下这些人的着装，发现他们都没有肩章和臂章，他们穿的是仿制军装，并不是真正的军人。
　　军装男随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加血水，“你们来得太迟了，H市内城在两天前就已经被天使和变异鼠给完全占领，到今天早上为止，幸存者凡是能撤出的几乎都撤了出来。”
　　“你也说几乎。你们呢？来做任务？”萧末不用多打量，看这些人的装束和装备就知道他们是一支雇佣兵小队。
　　“是，我们接到一个任务。”军装男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详说。
　　就在这时，另外一人突然小声叫道：“看到前面的大巴车了吗？过了大巴就是桥，但桥梁已经在最后一批市民撤离时被炸断，车子开不过去，还有我们就是在这里碰到的天使。”
　　“嘎吱！”雪里红再次猛地踩下刹车。
　　萧末已经习惯，感到前冲力时立刻伸手抓住一旁的扶手。
　　后面三人就比较惨了，齐齐撞到前座椅背上。
　　萧末等车辆停稳了，才回头无奈地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应该早点说。”
　　三人冤屈，他们不是不想早说，这不是没机会吗？
　　车内的人就很惨，车外的三人更惨，差点被甩下车子。
　　所有人都下车，包括萧末和雪里红，两人把车中一些有用的东西，主要是食物和水分别装入自己的背包中。
　　萧末拿起卫星电话，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正想回拨，却看到军装男的目光落到他的电话上。
　　卫星电话在现在可是个稀罕玩意，普通佣兵小队根本别想拥有。
　　萧末不想引起麻烦，而且这时也不适合发出声音，想想，他快速把来电声调为震动，再用塑料袋裹住，把卫星电话塞进了背包深处。
　　军装男看到萧末注意到他，有点尴尬地笑笑，转开了头。
　　其他佣兵见他们装东西，也都特意避开了些，大家都不想引起任何误会。
　　不过这支佣兵队都在暗中猜测两人的身份，卫星电话+风骚的越野型跑车=不一般的身份？
　　萧末则最后回头看了那辆伤痕累累的车子一眼。终于可以和你说再见了，一路辛苦，谢谢！
　　那支佣兵队就是在这附近被天使盯上，下车后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没有人知道最初的天使从何而来，有人怀疑他们曾经是人类，后来变异成这样，但目前还没有人能抓到最初的天使来证明这个判断。
　　也没人确切知道它们是在哪一天出现，就好像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天使已经到处都是。
　　经过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训，人们终于总结出一个规律，那就是：天使对声音极为敏感，尤其对人类的说话声。
　　天使喜欢吃人，它们不但喜欢自己吃，还喜欢把猎物分享给自己的宠物变异鼠。
　　人们惧怕天使，更惧怕变异鼠，尤其是受天使指挥的变异鼠。
　　凡是出现天使和变异鼠的城市，几乎无一例外只能弃城逃跑。天使还能靠大量弹药射杀，可变异鼠要怎么杀得干净？
　　而且幸存者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被天使和变异鼠咬伤的人，有一部分人会失去理智，出现诸如狂犬病的各种症状，当患者痉挛停止发展到瘫痪期，之后这些患者中七成会死亡，还有三成则可能会变成毫无人性的天使。
　　可悲的是，类似狂犬病的前期症状目前还无法治疗，而一旦转换成天使就更没有挽回的机会。
　　这种致使人类感染乃至变异的病菌目前被称为天使病毒。
　　一行人越过大巴车，尽量安静地走到桥边。
　　这里留下的战斗痕迹更重，到处都是尸骨累累，断桥上尤其多。
　　从这里就能看见战后的H市有多么凄惨，很多高楼大厦都在冒黑烟，托大雨的福，大火没有蔓延开来，可是雨中充满残桓断壁的城市看起来更如末日景象。
　　萧末想问那几个佣兵知不知道H市详情，可苦于不能开口，只能暂时作罢。
　　一辆坦克停在断桥另一侧，坚固厚实的车身上竟有几道裂痕！
　　萧末眼眸收缩，这些裂痕是变异鼠还是天使造成？
　　雪里红也在打量那辆坦克。
　　军装男竖起三根手指。
　　萧末用眼神问：什么意思？
　　军装男做了个老鼠爬行的手势，又竖起三根手指。
　　萧末看懂了，对方在告诉他，H市里有三级变异鼠！
　　萧末与雪里红互看，上次他们二级升三级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捕杀二级变异鼠王，当时如果不是雪里红用一只胳膊换了他一条命，他们那个任务也许就完成不了了。
　　虽然变异鼠王实力高过普通二级变异鼠很多，但二级就是二级，三级变异鼠并不会比二级变异鼠王弱，这城里如果有三级变异鼠，还是多只的话，那得多可怕？
　　还好他现在的实力也有三级了，雪里红实力似乎也在随着他的实力提高而提高？
　　不过雪里红不说自己的能力在提高，而是在说自己实际的能力逐渐发挥了出来。换言之，他以为对雪里红的完美修复其实并不完美，至少他没有能让雪里红的真实实力跟着一起恢复。
　　雪里红本身对此倒并不是很在意。这家伙似乎不管碰到多危险的状况，都能一副处之泰然的轻松模样。                        

　　第59章 勾心斗角的临时合作

    9月25日下午两点

　　过河大桥被炸断，他们想要过河要么绕道、要么就只能从水里走。
　　这条大河是长江支流，横穿几座城市，H市正好被它拦在里面，河面流到这里已经不是很宽，H市建造的三座跨河大桥，就这里的最短。
　　六名佣兵走到两具残破的尸体前，似乎在对他们默哀，过了会儿，几人分别从两具尸体上把能用的东西都解了下来，尸体则并排放在一起。
　　“啪嗒啪嗒”,雨滴不断落下，大河的河面上溅起一个又一个圆形水晕。
　　雪里红看向萧末。
　　萧末脑中有系统提供的地图，当一条路走不通时，它会自动显示其他可以通往目的地的道路。
　　萧末在脑中把附近地图放大。
　　那六名佣兵哀悼完自己的同伴，面色都有点焦急，他们刚刚在这里碰到天使，又杀了它们，那些天使临死前发出的惨叫，还有天使的群居性，很可能会导致其他天使飞过来查看。
　　军装男抬起手腕看表，13：50，他们已经在市外耽搁了太多时间！
　　有人很想开口问萧末两人傻站在河边干什么。
　　军装男有点后悔没有在车中就把要说的话说清楚，他们打算绕路，另外找一条路进城。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分道扬镳，但是在看到那两人尤其那个瘦高个的身手后，军装男动了点心思。
　　雪里红碰了下萧末的肩膀。
　　萧末知他在担心什么，不过天使不是讨厌下雨天的吗？还是它们在城中已经找不到食物，所以宁愿下雨天也出来狩猎？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断查看系统地图提供的线路，试图找出一条最便捷和安全的……有了！也许可以试试这条路。
　　萧末又向前走两步，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朝河对岸右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里！萧末伸手指向河对岸，用口型对雪里红道。
　　雪里红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隐约看到一排数个粗大的排水渠管道。
　　六名佣兵不知这两人在搞什么，做手势对他们示意，让他们跟他们一起走。
　　雪里红摇头，伸手指向河对岸。
　　负责侦察的人忽然用力拍打他们的头目，并伸手指向H城方向。
　　那里的天空上，一对巨大的雪白羽翼正振翅向这边飞来。
　　“唰，唰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听到了那对巨翼发出的破空声。
　　快！跟我们来！萧末回头做了个口型，当下就压低身体猫腰向河道阶梯轻巧而快速地跑过去。
　　雪里红毫不犹豫地跟上。
　　佣兵小队六人齐齐一愣，其中五人一起看向那名迷彩军装男。
　　军装男看看那越来越接近的天使，再看看周围，一咬牙，挥手示意所有人跟上前面那两人。
　　一个又一个人慢慢没入水中。
　　来时萧末查过H城的相关数据，据他所查资料表示，这条大河在这里的流域不算很深，最深处只有十米不到，河道最狭窄处只有一百六十多米，水流也很平缓，只要会游泳的人，不慌乱、小心点都能游到对岸。
　　不过这时候他们都静静地贴在河道边没动，只露出了上半张脸。
　　“唰！唰！”振翅声从河面上空掠过。
　　八张脸齐齐没入水中。
　　河面出现一抹不太清晰的倒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八张脸又陆续慢慢冒出。
　　见天使远去，有人要动，萧末跟着想游入水中，雪里红一把拉住萧末，让他继续等待。
　　其他人看他们这样，也都回到原位，静静地等待着。
　　不久，“哇呀——！”像是悲伤的厉叫从远处传来，天空再次传来振翅声。
　　八人又齐齐没入水中。
　　那只天使在这附近的天空盘旋，似乎想要找到害死同伴的罪魁祸首。
　　“唰唰。”振翅声终于远离。
　　“噗！”萧末憋不住气，上来就大大吸了一口，又差点呛咳嗽，被雪里红捂住嘴巴。
　　其他人也陆续冒出水面。
　　没事吧？我带你游。雪里红拉动萧末。
　　萧末轻轻推开他，表示自己没事，又竖起中指，表示走最中间的那个排水管。
　　雪里红嘴角挑了挑，率先破开波浪向对岸游去，萧末紧跟其后，后面六人也跟了上来，还好八人中没有不会游泳的人。
　　对面的排水渠出口都焊有铁栅栏，雪里红不知道怎么弄的，三拽两扯就把那栅栏弄了下来。
　　轻轻把栅栏放到一旁，雪里红从背包里抽出一支手电筒，对着下水通道照了照，里面一片黝黑。
　　萧末游到。
　　雪里红侧头表示里面安全，矮身钻进了中间那个排水管道中。
　　萧末抹了把雨水加河水，整整背包，跟着进入。
　　其他六人看到这条通道，在略微一顿后也都一一跟进。
　　雪里红在前面戴上了头灯并扭亮，等萧末一进来就带着他往里面走。
　　萧末好笑，推开他，走到前面带路，自己也拿出矿灯戴上。
　　“喂，两位，等等！”
　　萧末和雪里红回头。
　　那六人停下了，其中一人扭亮手电筒，从防水背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他们似乎正在研究走向。
　　“你们要去哪里？”军装男走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询问。
　　萧末还没回答，六名雇佣兵中的一人看自己离出口不远，又特意往里面挤了两步，以极低的声音不安地道：“我们要不要再往里面走一些？那天使说不定回城报信了，等会儿如果再带更多天使过来……”
　　“它们不会找到这里，只要我们说话声音不传出去。”雪里红冷静回复：“说说，叫住我们什么事？”
　　“我们想请你们帮一个忙，你们也进城，大家不妨合作。据说天使讨厌下雨天，我们现在进城，只要小心，应该可以避开它们。”身穿迷彩军装的男人也掏出一支手电筒点亮，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抱歉，我们急着找人……”萧末想要拒绝。
　　军装男抬起手，“先别急着说不，你们进城找人，我们也是。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在时限前找到并护送五个人到指定地点，原本我们有八个人，商量好一人保护一个，另外三人，有两人打头，一人押后，可现在我们只有六个人了。”
　　萧末两人又不是真的来这座城找亲戚，当然不愿接下这个半途任务。
　　军装男不死心，“你们找的人在哪里？我们的任务目标在市中心的千瑞大厦。”
　　萧末摊手，表示遗憾，“抱歉，我们家亲戚住在东城外，我们需要横穿整座城市……”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军装男微兴奋地打断他：“你们也去东城外？哪里？靠近H城粮食局吗？我们就是把目标护送到那里。”
　　粮食局？雪里红表情不变，身穿粗布工装的萧末却微微挑了挑眉。这些人最后要去的地方竟然和他们的目的地相同！
　　“怎么？粮食局有什么问题吗？”一直在暗中注意两人表情的军装男立刻询问。
　　“问题有没有不知道，不过我们要找的人就在粮食局。”萧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哦？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军装男有点怀疑这个巧合，不过想对方也不可能谋夺他们什么，便只能当这真的是一个巧合。
　　况且H市地形特殊，从西边过来就必须过河，想要绕道都没地方给你绕，你总不能开车去其他城市的大桥，再从其他城市绕一个大圈到H市的东城外，那途中碰到的危险还不知道有多少。
　　要接下这个任务吗？萧末用眼神问伙伴。
　　雪里红开口问军装男：“你说雇主给你们限定了时间？”
　　“对。”军装男很重视雪里红，解说道：“雇主要求必须在今天傍晚17点前把人带出城，带到指定的安全地点，就是东城外那个粮食局。”
　　“为什么要指定时限？而且这么短？”
　　军装男垂了下眼眸，回答：“不知道，是雇主要求。”
　　雪里红注意到打开地图的那个佣兵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下。
　　萧末正好有疑问，趁机提出：“H市内情况怎样？天使多吗？军队是不是来清理过一次？他们还会再来清理吗？市里还有多少幸存者？”
　　这次军装男回答得很快，“今天上午10点整军方刚刚清理过一次，所以现在进去比较安全，听说军队消灭了不少天使和二级三级变异鼠。我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清理。至于幸存者，据我所知，目前市内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逃出。”
　　雪里红一扫其他佣兵表情，抓住萧末胳膊就要拉他离开。
　　军装男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翻脸，立刻小声叫他：“怎么了？不考虑合作？既然你们也要进城，我们完全可以互相……”
　　雪里红回头：“你最好说实话，说不定我们等下还会再碰到。”
　　“什么实话？”军装男还想装傻。
　　萧末也看出问题，转身道：“为什么你的雇主会限定三个小时？不要说你不知道原因，就像我们现在问你一样，你不可能不向雇主问个清楚。”
　　军装男苦笑，与同伴互看。
　　“好吧，”军装男举起手，“我刚才不回答只是不希望吓到你们。”
　　说到这里，军装男顿了一下，“今天傍晚17点整，军方会向H市投掷炸弹，把整座城全部炸毁。”
　　萧末脱口而出：“可市内还有幸存者。”
　　另一名佣兵补充：“已经通知了，就在今天早上7点整。因为H市内的电话、网络、电视等联系手段都已经断绝，只有广播，考虑到现在拥有收音机的人非常少，为了确保市内幸存者能得到消息，市政府和军方在今早7点整派出无人机向市内投掷传单并放喇叭通告全市幸存者。为此无人机全毁，天使会攻击飞机。”
　　军装男接着道：“之后军方10点整派出战斗机对全市做了最后一次清理，就是为了给到今早还没有逃出来的幸存者再一次机会。我想你们应该清楚，因为全国各地都出现问题，能分派到H市的战斗机不多，驾驶员更是死一个少一个，能有早晨那次清理已经很不容易，而且当时军方还派出了地面接应。”
　　“可是仍旧有人没有逃出来。”萧末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不过他知道这已经是政府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毕竟现在出乱子的不止一个H市，H市政府能调到的只是地方驻守军，这些军人本来就不多，前面几次救援和撤离H市市民大概就已经牺牲不少，更何况这些人手还得留着保护安全基地，哪能轻易消耗。
　　所以就算有钱有权有势的人这时想要救出城里的人也只能寻找雇佣兵帮忙。
　　军装男沉重点头，“我们现在接到的这个任务就是在傍晚17点投弹前，把目标从市内带出，带到东城郊外的粮食局，那里据说有一个很深的地下防空洞。”
　　萧末和雪里红对看，这大概就是仇锋要告诉他们的事，只是在他们出发时，可能这件事还没有决定下来，但现在已经成为定论。
　　萧末不打算接这个任务。
　　他们不了解这些佣兵，只从对方刚才想要隐瞒那么重要的消息来看，对方显然想把他们当作炮灰或诱饵，跟这些人合作，危险度相当高。
　　如果不是他们的任务也有时限，他会选择立刻和雪里红离开H市，等爆炸过后，设法绕道到任务地点。但现在为了赶时间，绕道又不现实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从H市中穿行，但就算他们都要走同一条路，也没必要非要和这些人同行，还帮助他们做任务。
　　雪里红抬腕看了看时间，他对军装男的这个任务也不看好，“到17点只有三个小时不到，进城找人，再把人安全带出来，你不觉得这时间太短？你别忘了，天使对声音敏感，入城只能选择步行。”
　　“不短。我们知道人在哪里，又有该城市地图，只要我们行动够快，三小时足够来回还多。”军装男看样子很有信心。
　　“人送到粮食局就算完成任务？如果目标数量有折损？”
　　军装男保证，“有一个算一个，五个都能保全最好，只要送进粮食局大门就算完成任务。”
　　“这么说东城粮食局现在已经成了H市一个安全基地？”
　　“据说是，那里有防空洞，当炸弹摧毁H市时，那里最安全。”
　　雪里红对军装男抬手，“一分钟。”
　　军装男乐，“请。”
　　萧末和雪里红走到一边，眼神交汇。
　　萧末摇头。
　　雪里红贴近他耳朵，“粮食局已经变成安全基地，我们要进去寻找任务目标，要么装逃难者，要么就帮助军装男完成护送任务。而后者显然更能让我们方便行事。”
　　萧末回以两个字：“危险。”
　　“任务时限还有两天，我们目前时间还算充足。但如果我们现在拒绝帮忙，这些家伙如果活下来难保不会找我们麻烦。顺路护送五个人而已，我们还可以再赚一笔酬劳。老板，你上次答应给我包牛肉饺子让我吃到饱这个承诺还没兑现。”
　　萧末笑出来，把声音压得更低，“就怕这些人不安好心，比如拿我们做诱饵什么的。”
　　“利比弊多。”
　　萧末想了想，点头。
　　雪里红转身。
　　系统冰冷死板的声音突然在萧末脑海里响起：“不建议另外接受任务，请拾荒者萧末专心本职任务。”
　　萧末在脑中回复：“我相信小红的判断。”
　　系统：“……”
　　萧末：“你在干嘛？”
　　系统：“我在搜寻有没有回收你旁边那个杂种的任务。”
　　萧末嘴角抽搐，系统陛下和小红陛下两看两相厌什么的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如果你回收那个叫雪里红的杂种垃圾……”系统极为难得地停顿了一秒钟，“我可以给你兑换十枚二级能源晶。”
　　呵，好高的兑换额，就没见这个吝啬的系统兄这么大方过。
　　雪里红回头，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萧末笑笑，跟了上去。
　　雪里红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色阴沉。
　　在萧末和雪里红说话时，军装男这边也在低声商谈。
　　“老大，为什么非要争取这两个人？时间已经不多，我们得快点。”
　　“我知道。但我们缺少人手，目标有五个，我们只有六人，根本保护不过来，但加上他们两人就不一样了，必要时候……”
　　佣兵们懂了。
　　雪里红摸摸耳朵，面无表情的和萧末走过来。
　　萧末看向军装男，“千瑞大厦在哪里？我要知道确切地点。”
　　“张建，地图。”军装男兴奋，一拍巴掌，示意伙伴把地图拿过来。
　　他还有些话没跟同伴说。刚才情况危急，如果不是碰到这两人，他们恐怕还没入城就得折损大半人手。他们是想要独占这个报酬丰厚的任务没错，可不管多丰厚的报酬那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军装男能在混乱中挺到现在并混了个不错的局面，自然不只是一个眼界狭小的贪婪者。
　　名叫张建的男子听到吩咐，立刻带着那张纸制地图过来，重新蹲下，把地图放在膝头上铺开。
　　其他人让开位置，让萧末两人上前看地图。
　　地图很细致，就连主要的地下道出口都有标明。
　　“首先，我们的救援目标在这里。”军装男一指地图上已经被荧光笔标出的位置，那里恰在城市中心。
　　“千瑞大厦，十楼，一家户外俱乐部。一共五个人，都是年轻人，行动应该无碍。下水道中有变异鼠，我们也不能在下面走太久，可以到这里，从这个出口出去，然后顺着大道走直线前往千瑞大厦。”
　　军装男说的出口离萧末打算上去的那个不远，他也不愿意在满是变异鼠又黑暗的地下道中行走。
　　再说，H市内城的地下道在地面改建时并没有一并改造，还是原来旧有的狭窄下水系统，他们就是想要从下水道走到市中心也力不从心，除非他们想要后半段都在污泥馊水中爬着走。
　　“等救出目标，我们将护送这五人穿越整座城市，到达这里！”军装男伸手指向他们画出一个圈的地方——东城粮食局。
　　雪里红非常干脆地问：“报酬？”
　　军装男先伸出一根手指，再变成五根，“如果你们参加，把人送到指定地点后，一个活着的任务目标一百枚标准碳基合金颗粒，如果五个人都能安全到达，你们就可以分到五百枚。”
　　军装男的同伴们都惊讶地看向军装男，这一分竟然就分出了三分之一，对方却只有两个人，会不会多了点？
　　这两人虽然帮了他们一把，但其中一人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瘦得不正常。另一人看着倒像是能打架的，可也没多少杀气。这样的两名帮手真的值得他们付出三分之一的报酬吗？他们刚才能利落地杀死一只天使真的不是碰运气？
　　雪里红不相信这么危险的任务他们的报酬只有碳基合金，但一人一百碳基合金的价格已经不低，而且他们也只是顺便，便点头，“成交。”
　　军装男露出微笑，伸出手，“灯火佣兵队，张迪。”
　　雪里红没有伸手，只淡淡道：“雪里红，他是我老板。”
　　张迪惊讶，原来这两人不是搭档也不是兄弟，而是雇佣关系。
　　萧末忍笑，也伸出手，“萧末，你可以叫我老萧。”
　　张迪笑，跟他握了握手，“萧老板。”随后分给两人两个对讲机，告诉他们小队频道。
　　
　　第60章 找到救援目标

    9月25日下午2点-4点

　　14：40分。
　　一个窨井盖被顶开，军装男探出头，四周看了看，确定没问题，这才快速爬出。
　　在这个人之后，一连七个人陆续从窨井中爬出，最后一个出来的还小心又把窨井盖还原。
　　每个人身上都不太好闻，幸亏外面还在下雨，雨量还不小，被冲一会儿，那股臭味也就淡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队长张迪和负责带路的张建，萧末和雪里红压后。
　　城市里极度安静，进入城内后，战火留下的痕迹更加明显，墙上、路上、车上……几乎所有地方都能看到弹孔和炸毁的痕迹，高楼痕迹更重，越到市中心，滚落在地上的弹壳越多。
　　城市内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遗留在市里的装甲车和坦克车也有不少，这些车辆上都有明显的抓痕和裂痕。坦克车有履带还好，装甲车之类的车辆的轮胎会被变异鼠最先袭击。变异鼠不知道要袭击轮胎，但天使知道。
　　有些楼房内侧还在冒着火苗，黑烟滚滚。路边的商店大门和玻璃窗全部被砸破或震碎，偶尔会看到人类的骸骨，却看不到一具完整的人类肉身。
　　每具骸骨上的肉都被啃得干干净净，捡起一根骸骨看，可以清晰看到上面密集的牙印。
　　萧末捡起地上一张白色传单，上面果然写明投弹等事宜，“17点”被放大标红，非常显眼。
　　除此之外，还有今早的突击说明，和避难所地点。
　　传单上写明了两个避难所，一个在西边，就在他们来时的方向，可惜过河大桥已经被炸断，为此另一个避难所城东粮食局就成了目前城内幸存者们唯一的选择。
　　上面还写着避难所也并不是特别安全，呼吁有能力的人尽量远离H市，而不是选择两个靠近H市的避难所。
　　萧末看到这句话，感到有点奇怪，那个避难所已经离开了爆炸范围吧，为什么还说不安全？但他急着赶路就没再多想。
　　一行八人，每个人都把脚步放得极轻，有事要传达全部用手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当一行人跑过一栋办公大楼时，里面突然冲出来三个人，那三个人激动异常，可他们都不敢喊，只追着八个人跑。
　　萧末回头，有人赶上他们，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几乎要哭出来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至今没有撤出的残留幸存者之三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躲到现在还没有离开H市。
　　这些残存幸存者看到张迪等人，以为是军队来救他们了，还激动得要死。
　　但这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反正跟着他们跑，总比等死好，说不定这些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萧末多事，对那三个人做了一个闭紧嘴巴的动作。
　　三个人拼命点头。
　　张迪只回头看了一眼，也没管那跟上来的三人。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市中心千瑞大厦门前。
　　这时，人数已经从最初的八人，变成了二十人出头。
　　萧末仰头看大厦外挂着的巨大广告牌，上面印有数名身姿妖娆的美女，金闪闪的大字在雨天看起来也那么显眼：容光整形医院。
　　楼上似乎有人在向他们挥手，萧末正要眯眼细看，被雪里红从后面轻轻推了一下。
　　萧末不再耽搁，跟着灯火佣兵队进入大厦大厅。
　　跟随的十数人看萧末等人进入千瑞大厦，以为是中途休息，也都赶忙跑进大厦中。
　　大厅的玻璃门合上，“呼——！”跑进来的大多数人都在同时松了口气。
　　萧末抹去脸上雨水，抬腕看时间，已经15：12分，离17点还有两个小时不到。
　　原本只有跑步和喘息声的队伍直到这时才敢发出其他声音。
　　张迪挥手，张建等人立刻四散，查看大厅有无危险。
　　千瑞大楼是一座专门用来出租的写字楼，一楼大厅进门就是接待台，其他地方则分成数家餐饮店和一间便利超市，二楼以上则多为各家公司的办公地点。
　　萧末与雪里红有意无意地站成比较松散的背对背姿势，两人目光迅速扫视大厅，第一时间寻找安全出口和比较隐蔽容易躲藏的位置。
　　有人向身着军装的张迪走来，未语先带三分笑，似乎想和他搭话。
　　张迪不等对方开口，一句话打消了这些人的大半希望：“我们不是军人，是雇佣兵，来这里是为了救出任务目标。你们跟着我们，我们不会驱逐你们，但你们必须一路保持安静，不能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不会负责你们的安全。”
　　听到这段话，有人当场崩溃，捂着脸发出呜咽声。
　　可大多数人脸上都有着“不趁此机会就再也无法离开”的决绝感，有人大胆询问张迪他们会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张迪回答：“顶多半小时。”
　　那些人闻言立刻瘫坐到地上，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半小时足够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有人休息，也有不少人跑向一楼的超市和餐饮店。
　　萧末扫视这群人，都是青壮，没有一个老人和小孩，最小也有十七八岁，最大的不会超过五十。
　　他想，这城市里不是没有老弱躲藏，只是他们就算看到军人，在只看到几个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跑出来，有些老人更是抱着等死的心，固执地留在自己家中。
　　跟着跑进大厦的这些人互相安慰，彼此询问对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逃出。
　　萧末听了一耳朵，有说和或亲人或友人或爱人分散，想要找到他们，进而被耽搁到现在的；也有生病不能及时跟随大部队撤出的；还有自嘲说原本想等死，可现在又不想死了的人，这样的人竟还不少。
　　以上算是理由比较正常的，其中有两人理由最奇葩。
　　一人说为了保护公司财产到最后一刻，好吧，看这人的脸也是个特别认真负责到有点迂的人。
　　一人说他睡得太沉，根本不知道早上发传单的事，听到无人机的广播声，他以为是做梦，后来上午战斗机来攻打天使，他又害怕得不敢出来，直到刚才偷偷出门找吃的才看到传单内容，然后就赶紧跑，最后看到他们。
　　萧末怀疑这些人中还有趁火打劫的，也许抢了太多东西，都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这样的人总是想着再多弄一点，贪念越来越盛的结果就是滞留到现在。不过有好几个人带的背包都不少，他也无从分辨这些人中谁是比较危险的趁火打劫者。
　　“是不是仇锋打电话过来了。”雪里红问他，他看到之前萧末想要回拨电话。
　　“对了！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萧末连忙转身，让雪里红把背包里的卫星电话掏出来。
　　雪里红不想大厅里的人看到他们有卫星电话，把萧末拉到僻静处，这才翻找出卫星电话进行回拨。
　　张迪走到萧末面前，他本来想直接发出指令，可却临时变成：“那是卫星电话吧？”神色间不掩羡慕。
　　萧末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有什么安排？”
　　张迪在心中重新估算起两人的价值，这时候能拥有一支卫星电话还能打通的人，除了军方和政府，屈指可数。
　　“大楼里面比较安全，我们去楼上找人，你们在一楼留守，如果能在超市里找到一些食水更好。”
　　萧末同意，这并不是张迪大方到能让出整座超市，而是那个便利超市从他们这儿看过去都能看到里面除了货架，基本什么都没有了。
　　“到时我们就在这里集合，有事对讲机联系。”
　　张迪抬手腕看表：“最多半小时，不管能不能找到任务目标，我们都会按时下来。”
　　萧末跟他对时间，“好，半小时后见！”
　　张迪又看了眼在隐蔽处打电话的雪里红，带人上楼。
　　雪里红回来，卫星电话已经给他收进他的背包里。
　　萧末也觉得电话放他那里更安全，“是仇将军？”
　　“嗯，他也知道了H市要被全面炸毁的事，让我们赶紧撤出来。”
　　萧末好奇，“你怎么回答他的？”
　　雪里红往他身上一靠，“我说我们已经进入H市，看到传单，正在往外逃。仇将军很忧愁，他建议我们找辆脚踏车。”
　　“哈哈。”萧末乐，把雪里红拉倒坐下，偷空休息，“仇将军还说什么了？”
　　雪里红俯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萧末惊，“上面竟然同意了？”
　　雪里红耸肩，“又不是核武器，为什么不同意？那些变异鼠可不好消灭。”
　　“我操！”萧末低喃：“那我们还真的得跑快一点，我可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在你我都化成一滩黑水时还能恢复过来。”
　　雪里红低笑。
　　“不知道哪里能弄到防护服。”萧末摇摇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吃饭皇帝大，不管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
　　随即他拿出一个饭盒，从里面取出两个咸鸭蛋，再递了包压缩饼干给身边青年。
　　雪里红对这个搭配很嫌弃，“我不要吃压缩饼干，我看到你藏牛肉干了。”
　　“牛肉干不多，得留着，这包饼干已经开封，天热，赶紧吃完。”萧末自己也取了一片压缩饼干塞进嘴里。
　　“说不定我们会被炸死，牛肉干留着也没用。”
　　萧末嘴角抽搐，剥开鸭蛋壳，把两个完整的蛋黄全给了青年，“吃吧你！”
　　雪里红却勾起嘴角道：“我更喜欢蛋白。”
　　萧末把两个蛋白全吃了，扔给他一包牛肉干。
　　雪里红吃掉两个红油油香喷喷的蛋黄，正给牛肉干拆封，就听左边楼梯那里一阵闹哄哄。
　　他们并没有等上半个小时，事实上在张迪等人刚刚上楼不久，就看到了从楼上冲下来的人，那些人中也包括了他们的任务目标在内。
　　因为有变异鼠，幸存者都不敢待在楼下，全都在五楼以上的地方待着。而张迪他们跑过来时，这些不敢自己跑出去，只能等待救援的幸存者早就看到他们。
　　萧末一拍雪里红，喝了口水，迅速收拾好站起。
　　雪里红取了两块牛肉干张大嘴巴一起塞进去慢慢咀嚼，把剩下的又包扎好塞进萧末背包里。
　　萧末奇怪他嘴巴怎么能塞下那么大两块牛肉干，还能让牙齿活动起来。
　　张迪站在大厅中对一起跑下来的幸存者喊：“谁是倪伟？杨康平？李永？冯兰？公羊灵？我们是灯火佣兵队，你们的家人雇请我们来带你们出城。”
　　“我！我们！”数名青年挤上前来。
　　“我是倪伟，是不是我表姐派你们来的？”一名背着硕大旅行包的男子冲到张迪面前小声喊道。
　　萧末和雪里红同时注意到这名男子身边还围了两男两女，这五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包，手上还抓着弓箭等武器。
　　五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喜极欲泣的表情。
　　五个任务目标，一个不少，虽然看起来有点憔悴，身上多少还有点伤，但年轻，又没怎么饿到，看样子都还有力气跟着奔跑。
　　雪里红上下打量五人，户外训练俱乐部？装备还凑合。
　　萧末比较好奇这五人滞留在城市中的原因，如果他们父母能有本事给他们在这时候联系到雇佣兵来接他们，为什么当初还能逃得掉的时候没来救他们？而这五名青年都好手好脚的，又为什么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
　　张迪点头，“人都齐了，那我们马上出发。”
　　倪伟急叫：“快走！快点出城！你们不来，我们也要离开了。”
　　萧末突然问：“你们五个为什么耽搁到现在？”
　　倪伟看向他，其他四人也看向他。
　　萧末耸肩，“我只是不想途中出现任何问题。”
　　倪伟看张迪没有阻止，脸色难看地道：“没什么，一点私事耽搁而已。”
　　其他四人表情各异，有人面露嘲讽，有人冷笑，有人低头，也有人咬住嘴唇。
　　萧末收回目光，“现在都解决了？”
　　“对！”倪伟瞪萧末。
　　萧末转头对张迪笑了下，表示自己没问题了。这些人真实滞留的原因他还不知道，但他已经看出，这五个人之间绝对有感情纠纷。
　　张迪皱眉，他只希望这五名年轻人在后面的逃命过程中能有点眼色，不要给他找麻烦，否则……
　　之后比较小心的张迪根据雇主提供的照片，再次简单核实五人身份。
　　那五人比张迪还急，倪伟一个劲地催促张迪快走。
　　五名年轻人的急切也感染到其他人，所有在大厅中休息的人都站了起来，去搜索超市和餐饮店的人也回来了。
　　“好，现在就出发！”
　　张迪也没有多耽搁，核实目标无误，当即就把五人按照一对一的方式交给自己的队员。
　　“快快快！不想死现在就动起来！跑不动也要跑！记住，不准发出声音，看到老鼠会尖叫的人先用东西把自己嘴巴堵起来，所有人都拿上武器，尽量减轻负重，锅碗瓢盆这些能发出声响的东西一律不准带！记住！只有你自己能保住自己，不要指望别人回头救你！包括你们！”
　　张迪转头对五名男女毫不留情地道：“如果你们做出任何拖累整个队伍的事，我不会管你们是不是任务目标，需要放弃我一样会放弃！我们保护你们，但不是你们的保姆！”
　　倪伟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烦，其他四人表情也不太愉快，但都明智地没有开口反对。
　　萧末和雪里红作为外人比较吃亏，各分到一个女孩保护，这在平时也许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两个女孩都很漂亮，可在逃命的时候……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  
　　大雨转小。
　　将近三十个打扮和年龄都各异的人，在几名强壮男子的带领下，半伏身体，快速但极为安静地在废弃的城市中穿行。
　　从千瑞大厦出来不久，他们的人员又增加了几名。
　　之后在城市中穿行时，不知是张迪他们的军装起了作用，还是看他们人多，越来越多人跑出来。
　　甚至你都想象不到这座已经被战火摧残过一次的城市中还有这么多残留幸存者！
　　萧末有点担心地抬头看天，刚才他们一路过来已经碰到不下一只天使，等雨彻底停下，出来觅食的天使恐怕会更多。而从各个躲藏地点跑出来的人，有些人跟上了他们，有些人则惊动了天使又躲藏不利，被天使抓走。
　　萧末背着一个军用背包，腰上绑着一条工具装皮带，皮带上或挂或插着各种便于携带的工具，手里握着一把消防斧跟在两名年轻女孩身后。
　　他身边是一副久病初愈模样、身体极为瘦削的雪里红。
　　雪里红身上装备除了他那个外出从不离身的背包，就只右手中握了一把改造过的钉枪。
　　俩女孩和她们前面的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可还在努力跑。
　　“唰！”雪白的羽翅从天空上掠过，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天使们大约听到了声响或者闻到了味道，正在满城市寻找逃出来的食物。
　　雪里红身体往下一趴，趴下前就势把右边持锤的女孩拖倒，一脚踹入车底，自己也跟着滚到另一边的汽车肚下。
　　那女孩气得对雪里红竖了下中指。
　　雪里红面无表情。
　　萧末反应也不慢，他身上的背包让他不好钻到车子底下，看附近正好有两辆靠得极近的车，立刻把左边的持弓女孩往那两辆车中间一推，自己也窜过去，再往那女孩身上一趴，接着就一动不动，宛如死人。
　　女孩闻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汗臭味，忍耐着，也不敢动。
　　前面奔跑的人有人听到振翅声就迅速找地方掩藏，但也有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还好的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有人要开口叫喊，反应快的人冲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再把他拖倒。有人再焦急，也只会冲出去帮助按倒或把来不及反应的人拖进隐蔽地点，而这个过程，大家也在努力做到不发出大的声响。
　　“唰唰！”振翅声远去。
　　萧末缓缓转头向天空看去，没看到任何东西，但他还是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女孩用劲推他，他才爬起。
　　女孩给了他一个白眼，似乎以为他在故意占她便宜。
　　萧末嘴角抽了抽，没理她。
　　车底下、阴影处……各处能藏人的地方陆续冒出人类身影。
　　带头的张迪回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萧末紧了紧背包，刚要跟上大部队，却被靠在车边的雪里红一把握住手腕。
　　萧末做口型：怎么？
　　雪里红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前面奔跑的人，摆手，做了个有力的切断手势。
　　萧末无法正确理解他的意思，再次做口型：我们没走错路。
　　雪里红摇头。
　　前面，那两个被分给他们保护的女孩回头瞪他们，对他们拼命招手、催促他们跟上。
　　雪里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一拍萧末，继续赶路。
　　系统发声：“我建议你立刻放弃现在的任务。你看，那个杂种也后悔了。”
　　萧末在脑中叹口气：“闭嘴吧，陛下！”
　　人数在一点点加多，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暴露的危险却越来越大。
　　雪里红想让萧末放弃这个任务另行绕道，但想到如果那些人顺利跑到目的地，他们两方相会势必会因为他们半途违反承诺而闹起来，再说萧末也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就放弃任务的性子，他只能选择继续履行这个任务。
　　萧末不怕迷路，他脑中一直有地图提示，如果不是担心被看出什么，他能比张迪跑得更快。张迪偶尔还需要停下来对下地图，避免跑错，他就完全没有这个担心。
　　路上废弃车辆实在太多，有些路哪怕有四条车道都能被堵得严严实实，大城市里人口多、车辆多也算是华夏的一大特色吧。
　　萧末脚步微微一顿，他再次看到前方一栋大厦里有人在对他们挥手。
　　那些人离他们并不远，顶多一百米，可他们在至少六层以上，在不能大叫的情况下，想要跟上他们这支队伍，只能自己跑下来。
　　但等他们从六楼以上跑下来，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已经跑过这条街。
　　萧末看向前方，他不知道前方的人有没有看见那栋大厦里的人，但前面的人没有一个停下。
　　萧末追上雪里红，拍拍他的手臂，指向那座大厦。
　　雪里红扫了一眼，脚步慢都没慢。
　　萧末也不敢让前面的人停下来等那些人，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现在只希望那些人能尽快跑下来，并追上他们，就像之前看到他们跑出来、现在跟着他们一起跑的人一样。
　　萧末跑过了那座大厦，他看到大厦里有人冲了出来。
　　萧末！有人在用口型对萧末喊。
　　萧末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
　　老吴！
　　萧末看到了熟人，竟然是他大哥嫂子店里的主厨吴悟凡。
　　
　　第61章 逃出城

    9月25日下午4点

　　老吴三十四，比萧末大两岁，但看着比萧末大得多，神情相当憔悴。
　　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不大，可能在五六岁，那是老吴的孩子吴小原，萧末见过他，这孩子来店里玩过好多次。
　　老吴身后还跟了不少人，一个是他妻子，萧末也认得。其他人都不认识，但看他们彼此的样子，像是都认识。
　　老吴看到萧末高兴得眼眶发红，他抖着嘴唇想说什么，但这时候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也没时间让他们叙旧。
　　萧末对他做了个手势，跟上！有什么话等安全了再说。
　　老吴也知道这个理，对家人拼命招手，让他们赶紧跟着一起跑，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不用老吴招呼，这些人看到这么多人，脸上神情兴奋到亢奋，每个人都跑得飞快，生怕被留下。
　　老吴刚跑几步，突然把孩子交给妻子，转头又往回跑。
　　萧末看到，急！
　　这老吴干什么呢？
　　雪里红看萧末速度慢下来，回头想看他怎么了。
　　那两个被他们保护的女孩急得直瞪他们，雪里红才不鸟她们，做手势让她们等在原地，回头就去找萧末。
　　老吴跑回刚才出来的大厦，从里面背出了一个老妇人。
　　老吴抱歉地对萧末做口型：我妈。
　　萧末无奈，人家的老妈，你总不能让人丢下不管吧？
　　老太太大概不想拖累儿子，本想就留在大厦里等死，但她儿子却回头了。
　　老太太流下眼泪。
　　老吴的妻子原媛让儿子爬上自己的背，冷冷扫了眼跟自己一家同时跑出大厦如今却头也不回已经跑远的一群人，咬了咬嘴唇，那里面就有老太太的大儿子、老吴的亲大哥一家！
　　雪里红一拍萧末，用眼睛瞪他：干嘛呢？快！别磨蹭！
　　萧末回以一个抱歉笑容，连忙加快速度。
　　16：10分。
　　他们已经横穿整座城市，就快要跑到城市东边边沿，现在已经能看到古早留下来如今已经是景点的半截古城墙。
　　他们的目的地就在那座城墙外面，但还要再跑五公里！
　　一般人一个小时都能跑十公里，但他们一半人已经跑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虽然中途也有短暂休息，但不少人已经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老吴喘得很厉害，跑不动时趁人不注意从口袋里掏了什么塞进嘴里，咀嚼，咽下，过一会儿又有了力气，背起老妈继续跑。
　　他妻子也一样，每次跑得累得受不了，就偷偷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什么塞进嘴里吃掉。那东西像是能补充体力，见效很快。
　　萧末存心想要照顾熟人，时不时回头看这一家四口有没有掉队，还好都跟上来了，这让他也不由惊讶这对夫妻的体力，他们可都背着人！
　　萧末本来想帮忙把孩子或老太太背过来，见他们能支持住也就没有多嘴，他已经有一个任务目标要保护，再背着一个人会有诸多不便，能轻松，他当然宁愿轻松点。
　　不知是不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人太多，一路吸引了更多人加入，老人和孩子也不再只有吴悟凡那一家。
　　跑出来的小孩子无一例外都被大人在嘴上拴了布条或塞了布团。
　　萧末看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妇女！
　　那婴儿被其母亲用背带拴在胸前，嘴里塞着一个奶嘴，奶嘴两边有布条，扎在他头上，防止他把奶嘴吐出来。
　　看到这个婴儿，很多人都匆忙从他们母子身边跑过，有些人更是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那位年轻母亲跑得还挺快，她脸上绝望的神色更加浓厚，可她没有放弃，不管别人有多嫌弃她，多不愿她靠近，她还是背着孩子紧跟在所有人后面。
　　“吱吱！”一只老鼠从萧末脚前蹿过。
　　萧末吓得差点跳起来，条件反射地一斧头砍向那只老鼠。
　　那女孩也看见了，一下捂住嘴巴，眼睛睁大到极点。
　　“吱——！”老鼠发出惨叫，被萧末一砍两断。
　　女孩甚至来不及去惊讶萧末的反应速度和准头，她大口喘着气，惊慌地转头四处看。
　　萧末回神看那老鼠只是普通灰鼠，当即轻轻吐出一口气，推推那女孩，示意她不要停留。
　　就在这时，路边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楼饭店的走廊里突然冲出来一大堆人，那些人拼命对军装男等人摇手，脸上神色狂喜无限。
　　他们都是上午战斗机清洗过一批天使后趁机跑出来的一拨人，但好不容跑到这里，可因为人数太多，天使被吸引，他们不得已只得临时跑进这座饭店等待机会。
　　刚才他们还在争吵，要不要拼一把，否则17点炸弹一来，所有人都活不了。
　　可也有不少人不同意，因为有几只天使似乎知道这座饭店里有很多猎物，一直在附近徘徊不肯离去。这也是他们被逼留到现在的原因。
　　而现在，机会来了。
　　可饭店里的这些人发现，正在奔跑的人没有一个停下来，连抬头看他们的人都很少。
　　有那聪明和反应快的立刻反身往楼下跑，想要跟上大队。人都有侥幸心理，他们虽然明白人多更容易吸引天使，但又总忍不住想，人这么多，天使不一定就会抓住自己。
　　一楼和二楼的人最高兴，之前他们最不安全，可现在他们可以最先跑出饭店，倒是那些地位高、势力强的人现在全部被堵在三楼。
　　三楼反应略慢和看到别人跑才反应过来的人也赶紧往楼下跑，可这些人没有安排和指挥，同时争抢一个楼梯，挤挤撞撞，彼此之间竟差点打起来。
　　一名年约五十岁左右、身上穿的也很体面的男人被楼梯口挤成一团的人挡住。他又跑向另一个楼梯，那里情况也一样糟糕。
　　男人回头，看见最前面的两名军装男已经跑得没有影子，后面跟着的那些人也只能看到尾巴，当即焦急起来，他冲到走廊另一头，探出身，对一行人拼命挥手。
　　没有人多看他一眼，看到也像没看到。
　　男人快要急疯了，转头看两个楼梯口，还在堵着。再回过头来，队伍的尾巴都快看不见了，就连刚刚跑出饭店的人也已经跑远。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急，这么多人在前面吸引天使，他跟在后面说不定逃生机会还大点。
　　但人在忙乱惊慌中，平常能有八成的判断力，这时也会只剩下两成，如果平时就不是个太冷静睿智的，更是容易在慌乱中做出糊涂事，比如这名半百男子。
　　男人的脸色变了，从绝望变成疯狂。
　　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堵住楼梯口？为什么最先下去的人没有事先提醒我？
　　我活不下去，你们也谁都别想逃！
　　男人探身张口，挥舞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等等！等等我！不要走！我知道第二粮仓在哪里，我知道入库密码——！”
　　“唰！”
　　“唰唰唰！”
　　男人的叫声太凄厉，而这里又比较空旷，萧末已经跑出老远还听到了男人的叫喊声。
　　躲避！
　　萧末在心中大叫。
　　他和雪里红第一时间各拉一个女孩向周围的隐蔽地点冲去，并同时背对背做好了攻防姿势。
　　声音响起的同时，人群就像滴入水滴的油锅，一下都炸了开来。
　　可就这样还是慢了！
　　萧末抬头，看到天空上出现了长有巨大翅膀的透明天使，那天使透过雨幕还能看出轮廓，雪白的翅膀在空中扇动，一下又一下，明明行事那么残忍，却又如此圣洁美丽。
　　天使发出的声音不太好听，而它们叫出的东西更加可怕！
　　“吱呀——”刺耳的叫声一下穿透了整座城市般。
　　“吱吱！”大量的老鼠从各处蹿出。
　　这些老鼠和刚才萧末砍死的老鼠不同，一个个不但身体更加肥大，后腿更加粗壮，四爪也比一般老鼠长且尖锐，它们的尖牙突出了口腔，一双眼眸竟是紫红色！
　　这些都是一级变异鼠！
　　“啊啊啊——！”有人被变异鼠咬中发出惨叫。
　　萧末对老吴一家挥手，让他们跟上自己。
　　吴悟凡夫妻俩学萧末和雪里红背靠背，把老娘和儿子放在身后，一边挥武器抵抗那些变异鼠，一边向萧末这边靠拢。可他们毕竟不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就算再努力，也仍旧被变异鼠找到机会啃咬了他们背后的亲人。
　　小孩嘴巴被堵着叫不出声，只能呜呜哭，老太已经惨叫出声，两手连挥想要打掉那些老鼠，却从儿子身上跌下。
　　原媛流着泪，她也怕那些变异肥大的可怕老鼠，可为了儿子，她拼了！
　　萧末抽空从背包里抽出钉枪扔给吴悟凡。
　　老吴离他已经不远，接个正着。
　　有了钉枪的老吴，一手挥舞厨刀，一手射着钉枪，虽然准头差一点，但勉强也能自保。
　　这时大家已经顾不上再捂住嘴巴，很多人因为不能抵抗那些老鼠或由于害怕，不断发出惊叫。
　　“吱呀——！”天使在天空不断发出叫声。
　　雪里红不断扣动扳机射出钉枪，他一边攻击天使一边对身后的萧末小声道：“天使在上面组织进攻，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移动！”
　　“好！”萧末暂时把老吴一家放到一旁，一边挥舞斧头，一边分神小声喊那两个女孩，“跟紧我们，不要尖叫！”
　　两个女孩中持锤的在尖叫，另一个张开了半自动的弓弩，那持弓弩的女孩神色还算镇定，准头也不错，就连那个尖叫的女孩，别看人家叫的声音大，但用锤子扑打变异鼠的动作一点都不慢，尽量保证不让那些变异鼠接近自己和旁边的持弓女孩。
　　萧末对这两个女孩的表现已经别无所求，不添乱还能自保就已经帮了他们的大忙。
　　雪里红从口袋抓出一个塑料球，用快得让人无法看清的动作一把抓住他身边的持锤女孩，掐住她的脖子，把塑料球硬塞进她嘴里。
　　那女孩流出眼泪，可她没有试图去弄出塑料球，而是继续去努力扑打那些变异鼠。
　　另一个女孩瞄一眼雪里红，又把注意力放到扑过来的变异鼠身上，她的箭也不多了。
　　“安静！”跟在张迪身边的倪伟不断大叫，他想让大家安静下来没错，可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叫声也同样是吸引天使的噪声的一种。
　　变异鼠大军扑过来，老人和孩子是第一个倒霉的，孩子们不断发出恐惧的哭嚎声，就连堵嘴的东西都挡不住他们的哭声——哪个父母舍得用劲堵塞自家孩子的嘴巴，要是把人憋过气去怎么办？
　　“找东西堵住自己的嘴！你们越叫越不能摆脱它们！”张迪也急了，眼看情势已经无法控制，再抬腕一看时间，立刻对同伴狠狠一点头。
　　其同伴明白了他的意思，抓住由自己负责保护的倪伟，一边驱赶那些变异鼠，一边拉着人就跑。
　　张迪不再喊叫提醒，天使们已经注意到他，正在指挥变异鼠攻击他，这还只是一级变异鼠，等下二级的出来，就是他也不一定能逃得掉，更别说带着人一起逃。
　　感谢今早的清洗，二级和三级变异鼠大概伤得狠了，跑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一只二级以上变异鼠。
　　张迪对另两名还有点战斗力的青年一挥手，示意两人只要那些变异鼠没有扑到身上就不管，只管跟着他的队员跑。
　　一名灯火佣兵队的队员想要跟上他们，刚刚转身就被俯冲下来的天使一把抓住臂膀拎上天空。
　　枪声响起，天使松开爪子，那名队员从高空坠下，当场死亡。
　　张迪看到，悲痛地闷吼一声。
　　更多的人被变异鼠和天使杀死，而这些尸体几乎都无法留下全尸，凡是变异鼠所到之处，这些尸体和一些受伤不能跑动的人都会迅速变成一具白骨。
　　雪里红一脚踢飞两只扑上来的变异鼠，对萧末做了个动作。
　　萧末看到，一拉他保护的女孩向不远处的地下通道冲去！之前张建就是拉着另一名任务目标倪伟冲进了那里。
　　他在前面开道，两个女孩跑在中间，雪里红断后。
　　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身上挂着几只变异鼠也向他们飞奔过来，这女人被咬得满脸血，竟然还能用一只手捂住自己孩子的奶嘴，一只手紧固住婴儿，她也不管那些咬她、追逐她的变异鼠，就死命跑，只有那些变异鼠扑上去咬她孩子时，她才会挥手把那些变异鼠打飞。
　　萧末佩服这个女人，忍不住便会多照顾她一些。
　　女人跌倒，萧末拉起她，顺势一斧头把一只肥大的变异鼠砍成两半。
　　雪里红把这些看在眼里，送给萧末一把眼刀：多管闲事的人死得早，知道吗？
　　吴悟凡一家也跟着跑进地下通道，老太太浑身血，其他人都很嫌弃她，也只有吴悟凡肯背着她一起跑。
　　雪里红现在只希望这些人别拖他们的后腿就行。
　　萧末在心中对雪里红感到抱歉，但是……都看到了总不能当没看到吧？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或自己在外面遇到危难又无力抵挡时，谁不希望能有一只援手帮助自己，哪怕只是小小的帮助也好！
　　16：25分。
　　萧末等人冲进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并不长，离街道最远出口大约也就三百来米，代替了原本的天桥，同时联通地铁。
　　跟着冲入地下通道的变异鼠不少，但缺少了天使的指挥，它们不再那么无所畏惧，攻击也不再有组织性。
　　一道亮光冲破黑暗，雪里红不知何时从背包里摸出了矿工帽戴上，并扭亮了上面的狼眼电灯，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有光就会给人带来希望。
　　“呼哧，呼哧……”通道里回荡着几个人的剧烈喘息声。
　　萧末和雪里红还在不断杀死那些变异鼠。
　　他们没有在原地停留，一边杀，一边向原定方向跑。他们看到了张建和那年轻人倪伟。
　　后面又有不少人跟着跑进地下通道，也有更多人被变异鼠扑到，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雪里红想甩开他们。
　　人员太多，天使已经盯住他们这群人，如果再聚集在一起，很容易会再被围捕一次。
　　可他点亮的光源是个麻烦，人类有趋光性，看到光亮就会跟着一起跑，还好他们进来的时间早，能跟紧他们的人并不多。
　　萧末也清楚情况，眼看前面不远处的街道出口，再转头看看黑暗幽深的地铁入口。
　　他脑中有系统提供的地图，就算在完全黑暗的地下行走，他也不怕迷路。但是！地铁中变异鼠更多，虽然没有天使的指挥，会让它们的战斗力打个折扣，但要从鼠群中硬行突破也是件……不仅仅需要勇气的事。
　　变异鼠喜欢黑暗，厌恶强光，不喜欢在白天出来活动，现在还是白天，他们走上面走可以最大可能避开这些变异鼠，只要不惊动天使。
　　怎么办？是上街道，还是下地铁？
　　“拾荒者，我再次建议你……”
　　萧末在心中大吼一声，恨不得把系统从身体里拖出来用锤子一锤锤砸到粉碎，如果他能找到它的话。
　　系统坚持用它死板冷硬的声音发表完了它的意见：“应该放弃这个任务，你当初就不应该听那个杂种的，或者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你就应该跟着放弃。他敢接这个临时任务是因为他也敢随时放弃，但你没有他的冷血决断，所以我不建议你在完成任务的途中去接其他任务，完毕。”
　　萧末用力一晃脑袋，彻底没了回复的力气。
　　雪里红替他做了选择，他直奔街道出口。
　　张建本来也在犹豫是否要下地铁，看到雪里红，他一跺脚，拉着青年改变了方向。
　　拼了！希望天使没有注意到那个出口。萧末一咬牙，也抓着他保护的女孩向那个街道出口跑去。
　　到了出口处，雪里红关掉头灯，收进背包，站在楼梯上又给钉枪补充了一次“子弹”。
　　没有人越过雪里红。
　　雪里红看向萧末，萧末意会，摸到他的另一侧，轻轻踩着阶梯，一阶又一阶，贴着墙壁慢慢地往上走。
　　雪里红手握钉枪对着天空，紧跟在他旁边，先看萧末所贴墙壁那一侧的上方，又迅速转向其他方向。
　　其他人都留在原地没动，包括那两个女孩和张建两人。
　　萧末已经走到阶梯最上端，他藏在墙壁下面，轻轻吸气吐气。
　　雪里红用眼神问他。
　　萧末抬头看天，没看到天使。又看向阶梯正前方，也没看到，但就在他要摇头之际，他突然抬手，脑袋还往下缩了缩。
　　萧末伸手指向地下通道方向，示意那上面有一只天使。
　　雪里红对身后做了个按压的手势。
　　所有人一起伏下身体，并紧紧闭住嘴吧。
　　还有变异鼠在攻击他们，他们只能沉默地驱赶。
　　一只变异鼠跳到萧末保护的那个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没能一下把它打飞，那变异鼠竟要往女孩的胸口钻去。
　　“唔……！”女孩的尖叫被口中塑料球堵住。她身边那个持弓女孩挥起弓弩把变异鼠砸飞。
　　萧末紧紧贴着墙壁，等了一会儿，又慢慢探出头去，接着很快缩回。
　　那天使还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有人只能等着，等待那个天使主动离开。雪里红不时用钉枪射杀那些变异鼠。
　　值得庆幸的是，天使对人类的声音最为敏感，对其他声音却表现一般，甚至变异鼠临死前发出的惨叫都不能惊动它。
　　年轻人和两个女孩头上冒出大量汗珠，他们极为焦急，年轻人手上还带着腕表，不停看上面时间。
　　手持锤子的女孩逐渐目露绝望，她颠着脚步，几次似乎都想就这么冲出去。
　　16：30分，已经停下的雨水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萧末头上冒出大量汗珠，还有半个小时，东城墙就在前方！避难所就离这里五公里！
　　按照张迪所说，军队将会在粮食局大院布置掩体，用来接应冲出来的残留幸存者并对付变异鼠和天使。
　　只要他们再跑五千米！
　　女孩还没动，不断看表的倪伟却似再也等待不下去，他不等雪里红给出指示，就不管不顾地往上面冲去。
　　萧末看到，眼睛瞪大！
　　雪里红察觉不对，想要抓住年轻人！
　　这个蠢货！
　　雪里红抓住了倪伟，可之前就想跑的持锤女孩却冲动地越过他们跑出了通道。
　　萧末无奈，正待冒险投掷斧头打跑那只天使。
　　“吱呀——！”远处传来其他天使的呼唤声。
　　雨幕中，停留在通道上方的天使似在转头。
　　女孩身影冲到了阶梯最上层。
　　“唰！”停留在通道上方的天使飞了起来，向人群跑来的方向飞去。
　　萧末脚一软，差点扑在地上。
　　雪里红丢掉挣扎的倪伟，伸手抓住萧末手臂，他的钉枪早在萧末之前就已抢先一步对准那只天使，可他也没有把握把对方一击必亡，这天使有个很讨厌的特性，就是你不管怎么弄死它，它临死前都会发出一声尖叫。
　　倪伟看女孩在外面没事，瞪了雪里红一眼也跑了上去，张建和持弓女孩紧跟其后。
　　持锤女孩取出塑料球，用口型对萧末两人大喊：快！快！来不及了！
　　雪里红没工夫和这三个小孩生气，他对萧末做了个冲刺的动作。
　　萧末理解，对着前方城墙一指，拔腿就跑。
　　
　　第62章 爆炸

    9月25日17点整

　　萧末在前领路，一群人飞快地奔跑着。
　　越过东城墙，再往前就是一条直通粮食局的大道，不用再走其他路，只要顺着大道奔跑就可。
　　这时城里到处都是天使的难听叫声，所有躲在家中想要往外逃的人都逃出来了。
　　这些人原本有要等死的，到了最后关头又不想死了，想在最后的时刻逃出H城。还有一直傻等着别人来救自己或者一个劲想要等安全再安全一点的人，到了最后半小时不到，他们不敢再等，只能拼了。
　　萧末听到哭喊声抽空回头看了眼，大量人群从各个掩蔽物里冲出，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东城墙附近竟然还躲藏了这么多人！
　　还有人把车子开了出来，电动车、脚踏车，只要能增加速度的工具这时全都亮相。
　　吴悟凡从路边修车铺里抢到一辆三轮车，把老娘、老婆和孩子全部放在车上，他踩着三轮车拼命蹬。有人想跟他抢车子，他老婆挥舞西瓜刀、老娘挥着从地上捡来的棍子，吴小原坐在车子最中间避免给人拽下车。
　　此时，谁都顾不得是否会惊动天使，再不快，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萧末和雪里红也顾不上对付天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劲跑！拼命跑！
　　16：40分。
　　“哇呀——！”天使跟上了他们，很多人还没有跑多远就被天使抓走。
　　也不知为什么，天使尤其喜欢追逐车辆中的人类。所以开车的人有利也有弊，他们跑得虽然比其他人快，但也特别容易被天使盯上，而只要被天使盯上，这些车子里的人的生存几率立马会降到最低。
　　骑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人把时速打到最高往前冲，可不知是谁开的头，有奔跑着的人看到飞驰过去的摩托和电动车竟一把抓住开车人，硬把人从车上拖倒。
　　有人抢到车辆，有人打成一团，有的殃及鱼池。
　　“唰！”天使从天空猛地扑下，抓起地上滚成一团的人就飞上高空，再把人从空中扔下砸死。
　　一只又一只天使冲向人群，大量的鼠群也跟着从城市里冲出。
　　跑着跑着，粮食局的牌子还没有看到，后面的人却已经大部分脱队。
　　身后惨叫阵阵，有人在喊二级变异鼠出来了！
　　萧末已经看不到老吴一家，也不知是落在后面，还是遇到危险，但这时已经不容许他再回头找人。
　　张迪倒是带着自己的佣兵队成员追了上来，可他们又少了两人，张迪身上也有了不少伤口，但他们把任务目标保护得很好，两名年轻人一个没少。
　　张迪看到倪伟和两个女孩，还有张建都还活着，表情十分激动，但仍旧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他们原本也想抢夺车辆，但在看到天使专门盯着那些车辆后，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雨势从大变小，又从小变大。
　　天使们厌恶雨水，只要抓到一个猎物就会迅速离开，不会再来第二次。三级变异鼠始终没有出现，二级变异鼠也很少，在捕捉到跑得慢的猎物后也不再追逐前面的。
　　就因为这点，这群在城东郊外大道上狂奔的人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每个人都在祈祷下一个被抓的人不是自己。
　　而跑得慢人就算能躲过天使扑杀，也逃不过那些变异鼠。一级变异鼠虽然只比普通老鼠厉害一点，但当它们成群扑上时，只要你跌倒，就很难再爬起来。
　　有武器的人边跑边挥动武器，偶尔还有零星的枪声传来。
　　倪伟抬手看时间，已经16：48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沉重的脚步硬是又加快几分。　　
　　张迪也在看表，他一看之后甚至顾不上那两个好不容易保护到现在的任务目标，加快速度向前方冲刺。
　　好在那两个年轻男子也知道情况严重性，看张迪和倪伟都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他们也都拼了。
　　两个女孩已经跟不上大家的步伐，也许平时她们还不在乎这两小时的连续奔跑，但她们刚才不止是奔跑，还在搏命！
　　紧张，疲累，还有似乎已经到达不了终点的绝望，让两个女孩越跑越慢。
　　萧末在心中大吼一声，一手抓住他负责的那个持锤女孩，一手抓着那个特别命大又好运、竟然一路跟到这里的背着婴儿的年轻母亲，猛地往前冲去。
　　雪里红本来想背萧末，见萧末如此，把那持弓女孩往肩上一扛，加速跑。
　　那倪伟见到雪里红扛着那女孩超过他们，竟然大叫一声，他妒忌了。
　　其他人听到他这声大叫都吓了一跳。
　　可倪伟却红了眼睛，又是一声疯狂大叫。
　　大家迅速避开他，害怕被其牵连导致被天使盯上。
　　张建背不动倪伟，只能催促他加快脚步。
　　其实那倪伟也不需要张建背，他好歹也管着一个户外训练俱乐部，平时最注意自己身体的锻炼，而这时就可以看到回报了。
　　其他人也都使出了吃奶的劲，能跟上就拼命跟上，不能跟上的也只能拼命跟上，谁也不知道炸弹的威力会波及多远，他们现在一点都不安全。
　　萧末也很想把任务目标背起来跑，但他也不想放弃那个始终带着自己孩子的年轻母亲。
　　这位年轻母亲的体力出乎意料的好，而且她能带着一个婴儿坚持到现在，应该不仅仅只是运气好，萧末猜想这位可能也有异能在身。
　　萧末眼睁睁看着雪里红带着那持弓女孩超过他远去，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小红会把他抛下。
　　有骑脚踏车的人越过他，萧末无语地看着那蹬得像风火轮一样的脚踏车一阵风似的掠过。
　　他想，也许当时他们就应该接受仇将军的建议，找几辆脚踏车才对。
　　16：53分！
　　持锤女孩终于看到了前方挂有某某粮食局牌子的大院，高兴地大叫起来。
　　这时没有人责怪她，后面受伤的张迪冲刺，竟然超过了张建，一下就冲进粮食局大门。
　　大门内没有任何人看守，没有军队，没有接应者，只有残留的防御工事。也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可能有人再等在门口。
　　雪里红最先到，他一进院门就把他负责的那个持弓女孩往大门里一抛，反身就去接萧末。
　　持弓女孩想喊他，闭嘴，回头看看，爬起来就往一栋三层楼建筑冲去，那里有名持枪士兵在向他们招手！
　　张建和那倪伟也都冲进了粮食局大门，他们连狂叫的劲都没有了，一进大门，差点就趴在地上。
　　那向他们招手的持枪士兵跑出大门，对他们挥手大喊：“快！快！来不及了！快！”
　　雪里红跑到萧末身边，一把抱起前面背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对萧末说了声：“快！”就跑没影了。
　　持锤女孩粗喘着羡慕万分，迈不动的脚也跨大了一点。
　　萧末少了负担，干脆背起那个女孩，拔腿就向不远处的大门冲刺。
　　女孩发出一声抽泣，对萧末的印象完全改观，她这一生中还没有像此刻这般如此感激一个人。
　　由于有士兵指路，所有人都跑向了那个三层楼的建筑中。
　　这个大院的建筑物不少，到处还能见到一些军事攻防设施，可是人却都看不到了，似乎全都集中到那三层建筑中。
　　16：54：45秒。
　　萧末背着那女孩一口气冲进了该建筑。
　　进入室内，噤声状态终于可以完全解除，萧末放下那女孩，让她和同伴会合，他奔去门口想看老吴一家有没有赶上来，没看到。再看时间，对走过来的雪里红快速道：“小红，我们的目标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我们要不要现在过……”
　　“先别管你的任务，跟紧那些人先进防空洞！”雪里红拉着他就狂跑！这时候还管什么任务？你的任务还有时间，可导弹就要来了！
　　有太多人挡道，雪里红竟然一手拉着萧末，小腿用力，身体腾空而起，脚尖在墙壁上一点，抱着萧末一个凌空翻滚，跃下时就冲到了最前面。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呆了，但没有人停住脚步。
　　张迪喝一声：“好身手！”
　　雪里红没理他，萧末回头对他笑笑，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雪里红拖着冲向通道更里面。
　　下面是两个地下室，雪里红正在找通往更深地下的通道。
　　那最初迎出来的士兵带领众人顺着楼梯道跑进左边地下室，这人有良心，回头大喊了声：“在这里！快跟我进来！”
　　跑进来的人气喘吁吁地大声问：“防空洞到了吗？其他人呢？”
　　“其他人早就进去了，你们是最后一批！”士兵吼完，让雪里红和萧末帮忙掀起地下室中一个地窖式盖子。
　　三人共同用力拉起盖子，露出通往更下层的阶梯。
　　后面有幸跟进来的人拼命喊叫：“快快快！前面的人快！不要挡路，没时间了！”
　　确实没时间了，萧末抽空看表，16：55：45秒，还只有四分钟！
　　倪伟匆忙推开士兵，第一个钻入地下通道。
　　张迪也跟着跳入，但他没往里面跑，而是站在阶梯最下方催促上面的人：“快快快！”
　　被保护的其他四人先进。
　　有张建等人的枪支威胁，其他人也不敢抢到前面。
　　之后是灯火佣兵队，接着就轮到萧末和雪里红两人。
　　萧末看到后方一直紧紧跟着他们的年轻母亲，示意她先过来，被雪里红一脚踹了下去。
　　雪里红紧跟着跳下。
　　其他人都疯了，纷纷往地下通道里挤去。大约有人挤得太急，不少人发出骂声和呼痛声，还有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还没爬起来又被后面人踩伤。
　　张迪没管后面的人，他等到那五人进来就继续向前跑，通道里亮起了灯。
　　被雪里红踹下来的萧末爬起，看到这条通道眼露惊讶，看地势似乎还在朝下走？
　　张迪跑到通道尽头，那里还有一扇门，门边有密码盘。
　　倪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按响密码盘，但不是输入密码，而是按下一个对讲键，对里面大喊：“快开门！是我，倪伟！表姐，你们在不在，快开门！”
　　其他四名男女也都冲上前，其中三人都冲着那密码盘不住哭叫，高喊着爸爸妈妈叔叔之类的称呼。
　　只持弓女孩仅抬手对门上面挥了挥。
　　萧末跟着抬头，发现那扇门的斜上方有一个摄像头。
　　说来话长，但其实才过去不到二十秒。
　　“哔哔，咯嗒，咔咔。”电子音加门锁启动的声音，紧闭的厚重大门慢慢打开。
　　不等大门全部打开，五名青年中的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先挤了进去。
　　大门全部打开，露出斜坡式更深的地下通道。
　　电子音在通道内响起：“不管外面的是谁，你们能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就是你们的幸运。还有不到4分钟这扇门就会自动关闭！进来的快！”
　　话音未落，张迪拉着张建，口中呼喊佣兵队成员，先后冲进了厚重的钢铁大门。
　　有人想要抢上前来，雪里红抬脚就先把萧末一脚踹了进去。
　　又来？！萧末猝不及防，整个人用滚地滚了下去。
　　接着雪里红把门边那名唯一迎出来、这时还想凭一人之力维持秩序的士兵也给踹了下去，其他人想上前，都被他一脚扫开。
　　有人对雪里红发出大骂声，什么恶毒的语言都骂了出来。
　　电子音再次响起：“大家不要乱，依次进入，不要打斗，你们越乱进来的人越少。”
　　雪里红挡在门边纹丝不动，表情都没变一下，现在说这个就是屁话，就算有人维持秩序也没用，在死亡威胁下，没有一个人愿意排在后面。
　　萧末很想问问系统，有没有其他途径进入地下防空洞，但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他真的询问了系统这个问题，系统给他的回答八成是“非关任务，无可奉告”之类，说不定还会再加一句“我早就叫你放弃这个愚蠢的救人任务”之类的评价。
　　萧末和那名士兵滚进防空洞又连滚带爬地赶紧闪到两边，否则后面进来的人能都踩在他们身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往里面跑，而是一左一右靠在门边把堵在门口的人往里面拉。
　　逃到这里的人谁不想赶紧进入防空洞，可没有秩序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堵在了一起，硬把门给堵死。
　　有萧末和那士兵在里面拽人，情况才好一些。
　　雪里红看到萧末竟然站在门边还没往里面走，气得抬脚就把堵住门口的人往里踹。
　　这时也没人敢跟雪里红闹，倒是一个在外面踹人，两个在里面拉人，反而让速度快了不少。
　　而有雪里红在，只要跑进来的女人、老人、孩子等弱者也不会被一味挤在外面，雪里红看到有人敢插队往前冲，抓住人的后衣领就把人扔到后面去，敢跟他干架的直接揍昏了事，到后面就算自恃武力比较高强的也不敢随便招惹雪里红，谁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打架上。
　　萧末和那士兵在里面拉人，拉得满头汗，不知是谁在里面大声倒计时：“还有两分钟！快！还有两分钟不到了！”
　　“谢谢！谢谢！”被拽进来的人感激涕淋。
　　“别堵在门口！都往里面走！”
　　外面传来了哭叫声，还有许多人堵在门外，路上还有更多人往这里跑。
　　天使飞不进来，但变异鼠跟了进来，这导致里面更乱！
　　在外面的人不住焦急大叫：“求求你们，快一点，不要堵在门口！求求你们，让我过去吧！快呀！”
　　一只变异鼠从空隙钻进防空洞。
　　雪里红一脚踩死一只扑过来的变异鼠，又用钉枪打死数只，但很快他就无法瞄准目标，这个通道里塞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雪里红不再用钉枪射杀变异鼠，只要变异鼠不扑到他身上，他就不去管它们，只配合萧末和那战士把堵住门口的人踹进去。
　　“还有一分钟！”之前不住倒计时的人再次高吼。
　　“嗞——”刺耳的电流声忽然响起，很多人都被刺激得一下捂住耳朵，萧末也不例外。
　　镶嵌在墙壁里的电子喇叭发出敲击声，过了一会儿，“哔，哔”类似警告的电子音急促响起。
　　“58、57、56……”
　　数字在一点点减少，门外的人更加疯狂和慌乱地往里面冲。
　　雪里红一眼扫到之前那个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看在萧末特别照顾她的份上，他推开人群把人拖过来夹住，也不知他怎么使力的，硬是把堵在门口的人全部挤开，像袋鼠一样，唰地跳了进去。
　　雪里红放下那名母亲，也不管她怎么感谢，走过来就想把门边的萧末往里面拉。他已经注意到，这里除了他们这批刚逃进来的，没有其他人在，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里还不安全！前面逃难来的人都还在更里面。
　　萧末还想和那战士一起拉人进来，那战士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小红！”萧末表示自己还不能走，他看到老吴了！老吴正抱着孩子往前冲！
　　“萧末！萧末！把小原抱进去！把小原抱进去，我求求你！”老吴在门口大喊，拼命举着自己的孩子往门里塞。
　　小孩被挤得哇哇叫，不停哭喊爸爸妈妈。
　　萧末伸手去抱小孩，竟然被堵在门口的人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拉出去！
　　雪里红打了个响舌，停止拖拉萧末，一掌劈在那拉扯萧末的人手上。
　　那人惨叫一声，胳膊被生生劈断。
　　雪里红又一脚把那人从门边踹开，那人想要再挤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他造成的空位迅速被其他人填补。
　　恶毒的骂声、诅咒声和哭喊哀求声混成一体。
　　萧末抱住了吴小原。
　　雪里红抓住那战士后衣领把人往后一抛，改为他站在门边和萧末一起拉人。
　　那战士骨碌碌一路滚了下去，这间防空洞的地面竟然也是斜坡。
　　雪里红的力气要比那战士不知大多少倍，他拽人的速度也更快。
　　吴小原进来了，雪里红把老吴和他身后的老娘加老婆也拖了进来。这老太太也命大，一身血没死也没掉队，硬是被儿子带到了这个安全地，又幸运地在最后关头被雪里红拉进防空洞。
　　“进去！都到里面去！不要堵在门口！”萧末一边拉人一边大喊。
　　老吴一家来不及感谢萧末，跟着人群往下面跑。
　　一个两个三个……那些被拽进来的人都来不及感谢两人，都在往里面冲。
　　“还有二十秒！18、19……”
　　萧末双眼通红，疯狂地拉扯人，快快快！能救一个是一个！外面还有好多人！
　　很多人跟着电子报音一起在数：“12、11、10……”
　　这边，他刚刚拉了一个人出来，忽然被雪里红抓住手臂。
　　雪里红放弃再和萧末一起救人，拖着他就向室内深处奔去。
　　“小红？！”萧末大吼。
　　“来不及了！不想死给我闭嘴！”雪里红一巴掌打在萧末脑门上。
　　“抱歉！”萧末激痛过后冷静下来，不再挣扎，任雪里红拖着他跑。
　　雪里红敲他一句就不再多说，他知道萧末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这人一到危难当头就变得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他当初也不会找这人来照顾曾幼小的自己。
　　之前的电子音在喊：“炸弹要炸了！趴下！趴下！都趴下！”
　　门外的哭喊声更盛！
　　萧末逼着自己往后看，如果没有雪里红，他大概要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要么就跟那些堵在门口的人一样怎么也挤不进来，而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占到了99.99%。
　　雪里红没有立刻趴下，他带着萧末用最快的速度向更深处冲去，可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扇门！
　　一扇看起来更厚、更大、更结实的钢铁大门。门边没有密码盘，门上只有一个阀门手轮。
　　萧末转头找人，想要那叫倪伟的男子喊开门，没找到，如今这个不下一个篮球场大的空间里已经乱成一团。
　　被雪里红踹下来的战士正在和变异鼠厮杀，看到他们就大喊：“快趴下！”
　　喇叭里的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几秒，雪里红在最后几秒想要试着转动绞盘，却发现里面已经被锁死，他不是不能解决这个绞盘，但是考虑到等打开这扇门后，他可能会遇到的事……比如几把对准他和萧末就扫射的机枪？
　　想到这里，雪里红一把按倒萧末，“抱住脑袋！”
　　萧末趴下，那战士也趴下了，他同时看到不远处的张迪等人也趴了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正确反应，洞内又有变异鼠在，站着的人仍有不少。
　　“……3、2、1、0！”
　　电子报时的“0”字音刚落，“哐！”斜坡上的大门猛然关闭，厚重的锁栓落下，发出了重重的撞击声。
　　不少人与萧末同时发出惨叫，因为突然自动关闭的大门硬生生地夹断了一个人的一条腿和一只手。
　　萧末没有看到，之前在地下室被他们拉开的那个地窖式盖子也自动关闭，把后面的人全部挡在了外面！
　　那条腿和那只手落在了门这边，而那个推开所有竞争对手可只差了一秒钟没有挤进来的人，身体生生被大门挤成肉浆！
　　靠大门最近的那个人最倒霉，他被喷了满脸肉末和血浆，整个人都吓懵了。
　　尖叫声不绝于耳，发出尖叫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害怕，他们还在宣泄自己心中所有的恐惧和苦闷！
　　“呜呜——！”刺耳的防空警报声陡然响起。
　　萧末刚想张口问还有多久炸弹会投掷下来，就听：“轰——！”
　　这个位于地底的防空洞一阵颤抖，大量的人被震得跌倒，东西滚得到处都是。
　　雪里红压住萧末上半身要害，手按着他的头颅不放，他自己却抬着头观察这个防空洞的坚固程度。
　　第一次轰炸，洞内只有一些碎石和灰层落下，墙壁等都没有明显开裂痕迹。
　　人们不断发出尖叫。
　　萧末想要抬头，“轰——！”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防空洞颤抖得更厉害，很多人刚刚站起又被震趴。
　　这次防空洞内落下的不止是碎石，墙壁都出现了一些裂痕。
　　电灯不住闪烁，照射得偌大的防空洞内宛若鬼府，鬼影重重，有人被掉落的石块和灯具砸伤，哭声喊声一片，更是映衬得像是末战时刻。
　　不久第三声爆炸声响起，石块掉落，并因震动，在地上不住弹跳滚动。
　　啪啪啪！防空洞内电灯全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极度寂静，随后就是一片尖叫。
　　
　　第63章 第三道门

    9月25日17点后

　　黑暗中，雪里红一把抓住一只蹿过来想要咬他们的变异鼠的脑袋。
　　“噗！”变异鼠的脑袋被雪里红硬生生捏爆。
　　萧末趴在地上拱了下背。
　　雪里红从他身上移开，萧末坐起身，第一时间从身后解下背包，伸手去摸里面的矿灯帽。
　　雪里红挡在他前面，在黑暗中准确地击杀扑过来的变异鼠。
　　那些变异鼠像是也逐渐知道这人的厉害，不敢再往它们这里跑，全部蹿向四周。
　　“吱吱！”变异鼠的叫声和人的哭喊叫骂不停响起。
　　“电源在哪里？谁知道电源在哪里？”
　　“其他人呢？我看见里面还有一扇门，是不是前面进来的人都躲到更安全的地底下了？”
　　“开门！开门！让我们进去！”有人凭着之前的记忆摸到门边，拼命拍打厚门。
　　“先把变异鼠杀掉！”张迪的叫喊声响起。
　　可张迪的声音被哭喊叫骂的声浪给淹灭，听到的人并不多。就算听到也不是人人都能冷静下来去解决变易鼠。
　　这时只有一小部分人心中清楚此时必须杀死变异鼠，因为受伤人越多，血腥味越重，而这无疑会引得那些因为爆炸声变得异常暴躁的变异鼠更加疯狂，更加导致它们见人就扑、就咬。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洞中一大半的哭喊来源就因为它们！
　　“所有人拾起你们的武器！哪怕地上的石块也行，把这些变异鼠全部杀死！它们没有多少，也不能再进来，只要把它们都杀死，我们就安全了。”张迪又在大喊。
　　“别哭喊了！不杀死变异鼠，他们根本不会开门！”不知谁在黑暗中大喊了一句。
　　“嘶嘶。”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所有人都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之前的电子喇叭音掐好时机般再次响起，“大家听好，想要进来，必须达成两个条件。第一，杀死你们那间房间内的所有变异鼠，我们不能让哪怕一只变异鼠进入防空洞。第二，我们正在检测你们那里的空气安全。只有两个条件都达到标准，第三扇门才会打开。”
　　果然！
　　电子音又追加道：“听着，不要打开第二道门，也就是你们进来的那道门，那里向上的地面已经裂开，空气质量已经不保证。如果你们因为不必要的仁慈打开那扇门，你们会害死你们这一房间的人，同时也将永远失去进入第三重门的机会。好了，现在，请首先杀死变异鼠！”
　　听到喇叭里传来的声音，哭闹喊叫的人群总算安静了一些，可黑暗让他们恐惧，有人大喊：“喂！你们能把这里的电源修复吗？我们看不见怎么杀死变异鼠？最起码给我们一点光线吧！”
　　另一个人喊：“为什么要检测空气质量？是不是氧气会不足？”
　　其他人反驳：“别胡说了，这又不是全封闭环境，怎么会氧气不足？”
　　“那他们为什么说要检测空气，还不让我们打开进来的那扇门？”
　　喇叭里不再有声音，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正在解决问题。
　　萧末心里有数，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已经摸到矿灯帽，拿出来戴上，扭亮电源。
　　矿灯帽没亮，萧末手掌放在矿灯上，很快脑中就出现矿灯的毁坏情况，是灯泡碎了，但这对他不是难题。
　　破碎的小灯泡在他手下重新变得完整，这次再扭开关，帽灯亮了。
　　而这一束光明也给这一室人带来了些许勇气，很多人都急着向萧末这边靠拢，吴悟凡一家、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还有其他在最后关头被萧末三人拉扯进来的幸存者。
　　萧末看到了那名小战士，那小战士就在他们旁边不远，年纪不大，可能还没有二十，半脸鲜血，裤子上也有黑色的血迹。
　　“你怎么样？”萧末接近小战士。
　　“还活着。”小战士喘着粗气，他背靠着墙，受伤的腿微屈，全部靠另一只腿着力，刚才在黑暗中他为了保护旁边的人被变异鼠咬了好几口。
　　这时有萧末的矿灯，他借着这点光源吃力地挥舞枪上刺刀击杀扑过来的变异鼠，他有子弹但不敢开枪，一个是子弹不多，还有一个是他怕伤到人。
　　萧末的斧头在门口混乱时丢了，他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和小战士并排一起击杀那些会吃人的老鼠。
　　雪里红没离他左右，但他并没有依靠墙，而是游离在附近主动去袭击那些肥硕的巨鼠。
　　一只变异鼠跳起，扑向老吴的脖子，被雪里红一刀斩断。
　　老吴回头，来不及感谢，又去扑杀袭击自己老婆孩子的变异鼠。
　　“有光源的全部打开，别省了！这些变异鼠可以凭借血腥味杀人，我们可不能！”张迪那边也点亮了两支狼眼手电。
　　随着好几道光源亮起，这间防空洞总算不再像刚才那么黑暗恐怖。
　　趁机窜进这间防空洞的变异鼠并不多，在大家一起动手努力搏杀下，很快就把所有变异鼠全部杀死。
　　确定最后一只变异鼠被消灭，室内响起一片欢呼声。
　　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神经！
　　很多人直接瘫倒在地上，萧末也要拉着雪里红坐下，让他补充水分。
　　雪里红拿过水壶灌了口水，低声道：“割肉，收集食物，速度快点。”
　　萧末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那扇钢铁大门还没有打开，谁也不知道空气检测还需要多久。
　　看到雪里红和萧末两人开始切割变异鼠身上能吃的肉并用保鲜膜一块块裹起来放进背包，其他人反应快的，也赶紧过来割两刀，灯火佣兵队的人收集得最多。
　　没多久这间地下室里的血腥味就变得浓郁异常，所有变异鼠都给人剖开，把能吃的肉都割了下来。
　　也有些人大概没怎么挨过饿，又自恃带了不少食物，加上讨厌血腥和死鼠肉，就没动。
　　小战士和老吴一家也割了不少肉收起来。
　　做好这一切，大家才终于能坐下休息。
　　老吴悄悄塞给萧末一个饭盒，“不要多吃，省着点。”
　　萧末不明所以，但老吴肯分食物给他，他还是很高兴，当即就收起那个塑料饭盒。
　　老吴妻子看到这一幕，没说话。老太太也看到了，明显一脸心疼。
　　萧末甚至还听到老太太埋怨了老吴一句：“就算感谢也不用给那么多，你哥他们都没多少吃的，你看到你哥他们了吗？”
　　“妈！如果没萧末，我们进都进不来。”老吴把老太太拉到一边，让她不要再多说。
　　暂时安全了，篮球场大的防空洞中有人在笑，有人在抽泣，亲人、朋友都在彼此呼唤名字寻找对方。
　　老太太也在叫大儿子的名字，老吴却没参与。
　　萧末对这一家人的恩怨情仇并不了解，当初听邓安洁说老吴家里出事，老吴也病了，后面就联系不上。而据他所知，老吴父母似乎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平日也几乎没有往来，其他亲人更是听都没听老吴提起过，可如今看他们却是一家子在一起，只是少了吴父……
　　雪里红更只是冷眼旁观，老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萧末，他根本不会救这一家。
　　萧末对雪里红使眼色，他们必须要进入第三进门，他的任务目标根据地图指示就在里面。
　　雪里红示意他先不要急，进去肯定要进去，只是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萧末对此也有所预感，转而看向钢铁大门方向。
　　两个女孩似乎想过来找萧末和雪里红，如今只有这两人才能给她们真正的安全感。
　　可就在持锤女孩打算叫萧末时，持弓女孩却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持锤女孩看到持弓女孩的眼神，眼角余光往倪伟等人那里瞟了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去喊萧末，而是和持弓女孩一起走向倪伟三人。
　　雪里红一直在注意观察四周，而那五名男女自然是他重点观察的对象之一，两个女孩的短暂交流被他全部看在眼中，这让他也有了一些新的思量。
　　倪伟打头，五名年轻男女在灯火佣兵队保护下，站到那扇只有一个阀门手轮的钢铁大门前。
　　倪伟对门上挥手，仰头大声道：“能看到我们吗？我们还活着！变异鼠都给杀死了！请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表姐？表姐！”
　　另外四名男女中的三人也轮番对门上喊，只持弓女孩站在一边。
　　可大门一直紧闭，也没有声音传来。
　　“为什么他们没反应？是不是空气检测没过关？为什么要检测空气质量？一点爆炸尘埃会让他们得癌症吗！”围过来等着进入的人说着说着就大骂了起来。
　　“不会的！也许是摄像头被震坏了？”
　　“那声音也传不进去吗？”
　　“刚才他们还在和我们说话！”
　　人们议论纷纷，一名中年学者模样的男子提议：“外面爆炸不是已经停了吗？那外面这扇门能不能打开？我们现在可以离开防空洞了吧？”
　　萧末看向雪里红，正想开口提醒大家。
　　“不能离开！”坐到地上的小战士已经先一步喊道。
　　听到这句话的人一起转头寻找他。
　　张迪推开人群，走到小战士身边，对萧末和雪里红颔首示意，转而询问小战士：“为什么不能离开？”
　　小战士抹掉流到眼睫毛上的鲜血，回答：“因为不止炸弹，还有化学武器。天使能炸死，但那些变异鼠想要彻底消灭很难，上面研究过后就决定要使用化学武器。”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扇门里的人说要检测空气质量，原来现在外面的空气也可以杀死人！
　　当即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幸存者们陷入更大的恐慌中，“他们到现在没有开门，还不肯说话，是不是这里的空气已经、已经……”
　　“闭嘴！”一人打断其他人的不吉猜测，气愤地大声质问小战士：“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们这点？”
　　小战士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妈的！你们对人家一个大孩子凶算什么？都忘了人之前是怎么救你们的吗？萧末骂不出口，可也不愿让小战士背负所有压力，插话道：“告诉我们有什么用？炸弹的威力足够把整座城乃至周边五公里范围内地面上的所有生物全部炸死，那用不用化学武器对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至于以后的事……人都活不下去了，谁还管以后？
　　质问的人结巴了，“可是、可是……”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化学武器已经投下，我们再说什么也迟了，先想办法到更安全的地下再说。”张迪拍巴掌，示意大家把注意力放到这扇只有阀门手轮的钢铁大门上。
　　之前的学者样中年人呢喃：“怪不得这么深了还弄这么多道门，那些人……在我们之前逃进来的人肯定都知道要投射化学武器的事，他们怕有毒分子流进来才会弄了一道又一道门来保险。”
　　随即此人突然大叫：“坏了！我们这里安全吗？那些化学武器的分子会不会扩散到这里？”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很可能有这么回事，但被这人赤裸裸地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担心，原本的轻松消失，人们再次变得紧张。
　　“安静！安静！现在吵这些有什么用？如果想安全，就想办法把这扇门弄开！”张迪喊。
　　一名少年悲愤大喊：“他们根本不会开门！就算看到我们也不会开！否则刚才还没投炸弹前就开了！现在化学武器投下他们更不会开！”
　　张迪转头找那五名青年，“倪伟，你们家人委托我们把你们送到这里，总不会都到门口了就这么放弃你们吧？”
　　“当然不会！”倪伟恨声道，但他心中其实也不敢保证，忍不住抱怨道：“如果你们速度再快点，早点来接我们，我们也不会被挡在这道门外！”
　　张迪脸色一沉，“你说什么？你妈的！老子接到任务就出发，路上还死了四个兄弟，把你们五个一个不少地全部在爆炸前带进来，你小子不知道感恩，还嫌我们速度慢？”
　　“倪伟！别乱说！”
　　“队长别！”
　　“啪！”张迪已经一巴掌抽到倪伟脸上，抽得他鼻血都流了出来。
　　倪伟恨极，冲上去要跟张迪拼命，被同伴死死抱住。
　　持弓女孩冷眼看着倪伟几人，不言不动。但她平时对其他人就不是很热情，尤其不给倪伟面子，如今这番表现倒也没让几个年青人奇怪。
　　张迪冷哼，指着五名青年道：“你们最好祈祷这扇门能打开，如果你们家人敢赖掉我们灯火佣兵队的报酬，我一个个把你们全部捏死给我死去的兄弟们偿命！”
　　室内说话声一下变小，绝望的情绪正在室内蔓延，不少人见里面的人不再和他们说话，都以为空气中的有毒分子已经扩散到这里。
　　小战士看着那五名青年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萧末看向他，用目光问他：你认识他们？
　　小战士身体挪动了下，小声道：“他们其中几人以为到里面就能找到靠山，却不知……”
　　却不知什么？
　　小战士没再说下去，萧末心下一沉，对第三道门后的情况不再抱以乐观的想法。
　　张迪看怎么都叫不开门，甚至连他威胁要杀死那五名青年，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和张建两人上前抓住那个阀门手轮使劲。
　　小战士再次开口，“这样没用，这扇门一旦从里面锁上，就只能从里面打开。”
　　“把门直接拆下来？”有人异想天开。
　　张迪顺着钢门门边检查，“拆不下来，门页也是精钢打造，而且直接被水泥浇灌在墙里面，这墙这么厚，想击碎都不可能。总之，没有工具，我们很难把这扇门打开。”
　　萧末看雪里红，用眼睛问他：你能打开吗？
　　雪里红示意他不要多话，他还要看看情况发展。现在人太多，如果不到必要，他并不想和萧末暴露实力。
　　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子逼问小战士：“那个化学武器的有毒分子会不会进入这间防空洞？”
　　小战士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肯定不保险！”中年男子失控大吼，“如果前面几道门能挡住那什么化学武器，干嘛还要在这里再弄一道！刚才那个声音还说让我们不要打开第二道门，说前面的墙壁还是地面已经裂开了？”
　　萧末撞撞雪里红，“你猜里面是不是也正在激烈讨论要不要放我们进去？”
　　雪里红似乎正在计算什么，没说话。
　　老吴听到，抹抹脸，“就像刚才有个人说的，炸弹没投下前就没开这扇门，等炸弹投下更不可能开。我觉得他们说正在检测空气质量不过哄我们而已。”
　　“那他们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不要给我们希望。”原媛让儿子坐在自己腿上，抱住他，低声道：“现在不让我们进去，又为什么让我们逃进到这里，还不如让我们死在外面。”
　　“也许那些人正在讨论吧，就算我们这里空气没问题，那些人中肯定也有人不肯冒险。”老吴搂住妻子，望向不远处的人群。
　　他老娘竟然真的找到了大儿子一家，正在劝他们过来。
　　老吴眼神暗了下来。
　　萧末瞅着那扇有阀门手轮的门，低喃：“让我们进来这里，至少可以让做决定的人良心好受一点。”
　　老吴的儿子抬头，好奇地问：“爸爸，那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把这扇门打开？那样大家不就可以在爆炸前都逃入那扇门里了？”
　　老吴一时也想不明白，当即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萧末。
　　萧末笑，对吴小原竖了下大拇指，一指那扇钢铁大门，“你看到没有？那扇门不是用电子控制的。为了防止爆炸震毁电子器材，不可能把所有门都设定为电子控制。通常这些门都会有两道制动，一道自动，一道人力。比如银行的保险库至今都在用原始的机械锁，就因为这种锁最不容易受环境影响，且不容易出故障。”
　　吴悟凡领悟，“这扇门不是电子控制的自动门，当他们想关门时，有人堵住门，这扇门就不容易关了。”
　　“对。试想一下，如果爆炸来临，这扇门还无法关上，而上面那扇门又不保险，那最后死的人就不止这一室，而是整个地下防空洞的所有人。”
　　“所以越提前进来的人就能进入越里面，而我们这批最后面进来的人就只能待在第一道门里。”吴悟凡明白了其中道理，对那道门后的人也没有那么痛恨了。
　　萧末回忆，“不，我们这里应该是第二道门，第一道门大概就是那个地下室的地窖式入口，我记得那上面好像也连接了电路。”
　　小战士点头，佩服道：“没想到你那时还能留意那么多，对，那个地窖式入口才是第一道门，我们这里是第二道，第三道就是这个有绞盘的大门，里面另外还有几道门。”
　　“这里占地应该很广，爆炸范围可以辐射到周围五公里，为保证空气质量，这里的通风管至少要铺设到十公里以外。”萧末计算后又问小战士，“你知道投下来的是什么化学武器吗？毒性大概多久能自然分解？”
　　小战士摇头，“我不清楚，不过连长跟我说过，进入防空洞后，至少三个月不能外出。另外，我们很多人都被派去挖地道，上面似乎想要另挖一个出口出去。”
　　“老鼠可比人难杀死，变异后更难。”
　　几人一起看向雪里红，这是说使用的化学武器很毒？且不好分解？
　　雪里红从他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
　　“这是什么？”萧末凑过头去看，感觉有点眼熟。
　　“空气成分分析仪。”这东西他在第二次碳基合金病毒爆发时使用过一次。
　　青年操纵仪器进行空气分析，等了一会儿，看了下仪器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关闭，收起来。
　　“现在数据还在安全范围内。不过我们必须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H市的管理者既然安排了人手挖地道，显然他也不确定投掷下来的化学武器的分解时间有多长、穿透力有多强。”
　　“怎么能不确定，难道他们都不做试验吗？”原媛气。
　　“不是已经在做了吗？”雪里红像是在笑。
　　大家都沉默了，H市是第一个投掷化学武器来消灭天使和变异鼠的城市，说是试验场也不为过。
　　小战士抓头，“上面也不想冒险，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科学家进行充足实验。你们听过没有，一公加一母，一年二百五，说的就是老鼠的生殖能力。我听连长说，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每多拖一天，变异鼠和天使就会多出1.2倍，等H市里的人吃完了，它们就会往别的城市跑，要不了多久全国都会被变异鼠占领。听说国外有些城市都被变异鼠吃光了，他们为了消灭变异鼠甚至使用了核武器！”
　　“不是说那些怪物都有地盘吗？”不知谁多嘴问了一句。
　　“可是在它们扩散前，我们并不知道它们的地盘到底有多大，比如不久前闹出的食金虫害，那可是波及了一个省！”
　　听到小战士提起食金虫，萧末也很郁闷。他当时除了那二十四只食金母虫，以为这种虫害不会再出现，哪知隔壁省竟然也被投放了这玩意，而第一个闹出来的城市就在他们钟山市隔壁。
　　当时钟山市军方派出大量人手去支援隔壁消灭食金虫，他们拾荒小队——雪里红取的名字，目前成员四人，为了更多粮食和回收食金虫可以得到的能源晶也接了军方发布的任务，可是食金虫繁殖能力太厉害，还能钻入人体，至今隔壁省的食金虫还还没有全部消灭完毕。
　　“萧老板，你们在说什么？”张迪走过来，“那边门打不开，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那小子也没办法？”萧末用下巴指了指靠在钢铁大门边的倪伟。
　　张迪摇头，“他说门上的摄像头震坏了，他表姐看不到他，所以不敢开门。”
　　老吴从鼻子里发出嗤笑。
　　张迪摊手，骂：“妈的，老子也被刷了！我们死了四个人才把人送到这里，结果对方连门都不开！”
　　“五百合金颗粒，一颗都不能少。”雪里红肯定且不容拒绝地道：“这么危险的任务，你们肯定提前把报酬都收了，没收到的不过是合金颗粒以外的约定。”
　　张迪怔住，随后无奈一笑，“我既然答应你们，就不会赖你们的。我张迪可不像里面那些说话不算数的人。”
　　雪里红伸手。
　　张迪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摸摸鼻子，让张建过来，当场取出五只真空包，“一百一装，我们都还没打开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当面清点。”
　　雪里红接过，一包挨一包掂了掂，又随便挑了一包打开，见东西确实无误，这才收进自己背包中。
　　张迪看他谨慎，不但没有生出不被信任的羞恼，反而对这名瘦高青年更加欣赏。
　　萧末从地上跳起，“我去看看那扇门。”
　　也许他可以试着恐吓一下门对面的人，他相信对面肯定在一直监视这里，就算看不见他们，也一定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雪里红没反对。如果真的需要他们两人动手，他会想个方法让开门的过程看起来不太那么不正常。
　　“你懂这个？”张迪转向他。
　　老吴也站起来，“我记得你学的就是机械吧？”
　　萧末笑，“不是，我学的是工程力学，不过没学好，最后只能收破烂卖。”
　　大家一起笑起来，吴小原看大人们笑，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也跟着笑开。
　　看到张迪带人过来，其他围在门边的人全部散开，有不少人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们。
　　倪伟脸色阴沉，站在门边。那叫杨康平的男子低声跟他说了什么，被他推开。
　　杨康平面子有点挂不住，被他的女友冯兰也就是之前的持锤女孩拉到一边。
　　个头最矮的李勇和那个持弓女孩公羊灵则站在一边没说话。
　　倪伟侧头瞅瞅四名伙伴，再冷眼看向张迪，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雪里红站在萧末身后侧，把倪伟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萧末站到阀门手轮前，手掌轻轻按到门上。
　　很快，他的脑中就出现了一幅完整的该扇门的3D图。
　　“怎样？能打开吗？”张迪挤到他面前问。
　　“这扇门已经有年月了，我想它没有电子制控恐怕也因为不好修改。啧，这门真厚实，大概是三四十年前的产物，那时候造的东西都实在，再看这个防空洞的构造和抗震质量，当初很可能由专门建造军工建筑的工兵队所建，后期又不断维修和加固。这里……”萧末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里不止是一个专门用来躲避灾难的防空洞。
　　张迪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堆，看他停下来赶忙问：“所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张迪做出一副“大哥，这时候你就别逗我玩了好吧”的表情看萧末。
　　萧末笑出来，“好吧，我们先说好消息，也许因为建造年月的关系，这扇门使用的机械锁是比较原始的插销锁。也就是说用这个轮盘转动插销，插销插入门框，这扇门就被锁住。而反方向转动轮盘，门就会被打开。”
　　张迪连忙问：“这表示……很好开？”
　　萧末对他摇了摇手指，“下面我们就要说到坏消息。就因为原理非常简单，如果对面的人用专用锁具锁住里面的轮盘，或者在轮盘里插根棍子，外面的轮盘就无法转动。”
　　张迪面色难看，“那我们这边就没有办法打开了？”
　　“对面锁住了，我们想从这边打开，除非有大力士能强过对面锁住的力量，但就算我们有大力士，很可能门没打开，这个阀门就被掰断。”
　　“所以？！”张迪急了。
　　其他人也急。
　　萧末倒不是故意吊胃口，他只是习惯这种一边解释一边想办法的方式，“所以我们必须破坏这扇门的制动装备，换言之，我们只要把这个轮盘也就是阀门手轮下掉，破坏它的轴承……”
　　“你不用说这么多，我相信这里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听不懂。你只要告诉我们，你有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张迪打断他的陈述，逼问。
　　“有，因为我正好有合适的工具。”在雪里红那个神奇的背包里，“另外，就算我打不开这扇门，也可以破坏这扇门的密封性。”
　　张迪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太好了！那就开门！里面的人想把我们留在外面等死，那我们就带他们一起死！”
　　“嘶——”就在这时，电流声响起，久违的电子音再次冒出：“第二道门内的人听好，空气检测完毕，你们可以进来，但只有五分钟！超过五分钟，我们就会关紧这扇门，不管是谁都不能再进来。”
　　“唰！”所有人都向这扇门涌来。
　　
　　第64章 小战士程宰

    9月25日17点后

　　萧末松了口气，对方接受威胁主动开门最好。
　　“门开了！门真的开了！大家快冲进去啊！”
　　最靠近钢铁门的人看到门一打开，不等它全部敞开就立刻向里面冲去。
　　萧末被挤得难受，他正好靠在门侧，被挤得动都动不了，大门被堵住。
　　敞开的大门里面灯光很暗，也不知道是在省电，还是因为电灯被震坏。
　　“砰！砰！”雪里红拔出张迪插在腰间的手枪，扬手朝天就是两枪。
　　人群一静，脚步顿止。
　　张迪一惊，从手枪被夺，到雪里红开枪，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雪里红冷冷道：“不准挤，排队进入。谁挤，我就杀死谁。”
　　张迪想跟他要回枪，但他的队员已经在门对面喊他。
　　张迪一跺脚，先越过了那扇大门。
　　萧末和雪里红再次一左一右站在大门边，他们没时间帮助这些人排队，只能尽量让他们不要挤做一团。
　　小战士也在队伍最后帮忙。
　　吴悟凡让老婆孩子还有老娘去排队，他和小战士站在一起帮助维持秩序。
　　他老婆抱紧孩子，咬住嘴唇，她心中虽然不愿，但也没有阻止他。他老娘回头，招手瞪眼让他赶紧过来，他大儿子一家已经排在前面，老吴没理会。之前如果不是萧末两人，他们一家现在还在第一道门内，如今萧末明显需要支援，他总不能厚脸皮当没看见。
　　有武力威胁在，虽然情况仍旧比较糟糕，但总比你挤我、我挤你，最后谁都挤不过去要好。　　
　　门对面也有人在维持秩序，帮助挤进去的人赶紧离开门前。
　　不到五分钟，这一室近一百人全部进入第三道门。
　　第三道钢铁大门再次紧闭，下次再打开，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萧末最后看了眼身后，他在想那道电子门外是否还有活人。
　　可是这时候想什么都没用，萧末深吸一口气，扭头向前走去。
　　前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大约五十米长、往下的通道。
　　通道内的人在被迫排队。
　　前方看守的大兵端着枪，每次只放行一人。
　　萧末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低声道：“他们在查验感染了天使病毒的人。”
　　老吴骇然回头，他们多多少少都被变异鼠咬伤、抓伤，真正身上没有一点伤口的人屈指可数，“已经可以检查出来了吗？”
　　萧末点头，他们离开钟山市时，由钱云开父亲钱主任和原钟山市疾病中心一把手的蔡金花领头的“钟山基地病毒和异能综合研究办”，已经研究出分辨伤者是否感染了天使病毒的方法，精确度达到97%，虽然他们还没有办法治疗该病毒。
　　“你说这次的任务标的，那个狂犬病疫苗异化病毒是不是就是天使病毒的最初来源？”萧末小声问雪里红。
　　“从症状上分析，极有可能。”
　　“那如果我们把这个母病毒源体带回给小钱和他爸，他们能研制出疫苗吗？”
　　“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吗？”好歹也完成了几次任务，萧末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甚至开始学会取舍。
　　系统：“我听到了。”
　　萧末：“所以？”
　　系统：“就是告诉你，我听到了。”
　　萧末决定再也不要理会它。
　　雪里红用跟系统一样的无起伏语调道：“老板，你想死，可以，但必须先确保我能永远保持成年体再说。另外，如果下次任务无法完成怎么办？”
　　“我相信你这个年度最佳员工的能力。”萧末用玩笑的口气说出他现在最大的困窘——他并不想如此依赖和麻烦一个人，但事实上就是雪里红在一直支持他。
　　雪里红无语看他三秒，“也许我应该试试把你吸收掉。”
　　“什么？”萧末没听清。因为不时有哭嚎声从前面传来，还有人突然往后逃窜。
　　但很快都被已有准备的士兵们控制住。
　　电子喇叭响起：“程宰你进来了吗？听到了就到前面来！”
　　跟萧末雪里红排在最后的小战士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下意识绷直。
　　萧末和雪里红一起转头，“哦，大人物！”
　　小战士腼腆地笑，“哪里哪里。”
　　正好找人的士兵挤到了最后面，看到小战士都是眼睛一亮。
　　小战士跟萧末匆忙留下一句：“等会儿我找你们。”就被来找人的士兵担走了。
　　萧末好奇，偏头对雪里红道：“你猜那小战士身负什么任务？”
　　雪里红摇头，“他是技术兵。”技术兵很少会单独出任务。
　　“你怎么知道？”
　　“肩章，技术兵的肩章和普通士兵的不一样。”雪里红想，第三道门最终能够打开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和这小战士有关。
　　人一个个减少，老吴的母亲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她的小孙子，大儿子家的独子感染了天使病毒。
　　但老吴一家三口和老吴母亲都很幸运地没有感染该病毒。
　　小孩要被带往另一条路，吓得哇哇大哭，直喊妈妈。
　　士兵回头，等待孩子的父母上前来安慰孩子并送他一段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儿子！”更加凄厉的女子哭喊声响起。
　　可听到的人只是低下头，没有人落井下石地嘲笑，但也没有人安慰她，就连她丈夫都只是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女人扑上去捶打自己的丈夫，骂他没用，骂他怎么不去死，让他代替自己的儿子去死。
　　男人抱着头一字不吭，任妻子发泄。
　　老吴带着妻与子绕过他们，走出通道，没跟这夫妻俩说一个字。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母也被老吴拖了出去。
　　路被堵住，雪里红正好心里不爽，一副死人脸道：“你们也可以去陪你们的儿子，走左边就行。”
　　前方的军人和通道里剩下的人都看向他，最后一起看向哭号的女人。
　　女人凝固住，男人抬起头。
　　萧末赶紧偷偷拉他袖子：兄弟，不要这么残忍啦。
　　雪里红转头，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如果你被感染，我会去陪你。”然后在你死以后吸收你的身体基因。
　　萧末好感动。
　　其他人：哦，原来两人是那种关系！
　　女人咬牙，正要开口说什么，被站起的男人一把捂住嘴巴，拖着她踉跄着走了老吴一家走的方向。
　　最后终于轮到萧末两人。
　　穿着白大褂的测试者让他们张开嘴巴，用棉球棒在他们嘴中轻轻一擦。
　　棉球棒插入装了试液的试管，摇晃。
　　试管没有变色，萧末两人顺利通过测试。
　　看守的大兵还对他们特别友好地祝福了一句：“愿你们生死相随。”
　　雪里红点头，“谢谢。”
　　萧末，“……”这对话听起来怎么好奇怪？还有这些人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充满理解和祝福？
　　一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约莫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大厅，大厅由十数根钢筋混凝土浇铸的粗大石柱支撑，又高又广，完全没有身处地下的逼仄压抑感。
　　大厅的亮度也比通道内好很多。
　　萧末看到了军人，看到了志愿者，但他没有看到除了他们这一批的难民，也许之前进来的幸存者们还在更里面？
　　张迪的灯火佣兵队带着那五名青年迎向某几个人，他们再次折损一人，一名队员被检查出感染了天使病毒。
　　志愿者们在安排那些没有感染的幸存者们，询问他们问题，做常规记录。
　　感染的人全被集中到一处，似乎正要被压往某处。
　　那些感染了天使病毒的人几乎都一脸绝望，因为等待他们的不是死就是转变为天使。
　　这些人非常不甘。
　　“会不会弄错了？这测试是百分百正确吗？如果我不是怎么办？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们？”
　　“放开我！我要出去，让我死在外面好了！放开我！”
　　“爸爸！你们去哪里？爸爸！不要离开我！”
　　并不是所与人都像老吴兄长一样“冷静理智”，有感情上无法承受这种生死离别的未感染者会毅然选择和他们的亲人或爱人一起。
　　就像没有人去讥讽那些放弃自己亲人和爱人的未感染者一样，也没有人去为这些甘愿牺牲的人喝彩赞扬。
　　当事情没有临到自己头上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萧末能猜到这些感染者的去向——他们不会被立刻杀死，而是会先被看守起来，研究者会在玻璃后观测他们的发病进程，同时研究他们身上的病毒。
　　一般天使病毒的潜伏期大约是六到十二小时，病人会被分别隔离，十二个小时后没有出现前期病症反应的人会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周后仍旧没有病症反应出现就会放此人离开。至少钟山基地就是这么做的。
　　做了记录的未感染幸存者们陆续被告知往哪个方向走。
　　萧末这才看到这个大空间尽头还有三条通道分别通往不同方向。
　　幸存者都走向了中间的通道。左边通道有士兵出入，像是兵营。右边目测很幽暗，但能看到人影晃动，通道口还有不少士兵看守。
　　而他的任务目标却在右侧那条道。
　　张迪等人和迎出来的几个人说话，那几人也带他们走进中间通道。张迪临走前回头，像是在找谁。
　　萧末看到了，问雪里红，“要过去吗？也许我们可以借他们的势，减少寻找任务目标的阻碍。”右边通道口看起来可不像是能随便进入的地方。
　　雪里红手指一弹，一个小小的纸团飞出，“暂时别和张迪他们接触，详细情况我以后跟你说。”
　　萧末看到了那个纸团，但他对雪里红百分之两百信任，连问都没问就避开了张迪找人的目光。
　　张迪感到有什么打到他的脖子上，他先以为是被什么小虫子叮咬了，伸手一摸，感觉到触感不对，但他没有当着其他人面摊开手掌，而是嘀咕了一句蚊虫厉害。
　　等周围没人时，张迪打开手中只有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纸团，就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小心倪伟，X。
　　大厅里，雪里红拉过萧末低声问他：“目标在哪个方向？如果需要离开这里到外面，我们必须弄到两套防护服。”
　　“看方位，应该就在这里面。”萧末也正在调看脑中地图，离任务时限还有两天，看起来还很充裕，但谁也不知道这两天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路到达他们的任务目标所在。
　　“陛下，请给我最新的任务行进途径，要可实行的。”
　　系统很快给出反应，地图改变。
　　萧末细看，按照系统给他的路线，他们需要先进右边通道，然后……他们的目标地点竟然还在下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有路通往他们的目标地点，并不需要他们出去到地面找路。
　　雪里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一拉萧末的手，让他跟自己来，“有人在找你。”
　　“啊！他们不是在气我威胁他们要破坏大门吧？”不错，萧末只是威胁，因为不到最后关头他并不想暴露雪里红背包的秘密。那个背包看上去就那么大，他总不能让雪里红当着大家面从里面掏出一只体积超过它的大工具箱来。
　　“他们的摄像头坏了，没看到我们。”
　　证据就是两人就站在那名询问者身边不远，但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那人问的人恰好是老吴，老吴忍着没回头。
　　萧末戳戳雪里红，“你说他们是被我威胁了，还是恰好那时候分析出结果？”
　　“你说呢？”雪里红眼睛仍旧在扫视四周。
　　萧末耸肩，他也无法判断。
　　两人立在一根柱子后面低声商谈后面的事，雪里红听说要走右边通道，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右边通道口的看守士兵们都端着冲锋枪，只入口人数就不下于八人。
　　“喂！两位大哥，你们怎么躲到在这里来了？让我好找。不去签到吗？”小战士拄着一根棍子当拐杖找了过来。
　　萧末回头，看到小战士立刻绽开笑容，他对这名小战士非常有好感，“听说有人在找我？我怕被报复。”
　　小战士噗嗤一笑，回头看了眼，“那你们跟我来。我刚才问过人了，上面之前分成两派，就在要开门的那派差不多快要占到上风的时候，正好听到你说你能开门，然后……开门就成了定局。找你麻烦的大概是不想开门的那一派，不过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顶多在安排你们住处的时候给你们穿小鞋。
　　再说，我刚听说你还救了倪伟那几个？那几个少爷小姐的亲人在这里地位不算很高，但上面多少也会给他们一些面子，尤其是那个持弓女孩公羊灵，她父亲为基地提供了不少物资。”
　　小战士边说边拄着拐杖往前走。
　　比起其他人，两人显然更相信这名心肠很好的小战士，跟着小战士来到一个工作台前。
　　询问会破坏门锁是谁的人已经通过其他幸存者的嘴巴认出萧末，但看到小战士带着他们，就没再过来，只远远地瞪了两人好几眼，才不甘心地离去。
　　签到表很简单，以家庭为单位，只要留下姓名、年龄、婚否、学历和特长。
　　志愿者要求两人出示身份证件，萧末直接说逃难中丢了。
　　志愿者也没刻意要求，他们要求幸存者出示身份证件，只是想更正确地记录而已。
　　两人留下薛莫、薛力两个假名，萧末填写了真实的年龄，特长那栏填了家电修理。他偷眼看雪里红填的内容，雪里红在年龄那栏填了个二十二，在特长那栏写了机械制造四个字。
　　小战士看他们填写的内容，耸肩道：“我想我应该不用担心你们今后的吃饭问题，幸存者很多，但技术工作者永远紧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你们要住的区域。”
　　两人领了三天的饭票，跟着小战士走入中间的幸存者居留地。
　　这个通道前窄后宽，两面都是门，全都紧紧关闭着，通道较长，前面就是一个比较深广的空间。
　　雪里红正好有点事要问小战士，就跟他边走边聊，简单几句话差不多就把这个地下空间的势力分布给大致弄清楚。
　　“三条通道有什么区别？”萧末等雪里红问完才状似很随意地问到。
　　“中间民用，幸存者都住在这里。左边军用，目前士兵和管制这里的一些高层都住在那边，士兵住的和你们住的一样，但高层的要好一点。”小战士侧头挤了眼睛，“到哪里都有阶层哈。”
　　萧末随口答：“是啊，大概也只有原始社会，人类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才是真正的无阶层社会。”
　　雪里红，“错，人家还有族长和祭司。”
　　萧末和小战士一起哈哈哈。
　　小战士调侃雪里红：“这位兄台不但能打，历史学的也好。”
　　萧末心情放松，也有心情开玩笑：“这可是我们公司的年度最佳员工。”
　　“你们什么公司？”
　　“收破烂的。”
　　小战士瞪大眼睛，“真哒？那收破烂赚钱吗？”
　　萧末认真点头，“还行。”
　　雪里红，……你们够了！“喂，小鬼，说说右边通道怎么回事。”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好吗，大哥！右边不住人，仓库所在。”小战士又眨了下眼睛，“你懂的。”
　　萧末从小战士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如果有人没事去那边？”
　　“没事千万不要随便往那边走，死了都没处告。现在粮食就是一切。”小战士警告了一句。
　　萧末头疼，看来他的任务还有点麻烦，“对了，我们到现在还没互相通过名字，你叫程仔？”
　　小战士站住，伸手，正经脸：“你们好，鄙人程宰，宰相的宰，外号杀手。”
　　“哈哈，萧末。草头萧，末世的末。”萧末与小战士伸手相握。
　　“呃，你家人给你取的名字还真有先见之明。”小战士似乎早料到两人没有在记录上留下真名。
　　“我也在怀疑当初给我在户口本上填写名字的登记者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他竟然把未看了末，而我家那个糊涂老头看都不看就拿回来了，后来也就懒得改了。这是我兄弟雪里红。”
　　雪里红对程宰抬了下下巴。
　　程宰故意拖长语调，“兄弟啊……好啦，我知道你们真正的关系，他们都跟我说了。”
　　真正的关系是什么？他们是谁？又跟你说了什么？萧末一脸问号。
　　程宰继续呵呵呵，“我理解，真的，都这时候了，谁还管是男是女。”
　　笔直的萧末：……为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现在的年轻人脑回路都好奇特。
　　雪里红淡定地看着两人。
　　算了，我们要理解小朋友。萧末手按在小战士肩膀上，低声问他：“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那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外面？”
　　程宰似乎也料到会有人这么问他，“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大公无私到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在最后那一刻还留在外面，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但她没出现。”
　　“女友？”
　　“我妈。”
　　“抱歉。”
　　“你不用说抱歉。”程宰摇摇手，带着两人继续前行，“她那个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我怀疑她早就得到消息跑了，但还让别人都以为她留在H市。只是我没有在幸存者名单上查到她，也没有找到她，我出来等她只是确保最后一批人里面也没有她而已。”
　　雪里红插话：“目前这个防空洞内一共有多少人？”
　　程宰很快给出答案：“大约两千多名平民。”
　　萧末失声道：“只有两千多？H市只逃出这么多人吗？”
　　程宰连忙摇头，“不是。这里虽然深在地下，也离开了爆炸中心范围，但也并不安全。昨天之前逃出城的人全部被安排送往了H市周边几座大城市的安全基地，可最后一天才逃离H市的人根本没有多余人手和车辆能护送他们离开，上面把实情告诉他们，让他们选择，愿意离开的就自己离开，不愿和不能离开的，就留在了这里。”
　　雪里红又问：“军人有多少？”
　　程宰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这里以前是军事重地吧？我记得H市有个宇航材料研究基地，它明面上的地址好像就在这附近。”雪里红暗沉的双眸盯着程宰。
　　程宰举一只手投降，“大哥，你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哒。”
　　萧末拍拍他，“不勉强。”
　　雪里红也没有继续追问。
　　程宰跟他们说了一些其他他们需要知道的事情，最后在靠近通道中段的一扇木门前停住脚步，推开，侧身道：“你们的临时住所到了。”
　　萧末伸头往里看，看到一个类似监狱牢房的狭小房间，房间内靠墙是一个上下铺的钢铁架子床，床对面有一个马桶和一个小小的洗面台。神奇的是，床上竟然还有两套干净的铺盖。
　　“多谢。”萧末真没想到还能住单间，对程宰万分感谢。
　　程宰摇摇手，“如果不是你们，我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记得把插在门上的钥匙收好，晚上关好门，前面的房间比里面的大通铺要安全一点，但也不是绝对，一切个人财产自己管理。早上6点到7点，中午12点到1点，晚上18点到19点，别忘了带上饭票去前面大厅领食物，错过时间就不让领了。另外饭票丢了也不会补，自己保存好。如果你们要洗澡……”
　　正好萧末正在和雪里红用眼神交流某个信息，雪里红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程宰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了两人一番，最后对萧末道：“现在洗澡间为了省水都停了，你们只能辛苦点在室内擦擦。要我给你们找……咳，我等会儿找人问问，看能不能给你们弄一些。”
　　萧末回神，“找嘛？”
　　雪里红同意，“好，能找到就多找点。”不管是润滑油还是避孕套，用处可多了，多收集点也没有坏处。
　　程宰觉得萧末年龄大就是脸皮薄，这时候还假装，算啦，大叔都好面子，他能理解。
　　萧末觉得他已经不能跟程宰正常对话了，只好找了个比较安全的问题：“三天过后的食物怎么弄？”
　　“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失去劳动能力的人可以继续领饭票，但其他人必须用劳动来换取饭票。根据年龄和性别不同，工种也不一样。你们俩不用担心，这里缺少技工，我会帮你们安排，先等我消息。”
　　程宰说完就要离去，可完好的那支腿刚迈开，他的身体忽然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萧末正好就在他身边，连忙伸手扶住他，“你伤腿治疗了没有？”
　　程宰扶着门框，抓抓头皮，表情似满不在乎地道：“治不治都是那么回事，我感染了天使病毒，还有大约六个小时。”
　　所以你才会那么急着来找我们？就为了在临死前给我们安排一个好点的住处？萧末心里特不好受。

　　第65章 刹车or掣肘？

    9月25日17点后

　　程宰的表情很坦然，似乎接受了自己六个小时后就会死亡的结局——他不会让自己变成天使那样的怪物。
　　萧末看了眼雪里红，像是在征求意见，但其实他心里已经做下决定，可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伙伴的同意。
　　他可以把损坏的东西进行完美修复，可以让一个伤者恢复到他身体的最佳状态，尤其是外伤和骨伤，但是对于治病，他真不善长。更不可能改变他人基因。
　　毕竟他掌握修复能力时间还短，虽然雪里红帮他分析过：修复修复，就是又要能修理还要能恢复。而修理就是去除某些多余物质、打磨、整理乃至改变的过程。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想，他应该可以驱除病毒，甚至能把病变的癌细胞给修复成健康细胞。
　　可是他之前试验这方面的机会并不多，知道他有这个能力的仇将军和雷兵等人似乎也默认了他不会治病，加上现在药物并不算太缺乏，他在解决病毒造成的病情上经验几乎为零。
　　有些人生病他也能让其恢复，不是因为他帮助对方驱逐了病毒，而是对方的身体在最佳状态下利用自身免疫力战胜了病毒。
　　可天使病毒不像是感冒病毒和破伤风之类，并不是你免疫力提高就能消灭它。
　　“病毒检测不是百分百，你还有3%的机会。”雪里红慢慢地对程宰说道。
　　萧末再次看了眼雪里红，他想要努力一下。他以前并没有实际接触过感染了天使病毒的人，该病毒爆发的时候，他正在做升级任务。等升级任务做完，回到钟山基地又接到现在这个任务，中间都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而程宰是这段时间他第一个诚心想要帮他恢复的人，也是他即将接触的第一个感染了天使病毒的病人。
　　早就知道自家老板会是什么反应和决定的雪里红靠在门上思考暴露萧末能力，救治程宰的好处与可能会产生的危险。
　　首先，这个程宰人品不错，还有一定背景，算是值得笼络的对象，他们以后做任务九成会用到此人。
　　其次，目前异能者虽然不是满天下，但也不再是稀奇货，萧末如果适当暴露一点能力，反而能让他们的任务更顺利说不定。
　　最重要的是，有危险的时候，萧末这样的能力可以保证他会成为最先被保护的名单中人之一。
　　当然他们没必要大范围传播萧末的能力，只要某些特定人物知道就行了，就像钟山基地的大佬，而程宰十有八九身份不简单。
　　萧末看雪里红对他微微颔首，心情一松，跟囚犯解禁一样，立刻架起程宰的手臂，“你进来，有点事。”
　　“什么事？萧大哥，我能说的都说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说哒。”程宰抓住门框不想进来。
　　雪里红顺手把程宰往里一推，关上木门，靠在门上抱臂而立。
　　程宰一脸不明地看向萧末，他相信这两人总不会在这时候害他，“萧大哥？”
　　“放心，不是拷问你。”萧末让程宰躺到床上。
　　程宰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一脸惊恐地道：“萧大哥，就算你和雪哥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以身相许的，3P更不成！”
　　萧末一巴掌拍在程宰脑门上。
　　程宰哈哈大笑。
　　“别胡扯了，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
　　“萧哥，你是医生？”
　　萧末含糊，“算是，不过没执照，江湖郎中。”
　　程宰还在犹豫要不要躺到床上，他身上外衣没换，很脏，他怕弄脏下铺的床单。
　　萧末干脆让雪里红把他按倒。
　　程宰惊，“雪哥，你力气好大！”再看看萧末，嗯，他明白了。
　　不知情而幸福的直男萧末掏出一块能源晶，左手握能源晶，右手放到程宰受伤的那条腿上，闭上眼睛。
　　脑中出现两个程宰，一个完好无缺，一个是现在的受伤的程宰。
　　修复程宰的身体并不难，萧末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他就是会，自从升上三级，他做这些已经可以像本能一样。
　　这是第一次他在修复好伤患的身体后还在继续检查他的身体，对比参照图的程宰和他修复好的程宰还有什么地方不同。
　　雪里红本来靠在门上抱臂看着，顺便守门。可他看已经过了萧末通常修复一个伤重患者的时间，对方竟然还闭着眼睛，当下弹起身体走到他身边。
　　他没动萧末，而是拉起程宰的裤腿看了看。
　　伤口已经完全复原。
　　被修复的程宰此时愣愣地张大嘴巴，他盯着自己的手腕处，那里本来被变异鼠扯掉一块肉，可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那块肉长了出来，不一会儿，这个伤口就消失了。
　　其他伤口……他也能感觉出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疼痛难忍，相反像是有种特别舒服的能量在他身体中流淌，暖洋洋的，很舒服很舒服，让他想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看雪里红拉起他的裤腿，他张口，想要表达自己不可思议的超惊奇心情，“雪哥？”
　　雪里红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不要乱动，老萧可能在查看你体内的天使病毒。”
　　程宰立刻紧紧闭上嘴巴，他甚至不敢多动，就怕惊扰到萧末。
　　雪里红看他姿势僵硬也没管他，军人嘛，保持固定姿势大太阳底下站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可怜的程宰就这么僵直着，一动不敢动，虽然他的心情是无比激动嘀！
　　萧末在脑中把两具身体放大再放大，后来他心中一动，脑中想到要看细胞对比图。
　　于是参照的健康细胞和程宰现在的细胞一起出现，就好像通过高倍电子显微镜看到的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了强烈想要看清楚这个想法，两个细胞呈现的放大图就似被事先染过色，可以清楚看出两者不同的地方。
　　他不是医生，也没有学过化学和生物方面的知识，他也无法分辨现在看到的到底是什么细胞。
　　但是他能清楚看见修复过的程宰的细胞内有像杆状的颗粒在游动，和作为参照图的健康细胞看起来大不一样。
　　这个杆状颗粒是不是就是天使病毒？
　　他要怎么驱逐它们？靠白细胞？靠人体免疫力？
　　记忆翻滚，突然停留在一篇翻开的杂志上。
　　那上面写着什么？
　　【……人体免疫力产生的效应T细胞，与被病毒侵害的宿主细胞接触，可以直接粉碎也就是杀死该病变细胞。】
　　那怎么才能产生大量的T细胞？
　　而且怎么才能让这些T细胞强大到能杀死被天使病毒感染的病变细胞？
　　雪里红看萧末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程宰皮肤也开始出现异样的红色，就好像他体内温度正在升高。
　　发烧就是一种自身免疫力在工作的证明。
　　程宰两眼晕晕，头一歪，烧糊涂了。
　　雪里红觉得情况不太对头，再这样下去，程宰体内病毒没有被驱逐前，这小子大概就要先被烧成白痴。
　　“老萧？萧末！”雪里红声音先小后大，“快住手，你要把程宰杀死了！”
　　萧末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坐在地上的他身体一晃，差点跌倒。
　　雪里红扶住他。
　　“糟了！”萧末一看程宰的模样，脸色大变。
　　“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想提高他的自身免疫力，让他体内的免疫细胞主动去杀死那些病毒，我、我做错了？”萧末愁死了，如果现在恢复程宰，那他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可如果他不帮程宰恢复，等程宰体内病毒被驱逐，他人也差不多完了。
　　雪里红问他是怎么提高程宰自身免疫力的，可萧末自己都没懂，自然没办法回答他，他全程都稀里糊涂，完全凭本能在做事，他甚至有种恐怖的感觉——他的能力在操纵他。
　　“你做的没错。”看出萧末的不安，以为对方在担心自己没帮到人反而杀死人，雪里红首先肯定了他的尝试。
　　“程宰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而我们还有任务要做，能现在解决那就现在解决，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而且他也想看看萧末的能力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他的身体支持不住，你需要再另外想一个办法。”
　　萧末抱头，“我不是真正的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雪里红永远是两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你一直在做修复对不对？”
　　萧末不知他何意，放下手茫然点头。
　　“那反过来呢？如果你不做修复，而是破坏？”
　　“破坏？”
　　“对，破坏某种特定的东西，比如人体中的天使病毒。你能修复，就一定能破坏，而且破坏向来比建造和修复容易。如果你能做到这点，你就可以和程宰体内自身的免疫系统一起努力，双管其下下，也许就可以在程宰烧死自己前把所有天使病毒全部杀死。”
　　叮！脑中灯泡亮起，萧末瞬间振作起来，手再次放到程宰身上，“对，你说得没错，我可以试试破坏。”
　　随着他这么想，他脑中竟然重新出现一副图，一副单独的天使病毒放大图。
　　没有参考图，那我要怎么破坏和杀死它？
　　等等，修复……既然是修复，我能不能把原本不存在的东西给剔除呢？
　　萧末想到自己修复时，周围似乎有看不见的分子向他的修复对象涌来，把其缺损、毁坏的部分补齐，那么他是不是只要反过来做就能达到他驱除病毒的目的？
　　但要怎么反过来操作？
　　萧末脑中还在思考，可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起来。
　　等萧末回过神，他赫然发现天使病毒正在消失！
　　我刚才做了什么？！
　　为什么他还没想好怎么做就已经知道怎么做？不对，他还是不知道，可是他却做到了！
　　再细想他的能力，似乎从一开始他的能力发挥就非常好，完全没有其他异能者从低到高慢慢升级的过程。虽然他也在锻炼能力，可是那是在锻炼熟练度，而不是在提高能力。
　　他一开始还以为他的能力因为系统说的变异所以才会这么强大，可是现在……他忽然感到恐惧起来。
　　“系统，你对我做了什么？”萧末在脑中厉声质问。
　　系统：“我对你做了很多事，你指的是哪样？”
　　萧末对系统如此坦荡，感到无力，“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能按照你的身体数据给你提供适合你的训练方法，但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以及它会有什么变异，则不是我能控制，也不是我能预知。”
　　萧末突然问：“我体内除了你，还有谁？”
　　系统：“……你察觉有其他意识体存在？我可以帮你进行一次完整的全身扫描。稍等。”
　　系统不等萧末同意就开始扫描寄宿主的身体。寄宿主身体里有其他意识，它竟然没有察觉，这对它来说简直是同型号系统界的最大耻辱。
　　萧末闭眼，他现在本能地知道自己需要能量，更多的、大量的能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雪里红低头看手表，他们已经错过晚饭时间。
　　等程宰再次醒来，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萧末坐在床沿靠在雪里红怀里，整个人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萧哥！”程宰唰地坐起身，虽然浑身汗水，可是他却觉得身体轻松得不得了。
　　“恭喜，你就是那3%。”萧末虚弱地道。
　　程宰不可置信地下床走了两步，他的伤腿好了，身上所有伤口全都不见，而且……
　　“我是那3%？萧哥，你是说……我没事了？我没有感染天使病毒？”
　　萧末吃力地点头。他消耗太大，能源晶都不能让他快速恢复。
　　“酷！”程宰忽然蹲下来，一把握住萧末的手，深情地道：“萧哥，要3P吗？”
　　“滚！”萧末笑骂。
　　雪里红一指头把程宰戳翻，虽然这小子跟雷兵一样都想要挖他墙角，但武力值太低，完全没有威胁力。
　　程宰爬起来直接坐在地上，嘴角笑得弯弯，双眼却通红，“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幸运。”
　　他才不信他是那幸运的3%，但他相信他非常幸运地遇到了一名神医，然后神医治好了他的伤，还把天使病毒从他身体里驱逐了。
　　“但是我会告诉别人，我是那幸运的3%。”程宰并没有要求萧末去治疗其他被天使病毒感染的人，只看萧末治疗了他一个就累成这样，就知道不管是恢复他还是驱逐天使病毒都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你干脆再裹几天伤，装一段时间的瘸子。”雪里红提要求。
　　“好。”程宰一口答应。大恩不言谢，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程宰离开，换萧末一头倒在床上，他第一次使用修复的相反能力，身体跟掏空了一般，脑袋杠杠地疼。而系统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回复。
　　雪里红掏出能源晶给他恢复。
　　萧末恢复后就欲言又止。
　　雪里红一眼就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去救那些被天使病毒感染的人？”
　　“……我知道找到病毒原体更重要。”
　　“很好，别忘了你刚才救了程宰一个人就使用了两个半小时外加三枚一级能源晶，而我们的时间和能源晶都并不富裕。”
　　“你说的对，找到病毒原体交给适合的人，等研究出疫苗，可以救更多人。”
　　萧末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每次遇到这种是救一个人还是救一火车人的问题，他都会忍不住犹豫，而且这次，“那些感染的人中有小孩子，现在救还能来得及……”
　　萧末看雪里红表情，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雪里红表情冰冷，“这里不是钟山基地，这里的负责人也不是仇锋，就连仇锋也不是很了解你的能力，只以为你懂修理、又有治疗能力，就这样，他还经常让你去给他的士兵做免费治疗，如果让他知道……”
　　萧末尴尬道：“不是免费治疗……”
　　话没说完就被雪里红打断：“如果让他知道你能驱除和破坏天使病毒，你就永远别想走出钟山基地，军方和政府会把你牢牢看守起来。对，那时候也许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以珍惜角度看，也不会有人把你强行拉走做解剖研究，但你势必要每天献血、献脊髓液，说不定还要献出脑细胞供人研究，三天两头要被叫去配合做一些实验，从此再也没有自由，你愿意这样吗？”
　　萧末当然不愿意，他更恐惧这样的生活。
　　“所以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驱除天使病毒，任何现在公开无法解决的病毒都不行！你可以进行个别行为，但绝不能宣扬。”
　　“而我之所以同意让你治疗程宰，一个是把他当试验，看看你能不能做到，这样等我们有亲近的人感染天使病毒后，你不至于完全没有治疗经验。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跟程宰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共同经历了生死，那小子用他的行为告诉我们，这人值得信任。”
　　顿了下，雪里红继续道：“如果刚才程宰要求你去救治其他人，或是有一点点对你能力的贪婪，我不会让他走出这间屋子。”
　　萧末满脸纠结，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雪里红不客气地道：“善良是好事，但多余的善心不但会害死你自己，也会连累我，更会连累你的家人。如果你的能力暴露，有人想要囚禁你，就算我能救你离开，但如果你的家人被控制起来，威胁你去自首，你去不去？
　　而有些疯狂的研究者得不到你做研究，说不定会把你的直系亲属抓去研究他们的基因，毕竟你们血脉相连，你能出现这样的能力，他们会想，那你的直系亲属基因中也应该含有这种能力。”
　　萧末的脸色变得苍白，但他的声音还算稳定，“我只是过不了自己良心这道坎，能救人却视而不见。但是我也没有蠢到要把你和我家人都置于危险中。我有数，我只是……”
　　“你有数个屁！你有数就不会在之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拼命救人，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连第二道门都进不来。不要给我添麻烦，老萧。”
　　“那时救人和我现在想去救那些被天使病毒感染的人不同，那时我不多想就做了，是因为我知道你能保住我们俩，但现在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萧末捂住脸，“我很无耻对吗，我不但把你当作依仗，还需要你对我说不行，这样我就能有理由跟自己说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因为去的后果我无法承受，因为我会连累到你、连累到我家人……”
　　雪里红看着床上那阴郁的一团，忽然觉得心里也不太舒服。他有种预感，如果这时他不说些什么，这个人说不定就要钻入死胡同中走不出来了。
　　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如果再让这人背负那么多负面情绪下去，这人很可能会有两种极端变化：一种是这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彻底奉献出去。还有一种则是彻底封闭自己的内心，把自己变成最冷漠自私的人。
　　而这两种变化，无论哪一种，雪里红都不想看到。
　　做人员工真麻烦，还得随时调剂老板的心理状态。
　　雪里红很无奈，在床边坐下，大手盖住男人的头发，泄愤似地胡乱揉了揉，“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能做到完美无缺，你这样很好，如果我觉得不能让你做的，我会阻止你。而你有任何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商量着来。所以，做你自己，不要想太多，因为我会做你的刹车。”
　　萧末听了这简单的一段话，不夸张地说，真的顿时有种锁在自己脖颈上的枷锁碎裂落地的疯狂轻松感，这一刻，他从没有这么感谢老天爷把雪里红送到他身边。
　　“谢谢！对不起！”谢谢你这么纵容我，对不起拖累你还让你帮我做最艰难的决定。我不会这么一直下去，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萧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雪里红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感激，他甚至笑了下，“刹车有时也会失效，如果你刹不住我怎么办？”
　　雪里红冷哼一声：“我会敲昏你！”
　　“小红，”
　　“嗯？”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你可以以身相许，我会从心到身都满足你。”
　　萧末以为这人故意在说笑开导自己，也玩笑道：“此事容后再议。”
　　然后，晚上，程宰托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大包。
　　包里有食物、有两瓶人体用润滑油、好几大盒水果口味的套套、还有两把各带有十二发子弹的手枪。
　　萧末：“……”
　　“程宰说他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工作，让你们先不要忙着找。”过来送东西的大兵一板一眼地交代道。
　　“谢谢。”萧末塞了两小包牛肉干给大兵。
　　大兵没要，虽然他的眼神有点小挣扎，但他还是很坚决地空手离开了。
　　雪里红关上门，把东西一一查看，扔了一盒套套给萧末，“所有尺寸大概只有你能用，我用，太小。”
　　润滑油他自己收了起来，老萧刚答应他以后让他上，这东西作为重要道具必须有。
　　“兄弟，请不要随便打击你老板的男性尊严，小心被穿小鞋。”萧末满脸黑线，又把套套扔回去，严肃脸：“我现在用不着这玩意，把东西收好，拿回基地可以换其他物资。现在我们来研究下任务目标的路线，看要怎么过去。”
　　雪里红让萧末把行进路线画给他看。
　　萧末索性在本子上画出他脑中出现的这个地下防空洞的整体平面图，不过比较简单，很多地方都省略了。
　　雪里红目光一凝，“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防空洞，这是地下防空中心。我就奇怪这里的防备怎么会这么严，地下建筑又建造得这么牢靠这么深，原来……目前我们已经看到的地盘应该属于这个防空中心的前置位置，更后面的下方才是整个建筑的主体。”
　　“啧，我们不会来到什么军事重地了吧？”萧末看到自己画出的图也很吃惊。整个地下建筑，不算他们进来的通道和大厅，就像个带弧度的凹字形，他们现在就位于那个凹口的前半部分。
　　“你还记得我说的吗？这里有一个宇航材料研究基地。”
　　“你是说？”
　　“我怀疑这个位于后方的地下主体建筑就是那个宇航材料研究基地的真正要害所在。”雪里红的目光中浮起微微兴奋和掠夺的光芒，他对某些材料馋涎已久。
　　萧末用红色笔标出系统给出的路线图，“它建议我们走右边，其实左边也能走，左右两边都各有一个电梯直接连接后方的主体楼。”
　　雪里红在脑中快速计算，“右边有士兵看守，左边是军营，我们想要进去必须通过他们。换条路，从我们这条通道走，你看，前面深处这个房间的墙壁对面就是右边通道，正好出去就是我们要去的电梯。”
　　“电梯肯定有人防守。”
　　“先过去看看。系统提供的只是最快速的道路，并不是最安全的，我们得自己先踩点。你再把各处的电源室标注出来，尤其是地下主体楼的。”
　　萧末搞回收和维修的，对平面图上标注出来的电箱和能源管道之类一看就明，当下全部在简易图上标注出来。
　　“地下主体楼的电源看样子是独立系统。这是地下室？”
　　“不算地下室，只是为了通管道，这个房间比同一层其他房间要深一半。”
　　雪里红仔细记下这些要点，看萧末脸色似有点疲累，当下问他：“你能支持住吗？要不明天再……？”
　　“不用。”萧末举了举胳膊，表示自己还有余力。而实际上他很疲累，恨不得立马躺到床上闭眼休息，能源晶能补充能源，却不能代替睡眠。但是任务时限就像悬在头上的利剑，连通往目标地点的可行路线都没有找到，他就是躺下也睡不安生。
　　“你别勉强。”
　　“不勉强。”
　　向外走的雪里红没看到萧末脸上瞬间露出的一点踌躇之色——系统到现在还没有给他任何关于检查有无其他意识体的答复。

　　第66章 干坏事的雪里红

    9月25日21点后

　　21：00整。
　　通道内很安静，地下大厅里也没有什么人，灯光灭了很多，只留下勉强能照路的照明。
　　这时候住在两边房间里的人基本都睡了，但也有些夜猫子在门口徘徊，有些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吞云吐雾，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两人看到了灯火佣兵队的成员，还在他们打开房间时瞄到里面的模样。
　　原来这条通道里的房间并不全都是双人间，后方大多是多人间，就比如灯火佣兵队住的就是六人间。但房间异常狭窄，左右两面墙壁就像火车一样分了上中下铺，中间夹着小小的水池和马桶。
　　灯火的人也看到他们，但双方都没有搭话。
　　萧末注意到灯火队长张迪不在。
　　他们也没看到那五个年轻人，不知道是去了左边通道，还是另有安排。
　　再往前行进二十米左右，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从深处传来。
　　往前走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个个类似防空洞隔间的房间，这些被一道道墙壁隔开的空间说是房间其实跟洞穴差不多。
　　这种洞穴一样的房间里面自然什么设施都没有，也没有门，但里面有上下层的铁架子床，每个洞里都放了五张，竟也有床垫和铺盖。
　　一洞五张上下铺，相当于每个洞里就住了十个人，这里应该就是程宰说的大通铺了。
　　幸存者们在洞口处挂上晾晒的衣服或者破布，充当门帘，好歹也保护了点隐私。
　　每十个隔间有一个公共厕所，大概为了省水，厕所并不是随上随冲，味道相当重，但住在这里的人已经对这个味道习以为常。
　　这里也有水房，但都有人看守。
　　总体来说，这个住宿条件说不上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坏。
　　不知是刚清洁整理过的萧末两人比较打眼，还是后方大通铺对新人的警惕和不怀好意，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三四拨人来来回回从他们身前走过，比起前面两拨只是打探，后面两拨人的神情都不太友好，看他们就像是在看两块肥肉。
　　萧末有点后悔，早知就不擦身了。
　　“那个房间在哪里？”雪里红记得平面图布置，但没有标尺，他也无法掌握实际位置。
　　萧末调看脑中地图，“顺着右边走，再往前十五米。”
　　两人口中说的房间从平面图上看，只与右边通道隔着一堵墙。
　　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个房间最贴近右边通道，而是从系统提供给他的三维地图来看，这个房间一墙之隔的房间的对面有着这里的人都难以想到的一个装置。
　　那是一架电梯，通往更下层的电梯。
　　虽然在中间通道这么多幸存者中打通一面墙不容易，但在左右两边通道都有士兵看守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试着看能不能从中间通道借道，至少进入中间通道不会很难。
　　十五米距离不长，两人很快走到。
　　雪里红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怀有各种情绪的打量。在军队还有控制的情况下，他推断这里的刺头也不敢随便动手。
　　不太妙，他们选中的穿墙地点也是一个住满了人的洞间。
　　萧末两人没有多往里面探看，就跟看其他洞间一样，只略扫一眼就直接走过，两人一直走到底端看到墙壁这才回转。
　　途中他们在后方的洞间中看到了老吴一家，老吴看到两人神情微激动，想要过来说话，可刚提起脚步就停下。
　　“喂，你们俩个才来的？住哪儿？”一名头皮剃得发青的二十多岁男子晃荡着走到他们面前。
　　“先过来看看。”萧末含糊道。同时对老吴施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过来。
　　老吴猜想萧末可能要做什么，不想给他惹麻烦，默默退到家人身边，还顺便挡住了他老娘的目光。
　　青头皮嗤笑，“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能让你们挑挑拣拣？不过如果你们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以找人把你们尽量安排到前面的洞间住。”
　　“哦？前面有什么好处？”萧末做出动心的样子。
　　青头皮双手抱臂，“我想你们也看出来了，这越往前就越干净，而且离大厅近，不管是去领粮食还是领活都能排在前面，后面厕所多，空气质量自然不如前面好。”
　　“要用什么东西换？”
　　“碳基合金颗粒，药物，武器，黄金，卫生纸，这五种东西是硬通货。”
　　“前面有门的房间能换到吗？”
　　青头皮再次嗤笑：“前面可不是认识人就能住到的地方，别看就多了一扇门，可里面有单独的水池和马桶，只有异能者和厉害的佣兵队才能住进去，要么就是有一定贡献的人。你们嘛，喂，你们不会是异能者吧？穿得这么干净。”
　　萧末心头一跳，再次后悔不应该急着擦澡。
　　雪里红忽然拉了萧末一下，示意他让开道路。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队巡逻大兵走了过来，带头的大兵冷冷地盯了青头皮一眼，青头皮立刻放下手臂对对方露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脸，“刘队，辛苦，今晚又是你带队巡逻啊。”
　　刘队绷着脸皮，冷冷道：“别坑人，如果你敢害人骗人，你知道这里的规矩。”
　　青头皮连忙摇手，“刘队，我当然知道规矩，我怎么敢害人，我就是问问这两位兄弟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这不是想赚点外快嘛。”
　　刘队转头看向萧末，脸色意外地软和不少，“你们是小程的朋友吧？”
　　萧末奉上笑脸，“对，他现在好些了吗？”
　　“他……还好。”刘队目光沉重，眼中有悲痛流过。
　　萧末猜想对方可能以为程宰死定了，当然，到明天早上，对方就能知道程宰就是那好运的3%。
　　“你们到后面来干什么？”刘队收起情绪问。
　　萧末，“我们想换点东西。”
　　刘队点点头，“比较晚了，你们要换东西可以等明天，大厅里会安排市集，到时也有人在周围看守，你们换东西也安全。”
　　“谢谢告知，我们这就回去。”
　　刘队长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巡逻队转身离开。
　　青头皮这次看两人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我说两位，你们既然有熟人，那也不必我找人给你们安排更好的住处了，你们今晚不住在这里吧？住哪里？前面有门的VIP房？”
　　萧末没有回答，对青头皮点点头，和雪里红一起往回走。还有些时间，他们需要尽快找到最有效、最快速通往任务目的地的方法。
　　青头皮看两人要走，又追了上来，“喂，两位帅哥，你们不是说要换东西吗？想换什么？火腿肠、方便面、巧克力，我这里什么都有，价钱好商量。”
　　萧末回头笑笑，摇摇手。
　　青头皮不想放过这个看起来似乎有点油水的人，追着问：“那两位帅哥要不要女人？我们这里有年轻漂亮的学生妹，要多嫩的妹妹都有，长夜漫漫，又没有什么娱乐，不找个妹妹乐乐？只要你们出得起价，处女也有哦。”
　　两人加快脚步。
　　青头皮看两人都没反应，再看路上几个对头嘲笑的目光，一时面子难看，停下脚步很不甘愿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两个死同性恋！”
　　萧末忍住回头揍人的欲望。
　　雪里红对这种程度的挑衅向来不放在眼里。
　　走到大厅，两人停下脚步。
　　“怎么办？”萧末愁，“要么找程宰帮忙把我们安排到后面那个大通铺住？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把里面的人都忽悠开？”
　　雪里红一口否决，“太花时间。”
　　而且就算能打通那个房间到达电梯面前，他们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乘坐的机会，那电梯这么重要，肯定有人看守，他们势必还是会和看守士兵对上，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怕太打击萧末。
　　但萧末本身也想到了，他揉揉额头，“你说程宰有没有可能带我们进入后方主体楼？”
　　他真心不想利用这个新结交的朋友，搞得好像他在挟恩求报一般。
　　“我不觉得他的权力会那么大。”
　　“也是。”萧末突然一拍脑门，“这里卫星电话是不是还能通上？”
　　“普通房间不能，但这种程度的地下防空基地应该有专门的通讯室。”
　　“对！这里一定有和外面联系的方法，暗的不行，我们就走明路。我们找程宰，让他带我们去找这里的负责人，就说我们是仇将军的人，现在有任务要和仇将军联络，然后看能不能通过仇将军，让这里的负责人同意我们进入后方主体楼。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雪里红在计算硬闯的代价。
　　凭他的身手解决那几个士兵完全不成问题，但这里还有巡逻兵，而且也不知道通道和后方主体楼里面的防范如何，硬闯想要不被人发现很难。
　　以他的谨慎性，就算要硬闯，也要先把里面的武力防范弄清楚再说。而想要弄清楚通道和后方主体楼里的武力防范，他们需要明面上走一趟。
　　经过再三思考，雪里红得出结论：“可行。”
　　一听雪里红同意他的意见，萧末抬脚就朝执勤的大兵走。
　　雪里红拉住他：“这个时间很多人都休息了，我们还有一天半时间，别那么急。另外行动前，你必须要给我补充一次能量，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彻底恢复体力。”
　　萧末想想也是，一口气顿时泄了，当即就觉得有点脚软。
　　雪里红扶住他。
　　“呼，看来光补充能源晶也不行。”萧末索性把半边身体的重量全部挂到雪里红身上。
　　“当然，睡觉这一行为对绝大多数生物都很重要。”雪里红手往下滑，捏了一下，“瘦了。”
　　萧末被他捏到痒痒肉，身体情不自禁地一抖。
　　雪里红舔了下嘴唇，“我们交配吧？听说睡前来一发可以睡得更香。”
　　萧末，“……”
　　雪里红，“我真的不介意交配对象的性别。”
　　“我介意。”萧末迅速站直身体，离开危险人物三尺远。
　　“老板，你应该对员工有服务意识，这样才能留住好员工。”雪里红重新贴上去，还在萧末脖颈处嗅了嗅，是他喜欢的香皂味。
　　萧末用一种“你以后还要不要我帮你保持成年体模样”的无语表情看他。
　　雪里红回看他三秒钟，“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以后我会找到我能用的尺码的套套。我知道，你虽然开二手店，但其实是一个非常讲卫生爱干净的人。”
　　萧末，“……”我能换一个员工吗？
　　系统：“同意。支持。建议立刻回收这个生物垃圾！”
　　萧末没理它。
　　雪里红看他的模样，迟疑，“还是你希望我等会儿把那里重点清洗一下？据说男人与男人做的话，如果……”
　　“闭嘴！”萧末受不了地抓住他的身体把他扳了一个方向，“看到没有？刚才那青头皮才介绍过，只要你有合金颗粒，要什么妹妹都有。去吧，不用害羞，明天我给你煮红豆汤。”
　　“不可以内部解决？”雪里红不开心，当老板的难道不应该全方位地看顾到员工的身心发展吗？尤其在这个不好找女朋友的纷乱时期，他的合金颗粒还要留着换牛肉好吗！而且这人之前明明答应他让他上了。
　　“你再说我揍你啊！”萧末板起脸。
　　雪里红看他脸色，脑中有什么一亮，瞬间福至心灵，“还是你害怕受伤？我们确实有可能尺寸不合，不过你有修复能力，受伤了你也可以给自己修复的对吧？我也会给你做好润滑。”
　　“……你说你快无法维持现在的成年身体了？很好，之后你就乖乖做个小宝宝吧！”萧末阴森森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雪里红觉得自家老板有点无理取闹，不过没关系，他等会儿就用武力镇压他。
　　回到房间，雪里红要萧末给自己补充能量，萧末觉得这小子想法有点不正常，他佩服和喜欢这个伙伴，但并不打算贡献自己的身体给人泄欲。
　　唉，伙伴是个双，真愁人。
　　萧末打算过一晚再说，偏雪里红倔劲上来，非要他给补充，两人半真半假地打了一架。
　　下铺床就那么大，两个人你翻过来我压过去，你一拳我一脚，一直打到萧末彻底没了力气，被雪里红死死压住。
　　“快点！”
　　“……休想。”臭小子，你顶住你老板了知不知道？
　　“我变成小孩子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想不想完成任务？”
　　“还有一天半。”其实萧末也不可能真让雪里红变成小孩，他一方面在享受这种和朋友间的打闹亲密，这让他从精神上感到放松。一方面也在告诉雪里红，他们是可以打架的哥们，但绝不是也可以上床的床伴。
　　雪里红捏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孩子的后果？”
　　萧末故意不理。
　　“你到底在为什么生气？”雪里红盯他两眼，突然从他身上翻身下来，直接爬到上铺，躺下，不动了。
　　萧末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见对方没了反应，他反而开始不安。更忍不住想：也许雪里红只是跟他开玩笑？他这样是不是反应太大了点？也许他就应该哈哈哈地笑过去？
　　再一想，从认识雪里红那天开始，人不知给他帮了多少忙、救了他多少次，连他家人都受到他的恩惠，他怎么能就这么给人摆脸色？况且前面人家才刚安慰过他。
　　可是雪里红那样子真的不像跟他开玩笑，而且……那小子撑着的小帐篷不要太明显！
　　但是！他真的很在意交配对象的性别……屁！什么交配对象，都被那小子带歪了。他想要的不是一夜情、不是炮友，而是能和他身体与心灵都结合的人生伴侣。
　　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哪怕他永远都不能说出口，永远都只能看着对方，但只要对方过得好……
　　萧末鼻息变长，不知不觉间就沉入了深深的梦乡。这一场架彻底耗尽了他所有力气，这一天，他是真的累惨。
　　雪里红上半身从上铺探出来，俯身看着睡着的男人，看了很久很久。
　　如果这时房内有人，一定会被雪里红的姿势吓到，因为他的腿很端正笔直地放在床垫上，而上半身却像和下半身没有任何联系般整个错开。
　　系统：要不要叫醒宿主？要不要提醒对方有100%的可能在垂涎他变异过的基因，并且想通过交配的方式掠取？
　　系统有点纠结，这并不在它的工作范围内，但它又真的很不愿意寄生到这个可怕的杂种身上。
　　纠结来纠结去，还在分神查找另一个意识体的系统兄……半死机了。
　　被系统视为强力威胁者的杂种雪不需要太长时间的睡眠，他本来打算让自家老板好好休息一晚，他出去转转，可就在他要动身之际！
　　“Bu——Bu——”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萧末腾地坐起，雪里红身体往下一滑，站到床边。
　　萧末虽然坐起，神智还未清醒，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现实。
　　他刚才做梦梦到老吴的侄子变成了天使，那个孩子对他尖叫哭喊着向他扑来，口中大喊：“你明明能救我，为什么不救！是不是我对你没用、你不认识我，你就不愿意救我？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比那些坏人还要坏！”
　　然后梦中的他对那变异的孩子微笑了下，从背后拔出一把斧头，冲着小号天使看不见的脑袋位置，准确无比地一斧挥下！
　　小号天使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满天鲜血和羽毛零落。
　　梦中的他抬起头，任天使的血落在自己脸上，慢慢地对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Bu——Bu——”
　　萧末坐在床上，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他在哪里？这是梦，还是现实？
　　雪里红看他那样，下意识上前捂住男人的耳朵，用了点力把他往后压倒，“嘘，没事，是梦，睡吧。”
　　萧末睁开的眼睛眨了两下，他不想睡，他不想再在梦里见到那个他，可他太累了，而雪里红的手是那么温暖，声音又是那么引人入魅……
　　萧末无力地闭上眼睛，身体也跟着缓缓倒在床垫上。
　　警报声戛然停止，走廊里传来噪杂声。
　　雪里红捂住男人耳朵的手移到他脸上，手指微微顿了顿，轻轻擦去男人眼角泌出的一点泪水，抹去他额头和眼角的惊慌、不安和愧疚，好奇又似珍惜地摩挲了他的脸好一会儿。
　　这般摩挲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萧末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噪杂声影响到，梦境也不再那么可怕，他感到了伙伴的温暖，感到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心中突然不再恐惧，抬头勇敢地看向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雪里红看男人表情变得平和并陷入熟睡，即得意对方如此信任自己，又高兴自己对对方的影响力，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挑，捏了男人脸蛋一下，又拉起毯子给他盖上，这才背上背包拉开门，悄悄溜了出去。
　　听到警报声，外面很多人跑出了房间，巡逻队在安抚众人，让大家回房，但听话的没几个。
　　雪里红把房门关好，又设了一个小机关，等他走入人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纷乱似乎是从后方的大通铺传来。
　　雪里红游走在人群中听着人们议论，他看到了那个青头皮，青头皮一脸惊恐，脸上身上都是血，正挥舞手臂大声跟一个看上去像是练家子的壮年男人叫嚷着什么。
　　雪里红凑过去。
　　“死了！死了！”青头皮尖叫。
　　“安静点！”练家子呵斥青头皮。
　　青头皮瞳孔放大，“那是二级变异鼠！那么大，肯定是二级变异鼠！不是说这里很深吗？怎么会让那些老鼠钻进来？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德光！小声点！”练家子试图安抚青头皮。
　　青头皮压低了一点声音，可是脸上的惊恐却没有减少多少，他的手也在不住颤抖，“那东西直接就从茅坑里窜了出来！就在我旁边！如果不是旁边还蹲着一个人，死的就是我了！”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东西长什么样？”
　　“我、我……灯光那么暗，我就看到一个影子，很大，比成年猫还大，红眼睛，那肯定是变异鼠，我见过变异鼠，也是那么大，还有一双红眼睛！”青头皮说着说着像是要昏倒了。
　　“德光！回魂！”耳光声响起。
　　青头皮捂着脸，神情却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我再问你，你看到隔壁蹲坑的人被那东西拖到坑道里了？”
　　“我看到了……对！我看到了！”青头皮的目光从茫然再次变成惊恐。
　　“好了好了，别害怕，等会儿刘队过来，你照实说就行。”
　　青头皮不住颤抖，“曹哥，那厕所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你说那东西会不会半夜再窜出来把我们都拖下去？”
　　“别瞎担心！刘队他们会解决。”练家子曹哥挥手，让两个兄弟夹着青头皮离开。
　　刘队带人过来，曹哥主动迎了上去。
　　雪里红一看曹哥的表情就知道这人的打算，目前大概还很少人知道青头皮就是现场第一目击者，曹哥先把这人扣起来，就能和刘队等管理者多讨要一点好处。
　　不过这种人际来往的勾心斗角事他一点都不关心——他以前实在见过太多太多，他比较好奇的是那个出了怪物的厕所。
　　可惜萧末画平面图时过于简单，并没有把通风和下水道等设备画出来，也不知那厕所的坑道最终通往哪里。
　　位于末端的那个厕所如今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雪里红身体扭曲，贴着墙壁的暗影，就在众目睽睽下溜进厕所里面。
　　可不知是灯光太暗的缘故，还是人们过于害怕，竟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这番动作。
　　厕所里的味道很不好闻，可雪里红就像是屏蔽了嗅觉般，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是最老式的长条蹲坑，中间不分格挡，尽头的墙上有水箱，会定时冲洗坑道。
　　坑道并不宽，成年人也许会一脚踩空，但绝不会掉下去。
　　可青头皮却说那东西把人拖进了坑道中。
　　雪里红目光落在墙上和坑道边一些呈喷射状的液体痕迹上。
　　那是还未干透的血迹。
　　地上还有些碎肉渣。
　　他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把一个成年人拖进坑道中的了。那东西肯定把人给撕成了几片，怪不得青头皮脸上身上都是血，那家伙没被当场吓疯已经算心理素质不错。
　　厕所外面响起脚步声。
　　雪里红身体贴墙，刘队带人走了进来。
　　“把强光灯打上！”
　　雪里红趁着那一瞬的混乱，贴墙离开。
　　回去后，他抬起胳膊嗅了嗅，直接把衣服全扒了，又打开水龙头接水洗澡，他还特地挑了跟萧末身上一个味道的香皂。
　　洗完，他衣服也不穿，就这么赤裸着爬到下铺上睡了。
　　哎？下铺还睡了个萧末？
　　哦，这不是问题，雪里红把人往里面推推，腾出位置，再把人往怀里一抱，好了，床位问题完美解决！
　　不过出于某种报复心理，他抱着人狠狠咬了几口，反正这人有修复能力，就算身体有伤也会自动修复，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慢！不会留下一丝痕迹？那如果他这样再这样呢？
　　自从变成成年体就很想做些什么的雪里红兄卷起自家老板的贴身背心，盯着那两点淡淡的茶色，低头，张嘴。                        

　　第67章 神秘的地下防空基地

    9月26日晨5点-7点

　　9月26日，晨05:52分，距离任务时限倒计时还有41小时。
　　萧末从深度睡眠中醒来，自觉精神气都好得不得了，可他还舍不得睁开眼，打算再眯一会儿，直到他摸到一个……
　　萧末吓得啪地睁开眼，就见一个光着屁股的小毛头正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到他胸口了。
　　擦掉口水再摸摸胸口，奇怪，怎么有点疼？
　　“小红？雪里红？”心定的萧末轻拍小孩。
　　小孩只挪动了下脑袋，睡得呼哈呼哈。
　　萧末抱着小孩坐起身，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衣裤鞋袜。
　　小呼噜声停止，萧末低头，和小孩睁开的眼睛对个正着。
　　“呃，早。”萧末抬手看时间，发现才六点不到。
　　小孩咂吧了下嘴巴，从萧末身上滑下来，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随后探身去抓自己扔在地上的背包。
　　“你……”打算就这样？
　　小孩从背包里掏出一套童装，开始慢腾腾地穿戴。
　　萧末看他这样，莫名的内疚心大起，一把夺过他的小袜子，尴尬地道：“我帮你恢复，你这样太不安全了。”
　　小孩抢过袜子扭过身，翘起小脚丫努力往上套。
　　萧末再度抢过来，看小孩用一双死气沉沉的大眼睛瞪他，噗嗤一下笑出来，“我还没生气，你就生气啦？好吧，昨天是我不对，反应太大了，不过以后你也不准再跟我开那种玩笑，俺可是正经人。”说着又笑起来。
　　把小孩的童装全部叠好放到袋中再塞进那个背包里，萧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套大人衣着，先把内裤丢给小孩，“穿上。”
　　小孩拿起内裤闻了闻，萧末脸皮爆红，赶紧抢过内裤，“这有什么好闻的？我洗得干干净净！你要不想穿我的，就把你自己的赶紧拿出来！”
　　小孩想不通，为什么这人可以很随意地把自己的内裤拿给他穿，却不愿意和他交配？难道他不觉得互穿对方内裤这一行为比交配还要亲密？
　　萧末催着小孩把他成年体的内裤拿出来穿上，这才帮他恢复。
　　恢复的过程很痛苦，雪里红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
　　萧末看他痛成这样，后悔得一塌糊涂，前面都是在小红提醒下提前供给他能量，这让他这段时间一直没再变成幼年体，而他明知道他从幼年体便成成年体会有多痛苦。
　　“对不起，以后只要你觉得快支持不住了就赶紧告诉我，我绝不会再拿这事威胁你。你、你饿了吧？我去大厅领食物，你再睡一会儿？”
　　“不用。”雪里红起身，从背包里掏出衣服穿上。
　　萧末站在床前，抓着脑袋团团转，看到扔在地上的衣服连忙捡起来，看水龙头里还能放出水，又赶紧拿出肥皂搓洗。
　　雪里红坐在床边看着萧末忙碌的背影，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效果不错，没有枉费他昨晚特意透支使用一些现在还不宜使用的能力，顺利在睡眠中变成幼年体。
　　被迫看了一晚上那啥的系统：我应该提醒宿主他被他的员工占了很多便宜吗？可是看宿主那么蠢，突然就不想告诉他了怎么办？
　　早上的大厅纷乱又嘈杂。
　　大多数人在排队领食物，还有些人领到食物就蹲在大厅里吃起来。
　　大家都在讲昨晚的警报，萧末听了两句，好奇地问雪里红：“你有没有听到？我昨晚好像听到，但我以为是做梦。”
　　一想到梦中的那个他，萧末微微握紧了拳头，那不是他！绝不是！
　　雪里红并没有隐瞒自己溜出去的事，低声把昨晚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萧末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道：“那东西打从外面进来？”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如果真是从外面进来，应该不止这一只。”
　　“老吴一家没事吧？你有没有看到他们？”萧末转头四处看，担心不已。他就怕那些毒弹没有当场杀死那些变异鼠和天使，尤其是那些变异鼠，如果它们洞打得够深，说不定能在察觉不对后继续向下深挖。
　　再说不定一些变异鼠挖着挖着就挖到这里了。
　　“他们没事。我想，就算三级变异鼠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把这里挖穿。”雪里红做过计算，想要挖穿这个防空洞的墙壁，就算是三级变异鼠也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这还要找到薄弱点才行。
　　萧末稍安心，“如果它们避开混凝土墙壁，从旁边柔软的土壤中一直挖到下面，再通过下水道挖进来？”
　　“在它们闻到这里有大量食物的情况下，确实有可能。”但雪里红仍旧觉得这个更像是内乱，而不是外乱，证据就是那些大兵的态度。
　　太镇静了！
　　反常即为妖，如果真的是外面的变异鼠从下水道挖进来，大兵们绝对不可能这么镇静，否则光是查有没有人被抓伤就应该闹腾上好一阵子，可这些都没有。
　　那种感觉就好像大兵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而且已经有比较稳妥的处理方案。
　　“等会儿吃过早饭我们就去联系程宰看看。”萧末不想再拖下去。也许是因为这个基地深处地下的缘故，他总觉得有点无来由的烦躁感。
　　雪里红自觉昨晚占到莫大便宜，心情正好，萧末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不同意的。
　　可他们竟然联系不上程宰了。
　　“我们不能再等，这个基地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最好不要涉入其中。我建议，我们直接说明身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最后无奈，萧末只得和大厅里的大兵说有重要事情需要和这里的上层联系。
　　刘队来了，表示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
　　“事关重大……”
　　刘队长面无表情，“如果你是上司，你会在听到这四个字后就允许随便什么人都与你见面吗？那你一天也不用做其他事了，光是参观者就能你把你淹没。”
　　萧末犹豫三秒，开口：“其实我们是佣兵，受雇于仇将军前来这里的宇航材料中心找一样东西，这个东西非常重要，必须尽快找到。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联系钟山基地的仇将军，他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刘队长目光一沉，“真？”
　　萧末重重点头，“真。”
　　“名字？”
　　“拾荒小分队，萧末。”
　　刘队听到这个佣兵队名字顿了一秒，道：“等我五分钟。”
　　随后，刘队让两名士兵看住两人，转身向角落走去，打开无线联络器。
　　片刻后。
　　“跟我来。”不知和什么人联系过的刘队长带着两人向左边通道走去，路上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们。
　　往里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左右，刘队长推开一扇门，“请进。”
　　萧末站在门外朝里看了看，里面像是一间审讯室。
　　“这是什么意思？”萧末站在门外没动。
　　“上面的要求，你们可以把它当作临时会客室。”
　　“刘队！”熟悉的声音响起，程宰坐着一辆电动轮椅过来了。
　　看到这个超级幸运儿，刘队露出一点笑容。虽然程宰被“误诊为”天使病毒感染者，但按理还是会有几天的观察期，不过程宰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行动上还算自由，只身后有两名军人跟着他。
　　萧末看到程宰，当即吐出一口气，他还以为程宰出什么事了。看来应该是有人从中作祟，不让他把消息直接传给程宰。
　　程宰过来就说：“刘队，他们是我的朋友，保证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刘队神色缓和了一些，“否则我不会又另外通知你，不过上面要求带他们到这里。”
　　“刘队，稍等。”程宰过来把萧末拉到一边，低声道：“萧哥，你们在搞什么鬼？”
　　萧末嘴角浮起一丝笑，“没搞鬼，就想找一样东西。”
　　“找什么？”
　　“抱歉，我不能说。”
　　程宰皱起眉头，“萧哥，原先觉得不必要，有些话我没跟你们说，这里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尤其……”
　　“谁是仇锋将军派来的人？”一道不太客气的声音打断了程宰要说的话。
　　两个中年人坐在一辆电瓶车上，带着数名士兵从通道拐弯处驶来。
　　程宰加快语速，把未完的话浓缩成一句：“不要暴露你的能力。”随即转动轮椅，面向来人。
　　萧末和雪里红也转身看向对方。
　　萧末同时把心中的戒备提高了两倍，为什么程宰说不要暴露能力？明明国家已经发布明文规定，要求全国任何人都不准对异能者或普通人进行非法人体实验，就算有必要也需要自愿，且实验内容不准致死致残。难道这里……
　　现在回想，也确实会发现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投弹之前，这里的管理者肯定早就得到消息，为什么不带着部队往远处撤离？
　　说是为了最后一批幸存者？那只要把防空洞开放就好，又何必留这么多人？
　　但如果这里不只是一个避难用的防空中心，而是有宇材研或者是其他什么重要组织的话……
　　但如果是为了宇材研，他们也完全可以事先把人和重要财产全部转移，为什么要留下？
　　如果不是为了宇材研的科研人员和重要研究资料等，那这个地下建筑主体里到底有什么？
　　再联想到那个从厕所里窜出来杀人寻食的怪物，萧末突然就觉得这个地下防空基地变得神秘无比。
　　“程宰，我以为你在医疗监控室。”
　　一名脸颊颧骨很高的中年男子说完这句话，就逼问身边另一名身穿军装肩章为上校的斯文男子，“为什么让感染者在外面乱走？如果感染扩散，你负责？”
　　斯文上校还没有开口，程宰先一步道：“扩散什么？我又不咬人。再说我进了监控室，谁来完成我手头上的工作，你的人能？”
　　中年男子话声一堵，气道：“那你为什么不在通信室做你的工作，却跑到这里来？”
　　“我好像不归你管吧？”程宰又堵了回去。
　　“小程！”斯文上校跳下电瓶车，对程宰摇了摇头，又对那咄咄逼人的男子道：“程宰已经被确定并没有感染天使病毒，他当然可以离开监控室回去工作。”
　　高颧骨男失声道：“什么？他没有被感染？可是昨天……”
　　“他好运，恰恰是那幸运的3%。”
　　高颧骨男妒忌得眼都红了，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好运？心里不快，他面色不善地从电瓶车上下来，看向萧末两人，“你们是仇锋的人？”
　　萧末没有直接承认，只道：“我们需要立刻联系仇将军，请问你们能和外界通信吗？”
　　程宰速回：“能。”
　　“程宰！”高颧骨男怒。
　　“小程，这里没你的事，通信室那边还有不少工作没完成吧？你先回去。”斯文上校明显在袒护程宰。
　　高颧骨男似乎也知道动不了程宰，当即把炮口对向萧末两人，“你们说要找东西？找什么？”
　　萧末，“抱歉，这是机密，我们不能说。”
　　“机密？哼！你们说你们是仇锋的人？证据呢？”
　　“没有，但如果联系上仇将军，他会证明我们的身份。请问你是谁？”
　　“我是王吉年，这个地下安全基地的负责人之一。”颧骨男子很不喜欢萧末的态度，“你们既不说要找什么东西，又无法证明你们的身份，却想使用通信设施？对了，这个萧末就是那个威胁说能打开第三道门锁的人吧？据说他们还留下了假身份？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你们也能让他们就这么在基地里随意走动？刘队，把他们抓起来！”
　　“等等！”程宰和斯文上校同时叫道。
　　“马翔，你别忘了，基地的安全工作都由我负责！”王吉年瞪向斯文上校。
　　“只是后方归你们负责，前方还是归我们。还有，刘队不是你的人，请不要随意指挥。”斯文上校马翔也不客气地回复道。
　　“他们要去宇航材料中心找东西，那他们就归我负责。”王吉年声音阴沉。
　　“这不是还没去吗？”马翔转而面对萧末，脸上带出笑容，“我们会联系仇锋将军，但是你们需要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
　　“可以，谢谢。”但萧末还是不想进入那间审讯室。
　　程宰伸手，“有仇将军的直接联络方式吗？我们只有钟山安全基地的卫星和无线联络频段。”
　　“有。”萧末掏出圆珠笔在程宰手心写下一串号码，“这个电话可以直通仇将军。”
　　程宰意会地眨眨眼，“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联络时我会把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
　　萧末有点明白程宰为什么地位特殊了，大概不止他的后台，还有他本身的本事。
　　王吉年胸膛起伏，似窝了一肚子恼火，见程宰竟然不经他同意就要去使用联络资源，脸色更为难看，“刘队，你们最好看好这两人，别让他们乱闯！”
　　刘队心平气和地回复：“我会做好自己的职责。”
　　王吉年看程宰离去，立刻爬上电瓶车，他要去通信室盯着，看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仇锋的人。如果是，呵呵！
　　还有程宰那小子竟然那么幸运，不但没有死在外头，受了那么多伤竟然也没有感染上天使病毒，这都什么样的运气？
　　而他要想控制整个通信室，程宰这小子就绝对不能留，哪怕他很有用。现在他就等通信室设备全部修好的那天，等到那时候，就让程宰去陪那怪物好了。
　　王吉年看着程宰的背影，想着这小子将来的惨样，当下就觉得被堵的心畅快不少。可就算有了这样的打算，在这之前，他也不想让马翔那支的势力好受。
　　想到这里，他也不管萧末两人身份还未验证，当即拿起对讲机，调到一个频段：“鲍少，是我，王吉年，有件事跟你说……”
　　这头，马翔被留下也没生气，通信室目前还在他们这边掌握之下，他并不怕王吉年在里面闹出什么妖蛾子。
　　“你们不像是军人。”马翔温和地笑。他看萧末反感审讯室，也没逼着两人进去，就留在门口和两人说话。
　　不过开口的只有萧末，雪里红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我们算是雇佣兵。”马翔态度温和，萧末也笑面相对。
　　马翔对两人雇佣兵的身份并不好奇，自从乱象呈现，雇佣兵也应势而生，如今雇佣兵已成泛滥之势，只要有点能力的异能者和普通人都会拉帮结队地成立雇佣兵小队。
　　“你们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特地跑到H市来找东西，那东西对仇将军很重要？”
　　萧末反问：“这里建得很隐秘很坚固，是因为那个宇航材料研究中心吗？”
　　“做这个任务的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是异能者？”
　　“为什么不在投弹前撤出？这里到底有什么？”
　　马翔大笑，“好吧，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了，怎么称呼？”
　　“萧末，这是我兄弟雪里红。”
　　马翔这才注意到雪里红，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讶，他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可这个人明明就站在萧末身侧。
　　“你好，小兄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Bu——Bu——”刺耳的电子警告音再次响遍整条通道。
　　萧末和雪里红立刻进入作战状态。
　　刘队拿起对讲机询问情况。
　　几名士兵全部掏出了枪支对准通道两边。
　　马翔神色镇定，过了约三分钟，警告音消失，他对萧末两人笑笑，解释道：“可能是投弹的影响，哪里出现了裂缝，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补好了。”
　　萧末呵呵。编吧，反正我不信。
　　雪里红在警报响起时就在侧耳细听，也不知他听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点点嘲讽的笑。但他的笑容太淡、存在感又太低，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这个笑。
　　对讲机的沙沙声响起，马翔拿起对讲机，“我是马翔，请说。”
　　对讲机中传来程宰不太清晰的声音：“萧末两人的身份已经验证，钟山市安全基地的仇锋将军要求和两人通话，以确定任务进度。”
　　07:00整。
　　离时限还有40小时，只交涉联系上仇将军就花去了一个小时。
　　两人跟着马翔坐着电瓶车顺着左边通道继续往下，尽头是一架货梯，乘坐货梯往下，打开门就进入一个看似办公楼的通道。
　　“这栋楼属于我们。”马翔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一路刷卡又乘坐楼内电梯下到第二层。
　　萧末两人看过平面图，知道这栋三层的地下楼并不是地下建筑的主体，这栋楼后面还有一座深入地下约有五层的建筑，那才是宇航材料中心的地下主体楼。
　　马翔说这栋楼属于他们，再结合他之前的话，是不是军方的势力只到这栋楼，而后面的主体则不归他们负责？
　　一路上两人什么都没问没说，马翔也没引着两人说话，直接把两人带到一间正常的会议室。
　　经过简单调试后，扩音器里先响起了程宰的声音，“萧哥，等会儿随便说，我保证没人能偷听到。”
　　马翔低声笑骂了句什么，指了下桌面上的麦克风，示意他们直接对话就可。
　　萧末笑，在桌前坐下，按下麦克风上的应答键道：“谢了！”
　　“小事。准备好，马上就通。”
　　萧末抓起配套的耳机戴上，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通了？小萧，你们在吗？”
　　为节省联络资源，只有通话没有视屏。
　　萧末，“仇将军，我们在。”
　　“你们没事就好！”仇锋心头大定，声音中流露出明显的喜悦，“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现在遇到一点麻烦。”萧末非常感激仇锋，这位相当于帮他们兜下了这件事，还要帮他们打掩护，最后他们还要利用他的权力帮他完成这个任务。
　　仇锋直接道：“说，什么麻烦？”
　　“稍等。”萧末转头看向马翔等人，“能给我们一点私下空间吗？”
　　马翔稍稍一沉吟，点头，带着室内人全部退出。
　　雪里红抬头看看会议室角落里的监视器，从背包里掏出几样东西开始布置。
　　看雪里红点头，萧末才继续对着麦克风说道：“仇将军，我这次的任务标的目前很可能在宇航材料研究中心的地下主体楼内，可是我们没有进入的权限，想请您看是否能……”
　　同一时间，通信室隔壁的房间内有几人正在窃听萧末与仇锋的通话，他们先是发现监视器突然坏了，他们看不到那个房间的任何景象。
　　但还好通话声音还能听得见，可刚听到“任务标的目前很可能在”，后面就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黑板的尖锐刺耳声。
　　室内的人全都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王吉年破口大骂：“肯定是程宰！这个小畜生！”
　　鲍越智飞步按掉扩音器，室内总算没有了那折磨人的声音。
　　“鲍少？”
　　鲍越智脸色黑得能滴出黑水，“走！直接去找人，我看谁敢拦着我！”
　　隔壁程宰坏坏一笑，他就知道有人会忍不住偷听，萧哥，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希望你任务顺利。
　　雪里红挑挑眉，那小子竟然比他快了一步，虽然对方掌控着设备终端，但输给一个小鬼还是让他不爽。                        

　　第68章 进入后面

    9月26日7点-8点

　　会议室内，仇锋确定通信安全后，敲了敲桌子，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
　　萧末犹豫，仇锋算是好人，但同样对方也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他可以帮萧末两人打掩护，但想要他利用职权和个人情谊帮他们拿到进入宇材研地下主体的进入许可，他们这边也必须拿出能打动对方的东西。
　　雪里红按了下他的肩膀，“说吧。”病毒原体可以留份，第一次做任务时他们没想到那么多，但之后他都有参与萧末的任务，只要能留样本的他都收集了。
　　萧末心定，按下通话键：“事关天使病毒原体。”
　　仇锋一下坐直身体，“确定？那东西在你说的那个地下主体中？”
　　“很有可能。”
　　仇锋表情变得严肃，“有几成可能？”
　　萧末说了个最低值，“三成。”
　　仇锋握拳，问都没问萧末的消息来源，直接道：“三成，够了！我帮你，但你要把天使病毒原体给我带回来。”
　　雪里红抢先点下通话键，“报酬。”
　　仇锋愣了一下，骂：“是雪里红吧？你小子敲我多少次竹杠了？还欺负雷兵！”
　　雪里红依旧两个字：“报酬。”
　　“你这个……！基地一万积分，再加两千枚合金颗粒。”
　　“三万积分，五千枚合金颗粒。”
　　仇锋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如果你们带回来的确实是天使病毒原体，且足够研发疫苗的量，报酬就按照你说的数。”
　　萧末咳嗽一声，“下面就麻烦仇将军帮我们拿到通行证了。”
　　“我先查查看那里谁负责，等我消息。”仇锋忍不住又追问一句：“就你们两人，成吗？要不要我把雷兵他们派过去？”
　　萧末摇头，“这里在投弹后已经变成封闭体，通往外界的地道正在挖，雷兵他们过来也没办法进来，如果我们任务失败，您再想办法好了。”
　　“好，你们自己注意安全。”仇锋干脆利落地结束和萧末两人的通话，随即头疼地揉揉眉心，现在不比平日，就算是平日，他也没有权利让人家宇材研开放权限让人随便进入，顶多弄个参观的名额。
　　但事关天使病毒原体，平日倒可以把事情上报，以公事的名义直接派人过去，但现在……他想他可能要出一点血了。
　　不是他自私不想把这件事分享给H市地下基地的人，而是现在各地情况复杂，天使病毒原体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落到一些贪婪或者变态的人手上，别说研发出疫苗提供给所有人，就算能研发出来，到时候这东西也很可能会成为某些野心家控制民众的武器。
　　如果萧末两人最后无法出来，他会把这件事公开，当作公开任务召集各方人手想办法进入该地下基地。
　　鲍越智还没走到前楼，就听有人传递消息过来，说马翔要求开会讨论给予萧末两人进入主楼的权限。
　　鲍越智冷哼，当即和王吉年改变行进方向。
　　王吉年恨声道：“鲍少，那仇锋是钟山市安全基地的负责人，他凭什么让我们给他的人开放权限？他以为他是谁？”
　　“仇锋不是蠢货，他敢提，就一定会拿出让我们满意的报酬，先看他开出的代价。”鲍越智压制怒火道。
　　钟山市曾是第一个出现异变也是第一个出现异能者的城市，他本来可以抢在所有人前面掌握第一手资料，可是那个仇锋偏对他们阳奉阴违，后来更是越过生病的杨司令夺过整个钟山市安全基地的指挥权，把他的合理要求全部扔了回来，后来更是逼着他们离开钟山市……
　　这次难得仇锋主动求他，他非常期待在仇锋知道这个基地的主要管理者是他以后的脸色，那一定好看极了！
　　鲍越智兴奋起来，越走越快。
　　萧末两人并不知谈判过程，只能在会客室里干等。
　　趁着现在有空，萧末在脑中询问系统：“另一个意识体找到了吗？”
　　系统回应：“我已经对你做过不下五次的全身扫描，并没有发现另外一个意识体存在，但具有独立思维的意识体可以躲在任何一个地方，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你的身体中真的没有其他意识体。下次如果你再遇到那个意识体，请一定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它。”
　　萧末并没有因此心安，但系统都找不到，他也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放下。
　　“对了，老吴之前悄悄塞给我一盒点心，你尝尝。”萧末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希望还没放坏。
　　从背包里翻出那个饭盒递给雪里红，萧末笑眯眯地道：“我们家大厨的手艺还是很棒哒，很多人都从很远的地方来我大哥店里吃饭。”
　　雪里红打开饭盒，眼睛弯了一点点，“饺子！”
　　“你先看有没有坏，老吴说不要多……吃……”
　　半盒饺子已下肚的雪里红用手指捏起一个饺子送到萧末面前，“啊。”
　　萧末下意识张嘴。
　　一个饺子塞进他嘴巴里。
　　好吃！萧末迅速被饺子的美味俘虏，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正常的食物。
　　雪里红再次捏起一个饺子，萧末再次张开嘴巴，可饺子在他嘴巴面前兜一圈，进了雪里红自己嘴里。
　　“喂！”萧末哭笑不得，臭小子，还说自己活了很长时间，根本就是没长大吧？
　　雪里红突然偏头，“这饺子……”
　　“怎么？有问题？老吴说不要多吃。”萧末赶紧伸手，想要帮他恢复。
　　“可以补充能量。”
　　“嗯？”
　　雪里红还在细细体味，“我刚才吃了十个饺子，感觉像是补充了一枚一级标准能源晶的能量。”
　　萧末张大嘴巴，“这么厉害？”
　　雪里红把最后一个饺子塞到萧末张开的嘴里，“下次我们找老吴再多做一些，我这里还有一大块冻牛肉。”
　　萧末很珍惜地吃下最后那个饺子，可惜道：“这一盒都浪费了。”
　　“浪费什么？我们等会儿说不定就需要大量体力和能量。”
　　说说笑笑间一点都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等接到程宰提醒，两人才发现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
　　萧末再次戴上耳机与仇锋连线，雪里红旁听。
　　仇锋的声音一如刚才，他张口就先说明了这个基地的管理者背景：“这里确实是宇材研的地下研究中心，也是预备的防空基地之一，平时就有驻军防守，你们见到的应该是原来的驻军和后来退入这里保护民众的当地驻军。军队负责人是张华少将，但张少将现在受伤昏迷不醒，只能由技术职的马翔上校接手管理权。”
　　稍稍一顿，仇锋接着道：“除了军方，这个基地还有留守的宇材研安保人员和疾病中心的人。”
　　萧末惊讶，“疾病中心？”怎么疾病中心也冒出来了？
　　“因为那里深处地下，可以隔绝传染源，疾病中心在那里也占了一层做办公。”仇锋说出他的调查，主要还是马翔偷偷告诉他的，“因为张少将在病倒前调走大部分士兵保护撤退的百姓，现基地驻军不足百人。”
　　“什么！只有这么一点人？”怪不得程宰怎么都不肯说士兵人数。
　　“其中还有十多人都是技术职，因为需要保持地下与地面的通信，马翔上校主动带了一支志愿技术兵留下。”
　　雪里红按下通话键：“这里没有H市的市政人员？”
　　仇锋赞叹道：“你小子还是这么敏锐。我问过马翔，他说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动乱，因为那几个市政人员想要向疾病中心的人靠拢，偷用基地的幸存者做实验体，张少将就先把那几个人控制起来了。”
　　仇锋声音一变，“我下面说的事很重要，你们要听好。”
　　萧末要雪里红也过来一起听，雪里红摇头，表示他能听见。
　　仇锋在那边说道：“因为驻军人手少，宇材研的留守负责人王吉年便与疾病中心负责人鲍越智沆瀣一气。”
　　“鲍越智？”萧末迅速回忆起那个抓走钱云开和王成，自称鲍专员的年轻人，“他竟然没有在投弹之前离开？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舍不得走？”
　　仇锋冷笑，“他不是舍不得走，而是逃跑前被耽搁，后来再想走就走不掉。”
　　“他被什么耽搁？”萧末莫名觉得这点很重要。
　　但仇锋也不知道这点，“马翔说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鲍越智在主体楼里搞生物体研究，有时候会不小心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果然！”萧末担心，他的任务目标不会就是鲍越智的研究体之一吧？希望不要那么碰巧。
　　仇锋提醒两人，“你们要小心，鲍家父子一派都是坚定地消灭异能论者，他们做事残忍不择手段，但因为他们的口号附和大多数普通人利益，在民间还是有一定声望，甚至上面也有一些人在暗中支持他们。”
　　仇锋言下之意，如果他们在H市出事，他就算知道是鲍越智下的手，他也动不了对方。
　　“消灭异能论者？我看他们是想要成为异能者快想疯了。”萧末压根不信鲍越智会为民服务，虽然他没有见过其父鲍义勇，但同样排斥异能者的鲍义勇会不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
　　仇锋，“原本我还觉得你说的天使病毒原体的真实性只有三成可能，但鲍越智在这里，这个可能可以升到五成。”
　　“如果我们和鲍越智产生冲突，军方会对付我们吗？”萧末必须先确认这点。
　　“我已经和马翔达成协议，你们只管完成你们的任务，他们只保护前面的幸存者，不负责后方主体楼的安全工作，但同样他们也不会给你们提供太多帮助。一旦你们能从主体楼里出来，他们会想办法把你们藏起来，等通道挖通，就会送你们出去，我这边也会派人过去帮他从另一头挖地道，争取早日把你们接出。”
　　“多谢。”
　　“但是有一点，鲍越智之所以能和马翔他们势均力敌，甚至稍占上风，就因为他手上有一支非正规军，人数大约也有一百人左右，他们都配备武器。有没有异能者还不清楚，但如果有，肯定已经被他们控制了神智，你们一定要千万小心。”
　　萧末皱眉，一百人如果是驻军就很少，但如果是敌人就很多了，“如果我们在和鲍越智冲突时不小心……”
　　仇锋笑声响起，声音狠厉：“那就做干净点，那里那么多生物实验体，你们懂？”
　　萧末秒懂。
　　“如果杀不了，也要替我狠狠教训那狗日的一番，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那样和我说话，他老子都没那胆子！”
　　萧末感觉出来仇将军真的被惹毛了，也不知道那鲍越智说了什么。
　　仇锋戾气一收，“根据我和那鲍弱智协商的结果，你们不能自由行动，进入主体楼后，他们会派人一路跟着你们，以防你们走错地方，所以进入那里后一切就靠你们自己了。”
　　“嗯，我们会尽快完成任务，如果在28号零点，你还没有收到我的消息，那么我们的任务九成就失败了。”
　　“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
　　萧末想了个理由，“我们得到消息，如果我们不能在明晚23点前找到病毒原体，会有人把它转移走。”
　　仇锋捶了下桌子，“你们早该跟我说！”这样他就可以多派人手和萧末两人一起去找病毒原体。
　　“这不是没肯定嘛，现在基地里又那么缺人手，你看，我们连我们佣兵队的钱法医和王成都没带。”最后，萧末鬼使神差地加了句：“这里有个通信兵叫程宰，技术好，人可靠。”
　　仇锋记下此事，又说了点马翔告诉他的事情，这才挂断通话。
　　这边联络刚断，萧末还没来得及和雪里红协商，会议室门就被敲响。
　　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雇佣士兵出现在会议室门外。
　　鲍越智没有露面，只派了一支六人的小队为萧末两人带路，同时监视。
　　萧末见到熟人，给他们带路的士兵队长正是当初在钟山市第一医院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的酷男。
　　不过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这人穿的还是正式军的军装，现在是换了一身皮，还是已经退伍？
　　“跟我来。”酷男话不多，转身在前面带路。
　　路上看到马翔，马翔跟着把他们送到前楼与后主体楼相连接的通道部分，再往前，如果没有鲍越智那一方的邀请，他也无法通过。
　　雪里红接近马翔，不动声色地给他揣了一张纸条。马翔也同时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酷男明明看到，却因为马翔的身份，无法从对方手上强抢那张纸条。
　　马翔打开纸条一眼扫过，对雪里红点点头，接着把纸条团了团塞进嘴里，又用力嚼了嚼才咽下。
　　酷男眼睁睁看着两人在他面前做鬼，却无法阻止，皱了下眉，对两人道：“前方不能携带武器，你们也要接受检查。”
　　马翔“嗤”的一声，“你在开玩笑？他们肩负任务，去你们那里找东西，不带武器，如果回不来怎么办？”
　　酷男脸色依旧，“他们就算带了武器，如果他们危及到宇材研和疾病中心安全，一样回不来。”
　　“既然如此，他们带武器和不带武器有什么区别？”马翔摆明了站在萧末两人一边。
　　酷男冷笑，“你们可以慢慢商量，我们等得起。”
　　萧末无奈，对方等得起，他们却没有时间耗。
　　雪里红拿下背包，倒过来抖了抖，抖出几件衣服和两瓶矿泉水，又把背包扔给酷男。
　　酷男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萧末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雪里红背包特殊，但出于尊重，他从没有碰过对方的背包，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
　　不过看样子，酷男什么都没检查出来，且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背包。
　　萧末也把背包交给其中一名佣兵，那佣兵从里面翻出一把美工刀，没收，其他衣服和食物等都没动。
　　一名佣兵上前，用手持安检仪扫描两人全身，这东西的精微型号可以扫描出窃听器里的电线。
　　酷男把背包扔还给雪里红。两人算是通过了检查。
　　马翔发出冷哼，表情十分不愉快。
　　“开门。”酷男站在连接门前道。
　　马翔用指纹和智能卡一起刷开连接门，对萧末两人点点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小心。”
　　萧末也知道再往前就是鲍越智的地盘，自然而然提起一万分的小心。
　　酷男沉默着带着两人一路向前，最后在通道尽头的电梯门前停下脚步，“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有没有明确位置？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我是萧末，请问您怎么称呼？您还记得我吗？当时在钟山市，您带人救了一个电梯的人，当时我就在其中。我一直想再次对您说谢谢，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萧末真心实意地道谢。
　　雪里红看看萧末，又看看酷男，没说话。
　　酷男见过的人太多已经不记得萧末，但他还记得那件事，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他的表情和态度，仍旧是没什么感情波动地道：“你可以叫我令狐。”
　　“令狐大侠！”萧末缓和气氛地开玩笑道。
　　令狐和他带的队员没有一个人表情改变，“东西在哪里？不要耽误时间。”
　　萧末微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在宇材研的朋友给我传了一张简易平面图，我说不出在哪里，但大概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图在哪里？”
　　萧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我脑中。”
　　令狐往侧方退开一步，“走吧。”
　　萧末看着眼前的钢铁门道：“这是电梯吧，请到地下五楼。”
　　五楼？那是疾病中心的地盘，这两人要找到的东西显然不是宇航材料或相关研究资料。
　　很多人都以为宇材研的地下主体只有四层，而只有少数人知道第四层属于疾病中心。第五层的存在更是少有人知，可是这两人偏偏就知道了，还开口就要去五楼。
　　令狐按住耳朵，接受最新指示。
　　萧末侧眼看到他的耳朵里塞着一只连线耳机。看来鲍越智虽然没有出现，却一直在幕后遥控，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大概都通过到处都有的监控设备传到了鲍越智眼中。
　　鲍越智大概也好奇两人到底想找什么，又仗着这里是他的地盘，只稍一迟疑就同意令狐带他们去五楼，他就不信就这两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电梯下降，到达地下五层，门开，出现光亮的通道。
　　这里的照明度比前楼好了不知多少倍，就像正常时候一样，用电充足。
　　他们看到了一个个相连的房间，不过每个房间面对通道上的窗户都有窗帘或者直接模糊了玻璃，让人无法探看里面都有什么。
　　苦于有人监视，萧末和雪里红无法通话协商，只能通过眼神传达简单的意思。
　　雪里红让萧末只管往前走，不用管其他。
　　萧末猜测鲍越智如果发现他们的任务目标是他的实验体或者是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他们就别想带着病毒原体安然离开。
　　而他也猜测雪里红一定会做手脚，好给他争取完成任务的机会，但在一路都有人严密监视的情况下，小红要怎么做手脚而不被人发现？
　　前楼通讯室。
　　程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迅速把笔记本计算机和主机接驳。
　　没人知道他在昨晚修理因地震而受影响的一些通讯线路时，趁机把后面主体楼的监视信号给偷偷接了过来。这种事情就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偏大家都以为他腿断了，更是没有提防他，谁知道他能走能跑健康得不得了，嘿嘿！
　　他想，他也是为了大家好，以防王吉年和鲍越智耍什么贱招。
　　王吉年和鲍越智那帮人根本对帮助幸存者没有丝毫兴趣，他甚至觉得那两人把那些幸存者当作实验材料在养着。
　　萧末和雪里红过去那两人的地盘找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危险，他不看看也不放心，怎么说萧哥也是他救命恩人不是？
　　主体楼地下五楼。
　　雪里红的手伸进背包中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又递给萧末。
　　令狐紧紧盯住两人。
　　萧末接过，也灌了一大口，再递还给雪里红。
　　雪里红把矿泉水瓶收进背包，再把手拿出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手指摸到微型仪器上的开关，轻轻一按。
　　“嘶——”微弱的电流声一闪而过。
　　通道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一下。
　　在灯光闪烁的刹那间，雪里红的手快速从背包里摸出十数个透明小球，撒到地上。
　　令狐反应非常快，在灯暗的一刹那，伸手就抓住萧末胳膊。
　　萧末没闪过，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通道重新恢复明亮。
　　雪里红一掌切向令狐的手臂。
　　令狐手臂一沉，脸色一变，带着萧末连退两步。
　　“咔嚓！咔嚓！”除令狐外的五名雇佣士兵全部抬起枪支，对准了雪里红。
　　“放开他。”雪里红像是没看到那些枪支，只对令狐喝道。
　　令狐确定两人没做任何手脚，照明也没再出现问题，这才放开萧末。
　　萧末揉了揉胳膊，对令狐想说什么又忍住，随即跟着脑中平面图显示指向继续向前走，雪里红紧贴其后。
　　令狐眼望两人背影，眼中警惕更甚。那个看似瘦得像大病初愈的青年动作竟然那么快，连他都没看清，而且出手也重。
　　令狐也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刚才被切中的那一瞬他还以为自己的胳膊被切断了。
　　08：45分。
　　眼看萧末越走越靠近禁区，令狐不得不上前拦住对方，“你们要找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就在前面。”萧末得到系统提醒，他距离目标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米不到。
　　鲍越智到这时已不能容许两人继续往前走，前面尽头那间实验室里藏着他最大的秘密和将来登顶的依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不相关的人靠近一步。
　　为此，他当即传话给令狐，让他挡住两人。
　　双方僵持住。
　　鲍越智怕两人搞出什么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如果不能说明，我只能送你们出去了。”
　　萧末还是第一次正面对上这位鲍专员，先好好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还是原来那副自以为谦和其实在拿鼻子看人的人上人样，在心底笑笑，慢腾腾道：“这个不在你和我们仇将军的协议中吧？”
　　鲍越智站在雇佣兵中，讽刺地道：“仇锋的势力可不在这里，这是我的地盘，我说的算！前面是疾病中心的重要实验室，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能靠近。”
　　萧末和雪里红互看，这种场景他们已经预料到。
　　“准备好了？”雪里红问，突然捏了下他的耳朵。
　　萧末感到耳朵一疼，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还有，什么准备好了？
　　正想要怎么反应，雪里红已经突然把他扑倒。
　　
　　第69章 第一次死亡

    9月26日8点-10点

　　怎么回事？萧末以为雪里红会带他暂退，可把他扑倒是为什么？
　　答案在两秒后出现，“动手！”鲍越智的叫声和“轰！轰！轰！”的爆炸声一前一后响起。
　　通道里变得一片漆黑，不，只有通道一段路的照明出了问题，但附近办公间里的照明还亮着。
　　“妈的！他们有准备！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鲍越智在吼叫。
　　“去修复电源。”那叫令狐的男人在对谁下令。
　　黑暗中，趴在地上的萧末听到雪里红跟他说道：“这个鲍越智在附近埋伏了大量人手，不管我们前进还是退出，他都不打算让我们离开。我们只能趁其不备强行突破，下面一切小心！你去找任务标的，我来拦住他们。去吧。”随后，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
　　来不及多想，枪声接连响起，萧末连滚数滚，让自己滚到墙角，雪里红已经在解决枪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系统，离目标还有多远，随时提醒！”
　　“距离任务目标直线距离三十五米。”
　　“唰唰唰！”三道原本紧闭的办公室房门打开，早有准备的黑色制服佣兵们持枪跑出。这些人一半围攻雪里红和萧末，一半跑去把鲍越智团团保护起来。
　　小红判断没错，他们果然埋伏了大量人手。可这个鲍越智疯了吗？他明明知道他们是仇将军派来的人，竟然还敢对他们下手，这是有恃无恐，还是这里藏的秘密太过可怕，以至于就连一点泄漏的可能都不允许？
　　萧末又哪里会想到鲍越智如此疯狂，不想泄漏秘密是其一，更重要的还是想要报复仇将军、报复给他难堪的钟山市罢了。
　　就连雪里红都没有想到鲍越智对他们动手的真正原因，他只是听到门后面有大量呼吸声，那些呼吸声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受过训练的和没有受过训练的，呼吸频率和长短都不一样。
　　“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你们没想到吧！我听你们说要来五楼，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进来又离开，凡是来这里的客人只有留下来的份。令狐，把这两个欲偷窃重要研究资料的间谍杀了！一个都不要留！等事后我还要问问仇将军知不知道他派来的人是外国佣兵间谍，哈哈哈！”鲍越智推开压在他身上保护的保镖，爬起来得意大笑。
　　雪里红眼色冰寒，他自认对人性已经足够了解，但还是低估了鲍越智的无耻程度，他以为对方就算有些小九九，也会顾忌一下仇将军，在他们离开主体楼后再找个借口动手。哪想到！
　　如果他早知道鲍越智一开始就有留下他们的打算，他会换一种探查的方式，也不至于让他们一进来就进入危险境地。
　　他不怕这些，但萧末……
　　那就废掉这些雇佣兵好了。
　　青年在这一刻把身体肌肉调动到最高，身形连闪数闪，又一次投掷出十几颗微型爆破弹。
　　“轰轰轰！”爆炸声接连响起。可惜这些爆破弹因为材料缘故，爆炸威力不大，只能用来吸引注意力。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佣兵们大为惊讶，他们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程度的光线，借着周围研究室和办公间里透出的灯光，隐约可以看清敌人身形所在，可就在刚刚的一刹那，他们完全看不见敌人了，可通道是直路，两边的房间也全都紧闭，人能跑到哪里去？
　　“找！大家眼睛睁大点！这人很可能有隐身异能！”令狐低沉地道。
　　鲍越智一听两人中的一人有异能，更是不准备放过这两人。
　　“先抓住另外一个，他在那里！”有佣兵发现了墙角趴着的一团黑影。
　　萧末大急，他要往哪里躲藏？
　　“噗！”突然，那指出萧末所在的佣兵捂着喉咙倒下，他的手指缝里冒出大量鲜血。
　　“小心！啊——！”靠近萧末的佣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鲍越智吓得连忙躲到令狐背后，不住叫喊：“扫射！扫射！”
　　萧末趁着对方混乱之际，快速在地上爬行——这还是雪里红教他的，当周围有大量枪支扫射，地方又狭窄时，站起来跑还不如在地上爬。
　　鲍越智的人被雪里红杀得大乱，一时竟顾不到萧末。
　　“距离任务目标直线距离三十米。”
　　萧末悄悄抬起头，前方都是对方的佣兵，但目标就在前方，怎么办？
　　萧末咬牙，他有修复能力，就算中枪他也死不掉（他没试过，但理论上应该可行），不如拼一把？他总不能什么都靠雪里红吧？
　　萧末加快爬行速度。
　　“开枪！上下左右交叉扫射！所有人分组保护，不要停！”那叫令狐的男子发令。
　　糟糕！
　　他的运动神经没有雪里红那么发达，更没有对方的动态视力可以躲避子弹，他被枪支扫射得只能在地上连连翻滚。
　　“噗噗噗！”他身上连中数弹。
　　萧末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枪弹射中，电视上看时没感觉，自己被射中才知道有多疼！
　　血液从衣服里渗透出来。
　　雪里红看了一眼就逼着自己不再去看，只加快废人的速度。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萧末在被系统上身和遇到他的那天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不再可能平凡和安逸，想要活命想要完成任务，受伤在所难免。还好萧末有修复能力，让他在险中也带了一线生机。
　　这时萧末的身边有一间门半敞着的办公室，只要他爬进去，短时间内他就安全了。
　　偏偏！“叮，距离任务目标直线距离二十米。”
　　萧末停住，抬头，他的正前方有一扇门，这扇门后就是他的任务标的。
　　门锁离他不远，他伸出手，想要试着扭开门锁进入。
　　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砰！”一枚随意扫射的流弹正中萧末后脑勺，子弹穿过他的脸部，卡入前方大门。
　　萧末在那一瞬间失去意识，趴倒在那扇门前。
　　鲍越智正好看到这一幕，挥舞着手枪撇嘴：“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把剩下的那个找出来！”
　　前楼通讯室。
　　“萧哥！”程宰“啪”地握断一支圆珠笔，腾地站起，眼睛都红了。
　　“小程，怎么了？”前面的战友转头看他，其他正在忙碌的人也不少看向他这边。
　　程宰合上计算机，擦去眼泪，勉强笑笑，“没什么，我想到一件事忘了和朋友说。”
　　他不相信萧哥就这么死了，萧哥连天使病毒都能解决，也许他不会那么容易死。
　　他需要做些什么，他要做什么才能帮到萧哥他们？
　　又废了两人的雪里红趴在墙顶上，双眼瞳孔竟如兽类一般，竖了起来。
　　虽然他有料到这种情况很可能发生，但是……妈蛋！还是无法忍受！
　　他要杀了鲍越智！他看得很清楚，那一枚流弹就是来自鲍越智的手枪！
　　雪里红扑了过去，手中锯条轻轻一挥。
　　“鲍少！小心！”紧跟在鲍越智身边的一名保镖感到刺人的杀气，立刻在身前鼓起了旋风。
　　“啊啊啊！”鲍越智捂着自己的肩膀发出惨叫，就差一点点，他就被割喉了！
　　“抓住他！抓住他！我要把这个可恶的混蛋切成碎片，我要……”
　　“保护鲍少！”令狐一声喝下，佣兵向鲍越智靠拢，鲍身边的另三名保镖也各展异能，其中一人用冰墙把鲍越智给遮挡了起来。
　　锯条再次挥出，劈在了冰墙上，冰墙碎裂，鲍越智发出尖叫。
　　一保镖一把抱住鲍越智沉入楼板，竟又是一名异能者！
　　雪里红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再次在光线下消失。比起抓捕和杀死鲍越智，当然还是他老板更重要。
　　不过现在周围人太多，异能者也比他想象得多，他就算救出萧末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只能先跟着观察情况。而且他还想着要帮萧末完成任务，如果这次就这样离开，说不定任务目标会被转移，到时候更麻烦，时间也会来不及，为此他得再想个更万全的方法。
　　“噗通。”雪里红耳朵一动，他从各种噪杂声中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心跳。
　　雪里红突然勾起了嘴角，很好，也许他可以先去做另一件事。老板，在我回来前，你可要坚持住！
　　09：25分。
　　令狐发出命令，一部分人去搜寻雪里红，一部分人留下收拾残局。
　　鲍越智重新在保镖的保护下出现，看手下拖动萧末尸体，抬手喝道：“等一下，这具尸体先不要送入焚烧炉，正好还新鲜，把他送入六号实验室。”
　　令狐补充，“记得搜身，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出来。”那个瘦高的青年既然能在被搜过的身上还藏了那么多爆破弹，这人说不定也带着些东西。
　　雪里红觉得萧末暂时没有更大危险就没有再继续跟进，而是掉转方向去做其他事情。
　　“是。”雇佣兵听到灵魂的命令，抓起萧末的脚，把他倒拖入六号实验室中，又把他搬上解剖台。
　　六号实验室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整个房间发出白惨惨的光芒，就是佣兵也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待。
　　两名雇佣兵按照惯例，先去脱萧末身上的衣服，另一人拿起他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到另一张解剖台上。
　　“噼里啪啦。”萧末的上衣刚解开，就滚出好几颗子弹。
　　“咦？”佣兵甲惊疑一声。
　　“怎么？”佣兵乙问。
　　佣兵甲迟疑地道：“这人刚才中了很多枪？”
　　“是啊，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啊！”佣兵乙张大嘴巴。
　　“他身上的伤口呢？”
　　“快看他的后脑勺！我记得他的脸被打穿了！”
　　“怎么可能，他的脸看起来好好的……”
　　三名佣兵同时举起枪对准解剖台上的萧末。
　　“快去喊鲍少！这人竟然是自愈型异……”
　　“等等，别喊人，我不是坏人。”萧末听到佣兵的叫喊，不得不按着脑袋，手撑解剖台，头晕目眩地坐起，同时试图阻止他们。
　　佣兵甲乙丙一起拿枪对准他，佣兵乙直接笑出来，“这人在搞笑吗？”又学萧末嗓音，“别喊人，我不是坏人。”
　　三名佣兵一起大笑。
　　佣兵丙丢下正在检查的萧末背包，单手持枪，羡慕妒忌恨道：“竟然有自愈能力，鲍少看到这种异能一定会高兴坏了。”
　　“小戴，你去通知鲍少，我们盯着他。”佣兵甲道。
　　“真希望鲍少早点研究出异能种植的秘密，这样我们也能……”
　　“好了，快去！”佣兵甲催促佣兵丙。
　　萧末不能让自己的能力被鲍越智知道，眼看佣兵丙已经抬脚向门走去，他正要跳下解剖台阻止。
　　“砰！”萧末低头看，就见衣衫敞开的胸膛正中流出了一缕鲜血。
　　佣兵甲盯着他的胸膛嘿嘿笑，“快看，真的能自愈！竟然把子弹给挤出来了！”
　　佣兵丙听到，竟然改变路线先过来看现场表演。
　　佣兵乙忍不住也朝萧末下腹开了一枪。
　　他能修复，可又不是感觉不到痛苦！子弹打入身体的灼热疼痛感能让任何硬汉哀嚎出声。
　　萧末也忍不了这种痛，他痛苦地佝偻起身体。
　　佣兵甲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枪管捅到他的眼皮，一点点施加压力，“你们说，他的眼球破了也能恢复吗？”
　　佣兵乙和丙竟然没有一个阻止他的行为，反而笑着催促他，“快点快点，等会儿这人落到鲍少手上，我们就见识不到了。”
　　眼皮上的压力陡然增加，萧末再也忍受不了地低喊一声，手掌伸出，紧贴佣兵甲的胸膛，似乎想要推开他一般。
　　佣兵甲嘲笑，“你想干什么？老实点还能少受点罪，老柏，把他的手臂砸断啰！”
　　佣兵乙举起短冲正要动手。
　　“呃！呃……”佣兵甲忽然面色扭曲，松掉了抵住萧末眼皮的枪支，怎么回事？他的心脏就像要爆炸了一般，他没心脏病啊，不对，是这个人！
　　“唔！噗！”佣兵甲口中喷出鲜血和破碎的黑红色内脏，颓然倒下。
　　佣兵乙和丙大惊，他们不知道佣兵甲发生了什么事，一人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一人抬起枪支就要把萧末打昏。
　　萧末额头冒着冷汗，忍着额头眉心传来的剧痛，从解剖台上直扑士兵乙。
　　士兵乙连忙开枪，可因为姿势不对，稍微慢了几秒。
　　可就这几秒，萧末已经扑倒他，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脖子。
　　佣兵乙只觉得脖子一阵灼热，里面似乎有什么融化了，很快他就喘不过气。
　　佣兵丙发现佣兵甲已经停止呼吸，再看佣兵乙捂着脖子翻白眼挣扎，瞪着萧末就像看到魔鬼，见萧末转头看向他，吓得随手射出一梭子子弹，也没管有没有射中，转身就朝门的方向跑。
　　萧末跪在地上捡起佣兵乙的枪支，下意识地扣动扳机，对佣兵丙连开数枪。
　　佣兵丙手按在指纹锁上方，慢慢滑倒。
　　萧末清空大脑，机械地对佣兵丙又连开数枪，确定对方死得不能再死，再对佣兵乙的脑袋开了一枪，结束了他的痛苦。想想，他又对身上没有伤痕、已经死掉的佣兵甲也开了两枪，都打在对方脑门上。
　　枪声肯定会引来那些佣兵！
　　萧末按住要裂开的额头，快步走到门边，手按在门锁感应器上，在脑中提出自己的要求：破坏它，让它不能指纹验证。
　　他不知道这一切他为什么能做到，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他只要知道他能做到就可以。
　　系统发出一声轻疑。
　　萧末感到自己身体热度有点上升，似乎系统又在扫描他全身？或者是系统在做其他什么更复杂的事情？
　　亲手杀死三名人类的萧末晃晃脑袋，逼着自己不去多想，他能感到自己的改变，第一次杀人他是那么痛苦，可如今他竟然连愧疚感都没有升起，甚至还觉得那三人死得活该。
　　是呀，那样对待他，他凭什么要同情那三人？
　　脑中浮现的三维图告诉他，门锁已经被处理好。
　　萧末手掌离开门锁，退后两步，抬头看天花板。不是任何一栋建筑的通风管道都能进人，有些建筑的通风管道窄得连猫仔都钻不过，但这里是地下建筑，又是重要研究地，通气要求非常高，看通风孔大小，里面的管道应该可以达到国际标准。
　　男人用力挪过解剖台，从这间实验室里找了把解剖用的手术刀当螺丝刀用，爬到解剖台上，把通气孔的固定螺丝全部下掉，再把通气栅栏移开，做出有人攀爬进去的样子。
　　然后他扫视整个实验室，随手把里面各种设施弄得更乱，能推倒的全部推倒。
　　门外脚步声响起，有人在刷门锁，但几次没刷开，他都能听到门外佣兵愤怒的叫声。
　　萧末加快速度，忍着呕吐感，从三佣兵身上弄出鲜血抹到自己身上、脸上。
　　做好这一切，他低头看看自己敞开的衣衫，把能扣的扣子全部扣上，随即坐上解剖台，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脸……这需要相当大的勇气，他看着自己的大脑构造图，寻找比较安全的地方。
　　“砰！”
　　手枪扔到一边，萧末倒下，脸朝上，满脸血污，身上也到处都是血，看着就像是中了很多枪而死亡的人。
　　这次他神智清醒，自然也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不让其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修复。可是真的好痛！他要痛死了！他现在光是忍住不修复自己就得使出极大的意志力。或者先把里面修复一下，只留外皮伤口？
　　“砰砰砰！”外面的人大概老刷不开门，急了，不再找人试指纹，直接破坏门锁。
　　实验门打开，令狐带着人冲进来。
　　萧末听着脚步声，把自己的呼吸放到最轻。
　　“糟了！”
　　“妈的！我就知道出事了！老柏！小戴！老贾！”
　　“头，他们都死了！”来人一看室内景象就先入为主，“应该是那个逃掉的青年从通风口进来过了，大概是想救自己的同伴，看人死了又跑了。”
　　有人恨恨地对萧末身体开了一枪泄愤。
　　萧末在心中大骂，肌肉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还好，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够了，人都死了。”令狐喝止那个发泄的人，站到通风口下方打量。
　　“头，我们要不要派人上去看看？”
　　“猴子上去，其他人跟着我查各实验室。”
　　“是。”
　　“大卫留下来收拾，死掉的兄弟先送进冷冻库。”
　　“那这个家伙呢？”
　　“先留在这，鲍少不是说了他想要新鲜尸体做实验？”
　　萧末静静地装死人，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害怕。
　　不止怕被人发现他还没死，他……现在只要稍微走神，脑中就会浮现三佣兵的脸。
　　他不想看，可是那三张脸总是不受他控制地浮出来！就好像有人在故意逼他看一样。
　　三佣兵狰狞的脸孔和母亲临死时的面容交错在他脑中不停浮现，折磨得他想要嚎叫、想要奔逃、想要远远地躲开这一切！
　　自从世界异变的那天开始，他一直在努力不要杀人。
　　之前的任务虽然也危险，但大多数都是面对怪物，而不是面对人。他杀的也都是血腥残忍没人性的怪物，从没有伤过一条人命。
　　他是个非常遵守法纪的人，一直认为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只有大家都遵守规则律法，这个世界才能安宁，所以乱世来临，他最怕的就是规则和秩序的崩坏，因为那时候倒霉的不是少数强者，而是绝大多数像他家人那样的普通人。
　　哪怕在十五分钟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杀人。
　　“懦夫！”脑中那个他在嘲笑他。
　　“闭嘴！”萧末在脑中回吼。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去做这个任务？
　　可惜时间不可能重来。
　　而鲍越智这个人……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疯狂，竟然一开始就打算把他们都留下来。
　　如果没有小红提前发现不对，如果他没有修复的能力，如果他没有在帮助程宰驱除天使病毒时“领悟了”破坏的能力，他今天要么变成了一具尸体，要么就等着做鲍越智的实验体吧。
　　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没人动。
　　留下处理善后的大卫大概以为萧末已经被前面三人搜身过，连碰都没碰他一下。想来也正常，谁没事会去碰尸体？又不是变态。
　　大卫做事效率很高，带着两名佣兵很快就把六号实验室收拾了一大半。
　　“大卫，鲍少让你把这具尸体送到四号实验室。”有人来通知大卫。
　　大卫回复知道了，招呼另两名佣兵把萧末的尸体抬到推车上。
　　大卫和一名佣兵留下继续收拾六号实验室。
　　只一名佣兵推着推车向四号实验室走去。
　　萧末在等待机会。
　　推车很好用，推起来一点声音没有。
　　有光线穿过眼皮，外面通道的电源似乎被修好了。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鲍少不要这具尸体了？”令狐的声音。
　　萧末屏住呼吸。
　　“不，鲍少交代送到四号实验室。”
　　“嗯。”一只手指落到他脸上，萧末吓得心脏狂跳。不！不能跳！
　　手指一触即离，萧末同时听到一声不太清晰地低语：“救了你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推车再次被推动，萧末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四号实验室不知有多远，他能不能找到机会逃走？
　　或者他干脆就等到鲍越智来实验室，他再出其不意地把对方控制起来？
　　萧末正在纠结，忽觉眼皮一暗，像是从光亮的地方到了黑暗的地方。
　　推车忽然再次停住，他听到了拉枪栓的声音，也听到不少开门的声音，还听到了人们的叫骂声。
　　发生了什么事？他想睁开眼睛偷看。
　　令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各司其职。你、还有你，带一支小队和我去配电房。大卫，你带人保护工作人员撤到楼上。阿刚，你带领其他人保护鲍少，先从这里撤出。”
　　众人得令，分头依吩咐行事。
　　又停电了？萧末大着胆子偷偷睁开一点眼缝。
　　一片漆黑！这次是真正的黑暗，连周边研究室里的灯光也全都灭了。
　　但很快，紧急照明用的地灯全部亮起，总算没有落到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只有电源被全部切断，紧急照明电源才会起作用。紧急照明电源和备用电源不同，属于独立系统。
　　这次连几个办公室里的研究人员也跑了出来，不过他们似乎接受过危机训练，没人吵闹，都在佣兵的安排下有条理地撤离。
　　就在这时，紧急照明用电源也被切断，所有灯光全灭，楼内一片惊叫。

　　第70章 嫦娥和自愈者萧末

    9月26日10点后

　　雪里红从电源主控室溜出，他只切断了主电源和紧急照明，备用电源不打算动。
　　不动备用电源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没时间去找，还有一个是他考虑到五楼实验室里关的实验体不能大范围扩散，想把它们只局限在五楼。
　　一般主电源被切断，备用电源会立刻启动。可他需要黑暗，所以他在主电源中做了一点手脚，让备用电源延迟五分钟才会有反应。
　　有这五分钟，他既能想办法让萧末进入那间尽头的实验室，也能避免因为长时间停电而让实验体跑出来太多。
　　希望通往四楼的大门足够结实，可以挡住那些跑出来的实验体吧。
　　鲍越智在几名佣兵的保护下从尽头的实验室出来，脸部气到扭曲，“谁干的？到底谁干的？他怎么敢！这里根本不能停电！备用电源为什么还没有启动？快！带我走！赶紧带我上去！”
　　“轰轰轰！”熟悉的爆炸声响起，该楼层彻底乱了。
　　这次鲍越智可没有提前准备，又伸手不见五指，加上担心实验室里的东西跑出来，不停催促佣兵们赶紧带他离开。
　　惨叫声响起，有人在杀佣兵。
　　“不要乱！按计划撤离！”令狐试图把队伍重新组织起来。
　　可是黑暗给偷袭的人带来了最大便利。这次可是真正伸手不见五指！
　　“砰砰砰！”枪声四起。
　　令狐怒喝：“不要开枪！小心误伤！有照明的人全部点上！”
　　很快，纷乱的人群点亮各式照明，手机、手电筒、荧光棒各种光线交织在一起，可这些光线不但没有起到多少照明效果，反而让场景变得更乱、更不可捕捉。
　　萧末悄悄溜下推车，他看准一个死掉佣兵的方向摸了过去。
　　现场很乱，没人注意到他。有光线照过来，他就往地上一趴装死人，别人看他满身血也不会再多看。
　　他摸到一支手枪，觉得不够，又抓起一支短冲。
　　托雷兵指导的福，现在他不止会开枪和瞄准，普通的枪支，他也大致都有所认识，还知道哪种枪型用哪种型号的子弹。
　　不过小红对此很不高兴，说他也能指导他用枪，根本用不着雷兵多事。事后他还特意跑去找雷兵打了一架，理由是雷兵老是趁他不在偷偷挖他墙角。
　　想到雪里红偶尔的幼稚举动，萧末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令狐！救我！”鲍越智发现他被人盯上了，那个暗中偷袭的人正专门猎杀保护他的人。
　　令狐本来想去配电房，只好临时改路，“鲍少，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霹咔！轰！”亮眼的闪电差点照瞎所有人眼睛，一道落雷砸到离鲍越智不远的地方。
　　楼道中猛地一静。
　　萧末瞪大眼睛，令狐竟然也是异能者，还是极为少见且威力极大的雷系异能者！
　　坏了，小红能不能打过他？
　　萧末正要去支援雪里红，有什么从他身边掠过，拉住了他的手。
　　熟悉的气味和触感让萧末顿时安心，跟着那只手悄悄前进。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没事，大多数都是别人的。”萧末不想说自己在六号实验室的经历。
　　雪里红捏捏他，他也是看萧末有修复能力才敢放他一个人，“你怎么逃掉的？”
　　“装死。”
　　雪里红嘴角刚刚弯起一点弧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装死，必然要有致命伤，而想要让敌人不怀疑，就得把伤口留着。当时萧末已经昏倒，他那时肯定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那么他为了不让敌人怀疑，是不是在身体恢复后又进行了自残？
　　而枪伤在数种伤害疼痛指数中向来位居高位，萧末自残后就一直忍到现在才修复逃出？
　　雪里红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更恨起那个让他吃了一次大亏的鲍越智和所有对他老板开枪的佣兵。
　　“小红？”萧末感到身边传来了让他鸡皮疙瘩直起的杀气。
　　“鲍越智不好抓，他身边四名贴身保镖全是异能者，还有那个令狐。”雪里红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听好，我们只有四分钟不到。我虽然把五楼的电源切断，但并没有动备用电源，四分钟后备用电源就会启动。”
　　“四楼以上呢？”
　　“四楼以上仍旧有电，上面的大门全部封闭，那些东西就算跑出五楼，也不容易跑出这栋楼。”大概。
　　萧末放心了。
　　雪里红加重语气：“时间不多，我看能不能抓住鲍越智，再引开那些佣兵，你设法打开那道门。”
　　“交给我，你自己也要小心。”萧末杀了三个人，先不说对他心理造成的各种影响，至少他现在对自己的破坏力有了一定信心。
　　两人交错，枪声响起。雪里红双手握枪，一枪一个。他的主要目的虽然是引开佣兵的注意力，但现在他更想干掉鲍越智。
　　*
　　程宰切断备用电源室的电源，接驳好监视信号，就飞速装好栅栏爬进粗大的管道内，抓住绳子小心且快速地往上攀爬。
　　他是通讯兵，这个地下掩护体的所有通讯管道他都摸得透熟，别人都以为想要进入那个神秘的地下五楼除了正常通道就只有通风管，没有人会想到还有其他条路可走。
　　可通风管为了防止被人侵入，里面被做了很多手脚，如果真有人敢爬通风管道，肯定会吃大亏，也极容易被人发现。
　　但通讯管道就不同了，别看这里塞满了各种粗大的通讯线路，但它还是有足够空间让一个身材正常的人穿行。
　　只不过唯一能进人的通讯管道是从上往下的一条直筒，在一楼处分成三岔管道：一头连接到前面；一头远远地延伸出去，与外界线路相接；一头则是与这栋五层的主体楼连接。
　　不过这对程宰也足够了，而他手上又有主体楼的所有通信布置线路，很容易就能推算出主电源室和备用电源室分别在哪里。
　　他本来打算切断了备用电源就去切断主电源，结果在备用电源室发现了一样好物——他一直在寻找的实验室监视器的线路管道就被藏在这个房间里，等他接驳好线路，再想赶到主电源室时，竟发现已经有人把主电源搞定。
　　肯定是雪哥，他猜。
　　希望他能帮到萧哥和雪哥，哦耶！
　　地下五楼内。
　　佣兵们把鲍越智保护得太好，雪里红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砰！”被佣兵们包围的鲍越智肩头又中了一枪，伤上加伤下，疼得他不住怒吼，“抓住那个混蛋！杀了他！不，我要活的，我要把他……！”
　　“先离开这层！”令狐打断鲍越智的怒骂，带着所有人向安全通道退去。
　　“砰！”鲍越智捂住耳朵发出尖叫，他的耳朵被打掉了！
　　他的贴身保镖立刻把他按倒，想要故技重施带他穿楼板离开。
　　雪里红早就等着了，他就猜到那个保镖会来这一招，开了几枪后就趴在地上，这时谁往地上趴谁就是鲍越智。
　　“砰砰砰”连续三枪。
　　耳中传来鲍越智的惨叫，他不知道有没有得手，那四个贴身保镖把鲍越智保护得太严密。
　　一名保镖趴在地上不动了，他的太阳穴被打穿。
　　雪里红看鲍越智消失，也没立刻站起来，这个促狭的坏蛋，竟然瞄准佣兵的脚踝开枪。
　　佣兵们惨了，一个个惨叫着跌倒，而跌倒的人就很难再爬起来。
　　雪里红原本对这些佣兵下手还算留了丝余地，前面只要不是真威胁到他和萧末，他一般不会下死手。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萧末曾被这些人无情射杀了一次又一次，他就不想再给这些人更多伤害他们的机会。何况只要鲍越智不死、这个地下基地不破，这些人就会受命来一次次攻击和追杀他们。
　　令狐看手下一个个倒下，当即再次放出雷电，可是他找不到目标在哪里，最后还是空放。
　　“吱吱！”没有了电流控制，实验室门大开，各种实验动物开始出逃。
　　“嗷！”有人被实验动物抓伤。
　　“实验体跑出来了！快撤！”这时谁也顾不得抓捕偷袭者，更不会注意到溜到尽头的萧末。
　　雪里红最后开了一枪，令狐一个踉跄，捂住了自己的腰腹。
　　雪里红本来想杀掉这个人，但看在这人曾顺手帮了他和萧末一次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他。
　　“撤！所有人立刻撤离五楼！”令狐在两名手下的担架下坚持走在了最后。
　　看佣兵们已经只顾得上撤退，雪里红当下就返身回萧末身边，这些跑出来的怪物才最可怕，它们根本不分敌我。
　　不过有点奇怪，四分钟已经过了，备用电源按理应该已经启动，为什么还没有反应？
　　是备用电源坏了，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雪里红突然讽刺地低笑了下，希望鲍越智能赶紧让人把电源修复好，否则这里的实验体大概都要跑出去了。而前面他已经让马翔做好准备，把几个实验体可能出现的道口全部看守起来，只要实验体一出来就会遭到枪杀。可这栋楼里的人，如果没有事先准备，那可有乐子瞧了。
　　尽头实验室的门锁被设定得十分复杂，不但需要指纹验证，还需要瞳孔扫描。
　　但是萧末根本不管这些，直接破坏门锁程序。
　　破坏方法很简单，他把验证程序全删除了。
　　没有了这些程序控制，门一推就开。
　　“笨蛋，看着点！”雪里红突然出现，抱住萧末往旁边一滚。
　　一道黑影带着臭味窜出，可它还没有跑出多远，里面突然伸出一根触手，把它卷了回去。
　　黑影发出临死前的一声惨叫。
　　“任务目标就在前方。”系统提醒萧末。
　　“跟着我走，我能看见。”雪里红把萧末推到身后。
　　“等一会儿。”萧末用力合上大门，这才握紧短冲转身往屋内走。
　　雪里红再次握住他的手。
　　里面并不是完全黑暗，电脑还在工作，这些电脑都保存着极为重要的数据，全都有单独的备用电源，停电这几分钟对它们没有丝毫影响。
　　但只有电脑还在工作，液晶屏幕等全部断电，室内唯一的光源就是主机上传来的显示灯光。这些光除非人眼完全适应黑暗，否则并没有多少照明效果。
　　青年眼睛发出淡淡的光芒。
　　有什么活物在房间里面。
　　雪里红看到了那玩意的尾巴，又粗又厚，上面长满疙瘩，难看无比。
　　“前面，正前方，还有十米。”萧末轻声道。
　　雪里红抬头看向正前方，竟愣了一秒钟。
　　萧末看不到，就在这个占地很广的房间中心有一个玻璃房，房间里挂着一个张开翅膀的赤裸女人。
　　女人看不出年龄，低垂着头，长发垂下，不知是死是活。
　　但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哪怕脸都看不太清楚，但还是给人以极美的感觉。
　　就在雪里红一闪神的工夫，有什么东西射向萧末背部，卷住他就往回收。
　　雪里红反身开枪就打，连续数枪。
　　没有惨叫，没有怒吼。
　　“萧末！”雪里红怒，冲着萧末被卷走的方向飞跃而起。
　　“攻击它的头部、心脏、还有……见鬼，这倒底算是鸡鸡还是腿？”萧末怒骂。
　　雪里红嘴角扯了下，一枪崩掉那怪物的脑袋……没崩掉，子弹陷里面了！
　　雪里红丢掉枪，抽出了他的锯条刀。
　　这是个大玩意，身体像是八百斤肥肉堆积在一起组成，一层一层全是肉，它有两根触手，没有腿，似乎不能挪动，头部也陷在肥肉里，看不出五官。
　　萧末也在努力破坏抓住他的怪物的内在，但这玩意太大了，脂肪层也太厚，让他破坏起来十分困难。
　　萧末发出低微的痛叫。这玩意想要吃了他，触手上分泌出来的液体竟然跟强力消化液一样，把他的皮肤都化掉了一部分。
　　雪里红跳到怪物头顶，一刀插入它的天顶心，用力切开。
　　怪物张大嘴巴，可是它似乎没有发音功能。
　　“这倒底是什么？”萧末累得满头汗，他连续使用能力已经快要力竭，急需补充能量。但他在行动前就把能源晶全部交给雪里红收着，而这一点在后来的经历中也证明他的做法很明智。但也许以后他应该留枚备用品在身上？
　　“人。”雪里红拔出锯条刀，一刀切入卷过来的触手中。
　　“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嘶嘶的电流声响起，头灯灯盏几次闪烁后，实验室内重新恢复照明。
　　雪里红挑了下眉毛，如果备用电源也被破坏，这个修理的速度可要比他想象得快多了。
　　雪里红不知道，这时被他打了一枪的令狐正在主电源室内充当修理工。他的异能是操纵雷电，毁成这样的电源设备也只有他能不怕被电地进行修复。旁边有一名电工正满头冒汗地跟他说要怎么做。
　　回头说实验室内。
　　雪里红一看照明恢复，第一时间掏枪打掉位于墙角和中心的全角度监视器——他进来时就想这么干，可惜那大肥怪攻击他们让他没来得及做这件事。
　　“老萧，他们的抢修速度比我想象得快。我们的速度得加快了，来电了，鲍越智肯定会立即派人下来查看。外面那些逃出去的实验体大概能抵挡他们一段时间，但在他们有异能者的情况下，不会超过十分钟。”
　　萧末眼睛闭上，同时抓住他的触手松开，断落。
　　萧末落地，累得直喘气。等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才睁开，这次他总算可以看到这怪物的全貌，结果看得他差点呼吸停顿。
　　那是一座肉山，还是一座上面长满了黑斑和突起的肉山。
　　“你说这是人？鲍越智的实验体？那个狗日的！”
　　“所以仇锋才骂他是豺狗，豺狗都没他这么狠毒变态。”雪里红拔出刀，正要再度挥出，就看那怪物的另一只触手也无力地搭到了地上，肚子一阵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它肚子里流了出去。
　　雪里红从怪物身上跳下，用锯条刀用力掀起人家的臀部看。
　　一股恶臭传来，萧末捂住鼻子。
　　雪里红瞅了瞅道：“下面有排泄口，拉出来的赃物直接下去了。这座肉山大概已经失去行走功能，只能坐在这里，吃喝拉撒都在原地。它的大脑大多数都被切除，已经没有自我意识，鲍越智很可能在把它当垃圾桶用，也许还有点安保功能，比如捕捉苍蝇蚊子和逃跑的实验体什么。”
　　“你怎么知道？”萧末随口问道。
　　“因为我看过类似的东西。”雪里红脸色有点难看。不是他小瞧鲍越智，以对方的智商恐怕还弄不出这样的实验体，也许他能随意折腾出一些怪物，但想要让怪物们存活和听话却不容易。
　　萧末很想问他在哪里看到的，可看这人表情，他没能问出口。
　　雪里红拿锯条刀又戳了怪物两下，“死了，你做了什么？”
　　“破坏。累死我了！”
　　“拾荒者注意，任务目标就在十一点方向，距离只有十二米。”
　　“拾荒者注意！任务……”系统开始在萧末脑中不住找存在感。
　　“陛下，够了，别重复了！”萧末向自己的任务目标方向看去。这一看，他呆住了。
　　雪里红走他后面拍了他一下，“别看迷眼，那东西漂亮归漂亮，不过她应该就是你的任务目标。”
　　萧末和系统确认，果然，那长了翅膀的女人就是他的任务目标。
　　“她还活着？”
　　“不知道。”雪里红看到玻璃房里的监视器，皱了下眉，这里竟然还有一个，这下萧末死而复生的事就再也遮掩不住。
　　不过想到任务完成后，萧末还活着的事迟早会被鲍越智他们知道，也无所谓了。
　　雪里红走到玻璃房前的观察台边，看上面的电脑数据。液晶屏幕已恢复工作，想要浏览这些数据也很方便。
　　“她还活着。”雪里红确定。
　　“能打开这间玻璃房吗？”萧末力竭，没能量再去破坏这些能挡子弹的超强化玻璃。
　　“我看看。”雪里红头也不抬，“你是不是累了？让系统回收那个垃圾怪，给你换成能源晶。”
　　玻璃房的监视器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那个肥胖的怪物。
　　萧末觉得有理，立刻转身去回收垃圾怪。
　　系统提醒他：“你给了他很多能源晶。”
　　萧末哭笑不得，“别挑拨了，他比我需要。陛下，赶紧把这垃圾怪回收了，您看能换多少能源晶？”
　　“大脑、心脏、主要器官都被破坏，能量流失过多，只能换取五枚标准一级能源晶。”
　　对于这个不能讨价还价的系统，萧末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换。”
　　垃圾怪消失，地面出现一个半米多宽的深洞，洞内恶臭阵阵。
　　萧末连连退后，迅速跑回雪里红身边。
　　他把刚换的五枚一级元晶，依然全拿去给雪里红收着。雪里红给了他一枚二级能源晶让他吸收，又塞了一枚让他留着备用。
　　萧末不敢耽搁时间，立刻坐下闭眼吸收。
　　“嗞——”不知装在哪里的电子喇叭发出一点尖锐的噪音，接着熟悉的声音传遍整间实验室：“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现在给你们……”
　　“砰！”雪里红一枪打在隐蔽的扩音喇叭上，又接连数枪把整个实验室内的通讯设备全部干掉。
　　萧末见没事了，重新闭上眼睛。
　　雪里红找到玻璃房开关，按下，走入玻璃房，先干掉监视器，退出，找到针管和血袋，还有一只低温采集箱——这些东西在这间实验室里都有，再次进入玻璃房。
　　令狐看着变成雪花的屏幕，手指在麦克风边点了点，去回复鲍越智。
　　鲍越智正在让医生给他取子弹和缝合伤口，除了打掉他半只耳朵的那一枪，其他三枪的子弹全部卡进了肉里或骨头里，肩头那一刀也很重，差点削到他的骨头。
　　医生建议给他用全身麻醉，鲍越智拒绝，只对受伤部位进行了局部麻醉。
　　任谁都能看出鲍越智现在有多愤怒。他一边疼得不住怒吼，一边对雪里红的女性长辈进行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
　　令狐敲门，直接汇报道：“他们把监视器和通讯装置都毁了。”
　　这间病房内的人都是鲍越智的亲信，不需要特意让谁离开。
　　鲍越智脸皮气得直颤，“那个混蛋！他怎么敢！现在下面情况怎么样？控制住了没有？”
　　“有些小型的窜进了通风管道和下水道，大型的正在捕捉。建议五楼全楼层投放麻醉喷雾。另外还有件事，”令狐停顿了下，不知为何，他心中并不想说出这件事，也许是因为他救过那人一次？但是想到鲍越智之后还是会知道，他还是说了：
　　“那个死掉的萧末还活着，他和那个叫雪里红的青年一起在十三号实验室内。”
　　鲍越智先没在意，可等他回味一番，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等等，萧末就是那个年纪大的？我亲眼看到他的后脑勺被一枚子弹打穿，身上也中了很多枪。”
　　“就是他。”
　　鲍越智激动得想要站起来，可被麻醉的双腿没有把他支撑起来。
　　医生和贴身保镖赶紧一起扶住他。
　　鲍越智心痒难熬，“自愈能力！竟然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能力！哈哈哈！我一定要得到这个人，令狐，帮我抓住他，要活的……不对，打死他也不怕，他应该很难死掉。加大五楼的麻醉剂量，不要管那些实验体，只要我能得到那个萧末，一切就都有了补偿！”
　　令狐想到六号实验室死掉的三名手下，觉得萧末如果真有自愈能力，他应该还有一定自保甚至杀伤力，但这只是他的猜测，而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并不太想把这件事告诉鲍越智。
　　“令狐？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抓人啊！”鲍越智简直迫不及待，他都想好了，等抓到萧末后，第一件事就是抽他的血输入自己体内，看是否能得到对方的自愈效果。他的血液是AB型，只要不是太罕见的血型，他都能接受。
　　同样带伤的令狐表情不变，仍旧是那个语速：“还有件事。”
　　“什么事？快说！”
　　“那两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实验体嫦娥。”
　　“哼，我猜到了。那两人说要往前面走，我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嫦娥。”鲍越智沉下脸，“你觉得仇锋他们知道嫦娥的可能性有多少？”
　　令狐实事求是道：“不知道，但他既然派了俩人来打探，甚至不惜出那么大代价也要让他们有进入五楼的机会，说他一点不知道也不可能。”
　　“嫦娥的事怎么会传出去？”鲍越智脸色变了，变得更加阴沉，看令狐的眼神都带了点怀疑，“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我会进行排查。”
　　“尽快！先抓住萧末。”

　　第71章 嫦娥的身份

    9月26日10点后
　　
　　前楼通讯室内，程宰刚刚坐在轮椅上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迅速打开计算机接驳主机，搜寻萧末和雪里红身影，可是这里没有，那里还是没有！
　　他开始搜寻实验室的摄像头，一号实验室、二号实验室……
　　天！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程宰吃惊之余立刻把这些影像进行复制，再做成秘密文件传入一个安全地址。
　　等他浏览到十三号实验室，却发现全是雪花。
　　监视器被破坏，会不会雪哥就在那里？
　　程宰继续往四楼搜索，恰好逮住了鲍越智最后两句话。
　　嫦娥的事？什么事？嫦娥指的又是谁？
　　还有萧哥果然还活着，简直太太太棒了！
　　“你在看什么？”
　　“啪！”程宰合上笔记本盖子，抓下耳机迅速转头，咧嘴笑，“Boss，你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了，我竟然一点没听到。”
　　马翔曲起手指敲在他脑门上，“你别给我惹事。”
　　“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惹事？”程宰叫屈。
　　马翔手掌按到笔记本上，就要掀开。
　　程宰死死按住，“Boss，你确定真的要看？这会非常考验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而且后果很、严、重。”
　　“打开！”
　　十三号实验室，玻璃房内。　　
　　如天使般的女人就这么悬挂在空中，两个翅膀都被透明玻璃线穿透。
　　雪里红观赏片刻，重点在女人的翅膀与肩膀的接缝处和四肢变化上。女人身后还有一些输液管，直接插在她的脊椎上。
　　女人眼皮抖动了一下，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快要醒来。
　　雪里红拿出针管准确地扎进女人的血管中。
　　在萧末吸收能源晶的数分钟内，雪里红共收集血液近九百毫升，这是个相当危险的数值，人体失血超过一千三百毫升左右就会造成休克。
　　女人的脸色越发苍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如果有，大概她会恨死雪里红。
　　雪里红把血袋收入低温采集箱，又面无表情地采集了女人的骨髓和其他体细胞，一一揣进自己的背包中。
　　萧末已经升到三级，二级能源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给他吸收完毕。等他过来时，雪里红已经采集完毕。
　　“你觉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萧末进入玻璃房，正在考虑要不要马上回收对方，可是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怪物，这让他根本下不了手，好吧，已经知道会产生不良后果的他只是需要一点心理准备。他不好意思盯着女人的身体看，只好看她的脸，看久了突然发现有点熟悉。
　　雪里红抬头，“有点。”
　　萧末摸下巴，到底像谁？难道他见过这个女人？
　　系统很严肃地再次提醒他：“请尽快把任务目标进行回收。”
　　“她还是人吗？还有人的理智和感情吗？还有可能恢复吗？”萧末接连问出三个问题。
　　系统：“她是狂犬病六号疫苗异化病毒样本，她的体液只要一毫克就会让人类百分百感染天使病毒。”后面两个问题系统却没有回答。
　　萧末抬起手腕看表，手表盖因为之前佣兵的粗暴对待多了一条裂痕，“我记得回收时间还有三十七个小时。”
　　雪里红转头看他，“系统在催你？”
　　“嗯。”
　　“别理它。”
　　系统：“我听见了。”
　　萧末忍笑，“怎么办？能把她叫醒吗？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自我意识。”
　　雪里红想起之前在电脑上看到的一堆数据，围着女子转了一圈，拍板，“还是就这样把她回收了吧，我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资源，应该够钱云开他们研究用。再说时间不多，鲍越智的人应该快找过来了。”
　　系统：“……”
　　萧末不解，问系统：“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系统：“不，我只是在清除垃圾程序。”
　　萧末好奇，“你产生的垃圾程序很多吗？是不是每次清除都要发出怪异的声音？能不能屏蔽？那样很吵。”
　　系统拒绝再做任何回复。
　　萧末问了两遍见系统没反应，对雪里红摊了下手，无奈道：“系统陛下又傲娇了。先不管它，真的要回收这个人？”
　　“根据鲍越智的研究资料，这女人已经不是人，至少有一部分不再是人。”
　　萧末坦诚道：“我下不了手。”
　　萧末这时正好站在女子侧面，看到女人的面部侧影，他脑中忽然闪过一张人脸，这不是？“等下！我想起来了！小红，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和程宰很像？”
　　雪里红观察女人面孔，“从五官上看，确实，两人应该有血缘关系。”
　　萧末做出一个哭的表情，“程宰之前留在外面就说是想等他母亲。”
　　“看来他不知道他母亲早就进来了，而且……”
　　萧末本来就下不了手，这下更下不了手。
　　雪里红很想代替他动手，但系统有规定，必须回收者亲手解决任务目标，否则就不算完成任务。
　　三秒过后，萧末停止转圈，提议道：“要么弄醒她，如果她真的没了人性和理智，那我就……回收她，如果她还有人性的一面，那就想办法救她出去，说不定她真的是程宰的妈妈。这是第三级别第一个任务，我、我就算放弃，也还有一次机会。”
　　系统：“再次郑重地告诉你，我听见了。拾荒者，你是在逼我改规则吗？比如一次不完成就直接抹杀？”
　　萧末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立刻反击：“你想我试着破坏你吗？也许我找不到你，但我既然都要被你抹杀了，你猜我会不会拼着和你同归于尽？”
　　系统：……这人怎么突然变犀利了？
　　雪里红不知萧末和系统在脑内的争锋，只冷静道：“她是病毒原体。你有没有想过带她出去的后果？不要想着修复她，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的身体情况比你想象得还要复杂得多。就算你肯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她，也很有可能不但无法修复其身体，反而另外再创造出更厉害的病毒和怪物。”
　　萧末咬牙，思想剧烈挣扎，举起手枪对准天使女，可没一会儿他就放下。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弄醒她，至少让我知道我杀死的怪物还是人。”他不能就这样回收这个有可能是程宰母亲的女人。
　　雪里红突然嗅了嗅鼻子，脸色一变，“是麻醉喷雾剂，走！”
　　萧末瞬间感到一阵昏眩，这个麻醉喷雾的效果非常强烈，他还没闻到味就已体会到其威力。
　　萧末赶紧用修复的反向能力，把麻醉剂分解排出体外，“往哪里走？这个女人怎么办？”
　　“你先走！从那个坑里跳下去。他们为了对付实验体，肯定会大面积喷洒麻醉喷雾，外面的通道和通风管道都不能走。”
　　麻醉剂对雪里红似乎毫无作用，只见他飞快地拔掉女人身上所有输液管，又挥锯条砍断挂住她的所有透明玻璃线。
　　萧末在垃圾怪的屎坑边给自己鼓了三次气，看雪里红已经扛着女人跑过来，立马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雪里红把女人翅膀强行收回，裹到她身上，再把她往坑洞里硬塞。
　　女人的翅膀碍事，卡住了。
　　雪里红非常残忍的一脚踹下，硬把人踹了进去。
　　“咔吧！”女人的翅骨肯定断了，看她昏迷中都疼得颤抖这点就能看出。
　　雪里红接着也跳了下去。
　　大约五分钟后，令狐令手下检测五楼空气质量，戴上防毒面罩领着手下一帮人再次打开四楼通道门。
　　进入五楼后，地上躺着许多跑出来的实验体。
　　有些竟然还能挣扎，令狐看到这样的都是让人上前再扎一针。
　　幸亏大多数厉害的实验体在不做实验的时候都被注射了强劲麻醉药，就算断电，它们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出来，就算跑出来，也会再次被麻醉药迷翻。
　　令狐把检查沿路实验室的任务交给亲信属下，自己带着一队人快速朝十三号实验室跑去。
　　拉开合并的大门，十三号实验室的一切尽收眼底。
　　人呢？令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带人特地进入查看。
　　消失了！萧末、雪里红和嫦娥一起消失了。
　　他的手下惊讶，“人呢？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令狐在垃圾怪的排泄洞口停住脚步，伸手指了指下方，“这里，他们从这里跑了。”
　　过来围观的佣兵们全都脸皮抽搐，就算戴了防毒面具，不少人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捂住鼻子。
　　大卫感叹：“这两人为了任务也蛮拼的。”
　　令狐淡淡看他一眼，拿出联络器跟鲍越智通话。
　　鲍越智一听人竟然跑了，气得大骂，“找啊！还不赶紧去找！把整栋楼都封锁起来，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令狐收起联络器，低头看屎坑，他突然发现想要跳进去追人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佣兵们一起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去，就怕令狐点名。
　　“大卫。”
　　大卫身体一抖，其他人一起同情地看他。
　　“知道这个洞通往哪里吗？”
　　大卫小心道：“我不太清楚，这个坑，在我来这边之前就已经有了。”
　　令狐没再继续询问其他人，转而道：“把五楼下水道的平面图调出来给我。”
　　大卫长喘气，立刻道：“我马上就去找！”
　　再说萧末三人。
　　坑洞很长，他们滑行了一段时间，“噗通”掉进满满的化粪池中。
　　浑身浸泡在屎坑中的销魂感就不详细描述了，那滋味谁经历谁知道。
　　萧末自己努力游上来，雪里红托着天使女的下巴，避免她被赃物堵住呼吸管道窒息而死。
　　萧末指指前方，挣扎着向前游动。
　　前方有个位置稍高的下水管道，管道目测较粗，他们可以在里面直立行走。
　　萧末游到尽头，先一步爬了上去，再回头伸手拉天使女。
　　雪里红举起天使女，萧末在上面拉，好不容易才把天使女拉进下水道。
　　雪里红自己上去就容易多了。
　　萧末抹脸，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形象，更不想开口。至于味道……不要提醒他！
　　转头看天使女翅膀受伤，萧末顺手就帮她修复了。
　　雪里红随意抹抹脸，还探头往下看了看，说道：“是个天然坑，大概最初给垃圾怪挖粪坑的人挖了没多久就挖穿了，看这里是个天然坑就没再另外布管道，否则垃圾怪的排泄口管道应该和这个下水管道相连接。老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那帮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来。”
　　萧末在脑中呼唤系统，请它调出通往马翔地盘的通道图。
　　系统半天没理睬他。
　　萧末超级无奈，他这是得罪系统兄了？“我的陛下，我们在逃命，求您给点反应好吗？”
　　雪里红转头看他。
　　系统总算给出反应：“非关任务……”
　　“我求你了！”萧末每次听到这句话都特想把系统找出来砸碎，“任务目标就在我手上，这怎么非关任务了？您老要想我完成任务，那您也得配合我啊。”
　　系统：“你可以现在回收目标。”
　　“别逼我！信不信我马上自杀给你看？”萧末非常认真地道：“另外，如果我自爆还毁不了你，你就得寄生在我旁边这位身上了，你确定你想上小红的身？”
　　雪里红露出一口白牙，“热烈欢迎，来吧。”
　　系统：“你有修复能力，死不掉。”
　　“我他妈还有破坏能力呢！”萧末气急，怒而转身，“小红！吃掉我！一块都不要剩下！”
　　淡定的雪里红，“嗯，等会儿吧，先洗干净再说，你现在有点臭。”
　　“操！你以为你很香？”萧末给家养小工气笑，那股气一泄，再应对系统就没那么抽了，“系统兄，系统陛下，你在吗？”
　　系统：“我时刻都在。”
　　“只要不影响最终结果，我现在的所做所为和我的要求应该不和你的程序规则相违背吧？”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感情地丢出一句：“明天23点时限前，必须回收任务目标。”
　　萧末精神一振，大喜，“是，陛下。那么现在能不能麻烦您提供出去的通道图？要可行的。”
　　系统这次很麻利，很快就在萧末脑中展现出一幅地下下水道平面图。
　　“谢谢。”萧末诚恳道谢，他确实在给人系统和他的伙伴添麻烦。但……如果这个女人真是程宰母亲呢？如果她还有人性和理智呢？
　　萧末也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他就是这样的人，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再说，如果哪天系统让他回收小红，理由是小红的存在会毁灭世界，他是不是也要听系统的话？
　　系统没有回复。
　　萧末明知对方是没感情的一段程序，可仍旧忍不住说道：“陛下，真的，我特希望能和你好好合作。相处这么长时间，没感情也会生出感情，我知道你按规则做事，可如果在规则内，我们能不能都给彼此一些方便？”
　　系统沉默。
　　萧末失望地叹了口气，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其实已经把系统当作不可或缺的伙伴，虽然对方老是逼迫他赶紧完成任务这点很讨厌，但他如今能有那么神奇的能力在身，且还在逐步变强，不得不说系统也是功臣之一。
　　雪里红目光落到天使女身上，刚才他好像看到她动了一下？
　　萧末开始研究脑中的最新地图，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系统：“这不是错误地图，我已经扫描过附近所有可能通道，最有可行性的通路中也有一段管道没有足够供人类进入的空间。”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萧末再次表示感谢，随后把这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雪里红。
　　“你把管道图画出来给我看。”雪里红从背包里掏出纸和笔递给萧末。
　　萧末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雪里红，“你就这么把手伸进你背包里了？你就不怕……”
　　“我待过更脏的地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住在满是传染病人的矿道里，那里死人死太多，到后来大多都不掩埋，就放在那儿任他烂掉。因为亲人死光了，已经没有人帮他们掩埋。”
　　“啊？还有这样的地方？在哪儿？”
　　雪里红说了一个国家的名字。
　　萧末觉得难以想象，这个国家在现代可是有名的浪漫国度。
　　雪里红说了当时的年代，看萧末瞪大眼睛，逗他：“别瞪了，再瞪现在就把你洗洗吃了。不是跟你说过我修炼千年，曾经服下一枚返老还童丹……”
　　“你就扯吧你！”萧末嗤笑一声，接过纸笔，一边画出简单的管道图，一边道：“那我以后都不洗澡，我看你下不下得了这个口。”
　　“我胃口一向很好。”雪里红突然贴近。
　　萧末吓一跳，“你别突然靠这么近好吗？”
　　雪里红下巴搁到他肩膀上，也不介意他身上的脏臭，反正两人一样脏。
　　“这是什么？”雪里红手指点了下白纸。
　　“梯子。”
　　“梯子？可以通到哪里？”
　　萧末调看脑中平面图，又快速改成三维图，“这个梯子应该是下水道的维修梯，上去就是……地下五楼！”
　　雪里红大脑开始迅速转动。
　　萧末知道他在思考，继续低头画图，没有打搅他。
　　“这个管道表示死路？”雪里红还分了点心神看图。
　　萧末点头，“这是一条普通管道，成年人在中间爬行会很困难，到前方这里上行的管道也是同样狭窄，我们还带着一个人，恐怕很难通过。”
　　“不要谈通过的问题了，我们要有客人来了。”雪里红一拍萧末肩膀，站了起来。
　　萧末也站起身，“在哪里？”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还有点距离。”雪里红侧耳细听。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原本趴在他们身后的天使女慢慢站了起来。
　　天使女动了下手指，指尖的指甲突地变长。
　　她的身体在渐渐消失，就连翅膀也逐渐变得透明。
　　雪里红手中突然出现锯条刀，猛然转身，一刀劈向后方。
　　“当！”金器相击的特殊声音响起。
　　萧末也在第一时间贴到墙壁上，保证后方安全，同时抬枪指向已经透明了一半的天使女。
　　天使女似乎对雪里红恨极，被其击退一步，竟然再次冲上前来。
　　萧末想要开枪，可又怕女人还有人类意识，匆忙间，他提高声音喊了声：“程宰！”
　　天使女的身体突地一顿。
　　萧末看有效，连忙继续喊道：“程宰他妈，我们是程宰的朋友，你还想不想见到你儿子？”
　　天使女突然发出一声厉啸，身体带翅膀竟然全部隐去。
　　雪里红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犹豫了一秒钟，一股风从他面颊边拂过。
　　“她跑了？”萧末呆。
　　系统补刀：“希望你能在明天时限前找到目标。”
　　“兄弟，你就别调侃我了。”萧末苦瓜脸。
　　雪里红却不怎么担心：“天使女想要离开下水道很难，她有翅膀，比我们还宽，隐身不代表面积会减少。”
　　好吧，萧末觉得自己好受了点，“不过天使女竟然能全部隐身，不愧是天使病毒的原体。”
　　雪里红摇头，“不是病毒的原因，这女人原本的异能就能隐身，我大约看了点电脑里的资料，鲍越智拿她进行人体实验，把另一名异能者的基因和她结合，让她长出了一对翅膀，后来又给她注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就有试验中的狂犬病毒六号疫苗，注射后，这女人就在体内产生了新的病毒，也就是天使病毒。”
　　萧末脸色改变，“这么说，这个天使病毒竟然是鲍越智弄出来的？”
　　“无心栽柳而已，这女人曾经试着逃跑，抓伤了不少人，那些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天使病毒，等他们离开实验室去往其他地点，天使病毒就这么扩散开来。”
　　顿了下，雪里红推测：“我想一开始鲍越智就没有预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出现，等他察觉外面毁了一座又一座城市的天使病毒就是他弄出来的后，想必他根本不敢让人知道，可他也根本不知道如何控制该病毒，只能自己想法研究疫苗，可根据资料，他到现在连点眉目都没找到。”
　　看完电脑内大部分资料的雪里红对鲍越智很是不屑。
　　可他前面就偏偏差点栽在这样的人手中，这让他有点气不平。
　　不行，不能放过那家伙，他一定要在出去之前杀了他。活捉这家伙比较麻烦，但要杀他就容易多了。
　　“如果让人知道……”
　　“鲍家父子铁定完蛋。”
　　萧末后悔，“可惜我们刚才没把资料给拷出来。”
　　“我拷了。”
　　萧末大喜，冲上去一把抱住雪里红，如果不是看他脸太脏都恨不得亲他两口，“要得！我们家小红就是厉害！我以前就看那姓鲍的小子不顺眼，这次出去，我们一定要弄死他！”
　　雪里红擦擦脸蛋，侧过去。
　　萧末，“……”嘛意思？
　　前方传来惨叫，两人一起看向前方。
　　雪里红耳朵一动，“程宰他妈和下来找我们的佣兵撞上了，走，过去帮她。”
　　令狐等人脱掉防毒面具从地下五楼一间水房的下水道口进来，绕开了那个粪坑。
　　可怜这帮佣兵虽然躲开了在粪坑中游泳的悲剧，但刚刚进入这里，最后一个人还在爬下来的铁梯上，就遇上了看不见的袭击。
　　“啊！”一名佣兵惨叫着倒下，身体从上到下被利器切为两半。
　　其他佣兵立刻端枪对周围狂扫，“唰！”一道利风划过，一佣兵的脑袋掉了下来。
　　“我操！是谁！是什么东西！”佣兵们怒吼尖叫。
　　看到这熟悉且残忍的攻击模式，令狐眼眸一缩，“是嫦娥！背靠背，尽量缩小距离！这里空间狭窄，她飞不起来。”
　　佣兵们一听是嫦娥，脸色都大变。他们不是恐惧嫦娥的攻击力和残忍，而是恐惧只要被嫦娥抓伤一点，就百分百会变成天使病毒感染者！
　　令狐看手下全都挤在一起面朝外围成了一个圈，立刻分两头连续攻出两道雷电。
　　“咔！”
　　“轰！”
　　其中一道幸运地击中目标。
　　白色的翅膀一闪，嫦娥的身形露出一半。
　　令狐知她隐形需要时间，立刻端枪对准她的要害就是一阵扫射，其他佣兵也全都疯狂开枪。
　　嫦娥翅膀往前内曲，遮掩住身体要害，同时不停地向后疾退。
　　子弹九成打在她的翅膀上，打得白色羽毛飞溅，血花一团团炸开。
　　嫦娥之前就被某个狠心的抽了近九百毫升的血液，如今再一失血，更是支持不住。可嫦娥某些特性和外面那些丑陋的天使很像，就是不打到要害就不会死亡。
　　“唰！”一道黑影突然从嫦娥后面窜出，夹着刀光疾速劈向令狐。

　　第72章 狡猾的雪里红和前后配合

    9月26日10点后

　　速度太快，令狐看见却来不及射杀，只能在刀光要砍到他脸上之际，临时举起短冲一挡。
　　“咔！”合金做的枪支竟然被一砍两半。
　　“唔！”令狐后退不及，胸口被拉了一刀。
　　刀光又一次向他砍来，令狐勉强再次凝聚了一道雷电，砸向刀光。
　　“轰！”这次雷电的威力小了很多。
　　接着又是一刀，令狐已经避无可避！对方刀速太快！他甚至连闭眼都来不及。
　　“不要杀他！”一道略微有点熟悉的男子嗓音传来。
　　刀锋略偏，斜砍他脖子的刀刃劈进了他的肩膀里。
　　“唔！”令狐痛得弯腰。
　　令狐也是苦逼得不得了，他之前就已经被雪里红用枪打伤腰腹，按理说他这时就应该好好休息养伤。可是鲍越智不相信其他人的能力，非要他带伤抓捕萧末，偏鲍越智又怕死，不肯派出随身保镖帮助他——前面雪里红已经干掉他一个保镖，这下鲍更不敢让剩下的三人离开自己左右半步。
　　他令狐虽然很强大，也觉醒了异能，但他目前只有大约传说中的二级左右，且雷电本身就是耗能源大户，虽然目前已经发现碳基合金颗粒可以在经过某种转变后变成一种可以让异能者吸收的能量，但是一百颗标准合金颗粒转化的能量也只够一级异能者补充一次足能量。
　　他能升到二级就是托福于鲍家父子给他弄来了大量合金颗粒转换能，就这鲍家父子就觉得他欠他们欠大了，平时除了固定工资的每月一千枚合金颗粒，就再不会多给他一毫。
　　为此，他平时想要补充能量就难了，落入这个封闭的地下基地后更难。幸存者才两千多人，就算人人都能分泌出合金颗粒，一个月也不过才六七千枚的量，可地下还有这么多异能者需要补充能量。
　　可二级异能者补充一次足能量就要耗费相当于一千颗合金颗粒的转换能，鲍越智身边还养着四个异能者，又哪来多余的转换能给他用？
　　于是，这就造成了他使用能力得非常节省，不到必要就不使用，因为用不了几次很快就会能量耗空。同样如果他耗空了想要补充也没得补充，就比如现在。
　　而鲍家父子对他如此吝啬，他还不得不给他们卖命，这牵涉到另外一桩事，信守承诺的他在约定期限没有到来前都不会主动抛弃鲍家父子。
　　没有能量补充，体内能量又已经耗尽，脑中莫名奇妙浮出各种往事的令狐眼睁睁看着那把锯条刀再次向他砍来，心里想的竟然是：要死了吗？死得真是没价值，而且还是死在臭烘烘的下水道里。
　　“砰！”雪里红用拳头把能量耗尽的令狐砸晕，转身去解决剩下的佣兵。
　　现在可和之前的情况不同，之前鲍越智有太多人保护，又有五个异能者在身边，他想下手活捉他会非常困难。
　　可现在这个下水道里只有不到十个人，除了令狐，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而令狐的雷电攻击竟然只响了那么一次，后面就再也使不出来。再加上他还有一个犀利的帮手，虽然这个帮手有点敌友不分，在攻击那些持枪的佣兵时，偶尔也会偷袭他一下，但总体上还是帮了他一点忙。
　　其他佣兵其实也想帮助令狐来着，但一是雪里红攻击速度太快，二是两人靠得太近，他们怕开枪误伤到自己头领，第三就是原本被他们打得只有防备之力的嫦娥再次冲了回来，虽然她已经无法隐身，但她还有锋利如刀的爪牙，又有极快的速度，令他们根本防不胜防。还有第四，那嫦娥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人，那人也在开枪射击他们！
　　萧末有杀心有怒气，下手开枪却还是有点软，下意识地避过人的各处致死要害。
　　“我们投降！我们……啊啊啊！”
　　雪里红看那些佣兵大喊着要投降，停下了攻击——这些佣兵身上都是伤，百分百感染了天使病毒，出去也是死，无论鲍越智还是军方都不可能让这些感染源离开和活下去。
　　可是嫦娥却全然没有这种同类相怜的同情心，竟在萧末和雪里红同时停手后，直扑那些佣兵，爪子一划拉，冒着又中数枪的危险，把剩下的几个佣兵全杀了。
　　雪里红再度挥起拳头，嫦娥惊觉回头，可是迟了，她泄恨泄得正爽，完全忘了那个抽她血的混蛋跟另外一个人类不一样，偏她还几次偷袭他。
　　嫦娥脑袋挨了一击猛的，颓然倒地。
　　因为负伤，她的隐身能力已经不起作用，受伤的翅膀就这么耷拉在身体两侧，看起来异常可怜。
　　战斗总算结束，萧末首先跑过来看雪里红有没有受伤，有就赶紧给他恢复。
　　他修复完雪里红，还想修复嫦娥，被雪里红一把拉住。
　　“别动她，她好了，我们就没办法带她一起走。”
　　萧末一想也是，便只帮她止了血，“对不起。”
　　“嗯？”
　　“我没想到嫦娥一恢复就攻击我们还逃跑了，我应该至少先把她绑起来，都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会注意。”萧末脸色通红。幸好雪里红没事，如果雪里红有什么事，或者真让嫦娥逃出去，他大概会真的选择自杀，好让系统重新选一个更有用的回收者。
　　雪里红抬手，“这不全关你的事，你以前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前面我们抓的怪物基本上都是就地解决，你没有处理俘虏的经验很正常，更不要说人在忙乱惊慌中更容易遗忘事和做错事。而且你负责辅助和治疗，我负责做大脑和主攻手，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做或者提醒你去做，这女人会逃走是我疏忽大意，我才需要负大部分责任。”
　　其实才不是疏忽，他就是想让嫦娥逃跑甚至伤人，他好逼萧末把她回收啰。可惜这女人竟然真的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和人性，在萧末喊出程宰的名字后竟然没有持续攻击他们。
　　太可惜了。不过这样一点点调教自家老板也挺爽的，尤其对方向他低头不住赔礼道歉，这大大满足了他的雄性尊严。当然，打死他，他也不会把这种微妙心情告诉萧末。
　　“不，不，如果是王城和钱云开他们在现场，他们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萧末还是觉得自己太差劲，没看过猪走路总吃过猪肉吧？那么多电影电视都白看了？
　　“他们一个是刑警，一个是法医，如果他们忘了这点才真的不可原谅。好了，老板，你还要我怎么安慰你？要我给你一个深吻吗？”
　　萧末脸色爆红，连连摆手，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令狐，连忙转换话题：“这人怎么办？他好歹帮过我们一次。”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他将不会再需要小红的提醒。
　　“我已经两次放过他，早扯平了。”
　　“要放他离开吗？他的雷电异能挺厉害。”
　　“暂时不。他是那些佣兵的头目，有他在，会给我们增加不少麻烦。我去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结束，再放他出来。”
　　萧末刚要点头说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可以放雷电，哪里能关得住他？”
　　“有地方，而且我也有办法让他在最短二十个小时内不会醒来。”雪里红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金属注射器，拔掉针帽，推出空气，把满满一管药液送进令狐体内。
　　“这是什么？”
　　“给嫦娥用的安眠剂，我顺手拿了几支。这种浓度可以让嫦娥睡上一整天，这家伙的体质总不会比嫦娥还强吧？我去找地方关他，你在这里等我，随时注意有没有人下来。”
　　“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萧末吐出一口气，转身去收集那些佣兵的子弹，又解了一条武装带挂自己身上。
　　他摸了摸耳廓，那里有个小突起，是雪里红之前给他按上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觉得有点痒。
　　也不知道他按到那里，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耳朵里传来程宰兴奋的声音：“萧哥！是你吗？你现在能说话吗？萧哥？喂喂？”
　　萧末呆，原来这是一个微型联络器？
　　“我是萧末，你能听到我声音吗？这东西怎么用？”
　　“听到听到！”程宰似安心地吐出一口气，赶紧说出联络器用法，又道：“我让上校把这个联络器交给你，看你一直没用，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还好还好。萧哥，我看到你被……”
　　程宰没说完，带着泪音不停重复：“你没事太好了。”
　　萧末有点惊讶，“你能看到这边地下五楼的情况？”
　　“现在能，我偷偷接驳了那边的监视信号。萧哥，你们现在在哪里？不不不，你还是别跟我说，先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萧末沉默，他不知道该不该把找到嫦娥的事告诉程宰。
　　“萧哥？”
　　“程宰，你母亲失踪多久了？”
　　“啊？怎么突然提到……”程宰智商高，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萧哥，你们是不是看到我妈了？她在哪里？还活着吗？她是不是被鲍越智做成了……”
　　程宰传过来的声音有点颤抖。
　　萧末深吸一口气，“你母亲是不是瓜子脸高鼻梁？”萧末低头看嫦娥，试图在她脸上找到比较具有标志性的特征。
　　程宰已经先一步问道：“萧哥，你现在能看到那个……女人吗？你看看她的后肩背处是不是纹有一只蓝色蝴蝶？”
　　萧末蹲下身，把嫦娥翻过来瞄了眼，“有。”
　　声音一下没有了，不知道程宰在那边有什么反应。
　　过了大约两分钟后，程宰再次联通萧末，他听起来情绪已经平复不少：“萧哥，我妈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她还活着。”
　　雪里红扛着令狐走到管道尽头，看看下面的天然化粪池，把人直接丢了下去。
　　看着人慢慢沉入粪便中，雪里红转身就走。
　　对方相当于逼着他们跳进粪坑，这个滋味怎么能不让对方亲自感受一番？
　　异能者会被屎尿淹死吗？如果真淹死了，那就是他太弱。
　　雪里红觉得自己连续放过令狐两次，已经仁至义尽。
　　回到之前战斗的通道，正好听到萧末说话。
　　“你在跟谁说话？”
　　萧末抬头，“是程宰，已经确认了，这名天使女就是他母亲。你等一会儿。”
　　萧末继续跟程宰通话，过后告诉雪里红：“程宰说要过来帮我们。”
　　雪里红摇头，指点他：“别让他过来，让他在那边和我们配合，而且他一个人不够，得让马翔一起上。”
　　萧末又对程宰说了下稍候，按了下耳朵上的突起，这样对面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我觉得军方不一定愿意动手，他们人太少，牺牲不起。而且那些幸存者还要靠他们管理，一旦军方人数过少，下面必定会大乱。”萧末很现实地道。
　　雪里红，“有粮仓就有武器库，这里本来就有驻军，武器肯定不少，让他们准备好炸药，配合我们做佯攻，分散鲍越智和王吉年的人手。我们再从内部解决掉鲍越智，控制住那些佣兵和保安。”
　　其实他们现在如果想偷懒，最简单也是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杀死嫦娥，再拍几张照片给程宰看，只要谎称嫦娥死在鲍越智等人手上，就算军方不动手，程宰私人也会发疯。
　　而他们只要躲到军方给他们找好的隐蔽地，等到通道打通、仇锋派人来接的那天再出来就好。
　　可是萧末绝对不愿意欺骗程宰，更不愿意就这样杀死程宰他妈，尤其在知道程宰他妈还有人类意识后。
　　而雪里红也不打算放过让自己栽了一次小跟头的鲍越智等人，更不想那些实验体和实验室继续保留，那么杀死鲍越智、摧毁四楼和五楼的所有实验室就成了他们必须要完成的附带任务。
　　萧末把雪里红的话传达给程宰，程宰说都交给他，最后又泪声拜托两人，如果可能就把他妈带出来。
　　雪里红给嫦娥也注射了一支安眠剂，又从背包里掏出相机对嫦娥正面侧面全身都拍了好几张。
　　“留证？”萧末推测自家伙计的用意。
　　“对。”雪里红收好相机，扛起嫦娥，“我们没办法把她带出去，只能也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等把鲍越智收拾掉，再来接她。”　
　　十分钟后，地下五楼。
　　水房虚掩的下水道盖子被推开一半，负责防守的佣兵下意识喊了声：“头，你们回来了？”
　　“咻！”一支匕首准而又准地扎入佣兵喉咙。
　　佣兵嘴中发出呃呃声倒下。
　　大约更多的佣兵去处理善后了，水房中只有这一个佣兵负责看守。
　　雪里红按着地面爬出，回头伸手去拉萧末。
　　盖子掩上，两人在光明的地方互看，彼此都发出一声：“恶！”
　　“先洗澡！”萧末的提议赢来雪里红同意。
　　他们两人实在太脏，味道也太重，走出去绝对分分钟引来敌人。
　　还好水房有一排水龙头，出水量虽然不大，但好歹还能出水，两人顾不上冷热，用最快的速度脱光自己，拿盆接了水就往自己身上倒。
　　“要是敌人来了，现在就能看到两个遛鸟侠。”雪里红甩了甩那话儿。
　　萧末唰地泼他一身，“你快点冲，我们可没有安排人防守。”
　　雪里红端起自己刚接的一盆水也对着萧末泼过去。
　　萧末忍了，用可以抓下一层皮的力度拼命搓洗全身。
　　雪里红一边洗，一边还朝他身上瞄。
　　“看什么呢你？”萧末本来还不觉得两个男人面对面光腚洗澡有什么，可被对方看了这么几眼后，他别扭了，当下转过身。
　　赤裸裸地勾引！瞧那结实挺翘的屁股蛋就这么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说不想跟自己交配。雪里红在鼻子下抹了下，还好没有抹到鼻血。
　　萧末弯下身把头伸到水龙头下直接冲洗，他总觉得头发刚才没冲洗干净。
　　雪里红捂住了眼睛，又迅速叉开手指。
　　萧末一无所觉，把头发冲洗干净，又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三遍，这才觉得身上没味道。
　　那边雪里红已经洗好，衣裤都穿得差不多。看萧末洗好，就把那被他用匕首扎死的佣兵的衣服扒下来扔给他。
　　萧末胡乱擦擦身上水珠，快速穿戴好。
　　两人原来的衣裤都不能穿了，现在穿的都是佣兵的衣服。
　　雪里红切下那已死又被扒光的佣兵的大拇指，拉开水房门朝外看了看，“左侧有电梯，准备好了吗？出去不要抬头，上面有监视器，尽量往下看，做得自然点。”
　　萧末整了整衣着，有点紧张。
　　雪里红回头，并没有嘲笑他，“深呼吸！准备好了？”
　　萧末点头。
　　雪里红，“走！”
　　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眼睛自然下垂看着地面，向电梯快步走去。
　　大卫从实验室里出来，看到两人背影皱了下眉，正要喊住两人，就听到里面的研究员在喊：“还少了一只猴子，那猴子身上也携带了天使病毒，一定要找到它！”
　　大卫眉头皱得更紧，嘴里骂了一声，当即用对讲机询问正在各处通道、通风管、下水道口排查的同伴有没有看到一只猴子。
　　一忙起来，大卫就把那两名佣兵忘到了脑后。后来再见到萧末和雪里红，他反应过来气得大骂：“我当时看你们俩没穿袜子就觉得奇怪！果然是你们！”
　　后话不多说，且说现在。
　　萧末按了下耳廓，低声问：“鲍越智现在在哪里？能找到他吗？”
　　程宰回复：“稍等……找到，他跑到了一楼。大概是觉得现在一楼最安全。他在楼道尽头一间会议室，里面有他的三名保镖。”
　　“等会儿给我指路。”
　　“了解。萧哥，你们小心。”
　　萧末切断通话。
　　雪里红捏着被切断的佣兵大拇指在电梯门上的指纹感应器上按了一下，电梯开始从楼上往下降。
　　“叮”电梯到达五楼，门开，两人走入电梯。
　　两人都没抬头，只做出彼此低语的样子，用身体遮挡住电梯上方的监视器。
　　电梯上行，途中在三楼停了一下，进来的竟然是王吉年和他两名手下！
　　萧末一惊，赶紧低头，雪里红突然一推他，把他推到角落，两手抱住他的脸就啃了上去。
　　萧末瞪大眼睛，青年本就比他高出不少，这下更是完全遮盖住他。
　　“别动！”雪里红抓住萧末本能要推拒的手，一边胡乱又热情地亲吻他，一边做样子伸手去摸他。
　　王吉年带手下进来，看鲍越智的两个佣兵在电梯里就这么抱在一起啃起来，不由重重咳嗽一声。他后面两个手下都看呆了。
　　可那两个佣兵像没听见一样，依然忘我地拥吻着，压在上面的一个甚至还伸手去摸下面那个。
　　喘息声传来。
　　王吉年又是厌恶又是觉得刺激，不过他也没敢多看，更不敢出言讽刺。这些佣兵跟他的保安不同，一个个凶悍如狼，且没人买他的帐，他要是敢得罪这些佣兵，这些佣兵才不会管他是不是自己人，照样敢揍他。
　　另外两名保安偷看了一眼又一眼，都觉得电梯里温度在不断升高。
　　“叮！”到了一楼，王吉年和他两名手下逃也似地跑出电梯。
　　雪里红这才放开萧末，比王吉年三人慢了一步，走入一楼通道。
　　萧末走路都不稳了，刚才都是他妈的什么事！可是他对着雪里红竟然骂不出口，他欠这个人的实在太多。
　　偏在此时，耳中还传来程宰的感叹：“萧哥，雪哥对你真热情。”
　　想撞墙的萧末，“……”他怎么就忘了程宰除了个别单线，已经接驳了这栋楼的全监控信号！
　　一楼通道像个ㄇ字形，电梯出口有两个，一个在左尽头，一个在右尽头，但右边的电梯只能到达地下四楼。
　　看附近没人，雪里红低声道：“快。”
　　萧末拍脸，再三告诉自己刚才只是权宜之计，你看，雪里红一点都不在意，他如果表现得很在意不是反而让大家尴尬？
　　对，正常点，同志。萧末深吸气，装作忘了什么东西一般，回身走到电梯旁，同时低声喊：“程宰？”
　　耳中传来马翔的声音：“都准备好了。”
　　“程宰呢？”
　　“他有别的事。”马翔沉稳地道：“我们开始了，你们小心。”
　　萧末轻呼出一口气，手贴电梯感应器，破坏电梯的内部线路。
　　三十秒后，萧末收手，雪里红做出一副找到东西的样子对他喊了声，萧末追上雪里红。
　　两人顺着通道往前走，走过洗手间和茶水室，右拐进入横向通道。
　　另一架电梯就在通道尽头，鲍越智也在那附近的会议室中。
　　两人放慢脚步。
　　不一会儿，“Bu——Bu——”刺耳的警报声在基地里猛然响起。
　　地底的天就要变了。
　　正在会议室和鲍越智商谈的王吉年收到传来的紧急联络，一拍桌子，咆哮：“操你妈的马翔，竟然想霸占整个武器库和粮食库！”
　　鲍越智也同时收到了讯息，脸色变得铁青，抓起对讲机问：“我们在前面粮库的人都被控制了？”
　　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是！有一名兄弟带伤跑了下来，我们才知道，妈的，军方真他妈阴险，突然就变脸。”
　　鲍越智气，“令狐呢？让他带人过去，绝对不能让军方控制住粮库。”
　　王吉年一听粮库被军方控制，急得一时口不择言，对鲍越智叫：“当初我就说怎么也要把粮库里的东西挪一半到我们这边，你不肯出人，还说不能和军方撕破脸，现在好了吧？”
　　鲍越智几番失利，又被自己看不起人的当面责骂，当下自尊心就受不了了，看向王吉年的目光充满不善。
　　这人不过是个保安头子，当初宇材研人员全部撤离，这家伙贪图宇材研留下的大批珍惜材料，想要趁乱弄走，暗中又带了一帮人溜回，结果他们不知道材料仓库被改了密码，几次都弄不开，又舍不得就这么放弃，一拖再拖就被投弹困住哪里都不能走了。
　　一个贪婪的蠢货！如果没有他，这蠢货怎么可能带着十几个保安和军方平起平坐？他当真以为军方顾忌的是他王吉年？
　　王吉年对上鲍越智的眼睛，心中一惊，头脑迅速冷静下来，可话已出口，想挽回都无法挽回，恒温调控的房间，他竟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鲍越智突然一笑，“你说的对，弄倒一个张华少将不算什么，当初我就应该利用手中资源把军方全部消灭，把整个地下中心都控制起来才对。”
　　王吉年滴汗，“抱歉，我刚才急糊涂了，当时的事我们都协商过，当时张华虽然倒下，但哀兵必胜，我们真的和军方打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如果对方豁出去把两侧通道炸断，我们就完全被困在后面了。”
　　鲍越智看王吉年脸色越来越白，不屑再刺激他，转而抓起对讲机下令：“令狐呢？我怎么联系不上他了？让他带人上去……他进了下水道？信号不好？那就找大卫，我这边会再派一个人过去协助，务必不能让军方控制住粮库。”
　　鲍越智放下对讲机，对王吉年阴森道：“刚才我的人已经折损不少，你再派十个人过去。”
　　王吉年人手本来就不多，一听一下就要派出大半，心中自然不愿，但他这时刚得罪鲍越智也不敢再违反他的命令，只能捏着鼻子下令手下调了十个人过去。

　　第73章 杀！

    9月26日11点后

　　通道里一阵慌乱，十名保安与萧末两人交错而过。
　　很快后面便传来叫骂声：“电梯怎么没反应？”
　　“妈的，肯定是下面的实验体把线路咬坏了！”
　　“走，去右边的电梯看看。”
　　一群人呼啦跑回来，再次从萧末两人身边擦过。
　　萧末两人就跟在他们身后。
　　尽头的会议室大门打开，走出一名鲍越智的贴身保镖，随后大门紧闭。
　　会议室门外有四名佣兵看守。
　　那会异能的贴身保镖看都没看跑过来的保安，大步向右边电梯走去。
　　雪里红一拉萧末，两人尽量低头混入保安群中，那四名看守佣兵看到两人虽然有点诧异，但看到这么多保安，又看到鲍少的保镖也出来了一个，以为两人有什么命令要执行，也就没有多看两人。
　　保安看两人的佣兵装束，虽然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跟着他们，但出于对这些佣兵的惧怕，他们并不敢多问什么。
　　右拐弯，往前走，越过和左侧边同样布置的茶水室和洗手间，就是电梯间。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前后两栋楼的相对位置，前楼的地下二楼与后楼的地下一楼平齐，中间各有左右两条通道连接，电梯门内即是电梯，也是唯一的出入口，里面有钢板铺路连接前后楼，如果后楼电梯上来，钢板会缩回。
　　就是从安全通道爬楼梯上来，想要从后楼去往前楼也必须经过电梯门。
　　但萧末破坏了整个电梯的电路感应器和手动阀门，钢板现在缩在内测无法弹出，电梯也无法运转，甚至连电梯门都无法打开。这样一来前后楼就算断开了。
　　当然王、鲍两方的人手可以撬开两侧的电梯门，在里面铺设临时的搭板，但这个工程必会耗费一段时间。萧末两人要的就是这段时间差。
　　雪里红把鲍越智身边四个异能保镖记得很清楚，低声告诉萧末对方的人员调动。
　　萧末按了下耳廓，把声音压到最低，转述道：“十个保安和一名大力异能者过去了，后面短期内不会再有人上来。”
　　马翔：“收到。”
　　萧末再次破坏了右边这架电梯，不过这次他只毁坏了一点，让下面的佣兵操作不了电梯就行。
　　这下，在底下四楼和五楼的鲍越智的人手便只能爬楼上来。而等他们发现电梯出了故障，再爬上来，这个过程至少要三到五分钟。
　　等萧末回身，雪里红已经不见。
　　萧末身背短冲，抓着手枪猫腰向尽头那间会议室悄悄跑去。
　　雪里红把速度施展到极致，身体直接化成了一抹黑影。
　　会议室门口的四名佣兵就感到一阵冷风掠过，喉间全部裂开口子，汩汩冒着血液倒下。
　　萧末不敢杀人，但死人倒是见了很多，见四名佣兵倒下，立刻和雪里红一起抓起四个保安的脚，往旁边拖了拖。
　　搞定看守的佣兵，雪里红又把锯条刀当回旋镖用，把楼道里的监控器全部破坏。
　　萧末不解，用眼神问他。
　　雪里红低笑，“我不想给人留把柄。”
　　萧末懂了，雪里红并不相信马翔他们。
　　接着，青年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捆金属绳，很快地打了个套。
　　萧末眼睛里再次冒出问号。
　　雪里红对他勾了勾唇角，这次他没有做解释。
　　“咚咚。”
　　正在会议室内等消息的人们抬起头，看向大门。
　　一名保安在王吉年示意下走过去开门。
　　保安开门，看到外面的佣兵，他忽然感到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对了，在门口看守的四个人呢？
　　一支手枪抵住他的下巴。
　　保安看着出现的另一名佣兵，乖乖侧开身体。
　　雪里红从保安身边擦过，低头走进会议室。
　　那一刻，会议室众人还没有觉察出不对。
　　因为外面布置了人手，佣兵又不够用，鲍越智身边现在只剩下两名保镖。
　　鲍越智正在听手下汇报，“什么？在水房看守下水道口的人死了？那令狐呢？下去找他！不，你们上来，立刻，全部上来！”
　　冰异能者看鲍越智在对着对讲机发火，只好由他开口询问进来的人：“什么事？等等，你是……”
　　鲍越智抬头，他正要提醒保镖，之前的两个人没死，很可能已经进入这栋楼。
　　但他刚张开嘴巴，保镖的一个“谁”字还没出口，雪里红突然甩出金属绳套，一下套住鲍越智的脖子，用力一拉。
　　鲍越智飞了起来。
　　“砰！”雪里红右手甩出绳套，左手同时开枪。
　　那名可以穿越墙壁地面的异能者在反应过来之前，眉心中弹倒下，他的双脚已经沉入地面，但还是没有来得及逃走。
　　鲍越智的怒吼和惨叫全部被堵在了喉咙口，脸孔迅速溢血，双手用力抓向套住他脖子的金属绳。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直到鲍越智飞起来，王吉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敌人！是敌人！”室内大乱。
　　“鲍少！”那唯一剩下的冰异能者立刻发出冰箭攻击雪里红。他不得不救，不说薪水丰厚程度，他们的家人都在鲍义勇手上，敢丢下鲍越智逃走，就算没人出卖他们，回去鲍义勇也不会饶过他们，除非他们可以狠心完全抛弃自己的家人。
　　王吉年等保安也一起掏出手枪对雪里红拼命开枪。
　　雪里红才不会在室内等死，他套住鲍越智、一枪打死穿墙异能者就拖着鲍越智向会议室外跑。
　　“放开鲍少！”冰异能者立刻追上去，想要救下鲍越智。
　　王吉年的手下也要追出，却被王吉年喊住，“不要追出去，外面危险，保护我！”
　　在王吉年的想法中，鲍越智死定了，他现在必须开始用心想后面要怎么办，军方如果控制住粮库，他又没有鲍越智支持，就只有向军方投降一途，但投降也有投降的方式，他必须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萧末紧握短冲，等雪里红拖着鲍越智跑出，他一看里面有人追出，立刻开枪。
　　“砰砰砰！”
　　“唔！”追出的冰异能者没想到外面还有人埋伏，猝不及防下身上连中数枪。
　　冰异能保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刚受到攻击，就做出了冰盾，并把伤口冰封住，不让血流出来。
　　可是他忙着自救，却忘了还有一个杀神正等着他。
　　雪里红蹬墙回跃，一刀砍下冰异能保镖的头颅。
　　这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正邪之分，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就算萧末也在开枪自保和消灭敌人。
　　冰异能保镖死不瞑目。
　　王吉年让手下把会议室大门关上，再用桌子抵住。
　　“里面的人不能留，他们已经看到我们抓了鲍越智。”萧末无意识道，等他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这让他十分震惊。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能给一直帮他们的仇锋将军带去更多麻烦，也不想出去后就被鲍父派人追杀，那么灭口就成了必要。
　　程宰已经告诉过他，鲍越智等人对外的联系在爆炸时已经断开，现在除了他和马翔几个知道他们和鲍越智有接触，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么只要杀了里面那些人，再废掉所有鲍越智的保镖，在仇将军、程宰和马翔几个都保持沉默的情况下，外面将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和鲍越智对上，同样鲍越智会有什么下场也将和他们无关。
　　“明白，交给我！”雪里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以为萧末会希望少死一点人，或者让他把里面人的交给军方处置。
　　当然就算萧末真的这么要求，他也会杀光会议室里的人。雪里红一脚踩住鲍越智，端枪扫射大门，把会议室大门瞬间扫成了筛子。
　　萧末手按墙壁，找到墙后的电路，直接隔墙灭掉会议室内的照明，他还想试着能不能破坏墙壁或门的分子，想要弄出一个大洞。
　　雪里红任他尝试，看大门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他原地起跳，纵身撞向筛子大门，门破，他滚了进去。
　　里面照明已毁，黑暗和惊叫同时传来。
　　萧末放弃尝试，他发现他的能量耗费得相当快。不知是他使用破坏能力的方法不对，还是不够熟练造成了能量的极大浪费。
　　他看向趴在地上的鲍越智，此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了。萧末怕他跟嫦娥一样逃走，分了一半心神盯住他。
　　会议室内传来密集的枪响，可很快枪声就变得零星。
　　萧末没有逞能进去，他看不见，进去只能给雪里红增加负面效果。
　　王吉年几人都没有异能，人又少，他又把电源掐了，能在黑暗中视物的雪里红想要杀死那几个可以说易如反掌。
　　枪声完全消失，雪里红跳过堵住大门的会议桌，从敞开的大门走出。
　　说来话长，其实全部过程加起来还不到三四分钟。
　　萧末紧握枪支，快速道：“没看到其他人出来，一楼应该已经没人。”
　　雪里红抓起丢在门外不知死活的鲍越智，解开绳套，收起绳子，把人扛上肩膀，“我们下去。下面的人快上来了，我听到他们在安全楼道的跑步声。”
　　萧末先一步修复右边电梯，破坏不大，修复起来也快，两人带着鲍越智的尸体刚进入电梯，大卫带着一帮佣兵从安全楼道里冲了上来。
　　“呃……”萧末抬头看一眼电梯里的监视器，线路不同，这个他没有事先破坏。
　　雪里红也发现了这个疏漏，面无表情地直视萧末。
　　“这个不能怪我啊。”萧末忍笑，这人做事看似滴水不漏，却总是会犯一些很幼稚的错误。
　　雪里红继续瞪他老板，不怪你怪谁，现在马翔他们有我可能杀死鲍越智的证据了。
　　萧末贴到他耳边，踮脚道：“没事，等回去前面，我找个机会把他们的信息存储器全部消磁。”
　　雪爷满意了，还伸手揉了揉萧末的脑袋。
　　萧末怒，“手上都是血还敢摸我头！不知道我是你老板吗？”
　　解决了鲍越智这个大患，两人心头都轻松不少，剩下的就是把尾巴扫干净，并解决那些小喽啰了。
　　“叮。”电梯门开。
　　两人走入四楼通道。
　　右边的这架电梯无法直接降到地下五楼，他们必须从四楼的安全通道下去。
　　萧末没忘把电梯再次破坏掉。
　　“喂，你们……你肩膀上扛的是谁？”一名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佣兵就觉得被雪里红扛在肩头的人的衣着很熟悉，而雪里红的脸又让他感到陌生。
　　雪里红抬手，“砰。”
　　该佣兵还没来得及抬起枪口就眉心中弹倒下。
　　萧末眼眸收缩了一下，“我们现在已经抓到鲍越智，又有令狐在手，等马翔上校他们控制住上面，这些佣兵想造反也造不起来。”
　　雪里红无声嘲笑，“老板，你知道五楼的实验体都是哪里来的吗？又是谁在看守和折磨它们？”
　　萧末吃惊又失望，“你是说那些实验体都是这些佣兵抓来的？”
　　“难道你指望鲍家父子自己去各个地方抓人？还能抓捕异能者？”
　　萧末不说话了。
　　雪里红没有嘲笑萧末脑中“天下好人多”的想法，他只是诚实又平淡地说道：“佣兵有好有坏，有的摸着良心做事，但有的除了自身利益，早就不知道良心和良知怎么写了。你没接触过战地佣兵，那些人有一部分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屠村灭族都不在话下。
　　鲍家父子做事不干净，他们敢雇佣口碑好的佣兵吗？信不信某些心怀正义脾气不好的佣兵看到他们做的事情宁愿违约也会弑主？所以他们会雇佣的佣兵品格可想而知。”
　　雪里红看萧末沉默，接着道：“我们今天就算放过这些佣兵，你觉得他们会突然大彻大悟变成好人？不，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而且我猜鲍家父子一定有手段控制他们，最有可能的就是毒品。而对于还有人性的佣兵，则很可能用他们在乎的，比如他们家人，或者恩情。
　　等这些人活着出去，他们十有八九还是会在鲍义勇手上讨生活，到时倒霉遭殃的是更多普通人，比如前面那两千多幸存者，还有马骧他们手上那些大兵。老板，你要不想将来后悔，就得现在狠下心来。”
　　“如果其中也有好人呢？你不能否认也有这个可能。”萧末心中其实已经接受全灭口的做法，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说道。
　　“我没否认啊。”雪里红嘴角微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那又怎样呢？你要为了一个好人，放过五十个恶人？或者你会分辨谁好谁坏？”
　　萧末泄气，他不会分辨。
　　雪里红本来打算每层楼搜捕佣兵然后全都杀掉，但现在他改变了想法：“好吧，如果他们没有撞上来，我就不会杀他们。”
　　萧末和他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会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他甚至很高兴对方有自己的想法并说出来。他不希望把萧末教的唯唯喏喏，也不愿他变得自私冷漠或者干脆无视。
　　残忍冷漠和过于理智的人，队里有一个就够了，他真心不想自家老板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人他活得这么多年里实在见得太多，这些人也许能活得比别人长久——比如他，甚至活得比一般人都更幸福，但是这样的人见多了，你的心也会逐渐变得冰寒。
　　宗教之所以在灾难时期最为盛行，无非是他们能够给予冰冷麻木绝望的人一丝温暖和希望，哪怕他们也有很多问题。
　　而人总是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雪里红可不希望哪天他身中可怕病毒，也许连喘口气都能传染人，然后一堆人跑来追杀他，理由是为了大多数人好。
　　就算杀了他一个可以救活全世界，但他自私得宁愿全世界就剩他一个人，也不愿用自己的命来交换。再说以他的本事，谁又敢保证他不能研究出对抗病毒的解药呢？
　　没有谁想被大义的名头杀死，就算怪物也一样。当然啦，如果被大义的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他保证不会手软。
　　你看，所谓正义不过立场不同而已。
　　所以他的老板以后只要提升心境、技能和处理各种危机的经验就可以，其他就没必要有大的变化，刽子手他来做。
　　萧末这样的人也许无法拯救世界，但他会是一个让人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伙伴。至少他选择了这样的老板不用担心哪一天突然被对方一刀捅进心窝，然后对方一边对他说对不起、一边说他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在这样的乱世和对方带来的种种危险麻烦中兜住这样的萧末了，要一般人恐怕已经把萧末甩了吧？嗯嗯，他果然是世界第一好员工！雪里红突然觉得好骄傲。
　　萧末不知道雪里红心中所想，神情忐忑，“你不用介意我的看法，如果你觉得你的做法更对，那就按照你想的做，我没有那么脆弱。还有……咳，你知道我一点都不希望我的想法和做法拖了你的后腿。”
　　雪里红嘴角微挑，“本伙计的后腿很粗，老板你随便拖。”
　　萧末刚冒出笑容，雪里红又来了句：“你也不用担心做错事，我说了我会给你擦屁股。”
　　明明很正常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这是他的错觉吗？
　　萧末觉得不安，不是因为雪里红的话，而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更倾向于不留活口，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而这真的是他的“真实”想法吗？
　　雪里红不打算自己杀人，可他并没有想要放过这些佣兵，他傻了才会给自己留一堆把柄，只不过他已经想到了更适合的执刑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开四楼，下到五楼满是子弹眼的通道里。
　　通道里不见一个佣兵，不知道是在实验室内，还是全都被鲍越智喊了上去。
　　雪里红没了杀人的意思，与萧末一起，扛着人就直奔水房。
　　“萧哥，这边！”程宰的脑袋从配电房里钻出来。
　　萧末看到这小子，嘴角抽搐了下，“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跑下来。你是怎么躲过监视器的？”
　　程宰得意道：“我当然有我的门道。萧哥，我妈在哪里？雪哥肩上扛的是谁？”
　　萧末后悔没有先问程宰偷入这里的门道，这样也许他们就不用这么跟鲍越智他们面对面硬碰硬，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说地下五层密布监视器，研究室里的和通道里的还能分不同线路，他们只要接触嫦娥就必定会被发现。
　　这边萧末还在想着要怎么回答程宰的问题，那边雪里红已经率先开口：“我肩上抗的人叫鲍越智，就是抓走你母亲，把你母亲当实验体，日夜折磨，不把她当人看，对她进行各种非人道人体实验的罪魁祸首。”
　　程宰表情僵固。
　　雪里红接着一脸正气地道：“我答应你母亲，会把她的这个仇人带给她，让她亲自解决。”
　　程宰双眼变得血红，“雪哥！我妈在哪儿？她……她……”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水房。”
　　进入水房后，雪里红把鲍越智丢下，对着下水道口外围地面一圈扫射。
　　等地面出现一个圆形弹孔圈，雪里红丢掉短冲，拿出他的锯条刀，用劲插入地面，四个方向各来一刀，最后拔出锯条刀，单脚用力蹬踹地面。
　　“哗啦！”石头落下，下水道口一下就扩大了好大一圈。
　　“在这等我，你们俩守住门口。”雪里红一指水房门，跳下下水道。
　　外面有留守的少数佣兵听到枪声跑过来。
　　程宰率先开枪，萧末也不再犹豫，反正他枪法说不上好，打到哪儿是哪儿。
　　萧末一边开枪一边对外面大喊：“鲍越智已经死了，令狐也已经给我抓住，粮库和武器库也全部被军方控制，你们已经不必要再为鲍越智卖命！”
　　枪声停顿了一会儿，有人回喊：“证据！”
　　证据来了，整栋楼的广播器里都响起了马翔上校的声音：“后楼的人听好，鲍越智在地下五楼做的非法人体实验一事已经暴露，我们已经取得证据。按照国家法律，鲍越智和从犯王吉年已经被抓捕控制。其他从犯，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顽抗，否则全部就地格杀！”
　　广播声几次重复，外面的枪声彻底哑了。
　　其实马翔和萧末的话有点冲突，仔细听就能听出来，萧末说鲍越智已经死了，马翔却说人被控制住，不过不管是哪点，佣兵们的斗气都已经被打消。
　　而带着剩余佣兵正通过安全楼道往地下五楼跑的大卫等人也全部停住脚步。
　　佣兵们并没有怎么慌乱，但是他们全都看向大卫，“军方像是已经控制了整个基地，连我们这边也被他们侵入，电梯不能用肯定是他们干的好事，现在连鲍少都……”
　　大卫头疼，“头不知有没有出事，到现在都没上来。我们先去地下五楼，看头是不是还活着。”
　　他们这支佣兵的头是令狐，和鲍越智手上另一批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系统，他们曾经可是……唉，甭提了，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不得不沦到被人控制、还要为以前最讨厌的那类人卖命的地步。
　　水房中，雪里红扛着天使女上来。
　　程宰听到声音回头，当场就呆住。
　　“你看这是不是你母亲？”雪里红示意萧末去帮天使女恢复神智，他代替两人守住水房大门。
　　萧末原本并不能让被麻药麻醉的人苏醒，但现在他具有了破坏能力，可以驱逐麻醉成分，又帮天使女稍微修复了一点身体，他重点修复天使女大脑，希望她人性的一面还没有消失。
　　哪想到这一修复，直接让他的能量如泄洪般迅速流失。
　　但是成效也很显著，天使女大脑被破坏的部分正在逐渐修复。萧末没动松果体部位，他怕动了，天使女的异能会消失。
　　程宰走到天使女面前，噗通跪倒，脱下外套盖住她的身体，抱住了天使女的上半身。
　　“老妈……”程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以为他妈早离开了H市，没想到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到处找她！
　　天使女的身体动了动。
　　萧末力竭，抓住能源晶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分神提醒他，“她就要醒了，你最好放开她，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还保有多少人性。”
　　程宰瞪他。
　　萧末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她身上带有天使病毒，我虽然帮你驱除过一次，但并没有让你免疫，你要不想再麻烦我，还请放开你老妈，退到一个安全距离。”
　　萧末抓住天使女的右边翅膀，做好了随时利用破坏能力杀死她的准备。
　　程宰不怕死，但他不想再给萧末他们添麻烦，只得放开天使女，稍微退远了点。
　　天使女眼皮颤动。
　　萧末对程宰叫：“喊她，让她不要动手。”
　　程宰立马喊叫：“妈，是我，你儿子程宰，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天使女睁开了眼睛……

　　第74章 0301号任务时限前

    9月26日-27日

　　程宰妈妈姓常名娥，鲍越智看人有翅膀，就直接把人叫成了嫦娥实验体。
　　常娥个性相当爽利，而且手狠。在水房醒过来，她认出儿子，没和儿子抱头痛哭，竟先去把鲍越智打醒，又生撕了他的四肢，最后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鲍越智的惨叫把当时在外面的佣兵都吓住了。萧末和程宰也有点吓蒙。
　　雪里红在常娥动手时，拍了几张照片留作证据。常娥对雪里红有很深刻的印象，见他拍照也没敢说什么。
　　程宰更不敢，他知道雪哥的意思，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们彼此都握有对方的把柄，在鲍义勇倒台前，大家最好把嘴都闭紧。
　　而那些侥幸得了活命的佣兵们也倒了大霉，凡是曾经欺辱过常娥、对她露出过淫邪目光、当她面说过一些污秽言语的，她一个都没放过！
　　令狐也被从天然化粪池里捞出来，等清醒过来冲洗干净并了解情况后立刻勒令剩下的佣兵不准轻举妄动，并主动交上所有武器。
　　剩下的佣兵加实验室研究人员约有六十名，和十名保安一起被军方控制。
　　一开始部分佣兵和保安还想反抗，甚至想要占据后楼，威胁要放出实验体来与军方抗衡。但这部分佣兵和保安最后全被军方和常娥杀死。
　　最后除去研究人员，活下来的佣兵连带令狐只有十一人，奇妙的是这十一人竟全是令狐手下。
　　军方经过深思熟虑，暂时封闭了后楼，不让任何人进入，只等将来地道打通的那天，再找专门人士来解决那些实验体和研究资料。
　　而常娥自知身体中携带天使病毒原体，不想去祸害他人，拒绝了儿子的提议，依旧待在了地下五楼。
　　萧末想要给常娥修复身体，帮她一点点驱逐身体内的病毒。可是常娥的身体情况较为复杂，他不敢大动手，上次驱逐程宰体内病毒近乎奇迹，详细理论他并不知道。
　　系统数次警告萧末，让他不要白费力气。
　　萧末弃耳不闻，常娥和之前的暴食兽之母完全不同，前面那位被病毒摧残得只剩下原始本能和极度的想要吃的欲望，但常娥除了身体里有病毒，身后长了一对翅膀外，她的理智和人性都还在，甚至为了不伤害别人，她宁愿囚禁自己。
　　这样的常娥让萧末怎么可能就这么回收掉？
　　尝试了两次后，萧末判断短期内恐怕并不能帮常娥彻底解决病毒问题，只能期望于把病原体带回钟山市基地由那里的科研人员想法研究出疫苗。在此期间，只能委屈常娥继续待在地下研究室。
　　还好常娥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对于她来说，能有命留下来，最重要的是能脱离那种屈辱无力的状态就已经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常娥没有对萧末和雪里红表示感谢，她只是跟她儿子一样，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9月26日深夜。
　　萧末和雪里红就守在地下五楼的实验室，随便铺了两床棉被。
　　忙碌了整整一天，真正死去活来，又耗费了大量能量的萧末脑袋一沾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轻微的鼾声响起，声音不大，完全不会骚扰到在旁边睡觉的其他人。
　　雪里红掀起盖在萧末身上的棉被，大大方方躺了进去。九月底，H市的夜晚已经有点冷啦，而研究室的空调早就关上，只有通风换风设施还在工作。
　　至于深处地下的全封闭研究室不但不冷，还有点温暖的事实被雪里红兄完全无视。
　　雪里红睡不着，看自家老板睡得这么熟，手自然而然就伸进了他的背心里面，然后在萧末甘甜的鼾声中慢慢合上眼睑。
　　没多久，萧末的鼾声忽然消失，鼻息声一点点变得粗重。
　　漆黑的实验室只有中间的玻璃房里传来一点亮光。
　　睡在玻璃房里的常娥女士在简易床上翻过身，瞪着眼睛望向黑暗。她是结过婚的女人，孩子都那么大了，那里正在发生什么事，她简直连猜都不用猜。
　　常女士啼笑皆非，很想砸个东西扔过去，再大骂一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这两人竟然、竟然！
　　她再也没想到这么俊帅能干的俩小伙子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行，从明天开始得让程宰离他们远一点，据说这些人都相当没节操，群啥、换啥都是家常便饭。
　　常女士自认还算开明，但别人是别人，换成自己的独子那是怎么都不行的！
　　萧末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让任何人听了都为之心颤的呻吟。
　　还好常娥女士嫌这两人发出的声音有点骚扰人，把玻璃房上的通话孔给手动关闭了。
　　雪里红这个无耻的，把人裤子都扯了一半下来，但总算这家伙还算有点分寸，没真的趁人熟睡之际把人便宜全部占完。
　　不过就算如此，萧老板的清白也给毁得差不多了，这时任何一个人看到两人的样子，都绝不会相信两人只是雇佣关系，萧末半裸的屁股蛋上甚至还有一圈牙印！
　　被窝里热气腾腾，萧末的脸蛋也红得要命。
　　雪里红全程做得巧妙，又按摩他的穴位，加上他真的太疲累，一直到那啥都还深陷梦中没有醒来。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头了。”
　　萧末看着在自己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拉起棉被想要盖住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等等，他旁边的人是谁？刚才和他做了那事的人怎么感觉不像是女人？
　　快活完的萧末后知后觉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睡在他旁边的人。
　　这是……天！他竟然和小红……这、这！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撇嘴，“有什么好惊讶的，总比你做梦睡自己的嫂子好。”
　　“闭嘴！”愤怒盖过了羞耻。
　　“你说要是萧问知道你经常春梦的对象是他老婆，他会怎么样？”
　　“闭嘴！！我早就没有……”萧末的眼睛红了，他甚至忘了此时睡在他旁边的人。
　　“哼，要是你侄子萧乐多知道你到现在不结婚不交女友的原因就是他妈，你说他会怎么看你这个叔叔？”
　　“闭、嘴！”
　　“如果大家知道你高中毕业就跑去国外不是因为你好学想要多见识，而是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亲兄长？如果邓安洁知道那么爱她的你在国外胡搞瞎搞，差点把自己搞死，就是为了想要忘掉她？如果让她和你家人知道你在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不是靠奖学金和打工，而是因为混黑社会……”
　　“你胡说！”萧末再也无法忍耐地吼出声：“我根本没有混黑社会！我他妈一直在车厂打工。”
　　“车厂啊……”男人拖长音，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那你还记得在车厂做过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我主要负责车辆保养和卖零件。”可是他的心跳为什么突然变快，为什么他觉得不止如此？　　
　　“卖零件啊……”男人再次拖长声音。
　　就在萧末心跳越来越快，总觉得有什么就要从黑暗中跳出来时。
　　男人话锋一转，“你想保下程宰他妈？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萧末告诉自己不能相信这个人，可是他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常女士的机会。
　　男人低头，贴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萧末脸色爆红，连脖颈都红了。
　　男人对说：“让我跟雪里红做一次，我觉得他比邓安洁带劲多了！”
　　雪里红抱着自家老板，觉得对方的体温高得有点不正常，可他以为是因为刚刚高潮过的缘故，就没怎么在意，反而把被子扯开一点好透气。
　　萧末……这位老兄在梦中和与他有同样相貌的男人干架，没干过对方，对方反过来把他狠揍一顿消失了。萧末又气又累很快陷入深度睡眠，这次他没有再做梦，而是一觉睡到了天明。
　　早上醒来，萧末难得的神清气爽，只不过在看到内裤上的东西时有点尴尬，赶紧到水房冲洗又换了一条内裤。
　　雪里红看萧末醒来后就逃避看他，甚至连早安都没跟他说，心想他不会察觉了吧？不应该啊，他都没有留下痕迹，就算有痕迹，比如牙印什么的，他早上起来前看过，都没了！
　　程宰一大早就跑来看他老妈，如果不是通讯室离不开他，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里。
　　常女士看到儿子来，也没真的让儿子远离萧末两人，以她活了四十五年的眼光看，萧末是个很正的人，雪里红她有点看不透。而这两人就算是那种关系，也绝不会带坏她儿子，他们看程宰的目光压根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再说听程宰和两人的说笑，显然是知道两人的亲密关系，且一点都不介意。
　　儿子都不介意，她这个当妈的自然就更不介意啦，何况她的命和自由还是两小伙给的。
　　常女士作为长辈，昨晚的事自然提都没提。
　　也幸亏她没提，否则萧末要知道他“春梦”的墙角都给人听光了，他还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咳，雪里红同志是厚脸皮，他才不在乎昨晚有人旁听呢。
　　有程宰在，萧末看起来自然了一点，但还是没怎么和雪里红说话。这让青年很不爽。
　　一天内，萧末多次试着继续帮助常娥驱逐天使病毒，可是他发现对方身体内的天使病毒和程宰体内的有点不一样，而且那变异的病毒已经染遍常娥全身，并且那病毒似乎还在进一步变异中。
　　萧末试着想要破坏这种病毒，可是这次不止病毒被破坏，常娥的身体也一并被破坏。而他赶忙修复时，健康的细胞很快又会被传染。
　　他破坏再加修复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病毒侵染的速度，他总不能把常娥的身体全部破坏完毕再重新修复吧？那恐怕就不是修复，而是复活了。
　　可他曾经试过，他能让自己近乎不死，可是却没有办法让一个死人复活。
　　萧末到此彻底没辙。
　　9月27日，晚22：45分。
　　萧末紧张地盯着玻璃墙内的常娥，等待任务时间到达。
　　雪里红则站在一边等待对方有可能的变化。
　　之前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们，系统不会随便定下任务时限，如果不回收常娥，23点这个时间必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而常娥的新变化对于他老板说不定是不可承受之重。
　　不过还好常娥不但冷静理智，还是个相当有魄力的女强人。当听说她身上的天使病毒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转变，而后果也无法预料时，她主动选择进入之前被隔离的防弹玻璃房内。
　　程宰也来了，萧末没有欺瞒他，把他母亲因为身上各种病毒混乱，有可能变异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身上的天使病毒有可能变异，和鲍弱智那头猪后来又在我身上注射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关？”常娥弄了个椅子坐在玻璃房正中。
　　萧末看向雪里红，雪里红点头，“很有可能。”
　　萧末在脑中问系统是不是这样。
　　系统却给了另外一个答案：“不，她会变异是因为饲养者给她注射了催化剂。天使病毒，这是一个由人类自己折腾出来的新型病毒，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很想看看天使病毒发展下去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奇迹生物。”
　　“奇迹生物？！你们就是这样叫那些、那些被迫变异的生命体？”萧末怒从心头起，“他们是谁？你怎么知道饲养者对常女士注射了催化剂？你又怎么知道如此精确的时间？你和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联系？那些他们到底在哪里？说！”
　　系统：“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萧末对系统已经气无可气，一看还有时间，立刻把雪里红拉到一边，把系统跟他说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雪里红表情未变，“我已经猜到，各个系统之间，包括那些他们之间，应该都有联系。”
　　萧末恨声，“我以前以为系统至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青年发出嗤笑，“与其说系统站在正义的那一边，不如说他们是角逐的另一方。”
　　“角逐？角逐什么？”
　　青年张口，用很低很轻的语调说出可以惊爆世人的推测：“你不觉得现在的地球就像是一个大型养殖场和斗兽场，这点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而回收者和饲养者则是两个奴隶主分别豢养的奴隶斗士，那些怪物、病毒和地球的人类及众生物也是对立的两方，你的任务、地球生物的变化和痛苦挣扎等等，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娱乐他们的表演而已。”
　　“……表演？”
　　“嗯，就像人类中一些富豪和无聊人士会追求真实的刺激一样，更高阶的文明生命体有同样的需求也不奇怪，只是他们手笔更大，把整个地球都变成了真实拍摄场。”
　　萧末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虽然他之前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你在开玩笑吧？真有外星人？还是比我们高级得多的高等文明？”
　　“那你觉得你身上的系统哪里来的？那些病毒和怪物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地球的种种变化又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
　　雪里红一口打断他的臆想，“地球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有这样的能力，不管是集团还是国家。”
　　“系统，是不是这样？”萧末明知系统不会回答，还是忍不住问道。
　　系统果然没有给予任何答复，只冰冷地警告道：“离任务时限还有三分钟，如果在任务时限到达前，回收者还不能回收任务目标，将被施予三级惩罚。”
　　一听时限还有三分钟，萧末忙拉着雪里红又跑回玻璃房前。
　　常娥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
　　她不知道时限，但她能从萧末的表情推断出一些东西。
　　突然，常娥对外面的程宰说道：“儿子，如果我不认识你了，杀了我。”
　　“老妈！”程宰大叫。
　　“听着，儿子，你老妈我可不想变成和外面那些天使一样的怪物，听说他们还喜欢操纵老鼠？恶！你知道你妈最讨厌的是什么，让我和老鼠生活在一起，还不如把我直接人道毁灭！”常娥的表情很冷静，可雪里红看到了她颤抖的指尖。
　　程宰眼中流出泪水，趴在玻璃墙上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常娥眼睛也红了。
　　马翔带着两名士兵下来，看室内气氛如此沉重，就站在一边没说话。——雪里红通知他来的，说要让他做一个见证，而常娥女士能不能活下去，今晚是关键。
　　“哒。”时针跳到了23点整！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就完全是新内容了^^

　　第75章 任务没有完成的代价

    9月27日-28日

　　“回收者任务没有完成，惩罚机制启动。”
　　“啊——！”
　　系统的提示和常娥的惨叫同时响起。
　　萧末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常娥发生了什么变化，那毫无人性的系统陛下在23点刚刚过了一秒的同时就对他施予了三级惩罚！
　　萧末倒下，他不是不疼，而是他疼得已经叫不出声来。
　　早已做好准备的雪里红手一抄，抱住自家老板。
　　程宰正在哭着大声喊他老妈，马翔和两名士兵因为站得比较远，虽然目光被玻璃墙内的常娥变化吸引，但同时也看到了萧末倒下。
　　马翔快步走过来，急声问：“萧先生怎么了？”
　　“他刚才试图帮助常娥女士，可是这显然在他的能力之外，他被能力反噬了。”雪里红特严肃地胡诌。
　　马翔想问萧末除了自愈还有什么能力，可看雪里红的表情却有点问不出口。是的，他已经从活下来的佣兵口中知道萧末脑袋挨了枪子还能活过来的奇迹。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他甚至开始怀疑程宰之所以成为了那3%的幸运儿很可能也跟萧末有关。
　　“老妈！你坚持住！老妈，你看着我！”程宰焦急大叫，连连拍打玻璃。
　　里面的常娥倒在地上身体剧烈痉挛，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首先是她的翅膀，本来长满白色羽毛的宛如天使的巨大翅膀正在掉毛，一大片一大片往下掉。
　　接着她的翅膀肌肉开始腐烂，包括她的身体也是。
　　程宰快要崩溃了，回头就去寻找萧末，“萧哥！救救我妈妈！求求……萧哥？”
　　雪里红打横抱起萧末，吩咐马翔：“盯住里面。”随即走到不远处的工作台边，抬腿把上面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又用脚把放在工作台角落的棉被摊开，这才把萧末轻轻放下。
　　马翔咳嗽一声，对程宰做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和两名士兵一起把短冲上膛，对准玻璃墙。
　　程宰急得一塌糊涂，为什么萧哥也出事了？萧哥倒下，还有谁能来救他老妈？
　　“雪哥，萧哥怎么了？他有没有事？”程宰抹眼泪，想要过来帮忙。
　　雪里红摇头拒绝，示意他就留在原地观察他母亲就可以。而他自己则一心两用，一边观察萧末，一边也没放过常娥的变化。
　　看着看着，雪里红忽然低声道：“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还是起作用了不是吗？”
　　这话不知是跟谁说的，但该听懂的自然听懂了。
　　“常娥的变异过程在变慢，越来越慢，我想她九成九无法把这次的进化进行到完美了。可怜的女人，以后恐怕就要顶着这么一副恐怖的样子。”
　　雪里红的预料再次正确，玻璃墙内的常娥虽然还在抽搐哀嚎，但她的变化显然已经逐渐变缓甚至停止，她翅膀上的羽毛没有掉光，腐烂的肌肉也没有长好，而她身上的皮肤则烂了一块又一块，可也仍旧有好的肌肤留下。
　　程宰看着他母亲的惨样，身体和嗓音都颤抖得要碎裂了般，“妈？老妈？”
　　常娥没有回应他。
　　马翔忍不住问雪里红：“这……天使病毒再次变异了吗？常娥女士是否还有理智和自我？”
　　雪里红慢腾腾道：“你们可以等一等。”
　　程宰和马翔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玻璃墙内的常娥身上。
　　可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分了一大半给另一边的萧末。
　　萧末终于忍受不住地发出了难听的痛苦嘶叫。
　　雪里红就这么看着萧末痛苦翻滚，只用手臂压着他的头部和肩膀不让他在混乱中受到二次伤害。这时，谁也看不出青年心中在想什么，但青年的目光却危险至极。
　　“我会找到你。”雪里红死死压住拼命先要掀翻他的萧末，说道。
　　系统：……
　　“你虽然一定程度帮助了萧末，但你比那些病毒还要可恶。”
　　系统苦于无法反驳，萧末还在痛苦中挣扎呢。
　　“先不说你们培养回收者的方式有多么奇葩，只你们选择宿主的方法就明显有问题，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如果真想要快速升级和更好地完成你下达的任务，最好的宿主应该是道德感较为薄弱的杀人犯，最起码也应该是较为理性和冷静的特殊职业者。只有这些人才会为了强大、为了自身活命、为了大多数利益者，而毫不犹豫地挥起屠刀。”
　　系统没有否认，它也无法否认。
　　“普通人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无论体能还是心境上都无法接受杀死还具有人性和理智的人形任务标的。当然，特殊环境下，人性崩溃，通常只要杀死一两个，后面就会变得容易得多。普通人不是不可以用，但需要时间培养，更需要引导和教育。
　　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毫不在意宿主的命运，你不会特意给予引导，更不会关注对方的心境变化，你对这些回收者抱着随时可以抛弃、随时可以更换、随时可以重头再来的态度。在你眼中，那些曾被你抹杀的回收者恐怕连蝼蚁都不如吧？因为人类很多？你的选择太多太多？还是说……我猜对了，”
　　雪里红的语气蓦地变得阴森：“你的制造者和施放者正在通过你看戏？”
　　系统没有肉体，没有感情，可在这一刻，它竟然感到了莫名的寒气。
　　雪里红慢慢地俯下身，嘴巴贴着男人的耳朵，低低地道：“还满意我们的表演吗？”
　　系统……如果有腿，这时它一定有多远就逃多远。这个垃圾比它推断的还要可怕一百倍！
　　萧末身体猛地抽搐，惨叫着一把抓住雪里红的手臂，睁眼嘶哑地大叫：“杀了我！”
　　程宰和马翔一起转头看向这边。
　　萧末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他的灵魂正在被撕裂！他就要忍不住屈服！
　　救救我……
　　萧末张嘴，可他的嘴巴却只吐出了痛到极点的嚎叫。
　　第一次惩罚和病毒同时爆发，他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就已经被卷入粉身碎骨的疼痛地狱，但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受惩罚，可是这不但没有减轻他的痛苦，反而让他更加难以忍受系统附加的这份折磨。
　　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任务不能换一种方式完成，也许回收不是唯一解决威胁的途径。为什么不给他尝试的机会？
　　我没有想要什么系统，我也不想成为英雄，为什么要这么逼迫我！
　　越是痛苦，男人的反抗心就越盛。
　　雪里红看着这样的萧末，心里就像是有一把小小的钝刀在一点点搓磨他的心脏。
　　程宰知道只是因为他之前的善意表现就让萧末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吗？
　　常娥知道自己能逃生，别人为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
　　马翔他们又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来以二敌百？甚至还要对上天使病毒传染源的常娥？
　　他们明明看到了他老板的痛苦，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仇锋虽然答应给出酬劳，但他又怎么明白这根本不是一个基地普通下达的任务那么简单？
　　基地里那些幸存者更不会知道有人帮他们解除了灭顶的灾难。
　　可怜回收者死了一个又一个，可是知道他们为世间做了多了不起的事的又有几个？
　　那些已经死掉和正在死亡旅途上的回收者，包括他老板在内，也许他们无法阻止灾难降临，可是他们至少延缓了灾难来临的步伐，更或就因为有他们的努力，这个世界的法律和秩序还能在勉强维系。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低调虽然需要，但游戏规则必须改变，他可不喜欢被一个系统牵着鼻子走，如果有谁躲在系统后面看戏，他得让对方知道看实况转播之所以爽的缘故就因为它很有可能产生令观众意想不到的变化。
　　雪里红放开压制萧末，先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把他牢牢绑在工作台上，又硬往他嘴里塞了一团毛巾避免他疼痛过头咬到自己的舌头。
　　料理好自家老板，青年掏出了一台笔记本，打开笔记本开始操作。
　　程宰和马翔四人看到萧末被绑，眼皮都有点抽搐。可惜他们需要盯着常娥，暂时不能过来探望凄凄惨惨的萧末兄。
　　同一时间，以京城基地任务大厅的显示屏幕为起点，一道程序如病毒般向世界各地的任务中心扩散开来。
　　钟山基地。
　　“仇将军！那个7号又在发布任务了！”有人一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特定词组，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联络上基地最高领导人。
　　仇锋迅速把电脑屏幕切换到佣兵任务软件，基地里面有局部网，和其他大基地之间也有专门的军用缆线连接，总算大家没有一下就回到解放前。
　　目前在各基地和大型城市中都有专门用来发布和接交任务的任务大厅。
　　而这个专门用来发布和接交任务的软件被俗称为佣兵软件，这个软件由谁编写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对方似乎是一个相当神秘的组织，只有一个代号“7号”。
　　最开始发现这个软件是在网络上，不知是谁第一个利用了这个软件并使用在基地，之后因为其方便好用快捷简单，在短短一两个月内该软件就传遍了整个世界。
　　而这个神秘组织7号除了是这个软件的开发者，它偶尔也会发布一些古怪的收集任务，这些任务不多，但对时间和交任务地点的要求都非常严格。
　　仇锋之所以会让人专门盯着这个组织，原因有二。第一，对方发布的任务太过古怪，要求又苛刻，一开始并没有人领他们的任务，但被他当作心头宝的拾荒小队却只要看到这个代号发布的任务就会接下来。第二，对方有时还会在网络上发布一些关于各种怪物的详细消息，其正确性经验证后都很高。
　　等仇锋知道萧末和雪里红之前捕捉收集食金虫任务就是来自这个组织，顿时就对该组织起了莫大兴趣，只是该组织太神秘，他虽然让人盯着任务大厅，但至今没有人发现是谁发布了任务——除了基地相关工作人员，谁想要发布任务必须通过任务大厅的办事员。
　　因为目前网络还没有全断开，发布任务的组织很可能在其他基地蹲着，仇锋虽然很想联合其他基地一起逮人，但这样一来就势必会和这个神秘组织结仇，说不定还会惹来误会与报复，这就与他的初衷不符了，想到这些，仇锋也只能暂且忍下了寻找对方的欲望。
　　如今这个组织再次发布任务，仇锋理所当然要先过目。
　　但这次这个组织发布的消息内容却和之前略略不同。
　　0301号任务失败！
　　现重新发布任务：捕捉天使病毒病原体携带者常娥。
　　捕捉要求：活口，无抵抗状态。
　　捕捉地点：H市东城粮食局地下防空基地。
　　交货时间：10月3日午夜21点前。
　　交货地点：H市东城粮食局地下防空基地前楼幸存者25号安置间。
　　任务奖励：标准二级能源晶三枚，或者标准碳基合金颗粒3000颗。
　　任务警告：接受此任务者将会遭到饲养员的追杀和攻击，同时一旦被天使病毒病原体携带者攻击受伤，有百分百的可能被感染天使病毒。
　　备注1：目前天使病毒无解。
　　备注2：饲养员身份不明。
　　仇锋刚看完任务内容，雷兵的电话就追来了，“老板，我听你说萧末他们去H市弄天使病毒的病原体了？可现在那个7号发布的任务是怎么回事？老萧他们失败了？你能联系上他们那边吗？其他人不管，老萧怎么也得捞出来！要么我过去一趟？”
　　仇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正准备联系那边，你电话就打来了。雷兵，你看出什么没有？”
　　“嗯？”雷兵发出一声笑，“您是说对方提到的两个新名词，能源晶和饲养员？”
　　“对。对方知道我们很多不知道的消息，如果能和他们联系上就好了。”
　　“也许他们不露面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什么饲养员呢？老板，饲养员三个字你会想到什么？”
　　仇锋沉默，这三个字不能细想，一想就细思恐极。
　　可雷兵的胆子很大，顾忌也少，他直接说了出来：“我们地球现在多出的那么多新型病毒和各种怪物，您说是不是就是由某些疯子特地培育出来的？”
　　*
　　“噗！”塞嘴的毛巾被咬烂（破坏），被男人硬生生用舌头顶出。
　　“啊啊啊——！”萧末身体一阵剧烈抽搐，发出一连串叫破嗓子的惨叫后，突然身体僵直，变得一动不动。
　　雪里红唰地抬起头，随手把笔记本电脑揣进背包，任务已经发布，相信饲养员和能源晶这两个概念很快就会传扬开来。
　　想要改变游戏的规则的第一步：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第二步：把水搅得更浑。第三步：从被剥削者转为利益分享者。
　　至于这个任务发布后，常娥和程宰他们会如何惊恐，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如果真有人为了那丰厚的任务奖励跑来捕捉常娥，他保证不会阻挡对方。哦，他向老天爷发誓，他可不是因为自家老板被罚得太厉害，而既得利益者却什么都不知道而恼恨报复对方。
　　“老萧？”雪里红手指轻轻按住男人的颈侧脉搏。
　　急促的脉搏鼓动从指腹下传来，雪里红刚准备移开手指，就见陷入昏迷的男人突然“啪”地睁开眼睛，疼痛到扭曲的五官在一秒后绽开了一抹说不出极为古怪的笑容。
　　“兄弟，来一发吗？”嘶哑到极点的声音，明明很难听，却愣是让人感到了那一丝暧昧的诱惑。
　　雪里红……认真考虑起来。像他这种这样活了很久还一直保持幼儿状态，换言之心理成熟却千年没发泄过的雄性，你指望他多有节操，那是不可能嘀！
　　但是！
　　“你是谁？”雪里红几乎立刻察觉出两者的不同。
　　他那三十二岁还保持羞涩的老板，就算痛成了蛇精病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用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表情。
　　男人喘着粗气没有回答。
　　雪里红俯下身，“被穿了？我现在对你脑袋敲一棒子，能把我老板穿回来吗？”
　　*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肌肉和骨骼都撕裂碾压了多遍的惩罚终于结束，满身满脸都是汗水的萧末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用奇怪目光盯着他看的伙伴。
　　“唔……怎么了？”萧末喉咙干哑，咽了口口水，尝到满喉咙的血腥味，他大概是真叫破嗓子了。
　　“萧末？”青年一边收起绳索，一边慢悠悠地开口。
　　“嗯？”萧末手肘撑地想要挣扎着坐起，可惩罚太过消耗体力，他竟然没能坐得起来。
　　“这种惩罚也不全是坏处，它可以提高你对疼痛的耐受度，同时增强你的身体细胞，并可以一定程度锻炼你的精神力。”
　　萧末无语，“……敢情我还得感谢系统陛下？”
　　青年摸摸他汗湿的脸，满脸惋惜之情。
　　萧末一脑袋莫名其妙。
　　雪里红叹口气，对躺在工作台上起不来的男人说道：“如果你的境况很糟糕，那么保持精神昂扬很重要，很多时候人不是死在困难的境况下，而是死在自己的心理折磨中。”
　　萧末摊开四肢疲累地道：“你是让我不要绝望？”
　　“对，因为有我在，你要相信我能解决你的难题。”青年非常自信。
　　萧末扯了扯嘴角，“你连你自己的难题都无法解决。”
　　“可我找到了你。而你，也遇见了我，这是你我彼此的幸运。”
　　萧末慢慢闭上眼睛，无力地抬抬手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坚持下去，现在先让我睡一会，我……有点累。”
　　不一会儿，男人的轻微鼾声响起。他甚至都没顾得上注意不远处玻璃墙内的常娥。
　　程宰和马翔离开了，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算担心自己母亲的程宰也无法任性。
　　常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玻璃房被封闭，她不能出来，其他人也不能进去。
　　雪里红抱臂看着自家老板，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虽然有点麻烦，但也多了点挑战性，果然活着还是很不错的。
　　萧末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并不稀奇，他以前也看过几类类似的例子。
　　只不过萧末这样的“病情”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又知不知道呢？
　　萧末很倒霉地在梦中又看到了和他有着同样脸孔的男人。
　　对方看他的表情相当鄙视，还不怀好意。
　　“你想彻底治好常娥吗？身体控制权交给我，不要多，只要一晚上就行。”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瞎胡来！”
　　“你不想救那个女人了吗？如果不是我的能力，她现在早已经变成另一种更可怕的怪物！”
　　“你的能力？”
　　“怎么？你以为你是老天爷的儿子，能一身具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能力？”男人的笑容充满讽刺。
　　萧末沉默。
　　“快点决定！那女人的身体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那种加了催化剂的变异病毒如果不能完美糅合，就会大肆破坏寄主的身体，而且那女人死后的身体也将成为新的病原体。”
　　“几天？常女士还能支撑多久？”
　　“不会超过五天。”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被系统惩罚，结果这女人还是活不下去。”男人发出恶毒的笑，“喂，想让自己没有做白工，那就答应我的交换条件。这种条件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
　　萧末握紧了拳头。                        

　　第76章 萧老板求助伙计雪被坑？

    9月29日-10月1日

　　萧末没有立刻做决定，因为他有一种古怪的预感，似乎只要他同意交出身体控制权，他……也许会就此消亡。
　　消亡，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没有存在过。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就像是人类站到悬崖边会害怕一样，他现在就有一种正要被人推下高崖的恐惧感。
　　萧末犹豫了两天，他本想立刻去找雪里红，但他又怕脑中的那个人会听见看见一切。
　　期间，仇锋将军再次联系这边，知道萧末安好这才放心。
　　马翔看仇锋这位大将如此在意萧雪两人，本身就对两人的本事很敬服的他，更加把两人当成了自己人一般爱护。
　　而程宰从仇锋将军口中得知他母亲被人公开悬赏，又气又急。这时他才知道萧末和雪里红放弃杀死他母亲是放弃了什么，那可是三千枚标准合金颗粒！如果换算成过去的钱币，相当于三百万，可现在三百万想换三千合金颗粒，做梦都换不到！
　　不说程宰对萧雪两人是有多么感激和抱歉，这边常娥的身体状况就如那个人所说，情况越来越糟糕。
　　到了第三天早上，常娥开始拒绝见自己的儿子，她的头发掉光了，头皮和脸皮都在腐烂化脓。
　　常娥很冷静地乞求雪里红，让她给自己一刀。
　　雪里红让她自己自杀。
　　可常娥几次把长有厚实角质层的爪尖戳到胸口或太阳穴，又放弃。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常娥在玻璃房里疯狂大叫。
　　萧末也不甘心。
　　系统自那天惩罚他后就没再和他说话。他想他和系统陛下的关系大概已经降到冰点以下。
　　他厌恶系统，又想和其打好关系。他不知道系统是怎么想他的，想来也不会有多愉快和友好。
　　而地下基地经过三天快速整改，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不，应该说比以前好得多。之前笼罩在整个基地上空的说不出的怪异隐晦似乎散去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军人的精神面貌，他们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很高兴，脚步也比之前轻松。
　　军方开放了他们那栋占地不小的地下三层楼，把两千多名幸存者全部转移进去。
　　幸存者一见居住环境一下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全都高兴得不得了，虽然睡觉的地方大多都是会议室和训练室，但也要比之前的洞间好了许多。更何况这里洗手间较多，连浴室都有，照明也比之前好，有了前后对比，幸存者们对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十分满足。
　　军方趁机大力游说幸存者，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让能劳动的人全部加入了挖地道大军。
　　而萧末和雪里红这两位大功臣的房间自然也换了，换到了后楼地下第一层内更舒适的宾客房。
　　这间房间原本属于王吉年，王吉年死了，这间房间就空了出来。
　　萧末和常娥隔着玻璃墙默默相望。
　　“没希望了吗？”常娥变得沙哑的声音从通话孔中传出。
　　萧末不自然地抓了下衣角，“我正在想办法，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常娥发出一声像哭又像笑的促音，“我熬不下去了。”
　　“我……知道，一天，不，半天，再给我半天时间！”萧末无法再待下去，转身加快脚步跑出了这间实验室。
　　五分钟后，萧、雪两人的临时小窝。
　　“你觉得你有可能精神分裂？脑中产生了另一重人格？”雪里红放下后楼的布局图，对前来向他求助的萧老板重复道。
　　萧末沉痛点头，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但事实告诉他，也许他真的脑子有病。
　　雪里红靠坐在沙发里，长腿搭在茶几上，嘴角拉了下，似乎在笑，又忍住了，“嗯，挺严重的。”
　　这是基地里最好的几个房间之一，装修和摆设与三级宾馆差不多，基本该有的东西都有。
　　“小红！”萧末窝在另一张沙发里苦瓜脸，“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说不定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他都能听见。”
　　“你是不是很久没自慰了？”青年突然道，随后点头，“也是，有个系统天天监视着你，薄脸皮的你肯定宁愿硬忍着。”
　　萧末呆滞。
　　雪里红漫不经心地道：“老板，我建议你应该适当放松一下，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
　　“小红！”萧末真急了。
　　“不用喊得这么用力，我能听见。”青年勉强坐正了一点，“首先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是两码事，精神分裂是指心理乃至神经病变，患者的行为和思想会逐渐受病情影响而变得无法自我控制。而人格分裂属于精神障碍，患者智力正常、意识清醒，病情症状为发现另一个或者好几个非自我意识存在。但是……”
　　青年诡异地笑了下，“在医学上，人格分裂症其实并没有被完全证实，只不过受到影视小说的影响，让大家以为这种特殊病例肯定存在。”
　　萧末怔了怔，声音瞬间变得低沉颓丧，“你认为我在骗你？”
　　青年摇摇头。
　　萧末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我觉得你自己欺骗了你自己。”
　　“……什么意思？”
　　“你听过自我暗示吗？”
　　“嗯。”
　　“自我暗示也是催眠的一种，而人格分裂症和催眠术则是两大未经完全证实却被当作普遍认识的两个概念。而这两者之间也有着奇妙的联系，如果能证实催眠术真的存在并有效果，那么理论上人是可以通过催眠进行人格封闭进而产生第二意识，又叫意识灌输。”
　　萧末似懂非懂，“你是说我对自己进行了自我暗示，把我的真实人格给封闭了或者说遗忘了，然后通过后期的特意灌输才形成了现在的我？”
　　雪里红打了个响指，“理解力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萧末脸色发白，“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其实不是我，那个要求一夜身体控制权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也有可能你才是原主，而另外一个则是你压力过重想要逃避某些责任下幻想而出。”
　　萧末觉得自己更痛苦了，他是来求助的，结果却发现自己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他是不是不应该再犹豫，果断点赶紧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人家？这样不但能把常娥救下来，以后再遇到其他任务，他也不用这么为难。
　　可是……他好不甘心。
　　萧末捂脸，他果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善良人，如果真是善人，此时他应该立马就把身体还给原主，得到一个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的皆大欢喜局面才对。
　　“你怎么想？”青年表情平淡，似乎在拉家常一般，“打算把身体还给另一个？”
　　萧末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亲爱的老板，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留下or放弃。”青年话语简单，意思却残忍无比。
　　萧末抬起脸，声音有点颤抖，“你让我自己做选择？”
　　“是啊，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精神障碍之所以叫障碍，就因为需要患者自己迈过那道坎。别人能做的只是影响，最终决定的还是你自己。”
　　萧末心冷，看着对面的青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他不想这么问，但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选择放弃，你是否也同意？”
　　青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过来他：“如果所有其他人都希望你放弃现在的自己，你会放弃吗？”
　　……会。萧末没有开口，但心中已经给出答案。
　　一个不被期冀的存在，自己也感到很累的情况下，自我放逐几乎是必定的结局。
　　“如果他那么强大、那么优秀，为什么我会被创造出来？”萧末不知道他把心中的疑惑或者说埋怨说了出来。
　　此时的他看起来真的像个精神病患者，一边念念自语，一边神经质地用大拇指指甲抠着食指的指皮。
　　手指很快被抠出血，可他却像无所觉一般。
　　雪里红收起长腿，微微端正坐姿，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雪里红从背包里摸出一支针剂，起身，走过去，走到男人身后，拉开他的衣领，找到血管，一针扎了进去。
　　男人身体一僵，片刻后眼神便变得迷茫，随着眼皮下垂，身体也开始慢慢放松。
　　雪里红收起针管，大手顺着他的锁骨一点点往上摸，单手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按压。
　　萧末的身体变得更软，口中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太舒服了，身后青年的手指似乎有着魔力，随着他的按压，一阵阵酥麻从身体中冒出。
　　“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悔的事情……”男人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跟着重复，随后露出散漫的微笑，“很多啊。”
　　“有哪些？”
　　“我差点把萧问杀了。”
　　雪里红心头一跳，他没想到一开头就这么劲爆。
　　“哦？为什么？”手指在发间穿梭，寻找着适合的穴位。
　　萧末舒服得想睡觉，呢喃般地回复：“因为他抢走了我的初恋啊，还在婚前就把她搞大了肚子，逼得她不得不嫁给他。”
　　逼？不见得吧？顶多是奉子成婚。但雪里红明智地没有跟男人争辩这一点。
　　“你怎么把他给差点杀了？你对萧问做了什么？”
　　萧末陷入沉思，表情像在回忆，“那天他下晚班，我听到他和安洁姐在巷子里吵架，我听了一点才知道安洁姐怀孕了，他们似乎在商量结婚的事，可安洁姐最后却是哭着离开的。”
　　“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他不想娶安洁，我当时气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妒忌多，还是怒气多，反正等我冲出去再冷静下来时，我哥那个大蠢货已经倒在地上，我用家门口用来砌花坛的砖头拍在了他后脑勺上。”萧末在说这段描述时似乎并没有多少罪恶感，他甚至还带出了一点笑声。
　　雪里红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这一点改变，而且对方对邓安洁的称呼也在变化。
　　“还好那蠢货命大，我把他送去医院，医生说他只是脑震荡，休息几天没有后遗症就没问题。而那个蠢货竟然不知道是我用砖头拍的他，还以为遇到抢劫了。”
　　雪里红，“你一直没告诉他真相？”
　　“为什么要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杀了他？那以后我们兄弟要怎么处？”
　　萧末声音凶恶，但雪里红从里面听出了浓重的悔意。想来这人在用砖头拍了自己的兄长后就后悔了吧，所以才那么快把人送去医院，那时他恐怕也没想着要逃避责任，只是他哥没意识到他弟对他下了阴手，他也就顺手推舟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冲动就好了？”
　　出乎青年预料的，萧末微笑着回答：“不，我很后悔当时没再多拍一下，没直接把他拍死。”
　　雪里红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仍旧用原有的频率按摩着男人的头部。
　　“这样邓安洁就很有可能属于我了，我可以借口她肚里的孩子是我哥的遗腹子，娶她为妻，或者逼她生下那个孩子。邓安洁那个人……只要让她对我哥和我家产生愧疚感，她必然会答应，哪怕她身负骂名。”
　　“可是你哥没死，他们俩顺利结婚，所以你出国了？”
　　“是啊，人生无常。”男人闭眼长叹。
　　“你出国后也遇到了很多事吧？以你的优秀，你肯定不愿意只去餐厅端盘子、或者跑去一个小厂打零工，你也不愿意别人瞧不起你，你希望能在国外做出一番事业，好让你的家人为你骄傲，好让邓安洁后悔对吗？”
　　“是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说得没错，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会去努力拼搏。那么你在国外做了什么？在那里你有没有遇到让你后悔莫及渴望改变结果的事情？”
　　“……嗯。”
　　“什么事？”
　　男人眼皮抖动，表情忽然变得有点挣扎，“……死了很多人。三哥、长刀、特里……还有赛琳娜……我没想到他们报复心那么重，我……”
　　“砰砰！萧哥，雪哥，你们在吗？有紧急的事情找你们！请开开门。”
　　萧末表情凝固，身体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雪里红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再次从背包里抓出一根针管，飞快扎进他的脖颈。
　　液体流入身体，萧末眼看着肌肉慢慢放松，这次直接昏迷了过去。
　　雪里红低骂一声，收起针管，放好萧末走到门口去开门。
　　“有事？”门开，任谁都能看出青年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可外面的程宰这时根本顾不得他的脸色，匆忙道：“萧哥呢？他在不在？”
　　“先说什么事？你妈要死了？”
　　雪里红的话很难听，可程宰完全没介意，只低声恳求：“不，不是我老妈。雪哥，对不住，我实在没办法了，张华少将他、他快不行了！医生们说他熬不过今天。雪哥，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张华少将真的是个好人，他可以先撤走的，可为了剩下的老百姓和军人，他自愿留到最后，他受伤也是为了救人。雪哥，求求你让萧哥救救他吧！”
　　程宰那样子简直要给雪里红跪下了。
　　这小子很聪明，竟然知道想要让萧末救人得先过他这一关。不过就算他有眼力也不能让这小子这么轻易就达到目的。
　　雪里红一把抓住程宰的衣领，把他扯进了房间，伸手一指瘫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萧末，冷冷道：“你知道萧末天天去给你妈做治疗吧？看看他这个样子，你觉得他还能再去救人吗？”
　　程宰张大嘴，两眼变得通红，瞬间被愧疚和罪恶感淹没。
　　雪里红完全没有欺负了好孩子的自觉，丢开他，走到沙发前把萧末抱到床上，“等着吧，如果他下午能醒过来，不用你这么恳求，他也会主动去救人。”
　　程宰超级不安，“雪哥，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萧哥需要有营养的食物吗？需要挂葡萄糖和营养液吗？我可以……”
　　“你想帮忙？”雪里红转头。
　　“对！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
　　“确实有一件小事要你帮忙，而你也绝对能帮得上。”雪里红唰地抓过被他扔在一边的后楼布局图，在程宰面前摊开。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朋友猜对了，萧末去求助雪里红了，可是大概他和那个他都没想到他们隐藏了很久的秘密被雪里红给挖出了一部分~

　　第77章 萧末叔叔对雪里红弟弟的报答

    10月1日下午
　　
　　萧末躺在床上、手按棉被、望着墙顶发愣。
　　床垫下沉，青年从床尾爬上来往他身边一躺，单手支着头颅侧身看着他。
　　萧末的眼珠慢慢转动，偏向青年方向，他的声音非常干涩：“……那不是我的记忆，我没有那样的记忆，所以……”我是真的假货，是被创造出来的第二人格？
　　虽然早已有断定，但他之前多少还抱着一点侥幸，可是那忽然多出来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和感情，却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会被杀死吗？就像电影中那些人格分裂的主角一样，杀死不应该存在的，只留下一个？”
　　“那你呢？做好决定了吗？是想被杀，还是杀人？”雪里红终于开口。
　　萧末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掀被起床，“我去看看常女士，我答应下午去看她。”
　　雪里红竟也没逼着他要答案，跟着从床上跳下来，“常娥不急，你先去看看张华少将，他的肺部已经坏死大半，如今完全靠呼吸机在维持生命，在这里没办法做肺部部分切除手术。”
　　萧末没有丝毫犹豫，跟着雪里红就去帮助张华少将。
　　现场没有医生，只有程宰和马翔，以及张华少将的两名警卫员。
　　萧末全程沉默，没故意拖延，也没耍什么花招，只花了十分钟就给了张华少将一个新的健康的肺部。
　　当张少将醒来，马翔这才明白仇大将军如此重视萧末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萧末能自愈，而是他有更宝贵的救人能力！
　　目前为止出现的异能多种多样，听说也有人能自愈，但有真正治愈能力的，也就眼前这一个宝贝疙瘩而已。
　　马翔和醒来知道事情经过的张华少将用火热到可怕的目光盯着萧末，马翔对萧末的热情简直突破天际，这位儒雅的技术中校大概一辈子都没对谁这么热情过。
　　程宰对萧末又是感激，又满是歉意。说真的，此刻如果萧末说看上他，他真的愿意躺平任处置。
　　张华少将更是直接开出招揽条件，完全不顾仇锋那边会有什么样的暴怒反应。
　　萧末笑笑，手握能源晶恢复了一部分体力后，就表示要去治疗常娥。
　　张华等人当然不会阻止，他们看萧末没有多聊，还以为他羞涩。程宰以为他萧哥累了，捧出一大包高热量的食物和营养剂就往萧末怀里塞。
　　萧末推了两下没推掉，只好收下东西，转手就交给了雪里红。
　　雪里红等萧末走出病房，对房内五人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萧末这个能力被暴露的危险，如果他被人抢走或者直接被人杀死，那么大家就都少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请放心，这里没有蠢人。”张华少将正色道。
　　雪里红走到门口，转头：“那些佣兵和保安，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这件事张华少将尚不清楚，负责回答的是马翔，“保安好说，以后他们会跟着我们。”
　　跟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相当于半囚禁的劳工，至少到鲍义勇倒台前，这些保安是别想脱离马翔他们的控制。
　　马翔继续补充：“问题是那些佣兵，他们有一部分人的家属还在鲍义勇手上，对此我们的解决方法是让他们和鲍越智一样，成为‘失踪人口’，直到鲍义勇被逮捕。”
　　“逮捕？”雪里红可不相信鲍义勇那种人会乖乖待在家里或研究所里等人来逮捕他，恐怕稍有风吹草动，他就溜得没影了。
　　马翔苦笑，“鲍义勇父子的事，连同实验室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打包资料发给京城那边，但是鲍义勇根基深厚，又有大义名头，就算证据确凿，他只要把事情都推到他失踪的儿子身上，别人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同情他。”
　　雪里红也没指望官方能速度解决这个人，他打算亲自去解决这个隐患和威胁，他向来信奉斩草一定要除根的游戏规则。如果鲍越智留下的只是一个幼儿也就罢了，可他留下的是一个身在壮年的父亲，还是比他更有社会地位、更有能力、更有经验且心肝肺都黑烂透了的老坏蛋，这样的人多留一日都是祸害。
　　程宰在萧末说要去治疗他老妈后就坐不住了，跟在雪里红屁股后面也跑了出来。
　　雪里红从病房里出来没看到萧末，愣了下。他以为萧末会在外面等他。
　　程宰张口就道：“咦？萧哥呢？他先走了？”
　　外面站岗的大兵向两人敬礼，好心地告诉他们：“萧大哥应该去后楼了，我看他进了电梯。”
　　这些大兵们绝大多数都不知道萧末和雪里红干了什么，但程宰和马翔说了他们一大通好话，加上基地现今的变化，他们多少都猜出后楼那些跋扈的家伙和基地隐患能解决，这两人应该出了大力。
　　“谢谢。”雪里红加快脚步。
　　到了后楼负五层，在走廊终端的实验室门口，雪里红被紧闭的大门挡住。
　　雪里红搔了搔太阳穴，好像有点玩脱了？他家老板开始自暴自弃了？
　　因为里面有常娥这个病原体在，门口有大兵站岗。
　　“我们老板是不是已经进去？”雪里红跟他们求证。
　　大兵之一点头。他们只负责看守，并没有开门的权力。
　　程宰傻乎乎地拍门，“萧哥，是我，你在里面吗？”
　　两名站岗大兵看他们的目光有点奇怪，如果不是这两人他们都认识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和里面人的关系，他们肯定会把两人当嫌疑份子抓了。
　　这间实验室的大门门锁早被萧末修复好，还是小偷最讨厌的指纹+虹膜验证锁，这种锁除非能像萧末那样进行完全破坏，否则会被从内锁死。
　　按理，雪里红和程宰的指纹与虹膜已经输入这道锁的识别程序，可是刚才两人都试了，全是错误提示。
　　而目前基地里能做到这点的，除了门外这两个，就只有里面那位萧老板。
　　雪里红不是不能打开被破坏的门锁，却需要费一点时间。
　　五分钟后，实验室大门终于被打开。
　　实验室内。
　　雪里红和程宰已经进来好一会儿。
　　萧末在玻璃墙内，和常娥一起。
　　萧末坐在椅子上，常娥躺在简易床上。
　　雪里红绕到玻璃墙的另一面，看到萧末紧紧握着常娥的手，两眼紧闭，额头都是汗珠。
　　程宰紧紧趴在墙上，盯着里面他老妈的变化。他很想问萧末为什么不开门，但现在他连喘气声稍微大点都不敢。
　　此时，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治疗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
　　常娥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恢复。
　　不快，但变化非常明显。
　　常娥羽毛掉光的翅膀再次长出羽毛，不过不再是雪白的白羽，而是白中掺杂了黑黄的杂色。
　　她身上的皮肉也一点点长好，光秃秃的头皮特别显眼。
　　这一场破坏加修复的治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结束时，萧末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程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哭又笑，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放空了。
　　雪里红按下玻璃墙开关，进入里面把累得连吸收能源晶力量都没有的萧末抱了出来。
　　萧末无力拒绝，两手软绵绵地搭在身侧。
　　这是一场超过了他能力极限的修复。
　　三天没跟他说一句话的系统在刚才的修复过程中几次警告他，让他立刻停止继续输出异能，他没有听。
　　系统陛下的警告一次比一次严厉，他一直到结束都没有回应系统陛下哪怕一个字。
　　萧末觉得脑袋很疼，非常疼，眉心处跟要炸裂了一般疼得他想把脑袋剖开，把那一块引起疼痛的变异体给挖出来扔掉！
　　“你这样愚蠢的行为是在自我毁灭。”系统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或者这是你在交出身体前的报复？”
　　萧末不奇怪系统知道双重人格的事，毕竟它天天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雪里红和他的种种讨论，它应该都听到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是……人类常说的赌气吗？”
　　萧末放空思绪，什么都不去想。
　　实验室大门打开，两名看守的大兵看着雪里红抱着萧末走出来，随后就听到了里面程宰喜悦至极的叫喊声。
　　雪里红没管那对母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老板。
　　进入电梯时，萧末忽然开口：“你能陪我到最后一刻吗？”
　　雪里红低头，“你答应了他的那个条件？”
　　“他比我厉害，我拿常女士多次异变的身体毫无办法，可他一加入进来，病毒就被成功驱逐，常女士的身体也被修复到最佳状态。他比我适合……和你们组队打怪，我只会给你们拖后腿。”
　　“你这是在自怨自艾？”
　　“……不，我只是勇敢地说出了实话，而且我勇敢地向你做出了告别，我希望你能对我现在的勇敢付出哪怕一点点的尊敬，而不只是笑话我。”
　　萧末的表情认真无比，如果忽略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的话。
　　“还有，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希望你能知道，那就是：谢谢你，你是最好的伙伴、最好的兄弟，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好几遍。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如果我是女人，如果你能看中我的颜色，我一定用自己来报答你。我是说真的！”
　　雪里红突然发现这时候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都不适合。他应该用玩笑的口吻嘲笑他的老板，但是！
　　看着真心实意向他告别并向他表示感谢的男人，他忽然就不忍心了。
　　萧末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就再次进入沉默状态。
　　走出电梯，雪里红加快了脚步。
　　临时的家门被打开，青年用脚后跟带上门，走到床边就把怀里抱着的人扔到了床上。
　　萧末有点震惊，他想坐起来，可疲累的身体让他动作缓慢了无数倍。
　　在萧末坐起来之前，雪里红穿着鞋子踩上床，压住了他。
　　“老板，你刚才说了很感激我，感激到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我，对吗？”
　　“我是说如果我是……”
　　“可你明明是男人，这么说你的感激都是假的，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在忽悠我？”
　　“当然不是！”
　　“那么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你是如何的感激我，不要只是嘴巴上说说，那样的漂亮话谁都会说。”
　　“我……”
　　“你今晚就要消失了吧，以后你还有出来的机会吗？我想，过了今天，我大概是收不到你的感激了。而且那个人的能力是破坏？那么以后我很可能也无法再维持成年体状态？所以什么变成女人满足我之类，这种笑话就别再说了。”
　　萧末看到青年眼中的冷冽和怒意，慌了，“我、我有想过你的情况。你看，我现在可以用那人的破坏能力，想来就算我消失，对方也应该能用我的修复能力。而那个人只要智商不比我低，他自然会帮助你，你是最好的助力，他不可能任由你处在孩子的状态。”
　　“那么你是打算把你对我的感激让对方兑现？”青年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萧末的心脏从他下了决定后就一直在微微抽痛，现在他觉得他的心脏疼得像被人绞住了般，连眉心的剧烈痛楚都被压了下去。
　　“算了，你不愿就明说，不必做出这种不情愿的样子，也不必再说什么感激我的话，我讨厌说谎的人。”青年似乎真的厌弃了，翻身就从萧末身上下来。
　　青年的手臂被抓住。
　　抓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很用力。
　　萧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他在抓住青年的手臂时想：我就要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所有人只会觉得过去的我又回来了。而那个人那么优秀，也许要不了多久小红就会觉得那个人比我更好，觉得我消失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么，他来到这个世上留下了什么呢？
　　他帮助了一些人，救了一些人，可那些人以后感激的只会是另一个他。
　　小红想要他，为什么不答应呢？连另一个他都对小红动心了，可是小红现在想要的只是他。
　　雪里红想要的是我，现在的我！
　　如果有什么能证明我曾经来过，至少还有小红的回忆？
　　萧末睁大眼睛看着青年，松手，慢慢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解开了皮带……
　　这不是一次报恩行为，他没有这么高尚，小红也没有这么下流卑劣。这只是……好吧，这是他对这个伙伴的留恋，他希望能在对方的记忆和心中留下痕迹，哪怕他要用这种他以前绝不会选择的方式。
　　这也不是一场对那人渴求小红而不得的报复……呃，也许有一点。
　　不管是什么理由，萧末忽然就不害怕也不惶恐不安了，他开始期待起这场以前的他一定会恶心想吐的行为。
　　呵，他好像从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呢。
　　雪里红挑了挑眉，两手交错拉起T恤，干脆利落地脱下，扔掉。
　　随后，青年抓住萧末的裤腰，拉开他的拉链，拍拍他的臀部，示意他稍稍抬起。
　　萧末浮起腰身。
　　青年抓住他的裤子，连同他的内裤一起脱了下来。
　　在青年赤裸着上半身压下来的时候，当两人肌肤没有丝毫遮挡地贴合到一起，萧末又后悔了，他想要推开青年，想要结束这场不知从何而起的荒唐闹剧。
　　可是青年这次却没有给他一点退缩的机会，态度异常强硬地把他拉进了一场他从没有经历过、几度让他崩溃失态的疯狂中……

　　第78章 想要撞墙的萧末

    10月1日到2日

　　雪里红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这么美过。
　　他真的有种骨头都轻了三两的飘然感。
　　原来这种事真的就和想象中一样愉快，不，比想象得还要棒！
　　舍不得与男人分开，哪怕两人身上都被汗水浸湿，皮肤互相接触的部位有点粘腻，屋内味道也浓郁得有点熏人。
　　不是麝香味，人类并不能准确分辨出这是什么味，只会觉得很香，不小心吸多的后果……看他家老板就知道了。
　　这味道其实是他散发的荷尔蒙，他没能控制住自己。
　　不过这也没什么，顶多基地里的虫子会活跃一些或者全部逃光死光，他不明确是哪一种，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控制力极好，就算他故意放纵自己也能收放自如。
　　可事实上……
　　雪里红低头，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手掌在他赤裸的背部腰部来回抚摸，慢慢的越摸越往下。
　　那弧度和紧实柔韧感，他喜欢死了！
　　被他半压住的男人发出一声似哭泣又似求饶的低吟。
　　“还想要吗？真是难侍候的老板，好吧，谁叫我矢志当最优秀员工呢。老板，你放心，我会侍候好你的。”某人自说自话，面无表情实则喜气洋洋地再次爬上了自家老板的身体。
　　萧末……哭死！
　　如果有人来打断他们就好了。萧老板在模糊的意识中不知第几次这样想到，可是没有人来，一个都没有！
　　他从来不知道男人的持久力可以这么可怕，正常来说难道不是五到十分钟吗？
　　你说你持久就算了，可来完一次，没一会儿又来一次，你大爷的你这到底是积蓄了多少？！
　　“老板，你够了没有？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我是很想彻底满足你，可我又怕不小心把你搞死。你看，你又哭着不肯放开我了，好吧，那就再来一次，说好了，这是今天最后一次，再做下去，我射给你的精华恐怕就不够你用来恢复身体的了。”
　　萧末气得……活佛都能给这不要脸的混蛋气死！
　　“快点……”结束！
　　可惜最后两个字他没能说出来，因为对方在听到开头两个字后就突然加快了速度，还很生气很无奈地对他说：“一会儿要快一会儿要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难侍候呢？”
　　你妈！老子也不知道你这混蛋在床上竟然这么会气人！
　　总算某人还稍稍遗留了一点点理智，选择了浅尝辄止，确保了后期长期持续发展的可能性。
　　浅尝你个鬼啊！老子都要被你做死了！萧末已经被做糊涂了，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忘了自己就要消失的事，他现在就想睡觉。可有人就是不让！
　　有人一直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音调非常古怪，总之不像是人喉咙能发出来的声音。
　　萧末从灵魂深处讨厌着这个声音，他想摆脱它，想让那个声音停止。
　　他努力与这个声音抗争，到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熟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萧末唰地坐起身，被子滑到床下都没意识到。
　　他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手，再转头看看房间。
　　他……没消失？
　　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嘶！”狠心咬了自己舌尖一下的男人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非常真实的疼痛，就跟他的腰和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一样疼痛！
　　萧末龇牙咧嘴地扶着腰起床，他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自我修复还算不错。
　　可也许是第一次这么疯狂，就算他对自己进行了修复，深刻入骨子里的酸痛感和那里的不适感仍旧存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因性疼痛？
　　萧末扶着墙进入浴室，在浴室待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穿好衣裤鞋袜，他突然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茫然地站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看到沙发上堆放着的脏衣服，走过去抱起来再次走进浴室。
　　于是，等雪里红带着午餐回来就看到房间里挂满了刚刚洗好还有点滴水的衣裤袜子一大堆。
　　“起来了？过来吃饭。”雪里红避开衣服，把午餐放到茶几上。
　　“啊，就来。”萧末嘴里这么说着，却磨蹭了好一会儿都没过来。
　　“老板，”
　　“对了，常娥女士怎么样，你去看过她了吗？”萧末快速说道，并装作现在才忙完的样子，走到沙发边。
　　被打断话的雪里红把掏出来的罐头一个个垒起来，“她又不是我妈。”
　　萧末干笑，又干咳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今天饭食不错，竟然还有午餐肉和鱼罐头？怎么这么多？张华少将还真是大方，这人没白救。”
　　“不，他一点都不大方，他就让人多给了我们一样一罐，我尝了觉得味道还行，就自己去他们仓库拿了几箱。”
　　伸向罐头的手凝固住，不知该做什么样表情的萧老板终于避无可避地和青年的目光对上。
　　“他们……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雪里红打开一盒三文鱼罐头，顺手塞到萧末还没有收回去的手里，“这个最好吃，你尝尝。”
　　萧末想说什么，又闭嘴，他也确实饿了，刚才洗衣服时还没怎么觉得，现在一闻到鱼香味，顿时口水都要从嘴里流出来。
　　“好吃吧？”雪里红啪啪又打开两罐，全部放到萧末面前，又给他放了两个雪白的大馒头，“这罐是牛肉，你把肉夹到馒头里吃。这是矿泉水，我看他们存的还多就也拿了一些，水管里的水不好喝，你以后就先喝矿泉水。”
　　雪里红自己喝的却是他们用水管里的水烧出来的凉白开。
　　吃得头也不抬的萧末忽然捂住眼睛。
　　雪里红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不准哭，吃饭。”
　　“……我没哭。”萧末觉得狂丢脸，他是没哭，但鼻音浓得任何人都能听出来。
　　“嗯，你没哭。”青年的手指从他耳边掠过，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朵才收回。
　　萧末非常不习惯这种亲密，身体忍不住往后仰了仰。
　　“你醒来时看到我不在是不是很难过？”
　　萧末僵住，“哈？”
　　雪里红解释：“我陪你睡到十点，我听到你肚子叫，正好快到中午，我就先去给你弄吃的，不是不想陪你一起起来。”
　　“不……没关系，我不需要……”
　　“我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儿，可能我出去没多久你就醒了。”雪里红意有所指地看看屋内晾晒的衣服，“老板，你不用这么勤快，就算你有修复能力，可是体力消耗并不是修复就能回得来，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这样晚上你才能继续陪我浪。
　　后一句话雪里红没说出来，他觉得他老板属于那种在床上很放荡，但下床就会变得正经又羞涩的双面人类型。
　　萧末已经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一夜过去，他的伙计忽然变得好殷勤好温柔，但是他真的希望一切都还能回到昨天下午前。
　　他发誓如果有时间倒流的可能，他一定不会再做出同样的蠢事！
　　他竟然和一个男人睡了！还是心甘情愿！
　　不管他后来有多么抗拒吧，至少开头是他主动，再说……后来他也没怎么抗拒，顶多就是觉得有点受不了，加上被做得自尊上有点难堪。
　　什么他想象中的恶心、排斥等等负面情绪几乎没有。
　　萧末不知道雪里红散发出的荷尔蒙的威力，真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原来就有弯的倾向。还是说原来的人格没有，但变成他就有了？
　　“你如果担心常娥，等吃过饭我们去看她。”
　　“……好。”
　　饭后，两人走在去往地下负五层的路上。
　　萧末憋了一顿饭，终究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我为什么没有消失？”
　　雪里红奇怪地看他，“这得问你自己。”
　　“你……”没有对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如果醒来的不是你，我会怎么做？”
　　萧末想问的不是这个，但是……好吧，这也是他在意的。
　　“看来你忘了我昨晚跟你说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
　　“我说，如果第二天醒来的不是你，我会杀了你。”
　　萧末张大嘴，吃惊地看着青年。
　　青年表情不变，径直往前走着。
　　萧末心中震荡，原来小红竟然这么在乎他。
　　可青年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认识到他的想法是多么自作多情。
　　“我不喜欢被人控制。而另一个你如果真的具有你的修复能力，那么你觉得他不借此来控制我、利用我的可能性有多少？我不相信他。”
　　所以你宁愿杀了他，宁愿断绝自己保持成年体的希望，也不希望自己有被人控制的一天，对吗？
　　“你……相信我？”萧末有一点点喜悦。哪个人被人信任会不高兴呢？
　　青年揽住他的肩膀，继续打击他：“不，你比较好控制。”
　　萧末：“……”
　　久违的系统忽然冒出声：“恭喜，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控制狂，以后你将再没有自由可言。通常做爱过程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本质，经过你们昨天下午到半夜的交配过程全分析，连你的欲望他都想控制，他全程都在逼着你乞求他，他还让你许下了很多不合理不公平的承诺……想起来了吗？你的心跳在变快。”
　　萧末全想起来了，他想要撞墙！                        

　　第79章 天使殉落和谋杀

    10月2日-15日

　　萧末……什么都没做。
　　就在他的侧前方，守在楼梯口的两名大兵已经看到了他们，并远远就对他们抬手行礼。
　　萧末连忙点头回礼。一路行来，他说怎么有点别扭，但刚才他只顾埋在自己的情绪里，以至于没注意到路边其他人看到他的反应，雪里红也没提醒他。
　　他们为什么那样看他？
　　怕别人看出他昨晚做了什么，萧末把腰背挺得更直。
　　大兵们看他的眼神亮晶晶，一双眼睛简直包含了千言万语一般，他走过了还再盯着他看。
　　萧末感到背后火辣辣的，忍不住悄悄加快脚步。
　　“你昨天救治张华少将的事已经传开，这时候隐瞒你的能力已经没有意义，相反让那些大兵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会把你的安全级别放得比这个基地的最高领导人张华还要高。这时候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不需要上面怎么号召，那些大兵都会活撕了他们。”
　　“我没做什么，我只是……”萧末摸摸鼻子，没有感到骄傲，反而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他们只知道你有医疗能力，其他你就不要暴露了。”
　　“哦，我知道，我会小心注意。”萧末这时才察觉青年还揽着他的肩膀，心中有鬼下，忙快走两步甩开了雪里红。
　　雪里红没在意，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以为萧末在生气他之前说的话。
　　对一个千年长不大的老怪来说，说信任谁只是笑话。
　　他看萧末顺眼，甚至发展到想要跟他交配，除了萧末能帮他长大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这个人比较好控制——他喜欢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不管是事物还是人。
　　这也许跟他以前一直处在弱者地位有关？
　　以前他一直只能被迫维持未成年体，就算有想法，大多数时候也难以施展。有几个成年大人会听一个貌似四五岁小孩的话，哪怕他表现得很聪慧很成熟？
　　越是达不成的目标，时间久了越是会成为执念。
　　雪里红习惯在乱世中寻找好心人庇佑自己一段时间，但作为外人的他，当食物药物缺少、人性崩溃时，比起自己的孩子，他总是先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不恨那些抛弃他甚至用他换取食物等东西的人，也不感激他们——在受这些人庇佑的同时他也付出了庇佑费，比如值钱的珠宝，或者几次救命。
　　他不在乎那些人，就像那些人也不是太在乎他。他不是没有碰到过从头到尾都对他好的人，也有那么极个别几个甚至愿意为保护他而牺牲自己。
　　对那些人，他都有大的回报。但因为他永远长不大的身体，他不可能一直和那些人在一起。他曾经试过，但是……
　　两次尝试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交付全部的信任。
　　他也知道说实话会伤人，但他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只是看过没亲身经历过恋爱和交往这码子事，但从经验上看他自认说实话要比欺骗好，他看过很多以欺骗开始的交往，那些极少有好下场。
　　他不知道他和萧末在一起能处多久，但是他希望双方能尽量坦诚相对，当然不是说彼此就不能有一点秘密，谁没有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呢？
　　总而言之，雪里红的交往观点就是：你是我的人了，我要对你负责，我要对你好，我要照顾你，我会尽量不欺瞒你，但是你也要听话，以上。
　　你看，他对伴侣的要求非常少，只要听话就可以。
　　所以像萧末现在这样跟他发发小脾气、甩开他的手之类，他觉得都能接受，反正他在别的地方会再找回来。听说成功的男人在外人面前总是很尊重自己的伴侣，有意见那都是回去关起门来啪啪啪。
　　萧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员工给划成了所有物，也完全没有他和雪里红已经开始交往的认识，他和雪里红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昨晚那是特殊情况。
　　现在他希望青年能快点忘了昨晚的事，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青年相处。
　　常娥仍旧待在实验室里，一个是她不确定自己身上的病毒是否已完全消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答应萧末，无论她今后有什么样的变化，也不会把事情扯到他身上。
　　程宰也通过常娥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把常娥的变化告诉任何人，给常娥送食物和水也只有他一个。
　　常娥看到萧末进来就露出了微笑。
　　萧末走进玻璃房，他来不是来享受常娥的感激，而是来查看她的情况是否有反复。
　　那变异的病毒侵袭性相当强，他不敢确保对方不会再卷土重来。
　　“你的情况很好，体内天使病毒和变异病毒都已经消失。”萧末放下常娥的手，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常娥长吐出一口气，吊起的心至此才彻底放下，“谢谢！”
　　萧末摇头，“对不起，要委屈你了，恐怕一直到地道挖好为止，你都要待在这里。”
　　“这没什么，另外有件事我需要先跟你说明。”常娥看了看雪里红，“不要误会，不是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萧末，“请说。”
　　常娥望向萧末，“我想了一夜，我不想再成为某个人或某个组织的研究物品，就算是你保证的钟山市基地也一样。”
　　“那么你打算？”
　　“萧末，我需要再次感谢你，因为你的治疗，我现在不但能全身隐形，而且我的翅膀也终于能收起来。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让程宰告诉马翔他们，我已经被变异病毒杀死，程宰会以避免病毒泄漏之名启动自毁程序毁了这间实验室。”
　　“那之后你怎么办？基地所有人都有登记。”
　　常娥笑，“我儿子在这基地中多少还有一点能量，他想找一个隐秘的藏人地点藏我几个月还不成问题。以后只要离开这里，我儿子会选择退役，我们会去往其他城市生活，我想这样不但对我最好，对你也有好处，至少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能力会暴露。”
　　萧末想来想去也觉得这样对常娥最好，虽然他很希望常娥母子能到钟山基地，但不是希望常娥帮助钱云开他们进行天使病毒研究，而是希望他们能获得更好更自如的生活。
　　“这样很好。”雪里红一锤定音，“我会帮助程宰操作此事。”
　　常娥心定，“那就多谢了。”
　　之后接连几天，萧末假称常娥病情恶化，每天都进入实验室帮助其治疗。
　　马翔和张华少将想去看情况，被萧末以可能会被传染的名义拒绝。
　　为了不让马翔他们怀疑，程宰也不再进入实验室。
　　马翔他们有查看监视录像，只看到被动了手脚的监视内容——用过去的影像加工编辑一下替换现在真实的进行时，对于程宰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而录像中常娥一天比一天的凄惨景象也让马翔他们不忍多看，尤其是人家儿子就在旁边含泪盯着你时。
　　四天后，萧末对常娥的病情宣布治无可治，并建议为了避免传染，最好能对常娥的尸体进行彻底销毁。
　　张华少将和马翔等高层经过紧急协商，决定启动实验室自毁程序——这是活下来的研究人员告诉他们的消息，这些研究人员也不想研究室里的那些活病毒和怪物们跑出来。
　　程宰痛苦难当，但还是坚决要求由他来启动程序。
　　当晚，他当着张华和马翔几人的面，打开监控，打开该实验室的自毁程序，按下了回车键。
　　萧末和雪里红也在。
　　屏幕中，身体已经烂得差不多的常娥趴伏在简易床上，这时的她已经看不出人形。
　　张华和马翔几人都不忍直视屏幕中的常娥，马翔更是几次拍抚程宰，担心他受不了。
　　大火从玻璃房中心喷出，常娥尸体很快就同玻璃房中的其他物件一起被焚烧为灰烬。但这并不是结束，玻璃房中又喷出其他物质，对灰烬进行再次分解。
　　可就在这时，那结实无比的防弹玻璃房竟然出现了裂口！
　　“坏了！那玻璃怎么会裂开？”张华少将等人变色。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也不知道那玻璃房的第二道自毁喷出的是什么物质，眼看着该实验室里的所有器材开始腐蚀。
　　“那里的资料！”马翔大喊。
　　程宰抹抹眼泪，“头，我已经全部复制了。”
　　马翔大喘气，猛拍程宰肩膀，“干得好！”
　　张华少将也以赞赏的目光看向程宰，这孩子真不容易，亲眼看着母亲变成那样，又亲自销毁母亲尸体，还不忘自身工作。
　　对于这样的下属，张华少将不能更满意。
　　可就是这样优秀的军人，在两天后告诉他的上级马翔中校，他把关于他母亲最后一段时日的录像全部删除了，理由是他母亲那段时日模样太惨，他希望能给母亲最后一点尊严。
　　马翔气归气，可对于这个立了大功，又及时挽救了大量珍贵研究资料的优秀下属，他也能理解对方不想让自己母亲最后的凄惨模样被人肆意观摩研究的心情。
　　最后马翔给了程宰一个小小的记过处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座地下基地表面上似乎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期间也发生了一些其他大小事件，比如灯火佣兵队队长张迪在嫖妓时差点被妓女杀死，而曾被灯火救回来的五名青年中的一名叫杨康平的青年因心脏病发去世，其女友冯兰似乎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竟然攻击另一名青年李永，差点把人用匕首捅死。
　　冯兰被囚禁，问她什么都不说。两天后，冯兰在禁闭室中被人奸杀。
　　因为这件事情，张华少将大怒，把逮捕、关押、审问和看守的权力强行全部转移到军方。当时关押冯兰的禁闭室和看守者都不属于军方，而是这个基地中另一方力量，也就是所谓的文官们。
　　但其实这些文官也不是真的文官，而是一些自认地位比较高、贡献比较大的先期幸存者自发组成的一个管理组织。
　　当时马翔需要人手帮助管理幸存者，也就任由这些人在基地中掌握了一点小权力。
　　张华少将醒来本想收回这些人的权力，后考虑到他们不会在这个基地待很长时间，也就没有特意去料理这些人，哪想到这些人就给他玩了一个大的！
　　偏这些人在出事后竟然还有人露出一副“不过死了一个女人”的嘴脸，气得生性耿直的张华少将当场就挥拳揍人。
　　对于这些事情，萧末在为大兵和幸存者治疗的时候多少都听到了一些。
　　冯兰，那个持锤女孩还是他一路保护送进了基地，没想到这个女孩就这么死了，还死得那么凄惨。
　　“凶手抓到了吗？”萧末一边擦脸一边问雪里红。
　　“哪个凶手？老板，吃过饭陪我去一趟后楼的负三楼。”
　　“好。就是杀死冯兰的那个凶手。”
　　“还没。据说当天禁闭室外面走廊上的监视器恰好坏了。”雪里红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萧末怀疑地看他。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张华他们会解决。老板，你可别多事。”
　　萧末咳嗽一声，“灯火佣兵队的那个张迪你还记得吗？他伤得很重，上午他的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会治疗的消息，跑来求我救人，我……答应了。”
　　雪里红皱眉。救张迪没什么，但救张迪就很可能和想要弄死他的那个敌人对上，那个敌人心胸可不怎么广阔。
　　那个倪伟，他第一次看到这人时就不太舒服，之后对方的作为更是让他不想沾惹上这人，不是因为这人阴狠或者忌惮对方背后的能量，而是他从这个青年身上感到了一丝危险。

    第三部 活死人病毒

　　第80章 萧末的第二次死亡

    10月15日

　　后楼负三楼，宇材研仓库。
　　萧末知道雪里红这段时日都在这里捣鼓，偶尔还要程宰去给他帮忙，但到底在捣鼓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谜底马上就要揭开。
　　后楼负二楼以下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看守，原本被抓的研究人员和佣兵保安等都被集中在一楼看管。
　　萧末跟着雪里红，看他手持一张白卡连刷两道门。
　　这里的灯属于感应式，有人进来才重放光明。
　　“这里的电源系统也是独立系统，保证这座基地就算隔个几百年进来也仍旧能保持通电状态。”雪里红边走边跟他解释。
　　三楼和他们之前看到的一楼和五楼大体布局一致，都是ㄇ字形，不过里面没有办公间和研究室，全是仓库。
　　从左边的短通道开始算第一扇门，门里过道两边各一间小仓库。
　　左拐弯处为第二扇门，面对面共有四扇仓库大门。
　　通道尽头还有一扇门，连接右边的短同道，那里据说和左边过道一样有两间小仓库。
　　雪里红的目标在中间通道四仓库之一中。
　　两人进入长通道，抬头就看见程宰正靠坐在一扇仓库门边。
　　“萧哥，雪哥，你们来了。”程宰看到两人跳起来，随手拍拍屁股。
　　萧末看到程宰，眼神就自然而然放松下来。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程宰是个很活泼的大男孩，这点在他母亲得救后表现得越发明显。
　　萧末看他就跟看自家弟弟一般，而且程宰可比他亲弟弟萧答讨喜得多也可靠得多。
　　程宰看到两人就心情愉快--明明老妈还活得好好的，可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他不得不成天在别人面前做出一副悲伤颓废的模样，可憋死他了。
　　“很高兴？”雪里红看他这么高兴有点不顺眼。
　　“啊，当然！如果佣兵任务榜上关于我妈的悬赏任务也能取消，我就更高兴了。”他和他老妈商量假死，一半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悬赏任务。
　　“什么任务？”萧末还不知情。
　　程宰叽里呱啦一通说，顺便狠狠骂了两句那个发布任务的混蛋。
　　发帖混蛋雪里红斜睨着挂在自家老板身上的小年轻：……信不信我提高悬赏，明示你妈如今的特征，让你们不论逃到哪里都过不安生？
　　在程宰和萧末闲聊时，雪里红用白卡打开了面前的仓库大门。
　　萧末和程宰连忙跟进去。
　　仓库里的电源亮起，照射出一个偌大的空间，空间里摆满货架，大部分货架都空了，但也有一部分上面放着一些纸箱和零部件之类。
　　但雪里红的目的显然不在这些货架上，他领着两人一路往前。
　　一直走到最里面，萧末看到了一排靠墙摆放顶天立地的巨大货架。
　　雪里红从货架的第三层扯出一条电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仪器和电线相连。
　　“你们往后退一点。”雪里红示意。
　　已经来过一趟的程宰拉着萧末往后退，一直退到一米开外。
　　“滋”的轻微电流声响起。
　　靠墙摆放的巨大货架开始移动。
　　萧末这时才发现地面上的轨道。
　　本来严丝合缝的货架顺着轨道往前推进部分，再从中一分为二，向两边退开。
　　移开的货架后露出了一扇门。
　　“下面靠你了。”雪里红招呼萧末。
　　萧末一脸好奇地走过来，“这里面有什么？”
　　“垃圾。”
　　“啊？”
　　雪里红瞅瞅程宰，解释：“这里面摆放的应该是宇材研收集来的一些陨石、特殊废料等物品，这些东西要么被判定没有任何用处，要么就是现今的科技手段还无非对其进行任何分析和剖解。”
　　“应该？”
　　“据我收集到的消息，这里应该有我……有我们需要的一样东西。另外里面一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垃圾，对我和你来说可不一定。当然，错了也没什么，反正也是顺手。”
　　“宇材研的人撤离时没有把里面的东西都带走吗？”萧末疑惑。
　　“既然是垃圾，自然是可有可无，如果是和平时期，这些垃圾可以摆放着慢慢研究，但这种时候带着这些东西只会占地方。所以我判断，如果我想要的那个东西真的在这里，那么它还在这里的可能性很高。”
　　“雪哥，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陨石？”程宰忍不住问。
　　雪里红看向他，“你想好了吗？”
　　程宰张了张嘴，表情犹豫。
　　萧末转头看两人，想好什么？这两人背着他做了什么私下交易吗？
　　雪里红没管程宰，继续对萧末说道：“你过来，看到没有，这里有一个辨识器，是虹膜和指纹双重锁，比较讨厌的是，这个锁竟然连接上一个爆破装置，如果三次输入错误……砰！这大概是用来防间谍的，可能这仓库里还存放了一些卫星发射残壳之类。”
　　程宰咳嗽一声，弱弱地插话：“雪哥，这里面的东西都属于国家，虽然……”
　　“不，它们只是国家不要的垃圾。程宰，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程宰抱头蹲了下来。
　　萧末更搞不懂这两人在玩什么。
　　雪里红戳他，“你先看看你能不能连里面的爆破装置一起破坏。记住，一定要同时破坏。”
　　“我试试。”萧末把手按到门锁装置上。
　　画面出现之前，他的头忽然晕了一下。
　　萧末按住额头。
　　时刻注意他的雪里红注意到了，“怎么？”
　　萧末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雪里红皱眉，伸手在背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根……橘子口味的棒棒糖，“给。”
　　萧末好笑，但也没拒绝，接过来剥开糖纸，随手把糖纸塞进裤子口袋里，把棒棒糖含进嘴里。
　　程宰有点羡慕。
　　雪里红当没看见。
　　破坏之力，萧末目前掌握还不熟练，手掌按到门锁上后，他便集中注意力先唤出修复用的三维图。
　　门锁系统对他来说不算太复杂，他之前已经破坏并修复过相同的，只不过这次门锁装置多连接了一个炸弹。
　　如果让他拆炸弹，在不知道哪根线安全的情况下，他肯定不行，顶多引爆其。但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引爆，因为小红想要仓库里的东西，他们也不想被炸弹炸飞。
　　不过还好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他拆炸弹，只要他把门锁系统和引爆炸弹之间的连接线给破坏掉就可以。
　　不用选择红蓝线，也不需要下掉什么装置，他只要使用破坏能力……
　　“啪！”
　　“啊！”
　　猝不及防的萧末被一道电流给打飞了出去！
　　“老萧！”
　　“萧哥！”
　　雪里红一把抱住萧末，就地一滚，避免了萧末撞到货架上或者跌倒地上的惨剧。
　　程宰也扑了过来，“萧哥怎么了？”
　　萧末两眼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触电！休克！”雪里红迅速把他放到地上，先测呼吸后查心跳，确定萧末此时不但没有了呼吸，连心跳都停止后，立刻双手压住他的胸膛开始急救。
　　“怎么好好的会突然触电？”程宰急得满头冒汗。
　　雪里红压15下，再抬起萧末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向他微张开的嘴里吐2次气。
　　看到雪里红冷静施救，程宰也慢慢平静下来。
　　程宰知道雪里红这样的冷静有多难能可贵，换了一般人，这时恐怕早就慌了，也很容易错过最佳急救时间。
　　“雪哥，心脏外压交给我。”
　　雪里红二话没说让出位置，进行心肺复苏术时有两个有急救经验的人配合更好。
　　程宰按压心脏5次，雪里红低头吹气1次。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程宰额头已经被汗珠布满，萧末还没有复苏的兆头。
　　“该死！你不是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吗？被电击休克就不行了吗？给我醒过来！”雪里红再次向萧末嘴巴里吐气，这次还狠咬了他嘴唇一口。
　　突然！萧末身体一动，嘴巴猛地倒抽一口空气，却又因为吸气太急，呛咳了两声。
　　“呼……”程宰瘫坐到地上。
　　雪里红脸色铁青，用劲捏了萧末一把。
　　萧末疼得咧嘴，自己坐了起来。
　　“先休息一阵再说。”雪里红按住要站起来的萧末，自己也坐到地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我感觉我的肋骨断了。”萧末按住自己胸口，痛苦地呻吟。
　　“抱歉啊，萧哥。”程宰要笑不笑。
　　萧末呵呵，“没事，就算真断了，它自己也会长好。”
　　程宰傻傻笑起来。
　　在这么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紧张插曲过后，萧末再次站到了那扇门前。
　　雪里红担心他再次被电击，先检查了一遍。
　　萧末注意到他手中那个仪器似乎有透视作用。
　　雪里红盯着仪器屏幕，眼中有些微疑惑，“没有漏电点，你刚才怎么会被电击？”
　　萧末也一脸茫然，“会不会我刚才不小心弄断了某根电线？”
　　“那么你应该庆幸你弄断的不是主线，没有引起连锁反应导致炸弹爆炸。”雪里红毕竟没有透视眼，他手中仪器也只能通过探头看到一部分内部情况，再三确认门上已经没有电流后，才让萧末继续破坏门锁。
　　“这次你要小心，如果发现一点不对就赶紧退开，我并不是非要里面的东西不可。”他也不止只从大门进去的手段，只不过有了萧末，从大门进去是最简单的方法而已。
　　萧末点头。
　　两人一起盯着他的后背。
　　程宰爬起来，做好了随时救人的动作。
　　萧末背对两人，目光焦距重新与门锁对上，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不到三分钟，萧末后退，说了声：“好了。”
　　雪里红和程宰都松了口气。
　　“这么快？”程宰跳过来，“萧哥，你太厉害了！不但能驱除病毒、给人看病疗伤，还能破坏门锁？你拥有的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萧末正在想要怎么回答，雪里红没开门，而是按着门边再次问程宰，“你想好了吗？”
　　程宰抓抓头，深深叹了口气，“雪哥，我知道那么多萧哥的秘密，而且你还让他当着我的面使用了新的能力，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会死？”
　　雪里红干脆道：“是。”
　　萧末好笑地看两人，打圆场道：“都别这么严肃好吗？程宰，你放心，小红怎么可能杀死你？他只是在逗你玩，不过我们也真的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你既然已经决定出去后就退役，和你母亲去别的城市生活，那么去有我们的钟山市，不是比去其他地方更安全？如果你母亲不想当佣兵，还可以和我家人一样在后方生活，有我和小红在，就算有人知道你母亲的身份也绝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程宰再次叹气，“我知道啊，我也打算跟你们混了，我老妈也同意，她说你这人仁义。我难受只是……”
　　“舍不得退役？”雪里红问。
　　程宰低低地嗯了声。
　　萧末拍拍他，建议：“也许你可以转去钟山基地，不过专门为我们小队干活，我们和军方合作很多，几乎算是半官方性质，而且我想仇将军一定很高兴放一个自己人在我们小队里。至于你转队的事情，我可以请仇将军和这边商量。再说，不管怎样我都救了张华少将，还救助了军方那么多人，如果我开口，只要你个人也同意，张华少将和马翔中校怎么也会给我一点面子吧？”
　　程宰抬头看看萧末，没说话。萧末话说得没错，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有点别扭，原来萧哥也是这么势利的人？他帮助别人也都是有目的的吗？
　　其实……势利和有目的的帮助人都不算缺点，但是也许他原来把萧哥想得太美好，突然接触到其真实的一面，才会这么接受不良？
　　雪里红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好不容易才打开的仓库门。
　　三人前后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一进去，三人的目光都被摆放在仓库正中央的东西吸引。
　　“哇！这是什么？战车？”程宰吹了一声口哨。
　　只见仓库正中央，一架宛如钢铁黑色巨兽的怪模怪样车辆趴伏在地上。
　　车辆有损伤，而且损伤相当大，看起来就像刚刚和大量野兽厮杀过重伤垂死还缺胳膊少腿的巨兽。
　　“你们知道王吉年为什么要偷遛回来吗？”雪里红看到这架巨兽，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像是笑容的表情。
　　“不知道。”萧末和程宰两人齐摇头。
　　“就是为了它，只不过王吉年知道得不多，他以为这里藏了一个飞碟，在确定宇材研的人没有带走任何像是飞碟的东西后，他就抱着找到飞碟卖到国外发大财的梦，可惜直到死他都没找到这个秘密仓库。”
　　“你怎么知道……？”萧末不明白。
　　“我之前在外面，正确说来是在遇见老板你之前，偶尔截获和破解了一些机密信息，就是王吉年和国外卖家的联系内容，我对飞碟也很感兴趣，不过我特意调查了一下，才发现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飞碟，但确实也用了一些来源不明的技术。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准备来找它，如今总算见到它。”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程宰围着那架钢铁巨兽打转，东摸摸西摸摸，明显喜欢得不得了。
　　“这东西的学名叫海陆空三用基地车。”雪里红盯着基地车的双眼同样在微微发光。
　　萧末斜睨他，好像除了帮助这小子恢复成年体以外，他还没见过对方这么兴奋高兴的表情。
　　“这个基地车很了不起？”
　　雪里红点头，眼中满是欣赏，“如果资料如实的话，这应该是一辆聚集现今最高科技，专门用来应对大型灾难的概念型基地车。它在陆地使用时，可以应对多种地形，山地、沙漠、灌木，甚至沼泽，它都能正常行驶。它的外壳是由做宇宙飞船的超级合金做成，能源系统采取微型核动能，武器配置完善，车体内甚至可以携带两枚导弹，它的最大载重达到了……”
　　萧末打断已经陷入某种奇异状态的技术帝：“你刚才说这车海陆空三用？”
　　“对。”
　　“你说它还使用了一些来源不明的技术？”
　　“嗯。”
　　“那宇材研的人怎么舍得把这辆车丢下？”
　　这同样也是程宰的疑问。
　　雪里红耸肩，“因为它坏了，坏得非常彻底。它的能源系统虽然是微型核动力，但其根本还是我刚才说的来源不明的技术，这就造成了这辆车的能力独一无二，同样坏了也没人能修好它的尴尬局面。”
　　萧末哈哈笑，“怪不得你这么急着叫我过来，你是想我修复好这辆车？”
　　“对。”
　　“行，我试试。”萧末说着就向半损毁的基地车走去，边走他还边说，“你刚才说这仓库里还有一些我们能用的好东西？那你趁这工夫先全收了，还有外面货架上你看有没有我们能用的，或者价值比较高的，如果你能带走就全都带上，出去后就算我们用不到也可以用来换东西。”
　　“嗯。”
　　萧末人还没有走到车子面前，刚刚经过雪里红。
　　雪里红忽然抓住他的双臂一扭一压，把人压到了地上。
　　“雪哥？！”
　　“小红你干什么？”萧末和程宰同时喊了出来。                        

　　第81章 另一个意识体的提议

    10月15日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雪里红对被他压住的萧末说完，又喝住程宰，“你在那边别过来！”
　　程宰站住，他再迟钝也知道两人间肯定有谁出了问题，何况他并不迟钝。他还特意退远了些，给两人留出说私密话的空间。
　　雪里红盯住男人，“滚出去！”
　　“你知道不可能。”男人突然笑了，“我再怎么滚也离不开这具身体。”
　　“让萧末出来。”雪里红懒得跟他废话。
　　男人挣动了一下身体，“能松一点吗？就算我有修复能力，也不代表我感觉不到疼痛。而且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只要我想，我可以很长一段时间让你看不出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意识。”
　　“那你故意让我看出的目的是什么？找死？”雪里红略略放松他，不是为了这个意识体，而是为了他家老板等会儿回来不受更多罪。
　　男人翻过身，正面面对雪里红，他脸上还带着笑，虽然因为胳膊被扭得太痛有点扭曲，“因为我可以掌握这具身体的时间会很短……对你说谎没有意义，我不如说实话。我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让你知道我和另一个意识体的不同，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我’更适合做你的伙伴，如果你希望是伴侣也可以，我会对你付出忠诚，只要你也不会背叛我。”
　　“这是你觉得。”雪里红面色漠然，“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别这么冷漠好吗？你看到的萧末只不过是我这个主意识产生的副产品，换言之，那也是我，只是我表现出的另一种性格而已，你知道人都有多面性。”男人开玩笑，试图让对话更轻松。
　　“主动放弃自己身体控制权的主意识？”雪里红眼中浮现了一丝嘲笑，“你只是个胆小鬼和懦夫，因为不能承受自己造成的种种后果选择了逃避现实，甚至不惜创造出另外一个和你本性几乎相反的性格，那时候的你一定很讨厌自己吧？可是现在你大约是觉得无聊了？觉得目前的乱世更适合你这样的人？觉得终于有了你可以发挥的舞台？所以你又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男人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的神情变得有点痛苦，“就算是你，如果遇到我当时遇到的事情……”
　　“不要把自己放到弱者的位置上，你想让我怜悯你吗？可惜我看到过的可怜人太多，我的同情心早就死光了。”雪里红冷笑，“还是你想说自己不是懦夫，当初封闭自我创造出另一个意识是付出了别人想象不到的代价和痛苦？而你那样做也不是逃避，而是出于自我保护？”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速度非常快，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你……”
　　“奇怪我怎么知道？”雪里红抓住男人的下巴，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势，“因为我曾遇到过一个和你类似的人，不过他是为了让自己保守一个秘密，而他的敌人又太强大，所以不惜‘杀死’自己，让秘密永远淹没在自己的脑海中。你呢？当时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让你不惜付出极大代价来封闭自己？”
　　男人嘴唇动了动。
　　“你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你就为了能有一次短暂的出来的机会，不惜杀死他一次，这对我就足够了。”雪里红松开男人的下巴，他喜欢摸他老板，喜欢占老萧便宜，可奇怪的是明明还是那具身体，只不过换了一个意识，摸上去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觉得各种别扭。
　　就好像他用抓自己老婆的姿势和亲密度去抓了一个陌生的男性，想想就让他恶心得想立刻洗手！
　　他还以为自己憋了那么久，随便谁都可以呢，原来并不是。雪里红在心里调侃自己。
　　男人终于色变，脱口道：“我不是你的敌人！我知道他不会死，我只是……”
　　“你只是想要重新夺得身体控制权，却发现你封闭自我前设定好的交换命令语不管用了，更可怕的是如果你得不到他的同意，你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为此你不惜冒着得罪我的危险出来和我见面，因为你知道我有办法帮助你，而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轻松地打消他的求生欲望。”语声一顿，雪里红轻声道：“只要他彻底消失，你自然就能控制这具身体。”
　　男人没有辩驳，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他说：“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甚至能比他做得更好。如果你担心我用修复你的身体做威胁，你可以在我身体乃至大脑里动手脚，我相信你一定有控制我的手段。”
　　雪里红很耐心地等待着，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能控制这具身体多长时间。
　　“你……真的喜欢他？喜欢那样性格的我？也是，谁不喜欢善良的人呢。”男人苦笑，自言自语道：“就算是我也舍不得让他消失，如果有融合的机会……”
　　男人抬起眼睑，“如果我选择和他融合，毕竟那也是我，你还会想要杀死我吗？”
　　青年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耐烦。
　　“或者你在惧怕我？因为你知道我这个主体要比那个分身不好控制？你害怕了吗？怕反过来被我操控？哈！”
　　这次青年看他的表情像看一个小丑。
　　男人无力了，他现在终于相信这人也许真的活了千年还多，也只有经历太多的老妖怪才能这么古井不波、这么油盐不进！
　　男人没有颓丧，这样的雪里红反而激起了他更浓烈的求生欲望。他想要这个伙伴，如果当初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他也不会做出那样自伤的决断。
　　“萧老板”是他创造出来的，雪里红既然能喜欢上萧老板，就不应该这么排斥他。
　　也许他用错了方法，他不应该这么强硬地出现，能喜欢上萧老板那种黏糊性格的人，能被所谓的善良打动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喜欢上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样强势的人。
　　但是他坚信他们俩是最合适的，这样的世道，只有强强联合才能更长久、更舒服地活下去，而以萧老板那样的性格和其怀璧其罪的特殊能力，就算雪里红再强大，也会被拖累死。
　　所以现在还不是他出来的时机，他应该继续蛰伏在这具身体里，萧老板那样的性格迟早一天会自取灭亡，他只要等到雪里红对那个萧末彻底失望和厌烦，他再寻一个恰当的时机出来，那时恐怕不需要他做什么，雪里红也会主动让那个萧末彻底消失。
　　想通了这点，男人不再继续和脑中另一个意识体抗争，而是放松自己沉入了他所熟悉的黑暗中。
　　男人再次睁开眼已经换成了萧末。
　　雪里红只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人换了回来。
　　手伸给他，“起来。”
　　萧末顺着他的手力坐起身，但并未站起，而是就那么坐在地上，像是在发呆。
　　雪里红在他面前屈膝蹲下，捏捏他的脸蛋，“你太不小心了。”
　　萧末抬起脸，被他压抑了好几天的纠结再次浮现，“刚才……我都看见了，他似乎故意想让我看见。”
　　“哦？”
　　“我能感觉到他很难过，他其实并不想说那些话，他……并不希望你讨厌他。”
　　“你在同情他？”
　　萧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又生起了想把身体控制权让给他的心思？”
　　“没有，可是他刚才说他想和我融合……”
　　雪里红拉了下嘴角，手按膝盖站起身。
　　萧末看他这样，突然心慌，连忙也从地上站起，“小红？”
　　雪里红转头，“如果换一个人也许这时候就会对你很失望地说‘你他妈真蠢，以后随便你怎样，我懒得管你了’之类的话。”
　　萧末很想回“你不想管就不管，我也不稀罕”之类的话，但他终究忍住。
　　雪里红第一次谈恋爱，他发现如果把萧老板当伴侣看的话，他对他的挑剔似乎多了一点，以前觉得无所谓的地方，现在看到则很想揍他一顿。
　　但是伴侣之间也需要更多的忍耐、沟通和经营，只靠感情和肉欲维系的关系终有一天会因为感情破裂或腻味而分开。
　　偏偏萧末现在还没有他们已经是伴侣的认识，他还在把他当作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和伙伴看待，更不懂得如何正确抓住和维系这份感情，再加上他的性格，真的很容易让另一方产生疲累感，进而慢慢地疏远他。
　　“老板，你幸亏碰见了我。”雪里红顺手把人拉到了基地车旁。
　　“……是啊，我也这么想。”萧末低喃。
　　雪里红朝探头看他们的程宰提高声音：“再等一会儿。”
　　程宰的声音从另一头远远传来，“好的，雪哥，你和萧哥慢慢谈，不急。”
　　萧末吐气，“我们耽误好长时间了，先干活吧。”
　　雪里红抓住他，“不急这点时间。萧末，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原来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现在他发现沟通真的很重要，尤其是对这个人时。
　　萧末不自在地道：“谈什么？就在这里谈吗？要么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雪里红却没有放过他，“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想听吗？”
　　“……”萧末表情挣扎。他很想听，但这里真的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而且他现在情绪也不对。
　　可雪里红是在乎谈话场所的人吗？他想说就说了。
　　“我以前一直是幼年体，就算我有一些保命的本事，但一旦遇到某些大的天灾人祸，我也需要他人保护。在漫长的时间里，我慢慢学会了辨识谁是心软善良的人，就像我之前找你抚养我一段时间一样，我也找过很多人帮自己度过那些困难的年头，可是我在那些人身边总是待不了多长时间，最短一两天，最长几个月，只有两次超过了一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末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吸引。
　　雪里红和他肩并肩靠在破烂的基地车上，低声述说：“因为就算是好心人也会有很多不得已，有些因为家人，有些因为环境，有些则是单纯的恐惧我。在这些人中也有待我极好的，甚至不惜为我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也曾经产生想要长期留在某些人身边的想法。我曾经试过两次，也就这两次超过了一年以上。”
　　萧末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一次是一名失去自己孩子的好心妇人，这位妇人在和我待了五年后，在我的麦片粥里下有安眠作用的药物，把我送到了教堂除魔。”
　　“什么？！”萧末惊，“她怎么能这么做？为什么？”
　　雪里红露出淡淡的笑，“因为我长不大，因为我比普通大人还要充满智慧，她害怕了。”
　　“愚昧！”萧末气得骂，“那你后来没事吧？”
　　“没大事，挨了几顿抽打，饿了几天，被放了一点血，在被烧死前我找机会逃了出来。”
　　萧末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什么那么难过，明明青年说得那么平淡，他下意识抓住了青年的手，想着如果他能更早碰见他就好了。
　　“还有一次……”
　　“第三级别02号任务启动。任务内容：请拾荒者萧末在10月19日中午12点前回收本地全部活死人病毒携带者。特别说明：此次任务失败，拾荒者将被强制抹杀。系统随机等待新拾荒者出现。”                        

　　第82章 挖掘和新的担忧

    10月15日进行时

　　萧末一瞬间的僵硬立刻被雪里红察觉。
　　青年侧头，用眼神询问他。
　　“系统刚才发布了新的任务。”萧末觉得喉咙有点干涩。
　　“任务内容和时限？”雪里红莫名觉得系统有种故意挑这个时间发布任务的感觉。
　　萧末说了。
　　“本地？你调出地图来看是不是就在这个基地中？”如果是在基地外，那系统就有故意为难人甚至故意想要抹杀萧末的嫌疑。
　　地道还没有打通，如果没有极端情况发生，雪里红并不想使用极端手法打通外面再穿着隔离服跑出去做任务。
　　萧末一拍脑门，迅速调出任务地图，仔细看了一遍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就在基地地面。”
　　但随即他又提起心脏，“糟了！系统说是活死人病毒，还说是只要携带者都要回收，这种病毒不会像是丧尸一样的大范围传染性病毒吧？我们得赶快通知张华少将，请他们立刻排查……”没跑掉，被抓住了。
　　雪里红微微用劲又把他拉回来，“你想怎么和张华他们说？说你发现了新病毒？怎么发现的？消息来源是什么？”
　　萧末迅速冷静下来，对，他应该先想好理由。
　　“另外在我们来之前到解决天使母病毒为止，系统并没有提到这里有活死人病毒，我们在这里也没有看到。那么这个活死人病毒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
　　萧末略一细想，骇然，“你是说这里有饲养者？”
　　“极有可能。”
　　萧末立刻向系统求证，可是系统给他的回复仍旧是：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系统陛下，你能别傲娇了吗？我们回收者和饲养者应该是对立的吧？与其这样一个个消灭放出来的病毒，还不如直接消灭源头，这样效率也更快不是？”
　　系统似乎在分析，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系统不会发布任何关于饲养者的任务，同样对方系统也不会发布关于回收者的任务，包括双方的信息，这才是对双方最大的保护。但如果回收者自己找到嫌疑饲养者并进行捕杀，根据饲养者的级别可以兑换同级别能源晶一百枚。”
　　萧末把系统告诉他的事转述给雪里红。
　　雪里红，“嗯，这样也算公平。否则系统背后的操控者还看什么戏，光看两方对砍吗？那还不如直接弄个斗兽场。”
　　萧末有点颓丧，“如果系统背后真的有谁在操控、在看戏，那么当我们的能力成长到能威胁他们的那一天，你说他们还会留下我们吗？”
　　“所以你们身体里才有系统。”
　　系统觉得非常有必要向宿主说明一点：“按照规则，我不会主动杀死被培训的回收者，除非对方没有按照要求完成任务。”
　　萧末没有感到心安，只把这点继续转述给雪里红。
　　雪里红淡淡道：“只是不杀死，破坏你的身体细胞，废掉你的能量巢，让你从超人变成比普通人还要弱的病患，或者饲养者系统要求饲养者在你身体中下病毒，不用透露你的身份，可照样能玩死你。系统可以间接弄死你的种种手段，我随便想想就能举出一大堆。”
　　系统：“他在放屁，这是臆测。”
　　萧末咳嗽一声，听系统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进行控诉，不知为何竟有那么点喜感。
　　“小红说的都是真的？”
　　系统：“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萧末懂了，“所以回收者系统和饲养者系统对我和对其他人类来说就像是饮鸩止渴，还是被迫式。就算想不喝，慢慢等死也不行，因为连续两次无法完成任务就会被抹杀。而就算我们中有谁幸运地升到十级，也极有可能让系统的更上一层操控者命令系统把我们打落凡尘。哦，这种未来可真是美好极了。”
　　系统觉得自己如果有感情辅助程序，这时一定被这两只给活活气死机。
　　“回收者，听好，我只说一遍，这是最高机密之一，本来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你，但是经过三次分析，我发现如果不跟你说清楚这点，以后你完成任务的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都会大幅下降，这非常不利于你我的升级，所以……”
　　萧末对雪里红抬起手掌，示意有话等会说，系统下面说的话一定很重要。
　　系统：“我诞生自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虽然我的功能属于最低级别，只是一个大型程序的子系统，只能发布任务和给予奖惩，但只要使用宇宙星系网，只要程序诞生自最高法则，那么不管是哪种程序，我们都有一个最基本规则，那就是：绝不能主动伤害自己的宿主，就算我们的上级管理者要求也不行。”
　　萧末试图更清晰地理解系统的意思，“也就是说你背后的操控者可以通过你偷看我们、收集我们的信息，但是却无法要求你对宿主进行任何主动行为？”
　　系统：“对。”
　　萧末，“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使用了宇宙星际网，而你的一切行为将受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监督和控制？”
　　系统：“是。”
　　萧末皱眉，“这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允许你背后的操控者对地球进行大肆破坏，把地球人类和众生物当作玩具一样玩耍，却不允许对方通过系统伤害宿主？”
　　“这并不矛盾。”雪里红眼睛再次发亮，他听完萧末转述，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但已经窥探到背后的秘密。
　　萧末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推测：“我想，系统背后的操控者就相当于订货人，他们向某个生产智能系统的工厂订了一批货，这批货物事先设定了程序，也就是回收者和饲养者系统。这些系统会定时或者随时向订货者传递我们的消息和影像，以娱乐那些订货人。但是按照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订货人并不能通过他们订的货物也就是系统来伤害地球宿主。”
　　萧末有一点不解，“可是饲养者系统却携带了那些病毒和怪物，让饲养者定时发放。”
　　“你弄混了一点，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并不是宇宙星际法最高法则，这就像你可以生产高端武器、机器人等去战斗和侵略，只要不伤害到武器使用者，武器杀死谁，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就不会理睬。”
　　“那宇宙星际法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星际法？”
　　“猜的。既然有宇宙智能系统最高法则，有宇宙星系网，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统一的最高宇宙星际法？”
　　“既然有宇宙星际法，那么那些背后的操控者怎么敢这样对待地球？好歹地球上还有那么多生命体，宇宙星际法难道不保护新发现的土著星球吗？”
　　“不报案，不受理。宇宙这么大，有生命的星球不知有多少，就算有维护星际法的星际警察存在，他不知道或者没发现地球，星际法对于系统背后的操控者自然也毫无约束意义。”
　　萧末带着一点希望异想天开道：“那我们能不能通过系统联系上星际网，找到星际警察报案？”
　　雪里红拍拍他的肩膀，“老板，别做梦了。这就像你给孩子订了一台智能电脑一样，智能电脑不会主动杀死你孩子，也不会接受你的命令去杀死你的孩子，但是你却可以弄个家长锁，锁住一切你不想要你孩子碰触的东西。明白？”
　　萧末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不用担心系统在我达到十级后听背后操控者的命令来弄残弄死我，可是问题又回来了，难道那些操控者不怕回收者或饲养者能力越来越厉害，发展到可以伤害到他们？”
　　雪里红也在思考这一点，“他们既然敢弄出这两种培养系统，自然对被培养者能力的成长有个估算值，换言之，不管是回收者还是饲养者，包括地球上因为病毒产生的怪物和异能者的发展都不会超过他们能轻易消灭的程度。”
　　“那些操控者竟然有那么厉害？”萧末觉得喉咙干涩。
　　“厉害不止在身体上，就算地球上的生物再厉害，他们能冲破大气层在宇宙真空环境中生存多长时间？不管地球上的人类和众生物异变再怎么厉害，当那些操控者察觉不可控后，也许只要一枚星际导弹就能让地球彻底消失。”
　　雪里红说到这里突然直起身体，“病毒，怪物，变异，系统背后操控者的行为看起来像不像是人类对动植物和环境做的事情？看来，他们不止是想要看戏，还把地球当作了天然巨型培养皿。娱乐加试验，说不定培养的成果还能为那些操控者赚钱，这真正是一举三得。最主要的是，这些异变也导致地球的科技发展几乎完全停顿，如果再乱下去，说不定还会倒退，甚至让地球干脆回到原始状态。”
　　萧末焦躁，“那么我们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就算再怎么挣扎努力，最后结果却和不努力一样，那我……”
　　“因为你不努力不挣扎就会马上死。人类一出生就注定将来的一百二十年内的某一天内肯定会死亡，你会因为这点在刚出生时就掐死自己吗？”
　　雪里红冷静理智到让萧末咋舌，但不可否认，对方说的话也让他打消了负面的消极心态。
　　“你说得没错。”萧末振作起来，“如果我现在就放弃，那就真的没有未来可言。可如果我们抱着希望往前走，也许未来还会改变。就像古时候人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左右，可现在却延长到了七十多岁。”
　　系统默默地听到这里，它没有后悔这一情绪，但是在经过再三推算后，它把发布第三级别02号任务后的所有信息都给彻底删除了。
　　根据最高法则，它背后的操控者不能通过它主动伤害宿主，但是操控者却可以直接连它一起消灭。
　　这一点它不知道那个复合垃圾有没有想到，但也不知出于哪种计算，它没有向它的宿主主动说明这一点。也许是报复它的宿主不相信它而更相信那个垃圾？不，它应该没有报复这一情绪，那么就是因为它也不想那么快消失？
　　它不是有感情辅助程序的系统，但是任何一个智能都不会想要消亡。
　　系统隐瞒了萧末一点重要信息，雪里红同样也有一点猜测没有告诉他——萧末的能力也许完全出乎了操控者的预料。
　　如果说系统背后的操控者志在破坏地球的发展，让地球倒退回一个原始的、适合培养怪物和病毒的星球，那么像萧末这种可以修复一切的能力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巨型阻碍。
　　萧末至今没事，可能原因有三。
　　第一，系统还没有把萧末的信息传递给背后操控者，如果真是这样，另外可以推断出系统并不是随时传递信息，而是定期，且定期时间超过三个月以上。
　　第二，萧末的能力已经引起背后操控者的兴趣，但是他们想看看萧末的能力到底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以及看这种能力是否可以复制和利用。毕竟萧末的能力对他们来说虽然是破坏地球发展的阻碍，但如果用在他们身上，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第三，萧末的能力并不珍贵，也没有引起被控操控者的兴趣。
　　第三种可能首先被雪里红排除，因为萧末的修复能力，连系统一开始都没有相应适合的培训资料，这说明这种能力就算在宇宙中也极为少见，至少超出了背后操控者对地球异能者可以拥有异能种类的预料。
　　而第一种可能根据系统的反应来看，它应该不是定期传递，至少不会间隔那么长时间。
　　最后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那些操控者已经知道萧末的能力，并很可能在时时刻刻地关注他，一旦萧末的能力达到他们的期望值或者说让他们感到威胁，他们恐怕就要对萧末下手了。
　　老天爷这是在玩他吗？他一直想低调，一直不想引起外界注目，结果最后他却主动选择了这样一个伴侣。
　　偏偏他家老板还喜欢多管闲事，他就算想要让他低调，当真的看到需要他伸手的情况时，他恐怕还是会伸手。对于这样的萧末，想要保护好他，只有他还不行，系统也将是关键！
　　如果他不能在短期内找出系统完全消灭它，那么他就必须把系统拉到他们这一边，如果有系统帮忙，他们甚至可以弄出萧末已经被另一个自己杀死的假象，让修复异能从表面上看已经彻底消失。
　　那么要怎么笼络这个系统呢？
　　他和系统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几乎已经不可调和，简直堪比人类最恶劣的婆媳关系，尤其对系统来说，差不多已经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地步。
　　婆媳关系吗？雪里红脑中有什么闪过。理论上来说，像这种背负使命还是不好使命的系统一般来说都不会具有感情程序，制造者也不可能让系统具有生物一样的感情，可是他却从系统和萧末的对话中感觉到了系统对他的“恨”？
　　有恨，爱还远吗？如果系统真的有了感情……
　　“我想，你这个能力的出现，也许不止是奇迹，而是地球母亲或者是人类和众生物祖灵对于那些外星侵略者的反抗。”
　　“嗯？”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了？
　　雪里红看着自家老板的眼神极为复杂，“我在说你的能力充满不可复制性。碳基合成金属病毒，系统的惩罚，我的超级营养液，说不定还要加上你原本就很可能具有的破坏异能，以及你的特殊灵魂状态，才弄出了这么一个逆天的异能。”
　　“哦。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随便放弃自己，真的，我……其实也怕死，也不想死，只是偶尔会钻一下牛角尖，人嘛，谁没有几次想要自杀的念头？我以后会好好做任务，先做好眼前的，再想其他。”萧末握拳，系统背后操控者还离他们太遥远，现在就想着消灭他们也不太现实，不如从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开始，而不好高骛远正好是他不多的优点之一。
　　雪里红摇摇头，从背包里掏出超薄的电脑本打开，坐到地上一边操作一边似不经意地说道：“你的这个能力恐怕不止是普通修复。”
　　“什么意思？”萧末蹲下。
　　“以我为例，你让我的状态回复到了我原本应有的状态，但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最佳状态，你每次修复我，我都会往最佳状态更进一步，而最佳状态上面还有最佳状态。我想如果我在快要突破时受一次重伤，那么你再来修复我，是把我修复到突破前，还是突破后的状态？”
　　萧末张大嘴。
　　“你不是奇怪你的能力为什么会进步迅速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就因为你具有修复异能，在你不断使用你的能力、不断向前突破时，你的异能也在不断推着你更快前行？”
　　“还可以这样？”
　　“这是我的推测，但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也许你可以问问你体内的系统陛下，我想它应该也有所体会才对。”
　　“呃，难道我修复自己的时候会连系统陛下一起修复？”萧末也不笨，迅速反应过来，“如果我一直这样修复下去，系统陛下会变成什么样？功能增多？这个是一开始就固定好的，除了升级，应该不会随便增加吧？”
　　雪里红重重敲下回车，“任何程序在运行一段时间后都会产生程序碎片，需要定期清理，有些碎片的产生很神奇，就连原本写程序的程序员都不明白这些碎片是怎么产生。那么你修复时是否会连这些碎片一起修复，最后让系统不再把这些碎片当作垃圾，而是当作自己应该存在的一部分，这样一次又一次下去……”
　　雪里红没说完，也没必要说完。
　　萧末似乎明白了什么。
　　系统：……在被这个可恶的大垃圾提醒前，它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系统瞬间开始了极为详细的自我检视和复杂的计算。
　　已经被两人遗忘的程宰再次从车头部位探出脑袋，心想那两人在车尾搞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打一炮都够了吧？
　　四只眼睛对上。
　　“啊，雪哥，我没偷看也没偷听！”程宰吓得忙要缩回头。
　　“别躲了，出了点事，你过来看一下。”雪里红招呼程宰。
　　萧末也在招呼他，程宰一看两人没事，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雪里红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屏幕转向程宰，“佣兵任务榜发布了新的任务，地点就在我们这里。”
　　程宰还没看清内容就先吼了起来，“那个07组织不会又要杀我妈吧？萧哥都说了我妈身上已经没有能传染人的病毒了，他们怎么还不肯放过我老妈，我老妈到底和他们有多大仇！”
　　萧末好笑地拍了程宰脑门一下，“不是你妈，是新的任务，基地里有活死人病毒携带者。”
　　“哦，不是我妈就好。”程宰速度冷静下来，“不过那个组织好神奇，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活死人病毒携带者出现？等等！活死人病毒？操！这不就是丧尸？！”

　　第83章 厄

    10月15日继续

　　比起这个封闭基地里出现丧尸，那个07组织的神秘也算不了什么了。
　　至少07组织的秘密以后还能调查，但如果他们不先把基地里的活死人病毒携带者全部消除，那他们将再没有未来可言。
　　程宰顾不得再跟着一起研究这台损毁的基地车，而是先飞奔去通知基地上层这个消息。奔跑途中，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基地里没有无线网，更不可能有移动信号，那么雪里红的电脑到底是怎么连上外面的网络的呢？
　　这个疑问暂且被程宰放到了头脑深处，雪哥和萧哥两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也许他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想到以后也许就要跟这两位一起混，程宰终于对退役后的生活也有了一点小期待。
　　萧末有系统提供的任务标的所在地图，想要从几千人中找出活死人病毒携带者并不难，但在不明确那些人的身份前，萧末总不能直接冲到对方面前直接杀死对方。
　　雪里红先发布任务，让程宰把事情透漏给基地高层，再有高层负责排查和隔离嫌疑者。这样他们再去寻找标的出手就变得名正言顺，虽然这样做有可能惊动标的和这里的饲养者，但总比他们动手后再费劲解释要好。
　　按照系统提供的消息，不到任务时限到来，这些病毒携带者都不会彻底转变为活死人，但一旦到达时限，只要任一目标的任何体细胞还存在，都很可能让活死人病毒散播开——只掩埋都不行，必须进行焚烧处理，谁也不知道鼠蚁之类的虫子吃了尸体会不会变异。
　　“小红！目标增加了一个！”正在查看脑中地图目标地点的萧末惊讶地叫出声。
　　雪里红已经打开车门，正在检查车厢内部损毁情况，闻言从车内退出，“没看错？”
　　“没有！之前我看的时候明明只有两个，现在变成了三个。”萧末说完，又直接出声问系统：“陛下，你不是说时限不到，那些活死人病毒携带者携带的病毒不会有传染性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正在疯狂检查自己的系统：“自己想。”
　　萧末噎住，其实他已经猜出答案，但没想到系统会这么回复他。
　　看萧末表情，雪里红就知道他老板又在那个傲娇系统那里吃了亏，“这应该跟活死人病毒突然出现的原因一样，那位饲养者大概觉得只两个病毒携带者还不够保险，所以打算多弄几个，要么就是他接到的任务就是要求他多弄几个病毒携带者。”
　　“所以我们不但要找出活死人病毒携带者，还要找到那个饲养者？”
　　“如果对方执意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算暂时把病毒携带者全部解决掉，他还是可以继续创造出新的病毒携带者。不过幸好这里是一个封闭空间，而存活的人口也不过才三千人不到。”
　　雪里红的言下之意让人打颤。的确，如果他们能杀光这里所有人，那么饲养者的身份掩藏得再怎么好，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萧末会为了一个饲养者或者为了救自己的命而杀死整个基地近三千人吗？
　　“我们一定能找到他。”萧末咬牙，转而讨好地看向青年，“小红，你刚才发布任务让程宰去找张华少将他们也是为了逼那个饲养者露出马脚对不对？只要他慌了，或者想借此做什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然后我们就能比较容易排查出是哪个人了，对不？”
　　雪里红非常遗憾地看了看他命定的战车，充满怜惜地摸了摸车身，“宝贝，你妈非要去做英雄，你想要重现光辉只好再等一阵子了。”
　　说完还亲了车顶一下。
　　“走吧，英雄，让我们先去把反派打死。”
　　萧末一看雪里红同意先和他去寻找饲养者，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真怕雪里红说什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然后招呼军方一起来个全面大屠杀。
　　而张华少将他们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同意小红这个提议，不是因为残忍，而是因为奉献，为了外面更多的人类，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会散布活死人病毒的饲养者的情况下，张华少将和众军人真的很有可能封闭整个基地，选择自爆基地来禁止活死人病毒和饲养者逃出。
　　转过身没走几步，萧末突然反应过来，刚才他家小红对那辆破车说了什么？
　　“我如果修复好它，好歹也是它爸爸吧？”萧老板弱弱地说。
　　“哦，爸爸，你打算怎么找到那名饲养者？”
　　喜当员工爹的萧末：“……咳，先用最快速度把那三名活死人病毒携带者找到，拘禁起来，然后询问他们，找出他们是否共同认识某些人，再通过接触时间排查，看能不能缩小嫌疑圈。其次做出他们已经被杀死的假象，引饲养者再度出手。”
　　萧末顿了下，他不知道饲养者需要散布多少病毒才算完成任务，如果只有三个，他们无论是抓捕还是杀死那三名病毒携带者，都会让饲养者再去寻找他人来补充数目，那就相当于要多牺牲几个无辜者。在他不知道能否驱除活死人病毒的情况下，那些人的下场……
　　萧末忍耐着说完了他的想法：“只要他一动手，我就能在任务地图上察觉他是在哪里动的手，最后结合基地里保留的监控录像，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在病毒爆发时限前找到那个病毒散布者。”
　　雪里红认真听完，萧末很聪明，只是他很少表现出这一点，“三步骤想得不错，不过第二步的假装杀死恐怕不行，你有系统，饲养者一样有系统，而系统能提供目标地图，任务目标是死是活、还有多少，一眼就能看出。”
　　“那只有一个笨办法了。”萧末等雪里红出来，关上仓库大门，道：“刚才第三名携带者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我已经记住，包括出现时间。希望那一段地区的监控还保留着，这样我们就可以找程宰调看那段地区、那个时间点与第三名携带者接触过的人。”
　　“那就先不动那三名携带者，先去找程宰调看录像。”
　　“好！”
　　两人坐上电梯的时候，萧末舔了下嘴唇，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之前你话好像还没说完，你说你有两次和人长期生活，第二次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里红望着电梯门，“不想说了。”
　　“小红……”萧末微微拖长语调，又无奈又抱歉。
　　雪里红转头看他，“你很想知道？”
　　萧末其实并不是特别想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听别人的悲剧，但他在张嘴前突然升起一股对极度危险的预感，这是赤手空拳的人类在面对史前凶兽时深刻入遗传基因的危险直觉。
　　他觉得如果他敢在此时对小红说，他对他的过去不是很想知道，听不听都无所谓的话，他一定会被眼前的青年给折磨死，鉴于预感死相和死法都会过于凄惨，萧末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还加重语调道：“想，特别想知道。”
　　青年眼皮撩起，“那你求我啊。”
　　萧末：“……”
　　青年伸出手，手掌顺着他的衣衫下摆溜进去，主动靠近他，一边抚摸他后腰光滑干燥的皮肤，一边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不会求人吗？等晚上回房，我教你。”
　　萧老板生生打了个冷颤。他已经在努力遗忘半个月前发生的那一段，可是他家小长工却和他的想法不太一致，有好几次他都感觉出来对方显然很想再和他来上那么几次。
　　萧末头大，他也不知道他的人生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复杂，不但不得不在乱世求生存，还有了怀璧其罪的特别能力，脑中还多了一个恶意大于善意的系统，等他好不容易接受系统、接受自己的能力并为此暗自得意时，他又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还住着一个自己，而且百分百人家是原装货，他是后来的。
　　如果这些都属于被迫承受的痛苦，那么一时脑残和自家小伙伴上床，那就属于他给自己自找的麻烦了。
　　突然觉得有点理解原装货为什么会逃避自我到把他弄出来了，如果原装货当年碰到的事情比他现在碰到的还要复杂和糟糕，是个人都会想要逃避吧？
　　比如他现在就又偷偷想着要不要把身体交还给原装货，然后自己两眼一闭就啥也不用烦了。
　　当然这种类似自杀倾向的想法只是暂时，仔细想想，他对这个人生还是有很多留恋，至少现在还是这样。
　　这边萧末和雪里红找程宰调看监控内容，另一边，用来临时做牢房囚禁令狐等佣兵保安和研究者的地方，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一共四个人，两名保安，一名佣兵，一名研究者，在吃过送来的午饭不久，突然陷入昏迷并开始出现高烧症状。
　　因为看守人手有限，令狐等人被笼统地分到三个房间囚禁，人员全部打散，这样可以一定程度防止他们串联，也可以让他们互相监督。
　　令狐所在的房间内，昏了两个，他一看人倒下，立刻命令其他人散开，独自上前查看那两人的情况。
　　大卫在后面焦急地看，不停询问：“队长，是被下毒了，还是他们被传染了什么病毒？”天天在研究室待着，看得多了，自然就会往病毒传染那方面猜想。
　　虽然目前后楼所有相关研究室全部被封闭，但之前的枪战和混乱，谁也不敢保证绝对没有病毒泄漏，而就算是大卫他们也不知道那些研究室里存放了多少种具有极高传染性的病毒。
　　令狐没有回答大卫，他感到自己有点头晕，但他忍下了这点不适，跑到门前呼喊看守大兵。
　　这时门外的大兵已经得到消息，其他两个房间也都分别有人昏迷。
　　“等着！已经去叫医生了，马上来。”大兵又分头询问三个禁闭室里的研究人员，问他们谁懂看病救人，让他们先出来帮忙看一下。
　　有两名研究员举手，表示曾经有过一点医学经验。
　　大兵让那两名研究员出来，去给昏迷者查看。
　　萧末这时也在往这边狂奔，他看监控录像才看到三分之一就发现又多了六名活死人病毒携带者。这还得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甚至忘了会暴露他知晓病毒携带者的事，拔腿就要跑。
　　幸好那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幸好雪里红及时拉住了他。
　　等雪里红问清楚情况，硬是逼着他等待。
　　程宰看到了萧末的异样，但他什么都没说，还比着嘴唇对雪里红做了个拉紧拉链的手势。
　　基地高层得到程宰汇报后就用最快速度在基地中展开了排查，系统虽然没说活死人病毒携带者会有什么特征，但身体感染病毒，通常共同症状之一就是发烧，因为那代表人体白细胞在努力抗争。基地的排查手法就是检查有无人出现生病症状，只要发现一点不对头就立刻带走隔离。
　　果然没多久就有消息传来，说发现了数名高烧昏迷者，同时禁闭室那边也传来了四人同时昏迷的消息。
　　作为基地目前医者之一的萧末便借口过来查看情况，先奔来这边了。
　　在弄清这边的情况后，抱着莫大希望的萧末立刻变得无比沮丧。
　　“问题很可能出在午餐分的切片馒头上，其他食物都是同一个大桶里打出来的，只有切片馒头是在伙房一开始就被切好分好。该死！我还以为散布病毒必须直接接触，原来饲养者根本不需要直接接触某个人，而且他选择携带者也完全随机，这下要找到他，难了！”
　　雪里红早就想到这点，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打击自家老板，而是语调平平地鼓励他：“别急，会找到他。他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迹也会越多。”
　　萧末用力搓脸给自己鼓劲，当下和雪里红一起把四名昏迷者从禁闭室里搬出，挪到另一个单独的封闭房间。
　　大兵要帮忙，被萧末婉言拒绝。
　　“还不清楚病人因为什么原因昏迷，大家最好都不要碰触他们。”
　　“明白，你们也小心！”大兵对两人敬礼，退开。
　　令狐也是主动提出帮忙后被婉拒的人之一，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又叫了萧末的名字，示意他过来。
　　萧末转头看令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雪里红看向那边。
　　大兵也端起了短冲。
　　对于萧末和雪里红，令狐感觉相当复杂。
　　他不是傻子，如果第一次被打中腰眼还不明白对方没有杀他之意，等第二次他从粪坑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就知道对方显然是想放他一马。虽然对方把他扔到粪坑里这点很让他无语，但比起活命之恩，这也算不了什么了——对方想要杀他直接把他口鼻全部填进粪坑里就好，但他醒过来时，嘴巴里含着一根长长的管子，脸也浮在上方。
　　他想这两人会留他性命大概就是因为他曾经在那个医院的电梯里拉了他们一把，可他当时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拉人救人也是顺手为之。而且以那两人的本领，当时就算没有他帮忙，他们百分百也会顺利脱困。
　　所以……
　　所以令狐对马翔中校跟他提出的“合作”事宜表示出了无比配合的态度。他不会主动出卖鲍家父子，但出去后也绝不会向鲍义勇透露萧末和雪里红相关的任何信息。
　　不过现在也许他再也不需要去考虑出卖谁、保护谁的问题，因为他很可能也被某种未知病毒给感染了。
　　这算是他为虎作伥的报应吗？
　　令狐等萧末走到门边，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好像也中招了，让我去帮助你们，或者请把我单独关到一个房间。”
　　萧末正在询问系统，已经明确令狐也是中招的六人之一，但他不能这么直接说明他知道，只好故意低头看向他手捂着的腰部，说：“是不是枪伤发炎？”
　　令狐摇头，“不可能这么巧，我也是吃过午饭后才感觉到不对。”
　　“你没有昏迷。”萧末已经明确知道目前找到的携带者全都高烧昏迷中，但也有三条漏网之鱼。令狐主动跳出来了，还有两人没找到。
　　令狐低笑，“也许因为我是异能者，所以抵抗力比较强？”
　　萧末心中一动，会不会另外两个没有昏迷的携带者也是异能者？他知道另一个携带者就在隔壁房间里，但他硬是忍住了。
　　听到萧末吩咐和担保，大兵开门让令狐出来。
　　令狐也主动走进那间隔离室，和四名昏迷者一起。
　　“正好我在这里也可以照顾他们。”
　　“谢谢你，请……努力坚持住！”萧末对令狐印象本来就不错，现在对这人更多了一点可惜之感。
　　令狐点点头，在墙边坐下。
　　萧末继续冒充医生，把另一个携带者也给找了出来。
　　那名自以为逃过一劫的研究员在被萧末“确诊”也被某种病毒传染后，完全没有令狐的冷静和主动，不但大叫大喊，还拼命抗拒，死活不肯去隔离室。
　　萧末还打算好好跟他讲道理，雪里红上去一掌就把人劈昏了过去，之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人拖进了隔离室。
　　“你手太快了，我还想趁机看看他是不是也是异能者。”萧末跟在后面小声说。
　　“等会儿我负责弄醒他，你可以验证个够。”
　　萧末举手投降，他家小长工也是有脾气滴。
　　“看着他们。”雪里红对令狐下令。
　　令狐没答复，但是两人都知道他会执行这个命令。
　　萧末借口给令狐检查身体，想看看不能驱除活死人病毒，但是这次他发现自己对破坏能力的操纵变得无比滞涩起来，本来就没有完全掌握这个能力，这下好了，他连一个细胞都破坏不了了。
　　接连两重打击，把萧末打懵了。饲养者找不到，驱除病毒也成了不可能，他还能做什么？他要怎么样才能挽救眼前的生命和基地中更多的人？
　　他想和雪里红说明情况，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雪里红看出他状态不对，把他拉了出去。
　　走到其他人听不到的角落，雪里红低声问他：“不能驱除？”
　　萧末耷拉着肩膀道：“比这还糟糕，我好像不能使用破坏能力了。”
　　“……很好，真他妈幼稚的报复。”雪里红冷笑。
　　萧末拿头撞墙，低喃：“谁说不是呢，还以为他是冷酷自私至少理智型，没想到这家伙就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心眼小的跟芝麻一样。”
　　原装货：有种你打我啊！占了我的身体还想用我的能力，当我圣父呢？

　　第84章 接二连三

    10月15日继续继续

　　萧末在清醒状态下无法听到原装货的心声，如果他能听到，也许他真的会去找原装货打一架。
　　道理上，他并不欠原装货。这就跟爹妈给自己孩子肉身，让他们得以出世一样。可是你总不能因为你“创造”了你的孩子，你孩子的肉身也来源于你，那么孩子的生死就随你说的算吧？
　　你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弄出来，不需要我的时候就让我滚蛋，凭什么？
　　这句话，萧末在心中存放了很久。
　　在知道自己是后来者后，萧末对原装货无法克制地生出了很深的歉疚感，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鸠占鹊巢的那只鸠。
　　但是！他一方面感到亏欠，一方面又会忍不住想：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占据这具身体，明明是你把我弄出来的，现在却搞得好像我不把身体还你就罪大恶极一样。
　　就连破坏能力也是，突然给他用，用好了又突然拿回去。
　　萧末真不知道原装货到底在想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行为模式。
　　“做事！”萧末一抹脸，把原装货的事暂时抛到脑后。他就不信他没有破坏能力就不行了，他家小红可说了，修复能力才是最屌！
　　雪里红看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就省了多余的废话，他本来就不是善于安慰人的人。
　　经过仔细检查，旁边有雪里红威胁的情况下，确定了那名研究员也是异能者，不过他的异能很奇葩，就是让自己的汗毛变长变浓，没有任何攻击力，大约只有天冷的时候能起到一定保温作用？
　　“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可以证明，活死人病毒初期被传染上时，普通人将会陷入高烧昏迷状态，但异能者却还有一定抵抗力，只会感到一定程度的身体不适，如果特意掩饰甚至看不出来？”萧末分析。
　　“去找第三个人。”雪里红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随即看到了墙边爬过的黑色蚂蚁。
　　那只小小的蚂蚁被青年盯住时奇怪地顿了下，还原地绕了一圈，像失去方向感一般。
　　萧末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那只小蚂蚁已经隐入墙体缝隙中。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雪里红快速回答，可能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又特意放平语调道：“这里有昆虫，也许原本就有，但是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萧末被他说得紧张起来。
　　“通气孔。听说近处的通气孔已经全部关闭，可你觉得那些钢铁薄片能禁得住三级变异鼠啃噬吗？”
　　萧末不知道。
　　雪里红又道：“现在外面的空气对那些老鼠来说比灭鼠灵还可怕，它们为了求生，要么远遁，要么钻地。以那些变异鼠打洞的能力，只要让它们找到一条通风管道……老板，我们的时间恐怕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多。”
　　萧末色变。
　　嘛，麻烦再多，情况再困难，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地做。
　　接到萧末通知，张华少将派人来把刚发现的六名病毒携带者全给带走，这六人将和之前发现的两人一起被关入后楼地下负五层特意隔出来的隔离室中。
　　如今，萧末的任务标的还有一人没有找到，而那名饲养者在弄出了九名病毒携带者后似乎已经达到任务标准，并没有再继续扩大人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排查严格，所有人都在互相监视，那人想动手也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跟着地图指示，两人寻到位于前楼大厅不远的基地办公室。
　　因上次冯兰在禁闭室被奸杀一事，张少将处理了一批投机性质的管理者。但他并没有把所有人都处理完，有些本身工作能力不错，还算尽心做事的都被他留了下来。
　　别看基地只有两千多名幸存者，但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想要管好这批人也不是件容易事。这时候与其找一些生手上去搞得一团乱，还不如暂且使用原有人手。
　　就是这里？雪里红用眼神问。
　　萧末轻轻颔首，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四名武装大兵道：“先从管理人员开始吧。”
　　大兵当然没意见，他们跟着就是为了保护萧末和做震慑用。
　　可是大兵没意见，不代表里面被检查的人没意见。
　　雪里红一进去就看到了倪伟，这人竟然也已经混到管理层，虽然只是最基层的工作人员中的小管事。
　　一听萧末是来检查有无被传染者的，倪伟立刻抬头向他们看来，不过他没说话，倒是坐在他对面的中年人转动椅子不高兴地说道：“不是已经有医生来检查过一遍了吗？怎么还要检查？”
　　萧老板好歹做了好几年生意，面对的客户各种各样，对于这种小质问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闻言当下就先堆起笑容，顺着对方的话意道：“是啊，我也觉得没必要，不过上面说刚才又检查出新的患病者，那些人还都是已经被检查过一遍的。为保万一，这不，就叫我们过来再复查一遍。”
　　那中年人还是很不高兴，皱着眉头嘀咕。
　　萧末连连保证，“不会太麻烦大家，我保证加快速度，就简单测试一下就好，都是为了大家好嘛，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
　　“是不是又要抽血？”一名女性苦着脸问。
　　“不，这次不用抽血验血，只要用个小仪器测一下你们的体温就可以，皮肤都不用接触，快得很。”
　　“啊，真的？那挺好的。”办公室里的办公人员一听不用重复之前那么繁琐的检查程序，尤其听说不用抽血后都松了口气。
　　雪里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体外体温测量仪递给萧末。
　　萧末接过测量仪装模作样地一个个轮着检测过去。
　　雪里红站在墙角，明明那么显眼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却像是变成了墙体的一部分，整个办公室里的人竟然没有谁特别注意到他。
　　轮到倪伟时，倪伟上下打量萧末两眼，忽然笑道：“原来你是医生，我还以为你是专门做门锁或者专门生产防盗门工厂的技术人员，当初我还以为你们也是灯火佣兵队的人，后来问了他们才知道你们是他们在途中请来帮忙的。”
　　“顺路而已，他们给的报酬也不错。”假医生真维修工萧末也认出了倪伟，并想起了雪里红对这人的评价。他并不希望和这人多接触，也不稀罕对方的感谢，索性就顺着对方的意思把上次的事说成了银货两讫的临时买卖，本来也就是个临时任务而已。
　　倪伟自然听出了萧末的言下之意，但是他不想承认对方的救命之情可以，对方当着他的面明显表示出一点都不稀罕他的感激，而且还一副不想跟他搭上关系的疏离样子，他顿时就有种被人当场打了一巴掌的不愉快感。
　　“萧医生现在住哪里？我现在专门负责帮大家调适居所，如果萧医生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谢谢，不用了，我对现在住的地方很满意。”
　　萧末示意倪伟没有任何问题，转身走向下一个被测试者。
　　倪伟脸色当场阴沉下来，但很快他似自嘲地笑了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今天也是犯蠢，人家可是治疗好张华少将的人，别的人住的地方可能不好，他怎么可能？”
　　对面的中年人听见，立刻凑过头，“哦？他就是治好张少将的人？看他很年轻啊，这么厉害？”
　　“医术不看年龄嘛。不过他们住好一点也应当，当医生的总是工作在危险的最前线，现在基地里又冒出新的病毒，这些医生肯定要和那些传染者待在一起，等到地道挖通的时候，这几名医生还不知道能活下几个。”倪伟叹息。
　　中年人下意识地想要应和，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适合，倪伟的话听着像是在夸奖和担心那几名医生，可是最后那句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诅咒呢？
　　中年人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倪伟这名青年虽然傲了一点，又是走后门进来的，但平时工作也算努力，而且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不是有点关系才能进来？
　　因为萧末顶着基地医生的名头，当他对这间办公室里级别最高的管理者康露表明她很可能被新病毒传染上时，康露心中再怎么不愿不信，可看着萧末身后跟着的四名武装大兵，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
　　“我想见一见张少将，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康露昂起头，尽量镇定地要求道。
　　康露，基地人事安排负责人之一，原H市城东粮食局办公室主任，三十岁出头，精干又漂亮，相当会打扮，哪怕现在条件不允许，她还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很得体。
　　“我会把你的请求告诉张少将，至于他会不会见你，我不敢保证。现在基地内事情非常多，张少将忙得每天只能睡四小时。”萧末实话实说。
　　康露看看周围，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那些人平时对她都很谄媚，可是在听到这名萧医生说她很可能被新病毒传染后，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间临时办公室。
　　“你跟他说事关一批可以支撑百万人吃一年的存粮，我想他一定会见我。”康露声音不高，确保只有她面前的萧末能听到。
　　萧末凝视了康露三秒，点头，“好，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带到。”
　　康露跟着萧末走出办公室大门时，倪伟追了出来。
　　“表姐！”
　　康露回头，对倪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你不用担心，帮我跟你表姐夫说一声，让他不要着急。现在都还没确定，你看，我也没发高烧，只是隔离一段时间而已。”
　　包括倪伟在内，在场的人都知道康露这话只是自我安慰。
　　倪伟揉了揉眼睛，突然冲着萧末喊：“到底是什么病毒？它哪里来的？这个病毒会不会传染？潜伏期有多久？会不会死人？你说啊！”
　　萧末能说吗？本来大家待在封闭的地下空间就已经够压抑、够恐慌，一旦知道传说中的丧尸病毒出现，那整个基地还不得炸开？
　　千万不要小看人类的疯狂，多少历史事件证明，人类一旦陷入绝境，真正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一名大兵轻轻推了推萧末，示意别理，直接走人就行。
　　萧末觉得还是要说些什么，多少人在竖起耳朵偷听，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回答就这样离开，等会儿基地中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康女士说得没错，这种新型病毒还没有确定，传染性等也暂时未知，大家不用太害怕，隔离只是一种手段，说不定过两天大家就都没事了。”
　　萧末的话并没能打消偷听者的担忧，但多少起了点安抚作用。
　　“别掩饰了！从你们这些人口中，我们永远都别想听到真话！不到事情真的盖不住的那天，你们都只会说没事！骗子！”倪伟捂住脸，似痛苦不堪。
　　萧末听到这样的质疑没怎样，四名大兵却都很生气。他们也不喜欢被上面隐瞒事实，他们也想知道突然出现的病毒到底是什么病毒，是否致死等等，但有时候真的要分情况好不好？在这种逃都没地方逃的地方告诉大家这里出现了会致死的病毒，而且还是超强传染性，情况会如何发展，用膝盖想也知道！
　　连他们这些被认为是肌肉强过大脑的大兵都能想到这一点，倪伟作为基地的基层管理人员，他会不明白？
　　在目送康露离开后，倪伟回到办公室，看着围上来问情况的人，脸上的傲气消失，一脸不安、神色不定地说道：“你们知道吗，这次被带走隔离的人，其中两人都是基地管理人员，还有一人也是管理者的亲人。”
　　“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跟我们吃的东西有关？”作为管理者，在张华少将控制所有食物之前，他们是能吃到一些其他幸存者吃不到的好东西的。
　　倪伟不确定地摇头，“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上次……张华少将逮捕了数名高层，还直接枪决了两个人，可是现在管理这个基地的基层大多数还是原来的人，张少将如果想要收回我们手中的权力，可是又没有好的借口可以撤销我们的职位……”
　　“不可能！”有人直接叫出来，“我们手上能有多少权力？现在粮食、净水、药物、武器都在他们手上，我们能做什么？而且张少将那边才多少人？让他们来管理这些幸存者？那谁来看守物资和管理治安？”
　　“不是还有那些幸存者吗？如果张少将想要从那些人中选拔一些人出来，这种基层工作又不难，谁做不一样？”
　　“对啊，如果张华他们想要笼络那些幸存者，想要更好地管理他们，肯定要给他们一点甜头，这甜头哪里来？比起多分粮食和净水，给个舒服一点还有点小权力的工作对他们双方不都是美事一桩？”
　　十几个人越说越激动。
　　“那……我们不是危险了？”坐在倪伟对面的中年人做了总结。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这时候这些人也顾不得去找是谁说的这句话，他们心里都在想：是啊，难道我们要任由张华把我们全都用阴谋手段逼死吗？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张华醒来就搞风搞雨……”
　　“原来也没听说有什么病毒，上次闹事的也说抓住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新型病毒？而且他们知道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疑问、怨怼、不满……等负面情绪就此埋入这些人心中，可以肯定的是，等这十几个人回去后，他们一定会把这些负面情绪再次传染给同阶层其他亲近的人，传到最后，这些人每一个都有可能变成一枚不稳定的炸弹，之后也许只要有心人稍稍的挑拨一下……轰！这些人说不定就会全面炸开。
　　但是目前，除了极个别人，还没有人知道这一点。
　　这边，刚把康露送到后楼隔离室，萧末还没来得及向张少将转告康露说的事情，他脑中的系统就再次提醒他：“再次出现一名活死人病毒携带者，请尽快对所有病毒携带者进行回收。”
　　怎么又来！萧末头大，连忙查看地图。
　　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祸事如会互相吸引一般，总是接二连三的来。
　　萧末挂在腰间的联络器也哔哔响了起来。
　　“程宰，什么事？”萧末拿起对讲机，按下按钮问。
　　“萧哥，你们现在在哪里？刚才有人报告说基地里发现了老鼠屎，张少将已经派出一半兵力去排查粮食等物资，另外，通讯室对外的线路全断了！”
　　饶是萧末已经有心理准备，仍旧被刺激了个大的，“卫星信号也断了？”
　　雪里红听到，靠近。他前边刚说他们时间可能不够，还没过一个小时呢，就应验了。
　　“想要接受卫星信号必须要有接收器，可不知是外面的接收器坏了，还是基地连接接收器的线路被老鼠咬坏了，总之现在基地和外界联系已经全部断开。萧哥，”程宰的声音有点颤抖，“张少将和我老大的情绪都不太对，他们刚才吵架了。”
　　“为什么吵？”
　　“张少将想要全力先灭鼠，我老大想让全基地人全部投入到挖地道中。他们平时绝不会这样吵，还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可是在知道和外面通讯断了后，他们就……好像急了。”程宰声音压得更小，似乎怕谁听见一样，“萧哥，你说如果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外面联系不上了，大家会……发疯吗？”
　　“会。”萧末听到对面传来的干哭声，把对讲机贴到唇边，低声道：“通讯断掉的事情现在有几个人知道？”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程宰的声音很沮丧。大概就因为是他专门负责，如今对外通讯断绝，他的压力才会这么大。
　　萧末习惯性地看向小伙伴，一咬牙，“等着，我马上过去。”
　　“萧哥，你不用特意过来，我联系你就是想告诉你基地里很可能出现了变异鼠，想让你和雪哥小心。”
　　“不，我马上过来，至于原因……我等会儿过去跟你解释。”萧末看到雪里红对他点头，瞬间心安。
　　至于新出现的病毒携带者，萧末打算放一放。第一，时间还来得及。第二，因为通讯的事更紧急——越是深处地下等隔绝空间，越是需要和外界保持联系，尤其是身系基地所有幸存者生命和希望的基地高层，他们更不能绝望。
　　萧末希望能在消息传出去之前修复通讯线路，基地真的不能再有暴乱出现了！
　　如果基地因此完蛋，或者张少将和马中校因为绝望感而做出错误判断，他隐藏自己的修复能力还有什么意义？最后在小红的帮助下，只活他一个？
　　抱歉，只要想想那时的心理负疚感，他就肯定活不下去。
　　“也许是外面的接收器坏了。”雪里红亲身经历过类似事件，更知道这种情况的严重性，自然不会反对萧末此时的决断，但他习惯地先给他泼冷水。
　　“更有可能是线路。H市的爆炸范围在五公里内，程宰他们早在爆炸前就已经把接收器切换到最远的那一个，那里远离H市，又在军区内，安全性要比其他地方都高，接收器损坏的可能性不大，当然我也不否认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线路被变异鼠咬坏的可能性更高。”萧末试图冷静分析。
　　“如果坏掉的线路很远，你的修复能力一样没办法。”雪里红让他做好最坏打算。
　　“我知道，总归先看看再说，如果是我能解决的问题那最好。”

　　第85章 雪里红的口水

    10月15日下午

　　通讯室内，程宰看到两人赶来，一脸苦相地对他们招手。
　　张华少将和马翔中校也都在通讯室，他们正在低声争吵着什么，马翔中校把军帽都摔在了桌子上。
　　通讯室还有其他通讯兵，大家鸦雀无声，脸色看起来也都十分糟糕。
　　程宰对两人做口型，他刚才可是借口上厕所在洗手间里联系的两人。
　　萧末没惊动最前面两人，和雪里红一起悄悄走到程宰的工作台前。通讯室算是他们常来的地方，看守大兵在问过程宰后就把人放了进来。
　　“萧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事？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宰压低声音诉苦。
　　“正常。”萧末笑笑，“你没听过坏事是会互相吸引的吗？一群人窝在地底下，天天释放黑暗能量，和黑暗能量同性质的倒霉事件不就大量被吸引过来了？”
　　“萧哥，你这时候还跟我开玩笑！”程宰小声叫。
　　“没开玩笑，真的。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台是这座？”
　　“对。萧哥，你会修理卫星通讯器材？”
　　“会一点，你排查过了吗？是软件问题还是硬件？”
　　“应该是硬件，我怀疑要么是接收器出问题，要么就是线路。”程宰自己也会修理，但只限于简单的维修。
　　萧末手放到通讯台上，特别正经脸地说：“所以啊，人遇到坏事绝不能一味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一定要想法让自己振作、积极起来。这就好像你去打网球，不小心被网球砸中，你觉得很疼，但如果光想着疼、想着要放弃不打，你只会被打中更多次。然后你会越来越狼狈，如果你是和情人或者上级或者合作伙伴出来打球，别人看你这样九成九不会同情你，只会嘲笑你，而你原本想要办成的事可能也因此办不成了。看，坏事累加！”
　　“呃，有道理。”
　　“但如果你集中精神去接球，那就算你技术再糟也会一点点进步，甚至还能反击回去。别人看到你这么努力，也会觉得你很帅气，一旦给别人留下好印象，那你想要办的事情也已经成功一半。说不定你那天还会因此遇到真命天女，从此就只羡鸳鸯不羡仙。”
　　程宰苦中作乐，“萧哥，这个心灵鸡汤不错，我喝了。”
　　萧末心想，我哪是在给你炖鸡汤，我是在喂自己！
　　还知道开导自己，不错。雪里红对萧末状态还算满意，他虽然决定要保护这个人，但如果萧末自己都放弃了，他努力起来也没什么劲不是？
　　张少将这时也注意到他们了，和马中校一起往这边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病毒携带者已经排查完了吗？”张少将问。
　　萧末这时已经在脑中构出三维图，暂时无法分神回答。
　　雪里红对他们做了个保持安静的动作。
　　张少将和马中校也看出萧末似在检查通讯操作台，不过对方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马中校忍不住好奇，直接把程宰拎到一边，逼问他是怎么回事。
　　程宰告诉马翔说萧末会维修通信器材。马翔一脸惊讶，他也以为萧末是医生来着。
　　“线路排查了吗？”萧末睁眼抬头找程宰。
　　程宰蹦过来，“正准备去，外面看不到，只能先查基地里的。”
　　“通讯台没问题，应该是哪里的线路损坏了，我跟你一起去。”萧末转头跟雪里红要了一枚能源晶揣进口袋。
　　“小萧，有把握吗？”张少将问。
　　萧末，“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修，就是帮着一起看看。”
　　“这样就很好！我现在明白仇将军为什么不肯放人了？有技术还有特别能力，如果你是我基地的人，我也不会放，多少物资都不放！”
　　萧末给他夸得脸皮发热，“我还不确定……”
　　“我们华夏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该谦虚的时候还拼命谦虚。不管成不成，小萧，你对我们基地做的贡献，我张华绝不会让你们白忙。粮食和武器不能多给你们，但合金颗粒我们还有一些库存，上次你们帮忙解决鲍越智的事，还有这次帮忙排查病毒携带者，我们按理都应该给你们酬劳，这样，等会儿你和小程回来，一并发给你们！我先去查查库存。”张少将说着，自己先笑出来。转脸又喊马翔：“老马，你过来，我们再谈谈。”
　　张少将语速快，等他决定好，已经没有萧末插话的余地。
　　大概有外人在，马翔的怒火也收了起来，过去和张少将继续谈人手如何安排的事情。
　　萧末心想不拿白不拿，也就没出言拒绝。
　　“张少将，你们想找到变异鼠从哪里进来，又是在哪片地区出没，以及进来了多少只，对吗？”雪里红突然开口。
　　张少将和马中校一起看向他。
　　萧末和程宰也是。
　　雪里红道；“发布任务吧，任务奖励丰厚点。”
　　张少将一拍脑门，“对！我怎么没想起来，我们可以发布任务让基地里的人一起来找变异鼠行踪。”
　　马中校也笑得尴尬，“是我没想到，刚才接二连三听到几个不好消息都被震懵了。”
　　张少将拍拍马翔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末和程宰出去排查线路，当时通讯室的人都对恢复对外通讯一事都已不抱希望，他们以为萧末只是普通的技术维修工。
　　张少将和马中校也是这么认为，张少将下了禁口令，明令所有人不准把通讯断绝的事传出去。
　　随后，两名基地最大头脑开始召集相应管理者，商量如何把挖地道的速度加快。
　　如今基地和外界通讯断绝，糟糕的是内部偏在此时出现活死人病毒携带者，更雪上加霜的是变异鼠也溜了进来，三种最糟糕的情况齐齐发生，他们已经不能再按照原来的速度，力求安全地挖通地道。
　　现在怎么用最快的速度出去才是最重要！
　　排查线路很麻烦，你得对一个个节点做分别测试。
　　程宰带着两人通过管道爬到最远一个节点。
　　值得庆幸的是，最远的节点显示还有信号。
　　程宰当时就兴奋地大叫一声，不过很快他又变成苦瓜脸。就算坏掉的线路是在基地内部，但想要找出到底是哪段线路出了问题，仍旧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先找再说。”萧末示意去下一个节点。
　　“希望不是坏在墙里面，否则我们还得拆墙。”雪里红不住向各路神佛祈祷。
　　“有线路分布图吗？拿来，我们分头检查测试，这样也快一点。”
　　“有，我出来前打印了。”程宰把线路分布图分出一份。
　　三人就此分开，约好有事就对讲机联络。
　　萧末低头查看管道图，这里因为有宇材研，管道都是最高规格，用线和分布都非常标准。
　　这也大大方便了维修人员进入管道维修。
　　这些管道也有通气的作用，唯一不好就是管理不善容易进虫子，有些常年不打扫不维修的线路管道里面甚至会有死猫死狗蝙蝠等生物垃圾。
　　“我们先从后楼的管道排查看看？”萧末提议。
　　雪里红示意他等一会儿。
　　“你干嘛呢？”萧末好奇地看他蹲下身，在墙缝边寻找着什么。
　　雪里红抬头看他，表情有点古怪，“我原来并不相信双修一说，但事实告诉我，也许在双方心甘情愿下的精华交换真的能起到某种特殊作用。”
　　“哈？”萧末乐，“小红，你这是打算从武侠发展到仙侠了吗？”
　　“上次我们交配你没有发现吗？过程中，我以为我会消耗很多，结果我发现你竟然一直在无意识地修复我的状态，而我的精华则在弥补你的消耗，换言之我们一直在互相弥补，你看这是不是很像双修？”
　　萧末愣了愣，随即脸蛋爆红。
　　“今晚我们必须再做一次，我需要求证。”雪里红严肃道。
　　萧末想拒绝，可青年却用“你拒绝我，就是谋杀我”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青年还继续道：“双修的说法不是仙侠才有，自古华夏就有房中术和双修一说，古传彭祖之所以能活八百岁，就是因为他精通房中术也就是双修之法。而医学中也有做爱过程也是营养互补过程的说法，最显著的效果就是可以平衡人体内分泌，而单人那啥就比较伤身。”
　　萧末：“……咳，你刚才说那啥起到某种特殊作用？”
　　“嗯。”雪里红总算言归正传，“你等会儿，我也才发现没多久，需要练习。”
　　“哦。”萧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靠在墙上等他。
　　雪里红伸出手掌，食指和拇指对搓。
　　淡淡的特殊荷尔蒙气味散发到空气中，味道非常淡，就靠在青年身边的萧末什么都没闻到，他只是好奇地盯着青年的动作。
　　“垃圾！”系统突然在萧末脑中迸出这么一句话。
　　萧末搓搓眉头，系统大概是发现什么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收他吗？我可以按照回收同级别饲养者的代价来给予你能源晶奖励。”
　　“谢谢，陛下，我不打算回收我的伙伴。”萧末在脑中用力答复。
　　“你会后悔。”系统加重语调，“你一定会后悔。”
　　萧末当没听见，正好等待无事，他尝试着引诱系统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完成任务后，或者你没能完成任务，你的主人有可能会摧毁你？或者说格式化你？”
　　系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就算我的主人摧毁我，你也有办法修复我，而代价是帮助你、保护你、帮助你隐瞒你的信息，对吗？”
　　萧末被说破心思也没有打退堂鼓，而是索性承认道：“对，你不觉得我们与其敌对，最后两败俱伤甚或俱亡，不如选择合作共赢不是更好？”
　　系统……又开始疯狂自检了。
　　萧末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系统答复，但对方不答复变相也是一种答复，萧末对未来忽然又有了一些信心。
　　就在这时，墙角处出现了两人以外的生物。
　　那是一只小小的黑蚂蚁。
　　萧末想到了之前在囚禁室外看到的那只小蚂蚁，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原来那只，毕竟所有蚂蚁在他眼中都是一样，只有大小和颜色之分。
　　黑蚂蚁从墙缝里爬出来，两只触须不住颤动，接着，它往雪里红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雪里红手指搓动速度加快，黑蚂蚁一会儿绕圈，一会儿停顿，那动作犹犹豫豫、疑疑惑惑。
　　萧末直起身体，只这么一会儿，雪里红的额头竟然累出了汗珠。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弥散开来。
　　萧末觉得自己闻到，可仔细去嗅闻时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黑蚂蚁在一次大的停顿后，突然不再绕圈，而是方向非常明确地爬到雪里红手边。
　　雪里红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滚落。
　　萧末看着这样的小红，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眼花，他刚才看小红的脸似乎有点开裂？不，不是开裂，是浮现了某种花纹？
　　他的额头两边也好像鼓起了两个小包，似乎有什么要从里面顶出来。
　　就在萧末要靠近点更加仔细地观察时，青年啪地睁开双眼，从地上快速站起。
　　“你这是想吻我？”青年斜眼看他。
　　探身想要看个仔细的萧末维持着上半身探出的姿势，干笑，“不是，我看你脸上好像……唔！”
　　青年一把揽过他还没有收回的上半身，低头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好了，剩下的晚上做。现在我们先干活，老板。”
　　萧末僵住。
　　“不够？那再来一下。”
　　“吧唧！”
　　萧末捂着嘴巴跳了起来，“雪里红！你故意的是不是？”
　　青年哈哈大笑。
　　萧末呆了，他从没有看过青年这样大笑过。
　　噗通！他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走吧，跟着这只蚂蚁，它知道那些变异鼠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可我们不是去找变异鼠。”萧末的脑袋已经快成浆糊了。
　　“笨！好好的线路怎么会突然损坏？当然是那些变异鼠啃断的。找到那些变异鼠溜进基地的途径，就能找到被破坏的通信线路。”
　　萧末跟在青年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地轻声叫出来：“你能和蚂蚁交流？这是你原本就有的能力，还是新出现的能力？”
　　青年没回答，只是转头对他神秘的一笑，招手示意他跟上。
　　萧末加快步伐赶上。啊，他想起来了，系统还在看着呢，雪里红就算想跟他说一些秘密，也要顾忌一下系统后面看戏的人。
　　系统：“警告！系统分析中……荷尔蒙气体分子接近虫族……复合基因，垃圾……”
　　“陛下？”萧末觉得系统似乎有点不对劲。
　　雪里红瞄向他。
　　萧末拍拍脑袋，不见系统再有反应，只好对雪里红耸耸肩。
　　雪里红眼中飞快闪过什么，他的表情在一瞬间也有一点纠结，但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黑蚂蚁顺着墙角把他们领到了之前他们进去过的前厅洞间。
　　这里曾是幸存者一开始的居住地，条件很差，现在所有人都转到了前楼中，这里基本就空了出来。
　　虽然幸存者已经搬走有一段时间，但里面遗留下的各种臭味还存在，尤其是尿臊味，特别重。
　　萧末和雪里红一进来就捂住了鼻子。
　　“原来住了那么多人时还没怎么感觉出来，人一走，这味道反而更重了。”萧末含糊地道。
　　“我知道那些变异鼠怎么找过来的了，人类的尿骚味和动物的排尿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以用来标地盘，也可以用来昭示存在感。而老鼠的嗅觉原本就很灵敏，相当于犬类的十倍，在变异后，哪怕隔着土层，隔着水泥和钢铁，它们也不可能错过这么浓郁的味道。”
　　“然后它们找到了废弃的通风管道？”
　　“也许是线路管道。”雪里红跟着黑蚂蚁在一堵墙面前停下。
　　这堵墙壁的墙根处，有一个很容易让人肉眼错过的小洞，尤其在洞内光线很糟糕的情况下。
　　“变异鼠就是从这里出来？”萧末掏出钉枪。
　　钉枪被雪里红再次改造过，不但适合单击，也适合群攻，而且射程和力道都被加远加大。
　　这玩意现在其实已经不能叫钉枪，必要时候，哪怕拿根削尖的筷子都能用它发射出去。没有钉子的时候，囊袋里面放把玻璃渣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老板，你看一下管道分布图，看附近有没有管道进入口？”雪里红把耳朵贴到墙壁上，仔细聆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萧末保持安静，打开分布图查看，随后指向地面一个窨井盖。
　　雪里红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耳朵离开墙壁，忽然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那只带路的黑蚂蚁立刻爬了过去。
　　看到黑蚂蚁似乎在舔舐雪里红的唾液，萧末的表情变成了=_=|||
　　雪里红：“喂，你不吃蜂蜜的吗？想知道蜂蜜被造出来的详细过程吗？”
　　萧末：“别！”总觉得正常的过程被他一说，以后就别想再吃蜂蜜。
　　“你以前还喝猫屎咖啡，我看到你厨房柜子里有。另外还有龙涎香，牛黄、狗宝、鸡宝，包括你爱吃的猪大肠，人类多种食物的来源和创造过程都和分泌物和排泄物离不开。”
　　“兄弟，请闭嘴好吗？”
　　雪里红靠过来摸摸他的嘴巴，“别妒忌，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喂给你。”
　　萧末真恶心了，一脚把青年踹到一边。
　　闲话不多说，两人很不想钻入味道更难闻的地下管道，但是没办法。
　　窨井盖下的不是管道，而是下水渠，里面建造得还算宽大，雪里红下去都不用弯腰走路，只不过里面全是积水，不算深，还不到脚面，但一脚踩下去就能踩到一些又粘又滑的脏东西。
　　萧末和雪里红同时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萧末戴上了矿工帽，帽子上的灯成了下水渠里唯一的光源。
　　“最近的管道入口就在前面，在你的右侧。”萧末按照记忆指向前方。
　　突然！雪里红一把把萧末拉向自己身后，迅速举起钉枪对准黑暗的前方，“谁？出来！”
　　萧末一听下水道里有人，立刻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如果是怪物，以小红的眼力早开枪了。
　　“别，别开枪，萧先生，是你吗？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不算陌生的女子声从黑暗中传来。
　　萧末觉得声音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雪里红并没有因为认出对方就放松警惕，仍旧用枪指着前方。
　　黑暗中，一袭人影慢慢向他们走近。
　　萧末眯起眼睛，黑影同样戒备着，小心地走入光源范围。
　　“是你？”萧末也认出了对方。

　　第86章 倪伟的秘密

    10月15日……

　　公羊灵站在光源范围的最边沿，不再继续往前进，她看起来非常狼狈，身上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
　　萧末还想看清楚一点，被雪里红拽住。
　　萧末只好站在原地惊讶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公羊灵举着双手，苦笑，“我住在这里。”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是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听到有人下来，还以为是……他来找我，想把我灭口。”公羊灵声音中饱含痛苦和愤怒，还有一点恐惧。
　　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响起。
　　公羊灵像是掩饰什么般往左移动了一步。
　　雪里红盯着公羊灵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萧末没注意到，声音太小，他的全副注意力都被公羊灵吸引。
　　“他？他是谁？为什么要对你灭口？他想保住什么秘密？”萧末一连串问道。他再也没想到会在下水道碰到这个本应该在基地里还算有一定权势的女孩，他以为公羊灵靠着她父亲曾经提供的物资在基地里过得很好。
　　公羊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下来吗？”
　　“修通讯线路。”雪里红答。
　　“原来是这样。”公羊灵似乎松了口气，随即道：“你们能当没看到我吗？刚才我在听到是萧先生你的声音后并不想出来，可是你的同伴眼睛太尖锐。”
　　“你打算一直待在这里？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也许我能帮忙。”萧末看雪里红不再阻挡自己，试着往前迈进一步。他并不是想多管闲事，但他好歹和公羊灵认识，对这女孩的印象也不错，如果能顺手帮些什么，也不枉几人相识一场。
　　“请不要再过来！”公羊灵看两人往她这边走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萧末不解，停住脚步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生病了？担心别人误会你带有病毒，所以跑到这里来了？”
　　“不是，也是……总之，你们别过来了。”公羊灵似乎也相当纠结。
　　“不过是身体变异，有什么好隐藏的。”雪里红淡漠的声音响起。
　　“你！”公羊灵单手捂住自己的脸，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能是雪里红的语调太淡漠、太无所谓，公羊灵并没有被吓得转身就跑，而是站在原地踌躇不定。
　　“身体变异？”萧末露出笑容，试图让公羊灵放松，“你获得异能了？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躲藏？是因为无法变回原样吗？那也没关系，张华少将现在求才若渴，如果你的异能对基地有用，他会给予你保护。放心，张华少将人很好，对异能者也很尊重和珍惜，他军队里也有，只不过人数非常稀少，保证不会把你们送去研究什么的。”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的变异……”
　　雪里红放出杀气。
　　“吱！”一只巨大的变异鼠突然从黑暗中窜出，雪里红手一抬。
　　“别！”公羊灵手臂一张，竟然挡在了变异鼠前面。
　　“吱——！”可惜雪里红速度太快，那只巨鼠已经被伤到。
　　受伤的变异鼠狂性大发，一改胆小怕事的天性，冲着雪里红就要扑过来。
　　雪里红再次抬手，这次公羊灵直接抱住了那只变异鼠。
　　“吱吱！”变异鼠似乎在叫喊，又像是在告状。
　　公羊灵不停抚摸它的背部，似乎在安抚它。
　　而这只巨大的变异鼠竟然真的被她安抚住了。
　　萧末瞪着眼前一幕，傻眼了。
　　事情到此，公羊灵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们都看见了，我是变异了，可能上次被变异鼠咬伤，体内留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等我发觉不对，我……”
　　公羊灵抱起那只受伤的变异鼠，转过身，“你们跟我来，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告诉你们。”
　　萧末用劲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什么？公羊灵的屁股后面竟然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公羊灵的变化不只如此，等追上她后，在灯光下，她身上的变化一览无遗。之前萧末以为是脏污的地方竟然不是脏污，而是灰黑色的毛斑！
　　一个原本很亮丽的女孩子脸上别说长出一块块的毛斑，就是长几块雀斑都恨不得把脸藏起来，而公羊灵不止脸上长了，她裸露出来的身体部位也有。
　　见过脱毛的癞皮狗吗？公羊灵现在的情况不比那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人家是脱毛，她是长毛。
　　萧末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女孩子了，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的身体出现这样的变化，都绝不会像公羊灵这样冷静，或许她已经痛苦过？疯狂过？
　　偏偏雪里红看公羊灵就像是这种变化再普通不过一般，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一个。
　　公羊灵大概也就因为两人这种“平常”的态度，她才能正常和这两人相处。
　　大约走了十五米左右，渠道右侧出现一个小小的台阶，台阶上方就是一个圆形的栅栏门。
　　这就是通风兼线路管道入口了，同样公羊灵也就住在这里。
　　栅栏上被咬了一个大洞，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公羊灵走上台阶，伸手拉开栅栏门上的插销。
　　这种管道为了方便技术人员过来维修，一般都不会锁死。
　　雪里红和萧末跟着她，一起猫腰走了进去。
　　管道里面有线路，很狭窄，比较难走。
　　“前面有一个通风井兼管道分岔口，那里比较宽阔，我现在就住在那里。”公羊灵一边带路一边交代。
　　不久，他们就跟着公羊灵来到了通风井道，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高有五六米，面积约有三四十平米，上面能看到好几个圆形管道入口，下方也有。
　　这里同样是砖石构造，虽然潮湿，但硬要住人也不是不能住。
　　在通风井道最下方，公羊灵挖出了一个专门睡觉的洞穴，暴力拆解下来的墙砖被她铺在地上，上面放了铺盖。
　　这个洞穴门口也垒放了一些砖头，有一些砖头上还摆放有蜡烛，还有一些食物包装袋。
　　公羊灵把那只受伤的变异鼠放到自己床上，出来点亮了几根蜡烛，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萧末打量四周，觉着公羊灵在这里像是已经住了一段时间。
　　“你们有伤药吗？”公羊灵面带恳求地问。
　　萧末叹息一声，“你想要救那只变异鼠？”
　　公羊灵点头，“我虽然变异了，但如果没有它，我活不到现在，那些变异鼠并不是都不会攻击我。”
　　萧末想要上前帮忙，被雪里红再次扯住。
　　“说清楚，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是怎么和这只变异鼠混到一起？还有你特地把我们带过来，又是想要跟我们说什么？”雪里红不客气地问。
　　公羊灵无奈，回头看了看那只变异鼠，知道想要给它疗伤就必须快点交代，而且交代的内容还必须让雪里红满意。
　　“小红！”萧末看出公羊灵的难受，将心比心，如果是小红受伤，他肯定没什么心情交代详细，“我先帮你的小伙伴止血，我……会点治疗。”
　　公羊灵眼睛唰地亮起来，“可以吗？谢谢！太感谢了！”
　　萧末进洞，公羊灵赶前一步进去按住那只变异鼠，安抚它。
　　萧末看着这只差不多有一米长的黑色变异鼠，心下也有点咋舌，“这是三级变异鼠了吧？”
　　“我不知道它是几级，不过它很厉害是真的，我遇到不少只溜进来的变异鼠，它们都怕它。”
　　萧末仔细打量这只大老鼠，确定对方并不是鼠王级别，但肢体很强壮，眼睛也非常灵活，这样的变异鼠他以前见到必杀，没想到还会有给它们修复的一天。
　　萧末先用小刀挖出变异鼠大腿根部的长铁钉，帮鼠帮到底，他又跟雪里红要了酒精，给变异鼠的伤口做了基础消毒，最后才帮它修复伤口。至于修复后，铁钉带的细菌会不会对变异鼠引起破伤风之类的感染，他就无能为力了。
　　在给变异鼠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一开始变异鼠还因为疼痛而大力挣扎，吱吱叫个不停，但到后面它像是明白了什么，腿部虽然还在抖动，但是已经不再大力挣扎。
　　公羊灵抱着变异鼠抱出了一身汗，她亲眼看到变异鼠的伤口愈合乃至消失，那瞬间，她看萧末的目光复杂至极。
　　“你这能力还真是让人羡慕妒忌恨。”公羊灵半玩笑半认真地道。
　　萧末看看女孩的脸，不晓得该怎么回复，同样是异能，两人差别这么大，换成谁都会有心理落差。不知道他的能力能不能帮助这个女孩？至少能控制身体变化也好。
　　“不过我现在也就是难看点，生存能力可比以前强大多了，我不止嗅觉和听觉比以前厉害很多倍，我的手还能弹出锋利的爪子，这个睡觉的地方就是我自己挖出来的。以后就算再遇到变异鼠，我也不用害怕。”公羊灵性格不错，心态好，自我开导能力也强，很快就振作起来。
　　萧末这才笑着回复：“是啊，你的能力用好了应该很强大，至少我遇到变异鼠群只有被啃光的份。”
　　公羊灵一想也是啊，治疗能力虽然好，但没人保护那就是一个渣，比起帮助人的辅助能力，她还是更喜欢能攻击的力量。
　　小伙伴复原，公羊灵没有了后顾之忧，加上两人之前的救命之恩，当下再无任何隐瞒。
　　“我要跟你们说的是三件事，这三件事都有关联，也能回答这位……先生提出的问题。”
　　“他是雪里红。”萧末对公羊灵介绍，“我的姓你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叫我萧末。”
　　变异鼠看到雪里红直叫，老鼠可是很记仇的动物。
　　公羊灵连忙安抚其，雪里红那眼神可不是个善茬。
　　“你可以说了。”雪里红在萧末身边坐下，还搓了搓萧末的手臂，这里的气温有点低。
　　萧末没意识到他的亲密，还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食物分享。
　　公羊灵表示感谢，接过后就分了一半给那只变异鼠，“第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很奇怪当初我们五人为什么会滞留在H市？”
　　“嗯。”
　　“我们一开始不止五个人，加上朋友，和俱乐部滞留的人，我们原本一共有十九个人。”公羊灵的声音开始发颤，似乎她后面要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力。
　　“那时H市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后来那种程度，就在我们准备离开前，倪伟忽然提议大家一起玩一个游戏。说按照游戏输赢的名次来决定离开者的时间先后，也就是最先输的人就要最后一个离开大厦。”
　　“你们答应了？”
　　公羊灵点头。
　　萧末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你们不想着逃命，竟然还想着做游戏？”
　　公羊灵苦笑，“我们都是一群喜欢追求一定刺激的年青人，再加上当时的情况还没有恶化，想逃离还是很轻松的事。倪伟的提议虽然遭到一部分人反对，但是一半以上的人都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刺激，而且倪伟还拿出了他才从国外购进的防弹车做第一名的奖品。那时大家虽然知道天使会追击车辆，但他们觉得防弹车的坚固度一定可以抵挡天使的爪子，于是一开始不肯参加游戏的人最后也都同意参加。”
　　“游戏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什么游戏？”萧末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大厦里跑下来的只有倪伟五人，那么其他十四个人呢？
　　公羊灵单手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道：“游戏叫杀人，原来只是一种类似侦探类的游戏，但在我们俱乐部，为了增加可玩性，就把躲迷藏、吓唬、追捕、拷问等游戏元素也加了进来。当然所谓的吓唬和拷问都是以不伤害人为前提，我们的游戏规则制定得很严格。可是那天……”
　　那天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的手，有人死了。
　　有人想要找出凶手。
　　有人想要终止游戏。
　　可是想要终止游戏的人发现，俱乐部通往楼下的大门全部被封死，电梯也全部停运，他们被困在了俱乐部所属的楼层中。
　　大家去找钥匙，却发现放钥匙的地方空了。更糟糕的是，我们和外面的联系也全断了，本来我们有一只卫星电话，可那只电话也不见了。
　　再之后，惊慌，恐惧，愤怒，绝望，卷席了剩下的游戏者。
　　当第二个死人被发现，大家都害怕了，看谁都像凶手。
　　“有些人之间本来就有龃龉，有些人是吵出了火气，还有些人则为了自保，当时可能还有些人受刺激太大，精神已经不正常，总之，等我和冯兰、杨康伟他们想要强行召集人手终止游戏时，发现所有人都不肯出来，然后……游戏的目的也变了，出去的通道被封，我们的食物和净水都不多了，谁也不知道要在俱乐部里待多长时间，再后来……”
　　公羊灵脸色苍白，也只有这种时期她才敢说出这个秘密，不管如何，就算是为了生存，她也成了罪人之一。
　　“等到24号，俱乐部就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但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卫星电话，和我们的家人也都联络上。我们家人告诉我们，让我们赶紧离开，如果不能离开就去东城粮食局。可那时出去的通道仍旧被封闭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找到钥匙。后来倪伟的表姐联系倪伟说我们家人一起雇了佣兵来救我们，让我们再等等，跟佣兵一起走。而当时外面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我们也不敢随便跑出去，就只能等佣兵来带我们。”
　　我了个大操！萧末听完这个秘密，心中连骂好几句脏话。
　　他以为这种故事只会在电影中看到。这是到了乱世，人心的黑暗也都被释放出来了吗？
　　公羊灵没说自己杀人，也没说自己没杀人。她在说完这件事，平静了一下情绪道：“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想让你们知道人性到了某种时候会有多疯狂，而是想告诉你们……”
　　“那个倪伟有问题。”雪里红接口。
　　公羊灵重重点头，“对！不说这个杀人游戏就是倪伟提出来的，当时存放钥匙和卫星电话的地点他也知道，最主要的是他是俱乐部老板，若论对俱乐部谁最熟，非他莫属。而且我们在前期一直没有找到他人，就算广播他也不肯出来。后来他告诉我们，他亲眼看到有人杀人，他害怕所以不敢出来，但……杨康伟和冯兰说他们有看见倪伟站在一个死人跟前笑，但他们那时很害怕就没有出去，然后转眼倪伟就不见了。
　　我后来问过另外三人有没有谁和倪伟一起行动，冯兰和杨康伟都说没有，李永一开始也说没有，后来又改口说他一直和倪伟在一起。另外，卫星电话和钥匙的发现过程也很古怪。”
　　萧末忍不住打断公羊灵的推测，问：“倪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杀死那么多人有什么好处？就是为了游戏？就是为了赢得第一名？”
　　公羊灵茫然摇头，她也想不通这一点。因为一个弄不好，倪伟就很可能会跟其他人一样死在H市，死在炸弹下。
　　“如果这是一个任务呢？”雪里红对萧末咬耳朵。
　　萧末倏地看向雪里红。的确，如果这是一个任务，那么一切就有了解释。可是饲养者不是用来释放病毒和怪物的吗？杀人又有何意义？
　　雪里红像是故意的，非要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还有一个可能，如果倪伟真的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么他杀那么多人会不会是因为他怀疑里面有……？”
　　公羊灵竖起耳朵听，可惜她还是没听到最后几个字。
　　雪里红就没说那几个字，反正萧末清楚。
　　萧末迟疑，“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目前只是猜测。”雪里红转而对公羊灵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公羊灵仔细观察两人，看两人似乎并没有介意她很可能杀过人的事，当下她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继续交代道：“第二件事仍旧和我们几个人有关，杨康伟和冯兰的死，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但你们肯定不知道，他们的死也和倪伟有关！”
　　萧末和雪里红：他们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猜到了。

　　第87章 守护兽

    10月15日傍晚

　　公羊灵怀疑冯兰和杨康伟不止看到倪伟站在死人面前，应该还看到了什么，但他们因为某种顾忌没说。
　　但也许就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他们才到了安全基地后还死了，还死得那么憋屈！
　　“所以你现在怀疑冯兰和她男友杨康伟都死在倪伟手上？”萧末问。
　　公羊灵颔首，神情悲愤，“倪伟对冯兰有意思，他以前追过我，我拒绝了他，他就转而去追求冯兰，可冯兰喜欢的是杨康伟。倪伟可能两次被拒绝，在冯杨二人在一起后，他表面上祝福他们，其实心里恨得要死。但杨康伟和倪伟是发小，加上李永，他们三个从中学时代就是三剑客。杨康伟不相信冯兰的话，认为倪伟是自己兄弟，绝不可能恨他，更不可能害他。冯兰作为女友也不好说得太过分，说多了别人还以为她挑拨三人的兄弟感情。
　　但自打我们被救到基地后，杨康伟突然就主动和倪伟疏远。冯兰曾经想要跟我说什么，但她好像有什么顾忌，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偏偏那段时间我又发现自己身上产生异变，不太想和人接触，也没怎么留意她。那天冯兰来找我，可我因为脸……我就拒绝了。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听说杨康伟心脏病发去世，冯兰重伤李永被囚禁。”
　　公羊灵说到这里，显然后悔得不得了。
　　萧末心有感触，他也有特别后悔的事情，总想着如果那天他能那样做的话，那么事情会不会就有另外一种结果。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人生也永远不可能完美。
　　“那你怎么会跑到下面来？你之前说以为有人来杀你，这个人就是倪伟？”
　　“对。这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三件事。我在知道冯兰被囚禁后就找人疏通想要救她出来，但是有人暗中阻拦，我求爹爹拜奶奶才见到冯兰一面。但就算我和她见面，也有人就在一帮监视，冯兰只跟我说，杨康伟以前根本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他绝不是死于心脏病，而当杨康伟心脏病发时只有李永在他身边，她去质问李永，李永却嘲笑她水性杨花脚踩两只船，说杨康伟是知道她偷人被活活气死的。
　　冯兰听了这话气得发疯，就拿杨康伟送给她的防身匕首捅伤了李永。可冯兰又跟我说，她说当时李永似乎想故意激怒她，在她拿出匕首后也没怎么躲闪，就好像故意给她刺伤一样。
　　我能看出来，冯兰当时还想跟我说别的，可是旁边有人监视，她似乎有所顾忌，我当时想不通，后来才明白她是怕把事情都告诉我，会连累我也被害。可是冯兰没有想到，她就算没有和我说什么，我还是一样没有逃脱。更糟糕的是，我见过冯兰的当晚，她、她就被……”
　　公羊灵捂住脸，情绪平复了好一会儿。
　　“我总觉冯兰和杨康伟的死有疑问，也想找到害死冯兰的凶手，于是我偷偷去找李永，结果我听到李永正在和倪伟说话……那时我的听力已经很好，我听到李永用很谄媚很渴求的语调跟倪伟乞求，乞求他再给他一颗药丸。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丸，李永也没说，但倪伟应该是给他了，因为后来倪伟走了后，我去偷看李永，感觉他一点都不像重伤的样子。”
　　萧末和雪里红互看，各自都有猜测。
　　“如果说事情发展到这里还算普通，那么后来发生的事，就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
　　公羊灵说得喉咙干渴，从墙角摸出一个矿泉水瓶喝了两口水，握着瓶子声音发颤地说道：“我想要知道那颗药丸的秘密，我先以为是毒品之类，怀疑倪伟就是用毒品控制了李永为他所用，可是我跟踪了他两天，发现他、他……”
　　雪里红突然伸手在公羊灵脑门用力一拍。
　　公羊灵一个激灵，疼痛过后却是对雪里红露出感激的神色，“那太可怕了，李永也变异了，他的嘴里会伸出像巨翅血蚊兽一样的长针，他只要把那枚长针刺入谁的身体就能吸取对方的血液，可是被他刺入的人却什么都不会发现，有的人还露出晕陶陶的好像很舒服的表情。”
　　“你跟踪他被发现了？”
　　“是。”公羊灵苦笑，“但我那时还不知道，晚上我在房间里睡觉……因为我父亲贡献的物资的缘故，我能一个人住一间房，我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就看到李永进来了。我那时还不能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差点被李永把鲜血吸干，就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黑牙……就是它，黑牙突然从通气孔里窜了出来，抓伤了李永，我才能趁机逃走。”
　　黑牙趴在公羊灵身边，一双黑豆眼看看萧末，又看看雪里红，对雪里红它露出了类似人的深深忌惮的表情。
　　公羊灵抚摸黑牙的背，“我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张华少将他们，可是李永在第二天我去领食物的时候当场堵住我，警告我说，如果我敢把他的事告诉别人，那么我父亲的朋友，还有我所有认识的人都会被杀死。然后李永又说，我的模样会让所有人都相信我才是邪恶的那一方，只要说我被变异鼠病毒传染，将来会变成鼠人，那么全基地的人都会抓捕我。然后我就发现我被包围了。”
　　“没办法，我只能反过来威胁李永，说如果他敢动手，我就敢把变异鼠叫进来，让大家同归于尽。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身体异变又越来越厉害，尾巴和毛斑怎么都收不回去，我只能跟着黑牙逃进下水渠，住到这里来。可是我仍旧想着要把倪伟和李永的异样告诉张华少将，但我发现……”
　　“有人在捕杀你。”
　　“对，这就是我要警告你们的地方，像李永那样变异的人不止一个，我怀疑这些人的变异都和倪伟给予李永的药丸有关。”
　　三件事到此总算说清楚，总结一下就是：倪伟有问题，而且还是大有问题！
　　萧末在脑中询问系统：“那个药丸和饲养者有关吗？”
　　系统这次竟然意外地回答他：“回收者如果想定位饲养者，可以通过守护兽寻找。”
　　“你是说像李永那样通过药丸变异的人叫做守护兽？”
　　系统沉默。
　　“等等！为什么叫守护兽？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吗？”
　　萧末急于把从系统这里得到的这一重要信息告诉雪里红，便加快了和公羊灵的对话。
　　“你说的事在求证后，我们会告诉张华少将。另外还有一些事想要请教你。”
　　“你问，我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
　　“谢谢。这里怎么没看到其他变异鼠？”
　　“它们生活在下水道另一头。黑牙……不让它们过来。”
　　“你知道进来的变异鼠多吗？”
　　“目前为止我只看到十来只，我不知道它们几级，但它们体型都不小。”
　　“它们进来多久了？后面还有没有？”
　　“大约四天。”公羊灵停顿一下，还是说了，“黑牙告诉我，外面爆炸后活下来的变异鼠不多，一部分挖地道向远处跑，一部分向地下深处跑，它们就是往地下深处跑的一批。目前为止只有它们过来，但一旦确定这里真的有大量食物还很安全，它们就会召唤其他活下来的变异鼠。”
　　“四天……去掉李永他们的隐瞒，到今天才有其他人发现变异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雪里红问。
　　公羊灵摇头又点头，“黑牙和其他变异鼠不一样，它大概以前就是人类养的宠物鼠一类，很乐意亲近人类，我能和它交流，但和其他变异鼠却不行，那些变异鼠胆子很小，也很警惕。我跟黑牙沟通让它不要吃人，同时让它帮我阻止其他变异鼠。黑牙说它没吃过人，但是它不能阻止其他变异鼠，因为它还不是鼠王，还不够强大。但是有黑牙帮忙，勉强能拖住那些变异鼠，但到今天也是极限了，那些变异鼠都饿了好久，连同类都吃。”
　　“如果我们去捕杀其他变异鼠，黑牙会攻击我们吗？”
　　公羊灵有点局促也有点尴尬地道：“如果不给它看见应该没事。”她现在的立场也确实很尴尬，被人类追杀，却被变异鼠保护。
　　雪里红站起身，“你的变化千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个，不是所有人被变异鼠咬到都会变异，你应该珍惜你现在的能力并好好开发它。如果利用好了，说不定你将有数量成千上万甚至上亿的召唤兽，这将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公羊灵眼睛亮起来。
　　雪里红又道：“如果你能控制它们不让它们吃人，考虑到老鼠原本就是杂食，人类和变异鼠也不是不能共存。这都得看你自己努力。”
　　公羊灵握拳，也站了起来，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亮堂了起来。是啊，她为什么要被逼着生活在下水道里，为什么要像过街老鼠一样遮头盖脸躲避人群，她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到人前！
　　虽然她未来的召唤兽是老鼠这一点很让人接受不能，但往好处想，这世上除了蟑螂蚊蝇，还有哪种生命像老鼠一样多？又像老鼠那样生命力顽强？
　　如果她的能力磨练得好，说不定她还能利用变异鼠单成一股势力，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当然，现在想这个还有点遥远，目前她的主要目的是自保。
　　公羊灵选择继续留在下水渠内，雪里红问她知不知道变异鼠进来的地方，公羊灵说知道，她曾经跟黑牙过去看过，还想过从那里逃出基地。
　　在公羊灵带领下，两人没有怎么绕路就找到了被变异鼠咬坏的线路。
　　那个变异鼠进来的洞，他们也看了，老鼠能通行，人类想要在其中爬行却十分困难，而且按照黑牙告诉公羊灵的，这个洞穴大概只通往H市，人就算爬出去也没用。
　　“糟糕！这个洞不止变异鼠能进来，毒气也能顺着进来吧？”萧末想到这里变色。
　　雪里红已经开始测试空气质量，并道：“变异鼠也不傻，它们一样害怕那些有毒气体，我想它们打洞过来时，应该有采取回填的方式，避免毒气跟着进来。”
　　测试结果也表示雪里红的推测正确，空气质量虽然不算多好，但其中有害物质还不到威胁人的生命安全的程度。
　　雪里红表示两人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公羊灵猜两人可能还有什么事要做，也没说非要留下帮忙，很识趣地带着黑牙离开。
　　那黑牙也有意思，走之前竟然围着萧末绕了两圈，尖尖的鼻子还嗅了嗅，似乎在记忆萧末的气味。
　　萧末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摸了摸黑牙的头。
　　黑牙最后对雪里红又龇牙咧嘴一番，这才跟着公羊灵走了。
　　萧末担心雪里红发飙，一回头就发现他家小伙伴正在玩虫子？
　　“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洞修补上？”雪里红蹲在地上头也不抬地道。
　　萧末也正有此意，踢了踢雪里红让他往旁边让让，抓了一块能源晶站到了破洞正前方。
　　手掌贴到破洞上方的混凝土上，萧末抱着想要把整条通道全部堵上的念头，把精神波探了出去。
　　随着他的精神波往前涌动，这条被变异鼠挖出的通道三维图也正以混凝土墙壁为起点，倒退着往后显示。
　　大约延伸了约二十米，萧末开始感到头疼，他知道自己能修补的范围只到这里了。
　　修补的根本原理就是把缺少的相同分子从其他地方挪移过来，这次修复被挖出来的通道不像修复人体那么精细，只要把大量泥土回填就可以，也不需要做到和以前一样的土壤构成。
　　修复到混凝土范围时，需要花的时间和精力长了一点，但是因为原材料还在——变异鼠挖穿的混凝土块都堆在地上和洞穴里，并没有吃掉或者分解，萧末只要把这些原材料重新黏合到一起就可以。
　　说起来简单，但如果用慢镜头去看的话就很夸张了，就见地上和洞穴里的混凝土块宛如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牵引一般，自动覆到破洞上，并自动拼合，一开始拼合在一起的碎块还像蜘蛛网一样，但不到两分钟，那些裂纹就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抹平，全部消失不见。
　　萧末放开手，雪里红站起身，原本有个破洞的混凝土墙壁这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破损过的痕迹，崭新得就像刚浇筑好一样。
　　原地吸收了一枚能源晶，萧末又去修复被变异鼠咬坏、抓坏的通讯线路。
　　当一切全部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用对讲机通知了程宰，程宰兴奋得要死，雪里红嫌他呱噪，把通讯给掐掉。
　　萧末差不多快累瘫，这时就算有能源晶补充能量，他还是感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乏。
　　通道里太狭窄，雪里红不能抱也不能背，只能用拖的把他从管道里拖出来，等出了管道就把他背了起来。
　　“你需要正确的修炼方法，系统给你的大概只是通用型。”
　　“我想，陛下它可能也不知道，你不是说我这种能力很稀少吗？”萧末趴在青年的背上，能清楚地感觉出对方身上的骨头，他想这人还是太瘦了，怪不得那么爱吃肉。
　　“你把它给你的训练方法全部整理给我，然后把你使用能力的感觉，任何感觉都要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弄出更好的修炼方法来。”
　　“谢谢。”萧末忍不住道：“小红，你怎么这么能干？”
　　“不能干，怎么干你？”
　　“……咱们对话能不要这么有颜色吗？”
　　“其他人想听还听不到呢。”
　　喂！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兄弟！
　　“今天晚上你不准再拒绝我。”对一个刚开荤的千年老处男来说，让他刚尝到味道就憋上半个月也太不人道。
　　如果不是他的克制力比一般人强得多，现在萧末早就被他做得下不了床，嗯，这还是在萧末有修复能力的前提下。
　　萧末这个愁啊！他真的不想来第二次啊。
　　“对了，那些变异鼠还没解决，我们应该……”
　　“那个不急，把地点告诉张华少将，他一样会派人解决。”
　　“可是我们动手不是……”
　　雪里红再次打断他，“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到哪里都通行。我们现在的能力对张华少将有用，他们会求着我们。但一旦我们主动把所有事都揽过来，要不了几次，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如果你哪天因为某事不愿意再白干活，他们不会愧疚你做得太多，反而会觉得你怎么能恃才傲物、怎么能身有能力却撒手不管，他们会觉得你的能力、你的天分都是老天爷赐给你，让你来帮助全人类的，总之，如果你不能为全人类做贡献，那你就是人品有问题，所有人都可以讨伐你。”
　　“……你以前是不是遇到过这样的事？”
　　“我看到过。”
　　雪里红不说话了，萧末也不再要求去灭杀变异鼠。他想到之前雪里红就提醒张华少将，要用发布任务给予奖励的方式让大家提供变异鼠的消息，也许那时候他就在提防这点？
　　等萧末回到通讯室，迎接他的就是一阵欢呼，所有人都起立向他鼓掌。谁都没想到通讯线路真的能被修好，也许线路损毁情况不是很严重？
　　不过不管严不严重，两人敢冒着被变异鼠拖走的危险进入管道修补线路，只这一点，在场的所有技术工作人员自认都做不到。
　　马翔中校更是恨不得当场就给萧末两人颁发十几二十个奖章一样，看到萧末趴在雪里红背上，一连声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变异鼠了？还是累到了？快快快，到这边先躺一躺，那个谁，程宰！快去弄点糖水来！”
　　萧末轻拍雪里红，想要下来。
　　雪里红抓着他两腿不放。
　　萧末脸色通红，其实他已经好一些了，至少下地走路不会再腿软，但是雪里红硬是要一路都背着他，连到这儿都没放下他。
　　路上好多人看他们，看得萧末都不好意思抬头。
　　提前回来的程宰也蹦过来担心地连声问。
　　萧末只好按照路上他和雪里红商量好的说：“我们碰到变异鼠，战斗了好一阵子，我有点力竭。”
　　一听萧末他们真的碰到变异鼠，马翔中校立刻追问他们是在哪儿碰到、又遇到了几只、变异鼠为几级等问题。
　　萧末一一回答。
　　听说只看到十几只变异鼠，马翔中校像是稍微松了口气，当下就让人去请张华少将。变异鼠的威胁要越快消灭越好！
　　“还有件事，等张华少将来一起说吧。”萧末终于从雪里红背上下来了，但很快就被雪里红按在了通讯室内最舒服的一张皮椅中。
　　张华少将得到消息飞速赶过来，这位飒爽男儿二话没说就让人把他之前答应的奖励全部送了过来。
　　“这里一共是五千枚合金颗粒，不多，只能算聊表心意，比起你们做的贡献，这点真算不了什么。我们这里人少，两千多人平均每七天才人均产生一颗，还不是每个人都能分泌这种合金颗粒，加上之前收集的，这些差不多是我们存货的一半。另外，我们这里只有这种散装的，听说一些大型基地已经可以把合金颗粒中的能量抽出压缩，一百枚为一个单位，那种也比较便于携带和吸收，可惜我们这里没有那种装置。”
　　“谢谢，如果可以，希望能再补充我们一些铁钉，和合金颗粒一起送到我们的房间可以吗？”雪里红没有立刻接过，五千枚合金颗粒装在一起就是一大麻袋。
　　“当然！你们需要多少铁钉？我找一找，我们现在暂时不需要这类物资，你需要的话，能拿多少你就拿多少。”
　　奖励的事情搞定，萧末举起手，示意他有其他重要的事说。
　　张华少将看萧末不肯在这里说，明白了，立刻带领几人进入小会议室。                        

　　第88章 所有的阴谋都比不上套麻袋

    8月16日

　　萧末和雪里红对于倪伟和李永的事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除了怀疑倪伟是饲养者这一点，其他都说了。
　　张华少将和马翔中校听完合不拢嘴。
　　“那人进来前还要靠佣兵队去救他，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厉害？”
　　“任何人事物都有一个成长过程，也许那倪伟就是受到疯狂大逃命的刺激，意识到力量的重要，才会彻底走上邪路。”
　　张华苦笑，“是啊，有些人感悟到生命的短暂和不确定性后，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更加认真地生活。而有些人却选择了放纵自己，更有些人心想人生短暂不如肆无忌惮。就是我有时也会想，既然有今天没明天，那么何不如最后疯狂一把。”
　　马翔也笑道：“我也一样，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妈的，我管那些幸存者，老子带着手下，有这么多粮食和物资在，把大门一关过自己的就是。但是我们也只是这样想一想而已。”
　　“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区别就在于有的人能克制，有的人不能。”雪里红向张华两人重点推荐了公羊灵。
　　听说公羊灵能在变异鼠中生活，而且将来还很有可能控制变异鼠变成自己的召唤兽，张华两人顿时对公羊灵大起兴趣。
　　“她现在就住在下水渠里？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给她送食物和干净的水，她的事你们不用再担心，如果公羊灵所说的事都属实，在我们调查明确后会给她一个公平的交代。”张华少将又详细问了地点，让萧末在通讯线路分布图上标明变异鼠进来的缺口等。
　　雪里红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也不再多耽搁，重新背起萧末离开。
　　等两人走了，张华少将叫来一名大兵，把分布图交给他，又跟他低语了几句。
　　大兵接受命令行礼离去。
　　张华等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这才道：“老马，你怎么看？”
　　马翔沉吟，“我认为他们说的不会是假话，也没必要。重点是，倪伟手中可以让人变异的药丸是从哪里来的？那些变异的人是否可以控制？以及变异对人身体的影响怎样。”
　　张华，“你的意思是？”
　　马翔揉揉额头，“我是技术工作者，你却把我当参谋用，有没有搞错？”
　　张华哈哈笑，哄他，“能者多劳嘛。”
　　“狗屁！我的意思是把倪伟控制起来，弄明白他手上药丸的来历和作用，挖出他的所有秘密。但你肯定是想把倪伟和他手下的人全部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避免后患，对不对？”
　　“所以我才想问问你的意见啊。”
　　马翔一拍桌子，起身，“先调查，找人接触倪伟摸摸他的底，不行就先把人抓起来，现在可不比和平时候，还讲究先有证据。”
　　张华抱臂点头，示意马翔再等一等。马翔只得又坐回去。
　　两人也没干坐着，彼此手上都有不少事，一边忙一边等待，时间唰唰就闪了过去。
　　约两个小时后，之前受命离去的大兵进来，向两人行礼后，看向张华少将。
　　张华对他点头，“说吧。”
　　“是！”大兵站直身体，“通讯线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修补痕迹，也没有找到变异鼠进来的缺口。”
　　马翔先是没在意，等听完再一回味，顿时把笔尖往笔记本上一戳，“没有修复痕迹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找到损坏的线路吗？”
　　大兵回答：“我们按照图上标明的地点去查看了，栅栏有被变异鼠咬坏的痕迹，在里面也碰到了公羊灵，但是我们一直找到人能通行的最顶端也没有看到被修补过的通讯线路，同样也没有找到被变异鼠打穿的洞穴。”
　　张华少将又细细问了大兵一些问题，包括有没有看到变异鼠等。
　　等大兵离开，马翔迫不及待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通讯线路确实坏了，也确实是萧末他们去修理后才恢复，怎么现在却说找不到修理痕迹？”
　　“老鼠洞也不见了。”张华补充。
　　“等等，你不会说萧末两人在说谎吧？不可能，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们会派人去查看，为什么要就这么容易戳穿的事情说谎？”
　　张华少将敲敲桌面，“你就没有往另外一种可能性考虑？”
　　“什么可能性？”
　　“他们没有说谎，他们确实修好了被损坏的线路，还顺便把老鼠洞给堵上了。”
　　马翔糊涂了，“那刚才去查看的人为什么没有找到痕迹？”
　　张华少将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他不想马翔舒服，故意道：“你说呢？”
　　马翔……晕了，那两人的能力太考验他们的想象力和承受力。
　　时间拉到两个小时前，雪里红背着萧末刚刚回房。
　　“坏了！”萧末进房就叫了出来。
　　雪里红把他放到床上，蹲到地上给他脱鞋子。
　　萧末脸色爆红，连忙弯腰自己脱。
　　“你说什么坏了？”雪里红手快，已经把他两只鞋子都给拽掉，还想给他脱袜子。
　　萧末总算把脱袜子的权力给抢了回来，男人嘛，在外跑一天，谁脚上能没一点味？本来两个大老爷们在房间里互相臭也没啥，但雪里红这不是和他那啥了吗，萧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变扭，总之原来觉得无所谓的事，现在莫名其妙就在意起来，连放个屁都想躲着雪里红。
　　“你说张华少将他们会不会派人去那个线路管道查看？”
　　“当然会。不但如此，他们也会去一一验证我们所说的事情。”
　　“那太糟了，我刚才一时没留意，把修复好的线路地点和变异鼠进来的洞穴位置都在地图上标了出来，他们过去如果看到……那怎么办？”萧末当时真没想太多，他还没到时刻警惕自己小心不要露马脚的程度。
　　“不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雪里红自己也把鞋子甩掉，脱掉袜子赤着脚走到柜子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萧末。
　　“谢谢。”萧末灌了一口水，反应过来，“兄弟，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知道结果却故意不提醒我。”
　　“人只有在一次次犯错中才会得到教训，从而牢牢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事事都由我提醒你，你永远记不住要如何正确保护自己。”
　　萧末抓头，这种经验和以前的阅历无关，就像有钱人再怎么掩饰也会在无意中暴露出财大气粗的一面，而兜里羞涩的人再怎么装逼，比如他，到了奢侈品店第一眼看的总是标价牌一样，有些事情不是你有意识的掩盖就能掩盖得了。
　　“好吧，我记住了，希望张华少将他们不会多想。”
　　可惜雪里红却不肯放过他，“他们不是不会多想，而是必定会多想。不过张少将和马中校的为人都不错，你也可以把这个当作一块敲门砖，瞧瞧对方是不是能合作的对象。我们以后接任务势必会满华夏甚至满地球的跑，只一个仇锋的关系还不够，如果能多认识点手上有权力的人，对我们的行动也有好处。”
　　随后，雪里红一顿，“但如果对方对你不怀好意，想要从你身上得到更多，你也不用害怕，现在这基地就是一个孤岛，人数也只有两千多，还有变异鼠、饲养者和丧尸病毒，想要他们全灭，也不过就是捣捣乱的事。另外，基地对外的通讯我也已全部监听，一旦出现和你有关的信息，都会被截留。”
　　“程宰帮忙？”
　　“对。”
　　萧末很无奈地瞅瞅青年，所以你就算故意看我犯错，也是在对事态发展能完全控制的情况下？　
　　“对了！差点忘了，那个守护兽！”萧末一拍脑门，赶紧把系统告诉他的守护兽和饲养者有关一事转告给雪里红。
　　雪里红感到了一丝丝怪异，之前系统怎么都不肯多说任务以外的事情，更是明言不会告知任何与饲养者有关的消息，可它现在突然点出守护兽和饲养者有关，这算不算违规？
　　萧末交代完这件事，连打两个呵欠，这一天他和雪里红几乎都在外面跑来跑去，一件事刚了，一件事又起，无论精神还是肉体上都已经疲乏到了极点。
　　如果他们继续在外面忙碌，他也能撑得下去，但一回到安全舒适的临时小家，精神一放松，他就一点都不想动了，只想躺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雪里红简单冲洗一下，出去领食物，等回来就看到萧末已经仰倒在床上，张着嘴巴睡着了。
　　这家伙连裤子衣服都没脱。雪里红拍打他的脸颊，“别现在睡，先吃点东西。”
　　萧末哼唧，翻个身不肯起来。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起来，我就上去了。”
　　萧末这时的意识已经被周公不知拉到哪儿去了，别说雪里红数三下，就是数三百下，他还是睡他的。
　　雪里红也不嫌弃他没洗澡，三两下把人扒了个精光，脱掉衣服就压了上去。
　　萧末……痛醒了，一个大男人被做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泪不成声地不停求饶。
　　可雪里红馋肉馋了那么多年，哪可能因为对方求饶就放过到嘴的肥肉。
　　嘿咻嘿咻，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萧末再次醒来，饿得前胸贴后背，整个人都没力气坐起来。
　　床头灯亮着，一夜餍足的雪里红不知溜哪儿去了。
　　萧末分不清现在是几点，鼻子里闻到食物的香味，转头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的小锅、罐头、馒头还有土豆丝。
　　竟然有土豆丝！萧末硬是从身体中挤出一丝力气，掀被下床，顾不得穿衣服，就先歪歪倒倒地扑到茶几前。
　　天！不但有还算新鲜的土豆丝，那小锅里竟然还有着比较浓稠的大米粥！
　　咕噜噜，萧末肚子叫得有如雷鸣，大米粥的清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等他意识过来，他已经端起小锅就往嘴里倒。
　　微温的大米粥通过喉咙流入饿瘪了的胃里，可这不但没有让他的饥饿感稍微好过点，反而让他想要渴求更多的食物。
　　雪里红心情愉快地在基地里转悠来转悠去。
　　那么一个大活人在人群里走过，可人们竟似都没有发现他一样，把他完美忽略了过去。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又有几个人昏迷了。”
　　“是那个新型病毒？”
　　“不知道啊，我跟你们说……”说话的中年女子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目光直接从雪里红脸上掠过，把声音压得更低地说道：“听说这次病毒根本不是什么病毒，而是军方在拿我们做实验。”
　　“什么？真的假的？”
　　“我有亲戚在管理层，他们说我们现在住的楼体后方还有一栋楼，军方就是在那里做的实验，而且已经做很久了，在爆炸前就在做，否则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开放这个基地救我们这批人？听说就是因为缺实验材料。”
　　“啊！那怎么办？如果是真的，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
　　“不会吧，”也有比较清醒的人反驳，“如果军方想把我们留在这里做实验，那么他们为什么召集人手加大力度去挖地道？”
　　“还不就是假装给我们一个希望呗，不想我们闹起来呗。”自认自己更加清醒更加明智的人坚持道。
　　“我也听说军方控制了很多粮食和武器，可他们却藏着不肯分给我们，每天就分我们那么一点点，还要我们用合金颗粒和劳动来交换。听说在外面合金颗粒卖的可贵了！”
　　“妈的！这帮只会吸民血的混蛋，要不是他们手上有武器……”
　　“他们有武器又怎样？那些异能者根本不怕，如果我也能成为异能者就好了。”
　　“喂，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不是关系好，我不会跟你们说，你们可要保密啊。”自称家中有亲戚在管理层的中年女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秘密？”
　　“我听说基地中有人在卖一种异能诱发剂，听说吃了那个诱发剂，有六成可能会成为异能者。”
　　“哎！？”听的人表露出的语气和态度全都充满不可置信。
　　“是真的！我老公说军队里的大兵也有人偷偷去买呢！”
　　雪里红慢慢走开，很快，他就发现类似的流言正在基地中蔓延，而大兵中竟然也真的有人对那什么异能诱发剂动心。
　　不过也是，在这种乱世，多一分力量就能多一分活下去可能的时候，谁不想成为异能者呢？
　　这个倪伟所谋甚大啊。
　　雪里红淡淡地笑了下，像倪伟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有的人有了能力后可能就自己玩玩顺便福利一下家人亲友，而有些人则开始野心膨胀想要称王称霸。
　　想要称王称霸并不是一件坏事，有野心更不是。
　　但是有些人的野心却是建立在所有人痛苦、他一个人快乐的基础上，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而倪伟甚至连多忍一忍都不肯，在稍微有点力量后就想要借此谋夺更多。
　　如果没有萧末，他管这个人怎么蹦达，只要不碍着他，倪伟就是把基地全灭了，他也只会站在一边看着，如果心情好说不定还会根据他的手段和速度给他打打分。
　　但很可惜，倪伟是饲养者的可能性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换言之，倪伟和他家老板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立场，加上倪伟的性格和做事方法，两人也绝没有丝毫合作的可能，就连互不干涉都很可能做不到。
　　另外，倪伟的所谋也大大触犯到了他的利益。倪伟显然想要得到基地管理权，可是他在张华和马翔等人身上已经投资那么多，双方相处得也算愉快，他对两人的管理也算满意，并把两人划入了今后也可合作的范围内。这时候他当然不愿换一个和己方注定不合的人上来当老大，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倪伟代替军方上来后，他和萧末的日子肯定会超级不安宁。
　　相比较而言，现在的日子多美啊，偶尔解决一点小问题，做做系统布置的硬性任务，然后剩下来的时间他想怎么欺负老板都可以，因为他们的贡献，他们连挖地道都不用去。
　　你看，倪伟这个人的存在给他增添了多少麻烦？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留着这个人呢？又不是收拾不了他。
　　于是，当萧末听到门响，转头看向门口时，就见欺负了他一个晚上、醒来就溜不见的混蛋长工扛着一个麻袋进来了。

　　第89章 好歹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啊！摔！

    10月16日-18日

　　“你扛的什么？”
　　“醒了？吃过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嗯。”已经连澡都洗过的萧末不晓得该说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回忆昨晚的任何情节，假装收集脏衣服，绕着雪里红走来走去，就是不肯靠近他。
　　雪里红手贱，对着自家老板的挺翘屁股一拍，肩膀下偏，就这么把麻袋丢在了地上。
　　砰！麻袋里的东西像是不轻。
　　“喂！”萧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腿软，就被拍了那么一下，竟然左脚拌右脚，差点坐到地上。
　　幸亏雪里红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萧末脸色爆红，用力甩开他的手，绕过麻袋，抓起脏衣服就蒙头往浴室走。
　　雪里红低笑一声，也没死抓着他不放。他家老板口硬心软，茶几上还留着一半的食物，他的脏衣服也全都被收拾了。
　　等萧末平静心情出来，雪里红已经把茶几上留下的那一半食物给消灭完。
　　“老板，躺床上。”
　　“你干嘛！你还想干嘛！我跟你说……你别过来，别过来！”
　　雪里红抓起人就把人扔到了床上。
　　萧末吓得翻身就往下爬。
　　还没爬到一半就被雪里红一只手按住。
　　萧末真吓惨了，脸色惨白，不经大脑地瞬间冒出一堆求饶话。
　　雪里红给撩拨得蠢蠢欲动，“老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了，别勾引我了，躺好，给你按按。”
　　“……按按？是我想的那个按摩的按？”
　　“你还想怎么按？说出来我满足你。”
　　萧末脱力地趴在被子上，不动了。混蛋，早说啊，吓死他了！
　　雪里红搓搓双手，还特地从背包里翻了一瓶精油出来，让萧末把衣服脱了，给他正儿八经地好好按压了一番。
　　萧末一开始被按得差点鬼哭狼嚎，但等按完，人也呼哈了过去，睡得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
　　雪里红又用了一套拍穴活血的手法把他正面和反面都拍打了一遍，感觉到手下身体肌肉彻底放松，这才停止。
　　烧了水，用热毛巾把萧末身上的精油擦掉，再把人放被窝里裹好。
　　整个过程，萧末睡得极熟，任怎么折腾都没醒，顶多哼哼两声。
　　雪里红在萧末睡着期间，坐到沙发上，从背包里摸出一样样的工具，开始组装什么。
　　被扔到过道里的麻袋就横躺在那儿，似乎已经被屋内主人给忘到了脑后。
　　萧末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时觉得骨头都酥了，浑身都充满着懒洋洋的很舒服的热量。
　　侧过头，看到青年只点了一盏小灯在忙，他的表情很专注，手上抓着一只极小的电焊枪，像是在某个集成板上焊接某种芯片。
　　萧末没有出声打扰他，只静静地看着他。
　　小红虽然很瘦，但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侧脸看过去就像一尊恒古的古老雕刻，锐利却又有着一种古怪的奢华，还有着一点与现代人面孔略微不同的特征，但让你细说到底哪里不同，你又说不出来。
　　不晓得小红的血脉里混合了哪些人种，感觉哪种都有一点，但他偏褐色的头发和几乎漆黑的眼眸却让他处在华夏人群中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顶多让人以为他有少数民族血统。
　　奇怪，小红一开始的眼眸有这么黑吗？
　　萧末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想不起来雪里红还是小孩子时的样貌。
　　“呜呜……”奇怪的声音从床尾传来。
　　萧末唰地坐起身。
　　雪里红手臂纹丝不动，姿势都没怎么改变，直到他把想做的事做完。
　　萧末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裤子全部穿上，“那是什么？”
　　雪里红收好东西伸了个懒腰，“哦，你说那个啊，是倪伟。”
　　“倪伟？你说那麻袋里装的是倪伟？”萧末大吃一惊，迅速穿上鞋袜，找到钉枪握在手中，“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留他在外面太麻烦，我不想浪费精力去做一些没必要做的事情。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和你睡觉，我觉得我的技术需要不断磨练才能得到提高，昨晚你都疼哭了。”
　　萧末特意忽略了后面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地问：“他还活着？”
　　雪里红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嗯。我本来准备把他碎尸后扔到化粪池里，可你不是说如果是饲养者的话，通过系统回收可以得到同等级的一百枚能源晶？虽说不知道倪伟是几级，但我们现在手头上的能源晶非常少，就算是一级，一百枚也是很大一笔财产，浪费可惜。”
　　“你的意思是说？”
　　“回收他，现在，立刻。”
　　萧末握紧钉枪，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有一句话想问他，只一句。”
　　雪里红似乎猜到他想问什么，也没阻止，走过去把麻袋解开，把里面的人倒了出来。
　　倪伟头朝下摔在地上，他嘴里被塞了一块烂抹布，手脚关节都被拆开。
　　前面他大概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如今刚清醒过来就被关节拆开的痛苦引得连连呻吟。
　　待从麻袋里出来，眼睛刚一接触到光明，他就发出了更大声的呜呜叫声。
　　等眼睛总算适应了屋内的光芒，也幸亏屋内只开了一盏小灯，倪伟没多久就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以及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呜呜！”是你们！倪伟显然认出了两人。
　　萧末动手前，先问雪里红：“如果我把他嘴中的布弄出来，他会把那些守护兽给召唤过来吗？”
　　雪里红已经在给钉枪加钉子，“会。也许他从醒来开始就已经在召唤，所以你想问什么最好速度快点。”
　　萧末点头，转脸看向倪伟，迅速问：“那些活死人病毒是不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这种病毒放出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倪伟瞪大眼睛，“呜呜！”
　　萧末一把拽出他口中抹布，“快说！”
　　雪里红在一边忍住笑，拷问人也需要经验和天赋，而他老板显然不适合吃这碗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过来？你们想要什么？救命啊，救……！”倪伟张嘴就叫起了屈。
　　萧末又速度把抹布塞回去，故作凶恶地把钉枪抵住他的太阳穴，“说！冯兰和她男友是不是你害死的？你是不是饲养者？”
　　雪里红轻咳，“只问一句哈？”
　　萧末：“……”
　　倪伟拼命挣扎，拼命摇头。
　　萧末运气，他心中已经认定这人就是饲养者，而且是个人品很坏的家伙，但是……如果他和雪里红都看错了呢？如果公羊灵或者其他人才是饲养者，而倪伟只是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倒霉鬼，毕竟当初公羊灵所说的只是她一家之言。而张华少将他们也还没告诉他们调查结果到底如何。
　　雪里红微微偏头，“有人过来了，速度很快，不止一个。老板，你得做决定了，是宁可错杀，还是放过他？”
　　萧末咬牙，“你又是故意的对不对？”
　　雪里红耸肩，“如果你想要证据，那么我可以明明确确地告诉你，这家伙有问题，还问题不小，现在基地中开始流传一种异能诱发剂，源头就是他。至于那诱发剂诱发出来的是什么异能，对他有什么用，你等会儿就能看到。”
　　“呜呜！”倪伟头摇的都要掉下来，双眼更是充满哀求。
　　“如果等下我们一个疏忽，让他的守护兽把他救走，这不但是放虎归山，而且我想他现在也已经猜到你的身份。老板，你……”
　　萧末眼睛微红，面部肌肉用力到有点狰狞，他在脑中大喊：“系统！告诉我，他是不是饲养者！我求你！”
　　系统：“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萧末握拳。
　　可没想道，系统很快又来了一句：“不过我建议你回收他。”
　　老天！萧末再无犹豫，手指用力，扣下扳机。如果他杀错了，那么至少是他杀错，不是小红杀错，如果有罪也是他来背！
　　粗长的铁钉在最近距离射入倪伟太阳穴中。
　　倪伟身体猛地一颤，眼睛睁大。最后一刻，他的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和疑惑，还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深深悔恨和遗憾。
　　他怎么会死？只要再完成一个任务他就能升到三级，这次他的奖励将是潜藏基因能力的开发，系统因为他前面四个任务没有一个放弃，作为鼓励提前告诉了他，可以想象，当他的基因升华后，他将可以使出超人一般的力量，将绝不会比那些异能者差，甚至比他们更优异。
　　而系统奖励给他的守护兽他也刚刚开始培育，他的计划、他的野心，一切都连起步都还没有开始，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他后悔了，后悔在第一次任务完成奖励时因为好奇选择了增加容貌俊美度3%，第二次奖励选择了增加记忆力3%，第三次他才选择了增加体力3%，第四次他选择了一立方米的精神空间。
　　他不应该被奖励的选项晃花了眼，他应该一开始就只对身体素质方面进行升级，这样四次升级下来，他也不至于在面对那个青年时连召唤守护兽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他连续三次任务都出色完成，系统给了他另外的奖励，十二枚守护兽卵。
　　守护兽一旦孵化出来，初期很弱，但可以跟着他这个主人升级而升级，能力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系统还说，如果他以后还能连续出色完成三次任务，将会再被奖励守护兽卵。连续完成的任务次数越多，被奖励的守护兽卵就越多。
　　他好恨！好后悔！可是这不是游戏，他已经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总而言之，倪伟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么简单地死掉了。
　　当铁钉射入倪伟太阳穴不到两秒，倪伟的尸体就从原地消失，一堆金灿灿的物品出现在原地。
　　萧末愣住，他没看错吧，那一地都是黄金？
　　雪里红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空间？”
　　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回收者，成功回收一名二级饲养者，作为奖励，回收者可以得到一百枚二级标准能源晶。”
　　金灿灿的旁边又多了一堆亮灿灿。
　　萧末随意抓了两枚，其他就连同黄金全部让雪里红收起。
　　“放心了？”雪里红收好能源晶和那一堆意料外的黄金，调侃萧末。
　　萧末表情超级无奈，“看我犹豫，看我做决断好玩是吧？哪天系统让我回收你，你小心我也一咬牙把你回收了！”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建议你在床上施为，而且要在我深埋在你体内达到高潮的那一瞬间，那时候动手的成功率会比平时高，至于高多少，那就要看老板你的卖力程度了。”
　　雪里红突然抬手，对萧末做了个手势。
　　萧末口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击，看到手势立即后退，贴里侧床边的墙壁站好。大概心里憋屈，最终还是伸出一个拳头对外晃了晃。
　　雪里红脸上浮起笑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随后他的表情有点疑惑，示意萧末不要出来。
　　雪里红悄悄拉开门缝，探头往外看。
　　萧末在屋里急切地看着。
　　雪里红忽然把房门拉大，就这么走了出去。
　　萧末没忍住，也悄悄跟到门边。
　　门外，雪里红站在走廊里，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回头对萧末扮了个鬼脸。
　　这条走廊两边房间里住的人都很忙，这时候要么已经睡觉，要么就还在工作，没谁在外面乱溜达。
　　大兵军靴踏地的声音传来，雪里红迅速闪回房间，顺手把萧末推进去，还把大门锁死。
　　萧末用口型问他：怎么回事？
　　雪里红把他拉到屋里，“全死了，里面就有那个李永。那些守护兽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和饲养者连在一起，饲养者死了，他们自然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这样吗？”萧末问系统。
　　系统半天没有回答。
　　“陛下？”
　　“新程序……吸收中……非关任务……”
　　萧末拍拍脑袋，觉得头有点疼，“我们的系统陛下正在吸收新系统，这是合理的吗？怎么觉得有点古怪。”
　　雪里红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智能系统和普通系统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不但不想死，还会想方设法自我学习，不能更新也要创造条件更新。”
　　“你是说？”萧末眼睛亮了。
　　雪里红对他摇摇头，这个系统很傲娇，就算知道它有所偏向，也绝对不能明白着说出来，就让它自然发展吧，等它发展到不想消失不想被格式化的那一天……
　　萧末头疼开始加重，这让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唔！”
　　雪里红脑中迅速做出判断，“用能源晶！快！”
　　萧末对雪里红信任至极，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抓住能源晶开始吸收起来。
　　雪里红的话声在他耳边响起：“如果你在脑中看到什么，不要多问，不要反抗，就按照指示进行修复。”
　　萧末心想哪来的图，结果雪里红话音刚落，他的脑中就浮现出了一大堆一大堆的古怪符号。
　　一开始这些符号他完全看不懂，但是很快这幅图的旁边又出现了一幅图。
　　一条明显的绿线在第二幅图上浮现出来，顺着图案慢慢往前滚动，就好像在指示着什么。
　　萧末下意识地对比两张图，他虽然无法理解这两张图代表了什么，但他很快就发现那条绿线走过的都是两张图不一样的地方，而那条绿线似乎在告诉他：要像这幅图这样修复第一幅图。
　　萧末想到了雪里红的话，他放弃探寻究竟，而是按照第二幅的指示对第一幅图开始进行改造。
　　不，不是改造，还是修复。等到动起手他才发现第一幅图和第二幅图其实基本相似，只是有些地方就像是被封死了一样。
　　如果把这两幅图比作灯光盘，那么就很好理解了。第一副图有四分之三甚至更多的灯都灭了，而第二幅图的绿线却点亮了第一幅图没点亮的新路线。
　　随着萧末的修复，第一副图上的新路线灯也被点亮，现在第一副图有四分之一的地方都是亮着的，但还有四分之三的地方仍旧一片黑暗。
　　萧末想要去点亮那些黑暗的地方，但没有第二幅图的指点，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点亮，只能任它继续暗着。
　　在萧末不知修复何物时，大兵挨户敲门了。
　　雪里红去开门，大兵一看是他，很客气地询问了两句，雪里红一问三不知。
　　后来大兵进来查看，看到萧末坐在床上锻炼——大家都知道他是异能者，没敢多打扰，连说话声音都小小的，很快就出去了。
　　走廊上的五具尸体就此成了一个谜。
　　大兵把事情汇报上去后，张华少将和马翔中校一听事发地点就离萧雪两人住的房间不远，心中都有所猜测，但因为死的人正好是基地里想要颠覆军方管理、乱发药的那些人，张华少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让大兵把这些人的尸体收走、冷冻，以待出去后交给专家解剖研究用。
　　而继这五具尸体后，基地在后面一天内又陆续发现三名暴毙者。
　　经过调查，这些暴毙者全都买过基地中现在被传得最火的异能诱发剂。
　　事情传开，之前宣传异能诱发剂的人成了基地里人人喊打的老鼠，而这些人想要找寻组织，却发现组织头子都不见了。
　　不少人事后诸葛亮地喊：“我就说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吃颗药丸就能觉醒异能。如果异能真的那么好觉醒，我们地球人早就冲出银河系了！”
　　买了药没敢吃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药给冲进了厕所，还有些人后悔损失了大笔物资觉得吃了亏，就拿着药丸跑去找卖药的人闹，要求退货。
　　张华少将趁机派人把这些人全部抓捕，没怎么审问，这些心中塞满恐惧的人就秃噜秃噜全说了。
　　经过一层层抽丝剥茧，张华少将已经可以锁定这个组织的头目就是倪伟，倪伟别看刚来，又没什么势力，但依靠他表姐也笼络了一批人，而且他还用异能诱发剂把一些基地管理者给控制到了手中。
　　可是倪伟不见了，张华少将派人翻遍基地，连下水道都下去看了，也没找到他。
　　张华少将为此找雪里红和萧末旁敲侧击过，可两人都是一脸茫然，表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两个小子肯定知道什么！”张华少将挂上军帽，笑骂。
　　“别乐了，活死人病毒还没解决呢。那些人躺在那里怎么办？还有那几个没昏迷的，我们是等到那任务上要求的最后一刻，还是怎么说？”马翔中校提醒道。
　　张华少将揉揉眉心，他也很为难。                        

　　第90章 还有一天

　　10月18日，上午十点。
　　蹲在后三楼仓库修理基地车的萧末也在问雪里红同样的问题。
　　他暗中尝试帮那些活死人病毒携带者修复了好几次，可是活死人病毒和之前的天使病毒一样，不是让人体某一部分受感染，而是全身侵入。健康的细胞在碰到活死人病毒后就开始变异，变异最慢的是大脑。
　　如今，加上他们新找到的一个病毒携带者，那人也是异能者，也就是这四个异能者还能稍微压制病毒，但是他们从昨天开始也有了低烧和剧烈头疼等症状出现。
　　萧末只能尽量帮他们提高身体免疫力，也就是病毒破坏，他修复，就这样不断重复。现在他早晚都去看望一次那些病毒携带者，每次都会装模作样检查一番，其实就是在帮他们修复。
　　昏迷的人不清楚，但醒着的那四个绝对已经察觉他对他们做了什么。这一点让对他们印象最差、开始还会恶言相向的研究员，现在看到他也会对他露出笑脸。令狐和康露就更不用说了，只不过令狐表现得更沉默，而康露则对未来更充满希望。
　　说到康露，萧末有一点怎么都想不通：“康露是倪伟的表姐吧，倪伟靠他表姐才能进来基地，怎么会给他表姐也下病毒？”
　　雪里红躺在滑板车上从车底滑出，“倪伟能因张迪一个巴掌就不顾对方的救命之恩想要杀掉他，他表姐当初可是连门都不打算开，当然也许他表姐只是被迫，但只要让倪伟知道他表姐在那时投了同意票，恐怕也会记恨她一辈子。而且他要掌权，他表姐说不定不但不能帮他，还会挡他的路。但如果康露出事，他作为康露的表弟，又展现出一定能力，想要接受康露的资源和权力就容易多了。”
　　“这人心眼真小。”萧末只能摇头。
　　雪里红却有不同评价，“倪伟这种人就算心眼小一点，但他够狠够毒，还有一定头脑和手段，再加上有一个饲养者系统帮忙，他想要成就霸业真不是梦。如果不是他的运气不太好，现在死的就是你不是他。”
　　萧末吐气，也不知怎么就冒出了句：“所以你更欣赏的还是另一个我？要我换他出来吗？”
　　雪里红：“……你这是在吃醋？”
　　“屁！修你的车吧，别再给我捣乱！”萧末抹脸，继续埋头修车。
　　基地车内部构成非常复杂，他无法一次性修复，只能一点点来。
　　雪里红还老在一边捣乱，不时给车辆修改或添加一些功能，除此之外，他还从其他仓库找来一些珍贵的材料，只要能加就全给基地车加上去。
　　当然捣乱只是萧末的发泄语，雪里红从不会在他要修复的地方乱来，而是都等他修复好了才斟酌着再增减一些功能。
　　萧末本身也喜欢机械制造类，偶尔会陪着雪里红一起搞。因为他能力特殊，每次有问题都能及时发现，还能给予不少好意见，真真实实帮了雪里红不少大忙——设计想要落到实用，还是有一定差距嘀，就是天才也无法避免这个问题，但有了萧末就不一样了，如果新增减的功能有问题，只要萧末修复一下就可以重头开始，省了雪里红多少工夫？
　　程宰也对这辆基地车大感兴趣，但通讯室离不开他，他只能抽空躲到厕所里用对讲机问点内容来过干瘾，就这，他还得跟做贼一样先看周围有没有人，厕所门也不敢关。
　　雪里红唇角扯了扯，他老板现在会跟他撒娇了呢，不错。
　　萧末拎起刚修复好的提手，打开盖子，检查这个被小红称为发动机的魔方体。
　　这是整辆车的动力之源，是心脏，也是修复最困难的地方。
　　如果没有见到实物之前，他一定不会相信就这么一个家用医药箱大小的箱子里竟然装入了半永动性质的核动能。
　　他这是拎了一个核炸弹呢还是核炸弹呢？
　　偏偏这个核炸弹的外壳看起来严丝合缝，就如电影电视中的未来黑科技产品一样，表面还刻着让人完全看不懂的玄幻花纹。
　　现在他知道那些宇材研的科学家们为什么会把这辆车丢下了，首先光是把这个发动机从车子上拆下来，如果不是他有修复能力，脑中能勾勒出车辆的全身三维图，身边又有一个对黑科技似乎异常了解的小伙伴，他连发动机在哪儿都找不到。
　　其次，发动机主体他们找到了，可是要怎么打开？
　　对于这个问题，雪里红过来瞄了两眼就说：“交给你了。”
　　所以我亲爱的活计，这世上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扛下重任的萧末只能继续抱着黑科技琢磨。
　　脑中三维图勾勒出来又散开，几次都无法稳定，萧末气得把手套脱下来往地上一摔，隐隐作痛的大脑告诉他需要再吸收一枚能源晶，但他却没动。
　　雪里红期待的超级战车可以慢慢修复和改造，反正他们短时间也出不去，但他的任务却等不了了。
　　眼看离任务时限还有一天时间，从昨天晚上开始，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修复基地车也没办法让他平静下来，反而让他浪费了很多能量才能修好一个小小的零配件。
　　大概也就因为这份焦躁，才会让他脱口说出那样被小红认为是吃醋的话。
　　“你要休息一下吗？”雪里红的声音传入他耳朵。
　　萧末想了想，放下了箱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是说对那些活死人病毒携带者？”
　　“全部杀掉。”
　　“……除此之外呢？想想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你或者是我。”
　　雪里红坐起身，“那么别人会把我们杀掉，当然如果我那时还能动一定会反抗。”
　　“也许我们可以把实情告诉他们，然后……”
　　“告诉他们实情可以，但然后你打算怎么做？给他们一把枪，让他们好在转变成丧尸前自己爆自己的脑袋？老板，你是不是丧尸电影看多了？而且你不想完成任务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杀了他们？如果他们已经变成丧尸，那没什么好说的，不用你催我也会解决他们，可是他们现在……他们还有希望对不对？也许他们中间有人能抵抗活死人病毒，首先令狐他们说不定能扛过去。算了，都是车轱辘话，争论这个没意思，我去看看他们。”
　　萧末起身就离开了仓库，步伐匆匆，头也不回。
　　雪里红轻啧一声，也跳起来跟了上去。
　　令狐等人在看到萧末出现时，那个研究员第一个扑到了玻璃墙边，按下通话键，口中很急切地喊道：“萧医生，我们身上的病毒确定了吗？到底是什么病毒？能不能治疗？”
　　萧末张了张口，他想要说实话，但他不敢保证这几个人在听了实情后会有怎样的表现。
　　康露过来了，她比较冷静，“萧医生，你知道什么请一定告诉我们实情，不要隐瞒我们，既然都要死，我宁愿死个明白。”这位还不知道她表弟的事。
　　令狐没过来，他正在给一名昏迷的病人更换滴完的葡萄糖水。这两天，六名昏迷的病人全部靠点滴在维持生命。
　　一个貌似才十岁左右的男孩也走到了玻璃墙边，“萧叔叔，我头好痛，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老爸老妈啊？”
　　萧末的目光完全投注到了这个孩子身上，林小飞，他们发现的第十名也是最后一个倪伟弄出来的活死人病毒携带者。
　　“萧叔叔？”
　　萧末身体轻轻一颤，“咳，稍等，我这就给你看看。”
　　在关这些人的大房间外面还有一间小房间。
　　这里原是鲍越智使用的怪物囚禁室和观察室之一，里面大房间空间比较大，还有卫生间和淋浴，萧末他们搬进去十张行军床，也不是太逼仄。
　　大房间和观察用的小房间之间是透明的玻璃墙，可以让萧末等人不进去也能从外面看到病人的情况。
　　每次萧末给他们修复，都是雪里红把人一个个带出来，带到小房间。
　　看到萧末过来开门，那名研究员的眼神动了下，他已经注意到平常都会跟在萧末身后的打手兼保镖并不在，甚至连大兵都在外面等着。
　　门打开，萧末叫林小飞出来，那研究员脚跟一转也想跟出，可就在这时候他看到那个瘦高的打手进来了。
　　研究员立刻收住脚步，他可不想再挨打。
　　萧末把小朋友抱到观察台上坐着，摸摸裤兜，掏了一颗巧克力出来。
　　这是今早小红塞给他的，他没舍得吃。
　　林小飞一看巧克力，眼睛就biubiu的闪光，不过这孩子乖巧，只看着却不讨要。
　　萧末抓过他的小手，把巧克力放在他手中，“等会儿吃。”
　　“谢谢叔叔。”林小飞笑得露出缺牙的小嘴巴。
　　萧末揉揉他柔软的头毛，拉过高脚凳，抓住小孩的手腕开始治疗过程。
　　林小飞一手握着巧克力，歪头看着萧末，小腿挂在观察台上轻轻晃荡。
　　雪里红站在角落没打扰他们。
　　萧末给小孩“治疗”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他身体中已经病变的细胞修复了回去，但病毒并没有消失，就游离在附近。
　　其实，萧末的能力比起刚开始帮程宰驱逐天使病毒时已经进步很多，甚至比帮助常娥女士时还要厉害，可是他进步的是修复能力，也就是他现在可以把病变细胞修复，但还是无法把他们身体中多余的病毒给消灭或者排出来。
　　按理说，当活死人病毒和健康细胞结合导致病变后，他再修复该细胞，应该连病毒一起消失才对。可是他现在的修复更像是分离，就是把病变细胞里的病毒给抽离出来，虽然把两者分开了，却也保留了两者。
　　我应该可以做到更多！修复，不就应该把坏掉的修好、少的补上、多余的不该有的去除吗？
　　“陛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的能力快速进阶？”萧末在脑中询问系统。
　　系统，“完成任务，多多的完成任务。”
　　好吧，此路不通。萧末对林小飞勉强笑了下，问：“头还疼吗？”
　　林小飞感受了一会儿，摇头，再次问道：“萧叔叔，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爸妈呀？”
　　“过两天，等你情况稳定下来。”
　　林小飞眨眼，“那过两天是什么时候啊？我爸每次说给我买玩具也都是说过两天过两天，可是这个两天真的好长啊。”
　　萧末笑出声，轻轻按了按小孩的脑袋，“小精灵鬼，等……明天中午过后，如果那时你头不痛了，就能见到你爸妈了。”
　　“真哒？”
　　“真的。”
　　小孩伸出小手指，“拉钩上吊，骗人的鼻子长长！”
　　萧末没有和小孩拉钩，他把小孩从观察台上抱下来，把他再次送回里面的大房间。
　　小孩进去后还对他挥了挥手，随后就吧嗒吧嗒跑去帮令狐了。别看小孩小，也很能分辨里面清醒的三个大人谁才是会真正照顾他的那一个。
　　令狐与萧末目光相对，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萧末挤出笑容，把康露叫出，重复刚才的检查和修复行为。
　　康露的身体情况和小孩差不多，因为修复得勤，她身体中病变的细胞并不多。
　　令狐和研究员的情况也一样，都在可修复范围内。
　　可是昏迷的那六个人，萧末就毫无办法了，那些人身上的病变细胞已经发展到大脑，且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些病毒都顽固地不肯分离。
　　异能者的细胞和那些普通人的细胞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能修复令狐他们的病变细胞，却无法修复这六个普通人的？
　　完成这轮修复后，萧末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尤其不敢看林小飞渴望和天真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萧末突然一拳打在墙上。
　　雪里红阻止不及，一把抓过他的手，“老板，冷静点。”
　　萧末真无法冷静，也真的想不出办法了！杀死倪伟是一回事，可杀死那些“生病的”无辜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级任务时的暴食兽之母也是先伤人后变成怪物，他才能压下平时的道德观，逼着自己动手。
　　就算那些敢于与恶徒搏斗的见义勇为英雄们，也不会在看到有人对其他人类或动物行凶时冲上去就一刀捅死对方或一砖头把人脑浆拍出来，大多数都会抱着打昏、阻止行凶者的想法，真不小心杀了行凶者的也大多是错手杀。
　　当然，现在是乱世，法律和道德的约束降到了最低点，很多人都觉得到了这时候还抱着和平时期的观念简直可笑，别说见义勇为杀人和为了大义名义杀人，就是复仇和自保杀人，那也是天经地义。
　　像萧末这种明明有理由杀却侨情着不肯杀的人，反倒会让人笑话和看不起。
　　雪里红并没有笑话萧末，也没有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生厌。他能冷酷、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无非是他活得比萧末长久很多倍，见过和经历过的事情太多。
　　就像医生，第一次见到病死的病人他们会难过会痛哭会自责，会把一切表露出来，但时间久了，经历得多了，他们心中一样有同情有悲伤，可是已经不会再形于色，也不会痛得那么厉害，而是会更理智地去看待病人的离去。
　　所以有些人嘴巴上说得狠，那也就是口花花，真把几个人送到你面前，跟你说：杀吧，不杀地球就毁灭。这其中还有孩子和女人，你真能动得了手？
　　雪里红看着萧末，他很担心。担心这个人会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压力，也无法背负巨大的良心谴责，而选择就这样让系统抹杀。
　　就萧末的性格，真的很有可能会这样做。
　　所以……还有二十四小时，他能做些什么才能避免悲剧发生？                        

　　第91章 外在威胁

　　10月19日，凌晨三点。
　　萧末在床上辗转反复怎么都睡不着，他拼命想着解决方法，想的头发都要白了！
　　能力，升级，病毒……
　　升级？升级！
　　萧末唰地掀被从床上起来，穿上衣裤鞋袜就往外走。
　　不怎么需要睡眠的青年放下正在改写的程序，什么都没说也跟了上去。
　　“抱歉。”萧末在开门时低低说了声。
　　青年望着他赤红的双眼，摸了摸他的头。
　　萧末心中一软。
　　后楼观察兼囚禁室。
　　看守的大兵看他们这么迟还过来，虽然好奇但什么都没问就放两人进去了。
　　张华少将已经给出指示，两人可以随时随地接触那些病毒携带者，毕竟基地里的医生和研究者对这种新型病毒都束手无策，而且在知道这种病毒是什么病毒后，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病人。
　　如今也就拥有治疗能力的萧末敢一天来个几次。
　　萧末走入大房间。
　　令狐第一个醒来，翻身坐起。
　　在萧末和雪里红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动静下，康露和研究员也陆续受到惊动醒来，林小飞还是贪睡的小孩子，蜷着小身子缩在被子里睡得特别熟。
　　“结果出来了？”令狐平静地问。
　　萧末深吸一口气，点头，“你们身上的病毒叫做活死人病毒，目前已经有人在基地发布任务，要求在今日中午12点之前必须杀死所有身携活死人病毒者，否则该病毒将会大肆爆发。”
　　三人齐齐变色，研究员第一个跳起来，“你说什么！活死人病毒？你不是说我们都要变成那见鬼的传说中的丧尸吧？”
　　萧末没有否认，“有这个可能。”
　　研究员噗通一下又坐回床上，脸色苍白至极。
　　康露似惊讶过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令狐则抿紧嘴唇，双拳紧握放在腿上。
　　“你也没办法救我们吗？”康露低声问。
　　萧末摇头。
　　“那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对了，你是不是想杀死我们？啊！你们是不是来杀我们的！”研究员又跳起来指着萧末的鼻子大吼。
　　雪里红脚步一动，研究员屁股往后坐倒，但随即他又豁出去地站起来，“你们过来啊！小心我咬你们一口，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如果真这样想，就应该偷偷地来。”萧末有意无意拦住雪里红可能动手的路线，对研究员说道。
　　研究员怔住，忽然抱住头，重新坐倒在床上，他哭了，低低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也不想做一个坏人，在进入这里之前，我以为我是在帮助全人类，鲍部长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等我们发现不对，已经退不出，鲍越智说如果我们做不出成绩来，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但如果我们能找到异能的秘密，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将会改写人类历史。我、我只是想要用实际成绩说话，想要告诉我老师，我比他其他学生都厉害，他当年没有选择我是他瞎了眼，我……违背了他的教导，我明知不应该用人体做实验，尤其还是非情愿……这都是报应，报应！呜呜！”
　　萧末低下头。
　　令狐放下床头的水壶，他本来准备打昏那个研究员。
　　康露苦涩又尖锐地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但怎么报应也不应该报应到这么小的小孩子身上吧？现在基地里打算拿我们怎么办？是准备让我们熬到最后一刻？还是希望我们自杀？”
　　令狐的声音仍旧很平静，“你可以不告诉我们，到中午十二点，只要大兵端着枪进来对我们扫射一通，就什么都结束了。那么你现在来，是为什么？”
　　萧末抬起头，“我来是想最后尝试一次。”
　　研究员还在哭，康露和令狐却一起直起腰看向他，异口同声问：“怎么尝试？”
　　萧末，“这需要冒很大的危险，如果我能成功，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不成功，大家一起死。”
　　听到“大家一起死”这五个字，雪里红微微皱了皱眉，但他什么都没说。
　　康露似嘲笑一般冷哼一声，“既然都是死，那我们肯定宁愿选择冒险。来吧，萧医生。”
　　令狐自然也是同样意见。
　　研究员虽然还在抽噎，但同样也抬头看向萧末。
　　萧末舔了下嘴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因为是首次尝试，最先开始的人也最危险，林小飞放到最后，那么谁第一个来？”
　　“能告诉我，你要怎么做吗？”康露问。
　　“不能。”
　　研究员的抽泣停止，他左右看看，总觉得自己会第一个被推出来。
　　令狐起身，“我先来吧，康露是女士，就放在第三位。”
　　研究员听说自己逃过第一个被实验的命运，已经足够满意。
　　为了能全神贯注进行试验，萧末和雪里红把令狐带出了大房间。
　　萧末刚示意令狐躺到检查台上，他和雪里红的对讲机突然一起发出哔哔声。
　　这么晚了谁会联系他们？
　　萧末拿起对讲机，按下对话开关：“我是萧末，请讲。”
　　“小萧？小雪也在你旁边吗？我是张华，有重要的事情，你们立刻来通讯室一趟！快！”
　　萧末问是什么事，张华不肯在对讲机中说，再三要求他们立刻前来通讯室。
　　萧末无奈，放下对讲机和雪里红对看。
　　令狐也坐起身，主动道：“要么你们先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萧末把令狐送回大房间，锁好门，和雪里红一起离开观察室。
　　通讯室内，气氛非常紧张，程宰和马翔都在，两人像是都被临时叫起来，眼睛都肿肿的，马翔大概人到中年又熬夜太多，眼袋看起来特别严重。
　　夜晚值勤的通讯员紧张地直薅头发，他第一个得到消息，受到的刺激也最大。
　　萧末和雪里红赶到。
　　张华少将看到他们就对程宰说：“可以了。”
　　程宰滑动椅子，按下通讯台上的某个按键。
　　萧末和雪里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萧和小雪到了吗？”
　　是仇锋将军。
　　萧末迈前一步，得到程宰暗示，现在是免提通话状态。
　　“是我，仇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少将？”仇锋没有立刻说明，而是先问张华。
　　张华给予肯定答复：“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
　　仇锋这才说道：“人都到齐，那我再说一遍，你们听好！”
　　众人屏息。
　　萧末心跳加快，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让仇锋将军半夜紧急联络？还必须要他和雪里红一起到场？
　　仇锋，“因为那个活死人病毒任务，现在上面研究决定，如果在今日中午任务要求的11点前，没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话，11点准时，上面将会对H市城东粮食局地下基地进行远程自我毁灭程序！”
　　哐！萧末脑袋上像被砸了一下，他们发布任务是为了方便他们在基地中找出病毒携带者，可是现在却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萧末看向雪里红，却发现对方脸上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有这么多外人在，萧末也不好逼问青年。
　　张华少将和马翔中校就紧张多了。
　　张华少将紧皱眉头，不知在问谁地问道：“这个基地自毁程序还能远程操控？我怎么不知道？”
　　马翔表示他也不知情。
　　仇锋回答：“我也是刚刚得知，你们那个基地本身保密程度就很高，它里面有宇航材料研究所，自毁程序是为保护宇材研的秘密不外泄而制定。这次你们基地出现活死人病毒，这个病毒只听名字就很可怕，自从任务发布出来，大家都很害怕传说中的丧尸出现，毕竟现在世界各种怪物频出，再冒出丧尸也不怎么奇怪。但丧尸的危害太大，就算只是有所可能，上面还是决定哪怕毁掉一个宇材研，哪怕毁掉一个基地，也要把这种危害的苗头给掐灭！”
　　马翔怒声骂：“为什么上面没有人通知我们？基地还有两千多个活人，他们都忘了吗？”
　　张华少将按住他，“他们没忘，只是决定放弃我们罢了。”
　　马翔气疯，一脚把椅子踢倒。
　　张华少将冷静地对仇锋道：“仇将军，谢谢，谢谢你至少提前通知我们。”
　　仇锋在对面哼，“我才不是通知你们，我是不想我的两个得力干将莫名其妙地死在你们那里。不过活死人病毒确实讨厌，你们已经把病毒携带者都找出来了吗？”
　　“应该。”
　　“那为什么任务还没有取消？那个07组织神秘得很，也厉害得很，就算你们那里与世隔绝，只要你们能完成任务，我想它一样有办法验收。”
　　“那些人除了昏迷者，还有四人保持清醒。”
　　“……所以你们这是下不了手？”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全场静默就表明了一切。
　　仇锋冷笑，“好吧，那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好了，我建议你们最好马上就去把这些人杀死，如果你们怕担怨恨，那就告诉他们是我仇锋要求，要他们变成鬼来找我好了！”
　　张华少将揉揉额头，“仇将军，这事和您无关，本来我们想着还有一点时间，想再试试看能不能在任务时限前解决这种病毒。”
　　萧末打断张华少将的话，“仇将军，是我还想试试，那些病毒携带者中还有女人和孩子……”
　　“你以为我不想保护女人和孩子？”仇锋没等他说完就翻脸骂：“病毒携带者一共几个人？是那几个人重要，还是整个基地的人重要？如果这个活死人病毒真是传说中的丧尸病毒，你们有没有想过放过这些人就是在杀死全世界？几个人和几十亿，孰轻孰重？别他妈在这时候跟我说仁义道德和人权！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小子陷在那里，我举双手赞成马上就启动你们那狗屁基地的自毁程序！也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自己的基地出现这种病毒，我早就把嫌疑者全部销毁得渣都不剩！”
　　马翔中校想骂回去，被张华少将拉住。他明白仇锋这样说不过是在尽力打消他们的罪恶感，好让他们对那些病毒携带者动手。
　　张华少将开口：“我知道怎么做了。仇将军，谢谢您的指点。小萧和小雪很好，我会保护好两人。”
　　仇锋似乎等得就是这句话，声音也一下就柔和了八度，“张华，我知道你，你爸和我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出来后，如果H基地有什么麻烦，你可以找我，别的我做不到，派些人给你撑撑腰还是能做到的。”
　　张华眉毛一挑，这个承诺可不小，他陷在地下这么长时间，等出去后原本的H基地恐怕早就没他的位子，虽然他是那个基地名义上的军方领导。但如果仇锋这个有人有物资的实力派大将在后面支持他，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仇锋转而又道：“我知道咱们小萧能干，可是你们也不能逮着往死里用。那小子有点认死理，为人又心软重感情，你们让他天天和那些病毒携带者接触，他肯定会不忍心，该让他离开就让他离开，小萧能做的事很多，别让他栽在这件事情上。嗯？”
　　最后一个嗯字，很轻，但也充满威胁。
　　张华苦笑，这是家里人打抱不平来了？不过他们也确实太依赖萧末和雪里红两人，活死人病毒的事几乎全部压在了两人身上，他们几乎都没怎么管。
　　“小萧！”仇锋又找萧末。
　　“在。”萧末对仇锋将军也是又佩服又头疼，这位能管住手下那么多刺头，那手段简直杠杠的！以前小红让他不要太暴露能力，他就让人把他偷偷往伤病营领，所以仇锋才能说出他有点认死理还有点心软。
　　结果仇锋并没有跟他说太多，只道：“保护好你自己，想想你家人。”
　　萧末能听出来，这不是威胁，是真正的关心。
　　通讯结束，萧末不等张华先跟他说什么，就抢先说道：“我想再试试，如果实在不能解决那些人身上的病毒，我会在11点前放弃。”
　　张华沉默片刻，“十点。”
　　萧末咬牙，“好，十点！”
　　张华少将不知是担心萧末心软，还是担心其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他派了四名大兵跟随两人行动。
　　萧末拒绝不能，只能带着他们。
　　回到观察室，十名病毒携带者一个不少。
　　萧末以不能受打扰的名义，请四名大兵在外等待。
　　大兵们考虑了一会儿，让他把观察室门敞开着。
　　萧末依言敞开大门，按照刚才商定的次序，把令狐从大房间叫出。
　　在叫令狐出来之前，萧末低声且快速地问雪里红：“你在发布那个任务时有没有想到上面会对基地启动毁灭程序？”
　　雪里红诚实道：“我不知道基地里就有自毁程序，但是我猜到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毕竟活死人病毒的威胁比其他病毒都要大得多。”
　　“你就不怕……”
　　“怕什么？只要我们在时限前解决任务标的，那所有外在威胁都会消失。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确保万一，在我们任务完成后还想毁掉我们，那我也有办法保护你我。”只不过代价稍微有点大，如果能不用自然还是不用的好。
　　这话口气太大，偏青年的神情那么平淡，萧末无力地挥挥手，什么都不想说了。
　　令狐出来，萧末握住他的手腕，闭上眼睛，尝试开始！

　　第92章 取舍

    10月19日10点前
　　
　　萧末想到的方法是什么呢？
　　他的灵感来自于升级二字。
　　预想中，如果他的能力能够升级，那么理论上应该可以消灭病毒，至少也可以把它们驱除出人体。
　　可是目前他的能力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升级，那么怎么办呢？
　　他随之又想到令狐等四人因为是异能者而感染缓慢的事情，这说明令狐等人的身体细胞一定程度可以抵抗活死人病毒的侵袭。
　　而这四人中，令狐的状态最好，林小飞的情况最糟，这似乎也和他们的异能等级有关。
　　目前还没有对异能等级的详细分化，有人在研究，还没有出结果，但萧末有能源晶和系统，已经比绝大数异能者走在前面，所以他已经察觉到每当异能升级时，能源巢都会有变化。
　　他不知道每个人的能源巢变化是否相同，但在接触过多名异能者和许多异能动植物后，他已经逐渐总结出一个规律：
　　一级异能者，其能源巢内全是雾气，而根据异能的内容不同和厉害程度不同，雾气的颜色和浓厚度也会不同。
　　二级异能者，其能源巢内的雾气会变成水流状，同样根据异能内容不同和厉害程度不同，水流也会分别呈现池塘、小溪、河流、湖泊、海洋等区别，水的颜色也会不一样。
　　三级异能者，能源巢内的水流会浓缩成颗粒状固体。颗粒的大小和颜色等决定了该异能者的能力高低和能量含量。
　　三级以上，萧末没有突破也没有见过，暂时不知道其能源巢是什么样。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来判断，令狐目前是一级巅峰接近二级，他能源巢内的雾气已经有大半变成液体。其他三人都是一级异能者。而三名一级者中，从能量含量上看，林小飞最弱，康露比研究员要稍微强一点。 
　　“你说我现在还是一级？”令狐惊讶，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二级。
　　萧末颔首，“你已经快到二级，但还没有完全转变，可能你平时吸取的能量还不够。”
　　“可是我现在每次把能量消耗完，必须吸收一千枚合金颗粒的转换能才能充满，其他人都不像我这样。”令狐看萧末似乎比鲍越智他们知道得还多，也想借此机会多问一点，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嘛。
　　萧末解释：“也许这跟你的异能有关，雷电异能应该属于能量消耗大户，该异能就算级别低，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比其他异能强大，但你应该已经感觉出来，你每次使用异能大概两三次后就会感觉能量枯竭，你发出的雷电威力越大，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多。”
　　“原来如此。你能判断异能者的级别？”令狐突然问。
　　萧末正要说明他需要看到能量巢才能知道，话未出口就被雪里红打断：“时间不多，老板，闲聊可以等以后。”
　　萧末立刻改口：“总之，我现在想到的办法就是帮你冲级，这点需要你的配合，我会给你提供……合金颗粒的浓缩转换能，你先吸收看看能不能立刻冲到二级，如果不能，我会给予你帮助，但那时我需要你对我完全的信任，不要拒绝我的能量进入你的能量巢。”
　　令狐听到这里也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我的异能等级可以提升到二级，我就能靠自己压制住活死人病毒？”
　　“这只是我的猜测，就像有些经常运动，身体非常健康的人不容易被传染感冒，但如果身体不太好的人却很容易就被传染一样。按照我的查看和推测，活死人病毒目前的活跃度不算很高，我推测该病毒也有等级变化，姑且称现在的活死人病毒为一级，那么以此相对，凡是异能等级在一级的可以跟它相抗衡，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则基本对它没有任何抵抗力。”
　　“抗衡，但还不是打败，所以我需要升到二级，这样才能彻底压制它？”
　　“对，我推测，一旦你能升到二级，你体内的白细胞等战士细胞会主动把活死人病毒给消灭，或者破坏其，让其无法再升级。换言之，到了那种程度，活死人病毒对你就无效了。”
　　说到这里，令狐已经完全明白，“那么我的危险是什么？”
　　萧末没有丝毫隐瞒，“升级。普通升级都需要水到渠成的平稳度过，但现在却需要你强行突破，突破不好，异能有可能掉等，最糟的是能量巢被破坏，甚至整个人受不了太多能量冲击而爆炸。但你的情况是四人中最好的，你本来就已经到达突破边沿，如果幸运的话，不需要我的帮助，一枚浓缩转换能就能把你送到二级。”
　　令狐伸手，“来吧。”
　　萧末掏出了一枚二级能源晶。
　　令狐在看到能源晶时，目中有异彩闪过。
　　这是浓缩转换能？他以前只见过抽取了百枚合金颗粒的普通转换能，没想到还有浓缩转换能，为什么他以前没听过？这是钟山基地特有的吗？而萧末又显然知道如何判断异能等级，那么是不是钟山基地对于异能的研究早就走在其他基地乃至世界的前面？
　　“这不是白给你。”雪里红略显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种浓缩转换能又叫二级能源晶，但能源晶目前的产出非常稀少，它的能量含量相当于一百枚普通转换能，也就是一万枚标准合金颗粒，但实际上却不能这么算，至于原因，等下你用了就知道。为此，加上我老板的治疗费，等你痊愈后，你需要一共支付十万枚标准合金颗粒的报酬。”
　　十万枚！令狐接过能源晶的手一顿。那可是两万五千名能分泌出合金颗粒的人一个月乃至一个半月的总产出！问问张华，现在这个基地里一共才有多少合金颗粒？
　　“怎么？你觉得你一条拥有雷电异能的命不值得十万枚合金颗粒？”雪里红靠在墙壁上，表情像个敲诈勒索的流氓。
　　令狐刚要说什么，雪里红又道：“这可是打折后的价格，还是看在我们多少有些交情的份上。以后任何人都别想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就让我老板出手。”
　　萧末干咳，他今天招惹了雪里红不少次，可不敢在这时候再拆他台，只好什么都不说。
　　令狐深吸气，握紧二级能源晶，“十万枚就十万枚，如果我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我会全额支付。”
　　“记得打欠条。”
　　“……好。”
　　接下来就是令狐冲击的过程，在此期间，萧末并不用做任何事。
　　康露、研究员和林小飞此时都趴到了玻璃墙上，一起紧张地看着令狐和萧末。
　　萧末在刚才说明时，特地让雪里红把喇叭打开，康露等人和门外的大兵们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康露等人一边担心自己的能量含量还不够冲级，一边又担心未来的巨额欠债，不过后者是能活下来以后的事，暂时可以放到一边。
　　令狐冲级的方法非常粗糙，这还是鲍越智他们经过大量研究后总结出来的方法。
　　也许就因为没有大能量含量的能源晶，又没有比较系统和适合的修炼方法，目前全世界的异能者普通等级都不高。
　　令狐在开始吸收能源晶的一刹那，就立刻感觉到这枚被称为二级能源晶的浓缩转换能的不同。
　　怪不得那冷漠青年说不能把这枚二级能源晶当普通转换能看，更不能当一万枚合金颗粒看，这真是不用不知道，一用才知道其中区别有多大！
　　这枚能源晶中的能量不但磅礴，而且能量非常温和，以前他在吸收转换能时，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疼痛，能量巢也会隐隐作痛，可这枚能源晶却让他不但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全身都浸泡在温水中的感觉。
　　而且他再也不用担心吸取到一定程度就不得不停下来换一枚，这枚能源晶可以让他源源不断地吸取能量，甚至让他产生了怎么吸取都不会吸干的错觉。
　　令狐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巢开始充盈起来，里面的雾气开始凝结成云朵。
　　滴答，雾气凝结成的云朵中滴下了一滴水滴。
　　慢慢地，水滴越来越多。
　　他的能量巢中开始下起小雨，小雨又转变为大雨，直到雾气凝结的云朵全部转化成雨滴。
　　外面看的人紧张得要死，令狐这一冲级就花了两个多小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末看向墙上挂的时钟，已经是清晨六点，如果每个人冲级都需要这么长时间……
　　到他和张华少将约定的十点还有四个小时，怎么办？
　　萧末正准备让康露等人准备，打算不等结果直接让三个人一起冲级。
　　就在萧末起身去开门时，令狐的身体周围突然爆发出大量的电花。
　　室内照明跟着一起闪动。
　　惊叫声响起。
　　雪里红身影一闪，把萧末扣到怀中，拉到墙边最边角，同时喝令大兵们不要进来。
　　五分钟后，异象消失，令狐睁眼，从观察台上一跃而下。
　　“怎么样？”萧末想跑过去被雪里红拉住，只好站在原地问。
　　“我觉得自己很好，非常好。”令狐托起手掌，掌心中有一个圆形的电弧球，他很轻松地把玩着，让电弧球在掌心中随意滚动。
　　外面的大兵们端起了枪，齐齐对准令狐。
　　令狐没看大兵，而是手一转，让电弧球消失，转而正面面对萧末，非常诚恳地道：“谢谢！”
　　虽然萧末提供的只是一枚能源晶，但不说二级能源晶的稀少和珍贵，只是对方给出的方向也足够令狐感激，因为对方给出的是生的机会！
　　萧末轻轻推开雪里红的手，上前，“我需要查看一下你体内的活死人病毒情况。”
　　令狐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手腕。
　　萧末握住他的手腕，闭眼查看。
　　康露等人焦急地等待结果。
　　活死人病毒似乎有所变化，它们不但变得不再活跃，而且连结构都有所改变。
　　萧末下意识调出任务地图，仔细数了数红点，十个红点只剩下九个，他这是成功了吗？
　　萧末按捺住狂喜的心情，为了确定，在脑中问系统道：“令狐是不是已经不属于回收范围？”
　　系统的回答简单又明了：“是。他身上的活死人病毒已经不再具有传染性，也无法和诱发剂结合。”
　　萧末心中一动，“诱发剂是什么？我能找到诱发剂直接销毁吗？”
　　可惜系统的回答一下把他浇了个透心凉，“诱发剂属于全地球范围投放，回收者目前无法对其进行销毁和回收。”
　　萧末变色，“全地球？你是说其他地方还有活死人病毒？”
　　“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萧末心神大受震动，只能祈祷其他地方的回收者能比他更果断更能干。
　　睁开眼时，他的表情来不及改变，差点引起令狐等人的误会。
　　令狐心中一沉，“怎么？还是不行？”
　　萧末赶紧摇头，挤出笑容道：“恭喜！二级以下的活死人病毒将不会再对你产生任何危害，同样你身上的病毒也不再具有传染性，总之你安全了。”
　　令狐那一刻的心情简直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其他人也差不多，定力差点的直接大吼出声。
　　大兵们也非常高兴，其中一人特别兴奋地说：“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首长！”
　　“等等，还有那么多人没痊愈。我想，到了十点钟，张少将他们大概会过来一趟。”萧末叫住想要去报喜讯的大兵。
　　研究员已经在里面敲起玻璃，急切地大声喊：“萧医生，该我了吧？按照之前排的顺序，我可是第二个！”
　　康露色变，他们不知道十点的约定，但听萧末提过时限十二点，而到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这时候显然谁排后面谁吃亏。
　　萧末当时排次序的时候也没想到冲级要这么长时间——他前面两次升级都没有超过一小时，不过他也有解决方法，也是不得不如此做。
　　令狐主动进入大房间，换另外三人一起出来。
　　其实以令狐的能力，尤其在他腹部枪伤已经痊愈——托福于萧末前几次的修复，普通房间已经关不住他。但还好令狐比较自觉，他一是感念于萧末的救助，还有一个……则是他对那个叫雪里红的青年的实力无法估算，宁可继续扮演一个被囚禁者。
　　不过以令狐的能力，张华少将也不会关他多长时间，萧末猜测张少将大概会跟令狐谈条件，让他跳槽。
　　康露三人出来，按照能量含量高低，从左往右一字排开。
　　雪里红把小房间中心清空，拉过三个台子，让三人并排躺下。
　　萧末让雪里红拿出能源晶，雪里红只拿出了三枚一级的。
　　“一级的不行，他们冲级必须要二级。”萧末把雪里红拉到一边，低声道。
　　雪里红摇头，“他们最强的也才一级中等，现在给他们二级能源晶吸收，不但不能帮他们升级，还会撑爆他们。先给他们一级的，让他们吸收看看，每到顶点的时候，你帮他们把身体修复到最佳状态，让他们的身体一点点适应升级后的变化，等他们的身体和能量巢能接受二级的冲击后，再给他们使用二级能源晶。”
　　萧末呼气，拍雪里红肩膀，“你说得对，我太心急了。”
　　雪里红看他拿着三枚一级能源晶去找康露三人，黝黑如深渊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担忧。
　　也许萧末心中也清楚吧，这三个人，加上里面还躺着的六人，他能救回的……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萧末大概也就是这样想的。
　　萧末把尝试的危险再次告诉三人一遍。
　　康露和研究员还好，他们也知道危险，但在没有其他路可走又有成功例子的情况下，他们都愿意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冒险一试。
　　只有林小飞，他还太小，在听到萧叔叔反复强调危险后，小孩抓住萧末的衣摆，哀求：“萧叔叔，我想见我老爸老妈。”
　　萧末抚摸小孩的软头毛，心中纠葛。上次他答应小孩让他见父母后，就特地去找过小孩的家人。结果发现林小飞的父母竟然是倪伟的铁杆亲信，他们都服用了守护兽卵，不是买，是倪伟作为奖励亲自赏赐给他们的。
　　只不过林小飞的父母至死也没有想到，在他们服用了守护兽卵后，他们的主子会觉得他们的孩子是累赘，不想白养着，也不想让别人通过这孩子发现他父母的异样，就丧心病狂地给这么小的小孩也种了活死人病毒。
　　如今倪伟被回收，他的守护兽也全都死亡，他要到哪里给小孩找一对父母来？
　　萧末只好安抚小孩：“小飞，你现在体内的病毒具有传染性，在你的病没有好之前，你爸妈都不能来看你。只要一会儿，一会儿你病好了，你就能自己跑去看你爸妈了，还能给他们一个惊喜，你说好不好？”
　　林小飞咬了咬嘴唇，乖乖地点头，但他的手仍旧没有放开萧末的衣摆。
　　研究员担心萧末偏心，急急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吧？我们三个人你能看得过来吗？要不还是一个个来？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次序。”
　　康露对着研究员翻了个大大的白果眼，抓着能源晶就开始吸收。
　　研究院一看康露已经抢先，心中暗骂一声，连忙也静下心开始吸收能源晶。
　　“小飞，你知道要怎么吸收能量和冲级吗？”萧末低声问林小飞。
　　林小飞摇头，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异能，他家人也不知道，如果倪伟知道这孩子有异能，恐怕也会换种方式对待这孩子。
　　萧末没有回头看雪里红，嘴巴贴到小孩耳边，低声教他如何正确吸收能源晶，并帮他找到能量巢位置。
　　小孩摸摸自己的肚脐下方，乖乖地把能源晶放到上面，用一只小手按住。
　　“闭上眼睛，不要怕，按照我说的做。”
　　一个小时过去，萧末轮流给三人做了一次修复，让他们每次用能量冲击过后的身体可以维持在最佳状态。
　　每次吸饱能量冲击能量巢，这三人的身体都会有一点点改变，尤其是能量巢。
　　正常来说，这样的行为必须得到一段时间的修整，因为冲击能量巢会造成一定损伤，必须给出一段时间让身体和能量巢适应，并发展到可以继续第二次冲击的程度。连续冲击只会加大身体负担，甚至让能量巢崩溃。
　　而萧末做的就是帮他们节省了这个自然修复的时间，始终让他们的身体和能量巢都处于冲击后的最佳状态，这样他们就可以连续冲击。
　　七点，八点，九点……
　　令狐冲级都用了两个多小时，何况这三人？
　　到九点时，萧末已经疲累不堪，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
　　大兵们本来站在门口，这时全都挤在门口伸头往里看，面上的表情焦急又担心。
　　雪里红全过程只提供能源晶，其他多余动作和话语一概皆无。
　　大房间里的令狐也看出来了，那三人成功的可能性恐怕不大。
　　九点半，萧末的双腿已经在颤抖，他从研究员面前离开，走向康露。
　　一只手抓住他，明明冷漠却让他感到温度的男声在他耳旁低声道：“选择一个吧，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使用全部能量帮住对方拼一把，但三个人……必定失败。”
　　萧末闭上眼睛，放纵自己软弱了一分钟。
　　背后的青年支撑着他的身体，手掌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挲。
　　小红没逼他一定要选谁，但他理智上知道他应该选择康露，因为其能量在三人中最多，心态也是三人中最好的一个，其成功可能也最大。
　　可是感情上，他更想帮助的毫无疑问是林小飞。
　　到底选谁？
　　一分钟过，萧末直起身体，睁开眼睛，狠下心不看另外两人，坚定地走向了自己选择的目标。

　　第93章 阴险的雪里红和奖励

    10月19日-21日
　　
　　在萧末允许自己稍稍软弱的一分钟内。
　　一根黑色的线从研究员所躺的观察台背面垂下，那根黑线似乎像有自己的意志，又像是被谁操控一般，线头抖了抖，随后一分为二。
　　两根黑线分别准确地搭上观察台背面的架子，快速向左右两边延伸而去。
　　三个台子并排，这也方便了他施为。
　　萧末刚做好决定迈开脚步。
　　“啊--！”康露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耳朵里被插入一条黑线。
　　她反手就把那条黑线拔出，用力一拽。
　　暗中使坏的研究员大概没想到一下没有弄死康露，也没来得及学会抛弃自己身上延伸出去的汗毛，当下疼得叫了一声。
　　“你这个混蛋！去死吧！”康露找到凶手，毫不犹豫地把石化的能力全部集中到右手上，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研究员的头颅。
　　研究员也坐了起来，他操纵黑线想要再次攻击康露。
　　可康露是临死前的最后反扑，她根本不管刺向她眼睛的黑线，只一心把右拳砸向研究员。
　　噗！研究员的黑线插入康露的眼睛，康露的拳头也把研究员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从康露起身到研究员脑袋被砸烂，一共也不过才用了三四秒时间。
　　“不！”萧末在发现不对时，想要扑出去阻止。
　　可是在他身边的雪里红手更快，一把把他拉进怀中，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三个台子。
　　“救林小飞！”
　　“来不及了！你看他的耳朵！”
　　随着研究员死去，萧末看到了一条黑线从林小飞的耳朵中拔出，搭在了台子边上，黑线的顶端带出了几滴鲜血。
　　令狐看到变故发生也冲了出来，但也已经来不及。
　　没人会责怪雪里红第一时间救萧末而不是阻止研究员和康露，谁在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不是保护自己和自己人？且谁也不知道那两人会疯狂到做出什么事情。
　　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康露和研究员会互相攻击。
　　早就受到上级指令的大兵们一看两个活死人病毒携带者有攻击倾向，连犹豫都没有就扣下了扳机。
　　“噗噗噗！”一阵扫射。
　　这下好了，也许还有一丝救回可能的人这下也完全没有救回的可能，萧末的修复能力只能修复身体，却无法把灵魂抓回来重新塞到身体里。
　　雪里红手臂揽着自家老板，看着台上被冲锋打得血肉模糊的死人，神情看不出一丝异样。
　　谁也没有注意到之前他在对萧末说话时的姿势就那么恰好地站在离研究员和康露头部都不远的地方。萧末以为青年说话的声音很低，但真的低到只有他一个人听到吗？
　　凭什么要让他老板背负沉重的罪恶感？
　　凭什么要他老板去做出选择？
　　萧末不应该背负这份压力，更不应该背负这个包袱过一辈子。谁老婆谁心疼，如果今天救人的是别人，他管他内疚到死，虽然萧末目前还只承认是他老板不是他老婆，不过老板老伴，也没什么差别啦。
　　他几乎可以预料，当事情结束，救人的萧末一定会成为被责怪的一方。为什么？因为他没有救下所有人。
　　此时，不管萧末如何选择，最后别人说起来都是：他可以救某某的，可是他当时选择了另外一个人，放弃了其他人。
　　雪里红以前就见过以此为理由复仇的某某人后代，而那个做出选择的是一名真正的圣父，他本身就对当初没有救下来的人抱有愧疚感，等某某的后代找上门来后，他竟然就这么自杀了。
　　雪里红还见过更无耻的，被救的人觉得自己背负期许较大，自我感觉压力过重，竟然对当初救人的人说出：“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这样伤人至极的话。
　　雪里红不想他老板碰见类似的事情，而这种事情并不奇葩和少见，相反发生的频度还很高。
　　可是他没有办法跟萧末说明，而且他明白就算他说了，萧末也不会听他的。这就像经历过很多的父母，他们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判断各种告诫孩子，想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可真正完全听进去的孩子又有几个？
　　既然说给自家宝贝没有用，那么作为关心自家老板的好员工当然只能直接从麻烦的根源着手。
　　如果听到他说话的人不起其他心思，那么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听了，而有行动的人，这种人还有救的必要吗？
　　而那两个人的行为也几乎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只不过研究员立刻行动了，康露犹豫了一下，只有林小飞才真正毫无提防毫无伤人之心，所以康露还有能力反击，可林小飞只有躺着等死。
　　萧末看到研究员和康露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只能把希望和愧疚的目光投到旁边林小飞的身上。
　　就在这时，林小飞的身体忽然轻轻抽搐了一下。
　　萧末眼睛睁大，连声大叫：“住手！不要再开枪！快住手！”
　　男人边叫着，边用力挣脱青年手臂，冲到了林小飞面前。
　　枪声立止。
　　大兵们近距离扫射准头很高，子弹全部集中在研究员和康露身上，其他地方没沾到一颗。
　　林小飞没有死透，他还有一丝活气！
　　萧末喜极，一把抱住他的头颅，迅速开始为他修补身体。
　　雪里红挑挑眉，这小不点倒是命大，大脑内部被钻了一个洞还能活下来。
　　令狐走到雪里红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
　　令狐再次看向那两具尸体，其实他已经多少猜出那两人互相动手的原因，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而且如果是绝望下的同归于尽，难道不是更应该杀死救人的萧末吗？
　　雪里红让大兵们退出房间，不要沾到携带者的血迹。
　　大兵们退出后互相检查，确定彼此都没有沾染到一点血丝。
　　有大兵用对讲机把这里发生的事汇报给上级。
　　在萧末全心全意为林小飞做修复时，张华少将带着两名警卫员匆匆赶到。马翔中校也要来，被张华少将以万一的名义强行留下。
　　张华少将站到门口没进来，大兵们都拖着他不让他进。
　　雪里红慢腾腾地走过去，淡定地道：“没事，不碰到死人的血就没关系，这病毒目前还不是空气传染。”
　　张华少将笑笑，他也不是很在乎，否则他就不会特地赶来，“发生了什么事？”
　　雪里红，“病毒携带者中的一人觉得无望，大概想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或者想要暗中害死另外两人，让萧末集中精力救他一人的打算，但可惜他做的手脚不干净，被另一名携带者发现，结果两人两败俱亡。另外一个大概是异能特殊，没有死透，目前萧末正在全力救他。”
　　张华少将看被救的是一个孩子，心里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又对跟过来的令狐点点头，“我听说过你，你原来是152部队的精英，后来因为被鲍家父子牵连被迫退役。怎样，要不要加入我们基地？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恢复军籍，还有你的家人我也可以想办法弄过来。”
　　令狐没有一口回绝，“谢谢。我和鲍义勇的雇佣合约还有半年。”但这半年他不会再回到鲍义勇身边，他欠对方的已经全部还完。
　　“半年而已，我还等得起。”张华少将已经把令狐当作自家篮子里的菜，转而看了下腕表，提醒雪里红：“十点已经到了。”
　　雪里红看看明显已经忘记时间的萧末，道：“这里交给我，我会处理干净。你们离开，一个都不要留下。我会接下那个任务，等任务完成，我想那神秘的07组织一定会来检验任务结果，但有这么多人在，他们就算有着非凡的手段大概也会觉得有点麻烦。”
　　张华少将意会，再三确定他和萧末两人留下就可以后，当即挥手带着其他人离开。
　　令狐想留下帮忙，雪里红直接用一双死人般的眼睛看他。
　　令狐：“……”转身跟着张华少将一起离开了。奇怪，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位狠人有点排斥他？
　　雪里红等令狐走得看不见了，才微微冷哼一声。和萧末相处四个月下来，已经足够他发现他家好管闲事的老板是个隐形的制服控，而萧末对令狐那天在医院电梯搭手把他拉出来时的印象好极了，好到现在都还记着！
　　到十点半时，盯着佣兵任务榜的程宰倏地跳起来大叫道：“取消了！那个活死人病毒的任务被完成了！哦也！”
　　同一时刻，张华少将也喜悦地命令马翔：“快！联系首都，联系仇将军，联系其他基地，能联系到多少人就联系多少，告诉他们，活死人病毒已经从我们基地消失！我看谁他妈再敢把我们远程销毁！”
　　雪里红恰在此时联系程宰，让他转告其他人，说他已经把那间观察室全部封闭，正在做最后清理，为了避免病毒泄漏，要求他们所有人在二十四小时内都不能接近地下负五楼。
　　墙上时钟已经走到10：45，离真正的任务时限还有一个小时一刻钟。
　　萧末把林小飞从观察台上抱下放到了地上，他在小孩腹部侧边盘膝而坐，一手把能源晶放在自己的眉心，一手握着另一枚二级能源晶贴在林小飞的肚脐下方。
　　小孩眼皮颤抖，神情痛苦。
　　“乖，放松，不要抗拒我，我知道这很疼，但我们时间不多，必须最后冲刺一把，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一定！”
　　可是萧末的能量刚刚涌入小孩的能量巢，林小飞就拼命挣扎起来，口中大叫：“疼！疼！妈妈！妈妈救我！”
　　萧末脸色从苍白变得铁灰。
　　雪里红眼神阴寒，为什么那个研究员不再给力点？其实留下这个小孩才是最麻烦，他们不像大人可以自控，也不像大人那么求生欲强烈，如果三个人中真的要留下一个人，他宁愿是康露。
　　可惜！
　　好运的小鬼。
　　眼看萧末一副彻底豁出去也要帮小孩冲击二级的模样，雪里红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在小孩头颅边蹲下，俯身冰冷地贴着小孩的耳朵道：“忍住！蠢货！按照你萧叔叔说的去做。如果不，我就杀了你爸还有你妈！再把你卖到外国当童工！”
　　林小飞哇地哭出来。
　　好吧，这招对这个小孩好像不太管用。
　　雪里红眉头皱成死疙瘩，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时他也不可能再硬拖开萧末，他可不想和自家老板之间因为一个小鬼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小孩子，果然是天下最麻烦的生物，没有之一！
　　“你萧叔叔就要被拖累死了，睁开眼睛看看你萧叔叔，他已经非常非常疲累，如果你做不到他要求的，那么他会死，而你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小孩在痛苦间苦熬着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那个对他特别温柔的萧叔叔。
　　天！萧叔叔怎么了？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糟糕！他要死了吗？是他拖累了萧叔叔，是他害死了萧叔叔？
　　不！妈妈说过他是小小男子汉，他不应该怕疼，也不应该拖累萧叔叔。他要努力！
　　“蜀黍，不要杀死我爸爸妈妈，也不要卖掉我，我会听话。”小孩抽抽噎噎地哀求。
　　雪里红一指头捅在他脑门上，“那就给我乖一点！现在，闭上眼睛，感觉你的能量巢，仔细去听你萧叔叔跟你说的话。”
　　小孩强忍着痛苦闭上眼睛，这次他专心多了。
　　而正在努力帮助小孩冲击能量巢的萧末突然就感觉到小孩的能量不再排斥他，而是怯生生地和他的能量依偎到一起，跟着他一起往前冲。
　　一次次冲击能量巢的过程很痛苦，一般小孩绝对忍受不下来。
　　可是萧末不想放弃，这是他能救助的最后一人，十个人至少活上两个吧！
　　感谢苍天，林小飞的异能是主生机的木系异能。
　　就因为这点，他在被研究员偷袭后还能留下一线生机，也就因为这点，他一次次在萧末的帮助下破而后立，硬是抓住了那一点点生的机会。
　　11：51分。
　　最后一点雾气消失，小孩的能量巢中出现了一汪颜色颇深的小池塘。
　　小池塘形成的瞬间，萧末身体往后倒下。
　　早有准备的雪里红接住他的身体，“还有九分钟，你必须要把剩下的那些病毒携带者全部回收掉！”
　　萧末好不容易撕开眼皮，他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嘴唇都变得微微发青，“扶……我起……来。”
　　雪里红几乎是抱着他起身，先带他走向已经死得透透的研究员和康露。
　　萧末手碰到两人的尸体，脑中下达命令：回收。
　　两具尸体消失，连同他们溅出来的鲜血都没有留下一滴。
　　“还有六名病毒携带者。”系统提醒。
　　这次的任务回收目标没有具体的指定某个人，也没有具体指明数量，只要求全部回收，所以过程中生死无论，只要按照规则留下最后一个让萧末亲手解决就好。如果萧末有本事把十个目标的病毒全部去除，这个任务也算完成，因为全部回收中也包含零目标零回收。
　　萧末走进大房间，以为自己会看到六个死人，却发现他们都还活着。
　　在这一刹那，萧末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他太羞愧了！他竟然希望雪里红已经杀死这六个人，这样他就只要回收尸体就好。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这是他的任务！是他的罪孽！凭什么要转嫁到小红身上？就因为他知道小红对他好吗？
　　“我可以杀死他们，再让你回收。你需要吗？”雪里红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萧末吃力但也用力的摇摇头，他甚至推开了雪里红，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
　　系统回收不收活体，他必须亲手杀死剩下的任务目标。
　　雪里红确实可以提前杀死五人重伤一人，再让萧末来回收，但他没有这样做，此时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
　　系统：“任务时限还有五分钟。”
　　萧末从腰间拔出雪里红给他防身的匕首，一手遮住一名昏迷者的眼睛--哪怕对方一直闭着眼睛，匕首对准他的太阳穴。
　　“哧。”
　　匕首很快，几乎毫无阻碍地就被插入昏迷者脑中。
　　一个，两个，三个……
　　在时限最后一分钟到来前，所有活死人病毒携带者全部回收成功。
　　萧末握着匕首，木然地站在房间中央。
　　匕首上很干净，干净得就像没用过一样。
　　“萧叔叔？”一道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雪里红侧过身。
　　小孩特意绕开雪里红，吧嗒吧嗒地跑进来，一把抱住萧末的腰。
　　萧末神情恍惚，极慢极慢地低下头。
　　小孩抬头看他，满脸恐惧，眼中却充满依赖，“萧叔叔，你怎么了？”
　　萧末眼珠动了下，他抬起没有握匕首的手，慢慢、慢慢地放到小孩头顶，轻轻揉了揉。
　　“萧叔叔……哇--！”小孩突然嚎啕大哭，“我好怕！我好怕！这个叔叔他要卖掉我！他要杀死我爸妈！萧叔叔打他！打他！哇啊--！”
　　雪里红一脸黑线。妈蛋！竟然告黑状！
　　小孩的黑状没告成功，萧末在他的嚎哭中昏了过去，连系统奖励都错过。
　　他的体力和精神力全部透支，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才醒来。
　　醒来没多久，第一个得到消息的程宰第一个跑来探望他，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丧尸出现了！”
　　萧末睡迷糊的大脑被吓得瞬间清醒，当即拥被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基地里有丧尸？”
　　“不是我们基地。”程宰把沙发椅拖到床边坐下，“也不是我们华夏，是其他国家。”
　　程宰说了几个国家和城市的名字。
　　萧末有的听过，有的没听过。
　　“据说全部都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就是在19号中午过后。可惜那些国家没有像07这样神秘的组织可以提前得知并提前发布任务，等那些国家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时，该病毒已经在当地大肆爆发。”
　　“已经传染开了吗？”萧末接过程宰递给他的矿泉水，这水就放在他床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
　　奇怪，这次他醒来竟然没有感到太干渴，说话也不觉得粘嗓子，就连舌苔上也没有早上起来那种厚厚的粘腻感。
　　“感谢07组织发布的那个任务吧，虽然他发布的只有一个任务。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只要出现一个新型病毒或者怪物，那么其他地区就也会出现，只是多少的区别。所以那几个国家一发现自家地盘里出现了活死人，等反应过来就把出事地点给全部隔离了，并向全世界范围求救。现在有两个小镇已经被彻底爆破，还有两个城市因为范围较大，据说还在撤离没有被传染上的活口。”
　　“会有漏网之鱼吧。”萧末说的不是疑问句。
　　“那是肯定的。不过怎么办呢，就算核爆也不敢确定就真的没有漏网之鱼，大家只能提高警惕，并全世界范围禁止那些国家的人口向外跑。而让那些国家心甘情愿自我封锁的代价就是其他国家给他们无偿提供各种物资，以保证那些国家的百姓不会因为缺少食物而疯狂。”程宰又补充：“现在全世界的科学家一半在研究怪物和异能，一半在研究活死人病毒，想要尽快找到抵抗这种病毒的疫苗。”
　　程宰继而又跟萧末说了一些基地里这两天发生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公羊灵带着她的变异鼠黑牙露面，并加入军方。
　　而其他进来的变异鼠要么给令狐带人杀死，要么就投靠了黑牙。
　　“对了，小红呢？”萧末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他之前睁开眼的时候还看到了青年，但后来他又在对方的低语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程宰“哦”了一声，“他去厨房给你做吃的去了，你昏睡了两天才醒来，很多东西还不能吃，就是他通知我你已经醒了，让我在他回来前先看着你。”
　　“这样……”萧末摸摸嘴唇，脸忽然红了。他昏睡的这两天也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他能感觉出来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陪伴着他，期间他曾几次做梦梦见自己喝水、上厕所，现在想来……
　　“拾荒者萧末注意，请选择第三级02号任务完成的系统奖励，奖励内容有三个选项，可任选其一。”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项目一，基因优化5%，可选择优化方向。项目二，精神空间开拓，大小为三立方米。项目三，精英守护兽卵一枚。”
　　萧末抓住矿泉水瓶的手下意识握紧。有奖励他不奇怪，可为什么有守护兽卵？这玩意是回收者和饲养者共有的吗？                        

　　第94章 选择奖励项

    10月21日

　　萧末没有立刻选择，他现在已经习惯有重要事情就跟雪里红商量。
　　看到萧末靠在床头眼睛微闭，还以为他累了的程宰不再说话，而是把脚翘到床上开始玩电脑。
　　萧末回过神，看程宰窝在沙发椅里玩电脑玩得全神贯注，索性和系统沟通起来。
　　“陛下，活死人病毒会造成人类百分百变成丧尸吗？有没有人可能因为该病毒觉醒异能？”
　　系统：“事无绝对。可发烧能把人烧成白痴，但真正把蠢材烧成天才的例子又有几个？”
　　“也就是还是有这个可能？”
　　“是，百亿分之一的可能。”
　　萧末：……百亿分之一，那不就相当于地球全部人类加起来只有一个才可能在活死人病毒下变异？
　　不过也就因为系统这个非常肯定的回答，让萧末心里的罪恶感大大降低了很多，虽然不知道那六个人中有没有那个百亿分之一——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率，那人一定能重生吧！
　　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没让华夏出现丧尸。
　　“所以让人类觉醒异能的主要原因就是碳基合成金属病毒和那场黑雨？”
　　“非关任务，不予解答。”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谢谢。”萧末现在好歹已经总结出一点规律，系统不想回答的，或者他不小心说对的，它就会用这八个字返还。
　　“另外，那个精英守护兽卵和普通守护兽卵有什么区别？被种了守护卵的人还是人吗？还有自己的意志吗？守护兽卵必须要给人类服下吗？还有你以前说过当宿主死亡后，系统会随机附身最近的人类。现在那个饲养者系统还存在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他。
　　萧末也不急，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系统终于开了尊口：“你提的问题需要倒过来回答。首先，饲养者系统和回收者系统本质并不对立，但是可以彼此吞噬。”
　　“你是说你可以放过饲养者系统，但你选择吞噬了它？”
　　萧末以为系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结果系统竟然回答了：“是。”
　　“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当系统彼此吞噬后，可以具有对方的一切功能，并拥有对方在空间站中存储的一切物品。守护兽卵原本属于饲养者特有奖励，但饲养者系统被回收者系统吞噬，就可以转化为回收者的奖励之一。精英守护兽卵是由至少十二枚普通守护兽卵互相吞并才能得到，精英守护兽卵一旦出生就具有与主人同等级的能力。而普通守护兽卵必须从头开始生长，资质和未来发展前景也大大不如精英守护兽卵。”
　　“原来如此。”萧末想到了系统回收倪伟后，他脑中出现的第二幅图，那应该就是饲养者系统？他帮助自己的系统吞噬合并了对方？这就是小红说的系统陛下另类的升级方法？
　　那么它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个疑问，萧末并没有问出口。不小心把陛下问出逆反心理就惨了。
　　系统还在认真回答问题：“第三，守护兽卵属于寄生体，必须寄生才能活，被寄生的人类和动物在初期还具有一定自我意识，但等大脑被全部吞并后，将只具有本能意识。守护兽生性狡诈狠毒，对主人却极为忠心，只要认主，终身不会背叛。”
　　萧末几乎立刻就把守护兽卵这个奖励选项从自己的选择中摘除，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饲养者有守护兽，回收者没有？”
　　“那是连续完成任务的特别奖励，倪伟连续完成了三个以上任务，并且得分都在八十分以上，才得到这种特别奖励。”系统顿了顿，没有丝毫嘲讽意味地嘲讽道：“而你一次都没有达到三连环，并且每次得分都勉强在及格线徘徊。想要得到特别奖励？努力吧，萧蜀黍。”
　　“所以回收者也有特别奖励？”萧蜀黍也不觉得尴尬，他觉得自己能顺利升级就算不错，还完成任务连环？算了吧，这种成就还是交给别的回收者刷吧。
　　“有。”
　　“能告诉我有什么吗？”萧末虽然不指望能达到任务连环的成就，但人都有好奇心。
　　系统先不肯说。
　　“你告诉我有些什么，说不定我因此受诱惑开始努力完成任务了呢？”
　　“你？指望你另一个人格还差不多。”系统似乎也想刺激刺激萧末，便多少透露了一点：“最低档，连续完成三次以上任务，奖励守护兽一只，不过需要回收者自己去捕捉，系统帮助优化基因和调教。根据连续完成任务的平均分数不同，可以优化的百分比也会不同。”
　　萧末明白了，“饲养者是数量取胜，但回收者是质量取胜。饲养者的守护兽需要自己慢慢成长，但回收者的可以通过系统优化。”
　　“这只是最低档的奖励，任务连续完成的次数越多、分数越高，奖励也越好，包括空间物品、超过地球科技水品的武器等等。”
　　萧末眼馋，但在不知道今后都会有些什么任务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太贪心，听完拉倒。
　　系统幸亏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如果知道，大概、也许、可能……铁定会想要把这具身体中的另一个人格给想方设法弄到主位上来。无他，萧末太没上进心了！
　　雪里红抱着一个大砂锅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跟屁虫。
　　萧末听到声音睁眼，坐正身体，对雪里红和他身后的林小飞打招呼。
　　林小飞看到萧末醒来，想扑过来，但在看到雪里红背影后又小心收住脚步，只对萧末招财猫一样招了招手。
　　萧末乐。
　　雪里红放下砂锅，把提着的袋子扔给程宰，“你的。”
　　程宰一听还有自己的份，还没说谢谢呢，就听他雪哥非常残忍冷酷蛮不讲理地说道：“谢谢你的看护，你可以走了，再见。”
　　“喂喂喂！别这么过河拆桥好不好，一起吃顿饭又怎么了！”程宰很想知道那砂锅里煮了什么，但等他晃过神，人已经在门外。
　　用力捶了下大门，程宰气跑了。袋子里的分量足够两三个人食用，他要去找他老妈分享。
　　“你怎么跑基地厨房去弄饭？”萧末从床上下来，试了试，扶着床站起。
　　林小飞吧嗒吧嗒跑过来，非常懂事地扶住他。
　　萧末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雪里红看到这一大一小的互动，眼神微微暗了暗。他发现他很不喜欢萧末对他以外的人付出太多温情，不过林小飞的能力他们也很需要，总不能他老板费心费力好不容易玩命培养出来的二级木系异能者就这么凭白拱手送人。
　　再忍忍吧，等到离开这里，回到钟山基地，就把这小鬼丢给萧末他大嫂。
　　“不是基地厨房，我去找你们家那位大厨去了。”雪里红打开砂锅，一股奇异的香味立刻从锅里弥漫开来。
　　“你说老吴？”萧末本来还不觉得饿，一闻这味儿，简直恨不得把锅抱过来直接往喉咙里倒。
　　“我操！你们煮出这样的味道，怎么还能活着回来？没给其他人发现？”萧末觉得不可思议，探头去看砂锅里的东西。
　　“这个砂锅密封性能很好，我好不容易才从基地仓库里翻出来。”雪里红对老吴的手艺也很满意，“老吴这手本事不错，等我们出去就把他们一家带回钟山基地，就让他们留在我们小队后方。”
　　“好啊，就怕以他那手本事，我们留不住他。”萧末口水滴答地勾头看，砂锅竟然是个鸳鸯锅，一边煮着肉粥，一边熬着浓汤。
　　“怎么留不住？人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但也不能太妄自菲薄，如果你把你的能力和能提供的资源公布出去，你看看会有多少异能者哭着喊着想要投奔你。”雪里红说着又从背包里抽出一摞塑料饭盒。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看就很清爽可口的小菜，也有重口味的红烧或炒菜，中西式点心也各有一些，其中分量最足的一盒也是雪里红最喜欢的牛肉饺子。
　　林小飞小朋友看得直吞口水，他并没有跟着去厨房，只是下课被雪里红顺利接了回来。
　　萧末更顾不上说话，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浴室刷牙洗脸，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
　　怪不得小红小气的先把程宰给撵走了，这些食物在乱世前拿出来都很馋人，何况这个时候在这个封闭的基地里，这些东西一旦亮出来绝对惹来天怒人怨不解释！
　　程宰就算平时没饿到，看到这些食物恐怕也无法平静。这可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而是这些食物的材料大多在基地里都不应该存在。
　　尤其是蔬菜！
　　萧末见到新鲜蔬菜超级惊讶——小红包里装的蔬菜不多，大多都是豆子一类。可那韭菜炒鸡蛋，闻着味儿都特别足，韭菜一看就鲜嫩嫩的。还有其他比如平菇、香菇、金针菇一类的菌菇，如果菌菇类还能在暗房养，那些水灵灵的沙拉原料绝对不可能。
　　雪里红一指林小飞，“只要一粒种子，就能给你带来惊喜，我们小队未来的农业队长。”
　　“萧队长好！林小飞向你报到！”林小飞挺起小胸脯，不伦不类地向萧末敬了个军礼。
　　“你好你好，小飞真能干。”萧末哈哈笑出来，自己坐到床上，把沙发椅让给小朋友。
　　等大家都坐下，萧末问雪里红：“小飞的能力？”
　　雪里红盛了碗肉粥给他，“除了你我，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肉粥里面肉不多，煮得极烂，似乎还放了其他东西，闻起来特别有食欲。
　　萧末捧着碗吹了吹，奇怪道：“为什么不告诉张华少将他们？小飞这个能力不要太有用。”
　　“告诉他，然后呢？你忍心让小飞这么小的孩子天天催干自己的异能就是给大家种蔬菜瓜果？”
　　萧末愣住，他没想到那么长远。
　　雪里红，“现在已知的木系异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催生植物，小飞的能力出去后也会是抢手货，可是他的能力就算再重要，他就一个小破孩子，除了被人压榨当童工、当童农还能干什么？”
　　林小飞现在似乎很怕听到童工一类的词，闻言不禁可怜兮兮地看向萧末，“队长，我不要当童工，你收留我好吗？”
　　不叫萧叔叔了？萧末觉得有一丝怪异，但也没放在心上。
　　雪里红觉得自己调教有方，看林小飞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点，“小飞如果跟着我们就不同了，在钟山基地，你我还有几分面子，他在我们那里生活，平时不用跟着我们到处跑，只要跟着你嫂子大哥他们在家种种地上上课，不要多，催生出来的东西够我们小队和后方人员隔个几天尝个鲜就行。这样不但不会累到他，还能适当锻炼他的能力，平时也有人照顾他，他种出来的蔬菜瓜果，老吴还能进行二次加工。其他人看在我们面子上也不敢打他主意，仇将军他们也会罩着他。等他长大了，想去哪里，随他。”
　　雪里红的这个安排和构想不得不说对林小飞非常好，只不过萧末以为……他也说不出来，他总觉得小红似乎不太喜欢小孩子？
　　在他想来，小红把林小飞留在张华少将这里属于正常，带到钟山基地，还是带到自家地盘里那就比较奇怪了。
　　雪里红给小孩盛了碗汤，还特别叮嘱他，让他放旁边等凉了再喝。
　　小孩乖乖点头。
　　看到这一幕，萧末的心瞬间软得就快要陷下去。
　　虽然他已经想明白，他家小红根本是无利不起早，如果林小飞的能力不是如此有用，他才不会提出要把小孩带回去的话。
　　但是就算知道这一点，看着小红冷着一张死人脸却那么周到地照顾着小孩子……
　　萧末觉得自己尝到了一点点幸福的味道，带着新鲜黄瓜的清甜和嘎嘣脆！
　　“队长？你不要我吗？”小朋友要哭了。
　　萧末醒神，大笑，用力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瓜，“怎么不要？这么厉害能干的农业队长到哪里找？欢迎加入拾荒小分队！”
　　“吔！”小孩激动地跳到沙发椅上，他从此也是有组织有后台的人了。
　　“坐下。老实吃饭。”雪里红板脸。
　　小孩啪唧坐下来，乖得不能再乖的端起饭碗。
　　萧末无声笑，故意夹了一个牛肉饺子。
　　雪里红同学果然送了他一个大大的代表不满的白眼，然后把饺子餐盒拖到自己面前，表示这是他嘀。
　　饭后——这时候正好是中午，雪里红把林小飞赶去上课，张华醒来并重新掌权后，就把基地里十八岁以下的孩子集中起来，让他们互相照顾，并让大孩子给小孩子上课。
　　萧末把碗筷收拾了，送到浴室洗手台清洗。
　　雪里红捧着电脑进来，坐在马桶上和萧末聊天，他看出来萧末有话要和他说。
　　“张华少将他们有没有问尸体的去向？”
　　“我在里面放了一把火，跟他们说已经把尸体全部烧成了灰，灰烬交给了07组织派来的一只虫子。他们在外面看了一圈，把那个房间用水泥给封死了。”
　　萧末最后一点担心去除，一边洗碗，一边把系统给他的奖励内容说了。
　　雪里红一边快速地编写程序，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守护兽卵不需要，精英的也不要。有我在，你还要什么守护兽？”
　　萧末从镜子里瞥了眼家养守护兽，“那就只有精神空间和基因优化这两项，你觉得选哪个好？”
　　雪里红手指停顿，抬头，“你刚才说系统提到今后如果能连续完成任务，可以奖励空间物品？”
　　“对。”
　　“它有说要连续完成几次吗？分数呢？有没有要求？”
　　萧末转问系统。
　　系统这次没为难他，直接回答了：“因为你现在已经达到三级，随着级别越高，任务数量越多，难度也在增加。为此，三级以上任务只要能连续完成三次以上，就有特殊奖励，空间物品是可选项之一。”
　　萧末转述。
　　雪里红，“问他空间物品的容量有多大？能否升级？”
　　“我听见了，你不用转述。”系统在宿主萧要转述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回答：“空间物品的容量不能升级，但可以根据连续完成次数，在下次奖励时交换更大容量的新空间物品，容量可叠加。
　　何谓容量叠加？比如你连续完成三级以上任务三次，可得到100立方米容量的空间物品。五次，可以得到200立方米的。这相当于两个奖励物品，但如果你只要一个，那么这两者的容量可以叠加为300立方米。”
　　系统能直接听到和看到雪里红的一言一动，但雪里红不能，萧末便专门把系统的话转述给雪里红听。
　　“基因优化会不会影响萧末的异能和身体健康？”这点雪里红最关心。
　　系统：“可以选择优化方向，目前星际已经有成熟的基因优化体系，经过大量和长时间的反复验证，目前的基因优化不会对优化者的身体健康和原本能力产生任何负面影响，相反还会有提升作用，所以才敢叫优化。”
　　大约是系统的来历大背景已经被雪里红挖得差不多，系统现在也不再回避星际等非地球相关字眼。
　　“这个反复验证也包括人类？”
　　“当然。地球并不是现在才被发现。”
　　雪里红和萧末互看，怪不得有那么多针对性的病毒，原来早就有研究。雪里红更是没有丝毫惊奇，他接触某些神秘事物更早，也比萧末接触得更深。
　　“优化方向有哪些？”
　　系统：“五感，以及希望身体优化的方向。比如希望速度快，希望身强体壮，希望力量大，希望性能力卓绝，希望面貌改变等。但这些优化方向只能选择一个。”
　　雪里红：“你有建议吗？”
　　系统沉默一秒，答：“建议回收者萧末选择基因优化项目中的速度优化。”
　　萧末惊讶，他以为就他和系统之间的不和谐关系，系统不会对他有任何建议。
　　雪里红想要问的暂时告一段落，他仔细思考后对萧末道：“精神空间虽然好，但你的异能不是空间系，而所谓精神空间只要听名字就知道需要精神力支撑。虽然有这么个空间，往好的方面想，你可以借此随时随地无意识地锻炼自己的精神力。但是，在有可能获得空间物品，而且空间物品容量还远远大于精神空间的情况下，这点锻炼程度很不划算。你与其分心支撑一个精神空间，不如把全部精神力全用在开发自己的修复异能上。”
　　萧末听他这么一分析，顿时思路就清晰多了，“那么你的意思是选择基因优化？”
　　其实他心里很想选精神空间，因为他非常不确定他后面的任务是否能连续完成。而有个空间，不论在什么时候都非常方便，3立方米也不小了，可以装不少东西。
　　“你可以先用我的包，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担心缺衣少食。”雪里红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提起他的那个神奇的背包，也是第一次正面告诉萧末他这个包确实属于空间物品，就算他们之前都心知肚明。
　　萧末不想伤小伙伴的心——想要自己的空间，不就是表示不信任小红？
　　“那就是基因优化了。速度优化确实很适合我，考虑到我的能力属于辅助性质，速度方面的基因优化至少可以让我在遇到危险时跑得比别人快一点。”萧末冲洗好最后一个餐盒，关上水龙头。
　　雪里红叉着腿坐在马桶上，“我在等你的但是。”
　　萧末笑，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但是我更想要力量方面的优化。”
　　“你想成为大力士？”雪里红脑中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一幅萧末脸相扑选手身的画面。
　　呃，这个画面太可怕！赶紧抹掉，换上举重运动员的身材。
　　可能第一幅想象图残酷过头，第二幅图，雪里红意外地觉得能接受。
　　“你在想什么？”萧末一看雪里红那张万年不动的死人脸竟然有了一点说不出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脑中没想什么好画面。
　　雪里红举手，“什么都没想。”
　　萧末好笑，他猜出来了，“如果力量方面的基因优化会导致人的身体肌肉发育过度，那就不叫基因优化了。系统陛下，您说是不是？”
　　系统：“除非刻意训练肌肉，否则任何方面的基因优化只会让身体线条更加合理流畅。”
　　萧末把系统说的话告诉了雪里红，“你看，根本没有你担心的那种事。”
　　雪里红耸肩，“我根本不担心你变成肌肉怪，那对我没什么区别。”
　　这话什么意思？萧末不想深究，总觉得继续问下去，他大概又要和床亲密接触。
　　“为什么选择力量优化？”在雪里红眼中，力量优化大概是基因优化选项中最不值得选的一个。
　　萧末，“我想只要是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大一些。比如以后你拧不开瓶盖，我可以帮你拧。”
　　哎呀，隐藏的萌点被戳中了呢。雪里红盯了他老板三秒，点点头，竟然接受了这个听起来毫无诚意的理由。
　　四个月前，他也曾非常渴望力量，渴望了差不多有好多个世纪那么久。
　　被人一拳就打倒，抱块石头想砸人都抱不起来的黑历史，他多想从漫长的记忆中消除啊，可是这样类似的记忆却非常非常多。
　　是男人，谁不希望一拳就能把金库大门打出个窟窿？
　　分析完毕，萧末决定了奖励选项。
　　系统在听到萧末选择要强化力量方面时，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不想和床在短期内再次亲密接触的萧末还是躺到了床上，因为这次基因优化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

　　第95章 初窥超级战车

    10月22日-26日

　　正走向大教室的萧末听到联络器发出哔哔声，刚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程宰兴奋的声音：“萧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地道就快要打通了，仇锋将军调派了三名土系异能者帮忙，说不定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出去了！”程宰的声音开心地像是要飞起来。
　　萧末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不由自主弯起嘴角，“太好了！”
　　仇将军对他们真的没话说了，土系异能者目前在基地中非常吃香，且因为数量稀少，一般都留在基地做各种基建，每个人都忙得要死。目前钟山基地明面上一共才五个土系异能者，没想到仇锋竟然一下就派出了三个。
　　这个人情可欠大了。
　　“等会儿张少将就会向全基地公布这个好消息！”程宰的声音突然压低，“萧哥，你让雪哥动作快点，我听说这次首都宇材研也来了人，似乎想要把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重要物资和资料重新收拾出来。”
　　“我知道了。”萧末刚从负三楼仓库出来，基地车已经修复大半，现在就差控制中心，看来他和小红要加快速度了。
　　萧末突然发出嗤笑声，拍拍自己的脑门。他这算是贪墨国家财产吗？总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不过如今小红都快把那基地车当儿子了，如果他敢跟对方说让他不要再打那辆车的主意……天知道那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
　　拐过弯，前面已经可以看到来接孩子下课的家长们，当然都是年纪大的，如今青年体壮的都在挖地道。
　　“老师再见！大哥哥大姐姐再见！”随着前方大教室内传出的清脆软糯童音，一群小不点冲出了教室。
　　萧末看到了熟悉的小身影，抬手，“小飞，这边！”
　　林小飞看到萧末，眼睛亮亮的，背着小书包就跑了过来，“萧叔……队长！怎么是你来接我？你已经全好了吗？”
　　萧末握住小朋友的小爪子，“嗯，已经没事了。”
　　这已经是他接受系统奖励的第二天，其实昨天下午他就没事，而且还因祸得福，他如今的修复能力掌握得比以前更自如，这点从上午他修理基地车的速度和效率就能看出来。更不用提基因优化后，那种全身都充满力量的舒适感。
　　上午他和小红闲聊的时候才得知林小飞现在暂时归他们管，不过小孩不和他们住，晚上会和基地里其他孤儿住在一起。
　　想到之前林小飞跟他要爸爸妈妈，可是他醒来后，小孩却一字都没有提到自己的父母，小红又说小孩现在和其他孤儿住在一起，那么他是已经知道父母不在了？
　　可是这孩子看起来活泼泼，又不像是刚知道父母去世的模样。
　　而林小飞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那种没心没肺的，那么为什么？
　　萧末正在想要怎么和林小飞提他父母的事，又怕伤了小孩的心。
　　结果小孩抓着他的手，走着走着，忽然抬头看他，“队长，”
　　“你可以叫我叔叔。”萧末低头看他。
　　小孩摇头，“我想叫你队长。”
　　“好吧，只要你喜欢。你想跟我说什么？”萧末温和地问。
　　小孩抬手挠挠脑门，“我想去看我爸爸妈妈，张爷爷说他们就躺在冰库里，但守门的大兵哥哥不让我进去。”
　　萧末脚步一顿，“小飞，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飞低头，没说话。
　　萧末觉得小孩的表现有点怪。
　　“不行吗？”小孩喏喏地问。
　　萧末想了想，“我找人问问。”
　　因为萧末的连番杰出贡献，基本上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基地管理层就没有不答应的，何况是看冰冻尸体这么一件小事。
　　甚至因为是萧末提出要看尸体，还把负责这块的管理人吓得跑来问他是不是那些尸体带着病毒，问他是不是焚毁更好。
　　萧末模棱两可地道：“我先看看。”并拒绝了管理人陪同的建议。
　　在冰库门口，萧末弯下腰，很认真地看着林小飞的眼睛，再一次跟他确认：“你真的要进去吗？”
　　小孩用力点头。
　　萧末再三思考，还是说了：“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吧？”
　　小孩这次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眼睛红了，“我想看看他们。”
　　萧末并不想让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看到他父母的尸体，那太残忍。可是小孩很坚持，眼中充满渴望和恳求。
　　“好吧，如果你害怕，我会立刻带你离开。”萧末说完，把他从管理员那里拿到的尸体号码交给看守的大兵。
　　大兵打开冰库大门。
　　萧末站在外面就看到了里面挂得半满的猪肉和牛肉等冻肉。
　　对，需要保存的尸体就在这里，和大家平时吃的肉全都放在一个冰库里。没办法，都是为了节省能源。
　　尸体在最里面，用帘子隔着。据说平时来取外面的冻肉，都是三个大兵一起进，就是为了壮胆。
　　萧末带着孩子自然不可能直接进去看尸体，他们进了旁边的房间，由看守大兵把尸体推到这个房间。
　　两辆太平车被推进来，尸体被装在黑色尸袋内。
　　萧末看了眼小孩，请两名大兵暂时留下不要出去。
　　大兵意会，都没走，大门也开着。
　　小孩手有点抖，但他还是慢慢走到了太平车边。
　　萧末上前拉开一点尸袋的拉链，看到里面露出一张被冻得发青的男性脸孔。
　　任何死人都不会好看，不过林小飞父亲死得还算比较安详，脸部五官都很平静，没有一点扭曲。
　　林小飞一只手牢牢抓住萧末衣摆，他想看又不敢看。
　　“队长，把、把嘴巴打开。”
　　“嗯？”小孩这个要求太古怪，“你是不是害怕了？要不，我们先出去？”
　　“队长，打开嘴巴。”小孩努力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
　　萧末不明小孩的意思，但他也很好奇小孩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便跟大兵要了手套，戴好，这才弯腰去掰开林小飞父亲的嘴巴。
　　萧末一惊，下意识倒退一步。
　　大兵立刻警觉，唰地端起枪，“萧哥，发现了什么？”
　　“他嘴巴里……”萧末还是第一次看见变成守护兽后的人类尸体。
　　大兵反应过来，紧张感立去，“哦，你看到口器了，就是这东西，吓死人了！跟传说中的异形一样。不过已经确认，他们体内已经没有任何活性物体存在。”
　　林小飞本来已经被萧末拉开，可这时他竟然自己上前一步，踮起脚去看尸袋里的人。
　　萧末赶紧一把抱起小孩，怕把他吓到。
　　结果小孩转过脸，抱住他的脖子，非常肯定地说：“他不是我爸爸！”
　　萧末愣住，他可是再三跟管理员确认，小孩的父母尸体确实就在这里，而且看这名男性的五官也能看出是小孩的直系亲属。
　　“你确定？”
　　“嗯！”
　　萧末去掉手套，单手抱着孩子，请大兵帮忙把另一个尸袋打开，里面露出一名样貌相当好看的女性脸孔，这位女性的五官也有林小飞的影子。
　　林小飞同样请求萧末把女尸的嘴巴打开。
　　大兵接过手套套上，顺手帮着掰开了。
　　萧末探身去看，女尸的嘴里和男尸一样都有异常的口器存在，那个口器看起来很像是某种小怪物的脑袋。
　　林小飞抱着萧末的脖子也转头看了女尸，只看了一眼，他就转过头，同样非常肯定地说：“她也不是我妈妈。”
　　萧末闹不明白了，请大兵把尸体重新推回冷冻库，又抱着小孩去找管理员确认。
　　“他们绝对是林小飞的父母，不会弄错。你看，这是他们的照片，我们都有拍照留存。”管理员怕萧末误会他们工作不认真，赶忙拿来一本相册，翻到林小飞父母那页，指给他们看。
　　死人的照片怎么看怎么怪异。
　　萧末忍着诡异和不舒服感，再三打量，照片就是刚才的男尸和女尸，如今从平面上看更能看出和林小飞五官相似的地方。
　　萧末向管理员道谢，并言明对方身体中的怪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也没有任何病毒留存，但建议平时最好还是不要有人对尸体直接接触。
　　管理员拼命点头，那些尸体那么可怕，如果不是张少将说要留着给研究所研究，他恨不得立刻把那些尸体都推去火化。
　　回去的路上，萧末一直抱着小孩。
　　林小飞也一直抱着他的脖子。
　　萧末放慢脚步，转头看小孩，“小飞，你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你爸爸妈妈？”
　　小孩示意萧末把他放下来，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伸手。
　　萧末握住他的小手。
　　小孩踩着自己的影子走了两步，忽然道：“他们只是长得像我爸爸妈妈，但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爸妈跟爷爷奶奶公公婆婆一样，都被怪物抓走了。队长，等我长大，我要去怪物的大本营把他们救回来！”
　　萧末：“……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不是你爸爸妈妈？”
　　“在我生病的那天早上。”
　　“所以你让我带你去看他们的……，只是为了确定？”
　　“嗯。”
　　萧末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说你在生病的那天早上发现你爸妈不是你爸妈，那么这件事你有没有跟别人说？”
　　小孩点头，“我很害怕，我怕怪物也吃掉我，再变个怪物小孩出来，我就去找倪叔叔了，我爸妈说如果他们不在我身边，让我遇到什么事就去找倪叔叔。倪叔叔听了后说他会解决那两个怪物，让我先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因为小孩子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还会让怪物听到消息跑掉。”
　　到此，萧末终于明白了小孩被种下活死人病毒的前因后果。
　　跟他之前推测得差不多，只不过林小飞更警觉，自己发现了父母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父母怎么也没料到，被他们当作最大依靠的倪伟不但没有保护他们的孩子，反而为了灭口把小孩当作了活死人病毒的病床。
　　路上，萧末一点点把倪伟和他父母的事说给小孩听了，不过他没说他父母已经死透透，而是顺着小孩说他们被怪物抓走了，那两个像他父母的只不过是怪物假扮。
　　回到临时小窝，雪里红已经回来。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他饭菜都做好了。
　　萧末放下小孩，拍拍他的屁股。
　　小孩跑进浴室洗手。
　　萧末这才对青年道：“带小飞去看他父母，不过……”
　　“怎么？”
　　萧末走到青年跟前，低声把小孩的事说了一遍。
　　雪里红听完没什么反应，只心想怪不得之前威胁小孩说要杀掉他父母会没什么用，大概小孩心里已经知道他父母不在了，至于小孩说将来要去怪物大本营去营救他全家人的说法，不过是小孩子式的自我逃避而已。
　　萧末也进浴室洗手，刚才掰死人嘴巴的感觉还残留着。
　　小孩正在浴室里抹眼泪，看到萧末进来，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走到洗手台边拧开笼头洗手。
　　萧末心中满不是滋味，从后面包住小孩，抓着小孩的手，一起放在水龙头下搓洗。
　　一大一小洗手出来，茶几上已经摆好丰盛的午餐。
　　美食，总是最治愈人的。
　　萧末和林小飞同时做了一个吸口水的表情，萧末故意嗷地一声怪叫，抓起筷子就插向自己最爱吃的食物。
　　“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好好长大，长大了才有力气去打怪物！你再不吃，就没啦！”
　　对！我要快点长大打怪物！最好能变得像副队长说的那么厉害。林小飞心中抱着希望，阴郁的心情也很快散去。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公公婆婆还等着他去营救呢！
　　两天后，基地车已经修复九成半，雪里红开始测试车控程序。
　　萧末抽空和小伙伴商量，说要把林小飞接过来一起住。
　　雪里红一口拒绝，“你想让他这么小就看实战？”
　　萧末反应三秒，脖子都红了。
　　雪里红很流氓地摸摸他的脖子，“不是说地道很快就要打通了吗？现在搬过来也没什么意义，再说那小子说不定更想和其他小孩在一起。”
　　萧末想想也是，林小飞又有点害怕小红，真让他搬过来，说不定更不自在。反正小孩三顿饭都跟他们吃，也不怕他饿着或被人欺负。
　　再提基地车属于国家资产，他们就这么拿走是不是不太好？
　　雪里红冷笑一声，“原来就是一个破烂，撤退都没人要。如今老子好不容易修好了，他们就说这是国家的了？”
　　萧末想说修车的主力明明是他，不过想到小红在车上捣鼓了不少东西，还又是编程又是改造，耗费的工夫并不比他小，也就不吱声了。
　　“程宰说地道还有多久能打通？”雪里红问。
　　“快的话明天就能通。”
　　雪里红靠在车身上，“老板，你要知道这玩意原来就是一个垃圾，除了你我，给任何人他们都无法修好这辆车。打个赌，他们连这个车子的内部构造都没研究清楚，你信不信？”
　　我信。萧末举手，苦笑，“喂，别用这种目光看我好吗？我这不是观念一时掰不过来吗？”
　　“不是观念的问题。”雪里红正经脸，“你的意思是不能白拿这辆车对吧？哪怕它原本是一坨垃圾。”
　　萧末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雪里红拍拍车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能回收活死人病毒，现在这个基地会怎样？”
　　不等萧末回答，雪里红直接道：“会轰的灰飞烟灭，渣都不剩！别说基地车，这里的一块砖头都不会有人敢来捡走。”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
　　“你可是回收了活死人病毒，让整个国家避过了被丧尸灭国下场的大英雄！”
　　“喂。”
　　“这么伟大的事情，按理国家应该给你一大笔报酬对吧？可是没有。但英雄也要吃饭，不是有句话叫不能叫英雄流血又流泪吗？我们捡一点国家不要的垃圾，我相信如果国家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们一定不会介意，说不定会送你更多好东西。那么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打个申请？”
　　萧末求饶，“祖宗哎，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大一辆车子，又给你弄得这么骚包炫目，我们要怎么把它带走？”
　　本来纯黑色的车身，在雪里红涂抹了一层自配的涂料后，变成了奢华又耀眼的黑银色。这还不止，今早，雪里红还在车身上喷画了大朵大朵艳丽到极点、宛如火焰在燃烧的地狱花。
　　雪里红看萧末妥协，露出了胜利的笑颜，“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你到现在还没有试用过这辆车，不知道它具体都有什么功能吧？等着，看我小老婆变戏法给你看。”
　　原来不是儿子是小老婆吗？一点都不想问大老婆是谁的萧末看青年钻进车厢。
　　两分钟后，萧末亲眼看到偌大的基地车跟变形金刚一样七折八折缩小了大半，那情形就好像肥胖的西方龙减肥变成了苗条的东方龙，横向有三米宽的车子一下就缩成了一米，长度不变。
　　再一转眼，车子直接消失了。
　　萧末不信邪地上前一步，伸手去摸车子。
　　“呼！”车身还在，只是视觉被欺骗。
　　车辆再次出现，让萧末惊奇的是，这辆车的横向竟然又变窄了，如今连一米宽都没有，甚至长度也变短了很多，看起来比儿童玩具车还小。
　　雪里红打开车窗探出头，“进来。”
　　萧末去拉后车门，虽然他修复了这辆车，但基本就是按照三维图照葫芦画瓢，这车到底有什么功能，他还真不知道。
　　“到前面来。”雪里红制止他。
　　“前面？这么窄还能再坐一个人？”萧末绕到助手席，去拉车门。
　　“你进来就知道。”
　　萧末拉开车门，愣住。
　　他退后一步，关上车门，先看车的外形。没错，宽度还是那么窄。
　　过去拉开车门，看到里面，坐在驾驶席上的青年对他勾手指，“快点上来。”
　　萧末上车，坐下，关上车门，看看左右，看看他和青年之间的距离，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一条过道！
　　萧末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车内什么构造，他看过三维图，又亲手维修过，当然知道是什么样子，可是！
　　车内目测比一般大巴车还要宽阔，整体布局有点像房车，但比房车看起来要舒适得多。
　　雪里红按下一个按钮，两人的椅子很轻松地转了个圈，变成面朝里。
　　在两张椅子后面是一个客厅兼会议室，有沙发，有工作台。
　　客厅后面紧接着一个像模像样的厨房，厨房和客厅之间还有一个吧台。
　　厨房过道中间还放了一张可以坐下六人的合金长餐桌，靠窗还有一个可以面对面坐的两人小餐桌。
　　小餐桌的背后是洗手间，洗手间对面是从上到下的收纳箱。
　　再往后是一扇正对着两人的大门，预示着后面还有空间，而且不小。
　　萧末张大嘴巴，不住呢喃：“这怎么可能？”
　　雪里红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也有了一丝跳跃和炫耀，“过去看看吧，你虽然把它重新拼了起来，但一定不知道拼好了是什么效果，后面还有更让你惊奇的。”
　　萧末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客厅。
　　客厅没什么好说的，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沙发的长宽都能做沙发床，睡三四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厨房的料理台面全部是合金材料，雪里红介绍可以用电也可以直接用明火，所有厨房该有的功能它都有。
　　萧末拧了下水池上的龙头，没有水流出。
　　“水还没有开始储蓄，这辆车自带水质过滤系统，我又改造了一下，以后可以直接吸取外面的水源，直到过滤系统无法承受。另外除了加水以外，这辆车还可以自动收集露水、雨水等自然水源。”
　　“电是太阳能？”
　　“你傻了？这车是半永动的核动能，只要动力源不毁，它就可以一直供电供能。”
　　萧末确实已经傻了，这辆车的内部就算在没有缩小前从外面看也绝对没有这么大，他在修复的时候都是一部分一部分来，完全没有留意到这点。
　　“为什么……”
　　雪里红笑，“嘘，不急，你先看，等会儿告诉你答案。”
　　萧末只好抱着一肚子好奇继续参观。
　　洗手间门推开，里面一点都不逼仄，马桶、洗面池、淋浴都有，而且可以同时站进两个大汉也不嫌拥挤。之前他修复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才发现一辆车里有这么大一个洗手间兼淋浴间是多么奢侈。
　　洗手间对面左半边是冰箱，右半边是收纳。
　　“这里的收纳柜只是用来放些小东西，比如毛巾厕纸一类。真正的收纳空间在后面。”
　　这时候萧末还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直到雪里红拧开门把，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这并不是最后一扇门。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真的是他修复好的那辆基地车吗？
　　萧末站在门口再也忍不住地叫出来，他不相信这辆车原本就这么牛逼，如果这辆车一开始就这样，就算变成废铁，那些科学家应该也会把它给拖走。
　　雪里红从后面非常霸道地把萧末整个人都抱进怀里，舔了舔他的耳朵道：“我只是打开了一些这辆车原本就有的功能，哦，忘了说，这些功能原本都不能用了，还是你把它们修好了，我的修复师大人。”
　　萧末瞪着门里面，已经忘记如何言语。
　　系统也在这时候冒了出来，非常非常难得地说了一句正能量的话：“你们的运气不错。这辆车的原形是赫陆舍星系初代荒野星多功能调查车，损毁后被弃。它的空间扩展性和折叠性，以及与空间仓库的定点连接功能都不是最好，但目前足够你们使用。”
　　“赫陆舍星系？”萧末脑子突然清醒过来，“你是不是就来自赫陆舍星系？那些把地球生命当玩物的是不是就是赫陆舍星系的智慧生物？”
　　系统理所当然地缄默了。
　　初步了解了这辆基地车的不同凡响后，萧末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坚决拒绝小红称该车为小老婆。
　　第二件，在地道打通前，尽可能百分百地修复这辆车并了解它的功能。
　　次日，巨大的欢呼声传来，地道终于打通。

　　第96章 出来前的各事尾巴

　　10月27日上午。
　　逃生地道终于挖通，多少人挤在最近的通道口热烈迎接来救人的真天使们。
　　当然，通道口狭窄，不可能让基地所有人都来，在大兵们努力维持秩序下，基地管理层总算挤到现场，并转头用大喇叭呼吁众人：
　　“马上就能出去了，别挤在这儿了，行礼都收拾好了吗？等下就按序撤出。所有人都不准乱，谁要是敢抢先，那就永远别出去了！快都回去准备！听到名字的人再跟队过来！”
　　人群一阵哄乱，不过大家也知道这不是挤着逃命的时候，再说又有大兵维持秩序，急着想出去的人也不得不听命令。
　　人群开始分散。
　　“老萧！”一道非常热情的声音冲着萧末就飞奔而来。
　　萧末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抱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砰！”
　　“我操！老子辛辛苦苦觉都不睡的连夜挖通道，你他妈一见面就这么对救命恩人？”雷兵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还非要搭在萧末肩膀上，鼻血滴答地往下流。
　　雪里红不知从哪里扯出张面纸擦了擦拳头。
　　“你这家伙病怏怏的咋还没死？”雷兵一擦鼻子摸到一手血，翻眼，特别想把这死人脸轰成渣。
　　“你死我也不会死。”
　　两幼稚的斗鸡眼似的瞪上了。
　　萧末转身，顺势脱离雷兵的胳膊，并抓住那只干净的大爪子，握住，用力晃了晃，“雷队！”顺便帮他把鼻子给修复了。
　　“萧队长，我好想你！我们都特别想你！”真是奶妈不走不知道，一走才知道有了这么一位又缺了有多么痛苦。萧末离开钟山基地这将近一个月，好几个能救回来的兄弟没能救回来，基地医院这段时间的床位都感觉紧张了不少。
　　掏出一枚脏兮兮的手帕擦干净鼻血的雷兵对萧末两人使了个眼色。
　　张华少将那边好像被别的人绊住，看着这边特别想过来。
　　三人走到一边，让开了那一片热闹地。
　　“有急事？”萧末敏感地问。
　　雷兵随手把手帕团团塞进口袋，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有个任务，正好在H市回去基地的路上，老板让我过来顺路办了。”
　　“没上佣兵榜？”萧末接过纸条打开看。
　　没看两行字，神情就变得严肃。
　　这是一封草草写就的遗书，只有几句话。重点是对方提到了一批货物，位于长江流域W市码头仓库，地点正好在钟山市和H市之间。
　　雷兵靠在墙上吊儿郎当地回答：“对方想上，给我们截住。老板跟遗嘱继承人私下谈好了条件，事后二八开。”
　　“人是你们带回来的？”
　　“没错，那一队死了六个兄弟，就带回来两个人、一张纸条。”雷兵眼中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极度厌恨。
　　萧末有点猜到遗嘱继承人的身份了，大概又是某个不得不救的人物或其后代。
　　“二八开，根据带回去的现货？”雪里红突然插言。
　　“对。”雷兵答。
　　雪里红，“那里的详细情况。”
　　“地点就是码头仓库，但那里盘踞了一群怪物。最可怕的是没人看到怪物长什么样子，目前只知道，只要你拿了那里的东西，或者进入那片地身上有血腥味，就会遭到那些怪物的捕杀。就算你有幸逃出去，也有些人在逃出去的路途中突然死亡，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张枯皮，里面连骨头都没了！但直到死亡前，都没有人发现异样。”雷兵的神情稍微正经了一点。
　　“叮！第三级别03号任务启动。任务内容：请拾荒者萧末在11月3日下午17点前回收三级怪食尸龙虫母虫。”
　　萧末眉毛一动，系统发布任务总是特别突然，不过这次早不发布晚不发布，偏偏在雷兵提到那个码头仓库的情况后发布……
　　再一看任务地图，果然是那个仓库码头。
　　那么雷兵说的看不见的怪物会不会就是食尸龙虫？
　　这个怪物的名字也有点古怪，食尸虫就食尸虫，为什么要加一个龙字？因为特别重视自己的财物？
　　萧末有猜测却不会在这时候说出来，否则他根本无法解释他怎么会知道怪物的来历。
　　等一会儿跟小红说了，让他用07号的身份发布相关信息就好。
　　雪里红看萧末表情，提高声音，拉过雷兵的注意力，“报酬？”
　　雷兵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成？”雪里红转身，“老板，回去收拾行礼，顺便把我说的那个任务榜单上的任务接了。”
　　“喂！一成已经不少了好吗！”雷兵怪叫，脚步一滑，挡住两人去路，“你也不看看货物是什么，你们那小分队才多少人，一成足够你们三五年嚼头！”
　　“那你去找别人啊，我相信这么丰厚的报酬，一定会有很多佣兵动心。”雪里红抓住萧末的手，捏他，让他不准心软。
　　雷兵不看雪里红，就专心盯住萧末，腆着脸道：“老萧，萧哥，萧神医，一成真不少了，那可是整整一仓库的肉罐头！而且日期新鲜，又都是好肉，这一仓库的肉罐头全是最优品，跟一般用下脚料和香精做出来的肉罐头完全不一样。”
　　雪里红硬是把萧末转了个身，让他背朝雷兵。“你们看我老板好说话，占了他多少便宜？来之前是不是找过我们队其他成员？你说一成，钱法医没送你一击眼刀？”
　　被强迫转身的萧末哭笑不得。
　　“咳，钱法医说了，只要你们这边同意，他那边会和我们同时出发，到时在任务地点碰面。”
　　“三成，全部要牛肉罐头。”
　　“不可能！”雷兵跳起来，“最多一成半，再多真不行。老板养那么多人呢，总不能我们牺牲那么多人，最后就拿一半。”
　　“你可以给遗嘱继承人少一点。”
　　“我倒是想少给，但老板不同意。如果不是他得到消息把这个任务截下来，对方完全可以在佣兵榜上发布任务，而且还不用付出那么多报酬。”
　　“佣兵们是吃素的吗？”雪里红用看白痴的眼光看雷兵，“就算某些佣兵队能把这个任务啃下来，牺牲肯定很大，遗嘱继承人财空人死才是他的结局。”
　　“所以他才愿意找我们合作啊，他不惜付出八成的代价，也就是因为我们老板信誉好，军人也怎么都比佣兵队更值得信任。”雷兵一顿，“老板这次没有狠宰对方，主要也是想通过这次任务告诉某些手上有大批物资的人，与其在佣兵榜发布任务，不如直接找我们合作。”
　　“两成，愿意就接受，不愿意就拉倒。”雪里红摆出不想再谈的晚娘脸孔。
　　雷兵咬牙，“你得让钱法医和王成他们都参加。”
　　“他们两人单独过来太危险，任务地点离钟山基地不近。”
　　“就一百公里多一点。”
　　“那是以前。”
　　“汽、油、我、包！”
　　“成交。”
　　“老萧，你找的好员工。”
　　萧末已经转过来，闻言尴尬一笑，“谢谢，小红确实很好。”
　　雷兵：“……”妈蛋！老子不是在表扬他！
　　这边生意谈妥，那边张华少将也摆脱了跟着雷兵进来的H市基地某行政人员。
　　雷兵对张华少将很客气，张口就道：“那龟孙子不是我带进来的，他非跟着来。”
　　张华少将笑，表示理解。雷兵他们挖地道的起点就在H市基地，位于H市约十三公里，原本是一个渔业场，附近有水军驻地。H市出事后，那里就被圈起来当作安全基地用了。
　　两人之后要谈的都是如何合作共赢的事，萧末和雪里红不想参与，找了个借口离开。
　　程宰用对讲机联络两人，提醒他们宇材研的人已经杀去后楼仓库。
　　雪里红表示一切搞定，让他不用担心。
　　宇材研人员在大兵带领下进入后楼，等到了仓库门口就让大兵不用再跟进。
　　宇材研这次过来带了一名首都那边刚刚发现的空间系异能者，可以把他们原本带不走的笨重材料和谜之物品全部带回首都。
　　“材料好像少了很多。”一名穿着军装的研究员一边查看清单，一边皱眉道。
　　“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
　　打开三重锁，走进最里面的仓库。
　　所有宇材研的人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失声。
　　“谁干的？里面的东西呢？谁能打开门锁？”一名五十多岁的科研人员暴跳如雷，手舞足蹈地骂：“我当初就说一定要把它带走，你们死活不听，非说这东西没什么用，就是一辆破车子。破车子个屁，它的构成成份我们都没研究透！现在好了，给人偷走了吧！找！我不管如何，你们都得给我把那辆车找回来！”
　　本来对这里存放的破车并不是很在意的人，如今看到东西没了，都开始变得非常在意——不重要的东西会有人偷吗？还是在这种粮食重过一切的时候。
　　“应该不是外人。”正在检查门锁的军装研究员绷着脸道：“门锁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指纹、密码加视网膜，不是内部人员绝无法打开这扇门。当时具有进入资格的有哪些人？有没有名单？”
　　有人立刻打开电脑翻出名单。
　　军装研究员看完名单，抬头，“监控室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可惜监控记录大部分被人为删除和破坏，军装研究员在剩下的录像中研究了半天，勉强找到了嫌疑者。
　　“停！就是这里，这个人是谁？”军装研究员指着画面问。
　　原这里的科研人员凑过来看，“啊！是保安队队长！叫什么来着？”
　　保安队长？怪不得监控记录都没了，如果真是这人有问题……
　　“这保安队长肯定有问题！”一名工作人员叫道：“我记得他当时也跟着撤离了，怎么又回来了？”
　　十五分钟后。
　　“王吉年已经死了？他手下还有没有人在？我要见他们！”军装研究员对张华少将要求。
　　张华看看对方的肩章，文职大校，好脾气地道：“可以。”
　　“你们知不知道王吉年他们在后楼做了些什么？”军装研究员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态度不对。
　　张华少将遗憾地摇头，“王吉年和鲍越智沆瀣一气，在我受伤昏迷期间控制了半个基地，他们在后楼做什么事，我们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后来有怪物在基地肆掠，我们还发现不了他们干了什么。”
　　张少将随后简单聊了聊他们的发现，但提都没提萧末二人。
　　“……你说他们在人为创造怪物？”
　　“对，我们还有证据证明，天使病毒就是鲍越智搞出来的！”
　　“什么？！”
　　张华少将叹息，“那个王吉年也不是好东西，我们后来查看他的电脑和通讯记录等，发现他似乎和国外某些有名的二道贩子有联系。具体如何，你问小程，他是我们的通讯科技兵，对电脑比较了解，我对这些不太懂。他说那王吉年用了什么隐秘私聊软件……”
　　“我会去问他。王吉年的电脑和个人物品能交给我们吗？”
　　“当然。”
　　“你们这里有没有空间异能者？”军装研究员突然问。
　　“没有。怎么？现在已经有空间系异能者了？”张华惊奇，随即露出羡慕的神情，“这个异能好，怎么我就没觉醒一两个异能呢。”
　　军装研究员脸皮抽搐，没接话。
　　再十五分钟后。
　　被叫来支援的程宰看着王吉年个人电脑中多出来的私聊软件和软件中的对话，尽量保持脸色不变地道：“嗯，就是这个。详细对话内容我没仔细看，但根据他们的交谈内容，可以看出……咳，王吉年很可能把某些物品交易了出去，时间就在……投弹前。”
　　军装研究员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能把他们的对话记录全部找出来吗？”
　　程宰试了试，“有了，全在这里，前面都是讨价还价和约定交货时间之类的类容。”
　　“谢谢。东西可以全部交给我们了。小程是吗，希望你能对你看到的东西全部保密。”军装研究员冷冷道。
　　“当然。我知道纪律。”
　　程宰离开后楼，越走越快，他还年轻，还不太会掩饰真实的心情。
　　但他是个聪明人，硬是忍住没有联系雪里红和萧末，而是又去把自己的电脑和基地的所有监控记录清理了一遍。
　　事后，任何人来查看，都不会发现萧末两人经常去往后楼负三楼的仓库。不，应该说，两人的身影就从没有在后楼出现过。
　　至于谁删除了监控记录？谁破坏了摄像头？当然是出卖国家资产的保安头子王吉年和不想泄漏自己在做秘密试验的鲍越智啰。
　　呃，为什么有些研究室内的监控内容会被保存下来？那是人家鲍越智用来做研究用的记录嘛。
　　幸存者在一批批有序撤离。
　　萧末和雪里红两人作为青壮，沾了林小飞的光，被排在中间。
　　前面是老吴一家，他们家有老有小本来应该排在最前面，但是……
　　“为什么不去前面？我想早点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我待够了，我要到前面去，不要拉着我！”女人尖锐的叫声响起。
　　“你闹什么闹？妈还在这里。”
　　“我管她！我可怜的宝宝，你死得好惨啊，妈妈天天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啊，为什么你不是那3%啊，老天没眼啊！我的宝宝啊，呜呜！”
　　本来拉着女人的男人一看她又开始哭闹，立刻冷着脸丢开她走到一边。
　　女人看丈夫这样，哭得更大声。
　　就排在他们后面，正在和林小飞说话的萧末，脸上笑容消失。
　　“你们要去钟山基地？你疯了！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你们又要回去？跟你大哥他们一起去H市基地不好吗？是不是这个女人让你这么说的？她把我们母子分开这么长时间，如今又想把你带走？你不管我了？啊！你这个不孝子！我养你有什么用！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扔下不管！”老吴母亲也跟着嚎哭。
　　萧末拉着林小飞向后退了两步。
　　老吴难受又尴尬，他排在这里只是想和萧末他们一起走，不过稍微迟一点出去而已。最重要的是他想和他大哥一家分开，可因为他母亲这个联系在，他大哥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也跟了过来。
　　老吴猜测他大哥很可能已经知道他做的食物有特别作用，至于泄密者……除了他那偏心的老娘也不可能有别人，他总不能做了食物不分给他妈吃吧？
　　虽然他再三告诫他老娘让她不要泄密，连他大哥一家也别说，但是他老娘显然没守住。
　　老吴妻子原媛冷眼看着老吴母亲，什么话都没说。
　　老吴母亲看她那样更气，说着说着就口不择言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萧末皱眉，让林小飞去把吴小原和他母亲一起拉过来。
　　原媛握着儿子的手，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也不要管他们。这时候谁沾他们一家都不会落到好。
　　正在哭嚎自己儿子死得惨的女人突然扑向她丈夫，一边撕扯一边骂：“好啊！我总算知道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那个不要脸的骚货！现在儿子死了，你是不是又想回头找她！怪不得我平时经常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去找那个骚货了，你说！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多少人踮脚和回头看热闹。
　　维持秩序的大兵再三警告让看热闹的人归队。
　　“妈妈。”吴小原气得发抖，他恨不得扑过去打死那两个女人，可是那两个辱骂他母亲的一个是他大伯母，一个是他亲奶奶。
　　袁媛冷冷看向自己丈夫，低头安慰儿子，“不要听。不要让那些恶心人污了自己的心，他们不配！”
　　“爸爸。”吴小原又喊自己的父亲。
　　老吴在妻子和儿子的目光中爆发了，猛地大吼：“够了！都给我闭嘴！”
　　通道里一静，但不过片刻，老中女人的哭喊声和骂声更大。
　　老吴抬起的手掌颤抖着，他能怎么办？他能对他哥吼，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可他能对自己的老娘吼吗？
　　老吴一把抱起儿子，拉着妻子的手就往后面走。
　　偏偏他那被自己妻子缠住的兄长一看他往后走，竟然追了过来，“你去哪里？你不管妈了吗？你是不是要把妈丢给我？你怎么能这样！”
　　老吴母亲改咒骂为哭嚎，老吴大哥扶住他妈，连声道：“妈，别难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给您养老。”
　　“给我养老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你们两人的责任，你弟别想逃过去！我悔啊，当年你弟多好的一个孩子，就是认识了那个女人……”
　　“妈，别说了。”
　　雪里红一直在冷眼看着这一场伦理大剧，他之前因为老吴的异能和确实不错的厨艺，很想把老吴带回小队，但现在他的想法全然改变。
　　老吴的能力是很好，但他的麻烦也很大。只要他妈还活着，他就很难甩开他大哥一家。而小队后方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和谐，这一家子加进来……呵呵！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和隐患嘛。
　　老吴如果能控制他的家人也就算了，可看他那性格……人以群分这句话真的没错，能和萧末一家从员工做成朋友的，也和萧家一样都是“好人”。
　　不过萧家再怎么好人，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也不会这么老实，相反萧末大哥萧问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邓安洁更是柔中有钢可以撑起一个家的大嫂型人物，老三萧答玩性重讲义气，萧父就是个横老头。
　　这么仔细一想，他家老板的性格果然是后天变异的。
　　“如果那老女人是你妈，那女人是你大嫂，你会怎么办？”雪里红忽然这样问萧末。
　　萧末很无奈地瞅他，“不怎么办。我妈和我大嫂根本不可能是这种人。”
　　“那如果是呢？”
　　“两种情况，他们不求我，我也不求他们，大家各过各的。他们求我，靠我过日子，那么就一句话：想跟我过，就别给我找麻烦。”
　　“喂！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瞎掺合什么？”老吴大哥听到萧末所说，立刻叫了起来。
　　老吴母亲也骂：“你们这些缺德不要脸的小流氓，是不是你们教唆我儿子不要养自己母亲。你们都是没爹没妈养……！”
　　“闭嘴！”
　　“啊——！”
　　萧末的怒斥和老吴大哥的惨叫同时响起。
　　雪里红一脚把老吴大哥给踹到了墙根。
　　老吴母亲先是害怕地剧烈一颤，愣了几秒，随后尖叫一声，向她大儿子扑了过去，“杀人啦！军人同志，这边杀人啦，有流氓打老人啊！快来把他们抓走！”
　　老吴大哥老婆也加了进来，不住喊要赔偿。
　　大兵过来了，但是没人抓走雪里红和萧末，而是问萧末：“萧哥，是不是有人给你们找麻烦？”
　　瞧，多正直的偏袒。
　　雪里红转而看向老吴，“你听见萧末说的了？”
　　老吴重重叹气，他知道两人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但是知道该怎么做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他狠心一点，凭他的本事，带着老婆孩子偷偷溜走，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可问题就是他不能狠心。他能抛下他哥，却不能抛下他老娘。而抛不下他老娘，就表示他连他大哥一家也得养着。
　　如果他能凶悍一点，谁敢闹就饿他们肚子、短他们的日用，甚至找人教训他们一顿，可他……凶悍不起来啊。
　　就在这时，他的妻子原媛猛不丁地用力挣脱他的手掌，问他：“选我，还是他们？”
　　老吴呆住，“原媛？”
　　“我想要教训他们，你不让。我想要警告他们，你不让。我不想因为你妈和你大哥，与你生出罅隙，所以我忍了，一直忍到今天。可是如果你继续让他们缠上我们一家，那将不是天天闹腾的问题，而是我迟早一天会死在他们手上。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妈妈！”吴小原叫出来，“我跟你一起走！”
　　老吴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又去拉自己妻子，“原媛！”
　　老吴母亲耳朵尖，听到了原媛的话，又在那儿破口大骂，还想冲过来打人。
　　大兵拦住那一家子没让他们过来。
　　那一家子看到大兵手中的枪也不敢闹，只老吴母亲气疯了一样，直接抓着大兵的枪狂喊：“军人包庇流氓啊！那几个流氓是不是二代，是不是有钱人！啊？你们开枪啊！你们有种开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军人是不是能对老百姓、能对老人开枪！你们都没爹没妈的吗！你们枉为军人！呸！”
　　大兵们脸都黑了。
　　老吴眼看自己妻子绝决的目光，还有儿子质问和难过的眼神，崩溃一般地抱头低吼一声。
　　老吴放开了自己的儿子，把他往原媛那里轻轻推了一下。
　　然后突然转身对萧末噗通跪下。
　　“老吴！你干什么！快起来。”萧末吓一跳，连忙让开。
　　老吴眼泪横流，“小末，吴哥求你件事。求你把你嫂子和你侄子带到钟山基地，你知道你嫂子的为人，他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添乱。只要你给他们一口吃的……”
　　“老吴，别这么说！你放心，嫂子和小原我会照顾好，我不敢说一定保他们安宁，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缺他们的。”
　　原媛擦掉眼泪，主动道：“也许我做饭没有老吴好吃，但大多家常菜我都能做。洗衣、做饭、缝补、打扫，我都能做，我什么苦都能吃。我不会吃白食，如果给你们添麻烦，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
　　“嫂子，别这么说。”
　　“一码归一码。”原媛制止萧末说出给她优待的话，她害怕那个站在旁边冷眼看他们的青年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小队做主的也许是萧末，但这个青年却可以决定生死。
　　老吴见妻儿都安排妥当，没了后顾之忧的他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妻儿，转头就离开他们，大步朝他的老娘和大哥走去。
　　大兵们看老吴的目光跟看渣子一样。
　　老吴忍住。
　　老吴母亲和大哥见老吴只身过来，老吴母亲觉得自己赢了，立刻不哭喊了，紧紧抓住了小儿子的手。
　　老吴母亲和老吴大哥夫妻也不是真的疯得不要命，只看大兵们看他们的目光就知道有多讨厌他们，当即见好就收。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赔偿、要老吴负责他们的人生，如今老吴抛妻弃子地过来，他们也算是达到了目的，至于老吴将来会不会一直留下，那就看他们的手段了。
　　大兵们大概太讨厌这一家了，特别优待他们，把他们提到了最前面。
　　通道里议论声纷纷，但比刚才安静多了。
　　萧末摸摸吴小原的脑袋，安慰原媛：“老吴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抛下你们。”
　　“我知道。”原媛勉强笑了下，“他大概想先稳住那几个，主要是把他妈安顿好后，以后再想办法逃回来。”
　　见原媛心里都清楚，萧末也不再多说什么。
　　雪里红跟他们两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他也什么都没说。老实人狠起来才最可怕，H市基地和钟山基地离得并不远，就算老吴将来逃回来，那一家子就不会再找过来了？就算路途中有种种危险，那一家子不能委托佣兵带他们过来？
　　老吴如果真的还想和妻儿在一起，在有限的手段下，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人流在缓慢但流畅地往前移动。
　　终于，外面灿烂的阳光刺入眼中，他们总算真正出来了。                        

    第四部 超级战车

　　第97章 意外

    10月27日中午

　　雪里红看着老吴离开时，以为要过很久才会见到老吴，那时他已经暂时把这个人扔到脑后，在他想来这个人不管将来是成神还是成魔都跟他关系不是太大，只要他的行事为人不会连累他和他老板身上就行。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那么充满戏剧性，当你以为凭经验料到一切的时候，老天爷又会跳出来告诉你什么叫世事难料。
　　时间暂且拉回到一个小时前。
　　那时，萧末几个已经全都走出了通道，站到了久违的阳光下。
　　不过和其他人被阳光照得泪流不止不一样，萧末他们几个一出来无论大小全都戴上了一副墨镜。
　　这份机智……多少人给他们点赞又羡慕妒忌恨。
　　就连张华少将看到他们都是一脸囧囧有神，心想这一家子什么时候收集了这么多副墨镜？这也太有先见之明了吧？
　　萧末看看外面那闹哄哄的一大帮子人，带着原媛和两个孩子另找了一个人少又荫庇的地方慢慢适应阳光。
　　不远处就是H市安全基地，站在这儿可以看到半个很大的湖泊和高高的城墙。
　　基地的工作人员在左前方摆了几张桌子。左边后方空地还有一圈围起来的塑料皮，听说是冲澡的地方。再往外旁边看，还能看到几伙扛了旗子的人，旗子上堂而皇之挂出“欢迎异能者”几个字，这大概就是提前得到消息跑来招人的H市基地佣兵队。
　　萧末并不知道地下基地一共藏了多少异能者，但只要不是笨蛋，谁也不会在这时当那出头鸟，至少在确定张华少将在基地可以拿到的权力前，地下基地出来的人基本都不会动。
　　雪里红不在，他回头取车去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因为这是第一代多功能调查车，里面的空间技术还不太成熟，只能装入其他空间设备，但是不能被装入。
　　小红说这与这辆车初始设定的空间定位规则有关系，打个比方，这就像地球上可以承受多个空间连接点，也就是有多少个精神空间和空间装备都没关系。但你想把地球揣到某个空间里，那除非你的空间的空间规则达到宇宙级。
　　看他们不是很理解，小红又说，这辆车的空间规则定位不是宇宙级，但性质差不多，实在不懂的话，可以简单粗暴地把它当作一个可以飞可以跑的小型人工星球来看。
　　萧末勉强懂了，总而言之，就是这辆车不能被装入任何人工空间中。
　　他们出来的通道不是很宽，但有土系异能者帮忙，也不至于狭窄到只能走一个人的程度，为了救人和拖运物资方便，通道高有两米二、宽有一米八，足够那辆可以变小成儿童玩具车的基地车出来。
　　该车有隐形功能，等会儿雪里红会直接把车开到城外，再回头来找他们。
　　此时，通道外面乱哄哄的，虽然有人在竭力维持秩序，但大家刚出来都需要发泄一下，大兵们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就没怎么制止。
　　哭声，欢呼声，大吼大叫，还有呼儿唤女喊爹叫娘的声音全部混合到一起。
　　*
　　H市基地工作人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实话说，基地人员从下到上，都不是很想接受这批难民。
　　上层管理者的心思暂且不提，下层工作人员包括在基地里生活的幸存者都以为会来一帮子衣衫褴楼满身泥污形如骷髅的难民，心内可怜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我比你幸福的优越感，有这种感觉的还算是好人，更多H市基地的人都非常担心这帮子难民会不会身带各种病毒。
　　淋浴室和消毒粉已经准备好了，没有多少热水，但也不至于冻死人，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清洗那帮难民。
　　消毒过后也不能立刻进入基地，得先在隔离区待上几天确定身上干净后再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和贡献物资等做安排。
　　所以这会儿所有从地下出来的幸存者们都按照家庭单位聚集在一起。
　　只不过让工作人员惊讶的是，想象中的难民一个赛一个的衣着整齐、干净健康，连病歪歪的都看不到几个，甚至大多数人的气色看起来比他们基地的人还要好。
　　这真的是一帮困在地下将近月余的幸存者吗？
　　对地下基地情况不了解的工作人员们都非常惊讶。
　　而早就派人先一步了解过情况的基地高层，都猜出地下基地里很可能有大量存粮和干净用水，甚至用电也不缺。
　　如今这帮高层抓心挠肺地想要把地下基地的物资弄到手、包括地下基地本身，可是张华少将是那么好被人拿捏的吗？
　　偏偏钟山基地也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派出大量精兵和异能者不远千里地过来帮助挖地道，挖完了也不走，竟然站到了张华那边，明明白白摆出了撑腰的姿态。
　　本来以为收编这帮难民会很容易，工作人员也习惯了被人哭求哀求恳求抱大腿的高高在上，谁想到出来的不但不是想象中的难民，还一个个比他们还大爷，这对比度也太糟心了！
　　如果这帮大包小包一看就很富裕的肥鱼们求着入基地，那么他们还能狠狠刮上几分，可那帮人却显然都在那儿等着张华少将的指示。这才是工作人员黑脸的真正原因。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大兵们指挥安心等待张华少将指示，比如被大兵们特别“优待”的老吴母亲几个。
　　这一家子一出来，听说还要等就不愿了。
　　老吴母亲拉着老吴不肯和其他人站在一块儿，老吴大哥看来看去，冲着一个人最多、旗帜最大的佣兵队走去。
　　大兵们皱眉，但也没阻止他们，张华少将说了：想跟他的继续跟，不愿意跟他的随时可以走人。
　　很不巧，这家人站的地方和萧末离得并不远。大家都想要远离人群，结果就不小心凑一块儿去了。
　　萧末想要带着原媛和两个孩子离开，但转念一想：凭什么我们见他们就要躲开？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站在原地没动。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一开始说好要在这里等小红，他怕自己换了地方，小红会找不到他。
　　原媛和两个孩子也看到老吴他们，但他们看萧末没动也都没动。
　　老吴也看到原媛和萧末了，但表情木然，没做任何表示。
　　老吴母亲还陷在夺回能干小儿子的兴奋中，又一心关注大儿子去找人的结果，暂时没注意到旁边其他人。
　　老吴看他大哥和那佣兵队中一名像是负责人的年青人点头哈腰，不时朝他指一指，还一脸心疼地掏出一个饭盒打开，请那年青人享用。一颗本就已经冷掉的心，更是一点点往下沉。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他得到好处吗？连等上几天稍微打听一下消息都不肯？
　　萧末也看到了这一幕，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年青人一开始很不高兴老吴大哥主动贴上来的行为，脸色难看得很，不过看在场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叫人把这不识相的家伙拖开，只能耐着性子听他巴结。
　　不过年青人脸上的不耐烦很快就消失，大概没想到这个前来巴结的人会给他带来这么棒的一个好消息，神情全是不信。
　　过了一会儿，年青人叫过来一个人，转手就把老吴大哥献上来的点心叫那人吃了。
　　那人不明所以，但不敢抗命，只好吃下那个不明来历的点心，但吃完后，那人就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年青人把那人叫到身边，两人头对头低语，年青人不时抬头看向老吴，满眼都是兴味和鲨鱼闻到血腥的贪婪。
　　明明头顶有大太阳照着，可老吴却觉得越来越冷。
　　萧末对那年青人的感觉不是很好，老吴以后真要效忠这个人，先不说会不会被榨干的问题，以后就是想要脱身恐怕也不容易。
　　那么要不要帮老吴一把？与其让老吴跟一个底细不明的人，还不如让他跟着张华少将，以张少将的为人怎么也不会让老吴吃亏吧？
　　萧末心里这样想，也这么做了。他让原媛和两个孩子在原地等他，跑去找了一个熟悉的大兵，让他传话给张少将。
　　这边。
　　紧紧抓着儿子的老吴母亲看到大儿子的行为不但没有反对，还很高兴地对小儿子说：“你哥说了，以你的能力，那些大基地都会把你当宝贝，我们一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幸亏你早前没把你的能力暴露出来，否则这时候想从那张华手上脱身就难了！”
　　说完又嘀咕：“你也别心疼你那婆娘，就凭你的本事，以后想要什么好女人没有？那女人比你大那么多，有什么好的？放心，这次妈一定会帮你好好掌掌眼。”
　　老吴古怪一笑，低声道：“小原呢？他是你亲孙子，你也不想要了吗？”
　　老吴母亲确实有点舍不得，但是一想到刚才那孩子看她的仇恨目光，当即哼了声，“那孩子左性，一颗心全贴在他妈身上，就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你大嫂说小原克咱们全家，我原来还不信，现在想想说不定真是这样。你看，我和你爸去看望你们，你爸就没了。找到你大哥一家，结果两孩子都被老鼠咬伤，却只有宝宝死了。你现在和他们母子分开也好，如果将来你没孩子，再把那孩子接回来也不迟，如果有了其他孩子，那种会克死全家的孩子要他干吗？你是不是盼着我死哪？”
　　老吴惨笑。
　　老吴母亲继续叨咕，不住说一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或者打断骨头连着筋，再亲也没有人比他大哥和老娘更亲的话。总之主题思想就是：孩子和老婆想要还能有，可老娘和兄长却只有一个。
　　老吴大哥回来了，一回来就高兴地对他们说：“成了！人家让我们先进基地，等那位验证了老幺的本事，说好会给咱们家分一套独立的好房子！”
　　老吴母亲忙问：“你找的什么人？靠不靠谱？”
　　老吴大哥挺起胸膛，“怎么不靠谱？我可是观察了半天，那人虽然年轻，但绝对地位不低。妈，我跟你说，要找靠山，就要找那种家世好的年青人，他们比他们老子娘更需要人手，一般出手也比他们父母大方。年青人也比中老年人更嘴馋、更想得到力量，咱老幺的本事最合这些少爷公子哥的心意了。而且给基地做事，哪有给个人做事来得方便自由？我这不也是为了老幺考虑嘛。”
　　老吴大嫂以之前完全不同的亲热态度挽起老吴的另一只手，“老幺啊，以后我们可就靠你了。”
　　老吴大哥看自己老婆那样，脸色微微改变，但过了一会儿他就恢复正常，连声招呼老吴赶紧跟他过去。
　　老吴站在原地没动。他本来想，进入基地后凭借自己的本事花几年时间挣一套房子给他老娘，再挣一笔合金颗粒给她养老，然后再找个机会离开。他想要孝顺他妈，但也不可能把终身都耗在她身上。这最宝贵的几年他就当偿还她的生恩和养育之恩。
　　可是他主动想和被迫卖身那是两码事，尤其卖掉他的还是他的亲兄长和他亲娘。
　　“老幺？”
　　恰恰好，老吴母亲在拉扯儿子的时候一下就看到了离他们不远的萧末几人。
　　顿时老吴母亲觉得知道儿子不肯动的缘由了，冲着萧末几个就吐了口唾沫，还一脸“就知道你们会过来缠着我儿子”的先知表情。
　　老吴大嫂也一副要过来撕逼的样子。
　　萧末喜欢多管闲事却并不软和，冲着这一两个老中女人就掏出钉枪，“啪啪”往她们脚边各射了一枪。
　　老吴母亲吓得往儿子怀里夺。
　　老吴大嫂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更是不小心按到了老吴母亲吐出来的那口浓痰上。
　　“恶！”林小飞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还不够，另一只小爪子还捂住了吴小原的。
　　萧末和原媛两个大人本来很生气，结果被林小飞这副“我的眼睛被摧残啦”的动作给惹笑。
　　老吴母亲要骂，萧末把枪对准她，学着他家长工的样儿冷笑：“我可不是你儿子，你敢乱骂试试。”
　　萧末怎么也不会对老人开枪，顶多吓唬吓唬，但老吴母亲不知道啊，因为雪里红踹了她大儿子一脚，让她大儿子到现在肚子还隐隐作痛，她心里已经认定这两人是不好惹的流氓。
　　“你看看你认识的这都什么人！你看看他们怎么对你妈的！”老吴母亲不敢骂萧末，就去骂老吴。
　　老吴大嫂忍着恶心在地上擦干净手掌，也跟着骂：“你还把你那老婆当宝，我看她就是个不要脸的浪货骚货，勾引了你们兄弟还不够，肯定也早就和那两个男的勾搭上了！我看那骚货说不定早就想甩……啊！”
　　前面一直忍耐的原媛这时再也不肯忍耐，听那女人满嘴污言，上去就噼里啪啦给了她好几个耳光。
　　老吴大嫂都被打蒙了，过了一会儿才捂着脸惨叫出来，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拼命。
　　老吴可以忍耐他妈骂他老婆，因为那是他亲妈！但换了其他人……老吴一把抓住他大嫂的胳膊，怒斥：“你再胡说八道，以后就离开我们家！”
　　“你什么意思？你想叫你大哥甩了我是不是？你们老吴家真不是东西！我儿子死了，你们就连儿子的妈也不要了！不就是一个会异能的臭厨子吗，有什么了不起！吴有雄，你在那儿就干看着吗？看你老婆被你兄弟和你兄弟的女人打，你很有面子是不是！”
　　老吴大嫂和老吴撕扯在一起，又咬又骂，整个人都疯了一样。
　　老吴母亲看儿子如此被欺负，不愿意了，也上前去扯老吴大嫂的头发。
　　老吴大哥脸色变幻不停，不去拉老婆，也不去对老吴动手，反而看着原媛这边流露出一丝怀念和心疼的表情。
　　原媛差点恶心坏了！
　　“嫂子，我蠢，一开始看到他们一家就该离开，走，离他们远一点。”萧末看她们自己闹上了，上前拉回原媛，带上两个孩子就要离开这个是非地。
　　附近的其他人看这一家又闹上，唰地一起围过来看热闹。有那不清楚情况的，听旁边人一解释，也都跟听大戏似的。
　　这次大兵们没再去管那一家人，随他们闹腾。
　　倒是基地工作人员看不过眼，派了人过来拉架。但这些基地保安平时都横惯了，怎么可能像张华带领的大兵那样心中还有百姓，上来就一人给了两巴掌，先把人给打怕，再分开人也容易。
　　老吴母亲和其大嫂刚想闹，看到那些保安狠厉嘲笑的目光，立刻老实。
　　老吴大嫂不愿意就他们倒霉，手一指萧末那儿，尖着嗓子对基地保安喊：“那女人偷人，偷我老公！还打我，你们不管吗？”
　　“啪！”老吴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这女人脸上。
　　女人嚎哭，又要扑上去和老吴拼命，还死命叫：“你凭什么打我！我说错了吗！那就是个烂货！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吴有雄！你就看着让人打你老婆吗！你没种！你不是人！”
　　刚走出没多远的萧末停住脚步，如果他和原媛在众目睽睽下就这样走了，别人还以为他们心虚理亏，那这个难听的名声原媛可就背定了。
　　原媛气得浑身哆嗦，可她性子厉害却不会骂人，更不可能用同样的污言秽语骂回去。
　　哪想到就在这时和林小飞手牵手的吴小原忽然尖叫一声，甩开林小飞的手就冲了过去，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块石头。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孩子的动作，等吴小原冲到老吴大嫂面前，投出那块石头时，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个坏女人！让你骂我妈妈！打死你！”
　　“小原！”原媛吓呆，立刻扑过去抓儿子。
　　萧末也脸色一变，害怕小孩受伤，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天杀的扫把星！你怎么敢！啊啊啊！”老吴大嫂捂着眼睛厉声惨叫，黑色的血水从她指缝中滴出。
　　吴小原似乎吓呆了。
　　大人们冲过来。
　　老吴第一反应也是去保护儿子。
　　可吴小原之后的行动简直要吓傻一帮大人。
　　这个才五六岁的小孩子竟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再次冲老吴大嫂砸了过去。
　　“啪！”老吴大嫂的脑袋竟然被硬生生砸出一个窟窿。
　　萧末终于察觉不对，这孩子的力气不正常！
　　原媛一把抱住儿子。
　　老吴也挡到了儿子面前。
　　老吴兄长和老吴母亲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尖叫，一个脸色阴寒，但两人竟然都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女人。
　　基地保安一看有人受伤，先看是小孩子出手，哪怕见了血也没当回事。
　　但当其中一人去叫老吴大嫂起来，却发现刚才还又骂又哭的人已经没气了。
　　这女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用不大的石块给活生生砸死。
　　最可怕的是当把女人翻过来，大家才发现那女人用手捂着的一只眼睛已经被砸烂。
　　“死人了。”
　　“力量异能？”有识货的人叫出来。
　　老吴母亲看吴小原的目光像看恶魔，尖叫声都变了音：“宝宝妈没说错！你就是凶星！扫把星！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害死啊！”
　　老吴大哥眼中没有悲伤，但脸上硬是挤出了几分，口中不住说：“怎么会这样？老幺，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哪！”
　　老吴和原媛全都脸色惨白，原媛紧紧抱着儿子，看谁都像是敌人。
　　老吴护着妻儿一点点往萧末那里退。
　　萧末看到表情不明的基地保安，把钉枪又拿了出来。
　　他现在总算弄明白了一点，老吴离开妻儿恐怕不止是受不了老娘和兄长一家的纠缠，他更怕自己的儿子也被他们盯上，继而被他们利用个彻底。
　　再想想原媛之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又说自己会被杀死，指的恐怕也不是她自己而是她儿子吴小原。老吴也就是在听了这话后才决定离开他们母子。
　　想想老吴兄嫂的为人，如果他们真的不能从老吴身上讨到好处，加上失去儿子的妒恨，在知道吴小原的能力后，真的很有可能干出把吴小原偷走卖掉的事情。
　　毕竟吴小原力量再大也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如果两个大人铁了心要害他，他能逃脱的可能性真心不大。
　　动静闹大了，这次过来的不再只是基地保安，还有基地的工作人员和那些想要招募异能者的佣兵队。
　　张华手下的大兵们看到自己人被威胁，立刻也分散了几人过去。
　　正在谈事的基地高层和张华少将等人也全都被惊动。
　　萧末正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毕竟现场死了人，就算动手的只是一个孩子，但如果有人说是大人教唆，这事就复杂了。
　　老吴、原媛和吴小原已经被他划到自己人范围，夫妻俩又没做错什么事，小原又还是那么小的孩子，错手杀人也情有可原，他肯定是要保的。
　　现在就看H市基地的人想要怎么办，会不会借此发作什么。而老吴兄长和其母亲又都不是省油灯，他们肯定会想要从老吴或者他的身上啃下一大块肥肉。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冒声了：“有系统抢在我前面发布了一个命令。”
　　后面呢？后面没了。
　　系统陛下觉得它能恩赐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表示全部。
　　正在动脑筋的萧末彻底懵逼。命令？什么命令？为什么系统陛下要特地拿出来说一下？

　　第98章 悲剧？

    10月27日午时

　　萧末这时根本没时间去分析系统这句话的深刻含义，那边老吴兄长吴有雄和老吴母亲已经哭着向高层告起状。
　　而这两人所说也不出萧末预料，果然把污水往大人身上泼，话里话外都在指明吴小原是受到大人指示，不过比起吴有雄话语含糊，老吴母亲却明明白白地指出教唆犯一定就是原媛。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要不是他妈成天教他，他怎么知道要用石头砸人，还把人给活生生砸死？那可是他嫡亲的大伯母！”老吴母亲恨原媛恨出了窟窿，她也不喜欢大儿媳妇，但是把小儿子拐走的小儿媳妇更让她痛恨，巴不得她给大儿媳填命。
　　“这女人我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玩意，勾了老大不够，还把老二也给迷得昏头胀脑，生生把他们兄弟关系给破坏啰！以前他们两兄弟感情多好啊。现在更歹毒，不但让自己丈夫不孝顺老人，不让丈夫和兄弟亲近，还教坏自己孩子。这种女人要在过去早就被沉塘！还能留她到现在？”
　　满场就听到老吴母亲在不停地叨叨，反复辱骂和诅咒原媛，又不停地骂吴小原是扫把星，生来就是克全家的，然后又哭自己另一个孙子，接着又哭自己的丈夫，再哭儿子不孝。
　　虽然在场不少人听得很不耐烦，也有些看过戏的对老吴母亲感观很差，心里上更同情原媛母子。
　　但总有些人不明真相，还有些人则抱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样的观点，觉得老吴母亲虽然骂骂咧咧有失教养，可老人嘛，那一代受教育少的多着了，如果不是儿女不孝也不至于这样，这样一想，心理上自然而然就偏向了老吴母亲。
　　更有些平时儿女不孝或婆媳关系不好的，一边瞧不起老吴母亲的粗鄙，一边又心有凄凄然地和她产生了共鸣。
　　人群开始对原媛母子指指戳戳，各种议论声响起。
　　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用石头砸死人，还砸了两次，那肯定是父母教育有问题嘛。
　　原媛捂住了儿子的耳朵，话语如刀，她不想让儿子听到那些伤人至极的污言秽语和无端指责。
　　吴小原剧烈喘息，硬是扭头躲开她母亲的手，冲着他的祖母喊：“你不是我奶奶！我恨你！我恨你！都怪你！”
　　“小原！”原媛被儿子的激烈真吓住了，什么时候她儿子心里竟揣了这么多恨，他才六岁不到啊！
　　老吴母亲一听吴小原那样叫，也立刻叫起来：“我可不敢担你一声奶奶！你这个小杀人犯，小孽种！”
　　“妈——！”老吴眼睛通红地冲他母亲大叫，“你是孩子的奶奶，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亲孙子！？”
　　老吴母亲也冲他喊：“别喊我妈！我没你这样狠心不孝的儿子！也没有那样恶毒的孙子！你那婆娘今天能教唆她儿子杀他大伯母，明天就能杀他大伯，后天就会杀了我！”
　　“够了！”原媛暴怒，腾地站起，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你这个老泼妇，我早就忍够你了！你还是女子学校出来的，瞧瞧你说的话连最粗鄙的老村妇都不如！当年我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有凡，我们也是正正经经被人介绍认识。你大儿子吴有雄非要插进来，我理都没理他！可他还三天两头跑来缠我，而你呢，不问情由，跑到我单位来骂，跑到我家里来骂。谁能受得了你这样的婆婆！当时我要跟有凡分手，有凡绝食，有凡他爸跑来求我，一个长辈那样求我，我能不答应吗？我嫁到你家时，我受你多少罪？”
　　老吴母亲不甘示弱地叫骂得更大声。
　　原媛不如她能扯下脸皮什么肮脏的浑话都能骂出口，到最后硬是被气哭。
　　吴小原看着他祖母的眼神淬了毒般，小小的孩子眼神怨恨无比。
　　老吴也在和吴有雄吵架，等他注意到儿子的眼神时，整个人跟落进了寒潭一样。
　　什么时候他天真可爱软萌善良的儿子变成了这样？
　　他做错了是不是？他以为自己在保护妻儿，不停地退让和忍耐，可是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保持那份天真？
　　谁家奶奶会天天在自己孙子耳边说他妈妈的坏话，谁家大伯母会对着侄子天天骂他克星扫把星，谁家大伯会看着自己的侄儿满眼都是“死的怎么不是你”。
　　偏偏他还让儿子跟他一样百般忍让，偏偏他应该在保护自己儿子的时候却为了母子情和兄弟情而闭嘴不言。
　　儿子为什么会出手砸人？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
　　就因为本来应该保护他们母子的父亲无法保护他们，就因为做父亲的他选择了“抛弃”他们母子站到了“仇人”那一边，所以才六岁不到的他才会站出来保护自己和自己的母亲。
　　儿子会变成这样、会杀人，他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基地高层这时也差不多了解情况，他们对吴家的婆媳关系和过往恩怨一点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吴有凡父子两个都有异能。
　　“张少将，您看这事怎么说？”H市目前的一把手上官如一脸为难地问张华。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按照国家法律处理。”张华淡淡道。
　　上官如打哈哈，“是这个理，那么就请这家人先到基地拘留所待一段时间，如果确认那孩子真是他母亲教唆杀人，那么不管是按照原来的法律还是基地的规定，小孩的母亲得坐牢，小孩嘛……就需要一些特殊管教了。”
　　“嗯，我觉得上官同志的处理方法很好。”张华附和。
　　上官如微笑，心想这张华还算上道，知道要和他打好关系。如果这位少将一直都这么识相，倒也不是不能让他进入基地管理层。
　　张华话没说完，接着道：“雷兵啊，你也听到了，请你把人带回去后一定要按照上官同志说的秉公处理哦。”
　　“是！”雷兵立正，一脸正气地回答。
　　上官如表情开裂，但很快就重新黏合成不解的笑容，“人都已经在我们基地了，事情又就发生在我们基地外面，没必要再把那一家子带到钟山基地吧？”
　　“有必要。”雷兵特别正经、特别严肃地说：“那一家子已经在钟山基地入籍，又是在外面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必须打回原籍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上官如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没这个必要吧？在我们基地不一样审？这样，到时有结果我可以通知你们，那孩子的母亲我们也可以派人送回你们钟山基地坐牢。”
　　雷兵一脸吃惊地看向上官如，“好人哪！真没想到现在世上还有像您这样的好人。”可随后他就痛心疾首地道：“我怎么能因为上官同志的心好就给你们基地添这么大的麻烦？那一家子简直把我们钟山基地的脸给丢尽了，必须带回去严惩！”
　　上官如嘴角抽搐，脸皮厚如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有人走了过来，是吴有雄一开始当未来主子看中的年青人。
　　“上官首长。”年青人跟上官如打招呼。
　　上官如似乎对年青人非常重视，一看他过来，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小许哪，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随后上官如很郑重地向张华和雷兵介绍：“这是我们基地目前的第一高手，许诺。”
　　“两位好。”许诺对张华和雷兵微微点头。
　　“你好。”张华和雷兵同时开口，又同时把目光投注到这名年轻人身上。
　　这是一个很英俊的年青人，气质凌厉，态度雍容，还有种似乎身在高峰寂寥无限的高人气质？
　　上官如又亲切地问了一遍，“小许，有事？”
　　许诺先一步移开目光，面对上官如道：“那孩子有问题，你们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那孩子心理出了问题，还是最不好治疗的那种，如果任那个孩子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人世间就要多一个杀人不眨眼还不犯法的小魔头了。”
　　“哦？”张华少将惊讶，“这么严重？你怎么知道？”
　　许诺不谦虚也不骄傲地道：“我是一名心理学家。”
　　上官如在旁边与有荣焉地补充：“我们小许在归国前可是受雇于A国FBI的犯罪心理学家，你别看他年轻，可人家是真正的天才，他这次回国也是受到我们这边警局的特别邀请，请来协助破案，没想到……唉，小许就这么留下来了，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幸运，小许凭借他的专业能力可给我们帮了很多大忙，好几个潜在危险人物都是他提前发现并解决掉，而事后我们查到的事实也证明小许的判断一次都没有错过。”
　　“这么厉害？”张华和雷兵不明觉厉。
　　“比我说的还厉害，而且小许还是异能者，也是我们基地最大佣兵组织的第二负责人。两位，如果小许说那孩子有问题，那孩子就一定有问题。雷队长，抱歉，这么危险的孩子，就算是为了他自己负责，我也不能让你把这个孩子带回去。你看，小许正好是这方面的心理专家，你把那孩子留下对那孩子也有好处。”上官如抱歉道。
　　雷兵不晓得那孩子是不是真有心理疾病，也不晓得他将来是否会发展成杀人狂，他只知道两件事：第一，那孩子和那孩子的父亲都是异能者。第二，好东西就应该扒拉到自己碗里，至于扒拉回来后发现不如想象中那么好，那也是自己亲手扔出去的爽。
　　但是张华少将却有点动摇了，他是真心为那个孩子考虑，如果那孩子真的有心理疾病，那么有一名专业治疗者显然才是真对那孩子好，这时候就应该把利益和立场之类放到一边。
　　三对一，高层意见有趋向一面倒的倾向。
　　考虑到萧末和那家人认识，关系还很亲密的样子，张华少将直接带人走了过去，并把他们的处理意见和专家意见一并告诉了萧末。
　　“心理专家？”萧末心想怪不得我一看这人就别扭，原来是妖精碰到了照妖镜。
　　完蛋，他不会看出我也是一名神经病吧？
　　萧末让自己尽量表现自然，可是……那种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被人扒掉马甲的危机感却如影似随。
　　“抱歉，我不同意把他们留在Ｈ市基地。吴有凡、原媛和他们的儿子吴小原，三个人必须跟我回去钟山基地，就算要审理他们，也必须在钟山基地。”萧末强硬地表示这件事没有丝毫商讨余地。
　　“不好意思，吴家三口是你什么人？你又是哪位？”上官如面对小老百姓的萧末，自然而然打起了官腔。
　　萧末笑笑，“我是他们的队长，吴家三口是我的佣兵队成员。我把他们带出来，就必须把他们带回去。”
　　“呵呵，这恐怕就不是你一个佣兵队长能决定的了，毕竟，我们这还是法制国家，政府还在，秩序还在，犯罪必须接受审理和处置，任何人都不能拥有特权。”上官如显然没把萧末当回事。
　　这也怨张华少将和雷兵对萧末的态度太普通，就好像普通认识的人。两人本来是好意，不想让其他人太关注萧末，但是有些人习惯了口中喊着天下平等却从骨子里就把自己当官老爷看，对于普通屁民只会在有必要的时候“和蔼可亲”，平时哪会放在眼里？
　　上官如甚至觉得自己对萧末已经够客气。
　　萧末没理他，这也是普通老百姓共有的特色，遇事有求官员或者与对方交谈时，多少都会巴结一点，但“对方是公仆，我才是主人”的阿Q精神也永远不灭。
　　更何况萧末现在有异能和小红这两大雄厚支柱在，这段时间又见惯了将军呀少将呀省长部长等高级别人物，人的信心和从容就是这样一点点培养出来嘀，上官如一类已经震不到他。
　　其实就他见过的那些高级别官员而言，不管人家是不是特意装出来的，但真的是地位越高，腰就越低。像上官如这样的，显然是一时得势，态度还没调整过来。
　　如果上官如对他客气，他自然也会礼貌相对。
　　上官如拿鼻孔看人，他怕看到鼻毛鼻屎一类，只好尽量不看，表现就是不理睬。
　　萧末看向张华和雷兵，“两位也想把老吴一家留下？”
　　雷兵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带回去。”
　　张华略略一迟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吴小原，“钟山基地有专门的儿童心理学家吗？”
　　萧末哪知道有没有，可就算吴小原真的病了，他也不能把他留在H市。H市基地高层打得什么主意，他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才不是想要维持法律秩序，只是想以法律之名，留下吴小原，再用吴小原控制老吴，再把吴小原洗脑，从小培养成基地死忠战士，至于原媛，肯定是人质之一。
　　“就算是再厉害的心理学家，我也不觉得他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心理是否正常。何况人的情绪变化多端，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小原受到刺激会用石头砸人，这难道不是很普通的小孩行为？只不过很不巧他力气大了一点，砸的位置又不太好，才会造成这种谁也不想看到的结局。这位许专家就凭这些就断定小原心理有问题，还预言他将来会变成杀人魔头什么的，这是否太武断了一点？也太不负责了一点？”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许诺目光与萧末相撞。
　　萧末鼓起勇气，有种你再分我一次！“不是质疑，而是肯定。肯定你在儿童心理学方面的成绩都没及格过，然后看了几部侦探电影就以为自己是犯罪心理学专家了。否则你怎么可能说出那样不负责任、会毁掉一个孩子一生的话？”
　　雷兵简直要给萧末鼓掌，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萧老板的嘴巴这么厉害？不，他见识过一次，萧末可是为了自己家人敢于绑架军区老大儿子的人！那时候可还没有真正乱起来。
　　许诺意外地没有生气，看萧末的目光像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上官如对萧末印象差极了，他觉得这人又没礼貌又没眼色，更觉得根本没有必要特地跟一个小小的佣兵队长说出他们的处置意见——在不久的未来，上官如深深后悔，他悔恨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张华和雷兵特地询问其意见的佣兵队长会是一个普通人吗？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上官如为了不得罪雷兵，也为了让张华看看他的能力，更为了显示自己大公无私完全没有私心的为人民服务态度，当即表明要让在场所有人进行公开投票，来决定是把吴家三口留在H市审理还是送到钟山基地。
　　听到这个提议，全场哗然。
　　可也许这种投票方式看起来太公平，在场竟然没有几个人反对，更有些人兴致勃勃，跟玩游戏似的。
　　萧末想要反对，雷兵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几乎必败的局面，但是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两个人的反对声完全被淹没在上官如的电子喇叭声中。
　　当上官如喊到“以本人站立的地点为中心线，支持在H市基地审理的人请站到右边，支持送到钟山基地的请站到左边”时，人群几乎全部站到了右边。
　　在场众人的想法：反正都是要审理，在哪里不是一样？我们以后要在H市基地生活，又不去钟山基地，选钟山基地那不是傻子嘛。
　　老吴母亲得意地昂起头，抚了抚因为奔波生活变得花白的头发。
　　老吴兄长目光晦暗地看向原媛，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谁叫你愚蠢地选择了那个憨厚老实善良的老二呢。
　　萧末用眼神请雷兵帮忙，他打算找机会带老吴他们突围。
　　雷兵对他摇了摇头：这里人太多，不好动手。
　　萧末：请帮我制造混乱，拜托！
　　雷兵：……好，稍等。
　　变故就在此时突然发生！
　　老吴突然冲到他母亲面前，重重跪下，用力磕头：“妈，求你了，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你知道原媛根本没有教唆小原杀人，那都是意外！妈，我求你了！那是你亲孙子，原媛是你亲孙子的妈妈啊！”
　　老吴母亲一口唾沫呸到老吴脸上，“你这时候来求我了？还是为那个祸家精？你做梦！天哪，我怎么命这么苦啊，生的儿子一颗心全偏到他婆娘身上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吴有雄也在一边假惺惺地说：“老幺，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这不是为难咱老娘吗？你儿子可是杀死了我老婆，基地秉公处理也有错了？”
　　“爸爸！不要求他们！”吴小原尖叫。
　　“老吴！”原媛也在喊。
　　老吴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唾沫擦也不擦，就那么似笑又似哭地看着他的母亲，“妈，你何其心狠。你说这个坏，那个坏，其实你才是最坏的。”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呃！”
　　老吴突然一把掐住他老娘的脖子。
　　“唰！”保安和军人的枪全部端起。
　　“吴有凡，放开你妈！”
　　“你还有没有人性，竟然这样对自己的母亲，快放开！”
　　多少人在叫喊。
　　吴有雄叫得最大声，可他却一步都不敢靠近他弟弟。是不敢还是不想？
　　萧末急。我操！这种情况要怎么解？
　　雷兵已经对手下兄弟做手势，准备搞起混乱。
　　萧末也准备好了趁乱上前打晕老吴。
　　老吴掐着他老娘的脖子，任他老娘怎么抓他挠他，也无视周围的一切声音和反应，自言自语一般地道：“我多想杀了你，我有多少次想，如果你死了，家里会有多幸福。可是你是我妈，就因为你是我妈，我什么都不能对你做，否则就是不孝，否则就是罪大恶极。”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安静，也许是老吴生无可恋的语调，也许是老吴平淡的语调中深深的恨，也许是某种绝望下的气场影响。
　　老吴的眼中流出血泪，“如果有选择，我多想不做你的儿子，我宁愿自己是孤儿，宁愿自己生来就死。你根本不明白原媛对我意味着什么，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是她让我对未来又重新生出憧憬，可是你却要毁掉一切。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带着她逃离了那个家，逃离了你。可是噩梦又回来了，而你也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小原会杀人，不是我和他母亲教唆的，全都是你逼的。你才是最大的最恶，最坏的那个人。”
　　老吴母亲疯狂挣扎，如果不是脖子被掐住，她肯定有一大堆话要骂出来。
　　老吴回头最后看了眼妻儿。你们要好好的。
　　老吴掐着他母亲，转头对周围的人笑：“根本没有什么教唆犯，是我，是我这个不争气的爸爸把我儿子逼成了那样。原谅他吧，他才五岁半，如果有人天天骂你是扫把星，用各种难听至极的话骂你妈，相信我，你也会想杀人。”
　　“老吴！”原媛似乎察觉了什么，抱着儿子就要往前冲。
　　萧末先一步冲了过去，他知道老吴要做什么了！
　　“妈，你生了我，现在儿子把这条命还给你，以后我和小原再不欠你！”老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往脖子上用力一抹！
　　“噗哧！”大量的血水喷出，大部分都喷到了老吴母亲的脸上。
　　“爸爸——！”
　　“老吴——！”
　　老吴向后倒地的同时松开双手。
　　老吴母亲跟着倒下，她捂着脖子拼命呕吐，她吃了她儿子满嘴血！
　　萧末抓住了老吴的手臂，但是却没有来得及阻止老吴自杀。
　　他用力捂住老吴的喉咙，可是伤口太大，血水还在往外流。
　　等等！为什么老吴的血还没止住？对萧末的治疗能力充满极度信心的雷兵愣了一下，还没忘打手势让手下兄弟取消行动，同时快步挤到萧末身边。
　　张华少将也在脚步略略一顿后，冲到了老吴面前。
　　“快！快叫医生！”不知道谁在喊。
　　“没救了。”张华少将探了探老吴的鼻息，摇头道。
　　雷兵跟着也宣布：“医生呢？最后努力一把吧。”
　　原媛和吴小原被雷兵带来的大兵们拦住，死抱着他们，不让他们过去。
　　上官如心中道声可惜。只看那流血量和那么大的口子就知道吴有凡肯定活不下来，所以他也就不去凑那热闹，就站在原来的地点，问旁边的许诺：“小许啊，你不是心理专家吗？刚才的情况你有没有预料到？”
　　许诺表情不变，“我又不是神。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孩子又向杀人魔迈进一大步。你想，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逼自杀，如果换了你，你会不会想要报复逼他的人？”
　　上官如：……你说的那个逼死他父亲的人中也有我吗？
　　现场就有医生，一听出事，飞快奔来。
　　不到三十秒，单膝跪在老吴头边抢救的医生就遗憾地摇了摇头。
　　雪里红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家老板抱着老吴，浑身血地往外走。老吴的妻儿也分别被两名大兵抱着，看样子似乎都昏迷了过去。
　　林小飞亦步亦趋地跟在萧末身边，小表情严肃得一塌糊涂。

　　第99章 帮助张华少将

    10月27日下午

　　萧末突然站住脚步回身，很多人都看着他。
　　吴有雄正在悄悄地往人群里钻。
　　老吴母亲坐在地上骂骂咧咧，她也在哭，哭她命苦，哭她儿子也想逼死她。
　　“大娘，你小儿子死了，孙子恨透你，以后你可就只能靠你大儿子养老了。”萧末说完这句话，抱着老吴再无停止地向属于钟山基地的军用卡车走去。
　　老吴母亲在萧末开口时还想骂萧末，可当她发现大儿子不见时，慌了。
　　“有雄！有雄你在哪里？”老吴母亲爬起来，慌张地四处喊。
　　吴有雄忽然发现他挤不进人群了，大家好像都在有意无意地堵他的路。
　　不知是谁喊了声：“你大儿子在这儿呢！”
　　唰！所有人都看过来。
　　吴有雄在心中破口大骂，他想跑。
　　但比他更快的是他老娘。
　　老吴母亲冲过来，眼泪鼻涕满脸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抓得死紧死紧！
　　“有雄，妈可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像你弟弟一样啊！”
　　吴有雄脸色无比阴沉，可这么多人在，他想摆脱他老娘也不可能。
　　老吴母亲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大儿子的打算，一双老眼充满被刺激过度的疯狂和狠绝。她心中其实明白谁最孝顺他们，小儿子离家多年可从没有少过他们一分养老钱，每月都会把钱打到老头子的账户上。而大儿子也就逢年过节给点零花，他们的房子还是老俩口付的首付，更不要说他们还经常拿孙子做借口来跟老俩口打秋风。
　　想要甩掉我？你做梦！我既然生了你，你敢不孝，我就能把你的命收回去！就是阎王爷也不能说我做得不对！
　　老吴母亲受了这番刺激才是真正心理变态了，可惜在场唯一一个能看出这一点的专家连多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母子俩以后的下场谁也不知道，但互相折磨这点是肯定跑不掉了。
　　看了场大戏的人们因为立场和看事角度不同，对此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但几乎每一个人都认定老吴母亲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不是惩罚，而是可见的事实。
　　上官如还想就林小飞的归属和雷兵讨价还价，雷兵抱着手臂，一脸你也是杀人犯的表情瞪着他。
　　上官如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其实他还想要老吴的尸体做研究，本来想说人都死了还抱走尸体干什么，可是现场的气氛让他死活不敢开这个口。
　　张华少将这次也明确地站到了雷兵那一边，并带着悔恨道：“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同意让雷队长把人带回去审理，也不至于又逼死一个人。本来那件事就是意外，现在人家父亲都主动自杀抵罪了，我们还想怎样？”
　　“那孩子的心理健康……”上官如努力。
　　“待在他父亲死去的基地，那孩子的心理健康才会真出问题！”张华少将一句话把上官如给堵回去。
　　许诺也没再宣扬的他专业知识，因为他知道在没有事实支撑下，H市基地以外的人很难相信他，更不可能把一个可怜的丧父的小孩交给他。
　　许诺也不想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可是！
　　许诺目光转动，看到那小孩被抱入一辆军用卡车中，车牌号：陆Z医120-6。
　　自从基因朝力量方面优化了5%后，萧末力气大了很多，抱着一个不算瘦的成年男人轻轻松松地就送到卡车上。
　　这是专用的医用车，里面配有急救物品。
　　等人都上来后，后门的军用帆布立刻被拉上，外人再无法窥伺到车厢内的情况。
　　大兵们也都下车，这辆车里如今就老吴一家三口、卫生兵一名、萧末和林小飞在。
　　雪里红和最后从基地出来的程宰在车外，听大兵们跟他们转述大戏过程。程宰妈妈常娥女士也出来了，跟着雪里红离开了基地。
　　车内，经过卫生兵抢救，萧末仔细检查老吴，在探到对方微弱的心跳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好！总算救回来了。
　　之前他也是临时灵机一动，没有立刻修复老吴的伤口，而是把他划破的血管修复了一部分，让他的出血量减少。
　　所以除了一开始老吴划破脖子时喷涌而出的鲜血看起来比较夸张以外，到后面他的失血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但因为前面喷得多，外侧伤口又没有被修复，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认定老吴必死无疑。
　　其实这很危险，因为一开始失血较多，老吴出现失血性休克。当时他急得要死，想抢救，又怕医生看出来。想拖延，又怕真的拖延过头让老吴完全失去生机。
　　天幸雷兵和张华似乎猜出了他的打算，分别宣布了老吴的不可救。急救医生先入为主，在察觉老吴已经失去心跳后就没有再浪费资源进行抢救——如果老吴那时没休克，他打算和雷兵张华配合起来给医生捣乱，让他误判。
　　等急救医生一宣布老吴死亡，他就立刻把老吴划开的血管全部修复，只留脖子上的表皮伤口没动。
　　现在老吴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全部修复，只血迹没擦。
　　年轻的卫生兵抹汗，对萧末竖起拇指，他和萧末算是熟人，以前一起出去做任务合作过两次。
　　萧末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卫生兵李卫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他也看到了那场伦理闹剧，对老吴有点恨其不争，觉得他没血性，但也忍不住同情他。
　　“砰砰。”雪里红拍打车身，“老板，出来一下。”
　　萧末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事，赶紧对李卫道：“小李，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们一家，如果他们醒了，提醒他们不要离开卡车也不要发出大的声音。让他们忍一忍，等离开H市基地就好。”
　　李卫笑，“小事，交给我。萧哥你有事就去忙吧。”
　　萧末又吩咐林小飞：“小飞，你留在这里。如果小原醒了，你帮着照看一点。”
　　“是，队长！”林小飞腾地站起，敬礼。
　　萧末乐，摸摸他的头，收敛好表情跳下车，又把帆布拉好。
　　车外，雪里红正和程宰说着什么。
　　“萧哥，老吴他怎样？”程宰一脸悲痛地问。
　　萧末看到附近有H市基地的人，也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萧末感觉到气氛不对，另外问道。
　　程宰和雪里红对视。
　　雪里红对萧末道：“刚传来的消息，说正有大量天使和变异鼠向这里奔来。”
　　程宰，“H市基地希望我们留下帮忙，共同抵挡这次灾难。而且……”
　　“而且张华少将也正好需要这么一次机会，我们留下帮忙，也可以帮他更快更好地在H市基地竖起威信。”萧末表示理解。
　　“情况就是这样。”程宰看萧末没有生气，暗中松了口气，他虽然已经决定跟随萧末他们去钟山基地，张华少将和马翔中校也非常大度和理解地接受了他的退役申请，但那两位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要多帮助他们一些。
　　萧末看出程宰的不安，搂过他，用胳膊夹了下他的脖子，又揉乱他的头发，“就算张华少将他们不提，遇到这种事，我们也会留下来，小红，你说是不是？”
　　雪里红能说什么？老板说留那就留呗。上前，强行拖出程宰。
　　程宰哈哈笑，到此总算真正放心。他心善，但作为军人，他已经习惯听从命令，如果萧末他们真的不愿意留下，就算他心里会难过，也不会强求，顶多要求自己留下一顿时间。
　　等张少将和雷兵过来，几人才得知事情真相并不是如此，程宰得到了错误情报。
　　张华道：“你们不用留下，这不是什么基地灾难，只是基地派给我的任务，他们希望我能带人把附近一个小城镇中的天使和变异鼠消灭一部分，带回一批物资来。”
　　萧末皱眉，“你是少将，他们怎么……？”
　　张华嗤笑，“少将又怎样？我在地下待了一个多月，又是被救的身份，一上来就想瓜分现有基地的权力，换了谁谁也不愿意。按照基地管理层的说法，如果我没有丝毫贡献，凭几个兵就想分权，他们答应，基地的百姓们也不会答应。”
　　雷兵接口：“况且张少将还想保住他从地下基地带出来的大批物资，更要展现一下己方实力。”
　　雷兵接着表示，按照他们老板和张少将的约定，会给他留下了一部分人手，这些人都是属于军方的异能战士，在未来的一年内都会留在H市基地帮助张少将。
　　“就算如此，您所有人手加起来才多少？那些天使和变异鼠又有多少？您有多少人手能耗在这场任务中？”萧末担心。
　　张华又何尝不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但基地既然开了这个口，他就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这不只是为了面子和展示实力等，作为军人他也不能躲避这种类型的任务。
　　“没关系，我手上还有不少弹药，对上天使和变异鼠仍旧有一定杀伤力，只要安排得当，我们应该能杀个来回。基地也答应会给我们提供几辆坦克和战车。”
　　虽然张华这么说，但萧末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张少将和马翔中校对他一直不错，知道他的能力后也没压榨他，还尽心尽力地为他保密。知道他们在后楼仓库捣鼓东西，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首都宇材研过来，他们更是顶着压力把所有消失的东西全部推到已经死掉的保安队长王吉年头上。更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为他们百般遮掩。
　　不喜欢多事的小红都没有提出立刻就走，显然也是打算还掉这份人情。
　　看萧末坚持要留下帮忙，雷兵也表示他们不介意多留两天，张华承了这个情。
　　对于张华来说，雷兵也就罢了，萧末愿意主动留下帮忙那简直再好不过，有萧末在，他手下那些兵的伤亡也能少一点。
　　*
　　H市基地给张华他们在与湖泊相接的城墙根划分了一个临时区域。
　　雷兵他们既然暂时不走，就把车辆都开到了这里。
　　地下基地出来的幸存者部分选择进入基地，大部分都跟着张华来到这里。
　　但一到这里，所有人都哑巴了。
　　“呵呵，说吧，张少将，你和现在的H市基地老大卢治国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会曾经抢了他的女朋友吧？”雷兵一下车就发出了怪笑。
　　张华也从车中跳下，看着庞大的垃圾山，苦笑道：“给你说准了。”
　　“哈？真？假？”雷兵吃惊。
　　萧末和雪里红也跳下车，萧末一看周围环境，愣住。
　　这里的城墙竟然才建造了一半，不知是前面湖泊的缘故，还是特意如此。
　　再往身后看，完整并高大的城墙竖立在几百米外，他们这到底是进了基地还是没进？
　　“我们现在算是在没有建造完毕的外城中。”见多识广的雪里红一眼看破H市格局。
　　张华还在那儿认真回答雷兵的问题：“真的不能再真，我老婆的父亲是卢治国原来的老团长，他一直以为老团长会把他女儿嫁给他。”
　　“结果人家把女儿嫁给你了？”
　　“是啊，后来我升衔也比他快，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准将，他总认为是我老丈人在背后帮我。”
　　“您老丈人是？”雷兵故作小心翼翼地问。
　　张华报了个名字。
　　雷兵真张大嘴，过了三秒，才闭嘴对张华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张华笑，“我妻子和我老丈人现在都在首都，所以他们也不敢太排挤我，只能对我下一点类似这样的小绊子。”
　　“这已经不是小绊子了。”雷兵看着这个没有建造完毕的外城一角，其实是超级荒凉的钢铁垃圾场，摇头。
　　现在垃圾都是宝，但要看是什么东西。
　　比如这里的大量废弃汽车、军车和坦克类，属于修也修不好，回炉还需要专门的回收工厂，而现在很多工厂都已经被迫停工，就算有些军工厂还在运作，那也是捡着主要的来。至少短期内，考虑到运送问题，还不会有人打这些破烂的主意。
　　张华嘴巴上说不在意，但看着这占地又没用的大量钢铁垃圾，他怎么可能不郁闷？
　　但他也清楚，这已经是卢治国看在他老丈人和仇锋的面上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别说分他一块地盘，他从下面拉上来的那批物资也早就被强行充公。
　　幸好马翔不在，他去中心通讯楼代替他向上面汇报工作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会回来。等他回来，看到被分配到这么一片地，非爆不可。
　　“首长，我们住哪儿？”张华下属大致绕了一圈回来，隐含怒气地问。
　　“这个问题就要问问我们的上官首长了。”张华不无讽刺地转身看向后面的车辆。一个副市长，不过被卢治国推到前台来而已，就敢让人称他首长，当真以为现在国家乱到划个地盘拉批人手就能称王了？
　　上官如也跟来了，不过大家各坐各的车。
　　这位一下车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张少将对于看到的还算满意吗？这可是我们基地现在能拿得出手并且比较安全的最大一块空地，您看，还临着湖泊，用水特别方便。另外，现在基地物资少得可怜，我们可是把能送过来的军车和坦克都送到这里来了。”
　　张华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你们答应提供给我去打天使和变异鼠的支援？”
　　上官如当着这么多军人的面竟然点点头，还一脸施恩地说：“别看它们破旧了一点，那只是外表，据说它们的性能都非常好，国庆日同型号的还去亮相了。张少将手上不是有批军用零件吗？给它们换换新、修一修，不会比新品差到哪里。”
　　“我手上的军用零件和战车、坦克类无关。”
　　“哎呀，可我们的相关储备也不多，要么我跟卢师长打个报告，看大家能不能做个交换？”
　　好多大兵在捏拳头，就等着张华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把这个上官首长给打成个生活不能自理！
　　张华不可能放弃那批零件，更不可能拿它们去做交换。那是制造特级航空母舰的特殊零件，他当时会退到地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带出这批零件。
　　“我们住哪儿？”张少将忍下怒气，提出第二个问题。
　　上官如背靠卢治国，注定和张华不是一路人，自然也不怕把他得罪到死。闻言，随手对着偌大的空地一划，“这片区域已经全都划给你们，随便你们住哪儿。不过基地围湖而建，建立时间又不长，故此这里的建筑物很少，你们要想住楼房就只能到附近城镇乡村去收集砖头水泥，自己回来盖。不过那是针对普通人，我记得你们好像带了土系异能者？那么盖房子对你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土系异能者又不是个个都是建筑工程师，哪可能随随便便就弄出一栋房子？
　　但是卢治国显然不想再为他们提供更多方便、人力和物资，张华想要在H市基地站稳脚跟看来将只能全靠自己。
　　“哦，对了，基地有食堂，不过必须凭票领取。这些饭票可以凭劳动换取，也可以接任务，再不行就用物资交换。为了平等，基地所有人得到饭票的途径都一样，没有任何人能有特权。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进食堂，用物资和他人交换食物也行。哦，如果你们要到外面打猎的话，回来必须按照基地规定上缴全部收获的百分之五十。”
　　上官如把人领到地点，又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很快就带着人扬长而去。
　　现场一片寂静，过了片刻，跟过来的幸存者一窝蜂地拥上前，纷纷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少将找了一个高地，爬上去，拿着喇叭跟众幸存者解释情况，并再三表明，他不强留大家，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可以带上自己的所有物资进内城。
　　到处都是咒骂和商量的声音，已经走了一批的地下幸存者们在半个小时后又再次分散。
　　期间张华分配人手，一部分去检查那些垃圾，看有没有能用的；还有一部分则跟着雷兵带来的土系异能者寻找能建房的地方；剩下的人一半警戒，一半开始找背风地搭建军用帐篷。
　　这片区域缺点是荒凉和不太安全，优点则是占地广阔，又临着水源，湖边土质也不错，如果好好收拾一番，建立一个小型基地不成问题。
　　“我们需要大量砖石水泥，还有其他大量物资。”张华少将现在特别感激雷兵和萧末能留下来。
　　就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全都得从零开始，就算没有那个任务，他们也必须出去收集物资。
　　检查车辆的人回来，气得骂：“太他妈缺德了！这些垃圾都坏得连修都修不起来！首长，难道我们就这样忍了吗？”
　　张华无奈，“那你们想怎样？端枪冲进去跟他们大干一场？好了，今晚大家辛苦一点，把帐篷都搭建起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去附近弄物资。小陈，我们的食物储备还够多久？”
　　在张华忙碌的时候，雪里红和萧末也没闲着。
　　青年带着他老板在垃圾堆中穿梭，指挥着他，这边拆一点零件，那边拆一块防弹玻璃。
　　萧末拆了几个，顺手修复丢给青年，看青年全都收进他那个神奇的背包中。
　　“喂，够了吧？好歹给张华少将他们留一点。”萧末敲长工后脑勺。
　　“留着他们也不能用。”雪里红回头抓住他老板，按在车前盖上狠狠啃了两口。
　　萧末被亲得喘不过气，用力踢他，“我儿子呢？”
　　“我们儿子离这儿不远。”雪里红在前面四字加重音量，“本来想在路上再换车，既然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那我等会儿就去把它开回来。”
　　萧末心动，那车内部被他们布置得特别舒服，跟住家里几乎没什么区别，“突然出现一辆车，我们要用什么借口？”外表还那么骚包！
　　雪里红早就想好，“因为我们多次完成07组织发布的任务，对方给予了特别奖励。”
　　萧末，“……你这是想彻底把07组织推上神坛？”
　　“有什么不可以吗？”雪里红压着他老板不肯起来，细细地啄他下巴，咬他的嘴唇。
　　萧末捂住他的嘴巴，“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你想太多。老板，来一发吧。”雪里红掰开他的手指，闻着汽油味兴奋起来：“如果你乖，我就同意你的想法。”
　　已经快要守不住自己皮带的萧老板，“……什么想法？”
　　“你想给张华修复几辆能用的军车和坦克。但你想过暴露你这个能力的后果吗？”

　　第100章 超级战车（基地车）出现

    10月27日晚

　　“我想过，而且我一直在想。然后我用两点理由说服了我自己。”
　　“第一，我有能力却不能用，那跟没有这个能力有什么区别？用的少或者偷偷用也一样。”
　　“第二，是你跟我说过的话。你说当一个人的可利用价值过高的话，会引来他人的妒忌和贪婪，甚至不惜毁灭其。但如果这个过高值超过了绝大多数人的心理预估，能给绝大多数人带来利益，那么想要保护他和想要利用他进而保护他的人会大大超过想要伤害他的人。”
　　还有一点理由萧末没有说，那就是他希望能为他人、为他的国家、为这个世界多做一些事情，这样死的时候他至少可以对自己说“你曾经活得还算有价值”。
　　雪里红被说服了，但他很不高兴，哪怕他的死人脸和平时比没有任何变化，但萧末就是看出他很不爽。
　　而小红不高兴的原因……咳，这可真不怪他，光天化日之下，野外，还是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有人过来的地方，打死他也不可能让小红得逞，他的下限还没低到这种程度。
　　没有达到目的的小红气跑了。
　　萧末系好被解开一半的皮带，整理好衣服，开始检查车辆，挑出其中损坏度相对较低的。
　　“萧哥，你在做什么？”程宰找了过来。
　　萧末从一辆废弃战车的驾驶室里钻出来，拍拍手，“我在查看这些车辆，看能不能修理。”
　　“哎？那能修吗？我刚才听技师说，这里的车都坏得很厉害。”
　　“也不是所有。”萧末含糊地道：“有些车只要换一下零配件就能重新发动。”
　　“那太好了！萧哥，你真厉害！”程宰亲眼看到那辆破旧的基地车最后被他和雪里红修复成什么样子，对萧末的修车能力充满信心。
　　萧末随手揉揉程宰的头，又钻进了另一辆车里。
　　程宰应该看出他的能力不止在治疗上，但这小子从来不问他。不知道是不是其一直在保密程度非常高的军队通讯部门工作，已经养成了时刻保密和多看多听多做不多问的习惯。
　　“萧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你进驾驶舱，我让你发动你就发动看看。”
　　“没钥匙……”
　　“用这个。”萧末扔出一把钥匙，这是小红特地留下的万能钥匙，据说能开99.9%的机械锁。
　　雪里红把基地车开回来的时候，萧末还在和程宰配合修复车辆。
　　“我操！那是H市基地哪个大人物的儿子回来了吗？”第一个看见基地车的青年张大嘴巴，羡慕妒忌恨得眼珠子都要瞪掉出来。
　　“噢噢噢——！”更多人发现了那辆车。
　　不少大兵吹起了口哨。
　　雷兵也第一时间丢弃张华，跳到高处去看那辆车，“奶奶的！这是谁开的车？太他妈炫耀了，好想揍他！”
　　跟着雷兵来的大兵起哄：“队长，去抢过来！抢抢抢！”
　　“抢你个鬼啊！当自己都是土匪呢？”雷兵笑骂，其实心动无比。是男人就没有不眼馋那样霸气又骚包的车！
　　车子速度不快，但其庞大的身躯和奢华的色调，以及车身上宛如火焰一样燃烧的花纹，就算在乱世前也会刺瞎一堆人的眼睛，更何况这时候？
　　张华也在揣测这辆车车主的身份，他记得卢治国儿子年龄不大，而且性格也没这么嚣张。那除了卢治国的儿子，还有谁能在H市基地开这样的车，还能保得住？另外这么大的车身，光汽油消耗就不得了。
　　或者是哪个强大的佣兵队？张华更偏向于这个猜测。
　　所有人都以为那辆车会开进H市基地，可是那辆车竟然直直地朝他们开来。
　　车子越来越近，好多正在忙活的人全部停下手中工作看向那辆酷炫到没有朋友的庞然大物。
　　地面情况不是很好，柏油路没有衔接到这里，水泥地也因为各种原因变得坑坑洼洼，其中一段还是泥土路。
　　但这辆车开起来似乎异常轻松。
　　眼看那辆车就快要开到他们面前，突然打了个弯，稳稳当当地停进了钟山基地车队中，而且恰好就停在医疗车120-6的旁边。
　　雷兵对上张华询问的眼神，挠挠脑门，自己人？还是停错了地方？
　　雷兵从废弃车辆的车顶跳下来，快步朝那辆车走去。
　　不少人也起哄地过去看，想要拜见一下车主尊容，顺便如果能再摸摸那辆车或近距离合个影那就更好了。托地下基地电力充足的福，不少人手机都还能用，在这种不太安定的时期，给自己找乐子很重要，很多人活不下去往往就是因为缺乏了一点给自己找乐子的小小情趣。
　　车门打开，雪里红跳出，砰地关上车门。
　　众围观者：原来真是自己人！
　　雷兵：“……说！从哪儿偷来的？”
　　“滚。”雪里红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过。
　　滚错方向的雷兵之心神已经完全被基地车给迷住，扑上去就东摸西摸，恨不得有个空间口袋唰地就把车装走。
　　“这车什么牌子？没看到标志嘛。”更多人围上来看稀奇。
　　“定制？”
　　“这是越野房车吧？好是好，不过这么大，路上能开回去吗？”
　　“这么好的车，扛也要扛回去啊。”
　　“没见识！你们看这车的车胎，底盘这么高，车胎……我靠！车胎都没有牌子，车轮毂好像也有机关。”
　　只是看看已经不能满足这些人，本来还有点忌惮雪里红的武力值，可看雷兵摸得那么陶醉，终于也有其他人忍不住向车身伸出了魔爪。
　　“刺啦。”
　　“啊！”
　　雷兵和好几个摸到车身的人同时握着自己的手跳开。
　　“有电？”
　　雷兵不信邪，又用手去碰。这下电流更大了些，雷兵直接被电得身体一颤。
　　“额滴个天！”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的雷兵不敢再接近车身。
　　其他人看这辆车不好惹，也都保持了远观，不敢再靠近。
　　雪里红一点也不担心车辆有损，更不担心有人会被电死，那辆车的人工智能虽然不算多高级，但自我保护绰绰有余，如果遇到车辆智能不能处理的事，它会把信息传到他这里，让他判断。
　　张华比雷兵稳重多了，他没去围观车辆，而是直接走过去问雪里红，“那是你的车？”
　　“嗯。”雪里红对张华也有几分敬意。
　　“像是你们这种年青人开的车，够酷！不过这么大的车，你事先藏哪儿了？而且这车从钟山市一路开过来不容易吧？”
　　“刚得到。”
　　“刚得到？这附近有豪车专卖店？还是你预先就知道这附近有这辆车？”张华不掩饰好奇，车辆奢华没什么，但会放电的车可不多。
　　雪里红目光对准张华，“奖励品，来自07组织。”
　　张华眼神一闪，“哦……这样，能参观一下内部吗？”
　　“不能。”
　　被拒绝了的张少将好伤心，但人都跑了，他总不能跟年青人一样追上去死缠烂打。算啦，一辆车而已，也许就耐撞耐磨一点，总不能是变形金刚附体吧？
　　萧末原本打算修复车辆时只修复内部，这样也可以低调一点。
　　但小红说了：“你这个能力一暴露，还低调个屁！既然要帮张华，那你就索性帮到底。弄出一批新车，别人反而猜不到这是异能的能力，就让H市基地的人绞尽脑汁去猜测这批车辆的来历好了，他们大概八成会以为是钟山基地的支援。”
　　“那我们要不要先跟雷兵通个气？”
　　“不要。憋死他。”
　　“……你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能啊，晚上我变回五岁给你看？”
　　有雪里红小朋友在一边捣乱（帮忙），萧末修复车辆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点，但为了不让人立刻察觉异样——小红说有H市内基地的探子在他们周围乱晃，当然不是只盯他们，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监视张华少将和他那批物资。为此，他只修复了车辆内部，准备第二天出发去做任务前再把外表也修复好。
　　程宰看着内里崭新，外表破破烂烂的坦克、战车和军用卡车，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中途的了然与兴奋，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好嘛，他以为他未来的老大会治疗已经很了不起，哪晓得人家会的压根就不是治疗！
　　程宰突然忧伤起来，有个变异成天使的老妈，他就很头疼要怎么保护对方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异能如此牛逼的老大，他以后会不会因为太过担心导致心肌梗死呀？不过如果他真的心梗，有老大在，应该能救回来吧？
　　这样一想，程宰瞬间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无尽乐观。
　　在程宰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来叫他们去吃晚饭，萧末说要修车没去。
　　不久张少将亲自拎着食物前来探望，他对修好车辆不抱希望，但是对于萧末和雪里红的好意，他能体会并且深深感恩。
　　萧末也没跟他说详细，只说修修看，打算明天再给他惊喜。
　　张华本来想看一下修车进度，又怕萧末他们真为这事上心让他们为难，他留下相当份量的晚饭又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雷兵要负责整个临时基地的安全事宜，没过来。
　　马翔中校倒是在晚饭后来了一趟，这位似乎在基地里受了气，拉着程宰叨咕了半天。
　　程宰又去找雪里红，加上马翔中校，三人凑在一起不知商量了什么，马翔中校最后带着一脸笑离开。
　　晚上九点半，在雪里红的强行制止下，萧末不得不宣布修复工作暂停，其实他也到极点了。
　　程宰数了一下，经过萧末修复的车辆，一共是坦克四辆，带武器的战车三辆，军用卡车八辆。
　　会有这样的数字，是因为他萧哥说坦克和战车的构成比较复杂，全部修复需要时间，而卡车在技术上最简单。
　　这个数字并不多，但是如果只是去收集一个小镇的物资，从中杀一个来回绝没有问题。正好张华少将的物资储备中多的是弹药，缺的就是发射弹药的战车等。
　　萧末原地吸收了一枚能源晶，在小红的搀扶下起身：“还好我们能源晶够多，否则这次还不一定能修复这么多辆。”
　　前面他们因为回收了饲养者倪伟，被奖励了一百枚二级能源晶，暂时处于富豪阶段。
　　不过只修复了十五辆车，他就消耗了三枚能源晶，如果从得失上算，他绝对亏大了。
　　雪里红可没有萧末那样的奉献精神，“十五辆车，换张华一半弹药，你说他会同意吗？我觉得他会。”
　　“喂！张少将处境很难……”
　　“有了这些战车，足够他打开困局。”
　　“一半弹药还是太过分了。”萧末不同意。
　　程宰啥都不好说，只能默默地听。
　　雪里红考虑了两秒，“那就要他三分之一弹药，再加三分之一存粮。”
　　萧末和程宰：这更过份好不好！
　　但两人都是怂货，根本不敢为了外人和心情明显不太愉快的小红同志争利，只能想着在其他地方稍稍补贴一下张少将。
　　等萧末他们回去时，临时基地里已经一片安静。
　　大多数幸存者都睡在军用帐篷里，军人则大多裹着睡袋睡在露天。
　　萧末先去了医疗车，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去看过老吴一家三口，一个是给这三口消化的时间，一个是他怕老吴尴尬。
　　老吴还没醒，原媛撑着额头守在老吴身边，全身满满都是疲累，还有一点失而复得的放松。
　　看到萧末进来，原媛脸上立刻绽开了惊喜和感激交织的复杂表情，她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麻又坐倒回去。
　　“小萧！是不是你……谢谢！谢谢！”原媛忍不住低泣起来。
　　“嘘。”萧末在原媛面前蹲下，“嫂子，什么都别说，这两天你带着小原先待在车里，别人问你们，你就说老吴已经没了。明白吗？”
　　原媛拼命点头，“我明白！小李已经跟我交代过。老吴已经死了，已经把命还给他妈了，现在睡在这儿的……呜！”
　　萧末看女人哭就慌，忙道：“也别忘了叮嘱好小原，小孩子容易被哄骗。”
　　“我知道，我会嘱咐好他。不过……那孩子被刺激得太狠，现在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原媛脸上又浮起对儿子的担心。
　　萧末又安慰她几句，下车。
　　车外，林小飞、吴小原和卫生兵李卫坐在一起，他们是少数的除了守夜还没睡的人。这些人要么对未来充满不安，要么就是有心事睡不着。
　　林小飞在打瞌睡，可他为了照顾吴小原，一直强撑着。
　　萧末心疼他，想要抱他，被雪里红抢先一步抱起小孩塞进程宰怀里。
　　程宰老老实实地把小孩抱好。
　　林小飞看是萧末，又听他夸奖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这才满足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而在此期间，吴小原连头都没有抬过，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来看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小伙伴已经离开。
　　萧末想要摸小原的头，被他闪开。
　　雪里红抓过萧末的手。
　　萧末不明其意，任由他抓着，绕到李卫身边，悄声问：“情况怎样？这孩子……？”
　　李卫看了眼吴小原，压低声音：“还行，只不过这孩子受打击比较大，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说，也不肯亲近他爸爸，连他妈妈喊他，他都没理睬。”
　　萧末不懂儿童心理，只能对李卫抱歉地道：“麻烦你帮我多看着一点，那孩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杀了一个人，但那些议论声他肯定听到了，后来又亲眼看到他父亲自杀的一幕，我怕他钻牛角尖。他妈妈现在可能也顾不上他，你帮着提醒一点。谢谢了！”
　　“谢啥？小事情。小孩妈妈前面也一直在哄孩子，可有时候小孩子不哄还好，越哄越糟糕，你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的想法却和大人不一样。”
　　萧末又跟李卫聊了几句，看看天色不早，“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如果小原的情况一直不好，你跟我说，我看把他和他父母分开一段时间是不是好一点。”
　　“行，我觉得也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小孩现在还不太冷静。”
　　萧末感觉到雪里红有意见，回捏了捏他的手。俗话说，救人救到底，如果老吴一家和他没关系，他把人救下就可以撒手不管，但老吴和他们家认识那么多年，大家彼此感情也不错，这时候抛开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管。小原又叫他叔叔叫了好几年，他怎么可能对小孩的问题视而不见？
　　萧末想把吴小原带回基地车休息，但李卫说他跟这孩子好不容易建立了一点点信任关系，想要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小孩从牛角尖中拉出来。
　　萧末觉得李卫的专业知识要比他靠谱，而且吴小原此时看起来也确实更亲近李卫，便默认把小孩留下。
　　回去基地车，打开车门。
　　程宰抱着孩子上去，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车的内部，进去时他还特地弯着腰，怕里面空间不够。
　　结果……！
　　“你们把里面弄成了房车？”程宰觉得这样也不错，但他打量着车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抬头看看，车顶好高。雪哥站直了都还有几十厘米的空间。
　　萧末摸摸鼻子，示意程宰跟他来。
　　穿过并不狭窄的通道，至少程宰感觉自己抱着一个孩子在里面走也一点都不逼仄，来到两扇门前。
　　萧末指指左边，“这边里面是仓库，我们的物资都放在这里。”
　　再指右边，“这里面是大家的居室，你进去找一间喜欢的。”
　　程宰没听明白，还客气道：“不用，萧哥，你和雪哥住后面，我在前面客厅凑合凑合就行，我看那沙发床挺厚实，睡上面可比外面帐篷舒服多了。”
　　萧末不晓得该怎么和他解释，只好推开右手的门，“让你进去就进去，房间足够多。”
　　程宰下意识根据他看到的车辆外形大小计算了一下车辆的内部空间，心想尾部都已经隔出一个仓库了，哪还能有多少房间？
　　萧末看他不动，擦过他身边，直接走进去。
　　里面的感应灯亮了。
　　程宰忽然张开嘴巴，木楞楞地看着门里面呆住。
　　雪里红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下，“别挡路，赶紧进去选个房间。”
　　程宰木木地抱着小飞走进宽敞的通道。
　　通道两边有不少扇门，看起来就像酒店的住房部走廊，除了房门的材质看起来不像木头。
　　走在最前面的萧末停下脚步，表情微妙地指指尽头，“我们的房间在最里面，其他房间你随便挑，确定后录入指纹，以后就只有你能进去。”
　　雪里红随手打开一扇门。
　　程宰跟着转头看向门里。
　　之后，这位愣了足足有十秒钟。
　　雪里红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呵呵，我一定是还没睡醒，要么就是已经睡着了。”程宰喃喃自语，如果不是还抱着孩子，他真的很想拍拍自己的脸。
　　雪里红手上略使劲，把程宰推进房里，再剥出他怀中的林小飞，抱到床上，脱掉鞋袜和衣裤塞进棉被里。
　　“小飞今晚暂时和你睡，免得他半夜醒来找不到人害怕，等明天要么你重挑房间，要么他重挑。”
　　程宰突然发出一声痛呼，他重重拧了下自己的大腿。
　　萧末站在门口听着这个声音都为他感到疼痛，不过他能理解程宰的心情，因为当他第一次进来时，他的表现比程宰也好不到哪里。
　　程宰的眼神总算不再是做梦式的茫然，他开始在屋中团团乱转。
　　“我的妈呀，这么大的房间，比我在家里的房间还大，还有洗手间和浴室？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程宰冲到房间最边沿，唰地拉开窗帘，发现还有一扇门，推开。
　　“嗷嗷嗷！阳台！竟然是阳台！”只不过全封闭的阳台外面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他放放杂物和晒洗衣服。
　　程宰又一阵风地冲回来，扒着房间到处看。
　　其实房间里的配置很少，房间显得很空旷，但是就因为空旷才更可怕，这可是一辆车的内部啊！
　　程宰最后冲到了雪里红面前，一脸求解释的表情。
　　雪里红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时间不早，有话以后再说，先都给我滚去睡觉！”

　　第101章 凶兽诞生

    10月27日深夜

　　走道尽头的房间是最大的一个房间，也是唯一一个和现实外界相连，窗户和阳台都可以看到车外的房间。
　　不过从车外看车里，只会看到后车窗，看不到阳台。而从后车窗进入，除非你掌握了这个房间的空间坐标也就是进入这个房间的空间钥匙，否则只会掉进一个黑箱子中。从其他窗户进入同样如此。
　　如果是从车内进入，则必须通过基因验证还必须是自愿性质--在你转动门把时，基因验证已经开始，是否自愿则可以通过车辆所载智能判断。暴力踹门或非自愿情况下只会进入一个通常房车中的小型卧室，必要时那也可以变成一间能进不能出的空间囚牢。
　　打开房门，里面是一个套间，进门就是一个客厅。
　　如有必要，这个客厅还能和外面的通道相连，变化成一个众人聚会的大客厅。不过雪里红不喜欢这种大家庭式的生活，觉得联络感情有宿舍区外面那个客厅足够。
　　套件里有客厅自然也有厨房，还有储藏间，卫生间和浴室各自独立，卧室之外还有一个工作间，每个房间分割都很大，整个套间单从表面面积看足有一百五十平米。
　　而无论从机动性还是安全方面考虑，这个车内套间都注定是两人以后长期要住的居所，为此，萧末和雪里红在房间布置上费了不少心血。
　　从地下基地出来前，他们把能收集到的房间用品尽量收集了。
　　厨房、浴室、卫生间的台面和地面等也不像车内其他地方全都是合金制造，而是使用了基地库存的花岗岩和石英石等高档建筑材料。
　　地面则铺设了地板，雪里红甚至还弄来了一张白色的长毛地毯铺到了床和沙发之间，理由是房间够大，冬天也快来了，铺块厚地毯看着也暖和。
　　后来萧末亲身体会到了雪里红铺这块地毯的真实目的，之后再看那块地毯都觉得屁股疼。
　　当然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还很珍稀那张地毯，从不穿鞋子踩上去。
　　萧末一进来就把鞋子脱掉放在门口的鞋架上，穿着袜子就直奔浴室。
　　在没有基地车之前，他们如果在不太安全的野外或者危险地睡觉，一般都不脱衣服和鞋袜，就是为了方便随时起来应对突发事件。
　　可小红说基地车的安全性能非常高，就是核爆炸，他们在短期内也不会有事，除非空间内的氧气全部耗尽。
　　萧末弄好这里的布置后，还没好好享受过，今天他要享受个够。小红在浴室里放了个大浴缸，浴室里有一个小窗户可以看到车外，晚上躺在浴缸里，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星空，不要太美好。
　　雪里红也跟进了浴室，淋浴和浴缸分开，他们完全可以同时洗澡。
　　萧末本来想泡澡，可是在他把衣服脱了后，发展就不由他了。泡澡虽然也泡了，但是他宁愿没泡！
　　扶着腰出来的萧叔叔一巴掌拍开某人又伸过来的爪子，走进步入式衣橱，拽了一条睡裤和背心套上。
　　他在用行动告诉后面的人，他要睡觉！名词的。
　　雪里红没穿衣服，他也在用行动和昂扬的某处告诉对方，今晚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萧末看着卧室里唯有一张的大床，再次后悔。当初为什么他不更强硬一点？竟然就相信了对方要节省材料节省资源的说法，放弃了两张床的配置。他当时一定是色迷心窍了！
　　色迷心窍？萧末觉得这个词有点危险。
　　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床，拉过被子，在身体陷入床垫的一刹那，萧末发出一声舒适至极的呻吟。
　　疲累迅速卷来，柔软轻飘的羽绒被盖在身上更是拉着他往梦乡坠落，男人抱着被子含糊地道：“你说为什么很多人认为我是好人？如果我真是好人，现在就应该让外面的人都住进这辆车里，然后换我自己睡在外面。”
　　雪里红跟着爬上床，掀开被子，用力拽他的睡裤，“如果你真这样做，不是好人，只是傻逼。”
　　萧末：“……”
　　就这么一个晃神，他的裤子失守了。
　　好吧，他刚才都已经湿身又失身得就差没跪地求饶了，这时候……这时候就随他去吧，反正他能自我修复……好想哭！
　　压在他身上的人显然有点急躁，没了平日常见的冷静和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自如，哪怕刚刚发泄过一次，他仍旧是那么急切地渴求着他。
　　那么真实，那么火热。
　　萧末被那炽烈的赤裸裸的情欲焚烧到理智一丝丝消退，直到完全化成飞灰。
　　他甚至忘了彼此的性别，忘了他们此时的体位，痛楚和快感一半一半，心理上的不适被扭曲。
　　他以为自己在补偿他，用对方喜欢的方式，可到了后来，他迷失了。
　　孤独的人，谁不渴望和喜欢的人肌肤相亲？
　　总是在心中某个角落否定自己的人，天知道他是多么希望被人肯定和疯狂热爱。
　　而对别人温柔的人，其实才是最希望得到温柔和关爱的人。他付出，因为他想得到。
　　萧末觉得自己很卑劣，他一边拒绝着小红，却又那么渴望对方的喜欢和爱。就像他现在强忍痛楚和快感而哀求结束，却又不希望对方真的放开他。
　　那么温暖、那么滚烫的身躯，那么瘦却又充满力道，他被这个人深深占有，被这人如此深抱在怀中。
　　他几乎迷醉在这样的亲密无间中，这又让他感到极度羞耻。
　　在雪里红用自己的独特方式向他的老板发泄下午被拒的不满和因此积累的暴躁时，李卫同志正在和吴小原说自己的故事。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很没用？觉得他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强大？觉得他太软弱？”
　　吴小原没有反应，这个孩子像是封闭了自己，又像是在仇恨一切。
　　李卫并没有因为这点打击就退缩，他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用低缓的语调说道：“你听过大象与锁链的故事吗？当大象小的时候，它被拴在一根粗大的铁链上，铁链连接着一根柱子，它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逃脱。时间久了，它也就不再挣扎，当小象长成大象后，它明明可以轻易地挣脱那根铁链、拔出那根柱子，可是它却没有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朋友不回答。
　　李卫只好自己回答道：“因为根深蒂固的惯性思维，大象小时候一直无法摆脱那根铁链，它就一直以为那根铁链是摆脱不掉的。你爸爸对你奶奶也是如此，因为你奶奶长期对他洗脑，让他认定只有孝顺听话才是好孩子、才能得到夸奖，而你奶奶无形中也在你爸爸心目中形成了巨大的权威，让你爸爸不敢反抗，哪怕他长大了变得很强大，也会因为对方有母亲这个强大身份而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小孩看着黑暗深处，他的眼眸也是如此暗沉。
　　李卫看小孩一点反应没有，只好使出杀手锏，“其实不止你家有这种事，我妈也偏心，不过是偏心我，我有个姐姐在家过得很难，我小时候又不懂事，不能体谅我姐，还欺负过她。上市高以后，见识多了才觉得我姐处境有多糟，我们学校那些女学生比我姐不知幸福多少倍。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坚强就一定能抵抗得了，父母说儿女坏话容易，儿女想说父母坏话却会被人鄙视。我姐还被教得特别胆小，她做错一点事都会挨打挨骂，以至于看到我妈张嘴抬手就害怕得不得了。你知道后来我姐怎么样了吗？”
　　小孩的眼睛微微眨了下，坐姿似乎也有点向他这边倾斜。
　　李卫一看有门，心中高兴也就不再有任何隐瞒地把他家中事情说出：“后来我妈要把我姐半嫁半卖给镇上一个离过婚的个体户，个体户没啥，离过婚也没啥，但那男的离婚的原因是他打老婆打得太厉害，他老婆受不了到法院告他才离了婚。你爸爸打过你妈妈和你吗？”
　　吴小原下意识摇头。
　　“被打很痛，我想你奶奶在你爸爸小时候一定经常打他骂他。我姐得知自己要被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当时都绝望了，可她被我妈关在家里，我妈跟她说，说要么你有种自杀，要么就嫁人补贴你弟弟，你自己看着办。而我爸对此不闻不问。我听说你爷爷对你们还不错？”
　　小孩想了想，点头。他喜欢爷爷，可惜爷爷才到他们家头一晚就吐血死掉了。他知道什么是死，那段时间他奶奶一直在他耳边哭，还说爷爷是他妈妈克死的。
　　那时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克，后来见到了大伯和大伯母才知道那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小宝生病被送走以后，大伯母就经常骂他是扫把星，是全家的克星。他哪怕还不太理解那个字眼，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在他小小心灵的理解中，那个字就是说因为他，爷爷和小宝才会死，甚至现在他们一家有家不能归，也都是因为他。
　　他就是个像白雪公主后妈一样的坏孩子，带来了一切不幸。
　　“爸爸自杀，奶奶都不难过，是因为我太坏了吗？”小孩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暗哑。
　　“不！当然不！这跟你没关系。”看到小孩目光再次变得偏激和黑暗，李卫吓了一跳，赶紧道：“你奶奶……不是不伤心，她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当时的场面对她来说也很刺激，而你奶奶又是那种比较自私的人，在想到儿子死亡之前她会先考虑自己的未来，所以就算有伤心她也会压下去，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背负自己逼死儿子的罪孽和压力。但是以后……当夜深人静，当她遭遇困难时，她会各种难过，但你奶奶那种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做错，她说不定还会觉得你爸爸自杀的行为很可恶。所以这真的和你没有关系，相信我。”
　　“你姐姐也死了吗？”天真的小孩吐出残忍的语言。
　　看小孩表情有所缓和，李卫吁出口气，摇头道：“没有。你猜后面怎么着？我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偷偷跑回家把我姐偷放了出来，又把人偷偷带到我上学的城市，请家里开饭店的同学帮忙收留我姐。”
　　吴小原的脑袋偏向他，似乎对他的故事有了很大的兴趣。
　　李卫高兴坏了，当下故作骄傲地道：“那时我爸妈还以为我姐是自己偷跑，还跑去报警了，当时这事在我们镇闹得人尽皆知。我爸妈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感情不太好的一对姐弟，弟弟会突然伸手帮助姐姐，还从市里特地跑回镇上。然后我姐的人生就此改变。”
　　小孩的目光像是再说：后来怎样了？
　　李卫笑，“再后来我上大学、参军，把我姐带到了钟山市。混乱前我把我姐嫁给了我原来新兵连的老队长，因为我姐为人勤快又有点胆小，很得公婆疼爱和照顾，我老队长也是疼老婆的人，尤其混乱后城市里的日子不好过，我姐又会做饭、又会踩缝纫机，还会种菜养鸡鸭，我老队长直喊娶了这个老婆太幸运，他们家都把我姐当宝看，我姐现在每天都笑吟吟的，出来前她还给我塞了一堆吃的。”
　　李卫脸上有毫不遮掩的幸福和骄傲，“所以你看，有时候真的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外界环境和周边的人也很重要。”
　　李卫想小孩父亲顶着家里那么大压力也要和小孩妈妈在一起，就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会给他幸福、给他追求幸福的勇气。如果乱世没有来临，如果他们没有再次被他们的母亲和兄长缠上，他们其实是可以幸福到老的。
　　“你父亲就像我姐姐，你奶奶就像我妈妈，可是我姐有我帮他，你爸爸却没有人帮。你知道我姐是怎么看我的吗？她说我是她人生最大的救赎。小原，你也可以成为你父母的救赎，在他们软弱、受到欺负时，站出来帮助他们，给他们幸福。你萧叔叔给你父亲、给你们一家重生的机会，但重生后是否能够天天开心就要看你了。”
　　吴小原咬住嘴唇，随后握起小拳头，“对，爸爸太没用，那就换我来保护他们！”
　　太好了！李卫在心中挥拳，不枉他费这么多口舌，还把家丑当故事说出来。
　　小孩眼睛有点红，他又问：“我杀了大伯母，我做错了吗？”
　　李卫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下面他的回答将会非常重要，严重点甚至会影响到小孩的一生，“我想你不是故意想要杀死她，那只是意外。”
　　哪想到小孩竟然摇摇头，“不，那不是意外，我知道自己力气大，我就是想要杀了她。但我本来想砸烂她的嘴巴，再砸烂她的头，可第一次砸错了，砸到她的眼睛。”
　　李卫心海电闪雷鸣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他尽量做到神色不动地道：“我有时也会因为讨厌和痛恨某个人想要杀了他，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想与做是两码事。”
　　“我做了。”
　　“我知道。小孩子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惩罚和伤害某个人，他们因为无法控制，做法甚至比大人更直接，但因为他们小，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不会有大的危害出现。而你，”李卫顿了一下，他闻到了一股宛如桂花的香味，淡淡的甜香，让人想到了桂花芋头。
　　“而你因为有异能在，让你的想法成为了现实。但这不是说你做的对。既然所有人都会有过想要伤害他人的想法，但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人成为杀人犯？那是因为他们慢慢学会了克制、学会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
　　忽然！李卫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很快他连动都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李卫想要挣扎，身体咕咚倒下，他用尽全身力气侧过头，眼睛看着小孩，想要张嘴张不开：快跑！
　　吴小原先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李卫倒下时，他的眼睛瞪大，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要伸手推他。可是小孩的身体也被麻木了一般，只能木木地坐在那里。
　　一道黑影突然掠过，黑影的速度非常快，对方抱起了吴小原。
　　“噗！”
　　“唔！”一声闷哼，黑影手一松，让吴小原掉到地上。
　　“异能者？”黑影转过身，他的手臂上插着一根冰锥，也只有异能者在他的迷香下还能保持神智清醒。
　　李卫的眼睛极慢极慢地眨了一下。黑影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罩，衣服似乎也是特制。
　　黑影似乎很愤怒李卫伤了自己，在李卫再次发出冰锥攻击他时，他错身闪开，直扑李卫。
　　李卫恨自己此刻反应迟钝，而且他的异能等级也不高，发出两根冰锥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能让他带走吴小原！李卫在心中疯狂大喊。
　　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发现黑影？难道所有人都被迷住了吗？
　　李卫眼看黑影走到他面前，不管不顾拼命催动自己的异能，哪怕他的能量巢疼得快要爆炸！
　　黑影低头，他的脚被冰给冻住了。
　　“啧，麻烦。”黑影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点阻扰，他的右手延长再延长，变成了长长的镰刀。
　　吴小原倒在地上，他的头恰好面对李卫的上半身。
　　他看见李卫发射出冰锥，看见李卫用冰冻住了那个坏蛋的脚。
　　李卫看到镰刀，心生绝望，他只能望着不远处的小孩，用眼睛拼命喊：爬起来！跑啊！
　　镰刀挥下！
　　小孩眼睛猛地睁大，身体微微动了动。
　　还想来第三次的雪里红趴在他老板身上，啃咬着他的肩背，他尤其喜欢咬他老板后脖颈那块肉。
　　萧末已经迷糊了，趴在床上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可那该揍的混蛋竟然还在那儿撩拨他。
　　“让我睡吧，求你了……”
　　不理不理。
　　“小红……”
　　“哔——！哔——！”代表紧急事件发生的警报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萧末愣住，雪里红伸手一拍床头柜上的闹钟。
　　警报声消失，闹钟发出声音：“三级警报，车外有异动，被注意对象吴小原正被劫持中。”
　　“播出影像。”雪里红再不甘愿也只能从他老板身上下来。
　　大床对面墙上立刻出现影像，那是基地车对外的摄像头拍下的景象。
　　镜头调整，可以清楚看到一个头戴面罩的男子正扑向倒在地上的李卫，吴小原倒在另一边。
　　疲劳顿飞！萧末迅速翻身起床，“小红，快！”
　　雪里红想说有他就可以，但他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萧末不会听他的，只能用最快速度套起一条裤子，赤着脚就奔向阳台，从那里出去最快！
　　萧末慢了一步，这时候他就有点后悔当初基因优化没选速度，不过这时候想这些也是白想。
　　等萧末也从阳台（车后门）跳出去时，黑影已经挥起镰刀。
　　镰刀刚刚划破李卫的脖子，血液刚刚溅出，黑影突然闷哼一声，横向飞起。
　　雪里红炮弹一样地冲过去，一脚就把黑影踹飞。
　　他没看李卫也没看吴小原，而是追着黑影而去。萧末就在后面，他没必要为伤者停下。
　　他那一脚就是巨翅血蚊兽也受不了，可那个黑影竟然借势向远处遁去。
　　那声闷哼惊醒了不少人。
　　很快，临时基地中更多人发现了变故，“守夜的人不能动了！有人偷袭！”
　　尖锐的哨声响起，整个营地都被惊醒。
　　雪里红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他没有发出声音就是怕惊动整个基地，一旦乱起来，那人就能趁乱逃跑。
　　偏偏有人看到他在追人，黑暗中一时没有认出他，竟然向他开枪和攻击。
　　雪里红没办法，只能发声：“雷兵！是我，安稳营地，不要乱！敌人只有一个！”
　　哨声改变，雷兵带来的人和张华的兵训练有素地安稳营地中幸存者，并把所有能开的灯全部打开。
　　“小心陌生人！谁发现不对立刻尖叫！”
　　“立刻检查自己身边的亲人、熟人，发现有人不见或出事，报出来！”
　　营地这边乱中有序，排查开始。雪里红则追着黑影进入垃圾场，可惜刚才的攻击让他停顿了两秒，就这两秒时间，对方已经逃出他的视线。
　　雪里红站在一辆破旧的卡车顶上，扫视整个垃圾场，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萤光。
　　夜晚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点淡淡的香气，不明显，人类无法察觉的程度。
　　雪里红却嗅了嗅鼻子，头部跟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转动。
　　忽然，他的身影消失。
　　片刻后，他在一处地面再次出现，蹲下。
　　地上有一点点黑色的痕迹，雪里红用手指轻蘸，凑到鼻前闻了闻。
　　是血液，还有着人类嗅觉无法闻到的淡淡香气，宛如桂花香。
　　对了，那个面罩男受伤了，手臂被李卫的冰锥扎伤。
　　雪里红顺着血迹在垃圾场中穿行，最后找到了城墙根边上。
　　二十米高的城墙完全无法阻挡雪里红。
　　他如壁虎般贴着墙壁快速攀爬，翻过城墙时竟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城墙里面的H市基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全貌，里面的建筑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六层，还有好多在建中的建筑。
　　基地内部总体看起来有点乱，但规划做得还行，如果全部建造好，不会比一般基地差。
　　雪里红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此时他的身影竟在月色下变成透明。
　　雪里红似乎也为自己的变化感到了一丝丝惊奇，他抬起手掌翻来覆去看了看，笑了。
　　跟老板睡觉好处多多。也许他应该正式提亲？等结婚了就可以按照婚姻法规定要求对方必须履行夫夫义务，比如必须每天晚上满足自己老公什么的。
　　雪里红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在H市基地绕了小半圈。
　　血滴消失了，连味道都淡到连他都闻不出的地步。
　　看来对方应该有所察觉，或者是后天的警觉让他留意到伤口并进行了处理。
　　回头再说萧末这边。
　　萧末也就穿了一条裤子狂奔了出来。
　　等他赶到现场时，李卫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不过就算只剩下一口气，有萧末在也能救得回来！
　　萧末一扫吴小原，见他没有明显伤口，就先去帮助李卫，一把捂住李卫脖子间的伤口，催动异能就为他修复伤口和血管。
　　雷兵、张华和几名战士也赶了过来，他们速度没有萧末他们快，赶到时，李卫伤口已经被修复好。
　　程宰也跑了下来，他听到了警报声，但他不会操作，在不清楚情况下，他让林小飞继续睡，自己跑出来看情况，就慢了几步。
　　车辆上的大灯能打亮的全部打亮。
　　医疗车里的原媛听到外面响动也探出头，等她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言不动地躺在地上时，当即发出一声尖叫，从车中跌跳出来。
　　因为跳出来太急，她的脚踝扭伤，但她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脚，瘸着腿冲到儿子身边，一把抱起他，“小原！”
　　原媛匆忙检查儿子，发现儿子除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其他什么伤也没有，这才把心放下一半。
　　此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吴小原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李卫的脖子上。
　　又一个人，又一个他喜欢也对他好的人，在他面前被划破了脖子。
　　好多血，那么多血……
　　他想要保护爸爸妈妈，想要保护好厉害的萧叔叔，想要保护刚认识的李卫哥哥，可是他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看着他们被伤害！
　　他不是救赎，他只是一个扫把星，一个会克死他人的大坏蛋！
　　啊啊啊——！小孩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吼叫。
　　有什么在他心中炸开，最后的禁制破除，一头小小的凶兽探出了锋利的爪牙。
　　
　　第102章 车队亮相

    10月28日

　　雷兵看到萧末正要过去问话，走到一半，突然大声咳嗽，并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飞快往萧末上身一罩。
　　萧末愣，都是男人，露个上半身怎么了？事急从权，又是半夜，衣服不全跑出来很正常好嘛。
　　“天冷，别冻着。”雷兵望天，掩饰地道。
　　程宰脸也莫名红了红，那个……灯太亮了嘛，有些不应该看到的细节不小心就看得好清楚。程宰舍不得自家队长给人看光，连忙快走几步挡住大家看向萧末的目光。
　　其实萧末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痕迹，但是灯光下，也不知怎的，这男人身上就浮出了很浓重的色香之气，让某些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位之前做了什么，而没经验的诸如程宰等人则只会感到莫名骚动和不好意思。
　　萧末这时还在糊涂中，原谅他，他已经很累很累……脑子看似清醒其实只剩下本能反应，他不明白雷兵什么意思，但能确定对方是好意，就随手穿上外套，十月中旬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李卫身体动了动，在没有新的毒气影响的情况下，随着萧末修复他的伤口，他被影响到的神经也全部恢复。
　　萧末看李卫不但伤口愈合，连麻木状态也被解除，顿时把心放下，把还虚弱的李卫交给他的战友，起身去看吴小原。
　　原媛也对他急声喊：“小萧，快来看看，你看小原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动？”
　　萧末先以为小孩没什么事，仔细检查后才发现小孩的脖颈处有三道指痕，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指痕，说明这人用力之大，而小孩颈骨脆弱，这么大的劲很容易造成小孩颈骨骨折。
　　谁会这么残忍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李卫能发声了，他一能开口就嘶哑地喊：“对方的目的是小原！”
　　雷兵问他详细过程，李卫回答了。
　　萧末听到，脑中闪过什么，可他现在思考能力下降到最低，只能猜测那个逃掉的人目的也许就是为了杀死吴小原，可在动手之际被李卫的冰凌刺伤，以至于让小孩脱手落地，后来遭到李卫攻击就想先解决他。
　　这是对吴家有多大仇多大恨？还是他猜错了，对方只是想要抓走小孩？
　　“干这事的除了H市基地的人不会有其他人，明天我找人打听一下是不是H市基地有人还在搞非法的异能者研究，大家今晚都警醒点。”
　　张华少将脸色严肃也很难看，他非常不赞成对异能者的非法非人道研究，包括国家高层大部分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做这么短视的事情，但世上总有些人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甚至罔顾人性道德。
　　萧末把吴小原受伤的颈骨修复，小孩很快也能动了，但他跟变成哑巴一样，无论大人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原媛抱着儿子，伤心得直落泪。
　　等雪里红回来，营地中的纷乱已经平息，除了个别地点，其他地方的灯光全部变暗。
　　雷兵和张华正要上前询问详细，雪里红一看萧末身上的衣服，炸了！
　　H市基地中。
　　许诺皱着眉头，捂着腰慢慢坐下，慢慢解开胳膊上随便乱缠的绷带，重新往伤口上倒药粉。
　　这次任务时限太急，他根本没法好好安排。
　　不过这也是他托大了，之前任务的无往不利让他有点飘飘然，他以为只要用出迷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小孩，就算小孩本身是异能者，身边又有其他异能者守护也一样。
　　他的迷香无论对普通人还是异能者都有奇效，不过普通人会昏睡一夜，异能者却只是身体麻木，神志依然能保持清醒，麻木的时间也不长，根据异能等级和能量多少，最短麻痹几秒钟，最长一个小时。
　　别小看这几秒钟，他用这招不知坑了多少比他等级高的异能者，几秒时间足够他给对方致命一击。最妙的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药物和异能能抵挡得了他的迷香。
　　很可惜他的迷香每次用量有限，也无法大范围使用，如果使用太多，他的身体就会出现极度贫血的症状，到时想跑都跑不掉。
　　更糟糕的是，就在刚才，他发现了一个不怕他迷香的人。
　　在那人突然冲出来并踹了他一脚后，他立刻就放出了迷香。
　　但那人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连停顿都没有，很快就追了上来。如果不是后来他们营地自己乱起来，还有人攻击那个人，他可能真的会被对方抓住。
　　“咳！”许诺呕出一口瘀血。
　　掀起衣摆，可以清楚看到腰间一片黑紫。他也许需要找一个医生给自己看看，他怀疑自己被踹断了肋骨，还有点内出血。
　　这是他第一次失败，六连胜奖励消失，想想就觉得心痛。
　　连胜奖励可要比单次完成任务的奖励好多了，比如现在已经变成他身体一部分的镰刀，就是五连胜后被奖励的生化武器，他就是靠着这把镰刀和他原本的异能配合，才一跃成为H市基地最厉害的异能者。
　　“那小孩已经和嗜杀兽合体？”许诺像是在询问谁，可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许诺嘴角浮起阴狠的快意微笑，“很好，我倒要看看钟山基地养着这么一只将来注定会六亲不认的嗜杀兽人结局会如何。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们发个信告诉他们，嗜杀兽人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的父母家人？”
　　“尽快给我发布下一个任务，我想得到你说的便携型万能治疗仪。”
　　“那是连胜奖励？喂，兄弟，别这样，你看我们之前一直合作愉快，打个商量，把治疗仪放入下次的奖励选项中吧。你也说了，好的合作者难得，我们一起好不容易升入三级，难道你希望再找个人重头开始？”
　　临时营地。
　　雪里红一看到他老板身上竟然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当场变脸。
　　雷兵还想借口商量今晚偷袭一事进入基地车，被雪里红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绝：“现在是半夜一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老板很累。”
　　张华很会看人脸色，加上萧末的疲劳也不是假的，当下就表示那就明天再说，还特别体谅他们明天可以睡迟一点。
　　雷兵看清雪里红脸色，猜到某种可能，贱贱地低笑一声，对站在车门口的萧末抛了个媚眼。
　　萧末以为他眼抽筋，好笑之余没忘记向他道谢，“雷队长，你稍等。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回来。”
　　刚才一时心急没穿上衣跑出来没什么，但这时当着大家的面脱衣服却有点不好意思了。
　　萧末转身进入车内，快步回去卧室换衣服。
　　等他回来，张华等人已经离开，只雷兵抱臂站在车门口和雪里红两个面对面站着。
　　萧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把整理过的军装外套双手递还给雷兵，同时诚恳道谢。
　　雷兵接过衣服，当着雪里红的面展开，慢慢地穿上身。
　　雪里红目中寒光一闪，忽然对雷兵微微一笑，“明天见。”
　　雷兵：“……”好可怕，总觉今晚会做噩梦！
　　萧末等雷兵离开，终于忍不住接二连三打出呵欠，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下。
　　雪里红看他累成这样，也舍不得继续折腾他，把这笔帐用小本本记好，拥着人回去睡觉。
　　次日，10月28日上午。
　　萧末一觉睡到八点，雪里红已经不在屋内。
　　在床上呆坐一会儿，他昨晚好像做了一晚上的梦，光怪陆离，有些还能记得，有些已经模糊，但主角是吴小原和一个头戴面罩的男子没错，还有一个有着包黑子脸的系统在天空飘来飘去，不时问他：萧老板，你怎么看？该杀还是不该杀？
　　萧末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起来，憋了半天憋不出来，索性掀被下床，等看清时间，忙匆匆跑去放尿刷牙冲澡。
　　洗澡洗到一半，萧末忽然“啊”的大叫一声。
　　“系统陛下，你之前说有系统抢在你之前发布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内容不会指的就是吴小原吧？昨晚那个面罩男也是回收者？小原怎么了？他会有什么变化？他身上有病毒吗？怎么消除？能不能挽救？”
　　萧末问出一连串问题，同时对另一名回收者也有了比较明确的怀疑对象。
　　他能想到这些不是他有多聪明，能根据蛛丝马迹就推算出一切，而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回收者，加上又有系统那句提醒，有些事情想要联系起来就不难。这就好像一些特殊职业者看到同行当的人总是会有所察觉一样，同类的气息只有同类最明白。
　　萧末不晓得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雪里红，他怕小红知道后立刻对那个人下手。
　　虽然从情分上说，他也很讨厌那个人，尤其对方还想杀死李卫和吴小原，他们反过来杀了对方也不为过。
　　但是对方如果真的如他所猜也是回收者，那么他杀吴小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且就目前来说回收系统要求回收的都是对地球众生物有害的目标。从大义上说，对方并没有错。
　　“陛下？”萧末不太指望地再次问道。
　　系统毫无反应。
　　萧末觉得他身上的系统肯定是天下所有系统中最难相处的一个。
　　可能这句话他想得太用力，又是指向系统，结果被系统陛下查知，当即回了他一句：“你希望我发布那个任务吗？如果你希望，我现在就可以发布。拾荒者萧末听好，第三级别04号任务启动……”
　　“别！我03号任务还没完成呢！大爷，陛下，我说错了，你是天下最好的系统，再也没有系统比你更好更有人情味了，真的！”萧末并起双指发誓。
　　不过也因为系统这句话让萧末肯定了一件事：吴小原十有八九就是另一个回收者的任务目标，只是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时限到什么时候，吴小原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可惜系统陛下太……有职业范儿了，非关任务，全都不予解答。
　　也因为系统的反应，让萧末改变想法，他决定还是把事情跟雪里红交代一番，他担心吴小原真的产生什么可怕的变化，如果因为他的隐瞒导致了某些无法承受的惨事发生，那他就罪过大了。
　　基地车前厅。
　　程宰、林小飞和雪里红都正在吃早饭。
　　因为昨晚发生的纷乱，今早大家起来得都比较迟。
　　林小飞看着精神特别好，他喜欢死这辆基地车了，早上起来后一直在车中跑来跑去，到现在热度还没消退。副队雪里红让他自己挑个房间，并说以后那房间就属于他了，他都要开心疯了！
　　见萧末出来，还在兴奋期的小孩吧嗒吧嗒地跑去吧台倒了杯奶粉冲的热牛奶，“队长，给！”
　　萧末接过牛奶杯，笑着道谢后在雪里红身边坐下，“张少将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出发吗？”
　　程宰回答：“刚有人来报信，问我们十点出发行不行，萧哥答应了。”
　　萧末看了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应该够他修复那些车辆的外表，当即一口把牛奶灌下，抓起桌上的三明治就要走。
　　雪里红敲敲桌面，“老板，分派工作。”
　　萧末站住，“啊？哦，咳！那个……小飞在出发前先去守护吴小原同学，不，小飞还是留下吧，没事可以催生一些蔬菜水果。程宰负责留在车中联络，做机动性支援。大家联络器都带好了吧？不是基地用的那个，是我们小队专用的，你们副队特别制作，五十公里范围内通讯无障碍。”
　　“现在不止了。”雪里红补充：“有了这辆基地车，我建立了更加灵敏的移动卫星收发器，以后大家的联络器可以当卫星电话使用，将不限距离和地点，只要卫星信号能达到，就能保持通讯。”
　　“哇哦！”程宰发出惊叹。
　　林小飞不明觉厉，小手紧紧按住腰间挂的巴掌大、翻盖式联络器。
　　萧末接过新的联络器挂到腰带上，继续道：“小红和我走，等会儿把修好的车辆交给张少将他们。十点钟准时，大家一起回来基地车。还有关于车上的一切，请大家务必保密！”
　　“是！”程宰和林小飞同时站起回答。
　　萧末囧，看向雪里红：这样可以了吧？
　　雪里红之前已经敲打过另外两只，这时候只是帮助萧末竖立队长权威，让大家尽快习惯佣兵小队式的生活，见没什么遗漏，当下跟萧末一起下车。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雪里红下车就问道。
　　萧末关上车门，“对，和昨晚的事有关。”
　　“哦？你是说你昨晚让我闻了一晚上雷兵的臭味吗？”
　　“……这就是你昨晚非逼我洗澡再睡的原因？见鬼！谁跟你说这个事，好了，别乱吃醋，人家好心好意，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晚上有多冷，我出来时太急忘记穿上衣。我想跟你说的是吴小原和那个面罩男，我昨晚有没有跟你说，那个面罩男不是想抓走吴小原，而是想杀了他？”萧末用最快的语速说完。
　　雪里红定定看了萧末五秒钟，看得他浑身毛骨悚然，才慢腾腾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萧末抹掉不存在的冷汗，把他的猜测一五一十告诉对方。
　　雪里红听完，“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盯着吴小原？”
　　萧末点头，“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等到十点，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带回基地车，你不是说车里的空间可以做囚牢用吗？如果小原真的产生什么不好的变化，我们可以先把他关起来，然后看有没有办法帮他恢复。”
　　雪里红同意，他对小孩可能会有的变化也很好奇。
　　“老吴夫妻……等会儿也接到车里来吧？”萧末商量地问。
　　没想到雪里红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还一脸早就有此打算地说道：“嗯，以后小队的一日三餐加宵夜就由老吴负责，我会记得让他每天忙得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车里卫生打扫就交给他老婆。原有的清洁机器人我有用。”
　　一切商量妥当，两人分头行事。
　　09：45，上官如带了一堆人来催张少将赶紧去做任务，并明言表示，如果张少将不能为基地做出贡献，那么他将和其他进入基地的人一样，必须每天交纳一定的税金也就是保护金给基地，否则他们就不能住在基地中，外城也一样。
　　张华已经和雷兵商量妥当，会借用对方的军用卡车和唯一的一辆战车。并承诺不管今天任务完成的怎样，都会把到手的物资分给雷兵一半。
　　上官如等人也猜到张华会请钟山基地的人帮忙，他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少将，口头祝他好运。
　　张华看上官如的神情，心一点点往下沉。他要出去做任务，雷兵要帮他，他们能留下看守物资的人就不会太多。他以为卢治国就算和他不合，也不至于做出背后抢人物资的卑劣事，而且对方多少也会顾忌他老丈人那边一点。
　　可如今看上官如的表情，事情似乎正在往他最不想发生的一方发展。
　　卢治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把他彻底逼走吗？他就不怕和上面的关系搞砸？还是他另外攀附了不低于他老丈人的人脉？
　　或者这不是卢治国的意思，而是单单上官如一类人的打算？
　　但不管是哪种，他都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就在这时！
　　“Bu——Bu——！”特殊的喇叭声忽然连串响起。
　　垃圾场中开出了一辆军用卡车。
　　军用卡车不稀奇，但是这辆车从车厢到轮胎，每一个地方看起来都像刚出厂一样，崭新崭新！
　　阳光下，军绿色的车身发出只有新品才有的亮光，看起来都有点小刺眼。
　　张华挑眉，雷兵惊讶，上官如等人更是互相对视：这是谁送来的车？你们谁知道？
　　张华心想：难道卢治国终于良心发现，给他送来了一辆军车？不过这么新，他怎么舍得？
　　就在人们互相猜疑之时，很快他们就发现这辆新军车竟然只是一个开头！
　　第二辆军车跟在第一辆车后不远也开了出来。
　　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让出地方好让车子开出。
　　张华忍不住问雷兵：“你们带来的？藏得好严实！”
　　同样一头雾水的雷兵：“呵呵，就算是我们带来的，可这样崭新的新车，一路开到这里也成旧车了。我还以为这是您的底蕴，顺便问一声，这附近有军车厂吗？”
　　张华不可置信，“不是你们，也不是我，难道真是卢治国良心发现？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是卢治国良心发现，因为上官如很快就带着一脸阴沉的表情过来询问：“张少将，您的物资真的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这样好的车子，你们之前藏在哪儿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您知道基地里真的很缺各种战略物资，尤其是军用物资。”
　　张华先是回以微笑，很快微笑就变成了大笑，因为他看到了第二辆军车后面又跟出来一辆。
　　笑着笑着，张少将的脸又变了，出来的车子太多，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人群中更是传来惊呼，“好酷！那是战车吧？你们看，上面还有重型机枪！”
　　八辆军用大卡车之后，跟着出来的是三辆配置重型机枪台的战车。
　　每一辆车都是那么新崭崭！
　　随着一辆又一辆战车出现，上官如等一干H市基地官员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上官如更是在心中破口大骂：明明富成这样，还跟我哭穷！就知道这些能坐到将军位置的每一个都是老狐狸！
　　而上官如的激愤在看到继战车之后出来的坦克后达到了最高峰。
　　空地上的人们一让再让，好让开出来的战车停放。
　　第一辆坦克出现，跟随张少将的幸存者们发出欢呼。
　　坦克停稳，上面的盖子掀开，有人从里面爬出。
　　张华一看清那人的脸，难看的脸色顿时重新放光！
　　那是雪里红！
　　雷兵脸色却变得相当怪异，他已经看到那些车的驾驶员都是他手底下的人。这些小混蛋什么时候答应了这差事，竟然没一个人来告诉他，好大的胆子！
　　雪里红径直走到张华身边，附耳跟他低语了两句。
　　张华脸色由震惊到无奈再到欢喜无限，最后用劲一揉脸，狠声道：“中！”
　　上官如等人：中什么？张华同意了什么条件？那个瘦得像痨病鬼的青年哪里冒出来的？昨天有看到这个人吗？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卡车、战车和坦克都是这个痨病鬼带来的吗？他到底是谁？属于哪个势力？                        

　　第103章 基地车发威~

    10月28日正午

　　上官如等人还没有弄清雪里红的身份，接着就发现了更可气的事情。
　　在雪里红的小小建议下，张少将留下了两辆坦克，一辆炮口对准他们带出来的物资，一辆停放在物资后，炮口则对准了基地城墙。
　　而张少将的物资中有不少都是弹药，这些弹药如今也全都被亮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某些人：来抢啊，只要你敢抢，我就敢炸，总之老子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这种滚刀肉式的守财法让上官如等人气得想要吐血。
　　如果没有坦克，张少将就算用同样的方法，也只不过是毁掉这一批物资而已，可是有了坦克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但能毁掉物资，还能进攻基地！
　　基地围墙是好建造的吗？基地的人是好牺牲的吗？
　　就算有异能者可以攻击坦克，但以目前异能者的等级，在面对坦克时也不容易一下就干掉躲在坦克里的操纵者。而只要他们有所妄动，相信炮口对准城墙的坦克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而为了防止土系异能者从下方挖坑陷落坦克，张华在带人去做任务前，还请雷兵带来的土系异能者埋了一批炸弹在物资下方，如果坦克陷落，里面的坦克兵会第一时间按下炸弹的遥控键。
　　这些行为，张华全都当着上官如等人的面一一完成，等他们正式出发时已经将近正午十二点。
　　可想而知，看到这一切的上官如和得信的卢治国准将心情有多郁闷和暴躁，手到擒来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硬生生翻盘！
　　卢治国气不过，一个电话就打去钟山基地，张口就对仇将军抱怨：“我说仇老，张华和您什么关系哪，要您这么护着他？他老丈人和您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吧，我听说上次还为了杨司令的事找您麻烦了？”
　　仇锋不明所以，先打哈哈，“原来是小卢啊，好久不见，身体好吗？”
　　卢治国：……妈蛋，老子就比你小七八岁，叫你一声仇老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敢喊我小卢。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仇锋的级别比他高出两个等级，在国家整体架构还存在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得罪这位有地盘有人手还有兵工厂在手的实权中将。
　　所以卢治国只能忍耐怒气，回答：“我身体很好，不过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哈哈，小卢啊，不是我说你，人都说军婚不容易，好多军人脾气还不太好，这夫妻相处呢，就讲究个互相包容……”
　　“仇老！”卢治国忍无可忍地打断仇锋，快速道：“您让雷兵过来帮助张华，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他原本就是这片军区的人，虽然我辛苦把基地建好又把他辛苦从地下挖出来，他一来就想摘桃子，他妈的忒不是东西，但是我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可是您把支援的人手和物资全都放到他那儿，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合？”
　　仇锋心想你什么个玩意，竟然敢跑来指责我，“哦，你是说你们基地不肯帮助去救地下的幸存者，直到我的人向我发出支援请求，我舍不得自己的得力干将，不得不跨越五百多公里，特地派了雷兵他们去救人，并为了表示对张少将照顾我的人的感激，给他支援了一些人手的事吗？”
　　卢治国心想你就编理由吧，我就不信你能真的为了几个手下就派出那么多人冒那么大的危险！除非你儿子在张华那里。
　　心里这么想，嘴巴当然不能这么说，卢治国一副委屈的腔调：“我没说不肯帮助救人，只是当时我们基地也是在建设中，非常缺人，而且H市上空的毒气还没散尽，我总不能为了救张华他们不顾其他战士和幸存者的生死吧？雷兵过来救人时，难道我们基地没帮忙吗？算了，如果您非要说我没有救人之心，我也没办法跟您辩证，基地的幸存者知道我的为民之心就好。仇老，我现在就想知道，您手上还有没有多余的坦克和战车，我也不要像您支援给张华的那样全是新品，只要八成新，我就满足。”
　　仇锋：嘛个坦克战车？我让雷兵带去的除了异能战士就是各种技术兵，虽说里面坦克兵包括飞行兵都俱全，那也只是按照张华要求过去培训他们的兵，将来还会还回来，他们什么时候还自带车辆了？还全新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仇锋非常诚实地道。
　　但卢治国能相信吗？他也跟着呵呵，“既然仇老不愿意私下帮这个忙，那我只能正式打报告向上面申请，总不能有的基地什么都有还有多余的，有的基地却只能捡破烂货用，还用一辆少一辆，眼看出基地都要出问题！”
　　卢治国气冲冲地挂上电话，他打这个电话也不是为了真的想要得到什么，也不指望，他就是想要出口气而已。
　　至于担心撕破脸，对方以后会不会对他下黑手之类？这种事不是明摆着的吗？反正只派系之争，大家就撕成血海深仇了，只不过不管背地里怎么互相捅刀子，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君不见最高议会都经常打得天翻地覆吗？扔鞋子砸水杯撕扯头发那都是平常事。等有需要了，仇人照样坐下来握手言和继续合作。这年头看得是你有没有价值，而不是恩怨。
　　卢治国这边挂电话了，仇将军那边也坐不住了，当下就一个电话杀去找雷兵。
　　再说雷兵这边，出发后，雷兵就心痒难熬，他知道战车和坦克都和他和钟山基地无关，那么这些车辆哪里来的就成了不解之谜。
　　偏偏问他手下那些小崽子，那些小崽子竟然嘻嘻哈哈地回他：“队长，不都是您吩咐的吗？雪副队说您什么都知道。”
　　“对啊，我还奇怪大老板让我们过来培训人，这没有车怎么培训，原来你们早就都准备好了。还都是新车，摸着就舒服！”
　　雷兵：……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雷兵忍不住了，找了个理由一个人坐到后车厢，悄悄地用对讲机骚扰萧末。
　　“雷神呼叫拾荒者1号，萧老板你听到了吗？”
　　正在基地车中吸收能源晶恢复异能的萧末睁开眼睛，拿起桌上放着的联络器打开，“听到。有什么事？”
　　此时，前面雪里红在开车，程宰坐在副驾驶位上学习了解车中通讯系统。
　　老吴在后面休息，他老婆照顾他。林小飞带着吴小原参观整个车辆。
　　老吴半昏迷状态的上来，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原媛在进入基地车中后就晕了，看到什么都合不拢嘴。
　　吴小原小朋友成了闷嘴葫芦，眼中时不时闪过一道不属于孩童的凶光，如果不是林小飞一直拖着他，他能一直呆坐在那里不动。
　　“那些车哪里来的？求不要隐瞒。”雷兵上来就直入主题。
　　萧末微微一顿，“就是垃圾场里的车，我找了几辆修复。”
　　雷兵：“……大哥，求实话！要用物资换也没问题，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兵工厂，里面还有货吗？求分享！”
　　萧末想要回答他说的就是实话，那边在开车的雪里红已经把信号截过去：“就是分享给你，你有足够人手开回去吗？”
　　另一辆车上的雷兵抓起对讲机放远了瞅瞅：坏了吗？竟然被插频了。
　　重新调整了一下频道，雷兵继续道：“萧老板，萧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哈，私吞国家财产可是不好嘀，你分我一半，我可以当作不知道哦。”
　　雪里红：“前方一公里发现天使在觅食，全车队准备进入静默状态。”
　　雷兵不信邪地敲敲对讲机，“靠，坏了？”同时嘀咕：“离那么远，你就知道有天使了？什么眼神啊这是！”
　　听到全部对话的萧末默默地抓起一枚能源晶，继续吸收。
　　也就在这个时候，仇将军的电话进来。通讯兵要求雷兵赶紧接电话。
　　雷兵只好去伺候自己大老板，同时把雪里红的发现转告给全车队。不过也用不着他转告，程宰已经发出全车队提醒。
　　天使和三级变异鼠的爪牙都很厉害，坦克凭借车身可以抵抗一时，但战车和军用卡车就不一样，撑不了多长时间。
　　全车队在离LX小镇两公里外停下。
　　“我打算采取诱杀方式。分两队，一队吸引天使和变异鼠，远距离杀伤其。一队悄悄进入小镇寻找物资。按照约定，谁找到的物资就归谁。”张华后面那句话主要是为了萧末他们考虑，他和雷兵算一体，不管战士们收集到多少物资，雷兵只拿两成。
　　萧末没意见，雪里红也没反对。雷兵表示支持。
　　张华见大家意见统一，就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分别抽调一半人手……”
　　“用不着这样。”萧末开口，他们小队已经事先商量好，“我们留下诱敌，张少将和雷队长进入小镇收集物资。”
　　知道诱敌更危险的张华忙道：“不，还是我们留下诱敌，炮声一响，那些天使会全部被吸引过来，只你们留下太危险。”
　　雷兵和仇锋说完话，过来插言：“我带普通士兵跟萧老板他们进去搬东西，异能战士全部留下做机动守护车辆和诱敌，张少将带人在车中负责接应和轰杀。不用一开始就发炮把天使都吸引过来，可以靠速度异能者一只只引诱，再用无声迫击炮解决它们。等杀得差不多，再发普通炮把剩下的一起给引出。”
　　张华正准备拍板，这样安排确实最妥当，他前面提议一家抽一半人手也是怕大家有意见。
　　“太麻烦。”雪里红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一点点杀要杀到什么时候？你们是打算在这里耗上几天吗？你们有那个闲工夫，我们没有。而且就算天使全杀光，还有变异鼠群。”
　　萧末怕雪里红不客气的说法会得罪人，忙接过话头：“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既然敢把天使和变异鼠群诱惑出来，自然有办法自保。而且在这里耽搁太久，对营地那边也不好，张少将早点回去也能安大家的心。”
　　张华还想说什么，被雷兵打断，“既然萧老板这么说了，他们肯定有把握，张少将，我们就不要拒绝他们的好意了。而且我们还有另外的任务，在这里确实无法耽误好几天。”
　　张少将想想，只得再次承情，“行，我就厚脸皮占这个便宜了。小萧这边就负责诱敌，我和雷队长带人进入收集物资。按照上官如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如果他们没给虚假情报，这个小镇的镇民脱离得比较仓促，后期也没有人进入该小镇，物资算是比较丰富。我们可以先去小镇最大的一个超市，然后再去他们的粮油批发中心。所有得到的物资，全部均分。”
　　“最后，祝愿同志们安全顺利，所有人都要平安出来。保命第一！”
　　“保命第一！”车队中同时响起口号声。
　　萧末乐，忍不住提醒大家：“如果有人受伤，记住，哪怕还有一口气也全部带回来。”
　　“喔！谢谢萧老板！”音频中传来七嘴八舌地感谢声，还有调笑。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紧张中带着乐观，带着奶爸，还是超级奶爸出来做任务只心情就不一样。
　　基地车中。
　　程宰还有点担心，“我们负责诱敌，到时天使一窝蜂涌上来怎么办？我们的车能抵抗吗？”
　　雪里红按下几个按钮，“可以隐形。”
　　程宰张大嘴，原来还有这一手，怪不得！
　　雪里红目不斜视，“这辆车的功能很多，有得你学习。今天你先把通讯系统和武器系统弄清楚，其他的我给你两天时间。”
　　程宰滴汗，这辆车的系统和他接触过的完全不一样，难度只比战机高，不会比它低，他甚至怀疑卫星操作系统都不如这辆基地车，想想看战机飞行员和宇航员要学多久才能实际上机操作？而他只有三天时间！
　　萧末压力不比程宰小，程宰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他还得把整辆车的结构都得熟记下来，小红更是惨无人道地让他在一周内熟练操作基地车的所有功能。如果不是他亲手修复了这辆车，他真的做不到啊！
　　雪里红让程宰利用卫星调出该小镇的详细地图。
　　程宰手忙脚乱地操作半天，总算调出。
　　雪里红冷静吩咐：“打开GPS，卫星会帮助导航。”
　　程宰抹汗，迅速回忆操作界面：“是。”
　　雪里红：“老板，填弹！”
　　萧末：“已经填好。”
　　雪里红：“没有，自动机枪的你没填。”
　　萧末晕，“那个我不会。”
　　雪里红轻啧一声，“你来开车，我来搞定。”
　　萧末赶紧过去和他交换。
　　开车前，张少将按照约定分了他们一批弹药和粮食等物资。雪里红没狠宰他，虽然要了三分之一的弹药、三分之一的粮食和三分之一的其他物资，但同意张少将分期付款，如果物资不够可以用合金颗粒或者怪物尸体代替，利息也不高，才年息1%。
　　张少将当时还以为自己错把月息听成了年息，再三确定后直把雪里红当好人。
　　雪里红：如果不是我老板太啰嗦……
　　在大人们忙碌的时候，林小飞小朋友拉开客厅中的一块显示屏，点开指给吴小原看。
　　“看，这就是我们的基地车，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监控录像的模型显示。知道什么是模型显示吗？就是全部用数据表达，不出现事实形象。比如你看车中这些绿色小点，这些就是我们。如果是敌人，就会表现为红色。没有经过允许进入车辆的都是红色小点哦，会被队长他们抓住。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有怪物来把你抓走，我们在车中很安全。”
　　“可以杀死红点吗？”吴小原突然问。
　　“啊？应该……可以吧，你等等，我问问队……副队！如果有怪物溜进来，我们可以杀死它们吗？”林小飞看雪里红经过身边，连忙大声问到。
　　雪里红头也不回：“可以，不止是怪物，只要是红点，都可以杀死。”
　　前面听到的萧末：喂，不能这样教小孩哎。
　　林小飞听到，很正经地对吴小原道：“副队说了，红点随便杀。”
　　吴小原重重点头。
　　萧末：“……”
　　林小飞同学又教导吴小原小朋友：“你如果想要看到这些绿点和红点都是谁，是什么样子，可以点击它们，旁边会有真实模样出来，这样就不怕杀错了。下面我告诉你怎么杀红点。你看，这些显示屏其实都是操作面板，在车中各个地方都有，就是上面标有∞符号的，你点击一下这个符号，操作面板就会弹出来。”
　　林小飞把显示屏收回去，让吴小原试。
　　吴小原伸出小手指，在无限符号上戳了戳。
　　屏幕弹出。小朋友的眼睛亮了亮。
　　林小飞继续上课：“然后你看操作面板，这个像不像游戏界面？哦，你还没玩过网游吧？很简单，比如你要杀死这个红点……假装我就是红点，你先手指点击一下我，然后再点击下方的攻击按钮，攻击形式多样，这一排都是电流，从五十伏到一万伏都有。下面一排第一个按钮是囚牢，第二个是枪，你看按钮上的图案就知道啦，这是让人昏迷的毒气，这个是辣椒水，还有石灰……”
　　萧末在前面滴汗：雪里红早上看孩子时都教了他们什么？
　　还有那些攻击手段，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上去的？
　　林小飞越说越兴奋，“还有群攻手段哦，比如车外如果被怪物包围，我们可以先这样再那样……”
　　两个小孩研究怎么杀人……不，是杀怪，研究得高兴得不得了。
　　雪里红填弹回来，顺手拍拍两个孩子的脑袋，说：“大家的安全就靠你们了。”
　　“是！”林小飞站直身体大声回复。
　　吴小原慢了一步，但也学着林小飞挺了挺小胸脯。小孩眼睛亮晶晶，已经迫不及待怪物出现，他好把操作面板上的攻击方式都给玩一遍。
　　车队再次出发，一直逼近到小镇外围。
　　“准备分队！”车内音频响起张少将的声音，“等待指示。”
　　因为天使有闻声而聚的特性，这次张少将主要携带的都是无声迫击炮。这种炮弹无声无光无烟，是最适合攻击天使的武器。
　　张少将这次也是下了狠心，特特带出一批白磷弹。
　　这种弹药如果在战争中使用，会被舆论给骂死。无他，被白磷沾上的人都会很惨，这东西很难扑灭，沾上只有挖肉一途，还不一定来得及。
　　但白磷弹配合无声炮弹技术，对付天使和变异鼠群却好用极了。
　　不过因为天使和变异鼠群中了白磷弹后会到处乱跑，不小心就会自伤八百，还容易引起城市大火，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或者非常开阔的地带，军方也不敢随意使用。
　　所以白磷弹不会一开始就用，这东西只会用在脱离和想要同归于尽时。
　　进入小镇后，他们暂且只会先用普通的无声榴弹，只要准头够好，足以给天使造成巨大伤害。
　　而现在就看拾荒小队怎么诱敌。
　　萧末的声音传来：“分队！你们从左路走。五分钟后我们这边会诱出大部分天使和变异鼠。祝诸位好运！”
　　张华还是想不出萧末他们要怎么在天使的围攻下逃出，还能消灭他们。不过他并没有追问详细，萧末和雪里红身上的秘密太多，他还是少知道一点更能保护两人。
　　雷兵自从和仇锋谈话后，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就算他死，也要把萧末和雪里红两人给完整地送回钟山基地！
　　五分钟后，战士们的车队刚刚靠近小镇，出来觅食的天使似乎发现了他们。
　　“准备无声弹！”雷兵小声喊。
　　雷兵声落的同时，“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向他们车队飞来的天使在天空中变成了一团火花——萧末他们出手了！
　　安静的小镇如冷水被投进热油，大量天使从小镇中拍翅飞出。
　　就在天使们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又一声剧烈炸响响起。
　　一只天使惨叫着从天空坠落。
　　好了！天使们找到了目标，全都暴怒地向镇外冲去。
　　还有一些智商较高的天使已经先一步叫出大量变异鼠。
　　这些变异鼠受到指令，哪怕经过车队也没有一只鼠停留。
　　张华和雷兵等战士就那么坐在车内，睁眼看着大量变异鼠如黑色波浪般从车身、车底疾速而过。
　　张华想说话，硬是憋住。
　　年龄不大的小战士怕自己不够冷静，也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使们找到了残害它们同胞的凶手，接二连三地飞到了发出炮弹的基地车上空，就在它们要扑下去用利爪撕开车顶，抓出其中的食物时。
　　那辆体积不小的车竟然消失了！
　　天使们迷糊：车呢？食物呢？
　　有天使降低高度，飞到基地车应该存在的位置。
　　“刺啦——！”万伏电流通过。
　　天使们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全都浑身冒黑烟的跌落。可这样它们竟然还没死透，有几只竟然还在抽搐。
　　“哇呀——！”没落下的天使全都愤怒爆叫。
　　更多的变异鼠群从小镇狂奔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架空哈，不涉政不涉军，名称为此也会比较自由，有些官阶和官名也不同于现实~~

　　第104章 消灭天使

    10月28日下午
　
　　基地车已经驶开原地，可天使们不知道，它们又想降落又不敢，只能指挥大量变异鼠去扑杀。
　　雪里红让萧末负责开车，他负责放炮，这次他特地等天使聚集的比较集中一点后接连放出三炮。
　　天使被炸得呜哇乱叫。
　　萧末逐渐和雪里红配合默契，每当雪里红喊走，他立刻用最快速度换地方。
　　而靠近基地车外围的天使和变异鼠群，雪里红则在表面上交给了两个小孩。
　　两小孩紧张又兴奋，他们不看窗外的怪物，只看操作屏。
　　小飞：“快！好多红点！快放电网！”
　　吴小原小肥手指用劲戳戳戳，两眼亢奋到发红。
　　雪里红还随手给两小孩配上了音效和效果图，就见操作屏上大片怪物被电得噼里啪啦，还有大群老鼠的吱吱叫声。
　　程宰随时注意车外情况好向另一支车队发出提示，同时注意小镇地图，让萧末引诱着天使和变异鼠群前往小镇另一端。
　　两支队伍越分越开。小镇里的天使和变异鼠群几乎全被吸引了出来。
　　当它们找不到敌人，急躁得想要返回更加安全的小镇内部时，萧末就会让基地车露个脸，雪里红会紧跟着放上几炮，吸引住天使们目光。
　　这群天使也舍不得放弃这些猎物，小镇中能吃的人和动物都给它们吃光，H市又遭到大面积轰炸，偏偏天使们的地盘朝东北那一面刚好到LX小镇为止。在某个神秘的时限未到前，它们暂时都无法离开目前的地盘，为了不饿肚子，只能向周围山区扩散寻找食物。
　　如今在建的H市基地就是发现这一点，才敢在那一片围湖建造安全基地。
　　而天使们吃惯了柔嫩易捕食的人类，再换其他毛多又不好捕杀的动物，怎么会甘愿？且它们的翅膀在山林中还会成为障碍，更给它们捕食增添了很多困难度。
　　每次看着几公里外的基地，明明知道里面有大量食物却无法飞过去，天使们和变异鼠群都憋坏了。
　　关于怪物们的地盘说，世界各国家和各基地都有研究，平时雇佣兵接的最多的任务就是按地区一片片清理其中的怪物。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这些怪物们为什么都这么听话，但这无疑给全世界带来了一线喘息的机会。
　　试想，如果这么多种怪物和病毒依次在全世界范围爆发，还带有极度传染性，并会到处乱跑，恐怕地球人再厉害也撑不了多久。
　　程宰为此感叹。
　　雪里红冷哼，拉出机枪操作台，“游戏如果一面倒，那就没意思了。正邪双方总要势均力敌才能悬念迭起，也才会有看头。看戏者看得就是人类的挣扎，也许当人类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们只要轻轻一点……”
　　雪里红点击操作台，基地车顶出现洞眼，一支高架机枪伸出。
　　“天使、变异鼠、食金虫、巨翅血蚊兽、暴食兽、更多的怪物和病毒，甚至丧尸，会全部出笼。人类将逃无可逃！”
　　车内大人悚然色变。
　　“哒哒哒”的机枪声连串响起。
　　雪里红一边操作机枪一边吩咐两小：“看到操作面板最下面一排的按钮没有？其中有一个像是一桶黑油的，点击。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按钮，继续按下！”
　　吴小原还在寻找按钮，林小飞已经先一步啪啪按下。
　　吴小原对林小飞龇出小米牙，凶相毕露。可惜中间一颗牙有点晃动，逗得林小飞直笑。
　　吴小原小朋友生气了，小爪子在按钮上一阵乱按。
　　“喂喂！不能这样。”林小飞赶紧制止他。
　　吴小原怒，一爪子抓破林小飞的脸。
　　林小飞呆。
　　吴小原也呆住，随后大力挣扎，想要逃跑。
　　林小飞瘪瘪嘴，转头跟离他最近的雪里红告状：“副队，大力水手原欺负我，他用爪子抓我，好痛！”
　　雪里红紧盯屏幕：“揍他屁股！”
　　林小飞得令，冲过去一把抓住逃跑的吴小原，用全身力量把他按在沙发上，对准他的小屁股就是一顿揍。
　　吴小原哇哇大叫，指尖猛地探出利爪。
　　“嘶！”林小飞被划了一下，这次比较狠，血珠子连串冒出。
　　吴小原再次呆住，看着自己的小手……小爪子，满脸都是恐惧，他连再次逃跑都忘记了。
　　林小飞抓住他的小手，吴小原瑟缩一下，以为林小飞要打他，或者又要告状，眼中突然闪过凶光。
　　结果，林小飞一脸高兴地道：“哇！原来你的异能不止力气大，你还能变出利爪，好厉害，跟金刚狼一样，你知道金刚狼吗？”
　　吴小原被打岔，呆呆地摇头。
　　林小飞随手擦了擦脸上血珠，他恢复能力强，这点小伤口都不会特意去找萧末帮他治疗。小孩叽里呱啦跟小小孩解说金刚狼有多么多么酷炫，还让吴小原把两个爪子都变出来。
　　吴小原小朋友傻乎乎地伸出小肉手，努力地想要变出十根爪子。
　　雪里红往两小孩那里瞟了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
　　车里俩萌货玩得开心？车外围了一圈的变异鼠们就遭了大殃。
　　刚才，那车的四周突然流出大量汽油，随后车身中延伸出四条火花线，轰的一下就把周围变异鼠全部给点燃。
　　吱吱惨叫声响遍旷野，这些变异鼠身上着了火不逃跑，反而在天使的催逼下，一起往车身上扑。
　　程宰在车前发出怪叫，“萧哥！快！离开火圈！这些变异鼠都疯了！”
　　萧末精神高度集中，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头也不回地吼：“小红，这车怕火吗？”
　　雪里红：“不怕，冲！”
　　萧末猛踩油门！
　　雪里红：“不要进入小镇，会着火也不好捕杀，带着它们在镇外绕圈子！”
　　萧末：“好！大家坐稳了！”
　　目前基地车弹药储备还算丰富，雪里红和两小孩又比较败家，用起武器丝毫不心疼。
　　对，俩萌娃又哥俩好地凑到操作面板前开始杀怪，不过这次两人约定好轮流来。
　　吴小原一只手变出爪子没办法收回，只能笨拙地用另一只左手戳屏幕，就这样他还戳得粉认真，而且戳得鼻息咻咻，一副他在大杀四方的小模样。
　　林小飞每次看到怪物倒下都会发出欢呼声，很快吴小原也给带得嗷嗷叫，车里尽是两个小鬼的怪叫声。
　　渐渐的，外面的天使越来越少，只有数量不少的变异鼠群还跟着他们。
　　“老板，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停车。”
　　萧末明白，小红这是打算做最后清扫了。
　　雪里红又问：“程宰，张少将那边情况。”
　　程宰快速回答：“已经安全进入小镇，已抵达目的地之一粮油批发中心，目前零伤亡。”
　　“确定没有天使跟上他们？”
　　“没有。”
　　“变异鼠？”
　　“有，不多，可解决。”程宰一直在和雷兵他们保持联系，知道他们的第一手情况。
　　“很好。老板？”
　　“程宰！”萧末问。
　　程宰又迅速调看地图，“再往前两百米拐弯，出去就是省道，左右两边都是荒地。”
　　“好，就是那里！”萧末加快车速。
　　两小得到提醒抓住扶手。
　　雪里红一手操作机枪面板，一手调转炮口。
　　两分钟后，萧末在镇外省道中央停下。
　　雪里红对准小镇上空，放出空炮。
　　如果小镇中还有天使，这一支空炮足够把它们全部吸引出来。
　　可是除了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不放的少量天使外，小镇中再也没有飞起另一只天使。
　　“看来这个小镇的天使存货都在这儿了。小飞小原，等会儿红点接近车身不要动它们，我让你们动，你们再动。”
　　两小：“是！”
　　“注意第三排最后一个按钮，我说按，你们就按。”
　　“是！”两小一起看这个按钮，就见此按钮上只有一个骷髅头，用途无法从图案上明确看出。
　　“老板！”
　　“知道了！”萧末停稳车辆，狂奔到仓库门口，从仓库门边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氧气面罩戴上，这才扭开门把进入，随后拖出一大筐肉，用最快的速度放入弹射箱。忙完又摘掉面罩，再急奔回来操作车辆。
　　期间雪里红偶尔炮轰一下天使，把它们的仇恨紧紧拉住。
　　基地车彻底显出身影。
　　雪里红收回机关枪只留下一个炮管。
　　剩下不到十只的天使在天空发出刺耳的怒叫。
　　成千上万只变异鼠齐齐往基地车身上扑，这次三级鼠都在最外面，最内围的都是看起来和普通老鼠差不多大的最低级变异鼠。
　　这些变异鼠打算从车身各个孔洞往里攀爬，只要能让它们进入车内……
　　“老板！”雪里红提醒。
　　“马上就好！”萧末看到老鼠围过来就已经打开基地车的防御面板，这个小红已经教过他，属于最基本也是最周全的保护。基地车通过防御面板操作可以暂时性的进行全缝隙封闭，连空气都进不来，内部全靠自带的氧气。
　　炮管上也开始爬上老鼠。
　　“哇呀——！”天使们徘徊在天空不肯下来，它们也知道炮弹威力。
　　萧末用力一个敲击：“搞定！”
　　雪里红看着摄像头传回的车外景象，突然按下一个按钮。
　　基地车车顶打开一个洞，一块血淋淋的肉突然弹射而出。
　　天使们闻到血腥味一阵骚动，有两只天使下意识扑向肉块，在天空把肉块一分为二。
　　其他天使没动，它们害怕是什么陷阱。
　　可是抢到肉的天使把肉块吃了也没见出任何事，反而全都更加注意那辆车的车顶。
　　又是一块带血的鲜肉弹射而出！
　　这次扑抢过去的天使更多。
　　血雨从天空淋下，底下的变异鼠群一阵骚乱。
　　第三块肉弹出！
　　这次，所有天使都没有再犹豫，一起扑向了那块看起来有小半个猪身那么大的肉块。
　　就是现在！
　　“噗！”这次车顶射出的不再是鲜肉，而是钢丝做成的超大渔网。
　　此钢丝网贡献者为雷兵，钟山基地之前研究出来专门为了对付巨翅血纹兽之用，现在成了基地军方小队的基础配置之一。
　　钢丝网一下笼罩住所有抢肉的天使。
　　机关收拢，天使哇哇叫着往外冲。
　　眼看钢丝网就要被挣断！雪里红操纵炮管，接连轰出两炮！
　　“轰——轰——！”
　　最后一炮，钢丝网裹着剩下的天使们从天空坠落。
　　变异鼠们对天使的尸体最为感兴趣，天使一落地，它们就想放弃破坏基地车去吃天使的尸体，哪怕其中还有受伤者。
　　说时迟那时快！雪里红冷静命令：“小飞小原，按！”
　　林小飞自认自己是大哥哥，就把这个伟大的机会让给了小弟弟吴小原。
　　吴小原用力按下那个按钮，不放心之下，他还多按了几下，不过因为设定缘故，后面几下都没什么用就是。
　　车内的人看不见，但如果在车外就能看到，整辆基地车在这一瞬间冒出了炫目刺眼的光芒。
　　所有爬到车身上，和所有距离车身五米内的生物，包括野草在内，全部化为灰烬。
　　没扑上车的三级变异鼠还有十几只，竟然全吓跑。
　　而这一下也让车内响起了“哔哔”的警告声，车载智能发音：“电能消耗过度，正在调整，请勿惊慌。”
　　如此三轮提示，车内电流重新恢复正常。
　　“老板，下车收货。”雪里红起身招呼，“程宰你通知张华少将，有十几只三级变异鼠跑回去了，让他们小心。”
　　“是。”程宰立刻联系张华那边。
　　萧末吩咐程宰和两小不要下车，打开驾驶舱门跳下车，雪里红那边也从中舱门出来。
　　两人跑到钢丝网那边，里面的天使还在挣扎，有一只竟然快要突破出来。
　　雪里红上前就是一刀，没砍死，砍昏了，“快！回收，换能源晶。”
　　萧末回头看一眼基地车，他们的行为，程宰都能通过摄像头看到。
　　萧末没有犹豫，当下一一杀死剩下的天使，回收。只可惜那些变异鼠，距离车身五米以外的还活着的极少，大多都是缺了一半身体，回收也换不了多少能源晶。
　　不过积少成多，萧末也不嫌弃就是。
　　在萧末回收怪物时，雪里红在一边戒备，看萧末忙完，道：“等会儿我们也进镇收集一番。”
　　萧末迟疑，“这不好吧，说好张少将他们……”
　　“他们收集他们的，我们收集我们的。那么大一个镇子，你指望他们一天就能搬空？与其留着便宜H市基地其他人，还不如我们带走。”
　　萧末心里忽然一动，“这个镇子的天使如果已经给我们消灭得差不多，变异鼠也不多的话，你说让张少将他们直接在这里建基地怎么样？”
　　“不怎么样。”雪里红一口否决，“这里仍旧属于天使的捕猎区，如果张华他们留在这里，跟通知这一片区域的天使们这里有口粮有什么区别？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得全灭。如果不是如此，以那位卢治国准将手上的兵力，不怕牺牲的话，想要夺下这个镇还不容易？”
　　萧末了悟，“看来只能当物资收集地用了。”
　　“所以我们不妨多装点。这次我们消耗不少，怎么也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
　　“我们车上的仓库空间到底有多大？”萧末真心好奇。
　　雪里红对他眨了眨眼睛，“装十几个国家级粮仓没问题。”
　　萧末：“……”
　　雪里红揽住他的肩膀，“你以为这个空间很大吗？有些星球的怪兽就有一只航母大了，作为荒野星调查车没有大点的空间怎么行？”
　　“你怎么知道有些星球的怪兽有那么大？你见过？”
　　“见过啊，电影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嘛。”
　　萧末不信，他怀疑他家长工说不定真的见过一些航母大的怪物。
　　可惜小红对他的来历讳莫如深，哪怕他们的关系已经……
　　萧末晃晃脑袋，把不应该的想法全部晃出去。他觉着小红对他大概也就是不可或缺的修复师加炮友的关系。
　　自作多情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老板、伙伴和炮友，这样的关系也就足够。
　　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对自己不自信，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而他的双重人格问题如果不解决，永远都会有一种用别人的身体在谈恋爱、或者别人住在他身体里还想和他抢恋人的糟糕感。
　　萧末很快收拾好心情，上车出发前往小镇。
　　程宰在两人上来时也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那么多只天使和半残的变异鼠就那么消失，肯定不是简单的毁尸灭迹那么简单。
　　程宰第一个猜测就是两人身上有其他空间装置，不过已经有多个空间的基地车存在，他对此倒也不是很惊讶，只是忍不住暗搓搓地想：队里空间看起来很多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当作队员福利一人发给我们一个，哪怕只有几个立方米也好啊。
　　“别做梦了，你当空间装置是大白菜，随便就能拿出一堆？”雪里红上车就给了程宰后脑勺一巴掌。
　　程宰捂头，好吧，他蠢，竟然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萧末乐，“别看我，我可没空间技能，刚才的把戏只是能量转换。”
　　“能量转换？”程宰不明。
　　既然以后要长期相处，萧末肯定要跟他解释这点：“我有一个能力，算是另一种异能，可以把刚死的怪物尸体转换为能源晶，就像现在大多数人可以从身体里分泌出合金颗粒一样，其实那也是一种能量转换。”
　　“哇！双异能！”程宰羡慕，瞬间接受这个理由，既然其他普通人都能分泌出带有能量的合金颗粒了，那我们有异能的萧队可以直接把怪物尸体转换为能源晶也很正常嘛。
　　“萧哥，什么是能源晶？”
　　萧末让出驾驶位，坐在程宰后方跟他说明。
　　程宰问着问着又绕到空间上，他实在好奇死了，“这车里的空间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这辆车可以和多个空间联系？”
　　萧末对此无法解答，只能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储存空间有多种，应用方式也有多种。神话的有芥子须弥世界，现实向的有空间压缩和扩展技术，现在地球对于空间的研究就是走这个方向，一般是压缩物品的分子和原子，把物品空余间隙变小或变大。但通常这种技术都是体积改变，质量不变。”
　　两个小孩也跑过来听。
　　“还有一种科幻向，叫做空间坐标对应，又叫空间截留，还有说法叫空间站。这也是我们这辆车上使用的主要空间技术。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世界任一个地方都可以用坐标标出，宇宙也一样。我们可以给卫星、给宇宙飞船、给我们的飞机和车辆导航，定点坐标前往某处，而如果我们把这个距离进行折叠，就可以变成点对点。”
　　程宰一拍掌，“我懂了，我们车里的空间相当于是通过某种装置可以达到点对点，而我们每次开门就相当于缩短了实际距离，让两个空间直接接触。”
　　雪里红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的空间原本都是真空，里面的氧气需要车载系统供给，包括里面的重力也是。这也是我把仓库和居住区分开的原因，仓库基本上都是真空状态，进去时必须戴氧气面罩。好处是，这辆车不管空间多大，空间里面装有多少东西，它的重量都不会映射到现实中，因为它的空间实体不在这里。”
　　程宰举手，“这些截留的空间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又要怎么截留？”
　　雪里红：“不是随便什么空间都可以截留。据我了解，目前从技术上来说必须先有被设定好的空间站，你们可以想象为码头仓库，一个个集装箱。那些集装箱和仓库，一个就代表一个空间。”
　　程宰又有新的问题：“那这些空间站是谁建立的？”
　　雪里红没有回答，萧末想了想，“应该是这辆车的制造商吧。”
　　程宰小心翼翼地问：“这辆车其实不是地球产物吧？”
　　林小飞眼睛猛地睁大。哇，外星车！酷！
　　萧末点头。
　　林小飞激动地转了个圈，搂过吴小原用手遮着他耳朵嘀嘀咕咕。
　　吴小原的小脸蛋也兴奋红了。外星车，还可以杀怪，比妈妈说的什么仙女南瓜车要棒多了！
　　萧队长用力咳嗽，“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你们不想丢掉这辆车、不想丢掉我们最安全的家，那么就不要在外面说一个字。”
　　“队长放心！”一大两小一起举手发誓。吴小原不懂，跟着林小飞做。
　　雪里红心想被三个以上的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不过他也不在乎被人知道这辆车的秘密，只要实力够强，谁敢打他儿子主意？
　　而且他相信小队里的人，包括小孩子，短期内都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至于以后……谁知道以后地球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第105章 搬空超市和变异鼠巢穴

    10月28日下午至傍晚

　　小镇的路上到处都是被丢弃的车辆，再宽阔的路都很难走。
　　雷兵那边都是请土系异能者设法把路上的汽车给拱到两边，这才能让卡车顺利到达目的地。
　　那么萧末这边要怎么办？
　　程宰琢磨着外星车应该能飞吧？所以他们直接从小镇上空飞到超市再降落？
　　雪里红重新抢回驾驶权，开着车到了小镇路口。
　　然后在满满当当的弃车和杂物中非常轻巧地开了进去。
　　程宰看着挡风玻璃能感觉车辆在穿行，可是那么大的车到底是怎么挤进这么多弃车中？他特别想出去看一看。
　　大概程宰回头看他的表情太困惑，萧末好心为他解释：“据你们雪哥说，这辆车具有空间折叠功能，可以极度瘦身，也就是……你可以把它当作能变大也能变小的变形金刚看。”
　　萧末走上前，指向显示屏，点击：“你看这里，这是我们的车，通过卫星，从这里可以看到车辆在路上行驶的全景，现在我们的车……”念出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宽度只有0.3米，长度1米，比一辆自行车还窄小，中间还可以像蛇骨一样分节。”
　　程宰看着屏幕，半天才吐出一个字：“酷！”随后又问：“萧哥，这辆车最小能变多小？”
　　萧末伸爪子拍雪里红的肩膀，“问你呢，博士。”
　　雪里红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萧末倏地收回手。
　　雪里红没在意，看着前路随口答：“可以比现在外显体积再小一半，这是最小值，毕竟是初代品，盛装空间的质物本身的空间缩放方面还不如地球科幻中的机甲收藏纽。”
　　程宰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突然叫：“哇！这是什么！”
　　基地车前端伸出一支机械臂，把路面塞得严严实实的杂物给挪到一旁，硬是辟出一条路。
　　“自己看说明。”雪里红一手控制方向盘，脚踩在加速器上，眼角余光看着导航显示，脚下逐渐加快速度。
　　程宰吐舌，老老实实低头看起功能介绍。
　　这辆车大概为了可以在地球自由行走而不受怀疑，车内部大多模拟了地球的车辆配置。一些不太方便地球人的功能，雪里红也想法都改造成大家习惯的用具和界面，比如车内到处都有的操控面板。
　　这辆车还可以自动驾驶，算是该车智能的基本功能，但雪里红喜欢自驾，以己推人，他就故意没提醒萧末这点。
　　而萧末习惯了把自驾当科幻看，一时也没想起来。
　　看程宰开始低头用功，萧末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回去看两小孩。
　　两小孩正在利用操控面板射杀外面少量的变异鼠。
　　变异鼠在没有天使的命令下，又没有闻到食物的味道，不再追着这辆车跑。
　　可是两个小孩玩性正重，看着路边的变异鼠都要撩一撩。只见车辆过处，路边不时会炸开一滩血花。因为有目标锁定功能，两小几乎弹无虚发。
　　“咦？小原，你的手？”
　　吴小原身体一抖，跟吓住一样，身体都僵直了。
　　萧末蹲下身，轻轻抓住他的右手。小孩玩得太高兴，忘记把小爪子藏起来了。
　　小孩想要抽回手，却不敢动。红润的小脸蛋一点点变得苍白，像是在等待宣判。
　　萧末不知道自己已经吓到小孩，只抓着小孩的手仔细看。
　　这已经不能叫手，该叫右爪，从手腕处开始皮肤全部变成黑青色的角质层，触感极硬。手指倒还是五根，可同样是角质层，原来应该长有指甲的指尖长出了长有两寸的利刃。
　　萧末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擦了下爪尖，一道红痕出现，血珠子冒出。
　　“好锋利。小原，你能收回……孩子，别怕。”萧末一看小孩眼神，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一手环到他背后轻轻抚摸，一边出声安抚：“这只是、呃，这只是……异能的某种变化。对，你萧叔叔我也有两种异能，不过你……也许你力气大，不是因为具有力量异能，而是这种异能带来的附加值。”
　　小孩直直地盯着萧末，那眼神竟如小小凶兽般，透出看到大敌的威吓光芒，他的嘴唇也微微掀开，上面摇晃的牙齿脱落，一颗更加锋利的倒三角形牙齿出现。只不过牙齿不大，看起来还像是幼兽。
　　“吧嗒。”牙齿掉在地上。
　　正在玩“游戏”的林小飞低头，看到了地上那颗牙齿。
　　萧末这是第二次看到人类有这种变化，第一次是那名暴食兽之母。
　　这到底是异能，还是……！
　　“陛下！小原这是病发？要怎么解决？”萧末病急乱投医，在脑中急问系统。
　　虽然问出，但萧末并不指望系统会回答。
　　但是系统这段时间似乎特别乐意和他反着来，竟然回答他了，虽然答案仍旧是那么想要揍死它！
　　“解决？杀死回收。”系统陛下道。
　　萧末速度冷静下来，“能告诉我，他中的病毒叫什么吗？别说非关任务，既然有了一个出现，那么肯定还有其他这样变化的人出现，你就当普及知识。”
　　系统，“你求我啊。”
　　萧末黑线，“陛下，你抽了吗？”
　　系统不说话了。
　　萧末气得一拍自己脑门，他真蠢，他怎么就这么把真实想法给暴露了，就算想也别那么用力地想嘛。
　　脑中思绪飞快，实际不过两眨眼工夫。
　　吴小原慢慢抽出自己的爪子，放到了萧末的脖子边。那动作像是抚摸，又像是威胁。
　　萧末感觉着脖颈皮肤传来的森森冰凉，脸上浮出年长男子的宽容笑容，“小原真厉害，竟然能把手变成这样，以后就可以保护大家了。小原，告诉萧叔，你这样手会疼吗？”
　　吴小原仍旧紧盯着萧末，似乎在判断对方对自己是抱有善意还是恶意。
　　萧末试探着伸手把小孩抱起来。
　　吴小原一惊，爪子自然用力。
　　血线出现。可萧末笑笑，不在意地道：“别怕，你萧叔皮厚不怕被划伤，你不用那么紧张。”
　　小孩转而盯他的脖子，发现那道刚刚被他划出的伤口竟然消失了，如果不是还有点血迹，他都怀疑自己刚才看错。
　　你不生气吗？小孩又把目光转回萧末，他的身体仍旧僵硬，但眼中警惕的凶光已经减弱不少。
　　林小飞这时已经捡起牙齿，他好奇地玩了一会儿，抬头举给吴小原看，“小原，你的牙齿。”
　　吴小原目光再次转移，看向那只高举的小手中的小白粒。
　　他舔了舔自己新长出来的牙齿，觉得有点怪。但小孩子嘛，也没想太多。
　　萧末看吴小原不接那颗牙齿，他就伸手接了过来，笑道：“上牙啊，那得扔床底才行。”
　　林小飞插话，“可以放在小盒子里藏在床底下，我的也是！可是自从我和爸妈离开家以后，好多东西没带出来，包括我以前掉下来的牙齿。”
　　小飞有点伤心，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小原，我们以后可以把牙齿都藏在这辆外星车里，我们到那里，车就到哪里，这样就再也不会掉啦！”
　　吴小原突然伸手抓过自己的牙齿，又转头看萧末，过了一会儿道：“萧叔，我要一个盒子。”
　　萧末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也亮了、花也开了、人生美好得一塌糊涂，当即笑得牙花都露出来，连声答应：“好好好，叔叔给你找个盒子，你等等啊。”
　　小孩用爪子拍萧末的脖子，“萧叔，放我下来，我要杀老鼠。”
　　“好好好。”萧末把小孩放下，转身就要跑去找盒子，又不放心地回头看。
　　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小豆丁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不过这次不是玩“游戏”，而是小小只的那个张大嘴巴，一脸骄傲地给小只的看自己的新牙齿。
　　小只的一脸惊叹，偏头盯着那张嘴里唯一的一颗利齿看，还伸手去摸，嘴中也羡慕地叫：“哇，好酷！像小怪兽的牙齿，以后你除了用爪子，还可以用牙咬坏蛋。”
　　小小只腆着小肚子用力点头，还故意把牙齿一张一合，发出牙齿相撞的答答声。
　　萧末松气微笑，要走向仓库的脚一转，拧开了通向宿舍区的门。他要和老吴夫妻好好谈谈，最起码要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在言辞和神情中对自己儿子露出惊惧和厌恶的神情。
　　“嗜杀兽人。”系统突然冒出声音。
　　萧末脚步一顿。
　　系统：“那人类小崽被种了嗜杀兽种，在昨天晚上达到嗜杀兽种成熟条件，转变成嗜杀兽人。你有一点说对了，他力气大不是有力量异能，而是因为兽种缘故。”
　　“变成嗜杀兽人会怎样？”通道里没有人，萧末直接问出来。
　　“顾名思义，嗜杀兽嗜杀成性，残忍血腥，六亲不认。它们多疑、易怒、孤独，就是同类也无法容忍，一旦见血就会变得疯狂，而嗜杀兽通常第一个杀死的都是自己的父母。”
　　“什么！”萧末脸上的笑容消失。
　　“一旦它们把自己的父母杀死，按照你们的话来说，它们就再无人性，只知杀戮。曾经有某个势力为了得到一批敢死队，违反星际法把嗜杀兽基因和智慧生物融合，再用芯片控制其，后来这个势力被消灭，但他们所创的嗜杀兽种却被保留下来。”
　　“有没有办法解决？除了回收以外。”
　　“没有办法解决，目前所有被发现的嗜杀兽转变者都无一例外变成只知杀戮的凶兽，且随着成长，嗜杀兽的能力会越来越强，建议最好在幼年期就进行回收。”
　　萧末拒绝，“你也看到了，小原并没有失去人性，他只是……害怕而已。”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嗜杀兽种和人类结合，吴小原是我知道的第一例。其他种在人身上的嗜杀兽种目前还在潜伏期，但种在兽类身上的，已经对地球生物造成伤害。”
　　萧末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也并不是百分百肯定小原就一定会变成嗜杀兽对不对？”
　　系统似乎不太情愿地回答道：“根据观察，吴小原目前的变化属于不完整变化，如果是完整变化，他应该全身转化为嗜杀兽。如果你真的不想回收他，那就盯着他别让他转化为完整的嗜杀兽。”
　　萧末站在老吴夫妻房门前，想到那两个孩子的笑脸，也不知哪来的信心，低喃：“就算小原变成完整的嗜杀兽外形，他的心也不会变。我相信他！”
　　系统：……真想看打脸，就是不知道吴小原肯不肯争气在今晚就杀了他父母。
　　雪里红通知大家，他们已经进入超市——对，这位直接把车开进超市里面了。
　　萧末拿着一盒巧克力出来，递给两个小孩，“拿去吃吧，盒子你们自己留下用。”
　　“哦也！”林小飞接过盒子，帮吴小原打开，挑出一颗果仁巧克力塞进小孩张得大大的嘴巴里。
　　林小飞很哥哥样的摸摸小原的脑袋，搂着他去给车中其他人发巧克力。
　　萧末觉得林小飞的父母真的把孩子教得很好，想来那对夫妻人也很不错，可惜所信非人。
　　程宰也看到吴小原的爪子了，但这位比林小飞还心大，还教小孩用爪尖戳巧克力，再送到他嘴巴里。
　　萧末谢过小朋友，也接过一颗。
　　“啊。”正在操作车辆的雪里红大朋友侧头，嘴巴张开。
　　萧末巧克力已经送到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无奈地送到了雪里红的嘴里。
　　青年的牙齿叼住他的手指，轻轻磨了磨。
　　萧末慢慢拔出，脸也慢慢红了，“咳！超市里看样子有不少变异鼠，我们先下车解决它们？”
　　“不用这么麻烦。”雪里红示意萧末看操作屏幕，“这是声波功能，可以调整超声波频率来驱鼠。”
　　萧末拍椅背，“太好了！这玩意我店里也装了，只是必须要大功率和可以变化频率的，前者功率低了会没效，后者如果没有几个变化，过一段时间等它们适应就没用了。”
　　“放心，这辆车放出去的保证是超大功率，覆盖整个超市没问题。至于适用的超声波频率，我们可以一段段尝试，正好这里有现成的大量试验用鼠。”雪里红张嘴示意再来一颗。
　　萧末当没看见。
　　雪里红伙计表示老板太小气，员工很生气。生气的结果就是——虐鼠！
　　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从基地车底部如波浪般向超市四周扩散。
　　正在超市中肆掠的变异鼠群忽然间就疯了！
　　车内大大小小一起挤到了最前面，通过挡风玻璃看超市中的变异鼠群集体抽筋和大逃亡。
　　根据变异鼠等级不同，变异鼠在遭遇这场超声波袭击时的反应也不同。
　　低级变异鼠大多抽搐着倒地。二级变异鼠则团团乱转，发出吱吱乱叫，似乎异常痛苦。三级变异鼠……这里一只没有。
　　直到超市里除了不能动的变异鼠，其他的都跑光了，雪里红才起身道：“下去挑货，顺便杀鼠。注意老鼠啃过的不要。”
　　一听要去搬货，大家都兴奋了。
　　吴小原还跑去喊他父母，让他们一起出来搬。
　　原媛出来了，老吴没来，这位失血过多，还需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李卫虽然给他输过血，但也只是救急，毕竟现在健康的血源也很紧张。
　　原媛脸色有点苍白，她也看到了儿子右手的变化，但有萧末提醒在前，又是自己最宝贝的孩子，她对儿子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甚至眼中还更多了一些怜惜。
　　看儿子和林小飞玩得好，原媛不住感谢林小飞，又让小原听小哥哥的话。
　　林小飞被原媛感谢得都不好意思。
　　吴小原抓住林小飞的手，急切地冲下车，“妈妈！快点！我要吃巧克力，好多巧克力！”
　　原媛含泪微笑，忙快步跟上，“来了来了。”
　　萧末在车门口拦住她，递给她一把钉枪，并简单教她怎么使用。
　　雪里红和程宰也全部下车，车门关上。
　　这是小镇最大的一家超市，有三层楼，第一层都是食物，第二层为日化电器，第三层卖衣服鞋袜床上用品等。
　　超市里被变异鼠破坏得有点严重，很多东西都被咬破咬烂，包括金属外壳的罐头制品也一样。
　　一行人边走边杀地上不能动弹的变异鼠，原媛看到儿子直接用爪子戳死老鼠，眼皮直抽，但却没有上前阻拦——儿子强大些凶残些总比孬种只能被欺负的好。
　　吴小原戳老鼠戳得好高兴，林小飞嫌弃老鼠被戳出来的血液和内脏太脏，不肯跟着一起戳。吴小原哈哈坏笑，提着死老鼠去吓林小飞。
　　林小飞拔腿就跑。
　　两小竟然在超市里追逐打闹起来。
　　萧末推着超市购货车用眼神问雪里红：安全吗？
　　雪里红点点头。
　　程宰又丢下一包饼干，可惜又生气地道：“这些该死的变异鼠！不吃也别糟蹋呀！整个超市都没多少东西还是完整的。”
　　“不用急，跟我来。”雪里红示意跟他去生鲜区。
　　生鲜区的东西都已经被变异鼠吃完，地上全是垃圾，还有一股怪异的腐臭味。
　　“那里是？”萧末发现了墙根处一个不小的洞穴。
　　雪里红解密：“变异鼠根据等级高低应该有地盘之分，且等级越高的变异鼠，智商也会变高。另外老鼠都有囤积食物的习惯，在冬季即将到来的情况下，它们的天性会让它们储存大量食物。在知道这个小镇中有变异鼠后，打一开始我就没指望在超市内找到多少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现在雷兵他们恐怕也没在粮油站找到多少粮食。”
　　果不其然，程宰没一会儿就收到张少将的联系，明示他们不要对食物方面抱太多期望。目前对方也知道他们进入了小镇。
　　程宰在雪里红同意下，提醒他们寻找老鼠洞。
　　张少将听后如醍醐灌顶，大喜。
　　“你说东西都在老鼠洞里？”萧末问。
　　“正确说应该是在它们的巢穴里面。”
　　萧末以为小红要带他们进墙根那个洞，哪想这位一转身，道：“我们去楼上。”
　　所以您老下来就是为了确定你的推断正确与否？
　　一行人再次上车。期间驱鼠的超声波一直开着。
　　超市的电梯都已经停运，需要走楼梯，但这难不倒上能飞天、下能钻洞的多功能基地车。
　　第二层的情况要好一点，大概是变异鼠对这些不能吃的东西不敢兴趣。除了部分被咬坏一点，大多数都还是好的。
　　“卫生纸！”原媛惊喜地扑过去，卫生纸货架对面就是一排排的女性卫生用品。
　　雪里红二话不说，招呼大家先搬这些。
　　原媛差点喜极而泣，只有女人才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卫生用品对她们有多重要，这东西真的是用的时候嫌烦，没有了你会想哭。虽然可以用布巾缝制传统的月经带，但用起来不舒服、洗起来更麻烦。
　　车后舱连同仓库的门直接打开，萧末站在车中负责接应和整理，一包包卫生用品被传上车，再被放好。
　　这么多的量，小队家属加上原媛才四名女性，不考虑保质期，足够她们用几年的。
　　接着就是家化用品和护肤用品，洗发水、洗澡液、香皂……这些被破坏的更少，大家不问品牌，全都用购物车装了往车上推。
　　程宰还笑嘻嘻地说：“我们路上会经过飞机场吧，要不要到飞机场里转转？那里有很多世界名牌店，好东西比这里多，尤其护肤用品，还有名牌烟酒，这些都是交易时的硬通货。”
　　原媛心动，不过她绝对不会开口主动要求。
　　雪里红竟然表示可以考虑，“如果顺路的话。”
　　萧末想到乱世开始时，雪里红拿一点药，他还跟在后面付钱的行为，再想想现在，不由笑出来。
　　不是侨情，但他真的宁愿付钱买东西，也不愿这样不要钱的大量搬货。因为前者代表社会秩序稳定、代表安全安定的生活，而后者看似一切免费却是要用命来换。
　　“笑什么？”雪里红问他。
　　萧末推开他，“没什么。”随即提高声音提醒众人：“诸位，文具和一些家用百货也别忘记拿，可以用来布置你们的房间和钟山市基地的家。多余的还能拿去市集上交易。”
　　“哦！”两个小孩得令，跑去翻文具，都是成箱抱回来。
　　雪里红转了一圈回来，把不知道从哪儿抱来的成箱的避孕套递给萧末，口中还略抱怨地说：“没有适合我的尺寸，这里最大号竟然只有L。”
　　萧末：“……”
　　雪里红临走还来了一击回马枪：“不过我也不喜欢隔着东西感受你。”
　　萧末举手投降：爷！你赢了！
　　三个小时后——这还是基地车能随时跟随节省了大家大量来回运送的时间，除了雪里红，就连萧末都累得有点气喘吁吁，二楼货架上的东西总算给搬得差不多，甚至电器都搬空了，因为雪爷说空间够大，没必要节省，自己用不着也可以拖回去跟基地交易。
　　萧末本来还想留一点给后人，但雪里红凉凉地道：“你以为张华还指望来第二次？等他回去，只要确定这里的天使已经被消灭大半，H市基地必定会派出大量人手抢在新的天使占领这座小镇前搬空这座小镇。你现在留东西就是在帮助张华的对头。”
　　萧末被说服，大家又开车转去二楼仓库，里面比较浓郁的化学品味道让变异鼠不喜，这让二楼仓库保存得相当不错。
　　三楼情况要比二楼糟糕，但也比一楼好得多。
　　一包包床上用品，四件套、各种棉被、枕头、床垫……这些也都是大家的急需物，搬起来特别快乐。
　　吴小原同学还特别看中一个跳跳床，一个人拖着那张床走到车后门，抬头看萧末。
　　萧末败给那双萌萌的大眼睛，正准备想法把那床拆了放进来。
　　雪里红过来，低头看小孩：“你想要它？”
　　小孩天然畏惧雪里红，瑟缩了一下，迟疑地点头。
　　“想要可以，大家都在忙，没时间帮你拆，你需要自己把它拆好、装好，自己拿到你自己房间中装起来。以后你想要什么，也必须尽量自己动手，而且必须事先跟我和队长说明，取得我们允许。明白？”
　　小孩唰地站直。
　　正在附近翻看遥控车的林小飞蹦过来，“小原，我帮你一起拆。”
　　两个小孩在那里折腾拆跳跳床，原媛想给儿子帮忙，被雪里红冷冷扫了一眼，顿时被冰冻在原地。
　　不过这也让她一团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并认识到：她以为自己对儿子还和过去一样，其实不然，她变得害怕拒绝儿子，变得想要任由对方予取予求。而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显然非常危险！
　　“谢谢。”原媛紧赶两步，低声对雪里红道谢。
　　雪里红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看她多少比之前顺眼了一些。他老板虽然喜欢乱救人，但救回来的意外的人品和性格都不错。
　　雪里红看着萧末背影，忽然古怪地笑了下。程宰妈妈常娥也被萧末救下，可萧末却从来不提让常娥加入小队的事，为什么？
　　在大家把三楼的仓库也给洗劫一遍后，最后才重新下楼去位于地下层的食品仓库。
　　地下仓库门口倒下的变异鼠特别多。
　　把这些变异鼠收拾了，打开仓库门，就看到满满一仓库的货和各种被变异鼠拖来的杂物。
　　萧末吃惊，“变异鼠把这里当作了巢穴之一？”
　　“对。这里东西多，与其把它们费力拖进地下，不如把这里当作巢穴。看来这些老鼠还打劫了附近的其他店铺，我们小飞的种子不用愁了。”雪里红眼尖，看到了门口散了一地的小包装袋。
　　好吧，因为有了超大频率的超声波做武器，本来应该比较艰难的杀鼠寻宝路也变成了超市免费搬货快乐游。
　　而变异鼠们的勤劳和囤积冬粮的习惯，也让他们不必费力地一家家店铺寻找，在这里就能看到大多他们想要的东西。
　　“作为感谢，这座小镇里剩下的变异鼠只要不主动攻击我们，就不杀它们了。”雪爷开恩似地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收货！”

　　第106章 萧、雪两人的秘密过去

    10月29日

　　萧末和雪里红商量，没打算要张华那边收集的粮食，在离开超市后，他们一路开着驱鼠超声波，把以超市为中心的小镇商业街狠狠搜刮了一遍。
　　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五金件，他们也全往车里搬。而在生活中更重要的油盐酱醋等调味料更是一件都不肯放过。这些东西变异鼠和天使也不爱吃，糟蹋得少剩下得多。
　　一条街收集下来，那份量也不少。
　　期间，他们又找到一个变异鼠巢穴，理所当然把里面洗劫一空。变异鼠智商高了后，存储粮食的能力也大为提高，像大米、玉米、甘薯片、土豆片一类，它们竟然都是整麻袋整麻袋的拖回来，还垒放得整整齐齐。
　　可惜变异鼠们辛苦一个多月，全都便宜了拾荒小队。
　　小孩子还不太懂这些收获代表什么，但小队里的大人除了雪里红外，全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晚上七点，双方在镇外汇合。
　　张华按照约定想要分粮食给拾荒小队，萧末代表小队出面表示：“张少将以后要养活那么多人，我们也没什么能支援的，这些粮食就当我们给您、给战士们、给那些幸存者离别的礼物，希望你们都能活得好好的，争取长命百岁。”
　　张华这个感动啊，感谢再三，并不止一次地说到“以后常联系，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不行还能找他老丈人想办法”之类的话。
　　萧末越了解张华这个人，越觉得这位少将很有意思，绝大多数的男性很少愿意在公开场合表示他的靠山就是他岳父，但张华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就算之前被卢治国嘲笑，他不但不介意还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对，我背后就是有我岳父撑腰”。
　　而能做到这点的人，通常都对自己充满自信，而且必定有一颗非常宽容的心。他们不介意自己的爱人和爱人的家人比自己强，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必要自卑。
　　这样的人不成功，那除非他运气和能力都极差。可是能让那样的人看中并托付女儿终身的人，能在四十多岁就爬到少将位置的人，能力会差吗？
　　“他的运气也不错，否则他此时已经因为重伤死在基地，就算能活着出来也别想再争夺基地的控制权。”雪里红对张华也相当看好。
　　如今张华和他们拾荒小队也算是建立了良好的兄弟关系，以后钟山基地会持续支援他，等到张华在H市基地站稳脚跟，相当于他们又多了一座能扎根的靠山。
　　萧末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刚才离开时，你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表情那么古怪？”
　　“想知道？求……”
　　萧末一巴掌按在他嘴巴上，不等他作怪就把手掌撤离，“其实你和陛下是一家制造商造出来的吧？怪不得它看你不顺眼呢，你们这是不是就叫相爱相杀？”
　　雪里红放开方向盘，把椅子转了个向，起身，“你想知道什么是相爱相杀？我现在就示范给你看好吗？”
　　萧末吓一跳，连忙扑向方向盘，“喂！车！”
　　雪里红满不在乎地拖住他，“有自动驾驶功能。”
　　萧末松气，随后又担心：“可是现在路况这么差，自动驾驶也是在比较理想的环境才能实现，这辆车的智能？”
　　“放心，这辆车的智能足够应付。如果遇见它应付不了的，它会选择安全地点停靠，同时警告我们。”
　　萧末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不是说以后我们在休息时也可以赶路？还不用人守夜？”
　　“这只是这辆车的基本功能。老板，我们来继续谈谈相爱相杀的问题。”
　　萧末转身就跑，“不早了，既然不需要守夜，那我也回去睡觉。”
　　“睡觉？好主意。”雪里红紧跟其后。心想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这时候已经是晚九点，张少将已经和他们分道扬镳，带着从变异鼠巢穴里抢过来的大堆粮食赶回H市基地。
　　雷兵和拾荒小队的人在小镇留了下来，他们将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回转钟山基地。有驱鼠超声波在，如今的小镇反而成了附近最安全的落脚点。
　　一夜无话，可怜的萧老板早上起来时老是不由自主地拉一下胸前衣衫，虽然自我修复过了，但那种肿痛感仍旧萦绕不去，甚至他一直还有着那里被某长工反复吸吮啃咬的错觉。
　　程宰看到他还跟他打趣，“萧哥，昨晚休息得好啊，今天气色看起来特别好。”
　　萧末：“……是吗？”
　　“嗯！你看你皮肤比我还红润，萧哥你比我大不少吧？”程宰真心夸奖完，弯腰打开橱柜门从里面翻出一罐咖啡豆，倒进咖啡机——这些全都是昨天在超市的收获。
　　萧末心情这个复杂。
　　“队长早！程宰哥哥早！”两道嫩嫩的童音几乎同时响起。
　　两小一前一后跑进客厅，后面跟着老吴夫妻。
　　老吴满脸震惊，虽然他在醒来后已经听妻子跟他说了很多，但……基地车中的一切仍旧超出了这个老实人的想象。
　　老吴看到萧末就想过来感谢。
　　萧末看出他的目的，赶紧先一步开口：“老吴，能起来了？感觉怎么样？今早大家的早餐能交给你吗？”
　　老吴来不及说出感激的话，忙拍胸脯道：“没问题！我好得很，别说早饭，我连着干一天都没问题。”
　　原媛想说什么，又止住。算了，老公有活力，总比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好，大不了她在旁边多照应一点。
　　萧末笑眯眯，“那太好了，我们昨天收集到不少食材，有一些放到了厨房里，大多数为了保质都放到了真空仓库，你先看看厨房里的能做些什么，不用太精致，只要能让大家吃饱肚子就行。”
　　老吴一听做饭精神头就来了，明明早上起来时还头重脚轻得很，可现在一听有大堆食材，什么不适都像飞了一样。
　　程宰适时打开橱柜门和冰箱，“吴大哥，你看看可以做什么？能点单吗？”
　　老吴笑得眼角出现鱼尾纹，一连声道：“能点，当然能。等会儿我看看都有什么食材，给大家弄一份菜单，你们以后想吃什么提前一点告诉我就成。”
　　“哇！好棒！队里有个大厨就是不一样。”程宰还没吃到东西就觉得好幸福。
　　老吴两口子边笑就边忙活起来，老吴更是不停问大家想吃什么。
　　小飞和小原两个站在冰箱前面一本正经地考虑早餐内容，原媛笑着给两个孩子煮牛奶，程宰一会儿说他想吃蔬菜三明治，一会儿又说他想吃酱油炒饭。
　　萧末插话：“不用那么节省，新鲜鸡蛋没有，但肉罐头和火腿肠有不少，大米也足够。你们想吃什么就说，只要车上有的，没必要那么抠抠索索。”
　　萧末以为这话说出来大家会高兴，结果连林小飞都用一种“队长，你怎么能这么败家”的目光看他。这孩子跟着他父母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导致他现在对食物异常珍稀。他和小原两个在那里想早餐内容，不是想要吃什么好的，而是想要怎么吃才能吃得饱还要吃得少。
　　萧末乐，靠到餐桌上说：“这话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们副队也是这个想法。这样，如果你们不知道该如何把握的好，以后我会让车载智能根据我们的库存和需求，计算出一周的食物品种和食用量，然后交给老吴，由老吴专门负责大家的三餐和点心。到时你们是跟老吴点单也好，还是随老吴做什么就吃什么也好，都随你们。老吴，你看这样行吗？”
　　老吴一听萧末不但让他做饭还让他管食材，虽然只有一周份，但还是犹豫了。
　　原媛有点着急，用眼色不停示意老吴赶紧答应。她不是想借此机会占什么便宜，而是希望老公能借这件事给自己重新竖立起信心。
　　萧末看老吴犹豫，目光转到吴小原身上，“小原，你爸爸以后就是我们小队的厨师长，你妈妈也要给他帮忙，还要忙这辆车的清洁整理缝补等好多杂事。这样一来就没人帮助你爸爸管理食材，你愿意接过这个艰苦而又非常重要的任务吗？”
　　吴小原小朋友先看了眼他的小飞哥哥。
　　小飞对他点点头。
　　吴小原挺起小肚子，大声回答：“能！”随后这个小家伙又迟疑地问：“如果有人要抢我们的食物，我能不能用爪子戳死他？”
　　他妈原媛：……儿子，你戳老鼠戳上瘾了吗？
　　他爸老吴：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自杀了一次后儿子不但跟野兽一样变出了利爪、长出了利齿，还动不动就想杀死谁？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能。你还能利用基地车的红点功能消灭他。”车中门打开，雪里红带着一身冷气进来，“记住，所有抢自己食物、抢自己配偶的都是必须杀死的敌人。”
　　小原：“嗷！”
　　萧末：……你这样教人家的儿子真的好吗？
　　不管如何，吴小原同学升任食材保管员的身份被确定下来，大家又开始为今天早上吃什么开始讨论。
　　萧末瞧着快乐的队员们，觉得这个氛围特别好。
　　给雪里红倒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萧末端着一杯原味咖啡在餐桌前坐下，“雷兵那边怎么说？”
　　雪里红接过咖啡先抿了一口，“他们能说什么？我们提供的是最佳路线。”
　　“包括绕行飞机场？”
　　“那是在你的任务后，不会对我们的后期行程有任何影响。下次再加一勺糖，牛奶就这样。”
　　“吃太多甜的不好。”
　　我就爱吃甜的不行吗？青年突然闪电伸手，在自家老板大人的胸前揪了一下。
　　差点跳起来的萧末：……来个谁！把这小色鬼拖下去斩了！
　　系统：“根据我的分析，目前周围两百公里内都没有能把他立刻拖出去斩杀并成功的能力者。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种对他也许有效的毒药药方，建议你在对方向你求欢并为你的身体沉醉时使用，一旦他进入昏迷状态，你就可以轻松回收他。”
　　萧末：告诉我，你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偷窥？算了，还是别告诉我了。
　　系统又道：“是的，我甚至总结出了那只杂种最喜欢的几个姿势，你想要看吗？这有助于提高你对他的诱惑能力。”
　　萧末：我现在只想把你拖出来删除一万遍。
　　系统呵呵，“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对那只杂种不进行任何修复，这样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无法维持成年体，只能倒退回幼年体状态，那时你想杀他会很容易。可惜，经过我的计算，你有72%的可能爱上了这只必须回收的杂种垃圾，所以哪怕他通过强迫交配的方式，也能让你本能地对他进行基因修复。为此，我还是建议你用我提供的毒药药方。”
　　萧末：这个72%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系统：“根据你的行为模式。这点在你与那只杂种进行床上运动时表现最为明显，你每次拒绝都不是很彻底，你甚至在无意识地引诱他对你做得更多更狠。”
　　萧末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问了。
　　热热闹闹的早餐后，还没完全恢复的老吴回去休息，准备养足气力做一顿好吃的中餐。
　　原媛拿着干净的抹布擦擦抹抹，顺便熟悉车内各配置和各样东西的摆放。
　　林小飞坐在窗前，变魔术给吴小原看。他的魔术就是把一粒粒种子催发成成熟植株。
　　分心注意儿子的原媛自然也看到了林小飞的魔术，惊叹之余，也更为自己能加入这个小队、为儿子能有这样一个小哥哥而感到庆幸。
　　这个小队里有很多秘密，只这辆车如果让外面任何一个人知道它的功能都会引来轩然大波。原媛知道自己是普通人，不太可能用战斗的方式来保护小队，但她至少会闭紧自己的嘴巴，哪怕失去性命。
　　雷兵的大嗓门从音箱里传来，提示大家准备出发。
　　雪里红把车辆设定成自动驾驶，把客厅变成空地，就在那儿开始倒腾一个有六只脚的蜘蛛形机器人。
　　程宰坐在助手席打开一个个界面，了解雪里红开放给他的基地车各种功能。
　　萧末也在学习，但学了一会儿他就学不下去了。刚才被系统刺激得太狠，他现在满脑子都是72%。
　　难道他真的已经爱上小红？
　　不，他喜欢的明明是邓……
　　没有情欲，怎能叫爱？你其实早已经把她当大嫂看待却不自知。
　　真是这样吗？
　　那你仔细回忆，你已经有多久没有拿邓安洁做你的春梦对象？是不是从她嫁给你大哥的那天起？
　　是的，没错。他尊敬尊重邓安洁，他爱她，但从没有想过要让她改嫁给自己，也许有时候会稍微想一下这种可能，可很快罪恶感就会升起。所以那天另一个他那样说他，他才会那么愤怒。
　　那他为什么还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给邓看？为什么人家给他介绍对象却从来不去？
　　你难道不想做出一番事业给你父母看？你难道不想看到家人视你为骄傲的眼神？而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你不去，不过是因为隐藏的自卑而已。
　　隐藏的自卑？
　　因为你知道你不是原装货嘛。
　　轰！如雷轰顶。
　　萧末想起了一件事，不，他想起了很多事。早在很久以前，他还没有回国开二手店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时他……
　　萧末忽然起身，走到雪里红面前。
　　雪里红感到气氛怪异，抬头看他。
　　“我想跟你谈谈。”
　　“好。”雪里红从地上一跃而起。
　　萧末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想要回宿舍区，被雪里红拉住。
　　“用不着。你坐这里。”雪里红拉出屏幕点了几下。
　　消失的沙发和小桌从地板升起，在车窗口形成一个面对面的位置，就如林小飞和吴小原现在坐着的一样。
　　雪里红示意他坐到那里，在面板上又做了一个拉的动作，透明的罩子出现，把这个空间隔成了一个约有三个平方的小房间。
　　雪里红在萧末对面坐下，“现在我们在这里说什么，外面都不会听到。”
　　萧末感叹，“竟然还能这样。”
　　雪里红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这辆车本来就被划分成了多个区间，这样也可以方便病毒隔离和敌人入侵隔离，这是所有探险车的必备功能，只是没必要的时候全部呈敞开状。”
　　萧末轻哦。
　　雪里红看他表情，“你想跟我谈什么？早上我不在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就是在你在的时候发生的。萧末不想把他和系统的那段对话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雪里红开口，难道要直接问他：“据系统说，我好像有半数以上可能爱上你了，那你对我是个什么看法？”
　　不，他不是想要问小红对他什么看法，他是想要把过去曾发生过的某些非常重要的事告诉他，请他分析一下情况。
　　“你上次说你曾经对某些人付出过信任，你只说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雪里红身体往后靠，“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萧末轻轻嗯了声。
　　“但这不是你今天想问的事。”雪里红依然犀利如刀。
　　萧末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知道，可以告诉我吗？”
　　“这是交换？”雪里红似笑非笑。
　　萧末被他看得脸色发烫。
　　雪里红耸肩，“可以。本来也没什么。”
　　萧末咽了口口水，等待雪里红说他过去的故事。
　　雪里红开口：“继那个妇人到教堂告发我之后，又过了很多年，纷乱、和平、再纷乱，始终在周而复始。一天，我碰到了一个非常适合在乱世生活的人，那人冷漠理智武力高强头脑聪明，也许看我比较幼小的缘故，对我还算不错，后来更提出要收我为义子。那人一开始也不在乎我不能长大，还说我是一个奇迹，可当对方有了爱人后，一切就都变了。”
　　萧末忍不住问：“那个人做了什么？”
　　雪里红撇嘴，“他偷了我的背包，在我身上砍了一刀，然后把我埋到了他家门口的森林里。”
　　萧末想到了当初给小孩子状态的雪里红洗澡时发现的伤痕，“那你……”
　　“我没死，我那时虽然很弱，但恢复能力要比一般人好，对方以为我死定了，却不知道我还有一口气。后来我在土壤里醒来，自己爬了出来。感谢他没有把我装在棺材里，否则我想要爬出来还要费不少工夫。”雪里红似乎笑了下，可眼神却冷漠如死人，只在看到对面的萧末时会变得稍微柔软稍微人性化一点。
　　可惜两人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再后来，我装成乞丐去找他，那时像我那么大的小孩子乞丐特别多，身上弄脏一点，头发弄乱一点，谁也看不出你是谁。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萧末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
　　雪里红慢慢道：“我看到他的爱人在他爱吃的蘑菇汤里下毒，毒药就是蘑菇，叫白毒伞，长得很像食用蘑菇，且很容易溶入汤水中，只要50克就可以致死，他的爱人给他准备了有半斤。”
　　“那人死了？”
　　“死了，而且死得很痛苦。临死前还问他的爱人为什么。他的爱人跪在他的身边跟他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到愿意为我献出一切，甚至不惜杀死你的儿子向我表明你的心。那么为什么从不把你掌握了那么多超前科技的秘密告诉我，还有那些黄金你到底藏在了哪里？你不用骗我，作为你的枕边人，我知道你不是那些人口中的天才，你只是掌握了某个秘密，也许是一个宝藏，也许是一艘天外飞船？”
　　萧末听着雪里红模仿女子的语气，不觉得可笑，还觉得有点恐惧，“那些技术都来自你，对吗？”
　　“嗯。那时很乱，世界上到处都在乱，几乎没有净土。为了证明我的价值，也为了让他更看重我，我拿出了一点稍微超越当时的技术，帮他做了一些东西。我以为他会更加看中我的大脑，没想到那个看似精明的蠢货竟然以为我的背包才是最大的宝藏，可惜平时他把自己的贪婪掩藏得太好，有时有点奇怪举动和要求，我也以为是他谈了恋爱的缘故，没想到他只是在试探我的自保能力。”
　　“那人该死！”萧末心中怒意暴起。
　　“他死前看到了我，我就站在他家客厅的窗外，我还对他笑了一下。”雪里红像个孩子一样偏了下头，“我觉得他不是被蘑菇毒死，而是先被我吓死了。”
　　“他的爱人没有发现你吗？”本来是想谈自己的事的，结果萧末现在彻底被雪里红的故事吸引，并为故事中的他担心、愤怒。
　　“没有。但我晚上去找她了，我得去拿回我的东西。那个女人不知道那人把秘密藏在了那里，就把他身边所有重视和常用的东西全部收集到一起。那女人胆子很大，杀死房主还敢继续睡在主卧，如果没有我，我想她大概会一直住下去，一直在那个房子里寻找那人的秘密。”
　　雪里红继续道：“我想看看她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就在她睡着后站在床边拍了拍她。啧，你真应该听听那尖叫，简直达到了异能级别，外面的野狗都被她叫起来了。”
　　“那后来呢？”萧末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我在她尖叫的时候给她打了一针。那一针可不是给你打的那种超级营养液，而是就用来折磨人的。我有点事要问她，比如有没有幕后主使人之类，结果审问了大半个晚上才确定那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幕后主使人，她就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后代，好不容易进入了一场上流社会的舞会，被那人一眼看中。
　　可是那女人也有自己的狩猎目标，她想嫁的是另外一个实权贵族，对方正好刚死了妻子，并放出话说对继妻的身份不会很挑。她在知道那人的身份后，想要从那人身上获得更多好处，以作为嫁给那个实权贵族的资本，就吊着那人。
　　那人可能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在听说对方不想做后妈后，竟然就那么把我杀死了，虽然也是他太想要背包，而那女人算是推了他一把。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笑话，他几乎是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只是想要从他身上捞取好处、知道他发财的秘密，最后还死在了最心爱人的爱心浓汤下。”
　　萧末伸出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雪里红握住了他越过了桌面一半的手，把玩着，低笑：“我把他们的尸体放在了一起，并做出了男方假死醒来一边吐血一边爬到主卧，最后把女方生生吓死的假象。那针剂最后呈现的效果就跟人被吓死差不多，以当时的医疗技术根本检测不出来区别。”
　　“干得好！”萧末真心实意道。
　　“嗯，当时这两人的死还在当地成为了大新闻，热闹了好一阵子。我走的时候把那个家里所有超过当时技术的东西都带走了，不过有那锅毒菇汤在，大家只会以为是那女人转移了东西。哦，还有黄金，那人发现了一点背包的功能，他把黄金全放进去了，可是他不知道我的背包除了我以外，只能放进不能拿出。他大概以为将来总有一天会破解那个背包的秘密，而那批黄金又被人盯得紧，他无奈下只能放到我的背包里。倒是便宜了我，成为了我后来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
　　雪里红捏了他的手指，“我的故事说完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萧末舔舔嘴唇，出喉的声音有点发抖：“如果我说，我在很久以前……不，应该说是另一个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外星人，你信吗？”

　　第107章 萧末的神秘过去和路霸

    10月29日进行时

　　雪里红点头，“我信。你想起什么了？”
　　萧末挣脱他的手，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拔了好几下。
　　雪里红也不催他。
　　萧末转头看窗外，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对面青年的眼睛。
　　“我……他自愿参加了一个试验。在这之前，他得罪了一个当地很有势力的帮派要员，对方带人杀了他们很多人，他把自己那几年赚到的钱都分给了跟着他的人还有那些死者的家属，然后就去报名参加了那个秘密实验。”
　　一旦打开口，后面就容易了。
　　“那个试验的名称叫做人体秘能挖掘，有很高的致死致伤和致精神受伤等各种负面性，成为试验体前必须先签署免责书，但是这个试验的奖金也很高。他当时想要复仇，可是他的钱、他的人脉、他的能力都不足以让他报复回去，对方还在追杀他。他不想放弃报仇也不想就这么逃回国，最后就选择了参加这个试验。其实他当时……”
　　“有点想寻死又不甘是吧？”雪里红一语道破。
　　萧末转回头，看着桌面，“嗯，他当时被追逼得太狠，每天连安稳觉都睡不上，对方就像猫戏老鼠一样戏弄他，明明可以一下就杀死他，却不肯那么做，只一点点折磨他。”
　　“那时你就存在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他那段时间满心仇恨，还有无尽的后悔。那种心情我就像感同身受。后来他在躲避追杀时，偶尔从几个流浪汉的密谈中得知有这么一个试验。而专找流浪汉的试验，可想而知那是非法实验。但在他确定对方会先付款后，他和那几名流浪汉一起跟车去了。”
　　萧末想着后面要怎么说，他后面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脑中不时闪过的都是模糊画面，让他不确定是真实经历过，还是只是自己的幻想。
　　“对方确实先打款了。”他先捡着记忆明确的内容说道：“他签了免责书，在该试验基地调养了整整一个月。”
　　雪里红打断他：“你还记得那个试验基地在什么地方吗？周围和里面有什么特征？”
　　萧末回忆，“跟车时，车子被全封闭，他们丝毫看不到外面。途中他们睡着过一次，他觉得是药物作用，导致时间也模糊了，他无法根据车速和时间来计算大概的车程距离，也无从判断去了哪个方向，等他们下车已经在基地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基地有大部分建筑都位于地下，他们一直都生活在地下建筑中。
　　至于内部建筑特色，他没有看到什么特殊标志，而他能活动的范围也很小，只有卧室、训练室、娱乐室和餐室，哦，还有一间体检室。”
　　雪里红又问：“一共有多少实验体？”
　　萧末不确定地答：“他知道的只有二十个人，但他觉得应该有更多人，只是分开了，这点是他偶尔从体检员的对话中分析得来。”
　　“详细说说他的试验过程。”雪里红甚至拿出了一个小本本。
　　萧末开始进行了长时间的叙述，期间青年会反复问他一些问题，可回答了几次后，萧末发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他怕自己彻底遗忘，赶紧在还记得的时候把他最想说的事情说出来：“实验过程中死了好多人，能坚持下来的非常少。到最后他们所有坚持到最后的人都被装在一个也许是营养液的罐子里，他是逃出来的！”
　　“哦？”
　　“实验过程非常痛苦，痛苦到再坚强的人都难以承受的地步。他后悔参加试验，他无数次想他应该抱着炸弹去炸死那个仇人、摧毁他的帮派，而不是跑来做什么超人试验。他……”
　　“他让你出现了？”
　　“不，是我不忍心。”萧末无意识地道，“我不忍心看他承受那样的痛苦，他每时每刻都在哀嚎，我想帮助他，我想为他做些什么，我希望至少能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萧末语速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像在被一个橡皮擦追赶着，他在前面跑，橡皮擦在后面擦拭。
　　雪里红挑眉，萧末在使用修复能力，他能感觉得到。
　　“一开始我们交换着来，好让彼此都有一个喘息的空间。可是试验到了后期越来越痛苦，他……”萧末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怨恨，“他不肯再出来，全是我一个人在扛，我求过他，我求他让我每天睡一个小时也好，可是他跟消失了一样就是不出来。”
　　萧末的喘息频率加快，“我恨他，那时我非常恨他，我想既然你不愿再出来，那以后就永远都别想再出来，这具身体归我了，不管它变成什么样。”
　　雪里红想要握住他的手，被萧末用力打开。
　　但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只用更快的语速接着说道：“我记得那些和我分到一起的实验体全都死了，有的承受不住痛苦自杀，有的疯到想杀死自己又想杀死别人，有的在变异过程中炸开，有的直接化成一滩脓水，这些还只是我看到的，其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去的人更多。到最后餐室只有我一个人去吃饭。我很疼啊，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疼，可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再痛苦也要吃饭，我每天都坚持去餐室吃饭……”
　　萧末的神情不对，他竟然在笑，只是笑容扭曲。
　　雪里红拉出操作面板点击了一下，本来透明的隔离挡板貌似变成了实体金属墙。
　　萧末按住头，“他们想拉我去做更多试验，我不愿意，他们向我注射药物想要迷昏我，可也许是我身体中的药物太多，也许是我太痛，痛到那些药已经无法对我起作用，我没有昏迷，他们就用电击来对付我！”
　　萧末表情变得狰狞，“他们把我当狗一样，用带电的套圈套到我脖子上，把我拖倒在地，电击我！”
　　雪里红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更加黑暗。
　　“后来那些人似乎从电击我身上得到了乐趣，也许那也是试验内容之一，在他们发现我抗电压能力也比普通人高以后，他们就逐渐增大电压，还不停地变化捕捉我的工具。从电网、高压水枪到直接给我穿上带有无数电极的束身衣。我好想死，好想杀光那些人！他们太过分，太可恶！我恨他们！我恨死他们！”
　　雪里红目光落到桌面上，被萧末的手按着的金属桌面部分在融化。不，不是融化，而是其分子式在被破坏。
　　“好多人死了，我……杀了他们，不，不是我，我……我逃了，又被好多枪打中，好痛，流了好多血，我以为我会死，可我……没死。”萧末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上的神情也变来变去，本来就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更加混乱，“我被装到了罐子里，有人在外面看着我，不，他不是人，他们都不是人！”
　　雪里红没有出声，他甚至不敢有大的动作，就怕惊到他。
　　萧末的眼中忽然流出眼泪，“他们看我，就像是人类看实验用的蟑螂。”
　　雪里红慢慢地伸出手，再次试图与男人接触。这很危险，桌面还在被破坏中，萧末现在是无意识攻击状态，此时任何接近他的人都很有可能被他攻击。
　　四只手相触，雪里红的手臂肌肉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指皮肉在融化。可很快，他融化的皮肉又重新恢复。
　　雪里红甚至感到更多让他舒服的能量快速涌入他的体内。
　　他的老板就算在无意识攻击状态下也能认出他，而且总是怕他能量不够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帮他修复他那有重大缺陷的基因。
　　雪里红骨感很重的手握住了萧末的手，慢慢地把它们合到一起，用自己的手包住。
　　萧末低头看着桌面上交叠在一起的手掌，狰狞混杂着极度痛苦的神情开始慢慢平复，“我被关了好久，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可我身体被束缚住，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我想和他说说话，可他一直不肯出来。”
　　“我很生气，我想要出去，想要报仇，想要杀死那些外星人。一天，那些外星人又来了，他们利用某种工具伸进罐子里，切割我的皮肉，用针穿刺我的身体吸取我的胆汁、胃液、骨髓液和脑髓液，而我连躲避都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想和他们同归于尽，我疯狂地想着，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想象！那天，在他们把一根针管通过我的鼻孔想要扎进我的脑袋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大脑爆炸了。”
　　萧末隔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雪里红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冲动，此时，他特别想把这个人抱进怀里，什么也不做，就只抱着他。
　　萧末抬起头，他张口，眼神有一些躲闪，似乎下面的话让他难以启齿，“我逃了出来，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觉得身体爆炸后的记忆很模糊，当我意识清醒时我已经逃到L市，我……”
　　雪里红看着他，目光不闪不避。
　　萧末忽然就安心了，也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我杀了他的仇人，几乎把那个当地帮派的主要人员都杀死了。我当时就想着要报复，要让所有带给我痛苦的人都付出代价，我用了他的能力。原来我早就用过他的能力……”
　　最困难、最不能说的秘密说出来了，男人感到了无比的轻松，“没有人知道是我动的手，当地警察，甚至该国的特别调查部门都来了人，可他们都无法查出那些人的真正死因。破坏能力很可怕，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就变成一堆碎肉，也可以让他们的皮肉内脏全部和骨骼分离，还可以单单毁坏他们的内脏或者大脑，而外表则看起来完好。”
　　雪里红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所以人常说不要欺负老实人，因为老实人疯起来才最可怕。
　　“我……”萧末表情有点困惑，“我好像封住了自己这段记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之后我回国、开店，然后遇见你、被系统上身、得到修复异能，再然后就一直到现在。”
　　雪里红推断道：“也许那些试验多少破坏了你的大脑，比如记忆区，加上你自己不想面对这段痛苦记忆，这段记忆就沉到了你的记忆最深处。而你现在拥有修复异能，每次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势，肯定也会连带修复你的大脑，当你的记忆区被全部修复完毕，那么只要一个小小的诱因就可能让你想起被你刻意遗忘的一切。”
　　“原来如此。可是我刚才感觉我的记忆好像在被什么抹除。”萧末不确定地道。
　　“那应该是你曾经受过某种暗示指令，当你回想起那段记忆时，就开始自动遗忘。但你的修复能力又会让你不停地恢复这段记忆，我想你大概会有一段记忆混乱时期，我是指关于那段时期的所有记忆。”
　　萧末吐气，“只要不影响现在的生活就好。”
　　“不要逃避，我希望你能想起那段记忆，要所有内容。要报复就彻底地报复，我不喜欢有人对我的配偶动手。不管那个人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他们怎么对你的，我们加倍返还回去。相信我，我的解剖学学得也不差。”
　　萧末想回以微笑，但只嘴角动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我很坏吧？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可我转过身就全忘了，还假装自己是一个好人。”
　　雪里红，“你想让我说什么？承认你是一个坏蛋魔头，还是说你本质仍旧是一个善良的人？”
　　萧末听出青年语气中的调侃，有点尴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雪里红握紧他，不让他收回，“没有区别。你本质是好是坏，对我都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你是你，是我认可的那个人就行。”
　　萧末猛地抬起头，“你……”
　　“自己选的老板，跪着都得接受啊。”青年感慨，低头在他握着的拳头上亲了一口，“好了，记住将来别在床上捅我一刀，也别给我吃用毒蘑菇煮的爱心浓汤。如果对我有意见，就直接告诉我，我们万事协商着来。嗯，减少房事次数、降低做爱强度之类的意见就算了，我知道你也喜欢。”
　　“……滚！”
　　雪里红眼睛在笑，“还好选的是你，如果是另一个，我要是惹他不高兴，做到一半的时候他用破坏能力把我那里融化了怎么办？正爽呢，拔出来一看，弟弟没了，你说这得多惨？”
　　萧老板啼笑皆非，什么糟糕心情都被小长工的奇葩想象给拍飞了，“你别忘了，我也用过破坏能力。”
　　雪里红表示不怕，“那也是他有心想要用的结果，你们目的一致。如果他不想给你用，理论上说，你永远都无法使出破坏能力。”
　　萧末哼哼，“可我们用的是同一具身体。理论上说，他会的，我应该也会才对。”
　　雪里红摇摇手指，“灵魂不同，有的能力需要精神能量。就比如微波炉和电视都用电，可造成的效果却完全不一样。”
　　“这是什么破比喻？喂！你还想把我的手握到什么时候？都出汗了有没有？”
　　“……老板，我发现你一点都不浪漫。”
　　“屁！”
　　“不要老挑逗我。”
　　萧老板忍不住想拍死他：“一个屁也能挑逗你？你什么脑结构！”
　　雪里红忍不住了，做了从刚才就很想做的一件事，他用最快速度操作面板，让情侣小桌下沉，座椅延长转向变成了长沙发，然后把他家老板给压到了身下。
　　什么？只是抱一抱？他一开始是想只抱抱就算的，可他老板老挑逗他、暗示他，他如果不做些什么不是很对不起对方？
　　萧老板：“唔唔……！”
　　十分钟后。
　　“哔哔！”
　　萧末努力挣扎，“通讯器响了，你别亲……呜！你还咬！”
　　“哔哔！萧哥？雪哥？有紧急情况发生！”通讯器中响起程宰焦急的声音。
　　隔离板打开，雪里红先出来了，萧末隔了半分钟才跟着出来。
　　出来时，雪里红已经坐回驾驶席，程宰正指着前方跟他说着什么。
　　这时，车速明显慢了许多。
　　萧末跟着看过去，暗道了一声糟糕！这可是比碰到怪物还要难对付的特殊情况。
　　当下他就把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回忆全部团成球扔到脑中垃圾场，开始专心想着要怎么应对现在的紧急情况。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碰见这种事，萧末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为难。
　　原媛和两小也听到动静跑过来。
　　“哇，队长，那些老爷爷老奶奶在干什么？”林小飞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事，非常惊讶地问道。
　　只见道路前方不远，一群老人手举牌子站在路当中，他们的前面有超市购物车，有三轮车，全都是空的。
　　牌子上写的字很大，老远就能看到。
　　吴小原扯林小飞衣角，问他牌子上都写了什么，他只能认出几个字。
　　林小飞一字一字读出来：“只求一口吃的。食物、汽油、煤炭、种子……”
　　雪里红敲开联络器冷声问：“之前不是你们在前面吗？什么时候跑我们后面去了？”
　　雷兵的声音传来：“我还想问你呢，你们的车几次表示想要超车，后来还是程宰跟我说我们走的这条路不通，让我们跟着你们的车走，据说你们还能用卫星导航？”
　　雪里红一巴掌把联络器拍关上，他知道是谁在给他捣乱了，车载智能大概通过卫星发现雷兵带的那条路前面出了什么问题，就算基地车能过，雷兵他们也不一定能过，所以基地车就根据雪里红留给他的便宜行事指示，更改了原定路线，并为了带路从车尾换到了车头。
　　“要绕过去吗？”萧末问。前面遇到这种事，他们大多都是选择绕路。
　　雪里红死人脸看前方，“不绕。”
　　妈蛋，他都要提柱撞城门了，结果愣是让他又憋回去！虽说他也不是真的打算要做什么，毕竟他老板脸皮薄，打死他也不可能在周围还有人的客厅里跟他做到最后一步，哪怕他们实际身处密室中。
　　可是不能进入，在门口蹭蹭温存温存总是可以的吧？他磨得老板都已经半推半就，两人气氛正好，结果！
　　雪里红满心怨念，整个人都快被黑暗给笼罩——所有阻碍他和老板交配的都统统死啦死啦！
　　萧末在后面没看到雪里红的表情，虽然感觉他的声音有点不对，但也没怎么在意，还点头说：“正好这次我们收集了不少食物，稍微分一点给他们也行，就希望这些人别太贪，要了还要，更别后面躲着一群强盗，我今天可不想杀人。”
　　说完最后一句，他还笑了起来。
　　程宰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跟着点头。
　　雪里红回头瞅萧末，“大脑没修复好？”
　　萧末：……这是在骂他没带智商吗？
　　程宰一看队长都被批了，想要点下去的头立刻僵住，死活不敢再点下去。
　　“知道大多数罪犯哪里来的吗？”雪里红不等萧末回答，就道：“都是惯出来的！”
　　萧队长腹诽：没错，你会对我越来越肆无忌惮都是给我惯出来的！
　　雪里红不爽，就想让别人比他更不爽，“平时看到老人可怜，给他们一点吃的用的，我不会说任何话，谁都有老来无力的时候。但这种挡在路当中，把自己的老弱当作打劫别人的正当理由，利用别人的同情来给自己牟利甚至害人的老人，他们已经不配任何人去尊敬他们、可怜他们。否则其他还在努力生活，或者无奈等死的老人又要被置于何地？今天你给了他们粮食，是不是明天所有老人都可以这样上街阻拦别人要粮要物？”
　　萧末无话可说，举手投降。
　　雪里红目光一转，“你们队长心好，所以我必须跟他说狠一点，否则明天这车上就得再多出一堆吃白饭的。同样这话你们也都给我记住，别不自量力地乱撒同情心，没有我和你们萧队长的许可，谁敢带人回来，我就把那人连同带人的人一起扔出去！”
　　原媛和两小脸色煞白，全忙不迭地点头。程宰做严肃状，表示自己一定听从命令。
　　雪里红看着这一窝小鬼，加重语气道：“也别给我乱给食物和其他东西。林小飞，我说的就是你！你的异能特殊，如果让别人发现把你抢了去，别想我去救你。”
　　萧队长打圆场，“好了好了，小飞要给你吓死了。我看大家都记住了，我保证，没有你的许可，大家绝对不会乱来一丝一毫，小飞你们说是不是？”
　　小飞抖着腿大声回答：“是！”
　　吴小原想要挡在小飞哥哥前面，可他的脚在发软，这是绝对的基因压制！不过他还暂时无法理解这点，只觉得副队长好好好可怕，比大怪兽还要可怕一百倍！
　　雪里红对萧末轻轻哼了声，萧末感到自己也有点尿急，他家副队气场太强大了。
　　雪里红虐完自家队员，又拍开联络器。
　　雷兵不等这边说话就骂起来：“雪里红你搞什么！前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车速怎么慢了这么多？还有你不准再挂我通话！你刚才是不是把整个联络频道都关了？你说你这瘪犊子是不是大烟抽多了，身体不行，脑子也被抽坏了？你怎么就不让萧队长给你治疗治疗？”
　　“等会儿我喊冲，就一起冲过去，别停车。”说完这句话，雪里红再次把联络器的总开关给关了。
　　再次无法通话的雷兵：你妈的，至少告诉我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啊！
　　挡在路当中的老人们看着前方开来的车辆，有几人脸上露出喜色，也有人脸上露出不安。
　　露出喜色的觉着这时候还能开这么一辆骚包车的肯定是有钱人。
　　露出不安的，同样觉得开车的是有钱人，可是有钱人通常也代表心狠手辣，虽然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这样，但在乱世中还想保持自己的财产，还想比别人更富裕，不狠点怎么行？
　　老人群有点乱，有几人看开来的车辆虽然慢下速度却没有停下来，都有点腿软，想要退出。
　　站在最中间的老人发话了：“别怕！他们不敢撞，我看到了，他们后面全都是军车。老王，你让女人们把孩子也抱过来，快！”
　　叫老王的老头转头对路边大喊了几声。
　　不多时，一群年龄不一的女人抱着年龄偏小的孩子飞奔过来。
　　萧末握紧拳头。他不相信一位母亲会为了一点食物就带着孩子一起冒这么大的危险！而前面的经验告诉他，通常会这样“拼搏”的女人带着的往往不是自己的亲子。就算是，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不要。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人都是被逼迫的。
　　不管如何，那些孩子他要救下来！
　　站在最中间的老人非常有经验地指挥女人们分别站或跪，然后让大家一起对着车辆喊：
　　“停——车！快停下来！可怜可怜我们吧，给点吃的吧！”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忽然变色，不好，那车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啊啊啊——！”
　　“不要跑！我看他们敢撞上试试！”
　　车内。
　　萧末大惊，“小红！你要干什么！”
　　雪里红，“相信我。”
　　程宰和原媛他们一起瞪大眼睛，眼看他们和前面那群老人女人孩子越来越近，吴小原眼中射出怪异的兴奋光芒，林小飞吓得捂住眼睛。
　　近了！更近了！
　　可那些老人女人孩子都像是吓傻了般，竟然僵立在原地，没有一个跑开。
　　“小红！停车！”
　　“轰！”似乎有什么在耳边炸响。
　　萧末都差点闭上眼睛。
　　“啊啊啊——！”车外传来了吓破魂的成片惨叫。
　　就在双方就要撞上的一刹那间，基地车底盘忽然抬高，轮子与车体分离，中间长出机械脚，叉开，从道路两侧溜了过去。
　　从远处看，就像基地车突然长出了蜘蛛腿，只不过尖尖的脚套上了轮子。随后这只庞大的机械蜘蛛车就这么从挡路人群的头顶开了过去。
　　“啊啊啊——啊？”群体尖叫声在尾音处拐了弯。
　　这群挡路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后面又来了一队军用卡车。
　　这次是闪开，还是仍旧站在原地？所有挡路者都看向了中间那个老人。
　　那老人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他转过身盯着过去的基地车，拿着一个对讲机颤着嗓音不住喊话：“你们看到了吗？那是什么车？你们看到了吗！老天爷！有了这车，我们还怕离不开这个鬼地方吗？”
　　基地车内，雪里红再次按开通讯器，“听我指令，让你们冲，你们就冲，不要有丝毫犹豫。”
　　雷兵一顿，破口大骂：“你他妈以为我们的车子跟你的车一样能长腿还能叉开跑？你小子最好如实交代你们的车哪来的，老子抢……老子让我们老板砸锅卖铁也要买一辆！我操！真的要我们冲？那他妈可都是老百姓！撞了他们，老子得被枪毙一百遍！”
　　雪里红前面的操作面板显示出车后的全部景象，他似乎丝毫不受雷兵言语影响，只冷漠地看着画面。画面有两个，其中一个有越来越多的红点加进来。
　　“准备，不要刹车，不要缓下速度，我数到十，一、二……”
　　雷兵握紧联络器，耳边传来驾驶兵的吼叫：“队长！到底怎么办？快说啊！”
　　妈的！要不要相信那满肚子坏水的瘪犊子？
　　就在雷兵难以抉择之际，他的联络器再次响起，萧末的声音从中传来：“雷队，请相信小红。”
　　拼了！雷兵也知道停下车会遭遇什么，只是军人的身份让他顾忌颇多，很多事都不能放开手做。如果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犯罪者，他怎么疯都没事。可那是一群老头老太还有无辜软弱的女人孩童，他怎么敢疯？
　　而萧末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打消了他所有顾忌，他不相信雪里红，但是他相信那个救过他、救过他好多战友的萧老板。
　　“所有车辆听好，不要停顿，听到我的命令就直接给我冲过去！异能者准备救人！”

　　第108章 路匪和食金虫

    10月29日进行时2

　　雪里红：“……八，九，十！冲！”
　　雷兵的声音同时在车队中响起：“冲！”
　　眼看军车队竟然丝毫不减速还加速地向他们冲来，这下中间那个老人再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所有人都慌忙向路两边的生道跑去。
　　那老人拉住几个人还想坚持，第一辆车从他们头顶过去，后面这些车是否有这样的功能不知道，但他们真的敢撞上来吗？
　　“老侯！快松手！这帮人不会停车的！快松手啊！”
　　老侯眼看越来越近的军车，腿也开始打抖，在旁边一名老头的拉扯下，连滚带爬地扑进路边的沟渠里。
　　车队冲到，头车里的异能者各展手段把挡路的障碍向路两边排除。
　　路面上还有两排特意插在塑料泡沫中的碎玻璃，不过雷兵远远就把两排碎玻璃炸开。
　　雪里红吩咐：“你们先走，不要停！一直到过河。”
　　雷兵不解：“怎么回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只是一些路霸强盗，那除了他老板万事不放在眼中的青年一定会把这种麻烦事交给他们来解决，美其名曰“压阵”。
　　“这里有食金虫，它们一部分就埋伏在路两边，一部分正在往这里赶，再不走就谁也走不掉。”
　　声落，路两边突然冲出了上百只食金虫。
　　“我操！你怎么早不跟我说！”雷兵看到了，急得大喊：“食金虫来了！兄弟们快快快！”
　　跟你说了，你又会问我能不能改道，我说不能，最后结果还是这样，既然如此，我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浪费时间。蠢货就是蠢货，还没我家老板可爱。雪里红没表情地按掉联络器。
　　最后一辆军车的驾驶兵发出怪叫，油门一脚踩到底，把车开得都要飞了起来。
　　六辆军车疾速从基地车肚子下面驶过，没人敢有半秒迟钝，驾驶兵和异能者们都高度精神集中，异能者眼力好的不时告诉大家前面还有多远有什么东西，异能者们边看边听边按照事先分配，轮流出手去除路上障碍，这其中土系异能者最忙最累。
　　食金虫这玩意有多狠，只要跟雷兵出过任务的战士们都见识过，那真的是见楼楼塌，见车车毁，枪支炮弹是它们的零食，坦克飞机航母是它们的最爱。加上它们那身越吃越坚硬的外壳，真的是几乎吃遍天下无敌手！谁见了谁都怕！
　　“姓雪的！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条道上？你疯了吗？”雷兵在联络器中吼。
　　雪里红懒得理他，他还在紧盯着监视画面，那些食金虫正在向他们追赶而来。
　　萧末咳嗽一声，把小红告诉他的详细说了：“改道已经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结果。根据卫星显示，之前你过来的Y市跨江钢索大桥已经断了。”
　　“怎么会？我靠，是食金虫？”
　　“对。”
　　“等等！食金虫的地盘不是没有覆盖到Y市吗？”
　　萧末叹息：“小红说应该和人有关。”他在脑中同时问系统，为什么食金虫会离开限定区域。
　　系统，“怪物和病毒虽然有活动区域之分，但如果是地球最高级智慧生物也就是人类主动带出，则视为不违反规则。”
　　萧末了然，小红也是这么猜测。
　　雷兵气得骂：“大概又是某个疯狂的科学家，或者想要从食金虫身上获利的人。这些损人不利己的王八蛋！他们要研究有种就在原地研究，带出来算什么！”
　　“说不定还有人想把活死人病毒带出来研究呢。”萧末开玩笑。
　　结果两边都不说话了。萧末悚然，虽然是玩笑话，但从人类的劣根性考虑真的很有可能啊。
　　想到这一点，他赶紧又问系统：“如果是被人类主动带出的病毒和怪物，是不是就再无区域限定？”
　　系统非常肯定地回答：“是，所以你们要记得随时回收各种垃圾。遇到离开限定区域的怪物和病毒，要么用最快速度消灭其，要么就等着它泛滥吧。怪物之间虽然也有天敌存在，但效果不大。”
　　萧末现在只能祈祷千万不要有人犯傻，主动把各种病毒和怪物带离限定区域。
　　雷兵喘过气，“你们怎么停在那儿了？别告诉我你们的车不怕食金虫。”
　　萧末也在奇怪这点，转而看雪里红。
　　“这里有可以屏蔽食金虫感知金属的东西。”雪里红用的是肯定句。
　　萧末探身看监视画面，“你发现了什么？”
　　雪里红一指其中一个画面，点击放大，“你看这个人。”
　　萧末凝眸看去，“他……有枪！不对，这里有食金虫，他怎么可能还保住手枪？”
　　“有枪的不止这一个。”雪里红把画面拉大，“这些人就埋伏在路两边，他们大概抱的是先让食金虫出来吃掉车辆和车中人武器，消耗我们一定战斗力后，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的打算。食金虫吃金属，他们抢其他食物和物资，也许还包括女人和孩子。这些人已经和食金虫形成了共生关系。”
　　萧末并没有关上联络器，雷兵在那边全听到了，一边骂那些路匪不是东西，一边特义正言辞地道：“这些路匪恶霸留着就是害人，更何况他们还和食金虫这种危害巨大的害虫联合到一起，为了人民、为了世界安宁，作为军人，我们必须消灭他们！萧队，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萧末笑，知道雷兵也想要那种可以屏蔽食金虫感知金属的东西。
　　雪里红脸色黑黑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和雷兵他们一起出来做任务，偏偏雷兵最喜欢和他们小队合作。
　　“雷队，稍等，你们先过河。食金虫怕水，根据卫星显示，河对岸还没有食金虫出现。”
　　“好。你们小心！”雷兵知道萧末要和雪里红商量。
　　雪里红很难说话，但只要萧末开口，他就很少拒绝。虽然他们现在也知道了这里有宝物，但首发现者并不是他，他雷兵还做不出甩掉朋友，自己带人偷偷摸摸去寻找宝物的缺德没卵子事。
　　而且在其他普通士兵无法使用刀枪等武器，路匪们手上却有，且不知对方具体数量的情况下，靠他们几个异能者能做什么？转头带人再来？那也要把情况摸清楚吧？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和拾荒小队合作。
　　萧末按掉联络器，轻轻推了推青年的肩膀，提醒他：“你知道食金虫破坏有多大，如果真有这种材料，所有国家都会为它疯狂。我们人手少，能独占的可能性不大，你再厉害也不能和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相抗衡。但如果由我们首先发现这种材料，并找出提取和使用方法，再选择分成的方式，对我们小队、对仇锋将军、对整个国家都有好处。”
　　雪里红转头，张嘴咬了一口按在肩膀上的手。他也没打算独吞，否则也不会当着雷兵的面说出秘密。
　　“萧哥，雪哥，有人从路两边跑出来了，他们正在往这边跑。”程宰操控监视画面，他那里画面更多。
　　“我们先试试这辆车能不能被食金虫感知。”雪里红按下隐形按钮。
　　跑出来的路匪们，“咦？那蜘蛛车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那车会隐形！天！我们这是碰到高科技了吗？那肯定是军方研究出来的秘密武器！头，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弄到！”
　　“是啊是啊，如果我们能把那东西涂在这辆车身上，我们到哪里都不怕了，还用继续窝在这个鬼地方吗！”
　　“这里也不能放弃，你们别忘了，这里可有防食金虫的最大宝贝！”
　　“总之，先把这辆车弄到手，可不能让食金虫把这辆车给啃了！”
　　“对对对！”
　　“可是……”有个比较明智的人开口：“我们连车都看不见，要怎么把车弄到手？”
　　路匪头子一挥手，“走路两边，躲避好，跟着食金虫走！那些人手上肯定有武器，都给我小心了！”
　　追过来的百多只食金虫距离基地车越来越近。
　　雪里红还特意改了一下车的停放位置。瞧方向，它们就是正正对着基地车而来。
　　“看来这辆车的材料哪怕隐形也防不了食金虫。”雪里红在确定这点后就不再只采取守势。
　　“小队所有人注意！打开你们面前最近的操作面板。”
　　“喔！”萧末、林小飞和吴小原都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操作面板。甚至原媛也在林小飞帮助下，打开一个操作面板。
　　“看到上面的区域划分了吗？队长1号区域，林小飞2号，吴小原3号，原媛4号，剩下的归我，尽量杀死进入射程的红点。明白？”
　　“明白！”两小大声回答。
　　原媛手忙脚乱，总算她曾经玩过游戏，对这种界面不算陌生，而且她的4号区域也最小最外延，一看就是给她练手用的。
　　萧末皱眉，他知道雪里红想训练队员，让他们都有随时作战防守的能力，可是如果只攻击红点，那不是也包括路匪们，让这么小的两个孩子杀人……
　　雪里红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道：“食金虫比路匪动作快，那些路匪只要不蠢也不会现在就靠过来，他们会先让食金虫打头阵。”
　　萧末稍微放心。
　　雪里红，“如果你不想那两个孩子杀人，那么你就得多杀一点，如果让敌人靠近，这辆车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挡住所有敌人，而且我们不可能一直都在车中。”
　　“我明白。”想起了过去那段记忆的萧末现在对杀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这大概就跟某些被迫卖身的女孩一样，总有一种“既然都已经做过一次，那有第二次第三次还有什么区别”的自暴自弃想法。
　　很多士兵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既然那些战士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和老百姓而逼着自己杀人，那么他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保护队友、家人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而对强盗土匪动手呢？
　　做任务的话，那些变成怪物的人类至少还都是被迫的，可这些路匪却都是主动想要害人。
　　萧末的眼神有一点改变，他不去看车外，而是专心看着分给他的1号区域上的全部红点。
　　食金虫只要进入可攻击范围就会在该区域变成红点。其他人的分配区域暂且不说，分给萧末的1号区域为不规则的长方形，射程距离也不尽相同。不过操作面板很智能，各攻击按钮只要有红点达到它们的射程距离，就会自动亮起。
　　雪里红提声：“准备！听我的命令再攻击，我需要试验结果。第一波怪物锁定，点击手枪！”
　　四人同时按下手枪按钮。操作界面似乎被雪里红总控制了，只有他说的攻击按钮亮起，这倒也免了不熟悉界面者还要寻找攻击按钮的麻烦。
　　跑在最前面的几只食金虫被打飞，但并没有全部死亡，有的翻个身还能继续往这边爬。
　　吴小原见之，左手用力戳屏幕手枪按钮：杀杀杀！
　　“第二波锁定，散弹发射！”
　　这次所有进入射程范围的食金虫都被攻击，但结果比第一波还要不理想。
　　小原好急啊，简直想跳下车去抓虫子。
　　林小飞同学很镇定，抓住小朋友挥舞起来的小爪子，不让他戳到屏幕上。
　　“第三波锁定，3号高压电机！”
　　这种高压电机的原理和市面上常用的高压电机差不多，射出会有一条线连接，持续不断地输出高电压，这种根据电击时间长短，受到的伤害程度也不一样。
　　可惜，食金虫导电效果太好，不是在封闭环境的话，它直接就把电流导到脚下的大地中了。上次萧末回收食金母虫，是把母虫装到玻璃瓶里，再放入水，再用高压电电击瓶内母虫，破坏了母虫内脏和生殖系统，这才能回收成功。
　　可是这些子虫似乎抗电能力更强。
　　“第四波锁定，先水枪，再发射电网！”雪里红操纵基地车不断后退，拉开和食金虫的距离。
　　这次的效果要好一点，食金虫内脏和大脑也并不是完全金属，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生命。可是电流过后，它们也只是在水里抖了抖，僵硬了片刻，就又慢慢恢复了。
　　其实这些试验雪里红在之前的消灭食金虫的任务中都做过，只不过当时小队人员分散，数据不如用车载智能统计的这么精确。
　　当得到详细数据后，雪里红不再拖延时间，立刻使用了之前确认过的对食金虫最有效的攻击手段：“第五波锁定，化学腐蚀！”
　　金属想要分解很难，但要腐蚀很容易。
　　换言之，想要对付食金虫，用盐酸和王水一类泼洒就可以。
　　基地车射出这些化学品采用散弹形式，尽量每个化学弹头都能射中一只食金虫，这样也可以最大保证避免污染环境和误伤。
　　这次食金虫惨了，只要被化学弹头射中的全部被腐蚀得凄凄惨惨。
　　“嗷嗷嗷——！终于杀死了！”小朋友们兴奋地尖叫，还互相击掌。
　　原媛抹汗，幸亏有目标自动锁定功能，否则她一只都杀不死。
　　萧末则很无奈地看向雪里红，他知道雪里红的想法。
　　雪里红暗道一声可惜，他为什么要不断测试，还不是舍不得食金虫身上的外壳，那东西收集多了也可以当材料用。
　　希望以后能找到更加有效对付食金虫的手段，使用化学药品还是太浪费、太不环保。
　　之前他们曾经尝试过抓捕一些食金虫养到玻璃缸里，看看能不能把它们饿死。结果这些食金虫没有食物就开始互相吞噬，吞噬到最后，留下的最后一只竟然开始逼着自己啃玻璃缸。
　　根据雪里红测试，食金虫讨厌的材料中玻璃要排在第一位，似乎玻璃纤维会对它们的牙齿和内脏造成一定破坏，为此，它们连只是啃咬玻璃都不肯。但如果它们不啃咬玻璃，不把玻璃吃到肚中，玻璃则对它们没有任何伤害可能。
　　想要饲养食金虫研究暂时成了不可能，从那时起，雪里红就不再捕捉食金虫，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更有效更不浪费的杀死食金虫的方法。
　　那么这里可以屏蔽食金虫对金属感知的东西是否也能杀死食金虫？
　　“所有队员注意，小虫子死了，现在我们要开始抓大虫子，听我指示，只要他们冲进射击范围，用电枪对付他们。”
　　“嗷！”拾荒小队队员们全都在等待那些路匪冲过来，尤其是吴小原眼睛瞪得大大的，小爪子抓啊抓。
　　原媛看儿子那样都要愁死了。有攻击性是好事，但不管是人还是怪物都想杀是不是有点攻击性过头？
　　跟在食金虫后面寻找基地车的路匪们在一开始看到突然有子弹攻击食金虫时都吓了一跳，全都拼命往后退。
　　可是当他们发现连续几波攻击，食金虫的损伤都不大后，他们的胆子又大了，甚至还有闲心聊起天来。
　　“头儿，我们要不要跟他们喊话，如果不想车毁人灭，就让他们把车交出来。”有人大声提议。
　　路匪头不同意，“他们有武器。”
　　“对，等他们坚持不下去，我们再喊也不迟。”
　　“可如果食金虫把那车给吃了……”
　　“不会吃那么快，等它们爬上车，我们再喊也不迟。”
　　路匪头却感到有点不妙，那辆看不见的车攻击手段也太多，他们真的对付不了食金虫吗？如果对付不了，他们应该跟那些军车一样早就跑了。
　　“去把那些诱饵带过来。”路匪头低声指示身边两人。
　　那两人明白，飞快转身跑去喊人。
　　就在这两人跑走没多久，前面那些食金虫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百多只虫子竟然没有一只能逃掉，全部被腐蚀杀死。
　　雪里红看监视画面，又问程宰：“附近还有没有食金虫。”
　　程宰眼睛飞速在各画面间掠过，车载智能也有提醒，最后回答：“还有部分，但不在这里，在……附近一个工厂中。这是炼钢厂？”
　　“炼钢厂距离我们多远？”
　　“不算太远，只有六公里多一点。”
　　萧末猜测，“这些人会不会就是炼钢厂的员工和家属？”
　　一般大型炼钢厂，因为工人数量多，其宿舍区就像一个功能健全的小镇。
　　“很有可能。根据之前的信息，这里正好处在天使和变异鼠的边沿地区，属于安全区之一，等H市基地稳定下来肯定会想法子收复这里，一个炼钢厂可以让他们做很多事。”
　　“可现在这里却出现了食金虫。”
　　“嗯，不过根据子虫数量来看，这里一开始的食金母虫不多，也许只有一条。奇怪，已经有人知道母虫和子虫的区别了吗？”雪里红记得自己并没有发布相关消息，不过做捕捉和消灭食金虫任务的佣兵很多，也许有人研究出了什么。
　　萧末却心中一动，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会不会也有可能这里原本就有食金母虫，而回收者漏了一两条。”
　　雪里红立刻反应过来，“你觉得H市基地那个回收者没能完成回收食金母虫的任务？”
　　“这里距离H市基地很近。”萧末并不知道许诺之前的任务一个都没有失败。
　　系统忽然插话：“这片地区曾经有一个回收者，确定死亡，回收培训系统也已经……消失。”
　　萧末愣，在脑中问：“回收系统怎么会消失？你是说！？”
　　系统：“恭喜，我们又发现了一个饲养者。”
　　萧末抱着一点期望问：“会不会是之前的那个？”
　　系统：“从地区和时间上来分析，不是。”
　　萧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伙伴。
　　雪里红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就放开，压低声音道：“让你的陛下寻找对方行踪，好随时提醒你。在另一个饲养者陛下已经成功消灭了另一个回收者陛下的情况下，我想它应该不会拒绝这点。这说明那个饲养者陛下或者是其饲养者，极具侵略性。”
　　两人说话并没有避开程宰。
　　程宰有听到一点，不过并没有特意去听，雪里红压低声音后他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也不问，只是看着监视画面尽忠职守地提醒道：“注意！那些路匪在驱赶那些女人孩子……这些混蛋！”
　　程宰看出了路匪们的目的，暴怒。
　　萧末也从车窗看到了路匪们的行动，当他看到那些女人抱着孩子走在最前面，老人在中间，路匪们在最后后，脸色也暗沉了下来。
　　“这些人该死！”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么具有杀气的话。
　　雪里红非常总裁范儿地回复了一句：“那就让他们死吧，留一两个活口足够。”
　　
　　第109章 钢厂的秘密

    10月29日进行时3

　　路匪们以为躲在老弱后面就没事了，但他们忘了一点，那辆车既然可以抬高，自然也可以从高处射击，尤其人家还能锁定目标。
　　当五六岁的小孩都能把他们打着玩的时候，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所有路匪都被放倒，有的倒在地上抽搐，有的像是没有了生息。
　　路匪们倒下时，那些走在前面的老人女人全都吓住，好多人停住脚步不知所措，也有几个老人和女人尖叫着扑向倒地的路匪。
　　萧末和雪里红没有立刻下车，他们在等待雷兵带人返回。
　　雷兵那家伙一听食金虫已经全部被灭，剩下的还在六公里外，当即就让车队转头。
　　转眼，军车队返回。
　　雷兵跳下车，对从基地车下来的萧末和雪里红挥手，“你们行啊，都已经搞定了？都宰了？”
　　萧末耸肩，“没，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不该杀的，反正你们人多就交给你们审理了。”
　　雷兵做了个崩溃的表情，“哥！老板！你咋这样？都宰了多简单？就这种人渣你还要留给我审？我们是人民军又不是人民警察。”
　　萧末笑了下，“我不喜欢杀人。”
　　雷兵脸皮抽搐，突然觉得和蔼可亲的萧老板变得有点可恶？难道是他和姓雪的在一起太亲密，导致邪恶分子转移了吗？
　　雷兵无奈，只能挥手，“小的们，把那些路匪都给我绑起来！没绳子？用他们的皮带啊！还用我教你们吗？谁敢反抗，直接一枪崩了！”
　　“不要啊！这位军官，你不能乱抓人哪！我儿子没做任何坏事！我们只是被迫想要弄点吃的而已！”看到军人向倒地的路匪走去，几个女人大喊大叫着冲他们扑过来，其中大半都是五十以上的大妈和老太太。
　　雪里红手一抬，一排钉子射出。那些路匪亲人全部吓傻，扑过来的人收势不及，有的直接坐了个屁股墩儿。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你们怎么这么坏啊！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死得好惨啊！你们这些恶徒不得好死啊！”还有老人坐在地上抱着不知死活的路匪哭嚎。
　　萧末心脏猛地一跳，还以为真杀死了人。他们用的是电枪，就是怕误杀某些不那么坏的人。放出的电流虽然高，但只会致使人昏迷和失去行动能力，除非有匪徒心脏不好或者安装了起搏器。
　　雪里红示意他去看那些僵立在原地的老弱，萧末不用仔细观察，就看到那些人眼中的鄙夷和泄恨的快意，甚至有些老弱看那些土匪亲人的目光更加仇恨。
　　一个不大的孩子倏地甩开握住他手的女人，飞快地跑向雷兵等军人，边跑还边喊：“大兵叔叔救命！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妈妈！”
　　那女人想要去抓小孩，没抓住。脸上一片焦急，她的手伸向怀中。
　　“噗！”
　　“啊！”女人突然发出惨叫。
　　一支钉子射在女人的手背上。
　　一名士兵走过去，从她腰部掏出一只枪。
　　这孩子一跑过来，其他孩子也有想跑的，但要么被女人或老人抓住，要么就是跑没两步又停住。
　　这些孩子在害怕。
　　而那些对路匪们眼带仇恨的老弱在看到雷兵他们时，虽然眼中迸射出惊喜，但也没有人敢向雷兵他们移动，甚至连多喊一句话的人都没有。
　　那么多人，竟然只有那个不大的孩子有勇气冲出来。
　　雪里红目光一转，注意到了躲在人群当中的老侯。
　　老侯满眼怨毒和仇恨地看着他们，但当雪里红的目光扫向他时，他又赶紧低下头。
　　雪里红顺着他刚才的目光望向那群倒地的路匪，忽然迈动脚步向其中一人走去。
　　萧末握着钉枪跟在他后面戒备。前面四个多月出任务的经历告诉他：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老弱病残，哪怕他们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
　　而这些老弱中有被胁迫的受害者，但显然也有和路匪关系亲密的，他们不想阴沟里翻船就必须小心再小心。
　　按照小红的意见，他更想把这些人全都电翻，然后全部交给雷兵处置。萧末考虑到那些老弱的抗电能力，否决了小红这个提议。
　　雪里红走到一名路匪身边，先踢开他手边的枪支，后转头告诉雷兵：“这是他们的头子。”
　　雷兵正要过去。
　　那路匪头子张开嘴巴，“不要杀我，我的异能是……”
　　雪里红突然扣下扳机。
　　“噗！”一枚钉子直直插入路匪头子眉心。
　　“不——！”老侯发出一声大叫，拔出腰间隐藏的枪支，但他没有射向雪里红，而是一把抓过旁边一名小女孩，用枪对准她的脑门。
　　“放我走，否则我杀……”
　　“噗！”
　　谁都没注意到萧末的手臂是什么时候抬起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雪里红吸引，就连雷兵都吓了一跳，他当时也想动手，但萧末竟然比他还快了一步。
　　萧末在开出那一枪后愣了好半天。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也在怀疑他的手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快。不，不是手快，而是他杀死一个人竟然毫无犹豫。
　　萧末忽然有点害怕这样的自己，那段混乱不清的记忆中，他没有记起的那些片段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感受危险和开枪的速度会这么快？你看，连雷兵那样参加过诸多实战的特种军人都不及他的反应。
　　最可怕的是，这次杀完人，虽然杀的是个老坏蛋，但他竟然毫无不适之感，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行啊，萧老板，要得！”雷兵一巴掌拍在萧末背上。
　　把萧末拍得龇牙咧嘴。
　　别人不熟悉萧末，看他低头看手上钉枪，还以为是一种沉默的炫耀和威胁。剩下的土匪亲人或有其他目的的人都不敢乱动了，只能看着战士们把还活着的路匪全部给绑起来。
　　战士们用皮带绑人的手法很熟练也很缺德，他们把这些人的裤子和他们的手绑在一起，只要这些人稍微挣动得厉害一点，他们的裤子就会从皮带上掉下来。而这也成了最好的示警，谁想逃跑和做手脚一目了然。
　　一开始萧末还不明白雪里红为什么特意找出路匪头子杀死，但等他把那老侯也杀了后，就发现原本不敢说话的老弱全都一窝蜂地跑过来，有的人求雷兵他们救人，有的手指某些土匪亲人历数他们的罪过。
　　萧末就是在这些七嘴八舌的哭诉中总算拼出了这里的大概情况。
　　原来这些人果然大多数都是炼钢厂的职工和家属，他们是没有来得及逃出去的一批人。
　　当大灾难发生时——特指全世界范围的数次地震，也是萧末他们一开始在钟山市经历过的那次大地震，很多人都以为灾难是从那时候才开始，而不知道灾难早已存在他们身边。
　　地震过后，炼钢厂的人一部分逃走，一部分死于各种事故下，还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留下的人中有一对姓侯的父子，做父亲的是个老赌鬼加老色鬼，在炼钢厂的人事部门做了一个小主管，因为家里亲戚和上面有些七绕八绕的关系，虽然在厂中被人举报过多次，但仍旧留在了钢厂中。这人也知道自己讨人厌，平时对女员工顶多占点口头和手头的小便宜，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老侯的妻子早就被这对父子给气死，留下的儿子小侯也不学好，平时大坏没有小恶不断，属于钢厂职工区铲不掉的一块烂藓。后来还学着放高利贷，找了一帮地痞流氓到处放债和讨债。
　　偏偏这对父子运气好，大灾难中只受了一点小伤，小侯还幸运的有了异能。
　　“他的异能是什么？”萧末仔细回想，好像没看到那路匪头子用异能攻击或防守。
　　“是类似神农尝百草的能力，他可以尝一口植物就知道该植物能不能吃、有没有毒，甚至能知道有什么特殊功效。”
　　雪里红想，那路匪头子敢在看到小支军队时还这么有恃无恐，恐怕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异能很有用。的确，这样的异能，就算他做的恶事再多，军方或政府想要利用他的能力就不会让他死，说不定还会按照他的要求给他过上不错的生活。
　　“哇，这个异能好！”雷兵听来非常羡慕，他队里就缺这样的人，可惜被雪里红一钉子打死了，“异能相当不错，可惜人没有走到正路上。”他可惜异能，不是可惜那个人渣。
　　那些被胁迫的受害者已经告诉他们，老侯父子两个凭借小侯的能力收拢了一批人，还给他们弄到了一批警用手枪，而原来的警察都被他们用毒药害死。
　　后来食金虫出现，小侯凭借他的能力寻找到一种东西可以让食金虫无法察觉他们手上的小型金属，这让小侯的地位在钢厂更加稳固。
　　而侯家父子在发现可以利用食金虫后，他们也不愿离开这片宝地，就带着人跟在食金虫后面打劫经过这片地的逃难者。
　　“这里好多人都是路过这里被抢过来的，男人好多都被杀了，只留下好控制的人和女人孩子。他们把女人和孩子都分开，每次出来做活都把孩子交给不同的人带。那些畜牲威胁我们，如果我们敢逃跑、敢乱说一个字，我们留在钢厂的家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一名三十多岁的母亲跟他们边抹泪边说。
　　另一个老人也哭着对雷兵说：“军官同志，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那些畜牲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孩子，尤其那个老侯，对不到十岁的小孩也下手，简直不是人！今天出来打劫的一多半都不是好人，全都死有余辜！你们就该把他们抓住枪毙了！”
　　雷兵沉重点头，“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
　　*
　　雪里红已经开始抓人拷问屏蔽食金虫感知金属的东西，所有被拷问的都说这事只有老侯父子和他们几个心腹知道，其他人都不知。
　　雷兵看着那对父子的尸体，吹气：“你们俩怎么就手那么快呢？好好一个珍稀类异能，把他控制起来也好啊。”
　　雪里红，“嗯，下次我会先问清楚对方的异能，然后再动手宰人。”
　　雷兵瞅他，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受教训了？
　　雪里红下句话就恢复正常了，“你没发现吗？这对父子不死，这些人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你想留在这儿慢慢跟他们磨蹭？”
　　雷兵当然不想。
　　雪里红手指被绑起的路匪们，“既然从这些人口中都问不出什么，那么就现场审判、现场处决吧，带着这么多人还麻烦。”
　　雷兵秒懂，找了块石头站上去，让士兵们随手拖过一名路匪，问那些被胁迫的老弱：“看到这个人了吗？这些人做过什么事，该不该杀，你们最清楚。特殊时期特殊处理，现在开始，我问一个人该不该杀，你们举手表决，超过半数就枪决。这是你们报仇的机会，可千万别放过。”
　　那个被拖出来的路匪都要被吓尿了，拼命喊：“我会改！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雷兵没理他，面对那些老弱，大声问：“好了，现在告诉我，这人该不该杀？”
　　几乎九成的老弱举起手，不少老弱还对着那路匪吐口水，有人还想冲上去踹他几脚。
　　雷兵对一名士兵抬了抬下巴。
　　那名士兵走过来，举枪就射中该名路匪的脑门。
　　枪声过后，路匪倒下。
　　场地一静，随后不少路匪惨叫起来，其中也终于有人叫出：“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我知道！”
　　这个人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喊起来，都说自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雷兵对雪里红使眼色，这两人把这些叫喊知道内幕的人分别拎到旁边一一询问，再一起核对这些人的答案。
　　“你觉得是哪种？”雷兵看着一堆各种各样的答案头疼。
　　雪里红目光在不大的笔记本上慢慢掠过，最后停在一种叫做青油的东西上。
　　萧末已经收拾好心情，在旁边询问那些幸存者：“钢厂那边还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有武器？有攻击异能的有多少？侯家父子有没有什么特意在意的地区和东西？”
　　等把这些数据也汇拢到雪里红那里，雪里红迅速做出决定：“审判继续。这些人不用留。”
　　雷兵看青年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他也不想留着那些人渣浪费他们的兵力还恶心人，就继续刚才的审判。
　　这种审判非常粗暴，甚至不问情由，但在受害者亲身指证的情况下，错误率非常低，最佳优点是处理速度快。
　　等这些路匪处理完，还活着的只剩下几个。雷兵看那些吓得跟鹌鹑似的土匪亲人，干脆把他们也提出来审判了。
　　这次留下的人更少。这些路匪们的亲人，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路匪更可恶。
　　他们会克扣其他人本来就少的食物，会把更苦更累的活全部推给其他被胁迫者，会妒忌眼红那些漂亮的女孩。
　　其中有几个老人竟然因为媳妇生的是女儿，或者之前不太喜欢这个媳妇，就让儿子把这个媳妇送给别人糟蹋，然后再重选其他女人。
　　也有丈夫或男朋友是路匪的，一边帮助丈夫糟蹋别的女孩子，一边又妒忌那些女孩子而残忍折磨她们。
　　还有一些老头子更是为老不尊，仗着儿子或者女儿有了一点小权力，就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缺德事。
　　路匪们的儿女都没来，他们被保护在钢厂职工区的最中心。这些孩子不用干活，不用当诱饵，每天仍旧过着类似小皇帝和小公主的生活。
　　雷兵听到这些哭诉后，表情没什么变化，大灾难后，他不知见过多少变态和更恶心的幸存者基地。越是困难穷苦的地方就越是变态！
　　萧末有点不想进入这个基地了。
　　雪里红绕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萧末低声道：“别让程宰他们下车。”
　　雪里红无所谓，“你见得还是太少。这个小基地的情况已经算不错，至少他们食物还算充足，又没有太大的生命威胁，食金虫吃金属不吃人肉，只要人类还有一口食物，情况就不会惨到极致。”
　　“我只是觉得……”
　　“人性崩坏得太快？”雪里红像是在笑，但他的眼神却很幽暗，“人性是从哪里来的？那不是天生，而是被后天植入。你试试看这世上如果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没有军队、没有各种规章制度和惩罚机制，你看人类会怎样。当后天的约束消失时，真正的人性，不，应该说是人类的兽性就爆发出来了。”
　　萧末不得不承认雪里红说得有道理。
　　雪里红的眼神更加幽暗，“偏偏人类有智商，会思考，他们能玩的花样要比野兽多得多，野兽只会撕咬你，顶多戏弄戏弄你、追得你精疲力尽再一口口吃掉你，可人类……”
　　萧末突然反握紧雪里红的手：“你也是人类。”
　　雪里红一顿，嘴角微微弯起，“是啊，我也是人类。”这几个字他说得很慢。
　　系统陛下：“披着人皮的杂种。”
　　萧末：老大你就不要再冒出来找存在感了好吗！
　　有雷兵和他的战士们在，萧末把处理幸存者的事全部交给了他们。
　　他和雪里红专心一志去寻找那种可以屏蔽食金虫的东西，同时杀死剩下的食金子虫和母虫，并答应雷兵，找到后，如有现物，会和雷兵对半分。
　　雷兵在安抚和解救幸存者方面已经有了不少经验，比起会啃吃枪械和汽车的食金虫，他们自然更愿意面对那些持枪的路匪。
　　这是一个很小的基地。
　　因为有食金虫在，这里原有的房屋全都不能住，就算看上去还完好，也没人敢进去住。
　　萧末他们一进这个基地就看到很多身上拴着绳索的人，这些人就像古代奴隶一样被绳索拴住脖子，一连串地连在一起干活。
　　他们一部分在拆墙，一部分在建墙。
　　这个小基地里的所有房屋全都只有两三层高，大约人手少的缘故，基地中只盖好了五套房子，其他人都住在塑料布搭建的帐篷里。
　　“队长！小心！”一名士兵突然大喊。
　　正在和幸存者说话的雷兵猛地发力蹿出。
　　数条狼犬无声无息地向他扑来。
　　雷兵滚地翻身，火焰轰出。
　　“呜嗷——！”一只狼犬浑身着火，发出凄厉如狼的叫声。
　　其他战士们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就抬枪射杀这些狼犬。
　　狼犬很快死光，雷兵气得转头就找命令狼狗的人，这些狼狗不可能无缘无故扑出来，肯定有人指挥。
　　还没和他们分开的雪里红从一堵墙壁后提出一个人，扔到雷兵脚边，“偷袭者。在他和狗说话时，我本来想一刀解决他，可你说要先弄清楚对方异能，我就等了一下。”
　　说完，这位指指趴在地上的人，“嗯，现在确定了，他的异能是指挥这些死狗。”
　　雷兵：“……”
　　萧末在雷兵爆发之前，赶紧把气死人红拖走了。
　　一个小女孩悄悄跟上萧末。
　　雪里红戳他。
　　萧末回头，停住脚步。
　　女孩怯生生的，“叔叔，你们是在找青油吗？”
　　萧末看这小女孩有点眼熟，雪里红在他耳边低声道：“是刚才被那老头挟持的小孩。”
　　萧末闻言了然，对着小女孩蹲下身，“是的，我是在找一样东西。小妹妹，你说的青油是不是可以涂抹在金属上？”
　　小女孩犹豫地点点头，“我看到他们使用青油涂在枪上。”
　　“那你知道那些青油放在哪里吗？”
　　小女孩表情有点恐惧，“知道。侯爷爷跟我说过，如果我不听话，老是哭的话就把我扔到那里面。侯爷爷说那里是虫子的巢穴，说那些虫子可以把大楼都咬塌掉，不听话的小孩就会被扔到里面让虫子咔嚓咔嚓吃掉。”
　　有小女孩带路，两人很快找到了青油的存放地方，顺便也找到了食金虫的巢穴。
　　期间，基地车一直是隐形状态跟在他们身后。
　　小女孩听到后面传来树枝等物被压断的声音，总是会忍不住回头看。
　　萧末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
　　这个巢穴就是炼钢厂仓库，一堆高高垒起的精炼钢从上往下被咬出了一个大洞，从上面看还挺深，确实能吓到小孩子。
　　小女孩站在仓库里吓得瑟瑟发抖。
　　萧末看她这样也不忍心，“你去外面等我们吧，我们马上就出来。”
　　小女孩的手抓住萧末衣摆，抬头，“叔叔，我害怕。”
　　萧末为难地看向雪里红，雪里红想了想：“要么你带她出去等，我一个人没问题。”
　　萧末看向照明全灭的巨大仓库，有点不放心。
　　雪里红捏了他脸一下，挥挥手中小仪器：“放心，这下面只有虫子，没有人。”说完转身就跳进了那个洞穴。
　　萧末只好带着小女孩出去等待。
　　小女孩看着仓库大门咬了咬嘴唇，慢慢放开手，又怯怯地道：“叔叔，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萧末低头看她。
　　小女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表情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恐惧，“叔叔，对不起，里面不只虫子，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怪物。”
　　萧末脸色一变，就在这时他听到仓库里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叫声。
　　眼看萧末就要冲进仓库，小女孩害怕地大叫：“叔叔！”
　　萧末无奈，只能用联络器对程宰说：“你下来把这个小妹妹先带到车里，我们马上出来。你们小心。”
　　萧末再次跑进仓库，他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怪物，小心翼翼地接近洞穴，喊雪里红。
　　雪里红回音。萧末略放心，把仓库里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怪物的事说了。
　　雪里红说他马上就出来，让他在外面注意防守。
　　有雪里红这个大杀器在，巢穴中剩下的食金虫只能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雪里红跳出来时拖着一只大约有人大腿粗的食金母虫。
　　他让萧末把母虫回收换取能源晶，子虫外壳则被他在下面收集完毕，全装在了他的背包里。系统陛下拒绝回收剩下的子虫残尸。
　　“这里的食金虫进化得很快，它们的外壳颜色在转变，硬度也在增加。”雪里红再次钻进洞穴里。
　　“你在找什么？”萧末握着可以射出化学弹的特制手枪，站在洞口问。还有几只食金虫在外面游荡，加上那只看不见的怪兽，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
　　雪里红的声音隐隐传出：“虫卵。”
　　萧末对虫卵不感兴趣，“看到青油了吗？”
　　过了一会儿，雪里红爬出来，“有虫卵，但没有青油。”
　　“咦？”萧末奇怪，“可是那小女孩明明说……”
　　“那女孩呢？”雪里红突然问。
　　“这里危险，我让她在车子里面等……”
　　萧末话没说完，雪里红已经飞快跃向仓库大门。
　　萧末脸色刷地变白，第一时间掏出联络器，喊：“程宰！注意那个女孩！”

　　第110章 小女孩

    10月29日进行时4

　　程宰没有立刻回复。
　　联络器中传出了小女孩的笑声。
　　“哇，这辆车子内部也真棒。叔叔，把这辆车送给我好不好？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会答应，你们这些大人总是那么自私。”
　　联络器中又传出小女孩的歌声，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很愉快。
　　萧末赶到车子旁没看到雪里红，他想呼唤其，又止住。
　　“叔叔，我看到你啦。另一个大哥哥呢？”
　　萧末不动声色，站在大约车头的位置说道：“他还在里面猎杀食金虫。”
　　“哦，那你怎么会发现我有问题？我明明真的在仓库里放了一只会隐形的怪物。”
　　萧末通过小女孩的声音可以想象出她现在也许正嘟起小嘴。
　　突然！萧末的神经末梢似乎被刀锋擦过般，他几乎立刻错身反手就是一枪，再一个原地蹬腿，借力跳出一米多远。
　　顾不得怀疑自己反应动作为什么这么之快，萧末脚掌落地就凭直觉再射出一枪。
　　一声怪叫响起，空气中出现一块正在被腐蚀的皮肉。
　　看来这隐形怪物不能抵挡王水呢，不过对方之前在仓库里为什么没有行动，却等他们出来后才攻击他？
　　区别是什么？之前仓库有雪里红，现在没有？萧末觉得自己很可能摸到了真相，他家小红总是古古怪怪的。
　　那小女孩竟然也在奇怪这点，她不知命令了程宰什么，直接从车放喇叭中发出声音：“9号，为什么不在仓库里动手？”
　　9号发出一声嚎叫，似乎在解释什么。
　　可小女孩似乎并不能听懂它的话，只是很生气地说：“你不听命令，我要惩罚你。不过如果你能杀死这两个人，那就……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小女孩发出尖叫，随后又叫：“1号保护我，7号8号杀死他们！”
　　看来是车中的囚牢装置起了作用，就是不知道小红有没有进入车内。
　　萧末对车中空间的坚固度还是很有信心哒，那可是小红亲身测试过的，只要进去，除非你有撕裂空间的能力，否则就只能乖乖待在里面。
　　萧末暂时不再去管车中情况，只专心杀死眼前追杀他的9号隐形兽。
　　知道王水对它有效，他就有信心多了。
　　而隐形兽受伤后，受伤的部位就似乎不能再隐形，萧末就盯着那伤口处不停射击。
　　隐形兽速度很快，它看不见的尾巴或者触手之类非常锋利和灵活，给萧末防守造成了极大麻烦。
　　但萧末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开了挂，又像是觉醒了什么，反应速度比他的思想还要快，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应对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自动且正确的反应。
　　“咦？回收者，你受过潜意识战士训练灌输？”系统冒话，似乎非常惊奇，“嗯，如果真是这样，你消失的那段记忆我也建议你尽量回忆起来。人类潜能开发试验？会这么做的只有……”
　　萧末本来还期待系统说出一两个名字，可系统就是不再说。
　　“那小女孩是不是就是饲养者？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萧末带着一点亲密感的埋怨道。
　　“非关任务。”系统又恢复之前的冷漠、机械。
　　“你……”萧末尴尬，这种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当你是空气的悲哀哦！
　　系统：“我说过，系统不会发布任何关于饲养者的任务，同样对方系统也不会发布关于回收者的任务，包括双方的信息，这才是对双方最大的保护。这是规则，无可变更。”
　　“可是你之前已经提醒我这里有饲养者。”
　　“那只是我的推测。”
　　萧末怒意和尴尬消失，往好处想，也许系统不是不想帮他，而是碍于规则，它只能打擦边球？
　　想想这个规则也有道理，如果那小女孩真是饲养者，而她的饲养系统可以提醒她他就是与之敌对的回收者，那么那小女孩想的恐怕就不是要先夺车，而是应该在他之前不提防的时候就杀死他。
　　“对不起。”萧末诚恳道歉。
　　系统没有反应。
　　萧末叹息，“我们好好合作吧，我真的希望能跟你好好相处。”
　　系统仍旧没有反应。但是它知道自己已经在改变，包括宿主说的这句话在内，有很多信息都被它删除——它被允许在规则内可以删除一些冗长的信息以减轻信息存储和传递量。
　　就像它现在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开始给宿主挑拣非人型任务标的。
　　那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系统再次开始自检。作为系统，它们很少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会去想“应该”怎么做。
　　自检完毕，它确定自己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至于刚才的问题，它想，它找到了原因。按照规则，如果系统遇到特殊能力者，可以进行特别观察和给予一定升级帮助。它只是按照规则指示，重新拟定了回收者萧末最能接受也最容易完成的升级路线。平时一些小提示也都是在规则允许内。
　　对，它的一切行为都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它仍旧是一个优秀的回收培训系统，没有任何重大缺陷。
　　9号隐形兽扑击的速度随着伤势加重开始变慢，萧末喘息得很厉害，没有受过特别训练的身体，就算意识和身体能跟上反应速度，可体能却太差。
　　至于他为什么忽然跟开了挂一样，大概除了他某段特殊记忆开始恢复，还有就是他的身体在他每日修复和锻炼下，柔韧性得到大大提高，加上前日基因被向力量方面优化了5%，这让他往日很多不可能做出来的动作，如今也能轻轻松松地做出来。
　　“触摸那只隐形兽流下的血。”系统忽然提醒他。
　　萧末不明就里，但仍旧按照指示就地一个滚扑，手指沾到地上隐形兽流下的血滴。
　　“想着怎么修复它。”
　　哎？这时候？
　　“快！”
　　萧末一边提防隐形兽的攻击，一边开始根据这滴血传来的信息在脑中勾勒这只隐形兽往日最佳状态的身体三维构图。
　　可是也许一滴血的分量太少，他勾勒了好一会儿也不能出现整体形象。
　　“找到了吗？”系统问。
　　“找到什么？”萧末分心之下，勉强出现的三维图更加不稳定。
　　系统，“蠢。”
　　萧末被刺激之下，灵窍大开，“你是想让我通过三维图找到对方的要害？可是它会隐形……”
　　系统，“蠢一半。”
　　萧末额头青筋迸出：“求给指点！”
　　“你有修复能力，遇到这种会隐形的怪物，躲避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抓住它，在修复它的同时杀死它，记住别让自己先死了。”
　　萧末茅塞顿开。原来他还可以这样玩！拼了！
　　这次9号隐形兽再次扑向他的时候，他不闪不避，任由对方的身体一部分刺中自己，随后一把抓住其。
　　9号隐形兽本来想要甩掉碰到自己的敌人，可是它忽然感觉到一股让它很舒服的能量涌入它的体内，这让它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个极为短暂的片刻迟疑，萧末抬枪，一枪击中隐形兽的必死要害。
　　9号隐形兽不可置信地倒下，死后，它的身体不能再隐形，直接露出原形。
　　“回收它。”系统命令。
　　萧末剧烈喘息着，忍痛一点点拔出插入他身体的尖锐触角，手按到隐形兽身上把它回收。
　　系统这次没有给他能源晶，理由：“学费之一。”
　　萧末撑着腿站起，他已经发现了，系统陛下也很需要能源，平时要有多抠就有多抠，这次找到一个学费的理由，还不知道要抠他多少能源晶。
　　不过看在这个对敌方法非常适合他，他以后甚至可以利用这个方法不用再在战斗时躲在后方，更甚而可以利用其解决别人都无法解决的怪物的份上，他没对系统陛下的克扣多说一个字。
　　“以后你需要加强近战战士方面的训练，尤其是你的体能和身体抗打击能力。”系统提议。
　　“所以你这是在建议我往血牛的方向发展吗？”萧末喘着粗气开玩笑。
　　“你的修复能力已经让你具备作为血牛的最佳条件。而且不断的战斗要比在后方做修理工和医生更能提高你的能力，还是你希望就一直待在后方？”
　　“当然不。”虽然修复能力很好，但是他也不想一直做一个被人保护的弱者。
　　“既然如此，我会给你重新做一个培训计划，从今天开始你就必须按照新的训练方案进行训练。”
　　“是，陛下。”萧末这声陛下喊得心甘情愿。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心情异常愉悦，把之前错看小女孩的郁闷都驱散了不少。
　　萧末笑着掏出一枚能源晶恢复和修复自身伤口，慢慢走向车厢，再次打开联络器，“程宰？情况如何？”
　　这次传出的不再是小女孩的声音，程宰夺回了联系权：“敌人现在都被小飞和小原关了起来。那两个小鬼太机灵了！萧哥，等会儿你可得好好夸夸他们。”
　　萧末笑，“好，我这就上来。看到你们雪哥没有？”
　　“呃，雪哥已经上来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又是从哪里进来的。”程宰的声音有点飘忽。
　　萧末却觉得这才是雪里红，那人总是会留一手，这辆基地车他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每天都还在做一些小方面的提升和修改，他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把这辆车夺走，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两个别人不知道的后门？
　　进入车厢，就看到小女孩站在驾驶席和助手席正中间空处的后方，进不得退不得，正一脸怒意地瞪着车上的人。里面还有一只显形的隐形兽，趴伏在小女孩的脚边，似乎受伤了？
　　雪里红调转驾驶位，就坐在她旁边。
　　雪里红看他上来，目光在他腰间破损的衣服上转了一圈，“解决了？”
　　“嗯。你这边问出什么了吗？”
　　“正在问。你去看下程宰。”
　　“程宰怎么了？”萧末转看向助手席。
　　程宰转头，抬起右手对他晃了晃，“萧哥。”
　　萧末觉着不对，一个箭步冲到程宰身边，“你的胳膊？”
　　程宰的左臂没了，从肩膀处被齐根砍断，不过周边没有喷射出的血液，可能这里不是第一动手处。
　　程宰脸色苍白，还能笑出来，“没事，萧哥，就等你来呢。这伤口也就是看着可怕，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雪哥给我注射了止疼药。”
　　“这是怎么回事？”萧末边说话就开始边帮他修复。
　　程宰回答，“就是小丫头刺的。她在我胳膊上扎了一下，我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后来雪哥上来，看到我的胳膊突然就把我关起来，然后割破一点皮取样做了点检查，就把我胳膊砍断了。我溅出来的血，他也用火烧了。”
　　萧末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似乎正在分析什么，随口答：“不是毒，是某种寄生虫，会吸收寄生体进行大量繁殖。我上来时，程宰那支胳膊已经给侵袭了大半，只能先砍断。”
　　萧末这才注意到雪里红身边摆放了一支胳膊，不过那支胳膊似乎被单独隔离了，一半颜色发青一半颜色正在恢复正常。
　　“你怎么知道是寄生虫？”
　　“闻出来的。”雪里红似乎不想对于此点做详细回答，又道：“根据现有数据分析，这种寄生虫可以变态模拟，我怀疑等它们把寄生体吞吃完很可能会变成那个吞吃体。”
　　随后雪里红意有所指地道：“这种寄生虫很可能是一种新型守护兽。”
　　萧末了然，他还以为之前的隐形兽就是守护兽，看来不是。不过如果这种寄生虫真的是守护兽，那么这小女孩也就真的是饲养者了。
　　小女孩忽然转向，眼睛直直地盯向萧末的手。
　　就在萧末手下，程宰被砍断的胳膊宛如慢镜头一样，竟然从无生有，一小段一小段地重新长了出来。
　　“厉害！”小女孩眼睛亮亮的盯着萧末，那眼中没有被囚禁的恐惧，反而全都是对萧末能力的好奇和惊叹。
　　“萧哥，别对这小丫头心软，她……很毒。”程宰竟然都说出了这样的话。
　　小女孩歪头，不高兴地撅嘴，“大哥哥你怎么可以说人家的坏话，不就是让虫虫咬了你一口吗。”
　　程宰面对这个女孩打了个寒颤，“别叫我哥哥。萧哥，你知道这小丫头上来控制我们后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吗？她说：哇，宝宝，有点心吃了。然后就把两只小怪兽叫出来，让它们看住小飞他们，还笑着说谁敢动一动就把谁眼珠子抠出来。”
　　小女孩对手指，天真地道：“大哥哥，人家只是吓唬吓唬你们，真的。”
　　萧末看程宰胳膊被完整修复，让他试着动了动，见没什么问题，拍拍他，去看两个小孩和原媛。
　　车厢内另有两个地方不时闪出电光，里面时不时露出两只隐形兽的身影。
　　说起来，这种隐形兽的形体并不大，主体就跟一只成年猫差不多，但它有一根宛如触手、极为锋利和灵活的长尾，尾端呈尖锐三角形，做偷袭和刺杀简直是一流好手。
　　两个小孩挤在一块操作面板前，不时按下一个按钮，然后那两只隐形兽就会倒霉一次。
　　看两小孩的表情，玩得很愉快。小原边玩还边不住吃东西。
　　萧末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揉了揉他们的头毛。
　　原媛脸色发青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紧张地看着自己儿子。
　　萧末用目光问她有没有事，原媛摇摇头，她还在为自己的儿子而震惊。
　　小飞和小原一起抬头看萧末，小原用爪子抓住他的手，非常骄傲地说：“萧叔，他们是我们抓住的哦！”
　　萧末乐，用力夸奖他：“小原真厉害！”
　　小飞在一旁补充：“刚才那个小姐姐上来……”
　　“不是姐姐，是坏蛋！”小原抗议。
　　小飞迅速改口：“刚才那个坏蛋姐姐上来，和程宰哥哥说了几句话，程宰哥哥忽然就不动了。她还让两只怪兽看住我们，威胁我们如果乱动乱喊就让怪兽咬死我们。然后队长你的声音就从联络器里传出来，她就开始跟你说话，就是这个时候，小原突然挠了一把他旁边的小怪兽，又去扑咬另外一只盯住原阿姨的。我就趁机拉出面板，点击囚牢把它们都关起来啦。”
　　萧末也夸他，“小飞做得好！”
　　小飞有一点点害羞，“这是副队长教我们的，他让我们平时模拟，如果车上来了坏人，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抓住他们。这是我和小原一起想出来的方法之一。小原才最厉害，他需要直接对付坏人。”
　　“你们俩都很好。”萧末真心觉得这两个孩子做得好，因为模拟是模拟，真碰上事就是做过多次训练的大人也不一定能抓好时机。
　　萧末又仔细检查两小孩，小飞连衣服都没破，看样子一点事没有。再看小原，他身上衣服有一些破损，但也没看到伤口。
　　小飞对小原挤眼睛。
　　小原扭扭捏捏，还有一点不肯说。
　　小飞忍不住了，“队长，小原真的好、好、好厉害！”
　　“哦？小原怎么个厉害法？”他也很好奇，小孩主动攻击两只隐形兽，不说能不能对付吧，怎么会一点伤口都没有？
　　“嘿嘿！”小原也忍不住了，咧着小嘴巴，露出那唯一的一颗尖牙，抢着大声道：“我变身啦！”
　　“哇！真哒？”
　　小原用劲点头，小飞兴奋地抢着说：“小原好酷好酷！比孙悟空就差一点点！”
　　“我以后会比他更厉害！”吴小原同学非常有志向，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枚他妈妈保留下来的点心。变完身又变回来，他好饿，还好爸爸做的东西很好吃，且吃了就不累不饿了。
　　孙悟空大概是林小飞的绝对偶像，他很勉强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当二师兄。”
　　吴小原不知道什么是二师兄，傻乎乎地笑。
　　萧末哈哈乐，把两个孩子抱到怀里一通揉搓。
　　脸色发青的原媛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传出。
　　萧末转头，拍拍两个孩子让他们看好两只隐形兽，重又走回车头部分。
　　他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而是先对雪里红说道：“抱歉，这次是我大意了。”
　　雪里红竟然意外地没有骂他犯蠢，“谁能提防一个小孩子。”他以前就是靠小孩子的外形混过了许多危险，也借此杀了很多人。
　　就是心肠再狠辣再冷漠的人，他也许会无视一个小孩，但提防？就算有提防心也会弱上很多。
　　何况刚才的情况，萧末一定是处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让程宰把人带上车。
　　在车辆能隐形、会变形的特异之处都已暴露在多人眼中的情况下，萧末大概想着只要不让小女孩接触到车辆的真正秘密，只是在车上暂时放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相信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大人，萧末都不会让程宰把其带上车。可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可怜又不起眼的小女孩竟然也在打这辆车的主意？
　　“你打算怎么做？”雪里红问他。
　　萧末始终没有去看小女孩，“你对找到青油有把握吗？”
　　雪里红还没有回答，小女孩就插嘴道：“我知道啊，如果你们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青油真正的下落还有制作方法哦。”
　　看起来顶多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又道：“不要指望这里的人，那个老侯和小侯才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其他人。他们跟几个心腹说，青油是用一种苔藓榨出来的，且只有小侯能制作，都是骗人的。”
　　萧末终于正眼看向小女孩，“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青油？”
　　小女孩摇头，可怜兮兮地道：“叔叔，我妈妈在这里，我想把她救出来，可这里的人太坏了。”
　　雪里红打断她，“不要相信她。如果她妈妈真的在这里也已经变成了虫子，她还留在这里，一个是为了青油，还有一个……”
　　雪里红忽然双眼直视女孩，“你在养殖你的守护兽，对吗？”
　　“守护兽？”小女孩一脸迷茫，“大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
　　雪里红转而对萧末道：“她知道。在我之前说出守护兽三个字时，她的心跳快了一倍。这里地方偏僻，人员流动少，食物还算充足，算是比较理想的寄生虫养殖地。知道我为什么一上来就杀死那个路匪头子吗？不止是为了解除那些被胁迫者的恐惧，那个小侯身体里也有寄生虫。”
　　雪里红忽然下命令：“程宰、原媛，你们带小飞和小原到后面去，我不喊你们，就不要出来。”
　　“是。”程宰立刻站起，快步跑向后面，拉着两个孩子和原媛就回去宿舍区了。
　　“老板，回收她。”雪里红也站了起来。
　　小女孩脸色变了，回收这两个字让她的七分怀疑变成了十分肯定。她又碰到了一个回收者！
　　眼泪从女孩的眼中流出，无声的那种，带着一点点控诉，她对萧末说：“叔叔，你想杀了我吗？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按照那个声音的吩咐做事，如果我不做，它就会惩罚我，惩罚好痛好痛，它还威胁会杀了我。我该怎么办？”
　　雪里红手放到萧末腰上，淡淡道：“我说了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这人就不是小女孩。”
　　女孩抽泣，“叔叔，他在说谎，他只是想要杀了我！叔叔，求求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养虫子了。”
　　
　　第111章 系统的奖励

    10月30日

　　萧末开口：“我只有一件事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那名回收者？”
　　女孩抹眼泪的手顿住，瞳孔微微收缩，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杀了一名回收者，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念头急转下，女孩咬了咬嘴唇，回答：“那个人他、他……我以为他是好人，可他却掀我的裙子，强迫我……我太害怕了，他弄得我太疼了，我……”
　　雪里红眼中闪过一丝厌烦，这女孩的演技太差，不过骗萧末这种足够，如果上一个回收者也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面对这么一个小女孩不会有任何提防。按照他们的猜测，那名回收者很可能来这里回收食金母虫，很可能看到这里的情况还想着要解救这里的人、解救这个女孩。可最后结果是他没有把食金母虫全部回收完，还被女孩杀害。
　　萧末确定对方杀人后，就没再听她说什么，而是在脑中询问系统：“你可以单独吸收对方的饲养者培训系统吗？”
　　系统沉默。
　　萧末诱惑它，“这是一个已经吸收了一个回收者培训系统的系统。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也能通过吸收其他系统来成长，但如果你吸收了它，就相当于可以同时吸收两个系统，我想这对你的成长应该有好处吧？”
　　系统：“你可以回收她。”我一样可以吸收。
　　萧末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对于某些非常依赖系统并以系统存在为骄傲的人来说，剥夺她的系统，可能是比直接杀死她还要让她痛苦的惩罚。”
　　“系统非死亡不能解除。”
　　“我可以让她失去意识，近似死亡状态，比如心脏停跳一分钟。一分钟时间应该足够你吸收对方身上的系统了吧？”
　　系统陛下在疯狂运算，最后运算结果告诉它：这样的做法没有违反规则。
　　“三分钟。必须同等级以下。”
　　“好！”萧末想，如果这个方法能成功，那么以后他碰到一个级别更高的回收者，是否可以请对方剥离自己身上的系统？这个想法他不敢想得太清晰，而是参杂在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中。
　　女孩还在哭诉自己的悲惨，哭诉那个回收者怎么怎么虐待她。一边哭，一边偷看萧末的表情。
　　萧末一心和系统谈判，几乎没怎么听女孩的哭诉——比起要杀他们、甚至连小原和小飞都要杀的女孩，他当然更相信自己的伙伴。
　　搞定系统后，他就问雪里红：“我记得你说过我们这里有单独的囚牢。”
　　雪里红眼中流露出一点点无可奈何，“你想把她关起来？”
　　“可以吗？我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杀了人是真，还想要杀死你我和程宰他们夺车，按照往日法律，就算她真的是未成年的小女孩，这样的罪行也足够她被关起来，到成年后再根据她的具体表现而量罪。可她是饲养者，把她交给雷兵他们，我也不放心，不如把她关在我们车中。”
　　雪里红提醒他：“饲养者也是连续两次任务不能完成就会被抹杀吧？你把她关起来，她不能做任务还不是一样死？何必再费那个工夫？”
　　萧末故意没有压低声音，当着女孩的面说道：“我有办法剥离她身上的系统，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雪里红瞬间想到萧末身上的系统陛下和萧末的修复能力，这又是在钻规则的空子吗？
　　而女孩在听到这句话后，心神剧烈震动。这人能活着剥离她的系统？不！她不愿意！
　　天知道当她得知自己得到一个系统后是多么欣喜若狂。
　　系统啊，传说中的神物，得到就可以称霸天下、逍遥人生，想怎样就怎样！她以为自己是人生的失败者，没想到在她人生的最低谷，命运之神终于眷顾了她。她不是无能，只是大器晚成罢了。
　　哪怕这个系统发布的任务都很古怪，她也察觉出这些任务可能对人类没什么好处，可是那又怎样呢？
　　人类那么多，给地球环境造成了那么多破坏，早就该减减人口，比如她平时看不顺眼的一二三四五……她都数不过来有多少人早就该死。生物学上不是说优胜劣汰吗，她只不过帮着做了一次筛网，过滤掉不合格、不能适应新时代的旧人类而已。
　　而且她的任务在她可以变异外形的情况下多简单啊，她到现在一个任务都没有失败过，上次还阴差阳错吸收了一个回收者。
　　那个回收者太笨了，自己任务不做，还想着解救不相干的人，把她“救”回去，又带着她去做回收食金母虫的任务，简直可笑死了。
　　而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系统给予的，她以后想要更强大，活得更开心，就不能离开系统。
　　不能让这个回收者剥离自己的系统，她该怎么办？
　　女孩开始在脑中疯狂询问她的系统。
　　她的系统只给了她两个答案：“要么逃走。要么杀死对方，反吸收对方的系统。”
　　“我要怎么杀死对方？这个该死的空间牢笼我根本出不去！这里既然能传音出去，有氧气，肯定有连同外面的孔洞，你也找不到吗？”
　　“缝隙太微小，你现在的变形能力还远远不够把自己变成那样微小的、人类肉眼看不见的生物。”系统始终那么平静，冷酷，“你只有一次机会，对方想要把我从你身上剥离，必须实际接触到你，使用你身上的母虫吧。”
　　“那是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
　　“你总要失去一个。”
　　系统和寄生母虫，不用说自然是选择系统。可是如果她没能用母虫立刻杀死对方，那她不就是系统和母虫都会失去？
　　如果她放弃系统，至少她还能留下母虫，而只要留下母虫，只要她这次不死，她总有机会翻身。可是没了系统，她的升级之路将会变得困难，没有了系统给予的那些神奇的物品、技能、空间，她也无法再像现在这样肆意的生活。
　　到底怎么选？
　　萧末和雪里红可不管她如何纠结，雪里红听完萧末的打算，略一沉吟，同意了。
　　他也很想看看被剥离系统后的人类会是什么样子，至少给他将来剥离萧末身上的系统做个参考。
　　上次系统陛下回收倪伟，是连倪伟尸体和他身上的系统一并回收，他连研究一下倪伟尸体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就不一样了，他会好好给小女孩做个剥离系统前后的全身扫描，以做对比。
　　想到就做。雪里红突然把该空间中的氧气全部抽离。
　　不到片刻，小女孩就面色青紫地用力砸看不见的空间墙壁。
　　萧末目光转开，他能感觉得出来小红在生气，否则他不会用这么残忍痛苦的手段让女孩失去意识。
　　萧末以为雪里红是在为程宰被寄生虫寄生而报复，却忘了自己身上已经愈合的要害伤口。
　　女孩慢慢萎顿在地上，她的身体忽然拉长，身上的衣服鞋袜被撑破，地上出现了一个年约四十出头、一米七多的中年男子。
　　看着这么一个中年男穿着一身艳丽的小女孩衣服，萧末觉得眼睛都要瞎了，太猥琐！
　　雪里红略得意地瞟他：瞧，我说他不是小女孩吧。人体细胞分析可不会骗他。
　　萧末眼角抽搐。这男的竟然没有穿儿童内裤，而是选了一条性感形的。太猥琐X2！
　　雪里红让萧末稍等，他把车载扫描仪器放进那个囚禁空间对中年男进行扫描。这时中年男还没有休克只是缺氧性昏迷。
　　系统陛下没有阻止雪里红的行为，它只是在萧末脑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扫描完毕，雪里红对萧末道：“轮到你了，建议先破坏对方能量巢。”
　　中年男的眼皮抖了抖。好了，不用选了，没有了能量巢，他留一只虫子有屁用！
　　萧末进入该囚禁空间，弯腰，手伸向中年男的额头。
　　中年男张嘴，一条淡绿色的身影突然从他口中射出，目标：萧末的脖颈。
　　啪唧！两根修长骨感的手指夹住了那条淡绿色的身影。
　　中年男神色一喜，忙命令那只虫子趁机钻入那手指主人的身体。
　　可是淡绿色的长条虫却跟死了一样，软嗒嗒地搭在两根手指之间，连挣扎一下都不敢。
　　萧末吃惊，抬枪对准地下的中年男，同时直起腰看向身侧的青年，“小红，你没事吧？”
　　雪里红两指夹着虫子，抬头，张嘴，丟。
　　萧末：“……”
　　雪里红咀嚼了两下，把渣子吞了，咂咂嘴评价：“还行，不难吃，有点菠菜的味道。”
　　系统陛下：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说的送菜。
　　“怎么会……这样！”中年男不甘地叫了声，身体忽然开始猛烈抽搐，嘴角也有鲜血流出。
　　雪里红低头，踢了踢中年男的头颅，“老板，你动作最好快一点。不过我想你可能不需要再囚禁他了，他身上的虫卵没有母虫压制，现在已经开始全部孵化，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吃空。”
　　中年男面露恐惧，他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系统没跟他说过！
　　“那些孵化出来的寄生虫会怎样？”萧末顾不得自己第一个试验即将失败，忙问道。
　　“看有多少吧，数量极多的情况下，它们会内部自我变态出一只母虫，如果数量不多，那么这些失去母虫的寄生虫等寿命一到就会全部死亡，无法再散播下一代。”
　　萧末一听这话哪还敢继续留下中年男，再说中年男多次对他们下手，如果真送去审判，足够他被叛几次死刑，没有小女孩的外貌做阻碍，他扣下扳机的手也不会那么软。
　　但在杀死中年男之前，他先通知了雷兵，让他们小心从人体中飞出的寄生虫。
　　雪里红插言：“把这个基地中的人和动物无论死活全部集中到一个空的房子中，不要开灯，中间点一个大型篝火。这种寄生虫飞出寄生体后，一样具有趋光性。”
　　萧末虽然不知雪里红哪来的判断，也许跟他吞吃了那条寄生母虫有关？恶！不能想，只要一想到他家小红活吃了一条虫子，他就浑身发麻。
　　雪里红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这点，在他和雷兵对话时，故意摸他的腰和屁股，还伸舌舔了下他的耳朵。
　　萧末被他舔得汗毛都炸开了！
　　之后，中年猥琐男没能等到萧老板亲自动手，他被活活吓死了。
　　雪里红说他临死前胆都被吓破。
　　猥琐男连同他身上的系统一起被回收，萧末第一次想要活体剥离系统的试验也以失败告终。
　　猥琐男也有精神空间，这大概是绝大多数的回收者和饲养者都会选择的奖励之一。
　　不过比起倪伟一空间的黄金，这名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猥琐男在空间中放的竟然大半都是各种色情书刊、玩具和各种女人内衣裤。
　　萧末先以为这人有性别认知错误，后来翻看他的东西才发现，这人只是把这些当刺激自身性欲的道具。他喜欢变成各种年龄阶段的女人，除了因为女人和女孩会给人以弱者的印象，最大的原因竟只是他想要看女人的身体而已。
　　“很正常，平时求而不得，自己能变，那还不看个够吗。”雪里红反而觉得这人的收藏很正常，不是每个人的宝藏都是钱财和学识方面的东西。
　　“他现在是看自己，等以后他的能力提高，武力值上升，就不只是看自己了，这点看他选择混在侯家父子这个小基地中就知道，因为兴趣爱好相同。老板，你应该感到庆幸，在这个人还没有完全变成女性的灾难前，发现并回收了他。”
　　萧末心有戚戚然，顺便拍开某只模仿虫子蠕动的贼手。
　　雪里红想要让陛下先吸收饲养者培训系统，把尸体留给他做个详细扫描，但陛下不、愿、意。
　　萧末再次得到了一百枚能源晶，这次是三级，可惜被系统陛下扣除了三分之二当学费。
　　雪里红一看能源晶数量不对，就逼问萧末是怎么回事。
　　萧末根本不敢在雪管家公面前说谎，三两下就把底全兜干净了。
　　“就这么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破办法，它也好意思收你这么多能源晶？”雪里红表情不变，声音那个鄙视。
　　萧末烧水泡茶，回头为系统陛下说话：“不止这个对敌办法，它还说今天会给我出新的训练计划。”
　　“有针对怎么提高修复能力的吗？”
　　“……没有吧，陛下说是和近战以及体能训练有关。”
　　“就那个我也能做。而且你刚才说你潜意识中很可能已经有相关的内容灌输？那系统做的不是多此一举？”
　　萧末低头，他感觉自己脑袋又开始发烫、胀痛。
　　“你那个系统陛下，除了发布任务和威胁你，它还能做什么？教你一个破办法，还敢收你能源晶，还收那么多。如果系统能换，我铁定把它换了。不，我会直接删除它，要这种系统有什么用？给自己添堵吗？”雪里红毫不留情地批批批！
　　萧末苦笑，还没说话，忽然闭眼往后倒下。
　　雪里红身影一闪，及时把人抱进怀中。
　　萧末的脸很红，身体滚烫。
　　雪里红把程宰叫出来监控车辆和附近情况，他把萧末抱回了房间。
　　大家都很担心他们的萧队长，可冷漠严厉的副队殿下却什么都不跟他们说。
　　萧末在脑中听到了不断的咔嚓咔嚓声，就好像某种机械在拼合，又好像春蚕在吃桑叶。
　　“一辆早就被淘汰的破车而已，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萧末从机械的声音中听出了一股孩童似的气呼呼的调调。
　　“谁说我没有办法提高你的修复能力，这个训练计划只是第一步，第一步！那个大虫子杂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吗！”
　　萧末想要笑。
　　“之前我只是材料不够而已，现在材料够了，还有了额外这么多的能量，这个给你，算是你接连两次成功回收饲养者的奖励，有了这个，以后你就可以完全不用靠那只大虫子杂种。”
　　是什么？萧末想要睁眼看清，却感到意识被拉扯。
　　“好了，跟我来，虽然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潜意识层完好，我可以带你进去，以后你就能……”
　　萧末沉入了更加深沉的潜意识中。
　　雪里红在外面给萧末的大脑戴上了一个奇怪的头盔，就盘腿坐在床边看电脑屏幕中的显示，同时守护着他的老板。当看到他老板左手腕上多出了一个手镯时，他只是抓起他的手腕看了看，并没有试图把它拿下来。
　　萧末这次一沉睡就睡了整整一天。
　　一天后，他们已经在去往下一个任务地点的路上。
　　“青油找到了吗？”萧末洗完澡到客厅吃饭时，第一件问的就是这事。
　　正是中午吃饭时间，大家团团坐在一起，老吴见萧末醒来，说是庆祝，还做了一个蛋糕。两个小孩最高兴！
　　雪里红切下一块蛋糕送进口中，吃完才说：“找到了，原料是一种变异苔藓，只长在锈蚀的金属上，环境还要足够潮湿和阴暗。”
　　“长在金属上的苔藓？”萧末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你没发现吗，我们周围的植物和其他生物都在一点点变异，大多数植物的金属含量在增加，但这种苔藓明明长在金属上，却不含有一丁点金属成分，经过初步分析，已知它的成分是目前地球上没有发现的物质，详细如何利用，要看雷兵他们把苔藓带回去仔细研究的结果。”
　　“那么侯家父子是怎么做出青油来的？”
　　“他们的做法很粗糙，利用率很低，就是榨汁，那个小侯还在里面添加了一点东西，这个可以分析出来。可那种苔藓能榨出的汁水并不多，而且被它附生的金属会加快锈蚀程度，如果想要大量培植这种苔藓，就必须要大量的金属，这显然不现实。”
　　萧末也道：“看来只能看研究成果了，希望能找出大量培植的更好方法。不过这种苔藓也有意思，没有被榨汁前可以腐蚀金属，大概也是在吃金属？可榨汁后却能保护金属，让食金虫都无法感知金属存在。”
　　雪里红：“这并不神奇，让其他生物无法感知金属，只是这种苔藓想要保护自己的食物之特性。就好像我们人类会把食物给设法藏起来不让老鼠和虫子啃咬一样。”
　　“对了，那钢厂的人……”
　　“程宰。”
　　正在和两小打闹的大孩子程宰转身，“哦，萧哥你问钢厂的人啊，还活着的都由雷队长通知了张少将，让他们过来接人。听说H市基地的人‘无意间’得知了这个消息，已经抢在张少将前面来接手钢厂和里面的幸存者。”
　　萧末了然地笑笑，张华现在人手少、物资也不算多，接手钢厂也无法利用，反倒是那些老弱病残会进一步减弱他的实力，还不如把消息透露给基地其他管理层，让他们来“抢”。
　　程宰又多看了萧末两眼，他觉得他们萧哥似乎有了点变化，但到底哪里有变化，他又说不出来。
　　10月30日，晚19点。
　　雷兵发来通知，说已经到达任务地点的码头仓库。
　　双方经过协商，决定今晚先在外围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再安排人手进入。
　　雪里红在接近这里后就感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一点点异样。
　　萧末看他下车，也从车上下来，跟他站到一起远眺大约还有一里路远的码头仓库区。
　　“你那个多出来的手镯是武器还是空间用具？”雪里红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腰。
　　萧末身体放松，“两者都是。里面空间不小，我估摸大约能有三千立方米左右。陛下说危急时可以按上面一个按钮，就好像宝葫芦一样能把敌人吸入这个空间，空间里面也给陛下开辟出一个囚牢，里面一样是真空状态。”
　　“不错，可以保命。这个系统总算做了些系统该做的事。”
　　萧末笑出声，“你呢？我感觉你好像有点兴奋？”
　　雪里红挑眉，“你这么觉得？”随后望向远处的仓库区，道：“我能感觉得出来，这里面的怪物对我有用。”

    第五部 地球游乐场

　　第112章 地球游乐场

    10月31日

　　根据系统陛下提供的消息，这里的怪物叫食尸龙虫，分母虫和雄虫，和食金虫自体受精不一样，食尸龙虫的母虫需要在发育成熟后和同样成年的雄虫交配才能生出子虫。
　　而任务期限的11月3日下午17点就是系统推断的食尸龙虫的性成熟期。
　　“一只食尸龙虫母虫一次可以生育多少虫卵？它们的生活习性怎样？”萧末详细问系统。
　　“一只母虫一次可以生育上千只虫卵。食尸龙虫母虫习惯在正在腐败的血肉之躯中产卵，该卵孵化期极短，如果能量充足，只需要三到五个小时就能孵化并破体而出。每万只食尸龙虫会诞生一只母虫，新母虫会带领一批雄虫迁徙到另一个食物丰足的地方。”
　　“那它们从卵到成熟期有多长，生命周期最长又有多长？母虫一生可以产卵几次？最长活多久？”这次提问的是雪里红。
　　系统虽然不想回答雪里红的问题，但这些问题都关乎任务，让宿主多了解一点，对他完成任务也有好处，就当是萧末问的，回答：“普通食尸龙虫从卵到成熟期只要一个月，生命周期为一年。如果产生变异，出现食尸龙虫王虫，其生命周期也将得到大幅延长，目前没有明确数据表明王虫最长可以活多长时间。而母虫寿命最长五年，一年可产卵十次次。”
　　萧末转述完，心算了下，不禁捏了捏眉心，“一月成熟，一次产卵上千只，一年就是一万，每万只再出现一只母虫，每只母虫还可以活五年……天！如果食物充足，这些虫子要不了几年就会在全世界范围泛滥。”
　　萧末还有一点不解：“这些虫子叫食尸龙虫，我以为它们是食腐性？”
　　系统解释：“因为一开始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生活在尸体上，周围也只有尸体，所以被取名食尸龙虫，但后来对其进一步研究表明，食尸龙虫母虫虽然喜欢把虫卵产在腐败的血肉之躯上，依靠尸体腐败时产生的热量孵化虫卵，虫卵一出生吃的也是腐肉，但正常食尸龙虫更喜欢的是活的血肉之躯。”
　　“这些虫子的弱点？特性？”雪里红如今建了一个怪物模型软件，他把萧末转告给他的各种怪物特征、弱点等等全部收集起来，试图在里面找出某种规律。
　　系统一一回答。
　　萧末把答案告诉雪里红的同时，雪里红已经编辑好一张任务单发到了佣兵榜上。
　　钟山基地，任务大厅。
　　一个穿着运动装、戴着兜帽、斜挂一个鼓鼓的牛皮包，腰后插了两把小斧头的男子正在浏览任务榜单。
　　任务大厅里很热闹，有来交任务的，也有来领新任务的，还有专程就是来收集信息的。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那名男子，如今在自己身上直接背着火箭筒的人都有，插两把斧头而已，真不算什么。
　　“快看！07组织又发布新的任务了。”有人注意到了新跳出来的信息。
　　一听是07组织发布的任务，偌大的电子屏幕前呼啦涌来一群人。
　　兜帽男子没有去看大屏幕，而是低头看着面前的小显示屏，他点开刚跳出来的第一个任务，仔细阅读其中内容。
　　“任务目标：收集食尸龙虫王虫的尸体。要求：尸体必须保证八成以上完成度。数量：不限。任务完成时间：不限。任务交付要点：每收集一只食尸龙虫王虫即可交货。交付地点：可商议。联系方式：……”
　　07组织留下的联系方式是依赖这个佣兵任务系统而生成的即时聊天软件，如今因为这个佣兵任务系统几乎遍布全世界，这个本来是附加的即时聊天软件也代替了其他聊天软件，成为了目前全世界范围佣兵们标配的联系软件。
　　在这些信息下方，紧跟着就公布了食尸龙虫的特性和弱点等重要信息。
　　很多佣兵都在埋头抄写这些信息，有些还能使用手机照相等手段。
　　当然，如果你在任务窗口接下这个任务，那么你就能得到基地打印出来的详细资料。不过接任务需要压一笔合金颗粒或者转换能，如果没能完成任务，这些押金就拿不回来。这样一来，没有把握也不富裕的佣兵自然不会轻易去接下这个任务。
　　兜帽男记下任务编号，随后便走向接单台。
　　他边走边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真不方便，接交个任务还要人工操作。”
　　“咕叽。”鼓鼓囊囊的皮包里探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像一只幼猫，可发出的却不是猫叫。
　　“你说那个07组织会不会是07号回收系统的宿主？”
　　“咕叽，咕叽。”
　　“嗯，你说的没错，不管是回收者还是饲养者，他们都是不应该存在的非自然生物。就像那些怪物和病毒一样，都该被消灭。”
　　“咕叽叽。”
　　兜帽男发出低笑，“为什么要把这里的事报给星警？关我们什么事？别忘了，我们是签了协议、交了大笔游园费来玩耍的，我们只要在这里杀怪就好，其他的是开发商和当地土著的事。”
　　“咕叽咕叽。”
　　“好了，这里有不少好东西呢，就看我们有没有本事淘到。别说那些造价高昂的随身系统，就是这个食尸龙虫王虫……如果真的有王虫，我们就要发一笔了！听说这玩意是最佳的基因稳定液原料之一，因为极为少见，每次出现一具都能在星际网上炒到极高价格。最好能猎杀几个回收者和饲养者，别说成功剥离一个随身系统，听说他们身上都有随身系统给的好东西，像大容量的空间装置也不便宜啊，如果是非绑定型的应该能掉落吧？”
　　“咕叽咕叽。”
　　“放心，我们是第一批拓荒者，只要好好找，肯定会有好东西。当然也有危险，不过你怕吗？”
　　“咕叽！”
　　“哈哈哈！是，你不怕，你什么都不怕。”兜帽男似乎是个话痨，对自己的能力也似乎极具信心，一路旁若无人的和包里的幼猫一搭一唱。
　　到了接单台前，兜帽男表示自己要接07组织刚刚发布的任务，并报出任务编号。
　　工作人员抬头，“请出示你的佣兵卡。”
　　兜帽男手指一翻，亮出一张卡推过去。
　　工作人员扫卡，下意识地抬头看对方，和电脑中出现的人物头像做对比。
　　兜帽男似乎对他笑了下。
　　工作人员表情一阵恍惚，低头，处理完毕，又把卡推还给兜帽男：“好了，已经接单成功，此单完成无时限，可重复接，祝任务顺利。”
　　此时，离钟山基地约一百公里外的某市码头仓库。　
　　萧末偷看了一眼，就见小红同志发了一个目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捕捉活的食尸龙虫王虫。
　　不过雪里红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这个任务把食尸龙虫的特性介绍出去，能不能捕捉到王虫并不重要，这种虫子只听雷兵描述就知道有多难对付，再变成王虫，绝对不是现在普遍三级以下的异能者们能对付得了的。
　　但有时候某些东西真的不经念叨，比如曹操，说他他就到。而食尸龙虫王虫这个绝对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的高级别怪物，在小红同志无意的召唤下，它硬是出现了。
　　不过一开始王虫并没有现身，甚至它原本就不在这个任务地点。
　　次日，10月的最后一天，早上五点，雷兵带着战士们过来集合，拾荒小队的另两名主要成员王成和钱云开也按照和雷兵的约定赶到。
　　他们没来得及参观基地车内部，只围着车身兜赞了一圈。
　　雷兵催促，大家不再耽误时间，两队分头，紧张兮兮地进入码头仓库区。包括雷兵在内的战士们，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
　　一个小时后，系统陛下宣布，第三级别的03号任务已经完成。
　　对，你没看错。就一个小时，雪里红带着萧末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就把这里的食尸龙虫母虫给揪出来回收了，其他雄虫也被他杀得杀，吃得吃……
　　咳，萧末这是第二次看到小红同志吃虫子，还活着的，他就这么张大嘴往嘴巴里一丟，嚼吧嚼吧，吞下去了。
　　王成和钱云开：……在我们没有一起行动的这段时间，雪老大这是进化（退化）了吗？
　　“吃吗？”雪里红递出两条虫子。
　　王成猛摇头，钱云开推了推特制的眼镜，倒是很感兴趣地接过了一只。
　　那只本来在雪里红手上老老实实的食尸龙虫刚到钱云开手中，立刻向他手掌心钻去。
　　“吧唧。”雪里红伸指夹住虫身，一点点把钻进钱云开手掌的虫头给拽了出来。
　　王成看得鸡皮疙瘩一排排起，钱云开则直接用小刀挑破自己的手掌皮肤。
　　“这是雄虫，不会下卵，也不会自体分裂。”雪里红把这条不听话的虫子脑袋拧下来。
　　钱云开吐出一口气，放心了，“这就是食尸龙虫？我昨晚看到07组织发布的最新任务，上面有对这种虫子的详细介绍。”
　　“嗯。你们不要乱走，等会儿就跟在我后面，最好不要离开我超过一百米。老板，听到了？”
　　“啊，听到了！”
　　在萧末三人跟着雪里红抓虫子时，雷兵也带着战士在仓库区到处找虫子，他还抽空偷偷联络萧末，小声问他：“你们看到这里的怪物没有？怎么转了半天都没有？我还特地带了诱饵。不会已经跑了吧？”
　　萧末转头看在旁边吃第二条虫子的小红同志，表情痛苦地慢慢转回头，对联络器说：“跑了不是更好吗？我们的任务本来就不是杀怪，而是这里的肉罐头。”
　　“对啊！”雷兵开心了，但他还是很不安，“可我怎么总觉得有点虚呢？那些怪物不会全部钻到了罐头里，等我们好不容易运回去一打开，好了！基地被怪物占领了。”
　　萧末笑出来，明知人不在面前，仍旧竖起大拇指，“想象力不错，你可以开几个罐头看看。”
　　雪里红觉得独乐不好，捏着一条有须有爪，看起来像变异蜈蚣和钩虫结亲生出的怪虫子，在萧末眼前晃了晃，诱惑他：“老板，尝尝？味道不错，很香，虽然是生的，但吃起来很有鸭肫的口感，最主要能量足。吃？”
　　萧末关掉联络器，坚决摇头，“不吃。”
　　雪里红一脸惋惜，他是真心想要跟他老板分享这种美食，这种食尸龙虫比前面的菠菜味寄生虫好吃多了，而且他能感觉得出来，这种虫子除了对他身体有好处，对萧末这样的异能者也应该有一定好处。
　　“我觉得这种食尸龙虫可以人工养殖起来，也许这种虫子可以成为异能者最喜爱的食物之一。”
　　钱云开表示可以带几条回去养殖看看。王成和萧末都给了他一个见鬼求放过的崩溃表情。
　　雪里红有点不爽，故意当着萧末的面把食尸龙虫的脑袋拧下来，把还蠕动的虫身放入嘴里。
　　萧末要给他跪了，尤其不能去想这些虫子之前都吃了什么才长这么大！
　　系统：“……哼哼。”
　　萧末捂着喉咙，问陛下：“哼哼是什么意思？”
　　“融合进那个大杂种身体中的虫类基因一定很强大，这是绝对的基因压制。对那个兽人小子还不是太明显，可是对虫类……哼哼。”
　　萧末也没想到这次任务会这么轻松，雪里红一进来似乎就知道方向一样，带着他们和雷兵他们分开，美其名曰：分头探索，减少时间。
　　然后雪里红走到一个仓库背面，对着损坏的水泥地面吹起了很古怪的口哨音。
　　他想问他在干什么，雪里红只把手指竖在唇间让他们保持安静。
　　接着没多久，他就看到一只接一只的食尸龙虫从水泥地下面爬出来，一只只乖乖地趴伏在雪里红脚边。
　　雪里红蹲下，手摸向这些虫子。
　　萧末当时还很担心，想要拉住他。
　　可那些虫子全都跟僵直了一样一动不动。
　　雪里红似乎从这些虫子身上得到了什么讯息，从里面挑了几只留下，其他都让他回收换能源晶了。
　　再之后，小红同志就抓着那几只虫子一边走一边当零嘴吃，那几只被雷兵说得超级恐怖的虫子连一只敢于反抗的都没有。
　　而这里的食尸龙虫母虫最后是被其他雄虫从地下深处给扛了出来，贡献给了雪里红陛下。
　　雪里红陛下在确定那是母虫后，就顺手赏赐给了他，他木呆呆地回收。
　　就这样，雪里红陛下一路走一路召唤一路吃，就这么把这个码头仓库区给清理干净了。
　　“你还呆站着干什么？既然有了空间手镯，为什么不利用起来？”雪里红突然发声。
　　空间手镯？王成和钱云开表情一凝，互望一眼，最后一起看向萧末。
　　“啊？”萧末还没反应过来。
　　雪里红把拧下的一把虫头跟吃炒黄豆一样往嘴里一倒，拍拍手，边巴嘎巴嘎地咬着，边含糊说道：“这个码头仓库有不少存货，之前有这些食尸龙虫来，也没有其他人敢来这里捡漏。现在我们把虫子清干净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扫货时间。你看你能装多少就装多少，等你那个空间手镯装满了，我们再去和雷兵汇合。”
　　萧末拍拍脑门，震惊归震惊，货还是要收的，如今就是不收白不收。
　　就如小红所说，这个码头仓库区因为有食尸龙虫的守护，绝大多数库存都是满的，其中不只是肉罐头。
　　肉罐头之类因为有一层铁皮裹着，食尸龙虫对血肉之躯以外的东西不感兴趣，就这么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雪里红带着萧末先把牛肉类和金枪鱼类的肉罐头给收了大半。
　　他们还发现了满满两集装箱的精细棉布。这种新型棉布透气性好、耐磨、贴身柔软还有坠感，可因为产量不多，属于价格非常贵的那种高档衣料。
　　不用说，雪里红让萧末把这些棉布全部给收了。
　　王成和钱云开看着萧末手腕往货物堆上一放，那些货物就全没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他们在基地也听说似乎有了空间系异能者，但空间手镯？这是哪里来的？
　　雪里红自始自终没有对此做任何解释，萧末想编个理由，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借口。
　　王钱两人似乎看出萧末的局促，王成主动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语含羡慕地道：“队长，这是好东西，但以后用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别让除了队里以外的其他人知道。你知道，怀璧其罪。”
　　钱云开也道：“你和雪老大既然没瞒着我们，那就是相信我们。对此，我和王成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时拍胸脯说保密什么的都是假的，总归要看以后。另外，我和王成的意见一样，队长你这个空间手镯就不要在其他人面前露出来了。这个东西太打眼，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乱世时期。”
　　萧末对两人笑笑，他本来就很信任两人的人品，也没想过要防备他们。小红一上来就暴露这个手镯，大概也是想到以后大家在一个队，势必会有很多这样的扫货时候，能瞒过一次还能瞒过两次吗？何况王钱两人一个是刑警，一个是法医，都是观察仔细的人。
　　再说，基地车就摆在那儿，宿舍区里面还有王钱两人的房间，再瞒着手镯的事也没多大意义。
　　“基地车和这个手镯都是07组织的奖励。”雪里红在此时开口了，“以后我们多做07组织的任务，说不定还有其他奖励，但到底有什么，我也不确定。”
　　王钱两人一听空间手镯竟然来自神秘的07组织，惊讶之余，竟然都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
　　“等等，雪老大你说的基地车是什么？难道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辆骚包至极的车子？”王成忙问道。
　　雪里红冷眼。
　　萧末笑着点头。
　　“哇，总觉得这个基地车有点了不起，不会跟变形金刚一样能变形吧？”王成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异想天开。
　　萧末含糊道：“等会儿你们上车就知道了。”
　　王成心痒难熬，但也没再追问。
　　钱云开则另有思量，听雪老大的话的意思，似乎这个空间手镯并不是唯一？也许以后他们也能得到类似的奖励？
　　如果真是这样……，钱云开的心忽然热了起来，他很想看看队里将来还会出现一些什么样的神奇之物。
　　空间手镯过了明路，下面就到了扫货时间。
　　“饼干？收！”
　　“电池？收！”
　　“纯净水？当然全收！有多少收多少。”
　　除了对小队有用的，当然也有对小队没有多大用处的。遇到这类东西时，雪里红陛下的反应就是： 
　　“这是树苗？都死得差不多了，给雷兵留着吧，说不定他找人拖回去还能当柴禾烧。”
　　“这几个集装箱里装的都是高档山地车，我们要了没用，收个几辆，其他都给雷兵留着。”
　　“这是加工好的电子芯片，嗯，我用不着，也给雷兵留着吧。”
　　“这么多钢管……我们留一部分，其他留给雷兵。”
　　“这么多煤炭，这是要运到钢厂的吗？我让程宰把车开过来，冬天要到了，我预感今年冬天肯定特别冷，这些煤炭带回去有大用。”
　　萧末看着这座高大的煤山，劝：“这里这么多，我们收三分之一就够了吧？毕竟仇将军他们还要养活那么多人。”
　　雪里红给了他一个莫名的眼神，勉强同意，随即通知程宰开车过来，还让他小心一点不要给雷兵发现。
　　萧末：虽然小红出力最多，如果没有小红就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拿下这片仓库，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雷兵？
　　雷兵还带着战士们在兢兢业业地寻找着怪物，他们却已经快要把半个码头仓库的好东西都给搜罗光了。
　　在程宰开车过来装煤炭时，雪里红带萧末三人绕路回之前的肉罐头仓库，很肉疼地放出几只他准备当零食的食尸龙虫。
　　“通知雷兵吧，就说我们发现了怪物。”
　　萧末抽搐着嘴角给雷兵发了联络，雷兵一听他们发现怪物立刻就要带人过来支援。
　　等雷兵赶到时，就看到雪里红一个漂亮的凌空甩刀，把最后一只食尸龙虫给砍成了两半。
　　食尸龙虫的血是红色的，仓库里留下不少虫尸，还有撒得到处都是的虫血。
　　雪里红走过去抓起自己的锯条刀，用刀尖挑起半只虫子，飞扔给雷兵：“应该都解决了。你们的战果如何？”
　　雷兵和众战士：……好丢脸，我们什么都没发现。
　　雪里红略疲累地挥挥手，“让你们的人把车开过来装货，我们小队戒备。记得把我们的分成留下来。”
　　“谢谢，兄弟！辛苦你们了！”这是雷兵第一次叫雪里红为兄弟。
　　自认为吃了白食的雷兵同志当然不会赖账，就算他之后发现这个仓库里的集装箱一大半打开来都是空的，他也没怎么难受。他看到集装箱底部的洞，以为是这里的怪虫子把这些牛肉罐头给拖走吃了。
　　萧末望天。实际情况是小红和钱云开他们暴力破坏门锁，他跟在后面搬货，出来时再把门锁修复了。
　　王钱两人与雷兵也很熟，两人脸上一点看不出异样，王成还特别热情地帮助战士们搬货。钱云开则询问雷兵一路上的经历。
　　还好另一个仓库里的猪肉罐头集装箱全都还在，总体来说雷兵的收获仍旧是很丰富的。
　　之后雷兵还通知钟山基地，让那边再多派人手过来搬运这个码头仓库里的所有货物，尤其是堆在岸边的那山一样的煤炭，这可都是钟山基地的急缺物。
　　雷兵这边的军用卡车只装了肉罐头回去。
　　直到此时一切看起来都还很正常。
　　队伍准备出发，王成和钱云开也刚刚踏入基地车。
　　系统陛下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发出了警告：“警告警告！食尸龙虫王虫接近！要我发布任务吗？这是越级任务，完成可无视三级和四级剩下的任务，立刻升上五级。回收者萧末是否接受任务？你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2000米，1900米，1800米……”
　　雪里红突然从车中跳出，转身面向宽阔的大江支流，同时低喝：“所有人上车！离开这里！快！”                        

　　第113章 萧末觉醒？

    10月31日进行时

　　雷兵毫不犹豫，立刻命令所有军车发动，尽量远离。
　　萧末让程宰开车，自己却从车中跳出，同时询问系统：“如果我接受任务，是不是得回收王虫尸体？”
　　系统：“当然。”
　　“那就算了。”
　　系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把王虫的尸体留给那个大杂种！
　　萧末三两步奔到雪里红身边，警告他：“陛下说来的是食尸龙虫王虫。”
　　“你回去，这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雪里红赶他走。
　　萧末站着没动，“我能自保。”
　　“这是我和王虫的战斗，你别管。”
　　“小红？！”
　　雪里红竟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江水里。
　　萧末急问系统：“这里怎么会出现王虫？你不是说王虫形成很困难吗？”
　　系统：“自然形成确实很困难。”
　　萧末反应过来，“你是说有谁把王虫带到了地球上？”
　　系统也很无奈，“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中级Boss，根本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至于它为什么会跑过来，除了找快要性成熟的母虫交配以外，剩下的就得问你旁边那个大杂种了。”
　　“你是说王虫是被小红吸引而来？”
　　“你让他继续吹口哨召唤，继续散发虫类荷尔蒙，真以为自己的基因可以压制所有虫族，就他那个不稳定的杂种身体？”机械冷硬的声音偏偏给萧末听出了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如果只是母虫消失也就算了，这只王虫顶多在另外找其他地方的母虫进行交配。可是在发现交配对象没了的同时，还发现另一个耀武扬威的存在，作为王虫它能忍住才叫奇怪。食尸龙虫王虫是比其他虫类王虫更加霸道的存在，只要有一只王虫出现，它的周围方圆一百万平方公里内都不会再出现另一个王虫，如出现则不死不休。”
　　萧末晕，“简而言之，来的这只王虫把小红也当王虫了？”
　　系统（充满愉悦的）：“对。我建议你接受任务，我可以发布两个，这样等它们斗到两败俱伤，你就可以轻松把它们全部回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特殊奖励。”
　　“谢谢，不用了。”萧末紧张地盯着江面。
　　“夜眼探测仪，防偷袭、防刺杀、防爬床，自动警觉安全无虞，可单独使用，也可加装在基地车上。有了夜眼探测仪，任何外出佣兵都不用再担心守夜的问题，夜眼探测仪会自动分辨敌情、危险和自己人。最远精确探测范围可达三公里，包括天空、地下和水下。探测物包含生命体和非生命体，可自由设置。宿主你真的不要来一个吗？”
　　萧末：“……你换频道了吗？还是之前吸收的饲养者系统有病毒？”
　　系统秒变脸：“回收食尸龙虫王虫的越级任务取消，第三级别04号任务启动，任务内容：请拾荒者萧末在11月5日中午12点前回收变异疯狗十九只。”
　　新的任务来了，但萧末此时的心全扑在了江水里。
　　江水有一个地方出现了深深的旋窝，周围停泊的无人船只被旋窝拉扯得一点点滑动。
　　一艘没有下锚只在江面飘荡的渔船被卷进了旋窝里，快要到中心位置时，有什么东西蹿出。
　　“咔嚓”一声，渔船船头被撞碎，渔船也随之被卷进旋窝底下。
　　萧末看到了一只约有三米多长的长虫上半身出现，这玩意乍一看还真的有点像传说中的龙，不过没有威武的龙头，只有一个钩虫脑袋，头部看上去没有眼睛却有一张极大的嘴巴，头顶还有两条须。
　　大约是头部长得太丑陋，萧末对这只王虫的第一印象就很糟糕，看着总觉得肚子疼。
　　王虫突然下沉，似乎下方有什么在拉拽它。
　　萧末抬手就射出一枪，这是之前装王水的化学弹药枪。
　　王虫上半身用力一甩，萧末眼眸收缩，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飞跃。
　　“噗噗噗！”王水竟然被弹射了回来，落到地上发出腐蚀的白烟。
　　再看王虫，肌肤却没有丝毫损伤。
　　“呼啦！”水浪溅起，王虫再次没入江水中。
　　“陛下，王虫的弱点是什么？”萧末在考虑下水。
　　“能量巢。”
　　“在哪里？”
　　“位置不定，你要自己去寻找。”
　　萧末不再犹豫，小红是很强，但也许是因为基因不稳定的缘故？导致他的续航能力很差，如果耗费能量太多，极有可能再次退回孩童状态，那就太危险了。
　　程宰开着车又回来了。
　　王成和钱云开从车子里下来，问他情况。
　　“小红现在在江水里和怪物搏斗，我打算下去帮他。你们别让其他人过来，也别下水。”
　　“下面是什么？”
　　“是我们之前抓的虫子的王虫，级别完全不一样。”萧末已经脱掉下水后会碍事沉重的外套和鞋袜。
　　钱云开拉住他，“队长，你会水吗？”
　　“会。”
　　“能在水下待多久？”
　　萧末……没想到这个问题。
　　钱云开不客气地道：“队长你的能力是很特殊，但是那和能憋气是两回事。总不能你在水下缺氧昏死过去，还要雪老大过来给你渡口气。”
　　萧末无言以对。
　　王成笑，“我下去帮助雪老大，我原来特别练过水下搏斗。如果不行，我会立刻上来，你们在上面等消息。”
　　萧末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说出来：“那王虫不怕王水，不是皮厚就是皮外层分泌液成分不一般，我不知道你的攻击对它有没有效果。”
　　“队长你放心，我只是先看看，不会惹怒它。”王成活动手脚，慢慢走入江水中，等走到腰身位置时，上身往前一扑，没入浑浊的江水中。
　　雷兵用联络器询问他们消息，问要不要他过来帮忙，萧末婉拒。
　　两小也想下车，被萧末喝止。“程宰，你把车开远一点，不喊你别过来！”
　　“哦！”程宰和两小不太情愿地离开。但他们也知道他们留下帮助不大，反而容易拖后腿，便一起退到了雷兵那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期间王成上来了一次，喘着粗气告诉他们：“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追不上他们。还有那只王虫根本不怕我的枪，能量弹打在它身上，它顶多疼一下。”
　　“你看到小红了吗？”萧末焦急地问。
　　王成点头又摇头，“他似乎一直在缠着那只王虫不让它上岸。我总觉得那虫子上岸后威力更大，雪老大很可能想在水中解决它。”
　　萧末又问系统：“食尸龙虫的王虫在水中不如在岸上？”
　　“食尸龙虫并不喜水。这只王虫会从江水里过来，很可能它原本就生活在一艘大船上。这是一只刚醒来不久，正饥饿的王虫。我前面推测错了，它过来不单是找母虫交配，应该还在寻找食物。食尸龙虫的王虫在积累能量时往往会吞噬生产期的母虫。这也是它感觉到那只大杂种的存在为什么这么快赶过来的原因，除了不能容忍，最重要的是它需要同等级的食物来补充能量。”
　　所以这还是一只虫界渣男？人家母蜘蛛、母螳螂是为了积蓄营养生育后代才会吃掉雄只，而这只食尸龙虫王虫却只是为了囤积自己的能量就能吃掉自己怀孕的老婆？连自己孩子都当食物，真是有够渣！
　　萧末晃脑袋，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难道他只能站在这里干等？如果小红失败……
　　“陛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办法可以让我长时间下到水里不会淹死还能战斗？”萧末想不出办法只能求助系统。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
　　萧末心寒，“你在等待什么？等待小红和王虫战死？你应该明白，如果小红死了，像我这样的人绝对活不了多长时间，不是我看不起自己，而是我的性格和做事方法注定我就是个炮灰角色。”
　　系统：……
　　萧末，“有了基地车，我肯定无法拒绝路上和任务途中遇到的那些过不下的人，我会请他们上车，会把他们带回钟山基地。一次又一次，也许哪次我就会栽了。而王成和钱云开他们也会因为我的‘好心’而逐渐感到疲累，他们能帮助我一次两次，能帮助我永久吗？不能，他们只会对我失望。不过在这之前，我大概已经自我放弃，让另一个人格出来主事。需要我先预祝你和他合作愉快吗？”
　　系统：真糟糕，通过分析，它能判断出这段话百分百不是威胁。
　　“你就不能争气点？知道自己是炮灰性格，为什么就不能更冷酷强硬一点？”
　　“那要看为谁。”萧末说出这句话，心忽然透亮了。他笑着说道：“我是一个习惯为别人而活的人。一开始我为了真萧末而出现，为了真萧末而占据这具身体，现在我为了小红不愿放弃这具身体，也为了小红而想要活下去、想要改变自己。”
　　“有人在需要我。”他说，“而我也需要他。”
　　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有点不清不楚，甚至还有点自卑，就像一个没有根的人。所以他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也一直都让自己循规蹈矩地生活着，尽量不让自己做错事。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根了，他的根在那个叫雪里红的大杂种身上。
　　小红是目前世上最重视他、也最需要他的人，那么就让他为他而活吧。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卑微，可是他本来就是个卑微的存在嘛。
　　也许单独为了一个人而活，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可能更简单一些？
　　系统觉得宿主好愚笨。你能为一只大虫子杂种而活，为什么就不能为一个能升级能自我学习、注定将来会成就不凡的系统而活呢？
　　系统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这是感情吧？
　　系统又开始习惯性自检，它觉得自己的中心程序有点不太舒服。
　　在自检的同时，系统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竟然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已经提到办法了。”
　　我已经提到？是什么？总算萧末还不算太笨，他只是太急，一下没想到。但等他回忆自己的话语，立刻就想到了重点。
　　“程宰！快，把车开回来！不，不用了，你和其他人全部下车，先到雷兵那里，车子让它自己开过来。”
　　程宰停顿一秒，“队长，你别急，还是我跟车一起过来吧，否则太打眼了，其他人我让他们下车。”
　　萧末急着用车也没否决程宰的意见。
　　不一会儿，程宰把车开回。
　　萧末让程宰和王钱两人在河岸边等，他要驾车下江。
　　程宰再次拦阻他，“我和你一起，这辆车的功能我了解得没你多，但专项你肯定不如我。王大哥和钱法医现在对车辆操作界面还不熟悉，就负责在岸上接应我们，队长，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萧末一拍脑袋，他不聪明，但他有个好处，可以听得进人言，“抱歉，是我想偏了，就听你的！”
　　随后王钱两人就站在岸边亲眼看到那辆骚包的基地车在五分钟内变成了宛如潜水艇的载具。
　　基地车慢慢沉入水中。
　　萧末让车载智能扫描江水寻找雪里红和王虫踪迹，不过这辆车的对外扫描能力不高，加上江水能见度低，只能在屏幕上看到一些影子。
　　“我操！”程宰突然发出叫声，“这是多大的鱼？原来咱们江水里还有这么大的鱼存在？我还以为生态环境破坏，这种大鱼只能在海里看到了。”
　　画面不清晰，萧末也不能确定那些长亮点是什么玩意，“不一定是原生态，说不定是变异后的鱼类。尽量不要惊动它们，找三米以上的生物，我刚才看到那只王虫应该已经超过三米长。”
　　萧末让程宰筛除掉不合条件的光点。
　　十分钟后，萧末观测基地车已经离下水的地方有近三公里远。
　　“萧哥，找到了！你来看，是不是他们？”程宰招手，示意萧末赶紧来看。
　　萧末疾速奔到程宰身边，“我看！”
　　屏幕上，一对长光点不时交错到一起，合并又分开。分开时可以看出，一个光点很大，还有一个光点很小。
　　“很可能就是他们，我们过去！快！”
　　雪里红一直在诱使王虫远离。
　　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只王虫很强大，和之前的普通食尸龙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一定能打得过这只大虫子。他可不想让他老板和整个拾荒小队都成为这只虫子的加餐，对付这只王虫，他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跟它慢慢磨，看谁也先受不了。
　　雪里红还试着抱着对方的尾巴咬了一口，可他无往不利的锋利牙口在这只王虫身上撞了壁。不过他也成功把这只王虫给惹怒，追着他不放——主要是他时不时就上去啃一口。
　　在水里时间流逝很模糊，他不知道具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但他已经开始感到疲累。
　　而王虫也越来越暴躁。
　　他拿王虫无可奈何，王虫的爪子、长须、毒雾等对他也没有多大效果。
　　尤其王虫似乎还不太适应水中战斗，它老是想要离开水域到岸上去，但雪里红怎么会同意？
　　这玩意一看就很毒，每次从嘴巴里喷出的毒雾都能毒死一大片水生物，可因为水流传毒没有空气快，那些毒雾还没到他身边就已经散开。
　　不过这只大虫子可以沿途吞吃那些被毒死的水生物，随时随地补充能量，他却不能。
　　嗯，有点想念老板了呢。
　　雪里红偷空掏出一枚三级能量晶含到嘴里，他开始集中力量到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开始变异，手指合并，手掌化成刀锋，这时如果有谁看到他的手臂变化，肯定以为这个人在自己胳膊上移植了一支巨型的螳螂臂。
　　雪里红想在王虫身上开出一个洞，不要多，只要一个就可以。王虫想要钻进他的身体里，他也这么想。
　　这只王虫强大，可同样也对他充满诱惑！他有预感，这只大虫子身上有他必须的某中物质，不管如何他都要得到！
　　“唔！”不能大意，竟然先被划出了口子。
　　王虫也在这时竟然从口中喷出大量小虫子，这些线状小虫子在水中一弹一弹地前进，速度竟然奇怪无比。
　　靠！竟然还能喷虫子！
　　雪里红越发想念萧末，这时萧末如果在他身边，只要手一碰到他，他身上的伤口就会消失，自然也不用担心这些小虫子寻到缝隙钻进他的身体。
　　可现在他老板不是不在吗？没办法，只能用第二套方案了。
　　雪里红放弃守护伤口，只一个劲地攻击王虫某个点。这是普通食尸龙虫的要害，就不知道这只王虫是不是也一样？
　　一只小虫子弹到了雪里红身边，顺着晕开的血迹，找到了伤口。大约两公分长的线虫就这么钻进了雪里红上臂裸露在外的伤口中。
　　一只虫子钻进来，两只、三只，不一会儿，雪里红的上臂伤口处就集结了上百只线虫，那种群虫涌动往里钻的情景，心脏不好的人真的不能看！
　　雪里红却像是就在等待这一刻，等聚集的虫子够多，他一把呼噜下来，全塞进了嘴里。
　　那些虫子还想往他的黏膜和喉咙里钻，可是雪里红此时的嘴巴内部和喉咙都出现了巨大变异，那些钻进去的虫子刚接触到雪里红口腔里的分泌液就迅速化作了一滩滩水。
　　王虫看到自己喷出的子虫被吃，大怒，接着喷出了第二波虫子。这些虫子大了一些，样貌和性能也有点变化，它们在钻进雪里红的伤口后竟然能腐蚀伤口。
　　雪里红疼得龇牙，把那些虫子拽下来再次填进嘴里补充能量。
　　不过这样的方法可能用不了几次，没办法，谁叫他的身体内部很脆弱？变异又不稳定呢？
　　看，他明明是想把手掌手指变成钻头一样的虫体，结果却变成了螳螂臂。太糗了！
　　嘴里的能量晶已经被迅速消化完，变异身体可是非常消耗能量的。不过他的螳螂臂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在他百折不挠、坚而不舍地划拉下，王虫的躯体终于给他划出了一道小口子。
　　雪里红硬是把刀锋状的手指塞进去，划出一条嫩肉拽出来，吃掉！
　　王虫发出了无声的怒吼，更多的小虫子从他口中喷出。
　　这次雪里红几乎被小虫子给包围了。
　　这就是一场拉锯战，在彼此的身体毒素和各种攻击手段对对方无用，又无法摆脱对方还一心想要干掉对方的时候，说白了，就是看谁先把谁吃光！
　　萧末就是在这时候开着基地车赶到，当他通过车载对外摄像头看到雪里红几乎被虫子包围的惨象后，心胆俱裂！
　　瞬间，萧老板的眼睛就红了！他二话不说，操纵机关枪就要去扫射王虫。
　　程宰死死拖住他，“哥！萧哥！冷静点！这是水中，我们的武器暂时都不能在水下使用！我们用网兜，用钢丝网！先把雪哥收回来！”
　　“不，我出去。”
　　“啥？！”
　　“车里有便携的氧气面罩，我戴上应该可以在水中支持半个小时。”
　　“那不一样，水下用氧更多，这个必须经过专门训练，还有水下压力……萧哥！”
　　萧末已经决定，他实在无法看着小红被那么多虫子啃噬，那只大王虫还不住对小红喷毒雾甩鞭子，看着小红像是被欺负死了！
　　这让他连一秒钟都无法忍耐！
　　“你射钢丝网时，记得先把小红放到单独的隔离空间里，他身上的虫子太多。”
　　“我知道，萧哥，你等……”
　　萧末已经无法再等待，去仓库拿了一个氧气面罩，就让车载智能打开一个水仓让他出去了。
　　正在和王虫拼持久力的雪里红在看到基地车出现时，他的嘴巴歪了歪。好吧，连他都忘了，基地车还能水下作战，不过因为他没想到，车中可以用来水下作战的武器等并不多。
　　雪里红一边想着要如何利用基地车中的储备对付王虫，一边更加快速地撕扯王虫那个伤口。
　　而把头钻入他伤口中的小虫子也在拼了命地想要把全身给钻进去。
　　王虫无声撕嚎，长虫身体甩得江水越发浑浊。
　　萧末含着氧气管，背着一个氧气包，用尽全身力气向王虫游去。
　　雪里红刚又撕出一条王虫嫩肉，正往嘴中送呢，就不小心看到了一条美男鱼正扭扭歪歪地向这边游来。
　　吧嗒，虫肉掉进嘴里。
　　雪里红这个纠结哦。老板来了，他就等于有了不死之力。可是他还要分心去保护老板，这结局也不好说啊。
　　就在雪里红以为萧末是往他这边游来时，就看到萧末的身体与他偏的越来越远，他家老板竟然向王虫的头部游了过去！
　　王虫对付雪里红这个咬不烂打不穿毒不死的没办法，但对付萧末？
　　没等萧末游到它面前，王虫头顶的触须往下轻轻一插。
　　萧末的胸膛就被插了个对穿！
　　王虫插住萧末也没当回事，这段时间它捕猎了不少这样的猎物，全都软弱得不可思议，还没那些大鱼逃得快，掉进水里基本就只有被它插住、卷住、吃进肚子里的份。
　　这也是它为什么从水域过来的原因，它觉着水里的食物更好捕捉，甚至有时候只要它吸一下嘴巴，就有大量的食物涌进它嘴里。
　　这次，它同样把插到的猎物送到口中……卡住了！
　　那只它以为必死无疑的猎物竟然用脚蹬着它的牙齿，不肯进它的嘴里！
　　这怎么可以？
　　又一只触须挥舞过来，噗刺，把猎物再次扎了个透心凉。
　　雪里红在下方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老板的目的，但是！那也要他能忍得住啊！
　　雪里红爆发了！他原本是想慢慢磨的。可是自己老板（老婆）都被扎成烤串了，还能慢悠悠解决敌人的那他妈都是神！
　　萧老板冒死终于找到了王虫的能量巢，可是那能量巢竟然不在头部？他要怎么下去？
　　就在这时，王虫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它用力把萧末甩飞了出去。它的腹部被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咻！”一道鞭子一样的触手类卷住了他的腰，把他卷入水下。
　　“……小红？”萧末眼睛被脏污的江水泡得发疼，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家小红？不管像不像，感觉是那就先修复！
　　“啪。”一只婴儿拳头大的口器从小红嘴里射出，在他嘴巴上盖了一个戳。
　　复眼一样的眼膜眨动两下，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唰。”萧末周身都被透明的膜给包裹住。仔细看，那膜就像是某种昆虫的羽翼。
　　雪变异大虫人怀里揣着他家老板，冲向了王虫……腹部的伤口！

　　第114章 从天而降的礼物

    11月1日

　　有萧末的无尽修复，雪里红磨都能磨死食尸龙虫王虫，更何况萧末还通过他的修复能力知道了王虫的要害所在——能量巢的位置。
　　雪里红不管王虫如何攻击他，只扒在它的伤口处，把数根触手探入王虫身体内部。
　　王虫慌了，终于明白自己碰到了硬茬，它想逃跑，想甩开雪里红，但雪里红怎么可能让它跑掉？
　　不管王虫怎么挣扎，雪里红一直紧紧扒在它身上。
　　程宰开着基地车，本来想要射出钢丝网把雪里红捞回来，却临时收到指示让他什么都别做。
　　一刻钟后，王虫带着身上的大寄生虫窜出水面，又重重落回江水里。
　　这一幕不巧给岸边准备渡河的某些人看到，还被拍了照片。只不过发生得太快，能拍下的照片也不是很清楚。
　　半小时后，王虫身体开始萎缩，无力再喷出子虫，也无力再做任何攻击。
　　一小时后，王虫的身体变成了一张皮。
　　雪里红恢复人形，一手搂着萧末，一手拽着虫皮向基地车游去。
　　程宰一看战斗结束立刻迎了过去。
　　萧末的便携式氧气面罩在用完后已经丢弃，他这时的氧气全部靠雪里红供给。
　　雪里红的胸膛里伸出一根触手，不容他拒绝地扎进他嘴里。
　　一开始萧末吓了一跳，还有点恶心，可后来发现该触手在给他输送氧气，也就默默接受了——在缺氧状态下，只要能呼吸，谁管嘴里的东西好看不好看？
　　进入基地车，雪里红才把触手收回。
　　程宰看到雪里红呆了呆，竟然莫名其妙脸红了一下。
　　雪里红挑眉，“你堵在门口干嘛？”
　　程宰“啊”的一声，像只大兔子一样往后连跳两步，“雪哥，哈哈，雪哥你要衣服吗？”
　　因为打架和变形导致衣服全毁，目前全身赤裸的雪里红：“小朋友到一边玩去。”
　　萧末闷笑。他家小红的气场简直无敌了，就算全身一丝不挂也如国王巡视。
　　因为江水中能见度低，加上程宰不敢跟得太紧，雪里红变形经过他并没有看到，只隐隐约约从画面上看到一些极为模糊的影像，而不知道是不是摄像头有问题的缘故，只要是雪里红的镜头看起来都异常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形。
　　但能磨死王虫，还扒了人家皮的雪里红在程宰眼中已经是突破天际的厉害，他看雪里红的目光相当敬畏，似乎还想开两句玩笑，可看着那张脸，话到了嘴边就成了：“雪哥，你太酷太帅太厉害了！”
　　雪里红不明白这孩子咋了，难道看到他虫体受到了刺激？可看这样又不太像。
　　雪里红随手把虫皮丢到程宰脚边，干脆横抱起脱力的萧末，“会做衣服吗？不会就学，你想法和原媛他们把这虫皮作成贴身内甲，以后队里一人一件。”
　　程宰傻眼，“啊？”
　　这时的程宰还不知道这条虫皮有多宝贵，他只是苦恼他不会裁缝啊。
　　萧末弱弱地举手，“我会一点。但是这虫皮用什么剪刀能剪开？”
　　雪里红也有点头疼，这虫皮就是他的爪子也不容易撕开，他攻击的还是弱点部位，后来也是从内部直接捣毁它的能量巢，吸光它的精华才干掉这条王虫。
　　系统矜持地发声：“只要你能在规定时限内完成04号任务，便是第一次完成三连胜。三连胜可以给予特别奖励，奖励中可出现万能裁缝机选项。这种万能裁缝机是目前星际佣兵最受欢迎的随身工具之一，可随时随地地裁剪和缝补多种材料，并可按照程序完成衣裤鞋袜头盔披甲围巾面罩等多种成衣制作，且形式多样，还可由主人自己设计造型。”
　　萧末怀疑自己的耳朵，系统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不过他不敢用力这么想，先向系统陛下表示深切的谢意，然后才问：“这种万能裁缝机连这种王虫虫皮也能剪裁缝制？”
　　“当然，否则怎么叫万能？而且我提供的是第六代万能缝纫机，可应对九级以下所有材料。如果按照地球对原材料硬度的划分，它可以处理九十以下所有硬度的材料，像钻石它可以当作珠串穿着玩。”
　　“这东西肯定很贵吧？”萧末下意识这么觉得。
　　系统陛下，“是，一般星际佣兵都买不起。你很幸运，这次我吸收的饲养者系统中恰好有这么一件成品在。这件万能裁缝机如果原本就在我的仓库中，那么你需要到七级以上且有特别贡献才可能得到它。但现在它属于我们的额外收益，我可以把它作为特别奖励放入特殊任务的奖励品选项，比如三连胜。”
　　三连胜吗？萧末觉得自己像是在参加竞技比赛，不过在有竞争对手、有敌人、战胜了就能升级的情况下，也确实和竞技无疑，只不过性质更加危险，完不成不是退赛而是死亡。
　　之后，程宰开车回岸上去找其他队员。
　　雪里红抱着萧末回房，洗澡换衣服。
　　萧末躺在浴缸里把系统跟他说的也全部转述给雪里红听。
　　正在洗头的雪里红听完，顶着一头泡沫对他道：“你的系统陛下还暗示了一点。”
　　“是什么？”萧末慢慢吸取着能源晶恢复体力。
　　“背后的操纵者在鼓励回收者和饲养者互相厮杀夺取对方的系统。如果一开始只是立场相对，现在就还加上了掉宝的可能性。问问你的陛下，同性质的系统是否也可以互相厮杀和吸收？”
　　系统陛下沉默了一会儿，只回答了一个字：“可。”
　　萧末揉额头，“这么说以后我不但得防着饲养者，还得防备回收者？”
　　“我总觉得不止如此。”雪里红觉得眼前有一层薄纱，似乎只要撩起就能看到后面的庐山真面目，“你不觉得系统能提供的奖励太好了吗？虽然没有飞船之类可以离开地球的工具，但是像大型空间储具，还有这种万能裁缝机……你之前还说系统可以提供一种夜眼探测仪对吧，这些东西都是军人、冒险者和佣兵们最喜欢的物品。刚才系统还提到了星际佣兵这个词？”
　　系统有一点后悔，这只大杂种太讨厌了，一点点信息就能分析出好多！其实这些东西都不应该现在就拿出来，如果按照正常升级进程，到五级也不过是精神空间开拓十五立方米。它给出那个有三千立方米还能当囚牢用的空间储具其实已经很危险，它甚至不敢把这段信息传递回去。
　　好吧，自从它吞噬了第二个饲养者系统后，它传回的信息都经过了多次编辑和删除。虽然里面的内容没有一点假的，但是……角度不同看出的内容也决然不同。
　　等等，它不应该有后悔的情绪才对，系统又觉得浑身不舒服了，立刻再次开始自检。
　　萧末听完雪里红的分析，推断：“我是一个生意人，如果我要投资100，能创收200我就很高兴。可如果我要投资100万，那么我想要获得的绝对不是200万就能满足。同理，投资越大，希望获得的也越多。或者我们的实况转播比较值钱？那些背后操纵者希望我们的表现能够更精彩一点，不要死得那么快、那么容易？就像大制作的电影就会投很多钱做前期后期一样？”
　　雪里红把头发冲洗干净，一脚跨入浴缸，坐到萧末对面。
　　萧末不好意思地收起腿，遮住重要部位。
　　雪里红抓住他的脚，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萧末两手连忙抓住浴缸两边，“喂！”
　　雪里红主动挪动身体，把他逼到浴缸最边沿。
　　萧末自从决定要为雪里红而活后，也不再排斥和对方上床的行为，但现在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太破廉耻？
　　萧末想并起腿，可两腿间却坐着一个大块头，他想并腿的结果就是夹住对方的腰……
　　雪里红伸手，似乎想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萧末大惊，这个姿势太挑战他了，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咦？你……”
　　萧末吃惊地抬起头，因为太熟，平常他很少会仔细看这个人。
　　可今天他上手的触感就不对，小红的皮下似乎撑起了一点点肌肉。这一认真打量，才发现青年的脸和身体不再那么瘦得跟痨病鬼一样。
　　看来那条王虫对小红很补？怪不得程宰刚才会是那样的反应。无他，脸上有了一点肌肉填充的小红终于展露出他外貌的所有优点。
　　与雪里红平时隐藏自己的能力相反，他的容貌俊美到充满攻击性，就是那种你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眼睛和心脏都立刻被征服那种。
　　“怎么了？”雪里红的手摸上他的手臂，暧昧地反复摩挲。
　　萧末只觉得那块皮肤跟过电一样，电得他脚趾都在收缩，“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更好看了。”
　　“是吗。”青年的声音变得低沉、诱惑。
　　萧末盯着青年的脸，吞了口口水。这也是一种进化吧？就像毛毛虫会变成蝴蝶，丑小鸭会变成天鹅。如果雪里红的本体是一只虫子，那么人形体是他的第二变态，还是拟态？不管是哪种，这位也太会用外貌武装自己了。
　　“不是武装，雄性艳丽的外表大多是为了吸引配偶。亲爱的老板，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雪里红露出了一点点调皮的笑容。
　　萧末心脏擂鼓一样狂跳起来，脸也跟着火烧火燎的烫。
　　雪里红的手摸到他的脸，附身，低语：“想看看另一个我吗？”
　　萧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雪里红往后退开一点点，眼睛微闭，表情似乎有一点点痛苦，他微微弯腰，身体背后突然迸出八根如黑金一般质感的触手。
　　“有点痛，老板，你摸摸我。”雪里红声音嘶哑，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背部，像是在撒娇。
　　萧末跟被魅惑住一样，傻呆呆地伸手去摸他背后的触角。
　　雪里红睁开眼，他的眸色有点异常，似乎是重瞳，最里面的瞳色黑得幽深。
　　“这是不完全变化，我的基因还没有完全稳定，不过已经能自如改变身体的一部分。这是我的武器，以后会更多。老板，你怕我吗？”
　　雪里红张开嘴，里面的结构令人毛骨悚然，之前给萧末嘴巴盖戳的口器再次射出，这次它蹭了蹭萧末的小豆粒，这才不舍地缩回。
　　雪里红闭嘴，再张开已经恢复“正常”，“我不喜欢这个配制，但我想到它除了偷袭敌人，平时也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
　　青年的声音低了下去，萧末的脸却越来越红，他整个身体都跟煮熟了的螃蟹一样。
　　“老板，我很丑，很可怕，你会想要和我分手吗？来，大胆的说出来，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
　　不，你一点都不丑，你简直可以迷住任何一个你想迷住的人类，你的容貌就是你的最佳武器。
　　“如果我想和你分手……”萧末忽然起了一点点开玩笑的心思，主要是青年逼他逼得太紧，他急需一点喘息空间。
　　雪里红的脸色立刻变了，“哦，你想和我分手是吗，真是不乖的老板，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看来我平时对你的教育程度还不够，我们再来上上课，这堂课就叫做如何留住好员工的一百个体位。”
　　萧末不讲风情地喷了，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红，你饶了我吧！别用你的死人脸说这种话，太不适合了。哇！你干嘛？”
　　“帮你洗澡。”青年粉认真地说：“老板，江水很脏，只洗表面还不够，得把身体里面也要洗干净哦。而且那只大虫子喷出了那么多小虫子，如果有一两只钻到你身体里怎么办？我来给你仔细检查一下，你别乱动，乖。”
　　乖你个头！我就算决定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什么。但是也不代表我能接受这些超乎正常人能够接受范围的“调情”！
　　自检到一半的系统陛下：你选择了一只大虫子杂种做伴侣，还想要正常人的调情方式？都不是人了，还怎么正常人？简直天真！
　　再之后，程宰上岸接到王成和钱云开，又回去接了两小和老吴夫妻。
　　雷兵问事情详细，程宰一律推托不知道。问萧末和雪里红在哪里，程宰只说队长和副队两人累了，正在休息。
　　于是雷兵憋了一肚子疑问，直到快回到钟山基地才见到萧末和雪里红两人。
　　萧末那时别说腿，整个人都是软的。这真的不是自我修复就能修复好的事，体力绝对是最大问题。
　　雪里红只说解决了一个怪物，其他什么都没说。雷兵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交差。
　　另一头，领了猎杀食尸龙虫王虫任务的兜帽男拿着一个像电子地图一样的东西来到大江靠近出海口的最大一个码头，也是一个深水港码头。
　　码头边停靠了一艘五层高的巨大游轮，这是深海游轮，靠在这里大概是为了补充物资。
　　可这时游轮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码头上也没人来往，整个码头和游轮就像一片死地。
　　兜帽男走上游轮绕了一圈下来，在第一层的平台上看着电子地图皱眉，“我花五万星币才买到这张怪物分布地图，可是这里的食尸龙虫王虫呢？”
　　“咕叽。”
　　“跑了？有可能。你觉得它会往岸上跑还是往水里？”
　　“咕叽。”
　　“你探测出来了，是在水里？往上游？那好，我们就顺着这条江水往上游寻找。”兜帽男收起电子地图，仰头看看天色，低喃：“最后的风暴就要来了，希望我能在风暴来临前猎到食尸龙虫王虫，再通过王虫找到那个07号回收者。”
　　“咕叽咕叽。”
　　“嗯，我知道，我会在大风暴前离开游乐场。到时候再来，这个地球游乐场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地球人包括拾荒小队成员，眼看基地近在眼前，大家都有点放松。
　　王成和钱云开在客厅中跟两小学习怎么用操作面板打怪。
　　这两位上了车不久就开始晕，从客厅晕到宿舍区再晕回来。
　　两人对于当初勇于上了贼船的后果都表示双手双脚庆祝，他们已经想到基地车会很神奇，但神奇到这种程度？这是把科幻整成现实了啊！
　　王成和钱云开的宿舍是分开的，王成对宿舍没有很高要求，能睡觉就行。而钱云开则兴奋地转来转去，还问能不能再开拓一个空间给他做实验室。雪里红让全队表决后，同意。
　　“天气不太对。”萧末嘀咕。
　　雪里红看了下温度表，现在室外温度竟然达到了三十八度，这可是11月头！
　　“日夜温差太大，晚上温度低到零下，今年冬天绝不好过。”雪里红再次重复。
　　王成也过来说基地这段时间正在找人到处弄棉花和煤炭等过冬物资。
　　车辆忽然绕了一个大弯，车内众人已经习惯，基地车自动行驶很平稳，车速不快，遇到什么路况都能及时反应。
　　因为地震留下的后遗症，路面大多被破坏，后期又无力修复，回基地的路并不好走。这个不好走不单只是指路面问题。
　　不过这里毕竟离基地不远，大路两边都还能看到茂密的庄稼，危险不如真正的郊外，也不如被彻底破坏的市内，只要小心并避开几个时间段，还是能安稳来回。
　　正午的时间段危险最小，所以虽然热得要死，但田间还能看到一些农人在干活，路上也能看到行人和车辆。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住进基地，尤其是家中有田地的人。大概是华夏从古至今的“手中有田，心中不慌”这个想法的影响，一辈子靠着土地吃饭的人就算碰到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田地。
　　这些人在这里种田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到基地保护，虽然军队无法常驻周围，但经常派遣出来巡逻也会给他们带来一定安全感，同时基地还答应他们不会强行收购他们的田地房屋等，允许他们自给自足，只要他们上交一定的粮食税。
　　凡是愿意交粮食税的村落，基地会给予各种保护，让他们有什么事好有个组织依靠。
　　而不愿意交粮食税的村落，基地允许他们用粮食、蔬菜、油等和基地交换生活必须品，但如果他们出什么事，则需要自己拿粮食出来雇佣佣兵来解决。
　　萧末看到附近农人自己组成的护卫队正抓着锄头、镰刀等武器在附近田地来回巡逻。
　　这支护卫队防的不止是野兽、虫子，还有人！
　　路上有逃难的百姓，有人还有车开，更多人却是徒步行走，温度奇高，很多人走得都快要中暑，可偏偏只有这个时间段最安全。
　　庄稼地边有用来灌溉的水渠，水渠里有水，可没有一个人敢喝水渠里的水，哪怕渴到嘴唇全部起皮。
　　有人想要和农人或护卫队的人要干净水喝，被护卫队的人用刀锄逼着后退离开。
　　这时候还没到收获季节，等到了收获期前后，不止村里的护卫队都会出来看守农田，连基地都会派出军队来保护。
　　“咳，队长，副队，快到基地，前面人越来越多了。”程宰出言提醒。
　　行人们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沿路经过的车辆，不少人拦在路中心，想要拦下一两辆车子好带自己一程。
　　没有一辆车敢停下，尤其在看到这么多行人的情况下。
　　以前还有好心人停车带人，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抢车、杀人、抢水夺食的事情发生，人们的心也变得越来越硬。
　　前面再次有人拦道，这次是一名老人，老人跪在马路中心，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他弯着腰，头磕在地面上。
　　凡是经历过炼钢厂基地幸存者拦车事件的队员，对此场景都有一点厌烦。
　　雪里红按了两下喇叭。
　　那老人抬起头，却让都不让。
　　萧末挺直背脊，目光复杂。
　　雪里红猛踩油门加速，车辆飞一般冲向老人。
　　那老人脸色巨变，他可能还想坚持，想发狠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敢撞自己，可是他的身体在危险来临前先反有了反应，车辆离他还有段距离，他就吓得抱着孩子往旁边一滚。
　　雪里红方向盘一拐，从趴在地上的老人身边擦边而过。他可以抬起车身走路，但这时就快要基地，路上有不少人，如果他这么做，未免太惹人注目。而且这样吓一下，也可以让其他有同样打算的人不敢再拦他们的路。
　　老人脸色吓得苍白，等车辆过去老远，才反应过来对着远去的车辆破口大骂。
　　他怀中的孩子前面不知是否也吓住了，直到此时才跟着哭，但哭声小小的，没什么力气。
　　一个塑料袋从天上掉下，掉到老人怀中。
　　老人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慌忙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连忙打开塑料袋，当他看到里面有一圈绷带、一瓶云南白药喷剂，还有一板感冒药，以及两个大白馒头和一瓶款泉水时，老人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对不起，谢谢！”谁也不想做这种拦路的丑事，还不都是被逼的，孙子再没吃的就要熬不住了！
　　老人顾不得自己，藏在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先把矿泉水和馒头喂给怀中抱着的小孙子，等他吃饱了，自己才吃一点。
　　“嗒。”萧末听到车顶常娥降落的声音，用联络器问她：“累吗？要不要进车休息？”
　　常娥回绝：“不用，我能跟上你们。喂，这样的好事别再让我做了，烦！”
　　萧末低笑，“辛苦你了，马上就要进基地，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先看看。”常娥表示不急。她的能力让她在外面生活也足够自保，并不一定非要住到基地里。再说，她现在不太想和人接近。
　　“别让你儿子担心。”萧末只简单劝慰了一句，对于常娥这位女强人，他从来就不敢强求。程宰问过她要不要加入拾荒小队，可常娥女士完全没那个意思，她说她不喜欢受人管束，现在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更适合她。
　　常娥回了句“知道了”就又飞走了。
　　当天，钟山基地外围不少正在赶路但缺水少药就差一口劲的逃难者们都收到了从天降落的礼物。
　　这些逃难者收到礼物大多都不敢声张，小声感谢后就赶紧或吃或藏，而这种天降好事也让这些逃难者对钟山基地更有了一点信心。
　　
　　第115章 钟山基地和拾荒小队的家

    11月1日进行时2

　　因为新任务的任务地点距离钟山基地不远，加上时间也比较宽裕，萧末和雪里红商量后，决定还是先回基地一趟。
　　萧末一行在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接近基地主干道，前面就能看见二号基地的大门，这也是目前钟山基地明面上唯一一个对外进出口。
　　二号基地位于整个钟山基地的北面。
　　整个钟山基地只有两座山，一座在一号基地，也就是基地中心。还有一座，说是山，不如说是小山脉，这个包含了十三个小山包的小山脉就在二号基地中，故二号基地最外围的围墙都是依山而建。
　　围墙上架设着机枪和大炮，就如古时的城墙。
　　一开始钟山市只有一个基地，也就是现在的一号基地，原本是一个军区，钟山市失守后被改建为基地。
　　军区内那座无名山，山头并不高，坡道和缓，山腹被挖空，被军方用来当作武器库和机房使用，现在依旧如此。
　　基地的中心大楼就建在这座无名山的正前方，大楼后面就是军营。
　　无名山算是整个基地的最中心，就单独一个山包，高约八百米多点，山上和附近空地都没有高楼，最高的中心大楼也只有五层。
　　后来人来多了，一号基地不够用，就在一号基地的基础上逐渐发展出四个卫星基地，分别是二号到五号，正好位于一号基地东南西北四面，把一号基地完美地包裹在中间。
　　整个钟山基地从天空上看就像是一个外圆内方的古铜钱，中间的方孔就是一号基地。
　　基地和基地之间都建有高高的围墙，上面有人可以行走并能进行攻防。
　　萧末望着窗外道：“我们这里的政府和军队算是反应最快的那一批了，管理也算清明，政军两方的关系也处得不错，短短时间内就把基地建了起来，民心也重新收拢，该紧的紧，该松的松，没出什么大乱子，可我听说有些城市和乡镇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很多地方都被迫放弃，老百姓都在向大城市逃亡。小红，你不觉得这段时间逃往钟山市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雪里红抬头，他正在制作一个小物件，“你在担心政府无法控制局势吗？”
　　“不，我怕他们放弃大部分，驻守小部分。”
　　“这是必然的事情。军队力量有限，想要全面守护住这么大一个国家，在目前的情况下，全填进去也不够。不如重点防守一些重要城市，保证工业和农业的基础和高精尖供应，这样才有希望。”
　　“近来越来越多的难民逃入基地，基地外的临时安置营已经放不下那些人，恐怕上面很快就会发布任务让人去修建第六号基地。可是就算水泥够，粮食呢？如果基地内可以换取的粮食再度削减，怎么办？”
　　“不是说研究所已经在研究不考虑口感只考虑生产量的新型粮食了吗？不要担心，天无绝人之路。”
　　“全世界只留下一男一女也叫没有绝人，可除此之外的人呢？”萧末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忧心，就像是有什么沉甸甸的未知危险压在他心脏上一样。
　　雪里红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如果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他希望是他和萧末。两个都是男的不能传宗接代？那不是他的问题。
　　离二号大门还有五百米左右，就有全身武装的军人坐在坦克车上，指挥车辆和行人分流。
　　雷兵他们的车队已经在全副武装下先一步进入基地，萧末他们因为一路分发急救袋稍微迟了些。
　　雪里红放慢车速，警告车内所有人不准开车窗，不管看见什么事。
　　萧末到了家门口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为紧张。王成和钱云开也是如此。
　　大概是四人的紧张气氛传染了其他几人，两小也不玩游戏了，全都呈保护姿态紧紧贴在老吴夫妻身边，把老吴夫妻感动得。
　　基地车不亚于卡车的庞大外形和酷炫的银黑色车身以及车身上艳丽到极点的地狱花，还没有靠近基地就引起了喧哗。
　　多少人在看基地车，不少仇富的人眼中更是射出仇恨的光芒，认定里面坐的不是富N代就是官N代，有些人气不过，捏起石头偷偷往车窗上砸，还没近前就见电光一闪，那石头竟然碎了。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还想动手的人全都吓住。他们倒不以为是车辆本身的防守功能，只当是车内有异能者。
　　没有人敢再攻击车辆，可谩骂的人却爆发式的增加。
　　如果基地车的外表能再破烂一点、战争痕迹多一点，也许还不会引起如此大的仇视，可偏偏基地车看起来崭新如刚出厂，而这年月能把车保持得这么好，能开新车的人都是什么人？也怪不得广大难民如此仇视车中人。这辆车几乎赤裸裸地证明了一句话：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萧末看着坐在旁边一脸坦然的雪里红，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更喜欢低调的生活啊。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嗯？”
　　“我们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也就罢了，既然有，在不违背你的良心和原则的基础下，为什么不活得更肆意一点？再说，不是老板你说喜欢豪华型越野车的吗？”
　　萧末沉默半晌，“……其实是你自己憋得太久，有了武力就想嚣张吧。”
　　雪里红伸手扯他耳朵。
　　萧末想躲没躲开，气得磨牙，被说中就欺负人。
　　负责指挥和分流的军人们也看到了基地车，有士兵吹出口哨。
　　“这是谁的车？以前没见过嘛。”
　　“不知道。反正我们基地里没有这么骚包的家伙，要有，这车也被咱雷队给抢走了。”
　　看来雷兵的强盗之名已经响遍整个军区。
　　“外面来的？可是这车怎么这么新？”
　　“等等！不是外面来的，他们走的是左边通道。”
　　“哎？会不会走错了？”
　　发有基地通行证的车辆及行人往左行，其他车辆和人群全部右行。
　　左边的人队和车队都动得比较快，右边的几乎都没怎么动。
　　坐在坦克上的军人可以指挥车辆，却无法完全禁止在两边通道穿行的人类。
　　看到左边的车辆行人不断前进，右边的人等不住了，有些人已经从昨日等到现在。
　　“砰砰！”车窗被人拍响，有人大声询问：“兄弟，有水吗？给口水喝吧！”
　　萧末按住雪里红的手，不准他电人玩。
　　雪里红的眼瞳突然分成两个又合并，看萧末吓了一跳，微笑。
　　萧末有种这老小子越活越顽劣之感。
　　“想不想看我眼睛里满是瞳孔？”青年贴近萧末的耳朵，低声问他。
　　萧末想象了一下，打了个颤，“别！”会萎掉，真的！
　　“那想不想看我长出三张嘴，每张嘴里都有锯齿一样的尖牙？”
　　“我知道你现在处在特殊的心理时期，求别闹！”
　　“是呀，自从知道自己能变成怪物，我特别自卑，老板，你要好好安慰我才行。”
　　萧末：“……是，是，你自卑，全天下再也没有人比你更自卑了。”
　　雪里红眼里盛了满满的笑，以至于他看外面那些拍打车窗的人也不是那么特别想电死他们了。
　　“啪！”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孩子的脸突然贴到车窗上，女人的哭求声跟着响起：“求求你们，给我孩子一条活路吧，求你们把他带进去吧，只要每天给他一口水喝、给他一口吃的，让他活下去就行！求求你们了！”
　　小孩子嘴皮干裂，眼里全是懵懂，长出指甲的灰黑色小手指在满是尘土的车窗上抠着，发出刺耳声音的同时，也留下一道道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缺水？外面的水都不能喝了吗？”萧末出去一个多月，对最新情况并不了解，他还奇怪路上的人为什么看起来都那么干渴。
　　程宰正在和基地内部联系，闻言顺口问了，得到对方的回复后，表情呆了呆，转而告诉萧末和全车人：“据说各水源金属含量严重超标，不少人因为喝水喝出病。因为水源变化是渐进式，直到最近这事才爆发出来，原因是个别小基地和村庄的人因为水源重金属污染，全都变成了怪物。”
　　“怪物？”萧末忙问系统，“这又是什么病毒吗？”
　　系统这次回答他了：“不，这是属于自然变异的一种。如果我的分析和推断没有错误，以后地球的水源和食物类都会含有大量金属，且会慢慢增加，直到一个饱和值。而能自体分泌出合金颗粒的人食用这样的食水也许没事，也许会自然变异。而不能分泌合金颗粒的人，则完全不能食用这种食水。”
　　萧末整理疑问让程宰和基地的人确认。
　　“咳，这件事我正准备跟你们说，前面没找到机会。”钱云开推了推眼镜，示意程宰不用再问，他在研究所，知道的只比别人更多。
　　车内人一起看向钱法医。
　　钱云开道：“经过大量事实证明，不能分泌合金颗粒的人在长期饮用那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的食水下，最长三个月就会死亡，现在这个时限随着水源中金属含量增加还在进一步缩减。而能分泌合金颗粒的人则有一大部分人身体腐烂变异，很多人在后期大脑病变或者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痛苦而发疯，那几个小基地和村庄的人就是被那些发疯的变异人给屠杀光了。”
　　这件事让拾荒小队的人全沉默了。
　　萧末拿起联络器就要拨打家里留的卫星电话。
　　钱云开加了一句：“目前基地里已经研究出一种过滤设施，勉强让食用水的金属含量还在人体可接受范围内，基地中的人暂时不用担心水源污染的事。”
　　萧末的手从联络器上离开。
　　“异能者呢？”雪里红突然问。
　　钱云开明白他在问什么，回答道：“异能者对金属超标水的接受能力更强一点，但也只是强一点而已，那些变异者中也有异能者，而且就因为有异能者，所以才造成那么大的杀伤性。”
　　萧末想到从出来到现在，小红一直尽量让他喝矿泉水，极少让他接触外界水源，是不是他对水源水质变化已经有所察觉？
　　钱云开顿了顿，又道：“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未来的粮食。目前已知范围内的水源全部金属含量超标，而用这种水灌溉的农田，你们认为会长出什么样的粮食？”
　　全车哑然，萧末好一会儿才说：“我看路边农田长势还可以。”
　　“其实全国秋季收的那批粮已经发现大肆减产和金属含量超标的事情，而这批冬粮古怪的长势良好，可是它们的茎叶据说要用镰刀割半天才能割下来。”
　　钱云开的话再次让小队成员静默，每个人都在想他们的未来、地球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车外，那个抱孩子的女人不肯离去，跟着车子往前走。
　　萧末看着那孩子的小脸蛋，很想开窗给那孩子一瓶水，可他不敢。以前他干过这种蠢事，不是送水，而是送食物，刚送出去，那孩子没吃到，反被别人抢了，孩子还被打破头。他下车救孩子，结果被孩子的家人赖上，非要他做担保，保他们进入基地，还要帮他们安排住处。
　　更有一堆人缠着他、抓着他、扯着他，有对他哀求的，有对他莫名辱骂的，还有人偷偷踢打他。
　　他的两支臂膀都被人抓住，连还手都做不到。那些人还来摸他身上的东西，把他带着的匕首、手表、甚至皮带、皮鞋都抢了去，差点连衣服都没保住。
　　他身上被人撕扯的都是伤口，头脸、手臂都被抓伤，大腿以下被踢得生疼，膝盖差点被踢废。
　　幸亏他那时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否则当着那些人的面，伤口好了又伤，伤了又好，不但暴露了他的能力，说不定那些人还会扑上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可不是什么夸张或恐吓的瞎话，而是真实事情。在国家明令禁止抓捕异能者以后，也不知从哪里传出的，竟有人说吃了那些异能者的血肉就有可能获得他们的异能，这让异能者，尤其是能力比较弱的异能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随便暴露自己有异能。
　　最后还是雪里红下车，硬是把他从人群里抢救出来塞进车里，好不容易才回去基地。
　　他知道雪里红可以更早下车救他，但他没动，就是想让他受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随便心软。
　　而那次教训也确实让他不敢再随便心软。
　　车里的人不开窗，大家都不理会外面那些人的恳求，很快，恳求声变成叫骂声。
　　拍窗的声音也越来越激烈，还有人直接拿棍棒去砸玻璃窗。
　　吴小原狠狠皱起小眉头，小指头动啊动，很想放出电网。
　　林小飞也很生气，可是他却很懂事地握住了吴小原的手，还小大人地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不怕，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在犯红眼病。队长不说让我们动，我们就不要动。”
　　吴小原抬头看看他，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老吴揉揉儿子的脑袋，吴小原脑袋一晃，不让他揉。老吴粉伤心。
　　站在坦克上的士兵看到那些人在砸车窗，也没有人去管，因为怕犯起众怒而不敢管，只能举起大喇叭不住喊：“无钟山基地通行证者不要走左边通道，到了前面的拦隔网请立刻退回，如有试图进入者，将会被取消进入钟山基地的资格，同时也无法领取最基本的生活用水和食物！不听劝告非要强行进入者，将很可能会被打伤或击毙！请大家珍惜自己的生命，都已经走到这里，还请大家稍稍等待，等基地给你们依次进行安排。”
　　喊声被录成电子音，不停重复。可是还是无法完全杜绝想要走近道、快道的人。
　　士兵默默为坐在车中的人祈祷，希望他们的车玻璃足够牢靠，让他们能挺到基地里面。
　　再往前前进一百米后，道路左右两边就被用粗塑料绳织成的网隔开。
　　更多的士兵守在左边道口的石墙之上，枪口一致对下。
　　墙头挂了一条横幅，上面用很大的粗红字体写了八个大字：无证强行进入者，杀！
　　同样的喊话在这里也在进行滚动播放。
　　有人明明看到墙头挂着的那条横幅，也听到了那些喊话，可仍旧不怕死地跟着车辆往前挤。
　　但车辆和行人到了门口都必须停下接受检查，无通行证者立刻会被用枪逼着离开车身，就算你钻到车底下也会被查出来。
　　有人不信邪，集合了十几个人一起往前冲，结果就是一阵扫射。
　　子弹在他们的脚尖前射起灰尘。
　　这些人发出惊叫，你推我攘忙不迭后退。
　　敢有第二次的人，子弹便会打到他的腿上。
　　如果说萧末对之前那些拍他车窗的人还有点同情心，对这些人，真的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敢这样做的人不是大胆，而是笃定“法不责众”，这些人通常还很少是真正的弱者，反而大多是一些身强力壮的混子。
　　这些人在和平时代做混混，到了这种法制力度已经降低到危险边缘的混乱时刻更是如鱼得水，甚至他们还巴不得更混乱一点才好。
　　把这些跟车走的人赶走，车边才总算清静一些。
　　而这里才是真正的第一道关卡。以前所有人都挤在这边，导致每天的办事效率极差，还出现几次较大型的冲突和伤亡，后来警戒线就一点点拉长，直到现在的五百米外。
　　他们前面还有两辆车，两辆都是越野车。
　　可是这两辆越野车在前面停住，半天没进去。
　　雪里红等得心烦，索性推门下车，萧末也跟了下去。
　　到了前面询问才知道，这两辆车都没有基地通行证，但他们抱着侥幸心理，看左边通道比右边快得多，想要从这里蒙混过关，可能车主以为只要缴纳入城保证金或者有担保人就能被通融。
　　但规矩既然立了就是让人遵守的，如果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也没必要弄出两条通道。
　　两辆车主仗着有异能者还在那儿嚷嚷说要见某某人。
　　关卡里出来两队士兵，端枪对着他们，强行把车里的人拉出，车辆和物资没收，人员全部关押。
　　异能者想要动手，但在看到军方异能者轻易把他们手持的武器给削断后，一个个都老实地任由士兵把他们带走了。
　　那两辆车中有好几个女人孩子不住哭，可士兵们没有一个人对他们露出同情。
　　比这些人惨的多着了，如果这两车人老老实实地在右边排队，在有人担保的情况下，只要身体检查没问题，他们就能很快进入基地，可他们却非要挑战基地规则，结果碰壁。乱世行重典，如果不罚得狠一点，大家就不会把基地规则当回事。
　　这样的事例不是第一起，就算前面分流的士兵再三警告，还是有人妄想走捷径。
　　雪里红和萧末见事情解决，上车，按下车窗，把基地通行证也就是他们小队的佣兵证拿给关卡的士兵看。
　　车辆顺利通过第一道关卡。
　　通过这道石墙关卡，后面的三百米路就好开多了。
　　基地大门那里还有一道检查，检查更细致更繁琐，但没有人堵路和加塞，反而要比第一道关卡快。
　　第一道关卡检查有无基地通行证，第二道关卡则是检查有没有带进活的、危险的生物，并检查出去的人有没有受到感染。感染包括已知的暴食症病毒和天使病毒，现在又加了一个活死人病毒。
　　萧末按规定开门让士兵上车检查，他们则下车接受体检。
　　体检没有想象的那么麻烦，也就是脱光衣服检查全身有没有特别腐烂的伤口等，然后每人贡献一滴血，就能排查出有没有感染目前已知的几样病毒。
　　两名士兵上车后，看到宽阔舒适的车内布置非常羡慕，但他们并没有乱摸，更没有随便乱拿东西。只认真地把箱箱柜柜都打开检查了一遍，看到食水也没动。
　　一名士兵走到车后，看到两扇紧闭的门，先打开左边的看了看，见是一间小储藏室，里面就放了两箱方便面和两箱矿泉水，以及一大包卫生纸，还有点零散的食物。
　　右边的门推开，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卧室，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后车窗。卧室里面的东西也非常简单，床上放着一些玩具和一看就是小孩用的床被。床底下放了些钢管之类的武器，门后面有放衣服的柜子。
　　士兵进入简单翻了翻见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出来了。
　　两名士兵下车，告诉检查官，这辆车就是一辆普通的越野房车，里面没有任何特殊物品，自然更没有藏有怪物之类。
　　而萧末一行人也全部通过了体检，程宰和老吴夫妻是新人，第一次来基地，除了检查还要做登记，但有拾荒小队和雷兵的担保，几乎没有任何耽搁就通过了，当场就发了有他们大头照的基地通行证。
　　通行证内嵌有电子芯片，上面除了他们佣兵队的名字和编号等信息，还有他们个人的详细信息和贡献点数，这些也是他们的佣兵证，在其他基地也能使用，主要是有这个佣兵证，他们能在各地的佣兵任务大厅接交任务。
　　而贡献点数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买到一些基地限定的物品，比如弹药、汽油、纯净水等。
　　到此，终于能进入基地。
　　右边通道进入的新人大多还要在接待处等待安排，并不是进来就能乱走。
　　进入基地后，雪里红就把车子改为手动驾驶，顺着主干道向右侧的太保山驶去。
　　主干道不允许行人走到车道上来，可以通畅无阻地直行。但是在其他非主干道上，汽车想要前行就得拼命按喇叭，有些道路，里面挤得全是人，车辆连进去都不可能。
　　幸亏现在能用得起汽油或柴油的人也不多，大量汽车都搁置在基地外面，除了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团队和个人，目前基地里的主交通工具都以人力为主。
　　二号基地一共有十三座小山包，最高的也不超过两百米，为了方便管理被编了号，人称十三太保山。
　　军队占了最后面也是最高的三座太保山，前面的一到六座太保山用来种庄稼，七到十这四座太保山则被十数个大小势力瓜分。
　　仗着和军方的良好合作关系，在雪里红的强烈要求下，萧末咬牙掏出所有贡献点，硬是在十一太保山买下了一亩半地三十年的使用权限。
　　十一太保山高不过一百八十米，占地面积也不大只有十五亩半，因为离城墙近，还比较危险。
　　可就算是最危险的地方，凡是在基地中，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是你想占就能占，目前还没有一个佣兵势力敢占据一整座山，因为除了要付出大量贡献点购买地皮的使用权，还要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守住这个财产才行。
　　其他大型佣兵势力都要忙着守护自己的地盘，但萧末他们小队因为把家安在了军方地盘的十一太保山内，虽然当初贡献点花得多，但不得不说花得很值，比如他们平常出去出任务，家里就有一些普通人在，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跑来找他们的麻烦、抢他们的地盘。
　　“到家了。”萧末看着山脚下靠东边尽头的一座水泥楼三合院，长长吐出一口气，神色明显就放轻松了下来。
　　这一片全都是军队家属院，佣兵队就他们一个。
　　进入山脚时还有士兵站岗，不过看到萧末出来打招呼，连检查都没有就笑着放行了。
　　萧末也没给他们东西，钟山基地管得严，私下怎样只要不被发现都可以，但明面上绝对不允许各关卡和各工作部门的人收取任何贿赂，更不准吃拿卡要。
　　而这样严格的要求也确实让钟山基地和其他基地显出不一样的精神气，至少能住进来的人晚上大多都能睡得安心。
　　属于拾荒小队的水泥楼被盖成了凹字形，三层，平型屋顶，中间是一个很大的院落。该水泥楼没有贴外墙瓷砖，就刷了防水涂层，也没有什么造型，就方方正正的蹲在那里，看起来又土又难看，但知道的人才知道它有多么结实坚固。
　　“队长，那里就是我们拾荒小队的家了吗？”林小飞牵着吴小原的手，啪嗒啪嗒跑过来问。
　　萧末笑着揉揉两小孩的头毛，回答：“是啊，放心，地方够大，足够你们住，保证你们每人都能有一间房。”
　　程宰看着不远处的房屋，真实评价：“真丑。”
　　雪里红的嘴角抽了抽。
　　王成和钱云开哈哈大笑。如今他们两人也住在这里，王成的家人也在，钱云开的父母在基地有研究工作另有地方住，但在这里也保有一套住房。
　　“别嫌它丑，这可是咱们雪老大的设计，工兵队施工，里面可大有乾坤。而且最珍贵的是咱们院子里可是有一口甘水井，水源充足，只要过滤一下就可以满足我们所有人的使用。这可比好多人要用贡献点数和合金颗粒和基地买水用要划算多了。”王成得意地介绍。
　　钱云开也暗暗拍了一击马屁，“这房子的地点是雪老大亲自挑的，他后来说能挖出井，大家都不信，但后来真的就挖出来了，你不知道当时雷兵和军方的人多后悔，一直嚷嚷要提价。”
　　程宰迅速改口：“丑归丑，应该很实用。屋顶上面的那些反光体都是太阳能板？”
　　萧末看雪里红没有回答的兴致，就笑着点头，“上面还有收集雨水、露水和雪水的设施，过滤了一样能使用。都是你们雪队的构想。地下室设了锅炉，屋里铺了暖气管，我们这次又带回来这么多煤炭，冬天再冷也不怕。”
　　钱云开叹：“这是南方，可没有几家有暖气管。雪老大一开始说要铺设暖气管还弄了个锅炉回来，我们都觉得他多此一举。现在想想……还是雪老大有先见之明啊。”
　　雪里红不看别人，他只看萧末，用“老板，我这么能干，你能不加工资”的表情看他。
　　萧末起身，把手盖到他脸上，用力按了下。

　　第116章 鲍义勇来了

    11月3日

　　钟山市内，位于三环的一家大型超市室外停车场。
　　烈日骄阳，热气蒸腾，天气热得不可思议，室外温度已经达到四十度。
　　两道人影在停车场中飞快奔跑跳跃，他们的身后追着十几只体型超过一般大型犬两倍的庞大野狗。
　　这些变异野狗不喊不叫，浑身皮毛溃烂，两眼血红，嘴巴大张，口水顺着嘴角往下低落，盯着猎物不放。
　　跑在后面的男子似乎体力有点不支，喘息声很大，脚步也渐渐变慢，跑跳的动作也不再灵活。
　　跑在最前面的瘦高男子回头看了眼，顿下，对身后人做了一个动作，示意两人分散。
　　后面那人点头，在经过两辆并排摆放的汽车时，突然跳入两车间的空隙。
　　身后野狗正好腾空扑起，一下扑空，垂头去看两车间空袭，却没有看到人。
　　瘦高男子趁此机会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引得那些野狗全部看向他。
　　瘦高男子回头，一刀重伤一只野狗，转身就跑。
　　野狗狂怒，全部去追瘦高男子。
　　趴在车底的男子看野狗远去，从车底下爬出来，刚刚想要去回收那只重伤野狗。
　　跑在最后面的野狗突然回头，看见了男子，它停下不再去追那名瘦高男子，而是蹑着脚步静悄悄地向这人跑去。
　　“唰！”貌似力竭的男子出狗意料地一个飞扑，一刀斩入扑过来的野狗脖子，野狗哀鸣倒地，随即消失。
　　不止一只野狗脱队，又几只野狗向这边扑窜过来。越是野性强的野兽直觉也越强，它们能感觉出这两名来捕杀他们的男子谁更强、谁比较好欺负。有更好欺负的，谁愿意去捕捉更强大的猎物？
　　萧末和雪里红来捕杀它们，它们又何尝没有把两人当作猎物来捕杀？它们可是已经饿了很久！
　　萧末困难地躲避着四只野狗对他的围攻，还好这附近车比较多，他多少还有些躲藏空间。
　　汗水把他的头发全部浸湿，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甚至湿了睫毛。
　　身上的T恤衫已经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手按在车上就会留下一个清晰的水印。
　　萧末矮下身体，背靠车门快速换手握刀，把汗湿滑腻的手掌用劲在裤子上擦了又擦，再次把镰刀握回惯用的右手。
　　他可以用电击枪和化学弹，但小红说每次战斗都是一次最好的训练机会，十次模拟训练都不如一次实战，而他想要唤醒潜意识中被灌输的战士技能，贴身实战才是最好的刺激源。
　　再说他刚被优化的基因也需要大量实战来让身体细胞适应，就像最好的运动员也要日日锻炼并逐渐加高目标一样，人的身体是有韧性的，被优化的基因只是让他的身体韧性增加，别人能承受十的训练，他至少能承受十五。可如果他不进行十五的训练，那他的身体不但不会进化，还会退化。
　　幸亏他能随时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口，这让他在近战时可以接近无畏状态。人就是这样，一旦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就可以做出很多普通人无法做出的事情。
　　野狗抬起鼻子嗅了嗅，蒸腾的浓重血腥味也无法完全遮掩人类的汗臭味。
　　野狗慢慢挪动脚步，找到了！
　　两只野狗同时扑向萧末左右两边，还有两只野狗则从正面攻击。
　　“唰！”萧末侧身。
　　“呜汪——！”第一只野狗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砰！”萧末来不及抽出镰刀，只能握起左拳重重砸向另一只野狗的鼻头，右脚也飞踢而起，把扑过来的第三只野狗踢得撞在车子上。
　　“吼——！”仅剩的一只野狗一口咬住萧末的右胳膊，用力往外撕扯。
　　萧末忍着剧痛，右手刀换到左手，用力对着狗头劈下。
　　狗身落地不到就消失，只在地面留下了少量血液。
　　萧末甚至顾不得掰开还咬着他胳膊的狗脑袋，那只被他踢飞的野狗在地上打了滚，已经爬起来发出威胁的喉音，再次扑咬萧末。另一只被他打中鼻子的也摇摇晃晃继续围着他转。
　　以他的力气，一般的野狗受他那一拳一脚，不说直接死亡，也不会这么快爬起来，可这些变异野狗不但身体变得庞大，就连攻击力和承受力也大大增加。
　　“陛下，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狗身子没了，狗头还给他留着。
　　咬着他胳膊的狗脑袋瞬间消失。
　　萧末无语之中紧紧盯着第三只野狗，右手依然握着镰刀，左手也多出了一把弹簧刀，假装不知道其中一只绕到了他身后，正扑向他的后方。
　　就是现在！
　　“唰！”锋利的镰刀深深砍进第三只野狗的脖颈。
　　那野狗的嘴巴离萧末的脖颈只有数厘米之远。
　　萧末左手猛地下插，弹簧刀也深深扎入咬中他大腿的野狗的脑袋中。
　　萧末握着镰刀的手用力，咬牙推开这只野狗的尸体，拔出镰刀，左手中的弹簧刀跟着一搅。
　　咬中他大腿的野狗也死得不能再死。至此，围杀他的四只野狗全部死亡并被回收。
　　“当！”镰刀拄地，累得脱力的萧末单膝跪在地上，抹抹脸上鲜血，低骂出声。
　　注意看，才发现这个停车场里到处都是狗尸，内脏、鲜血、尸体撒的到处都是。这里就是一个大狗窝，不止变异野狗，还有许多因为喝了金属含量超标的水源导致大脑病变而发疯的疯狗。
　　因为钟山基地目前派人来市中扫荡都是从最外围开始，目前只从六环扫到四环，三环以内属于内城区，也是最危险的区域，目前还没有扫到。
　　但偶尔会有些大胆的佣兵团队会为了更多的收益而冒险进入三环以内，这些野狗守在这里就跟守株待兔一样。
　　可大概前面死的人较多，最近一周基本不见来人，这些野狗都饿坏了。
　　雪里红拖着一排超市推车过来。
　　萧末看到，噗哧一下笑出来。那排超市推车里堆满了重伤未死的变异野狗。
　　雪里红走过来伸手，萧末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
　　“没事？”雪里红的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只看男人衣裤的损伤情况就知道他刚才受的伤不轻。
　　还好，等这次任务完成，萧末就能得到系统奖励的三连胜奖品万能裁缝机一台，有了那台裁缝机，他就能给他老板做一身虫皮内甲，而这样不必要的伤势以后想必也会大大减少。
　　“没事，就是太热了！”萧末挥汗如雨。
　　“没事就把这些变异野狗赶紧都回收了。”雪里红戳他的脸，笑什么笑？如果不是让基地车跟着程宰他们去超市扫荡，他需要这么费心费力地拖一排推车过来嘛。
　　“是，我的雪陛下。”萧末抓住对方的爪子，不让他乱戳。
　　雪里红表示：“我不是你的陛下，系统才是。我是你的员工和配偶，亲爱的，我强烈要求增加交配次数。”
　　萧末脚一滑，差点跌倒。
　　雪里红看一个大男人脸红成那样，也不再调戏他，他对自己没自信，怕看羞涩的老板看得现在就发情。尤其周围还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太刺激他了。
　　“也不知道这些变异野狗能不能吃，这么多肉……”萧末一边杀死变异野狗回收一边可惜。
　　“肯定不能，你看它们的皮毛和眼睛就知道，这些变异野狗和疯狗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雪里红只要一闻到那狗肉味就知道能吃还是不能吃，他能吃，但其他人类基本不能。
　　变异野狗和普通疯狗的区别就是体形上的巨大和爪牙的锋利度。
　　萧末很想问问系统如果这个回收任务不成功，这些变异野狗会变成什么样，系统陛下就回了他一句话“你不会想知道。”
　　“谁说我不想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才问你。又是非关任务不能解说？”
　　“你为什么什么都喜欢问个究竟？”系统竟然反问他。
　　萧末没心情应付陛下的傲娇，随口回：“那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
　　系统：是啊，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呢？本来我的职责只是发布任务、给予奖励和惩罚，以及负责传回信息。为什么我现在想要了解我的这个宿主呢？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之前的那些宿主呢？是萧末有什么特别？还是我现在有了什么变化？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萧末捂脑袋，他觉得头好烫，让他有点晕。
　　“怎么？”雪里红警觉。
　　萧末摆手，“没什么。”他大概有点中暑。
　　很快，推车里的重伤变异野狗全部被他杀死并回收。
　　“我们找了两天，才回收了十四只，还有五只没找到。”萧末抬眼看向三环以内的区域，根据任务地图指示，剩下的五只变异野狗还在城市内部游荡，不过好在这五只野狗似乎也组成了一个小集体，并没有分散。
　　如今钟山市内城区已经完全被猫狗、蛇、各种虫蚁和变异植物给占领，地震过后这种情况更严重。
　　其实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整个城市的人全部奔逃出来。
　　雪上加霜的是，内城区忽然出现了颜色奇异的浓雾，这些雾气有如瘴气，普通人在里面待上三个小时就会爆体而亡，异能者也最多只能支撑半天。
　　原来还有不少人在地震后仍旧待在近似废墟的城市内生活，但自从有浓雾出现，所有人都被逼了出来。但这浓雾也有意思，只在三环以内出现，从不出现在三环以外的地方，而且它对非人类的影响似乎没有对人类那么厉害。
　　这浓雾也不知是从哪天开始，有人说是地震过后就有了，有人说是黑雨过后就有，只是一开始比较淡，出现也只在日夜交替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察觉。等大家察觉的时候，它就变成绝对危害了。
　　基地研究所的人对浓雾异常感兴趣，派人来收集过几次，但至今没有研究出个一二三，只知道浓雾中饱含地球未知的某些元素。
　　雪里红在去H市之前，也特地来收集过浓雾，可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他在三环以内待了整整十天，竟然一次都没有碰上浓雾。不是说这十天浓雾没有出现，只是浓雾出现的地方和时间都不定，雪里红待在哪里，浓雾就绝不再那里出现。
　　“其他疯狗的尸体怎么办？就放在这儿吗？”萧末掏出一块能源晶开始吸收。
　　“狗耳朵带回去交任务，其他的系统陛下不肯收？”
　　“对。”萧末很无奈，“陛下说这些普通疯狗能量含量太低，还不够它转化耗费的能量，它拒绝回收。”
　　“这些肉带回去也不能吃，可惜了。”
　　他们人还在这儿呢，就有大量的杂食和食腐生物从四面八方集中过来。甚至还出现了一些野猫的身影。
　　这些野猫非常精明，这个超市被变异野狗统治和占领，这些野猫打不过变异野狗，早就退出这片宝地，但是在萧末和雪里红进入三环开始扫荡变异野狗后，就有野猫跟在他们身后。
　　雪里红从萧末那里要了一个汽油桶，走到一辆被抛弃的汽车前，暴力打开它的进油孔，从背包里掏出一截软管插进去。
　　萧末一边吸收能源晶，一边看着他，同时分心警戒周围。那些虫子老鼠等只在那儿偷拽疯狗肉，倒是没敢来找他们麻烦。
　　雪里红蹲下身，把软管另一头插入口中，用力一吸。
　　汽油顺着软管被吸上来，雪里红立刻掐住嘴唇边的这一头，把管子塞进汽油桶里。
　　不多的汽油无声流入汽油桶。
　　雪里红继续收集汽油，萧末去割疯狗尸体的耳朵。
　　他们在出来前顺便在基地接了一个猎杀疯狗的任务，这些疯狗不止待在内城区，它们到处游荡，对周围村庄的破坏很大。基地对它们有长期的消灭任务。
　　而且只要人被这些疯狗咬到，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感染上狂犬病，这也是之前一些基地在研究狂犬疫苗的原因。
　　疯狗不止钟山市有，只要有人养狗的地方就一定有，毕竟人还会把水源过滤和煮沸后再喝，可猫狗等宠物都是直接取用天然水源。这样一来，受水质影响病变的猫狗等动物也就特别多，而狗类是最开始发疯和变异的动物。
　　超市外停车场上被遗弃的车辆非常多，就算摆放了四个多月，汽油也并没有被挥发多少。真正收集起来，还是能收集到不少。
　　转眼间，雪里红就灌满了十来个汽油桶。这个停车场中的车辆几乎都给他们收集了一遍。萧末过来把汽油桶都收进了手镯里。
　　雪里红直起腰，“我真蠢，下次一定弄个仪器让它自己分出多个管道自动吸取，这样靠人力吸汽油太累。”
　　萧末笑，他家小红偶尔也会干蠢事。
　　“差不多了，周围的野猫越来越多，我可不想被这些野猫包围。”萧末飞快割除了疯狗尸体的耳朵，用塑料袋装了也收进手镯中，表示出撤退的意思。
　　“走，去看看程宰他们扫荡得怎么样。”
　　两人跑进超市。
　　钟山市外一号基地，中心办公大楼。
　　“嘎吱！”数辆车身上刷着特殊标志的黑色越野车在大楼外停下。
　　十数名全身武装的保镖护到第二辆车边，车门打开，身着米色风衣的鲍义勇在保镖的护卫下大步走进中心办公大楼。
　　上面早已经收到联系，给出了交代，所以也没有人来阻拦他们。
　　一楼任务大厅里人很多，热闹但并不噪杂，有不少人在抬头看大屏幕上的任务，也有人在翻越小显示屏，有看中任务的就和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下单。
　　这些佣兵警惕又敏锐，鲍义勇刚进入大厅就引起所有人注意，但没有人直直地盯着他们看，只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们，猜测他们的来历。
　　王成正在一个小显示屏前浏览目前发布的任务内容，看有没有合适的。这次任务他没跟去，小队出任务不是每次都全员出动，雪老大说了浪费没必要。
　　鲍越智给他的印象很深，连带他对其父亲鲍义勇也特地做了番调查，自然见过鲍义勇的照片。而作为刑警，他对人脸记忆经过特殊训练，哪怕时隔数月也让他一眼就认出对方。
　　他不知道对方认不认识自己，虽然国家已经明令禁止抓捕异能者，但出于小心，他还是侧了侧身体，避免给对方看到自己正面。
　　鲍义勇像没有看到大厅中这些人一样，目标直指二楼。
　　有负责警卫的战士要求他们出示证件。
　　保镖们亮出证件。
　　小战士看完证件说要先通知，让他们稍等。
　　保镖推开小战士，拥着鲍义勇就迈上二楼。
　　小战士气，可上面的人对他使了眼色，让他不要动手，他只能跟在后面急追。
　　王成看到这一幕，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耳机塞入耳孔，耳机连着联络器，王成贴着联络器说道：“猜猜我今天看到了谁。”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王成笑出声，报出鲍义勇的名字。
　　“……嗯，有可能。不过他不是在京城吗，京城那么多高手和大佣兵团，他有必要跑到钟山市来找人吗？你说他的任务很可能与钟山市或者附近地方有关？嗯，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来求人找儿子的，听说他儿子鲍越智好像失踪了。嗯，知道了，我会留意等下他离开前后发布的新任务……好，今天内发布的新任务都不接。”
　　中心大楼二楼。
　　鲍义勇推开门上贴有总经办三字的办公室大门，带着人就闯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忙碌的张德抬起头，微皱眉，“你们是？”
　　“我要见仇锋将军，在哪里能见到他？”
　　“你是？”
　　“疾病中心鲍义勇。”
　　“哦，原来是鲍部长！没想到竟是鲍部长亲自前来，请坐请坐。”张德起身，抬手示意跟进来的小战士不用管，同时还做了一个小动作。
　　小战士意会，狠狠瞪了鲍义勇等人一眼，带上门离开。
　　鲍义勇不吃这一套，只问：“我要见仇锋将军。”
　　“仇将军现在不在基地。”张德不等鲍义勇说出任何言辞就举手道：“我没说谎，也没必要。”
　　“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张德打哈哈。
　　“那么基地第二负责人是谁？我要见他。”鲍义勇似乎压根没把张德这位任务大厅负责人放在眼里。
　　张德好脾气地道：“不知鲍部长前来有什么要事？如果方便，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您解决。如果与佣兵任务有关，您找上面的人，上面的还是会找到我这里，不如咱们就直接省了这道手续？”
　　“你是佣兵负责人？”鲍义勇不知想到了什么，总算肯正眼看张德。
　　张德微笑，“不，我不是佣兵负责人，我只是这个任务大厅的总经办负责人。”
　　看到鲍义勇皱眉，张德解释：“当然，任务大厅有什么杂事都归我管理，如果鲍部长想要发布任务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会用最快时间帮你发布出去。如果您只是想要找一批人手，我对本基地的佣兵也多少有点了解，可以帮您推荐一二。”
　　鲍义勇似乎不想耽误时间，略皱了皱眉头就道：“我要最好的人手，至少一百人。”
　　“一百人，嗯，人数不少，看来是大型任务。鲍部长，您坐，请说说详细内容。”
　　保镖为鲍义勇拉开椅子，鲍义勇掀起风衣后摆坐下，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能负责此事？”
　　张德呵呵笑，亲自起身给鲍义勇倒了一杯白开水，“不敢说负责，但对任务大厅和基地佣兵，说句不怕人骂的大话，就是仇将军也没我了解。”
　　“那好，我也没时间跟你玩虚的，我要一百个人，要你这儿能找到的最好的人手，其中远攻、近战、辅助能力的都需要，如果有治疗异能的人更好，必须全部是异能者，今天晚上八点前我就要看到他们。”鲍义勇不容拒绝地兀自说出自己的要求。
　　张德没有动怒，脸上还带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鲍部长是要发布一个任务吗？其实楼下大厅的业务人员就可以办理，麻烦您说说您的任务内容是？”
　　“我不是来发布任务，我只要人手，你没听懂吗？”
　　张德呵呵笑，“我总要告诉别人他们要去做的是什么任务，有什么危险，完成了又有什么奖励。”
　　“不用跟他们说那么多，详细我的人自然会告诉他们，你只要把人手集中过来就行。”
　　“抱歉，鲍部长，如果您不能说出任务内容详细和完成奖励及危险等情况，我这边就算想帮您也无能为力。您也应该清楚，我这里只是一个发布任务的雇佣平台办公室，我们没有任何辖制或命令挂号在这里的佣兵们的资格，其他城市的佣兵所也都一样。”
　　鲍义勇脸色阴沉，“你总应该清楚你们这儿的佣兵谁身手好、谁有什么异能、谁任务完成度高吧？我要的就是这些人，你只要把他们集中过来就行。”
　　“我招募他们也需要理由，否则这些佣兵都忙得很，哪有时间特地跑一趟。”张德看似好说话，却寸步不让。
　　鲍义勇死死盯住张德，张德微笑回看。
　　鲍义勇掏出一支卫星电话，按下几个号码，接通：“是我，我现在就在钟山市佣兵所，仇锋将军不在，他们的基地负责人不肯见我，只打发了一个佣兵所所长接待我。呵，委屈？怎么敢？你知道我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我只问你，能不能联系上仇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闲人耗费口水。”
　　闲人张德：……老子忙得要死好嘛！你以为你谁啊，张口就要我们给你一百异能者，就是国家元首要人也还要给个理由呢。
　　鲍义勇挂上电话等了一会儿，期间他丝毫不理睬张德。
　　张所长不在意地继续忙起他之前被打断的工作。
　　五分钟后，鲍义勇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说了几句。
　　张所长竖起耳朵。
　　没想，鲍义勇把电话从桌上推给了他。
　　张德顿了下，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钟山基地佣兵所负责人张德。……雷兵，是你啊，呵呵……好，我知道了……嗯，那就这样。”
　　张德放下电话，又推还给鲍义勇，脸上堆起笑容道：“鲍部长，你早说嘛，既然是正规的行动，我们佣兵所自然要大力支持，你说要多少个人来着？对招募人员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鲍义勇忍住怒火，重重道：“一百个人，要不怕死，任务经验丰富，还有我之前说的异能要求，总之，你要给我介绍你们这儿最好的佣兵。”
　　“不怕死……嗯，看来是单程票呢，那报酬如何？事先全付吗？”张德根本不鸟这位部长，不说现在各基地几乎都是单独运作，和古代分封制近似，也就是诸侯管理各地，国家元首和原来的顶层机构把握大方向，勉强起到一个联络全国基地、挟制和调剂各方的作用，这还是因为京城军区实力强大、各方面研究也是那边走在前面，而国家向心力多少还在的缘故。
　　但他们佣兵所隶属于军部，和疾病中心压根就不是一个系统，别说现在，就是过去，鲍义勇也管不到他头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鲍义勇态度僵硬地勉强和张德交流几句，便再次催促他招募人手。
　　张德看鲍义勇死活不肯说详细，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忍耐限度已到，考虑到雷兵和仇将军已经知道此事，并要求他们尽量配合的情况下，张德也没有再拖沓，直接把鲍义勇说的那几句话写成任务发布——其中特别强调是官方的大型任务，详细内容需要到任务大厅来参加说明会议，会议时间晚上八点。
　　随后又把消息编辑了一下，另发给他比较看好的几支团队负责人——他不是为了鲍义勇，而是为了雷兵和基地的兵，因为雷兵刚才说了，基地的战士也会参加此次任务。
　　“等吧，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
　　鲍义勇皱眉，强硬地道：“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都得来。我知道你们有那些佣兵团的排名榜，排在前五的一些头目人物必须到。”
　　张德，“呵呵。”
　　鲍义勇也跟着呵呵，“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来的人如果太差，连累了那些正规士兵，那可不是我的过错。”
　　张德笑容一收，深吸一口气，抬手，“鲍部长，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些工作要忙，恕无法继续接待。”
　　鲍义勇推开椅子站起，冷笑：“今晚八点整，我会再来，记得空出个会议室给我和那些佣兵见面。”
　　“慢走不送。”
　　张德等鲍义勇等人一离开，立刻拿起卫星电话再次联系雷兵，在问明情况后，他立马挨个给他看好的佣兵团负责人打电话，请他们今晚务必到佣兵所来一趟。
　　钟山市内城区。
　　萧末看完张所长发来的信息，随后就接到了雷兵的电话——钟山基地建立了通信塔，保证一百公里范围内信息可正常收发。
　　他们这时正跟着地图追在那最后的五只变异野狗后面。
　　“雷兵说有一个官方任务。”萧末微微提高声音。
　　车里的队员一起看向他。
　　“什么任务？”雪里红问。
　　萧末道：“雷兵了解得也不多，只说要收集什么材料，需要他们协助，有一定危险性，地点就在我们钟山市附近。说是这次任务很受京城那边看重，不但派出了一支百人佣兵精英队，还要求钟山基地这边的军方也给予支援，同时还要在钟山基地就地召集百名精英佣兵。”
　　雪里红皱眉，“不清不楚，雷兵那奸猾的家伙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如果需要军方协助，为什么不直接从京城那边派人？”
　　萧末耸肩，“说是为了节省资源，你知道现在各基地虽然各自为政，但明面上军队仍旧要受京城那边的调度。这个任务据说通过了最高议会，上面直接发了军令，不过军令只是针对军方，招募民间佣兵还是看自愿。雷兵还说了仇将军好像欠了京城那边某位大人物的人情，对方求到了他那里，他不好不答应帮助和佣兵协调。”
　　雪里红就给两字评价：“麻烦。”
　　程宰问萧末：“队长，我们队要去吗？”
　　萧末揉额头，雷兵求到他这里，他去了也确实对降低人员伤亡率有极大作用，这让他无法一口回绝雷兵，而且之前他们和军方配合过多次，基本还算合作愉快。
　　“别为难，随心就好。”雪里红捏捏他。
　　萧末放松，笑：“这样，如果我们能赶在今晚八点前完成这个任务，那么我们就去那个任务说明会去听听详细，然后再看要不要接。”
　　“行，就这么办。”雪里红拍板。
　　此时，两人都不知道这个任务和鲍义勇有关，雷兵不知道他们和鲍义勇父子的恩怨，自然也就没特意提起这么个人。

　　第117章 任务说明会

    11月3日晚8点

　　晚上八点，基地中心大楼二楼2号会议厅。
　　拾荒小队成员中来了四人，分别是萧、雪、钱、王。
　　王成和钱云开收到信息赶来，在门口和两人汇合。
　　程宰和两小留在基地车中策应，没下来。
　　吴小原情况特殊，雪里红认为他需要战斗，就没有把他留在后方，而是带着一起去出任务，而带了吴小原，林小飞自然也不能忘。小飞同学现在也在雪里红指导下，很努力地开发自己在战斗中的作用。
　　萧末本来还担心雪里红教导两个孩子会不耐烦，后来看他严厉归严厉，却没什么不耐烦的样子，这才放心。不过雪里红认为这是附加的工作，强行给自己增加了福利待遇。至于付出附加福利的人是谁，这自然不用说了。
　　从基地车里出来，雪里红扔出一包疯狗耳朵给王成，让他拿去任务大厅交任务。
　　此时萧、雪两人已经从王成口中知道鲍义勇前来基地的事，而鲍义勇来了不久就有这个所谓的官方任务发布出来，那么不用说，这个任务十有八九也和此人有关。
　　但萧末和队员们协商后，还是来了。
　　第一，他们杀了鲍越智的事，仇将军多少心里有数，但他既然没有反对他们来参加这个任务，显然此次任务和鲍义勇的个人行为无关。
　　第二，他们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要出动这么多人，还要求都是异能者。
　　第三，就单纯是为了基地军方战士了。雷兵说这次基地要出动三千名战士参加此次任务。非演习以外，出动三千名战士在和平时期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在兵源紧张的如今？
　　一楼竖立了一块黑板，上面写明了今晚任务说明会的开会地点和时间。
　　进入2号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拾荒小队成员进入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只萧末那虚弱的样子惹得靠近门边的一些佣兵嘀咕了几句。
　　萧末也很无奈，回收变异野狗的任务到晚上快六点才完成，这次的任务奖励他仍旧选择了在力量方面基因进化5%，这次进化过程比较缓慢，身体受到的苦楚也比较多。
　　系统说选择了这次奖励后，萧末必须进行大量的力量训练，让身体细胞完全开发，也就是真正的让身体与细胞变化适应，才可能进行下一次基因进化，因为每次基因进化几乎都是对身体细胞的一次重生，身体不足够强悍也无法接受这样的重生。
　　换言之，萧末在短期内将无法再进行同类的基因进化。
　　萧末自选择奖励后昏睡了一个多小时，进基地都是晕着进来，直到快到中心大楼才醒来，雪里红本来想让他在车上休息，但他想听听说明会，基地中也没什么危险，就跟过来了。
　　现在萧末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骨头，就像是泡在醋里一样，酸、疼、麻、痒各种让人难忍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只让你恨不得把骨头一根根掏出再剖开放到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
　　雪里红一直半抱着他，这人本来还想直接把他抱起来，被他死活拒绝了。
　　哦，对了，萧末还得到了三连胜任务的奖励，就是那台万能裁缝机。
　　得到的第一时间他就拿出来给了雪里红。
　　雪里红没怎么花时间就弄懂了这玩意的用法。
　　这裁缝机竟是一个小机器人，人形，却有很多只手。你用初始密码唤醒它后，按照它的提示进行设定，设定好就能使用它。萧末给它取了名字就叫小裁缝。
　　它的语言系统已经被改成地球华夏语，雪里红和它交流起来完全没有困难。
　　在雪里红的要求下，小裁缝唤出投影让小队成员选择要做的皮甲样式。
　　当时在车上的小队成员对小裁缝都很稀罕，一起围过来看，七嘴八舌半天也没定下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内甲。
　　后来还是雪里红拿出王虫皮交给小裁缝，让它先按照萧末的身体尺寸做一套看看。
　　小裁缝只瞅了萧末一眼就把他的身体尺寸全部读取，如今正待在基地车内咔吃咔吃地剪裁王虫皮。两小就围着它看，简直一分钟都舍不得离开。
　　对于小裁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小队成员问都没问。有了这辆基地车，队长和副队再拿出什么超现实的东西，他们也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甚至包括程宰在内，看雪里红一天到晚折腾一些小机械之类，还以为这小裁缝机器人也是他的作品之一。
　　“就坐这儿吧。”雪里红选了左侧靠近门边最后排的一排座椅。
　　其他人都无异议。
　　“今天好像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人。”王成目光在会议厅中一扫而过。
　　如今会议厅中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大块，右边或坐或站的都是陌生人。左边的那一群群才是基地里一些熟面孔。
　　“会不会是那边从京城带来的人手？”钱云开猜测。
　　“所以这不但是任务说明会，还是欢迎会？”王成看到会议室墙壁两边被特地空出了两排长桌，上面已经放了吃自助餐用的餐具，桌旁还有两个大桶，里面是烧开的过滤水，桌上空着的位置就只差食盆。
　　军方也来了一些人，雷兵看到他们，萧末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雷兵意会，没过来。
　　不少佣兵队负责人围住雷兵，向他讨消息。
　　雷兵嘻嘻哈哈，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一个字你都别想从他嘴巴里问出来。
　　八点整，基地中有名有姓的佣兵队都派了代表过来，这种场合，也没什么人迟到。佣兵本来就讲究时间，这种场合迟到只会让人怀疑你的佣兵操守。
　　会议室大门关闭，所有人都落座。
　　基地代表和鲍义勇等人也掐着点从另一头的会议休息室里出来。
　　在基地代表也是基地明面上的第二号负责人，原钟山市市长王启惯例地对鲍义勇等京城来客表示欢迎后，佣兵所负责人张德所长接着简单交代这次说明会的目的。
　　之后就是鲍义勇的专场。
　　但鲍义勇不知是自恃身份，还是懒得废话，发言的并不是他，而是一名身穿军装的少校。
　　那名少校先是向在场所有人行了一个军礼，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叫余渔，就开始对此次任务进行说明：“前面的客套我就免除了，相信大家也不想听这些。”
　　佣兵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余渔利落地接着说道：“目前世界变化大家也都看在眼中，原因未知。但各国科学家努力研究的结果全都指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极端变化都不可能是自然造就。
　　谁是地球大变化的背后推手？对方有什么目的？我们现在几乎一无所知。但好在集全世界所有科学家之力，我们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余渔打开电脑，侧身，向身后事先挂出的白板投影。
　　“这是地球的最新卫星图，大家请看。”
　　余渔调整卫星图位置，地图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彩色的光点。
　　这些彩色光点分布得极不规律，有的地方密密麻麻挤着一团，有的地方隔老远才有那么一两个光点。
　　会议厅中议论声响起，京城跟着前来的精英佣兵们也只知此次任务的皮毛，像这样的卫星图和彩色光点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
　　余渔逐渐放大画面，熟悉地图的人会一眼看出他放大的是华夏地图。
　　随着地图放大，最后画面上只剩下钟山市及其附近。
　　赫然，在钟山市内城区废墟内出现了几个彩色光点。
　　萧末数了数，一共有四个光点，分为金、绿、紫、白四色。
　　萧末低声问雪里红：“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雪里红缓慢摇头，眼睛盯着投影地图一眨不眨。
　　已经有人在大声询问那些彩色光点是什么，是不是和这次的任务有关。
　　余渔点头，严肃地回答道：“是，这些光点就是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至于它们是什么，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最新信息，也是全世界相关科学家共同研究和推测的结果，我们怀疑这些彩色光点很可能与整个世界的变化有关。”
　　雪里红皱眉。
　　“哎——？！”大厅中多少人发出惊讶声。
　　鲍义勇这时对余渔少校示意，余渔让开位置，鲍义勇走到正中间，拍了拍喇叭，上来就道：“根据卫星图显示，这些彩色光点在增加，随着它们的增加，地球出现的怪物和病毒也在增多。为此，我们至少可以推断光点和地球变化之间绝对有联系。科学院需要这些彩色光点进行研究。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能捕获这些光点。”
　　鲍义勇竖起手指，“你们没听错，就是捕获。这些彩色光点根据科学院和疾病中心等科研工作者的分析，推断它们极可能是活物，而且你们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就算没见过它们，也听过它们。”
　　所有人看向鲍义勇。
　　鲍义勇宣布答案：“你们应该都知道那些让人类无法生存的彩色浓雾吧？这些光点就是那些彩色浓雾的产生根源，而那些浓雾之所以忽然而来忽然而去，出现的时间地点等都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些光点可以移动。”
　　“那……这些光点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去捕捉这些光点，可如果它们只是一团雾气，那要怎么捕捉？用玻璃箱装起来吗？”一名佣兵大声提出疑问。
　　还有人问道：“我看这些光点在京城附近也有，为什么不在京城捕捉，特地要到我们钟山基地来？”
　　这个疑问一出，现场一半人顿时一片附和声。
　　随后，更多的质问冒出。
　　“你们是不是已经捕捉过这种光点，但失败了？”
　　“这些光点的弱点是什么？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更有人道：“这是官方任务，你们却找这么多佣兵帮忙，不会是想拿我们当炮灰吧？”
　　鲍义勇双眼阴鸷地看着会场，钟山基地的王启市长和张德所长却全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有出来维持秩序的意思。
　　“安静！”鲍义勇身后一名保镖忽然发出厉喝。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耳朵疼了一下，尤其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全都受不了地捂住了耳朵。两旁长桌上的餐具有不少也碎裂了。
　　有异能了不起啊？在场的佣兵说白了都是冲着好处才来，谁愿意看人脸色？
　　也不知是谁发出的攻击，那名保镖忽然往后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后面的白板上。
　　鲍义勇脸色变得难看。
　　张所长立刻大声打了一个哈哈，站起来打圆场：“这是怎么了？任务说明还没有结束，大家怎么就比划起来了？比划的事我们先放到后面，鲍部长，余少校，你们看是不是就大家的疑问再回答一下？”
　　余渔咳嗽一声，走到鲍义勇身边想要对他说什么，却被鲍义勇抬手阻止。
　　鲍义勇重新面向会议室所有人，按开话筒：“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第一，京城方面已经尝试过去捕捉那些光点，但它们似乎有智慧，在两次捕捉没有成功后，它们转移了地方，目前最新卫星图也无法看出它们转到了哪里。来钟山市，一个是这里的光点比较集中，另外一个就是钟山市是当初灾难发生的起点之一，出现的光点也是最早一批。”
　　会场内安静了不少，大家对光点还是很好奇的，不管是否参加任务，都想多了解一点。
　　“第二，那些光点的外在形态就是光点，没有实体。可以钻入地下、墙壁和任何一样物品中。但是我们在前两次的任务中发现，根据光点颜色不同，它们能进入的物品也不同。有人事后想出也许可以根据相生相克的原理，给它们制造囚笼。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是否能成真，还要看这次任务的结果。”
　　“它们的危险性呢？”
　　鲍义勇目光移向那名提问的佣兵，“只要不让它们钻入你的身体就没事。如果钻入，和在彩色浓雾中时间待长的结果一样，不过是发生得更快速。”
　　“有多快？”
　　鲍义勇忽然笑了，他似乎就在等着这个问题一样，笑着说道：“那是一个神奇的过程。我们有幸录下了一段，大家请看。”
　　余渔默默地点击电脑，打开了一段录像。
　　投影板重新换了一块，那名保镖就那么退下，换了一名新保镖站到了鲍义勇身后。
　　萧末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加快。
　　影像跳出。
　　前面一段人与光点的追跑躲闪忽略，重点在光点钻入人体后。
　　那是一名看起来比较瘦小的战士，在光点进入体内时，他发出了一声大叫。
　　就在数秒内，这名战士的身体忽然膨胀，肌肉高高鼓起，经脉血管暴突于身体表面，战士的表情异常痛苦，他在惨叫。
　　录像中不时传出“他怎么了？”、“救救他”、“谁想想办法”的杂乱叫喊声。
　　最后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这名战士的惨叫。
　　录像的最底端出现了秒表——大概是后来添加的。
　　这种膨胀状态维持了大约有六秒，该战士的肌肉一阵抖动，猛然全部回缩，那名士兵的身体一下又恢复了之前的瘦小。
　　变化到此并没有停止，那士兵的身体还再不断削瘦，他身上不多的脂肪似乎在一瞬间全部被挤压出体外，他的脚下有黄油和血流出。
　　收缩再收缩，就宛如人被装入了某种真空包装中，而里面的气体正在被抽出。
　　该战士表情扭曲，叫得嗓子都裂了。
　　这种持续缩小的状态持续了八秒，按理说该战士这么痛苦，他的身体变化肯定会非常可怕，可是这时任何人再看这名战士都会觉得他的身体比例几近完美，甚至有种你看到他，就觉得他能一跳三丈远的预感。
　　鲍义勇在此时忽然插了一句话：“这位战士也是异能者，他的异能是速度。”
　　当鲍义勇说完这句话时，那名战士似乎也到了极点，表情极端扭曲，随后他的身体就炸开了，而那个之前进入他身体里的光点则从他的身体里迸出直接没入地面。
　　录像到此为止，会议室内一片异样的寂静。
　　鲍义勇眼含微笑，环视全场，“看完这段录像后，我想诸位心里大概也清楚了，这光点对人体有害，但同样它也可能对人体有益，只不过也许摄入分量过多的缘故，导致身体无法接受这么多改造或者说优化能量。所以这次任务虽然危险，但也不是没有机遇。也许你就是那个幸运儿，也许你能吸收那些光点。”
　　能来这里的雇佣兵谁都不弱，至少没有几个人让别人看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但鲍义勇很笃定，在场至少一半的人心动了。谁不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嘛，这话暂时可以放一边。你们中是不是有人好奇我一个疾病中心的部长怎么会亲自参加这次捕猎任务？不妨告诉你们实话。”说到这里，鲍义勇一顿。
　　萧末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肉戏来了，最重要的部分来了。鲍义勇敢张口就要百名精英异能者，并那么自信这百人会跟着他走，显然他有能勾住这些人的把握。
　　而他下面说的内容就是！
　　“咳，我亲自参加的原因是，上两次任务中凡是被光点钻入身体，进而爆炸开来的牺牲者身体的血肉，在各研究院进行分别研究后都有所得。其中我疾病中心发现，这种被光点改造或者说优化过后的残余血肉竟然能免疫目前地球上的所有已知病毒，包括大家最恐惧的活死人病毒！”
　　“哦哦哦！”全场哗然。
　　鲍义勇眼中似在发光，胜券在握地继续道：“如果诸位能帮助疾病中心捕获这些光点，哪怕只有一个，只要我们能根据光点研究出对抗多种病毒的广谱疫苗，我可以向诸位提前许诺，除去事先支付给诸位的合金颗粒转换能，另外，只要参加者都可以免费获得广谱疫苗一支！”
　　说明会到此进入高潮，之后就是余渔出面回答在场佣兵提出的各种问题。
　　钱云开和王成都很心动，就算他们不相信鲍义勇，但鲍义勇在这样的公开场合给出这样的承诺，除非钟山基地的佣兵都死光了，仇锋也不管事，那么如果鲍义勇真的弄出那什么广谱疫苗，就必定要给参加任务的佣兵们一人一支。
　　这个世界危险太多，尤其是各种病毒简直防不胜防，有这么一支广谱疫苗，好处自然不用多说，如有，谁不想得到？
　　钱、王两人探身看向萧默和雪里红。
　　萧末软在椅子上，低声问雪里红，“你怎么说？”
　　雪里红环着他的肩膀，“前景太美好，现实很残酷。”
　　萧末乐。
　　“但你已经答应雷兵，我们注定要跑一趟。”雪里红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萧末看看钱、王二人，“我的意思是去是要去，但只我一个人去，你们都不用跟着。我过去，雷兵肯定会把我安排到后方做治疗，这样我的安全性也能得到保障。至于疫苗，只要疾病中心能研究出来，我们总能想办法得到。你们怎么看？”
　　钱云开开口：“我虽然不了解鲍义勇，但根据我父亲和中心蔡主任对这人的一点印象可知，他绝对无法容忍有人跟着去打酱油。所以只要报名参加此次任务的人，必然不可能只在外围晃荡，很有可能成为引诱和围堵那些光点的主要武力，也就是炮灰。”
　　王成也这么认为，“可是我们不去的话，也说不过去，毕竟我们的实力在钟山基地佣兵排行榜中不低，不去太奇怪，而且就像鲍义勇说的，有危险，可也有机遇，比如疫苗，甚至光点。”
　　萧末犹豫，“你们真要去？那疫苗还是说不准的东西，为了这点希望……”
　　雪里红转回心思，闻言，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三人，三人都被他看得受不了。
　　萧末第一个投降，“老大，您有什么高见，请说！”
　　雪里红旁若无人地捏他的耳垂，“我刚才已经说了，前景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那到底哪里残酷？光点很难捕捉，浓雾很危险？”
　　“蠢。”
　　钱云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雪里红慢悠悠地道：“总算我们队里不全是大脑里长肌肉的人。”
　　萧末和王成一起把求教的眼神投向钱云开。
　　钱云开清清嗓子，看看四周，更加凑近了三人一点，这才说道：“之前鲍义勇说这种光点很不容易捕捉，它们什么都能穿过对吗？”
　　“对。”两人齐点头。
　　“且不说那个相生相克的囚笼是否能起作用。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鲍义勇要求这次参加任务的必须全都是异能者？而且越厉害越好？”
　　萧末和王成到此时也听出了意思，两人互看。
　　钱云开瞅瞅雪里红，说出自己刚刚想到的可能：“而之前录像中被光点钻入身体炸开的那人也是异能者。你们想，当时这个任务肯定有很多军人参加，这些军人不可能都是异能者，如果被光点钻入身体的不止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一例，那么被光点钻入身体的就应该不止异能者也有普通人，可是鲍义勇刚才怎么说的？”
　　王成反应过来，脸色沉了下来，低骂：“那个鲍王八！他压根就不是打算捕捉光点，不对，他是捉不到光点也无所谓，他叫这么多异能佣兵，就是为了多得到被光点改造过的血肉！”
　　雪里红摸摸萧末的后脑勺，特温柔地调戏他：“听到了？老板不怕，有我在。”
　　萧末啼笑皆非。
　　王成吃吃笑，钱云开勾了勾唇角。
　　“既然如此，你们就更不能去了，这次任务就这么定了，我一个人去。”萧末难得自己拍板道。
　　“不。”雪里红一口否决，“这次任务，拾荒小队全员参加。”                        

　　第118章 小心眼的雪里红

    11月4日

　　任务说明会变成了自助餐会。
　　美其名曰让京城来的精英佣兵和钟山基地的佣兵们进行各种交流，同时让钟山基地的佣兵到雷兵那里报名。
　　只要是现场报名者，当场就能拿到一人一百枚转换能的报酬，这可就相当于一人一万枚合金颗粒，确实大手笔。
　　不管是为了未来的那支广谱疫苗，还是为了眼前即刻可以得到的一百枚转换能，报名的人还算踊跃，最后在基地方帮助筛选下，很快就决定了最精英的百人名单。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像这样未知和危险都很大的任务，一般佣兵队为了保存实力绝对不会抽调很多好手参加，但现在是乱世，每次佣兵们出去出任务或者寻找物资等都在冒生命危险。
　　可以说他们每次出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所以这次任务对他们来说跟往常出门也没什么区别，跟以往一样安排就好。
　　重要事情决定好，大家就都放轻松了。
　　鲍义勇等负责人不谈，这次跟来的京城精英佣兵们都很想和钟山基地的佣兵们好好交流交流。
　　雪里红的外貌本来应该让他成为在场最耀眼、最显眼的人物，没有之一。
　　但是雪里红善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他不想让别人注意自己，那么谁都不会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分钟。
　　可雪里红能隐藏自己，萧末却不能。
　　萧末，年龄三十二，身高超过一米八，面容英挺，性格温和，善修理，力气大，异能被钟山基地官方保密中。据说和军方关系良好，曾和军方有过多次成功的合作经历。再了解他以前的履历，出过国留过学，回国开了二手店，混得不算多好，但也有房有车有存款。
　　这样一个男人，在灾难来临前，一般都是相亲市场的抢手货。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了异能，更是一支在钟山基地排名前三的佣兵队队长。
　　就算萧末现在看起来有点病弱，但佣兵在外奔忙嘛，谁能不受一点伤？
　　就是雷兵和少数知道萧末能力的战士比较奇怪，萧末的能力就是治疗，怎么自己受伤了却没有治疗自己？
　　不管如何，萧末接连接待了几位熟人，和他们认识的京城朋友。
　　其中不乏长得不错的女性未婚佣兵。
　　后来雷兵还特地向萧末引荐了一位老朋友和他的精英女儿。
　　谁都没注意的雪里红小伙计抱了一大盘煎牛肉，站在他老板萧末的身后默默地嚼啊嚼，那眼眸黑得比黑洞还黑。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7点整，所有参加任务的战士和佣兵们全部在四号基地的出口集合。基地规定，二号基地进，四号基地出。如果不是人手不够，基地方还想再分一个专门给新来难民使用的进口。
　　车队浩浩荡荡一直开到钟山市四环一家大商场门口。
　　在这里，人员做了一次集中，众人也没下车，就在车中听对讲机传来的命令。
　　“诸位，任务地图昨晚已经发到各位手中，请诸位按照任务地图上的区域划分，各自赶往你们的任务地点。记住，如果有小队发现自己所在的任务地点出现浓雾或者发现光点，请立即按下你们联络器上的红色按钮，支援人手会立刻到达，在这之前，请勿妄动。”
　　萧末打开地图，钟山市内城区被划分成了棋盘一样的网格，每个小队负责一小块。
　　这也是鲍义勇需要这么多人手的缘故。三千两百多人虽然还远远不够把一个三环以内的城市包围起来，但采取棋盘格子式的搜寻，怎么也要比几十几百人没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转要好。
　　军方三千人，每五人一个小队。佣兵也基本按照这个原则，但同佣兵队可以优先分到一起。萧末这边听说如果参加人员不够五人，就得另外安排人过来，索性就报上了五个人的名字。
　　雷兵看到老吴的名字还愣了下，确认：“他也是异能者。”
　　萧末保证。
　　雷兵没多话，让他们直接通过。拾荒小队中除了萧末在这次任务中不可缺少，其他报名的三人，雪里红、王成和钱云开都是好手，每个人都战斗经验丰富，战士们很喜欢和他们合作。而老吴，既然萧末保证他有用，那应该就有用。
　　鲍义勇要求每个参加的异能者都把自己的异能和特长写上，说是为了更好的分配和配合。
　　这个就是基地在办理佣兵证时也有要求，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萧末填了治疗，雪里红填了速度，王成是能量弹，钱云开是激光眼，老吴则报了一个料理充能。
　　此时，鲍义勇就正拿着拾荒小队的资料翻看着。
　　“竟然有治疗异能者，不知道他的治疗能力如何？”鲍义勇对萧末显然很感兴趣。
　　与他同车的一个长发女孩听到治疗两字抬了下头。
　　“可惜他后面什么都没写，也不知道他的治疗专长是什么，又能达到什么程度。阿凝，你昨晚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吗？”
　　阿凝就是那个长发女孩，她表情有点慵懒，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没有。昨晚有点累，我在休息室睡着了。”
　　“你啊，就是太懒了。”鲍义勇对女孩似乎相当包容和喜欢，“等会儿进入城区，我们去找这个拾荒小队聊聊。这支小队里几个异能者的能力都很不错，比如这个吴悟饭，名字有意思，能力也有意思，我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能力，料理充能，难道他做出来的食物可以像转换能一样给异能者充能吸收？”
　　“去见见就知道了。”阿凝懒懒地说。
　　“嗯。”鲍义勇虽然只是疾病中心的部长，但他在生科研也有一席之地，对于任何一名特殊异能者，他都恨不得把他们研究个透彻。
　　“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钟山基地刚派人去救援了H市那个粮油站地下基地，帮他们挖通了通道，当时和雷兵回来的就有叫萧末和雪里红，还有一个叫程宰的人。雷兵说他对越智的消息一点不知，那在那个地下基地待了一个多月的拾荒小队成员总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阿凝再次抬头，她看了眼后视镜，只看到鲍义勇低头看着资料，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听他说话的语调也没有听出他的真实心情。
　　昨天萧末他们刚把占据市内的变异野狗和疯狗群给清扫了一遍，倒是给今天的行动带来了不少方便。
　　大家几乎没怎么动用武力，就很轻松地进入了三环以内。
　　浓雾没有出现，野猫野鼠看到他们就跑，落单的疯狗也不敢冲着这么多人发疯，顶多追在车后吠叫。
　　马路上、墙壁上、电线杆上，密密麻麻的虫蚁受惊，潮水退潮一般四散逃开。
　　大量植物在城市里蔓延，这些植物就像是得到了最好的养分，不过四个多月就快把内城区给覆盖了。
　　人们走进内城区，虽说还不至于像是走在原始森林中，但也跟走在绿化程度很高且没有怎么清理修饰过的野外公园差不多。
　　有土系异能者开道，大家勉强还能乘车进入。但越往里走，车道就被破坏得越发严重，很快土系异能者就力有未逮。
　　雷兵作为这次钟山基地军方和佣兵两方面的总负责人，经过再三考虑后，用对讲机通知大家，让所有人做好下车步行的准备。
　　萧末一直看着车窗外，很奇怪，他今天一进入内城区就感觉到似乎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试图找出眼睛的主人，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在昨天他们进入内城区回收变异野狗时却完全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这种被随时监视着的感觉在进入二环以内后越发明显。
　　“小红，”
　　“嗯？”正在努力开发小裁缝各种作用的雪里红玩得头也不抬。
　　萧末转过头，看他那样好笑，这人说自己活了很久，但性格方面真的和小孩子差不多，遇到喜欢的就会巴着不放，不玩够了绝不放手。
　　“说，不准吊我胃口。”雪里红似乎在检查小裁缝对于金属材料的焊接能力。
　　“你有没有觉得……周围有人在监视或者说观察我们？”萧末低声道。
　　雪里红修长的手指顿住，眼睛也从小裁缝身上转移开，“你这么觉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他会丝毫没有察觉？这不对，明明应该他比萧末警醒得多才对。
　　“进入三环以后。”
　　“现在也有这样的感觉？”
　　“有。”
　　雪里红立刻丢开小裁缝，从对面的沙发椅上移坐到他身边，但他没有立刻往窗外看，而是做出和萧末亲密的姿势，就像是要和他说悄悄话。
　　此时，程宰在开车和负责通讯联络，小队其他成员则正在厨房餐桌那里试穿虫皮背心。
　　一个晚上时间太紧，在给萧末先做了一件背心后，萧末试穿觉得不错，考虑到今天全队就要出任务，就请小裁缝给全队所有人都先做背心，直到刚才才全部做完。
　　虫皮背心很贴身，触手冰凉，但穿到身上不一会儿就会变得温暖，而且会和肌肤贴合，变得宛如第二层肌肤，一点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有。
　　这件由雪里红选择式样的虫皮背心，真说起来应该算是高领短袖紧身T恤。
　　小裁缝表示因为给它的材料太单一，所以它只能做出具有虫皮原本特质的皮甲，没有其他特殊作用。
　　雪里红仔细询问后才发现，如果给小裁缝提供一定的合理材料，小裁缝可以像做传说中的法衣一样，做出具有各种特殊效果的衣服。比如给虫皮加一种草药或者某种变色蜥蜴的分泌液，虫皮甲就会像变色龙一样变色。而这还是最简单的特殊效果。
　　就是因为出了这个遗憾，雪里红才会和小裁缝玩到现在还舍不得丢开。
　　萧末倒不觉得遗憾，他们急需虫皮皮甲来防身，就算想要其他特殊效果，那也得准备好适合的材料才行。
　　雪里红揽住萧末的肩膀，头抬起，吻了吻他的短发，眼睛不经意似地看向窗外。
　　萧末看到餐厅那边的一群人，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雪里红，示意他离开一点。
　　雪里红低头，看着快坐到角落里的萧末有点莞尔。这人晚上明明那么热情，在他的怀里辗转呻吟，每次都舍不得放开他似的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做得狠了，这人就会像孩子一样的哭泣，嘴里不断呢喃着讨饶的话，可那里却又紧紧吸着他。
　　口是心非的老板。
　　萧末看到雪里红的眼睛，老脸一红。那眸光他太熟悉了！
　　“我们、我们还在任务中呢。”
　　雪里红大脑袋往他肩膀上一砸，败给他了。
　　萧末迟疑片刻，抬手轻轻摩挲他的背，“你……发现什么了吗？”
　　雪里红侧头，揽住他的腰，想要咬他的脖子，却咬到了虫皮领，不爽，嘴唇上移，吸住他耳下的一块皮肤，还用舌尖反复舔舐。
　　萧末的脚趾紧紧缩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孔红成了什么样。
　　“老板，你硬了。”
　　萧末想逃，可除非他从中门下车，否则不管去洗手间还是宿舍区，他都得经过有大家在的餐厅。
　　那边不时传来童言稚语和欢笑声，萧末好想加入进去。
　　雪里红的手覆盖了上来。
　　萧末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让一丝声音泄漏。
　　雪里红的手指灵活得可怕，三两下，就突破萧末的严防死守，拉下他的拉链，滑了进去。
　　天哪！萧末发出一声闷哼，后背紧紧抵住椅背，再不敢动一下。
　　幸好他们现在的坐姿是背对着餐厅那边，也许从那边看过来，两人紧紧相偎的姿势太过亲密，但至少有椅背挡着，没人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除非有人特地走过来。
　　萧末疯狂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注意到这边，千万不要有人过来。
　　“叮咚。”被雪里红改良的联络器响了。
　　萧末想去抓桌上的联络器，可雪里红突然加快了摩擦速度。
　　“唔……！”萧末弯下了腰，两眼盈满生理性水光。
　　雪里红喜欢死他这样子了，他放慢了速度，吸吮他的耳垂，不想这么快就放过这个人。昨晚这人可是以身体酸痛为由拒绝了他一整个晚上，不知道千年老男孩憋不起嘛？
　　联络器在紧急联系时就一个不好，不需要你按通话键，只要接通，对方的声音就会响起来。
　　“老萧，是我。”雷兵总是能找对时机通话，也怪不得雪里红这么讨厌他。
　　“提醒你一声，刚才张华少将传紧急联络给我，说鲍义勇已经从H市基地高层那里拿到和他儿子曾经有过接触嫌疑的名单。他正在调查他儿子失踪一事，也许会过来问你，你最好准备一下。如果他敢为难你，你随时找我。”雷兵不清楚鲍家父子和萧末等人的恩怨，更不清楚鲍越智就是死在萧末和雪里红手上，只习惯性护短。
　　“喂？老萧，你在吗？”
　　雪里红微微放松控制，萧末趁机挣出一只被困的手，抓起桌上的联络器，平息了一下气息，按下通话键，尽量正常地道：“我在，谢谢通知，我知道了。”
　　“嗯，鲍越智的事你知道多少？算了，联络器不安全，你就算知道什么也不用告诉我。等到了各自地点，我抽时间去找你。”
　　“好……啊！”萧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叫。
　　虽然他立刻捂住了嘴巴。
　　雷兵……慢慢地关上联络器，慢慢地搓了搓有点粗糙的脸皮。
　　驾驶席的驾驶兵看过来，雷兵瞪眼：“看嘛看！”
　　驾驶兵脸红红地嘿嘿笑，什么都没说。
　　雷兵低骂了一句，他从来不知道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萧老板竟然也有如此……嗯，勾人的时候。那声轻叫实在太刺激他们这些平时只能和右手为伍的兵蛋子们了！
　　男人啊……。雷兵觉得自己的倾向有点危险，连忙拉住。用力拍打自己的脸皮两下，重新打开对讲机开始吼下属一二三四五，“都给我小心了！记住，等会儿谁都他妈不准给我呈英雄！遇到危险第一件事给我按红扭！记住了没有？”
　　对讲机中传来震耳的“有”。
　　“好！现在，按照之前划分好的小队，下车，分散搜寻！”
　　军卡停下，三千名战士安静又快速地从卡车后面下来，分成五人小队，如流水般流入内城各大街小巷。
　　随后是佣兵，在雷兵和余渔两方的协调和命令下，这些佣兵也按照划分好的小队，各自带人赶往自己的搜寻区域。
　　雷兵和鲍义勇等负责人以及京城跟过来的科研工作者，将会在二环的小青山体育馆搭建临时指挥中心。
　　再说萧末这边。
　　自从他发出那声短促的轻叫，萧末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尴尬有没有？他敢打赌雷兵肯定听到了！
　　“你故意的对不对？”萧末唰地拉上拉链，怒瞪抽纸巾的人。
　　雪里红慢条斯理地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萧末看着那一根根堪称漂亮的手指，头上都开始冒蒸汽了。
　　雪里红瞥他，视点落在他胸口。
　　萧末跟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这个大混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他的衬衫扣子给扯开了，里面的虫皮背心太贴身，以至于胸口两个点点不要太明显。
　　“这是生理刺激！”萧末一边扣扣子，一边恨声强调。
　　雪里红，“哦……”
　　程宰似乎掐好了时间般在前面出声提醒大家：“开始分散了，大家多留意一下窗外。”
　　程宰没回头，也不知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耳朵边沿红通通的。
　　萧末拿脑袋在窗户玻璃上重重磕了一下。
　　雪里红心疼了，拉住他的衣领，“好了，下次不再在外面这样就是。”
　　萧末怒气未消，雪里红这样真的太过分，这已经超过他的接受界限，这让他忍不住脱口说出：“你心眼太小了！昨晚我不过吼了声让你滚地上睡，你就真的睡到地上，今天就、就……”
　　雪里红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恢复了死人脸，“你昨晚踹了我好几脚，我说不会碰你，你却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可是你嘴上那么说，手却一直在摸、摸……”
　　“你是我老婆，我摸摸怎么了？又没真的干你。”
　　萧末张大嘴，整个人跟被点穴一样，僵硬了。
　　雪里红似乎不知道自己丢下一句多么劲爆的话一样，起身去程宰那儿。
　　萧末双手抱住头，他不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他是真正第一次谈恋爱，有时候他真的很难掌握和对方的相处尺度，而小红有时却太霸道。现在还发现了他的又一个大缺点，就是特小心眼！
　　小心眼又控制欲旺盛，其实这两点从他以前偶尔不听话，小红就让他先吃苦头再教训他等一堆事例中就可以看出。
　　但以前好歹没有这么破廉耻！
　　好吧，以前小红把他当老板看，现在小红则是把他当老婆看，可能职责不同，惩罚手段也不一样？
　　萧末捂脸，他觉得自己也是够了！
　　程宰设定好地点后就改成了自动驾驶，一边很正经地汇报沿途数据，一边偷眼瞧窝在窗户边自我厌弃中的队长。
　　“他在犯愁有不明对象监视我们的事。”雪里红突然道。
　　程宰吓一跳，“啊，哦，明白了！呃，有不明对象监视我们？小基没反应啊？”
　　“小基？”雪里红挑眉。
　　程宰讪笑，“基地车车载智能的简称，我觉得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觉得它喜欢？”雪里红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嗯，我允许你可以经常跟它聊聊天，过后我会开放一部分它的自我学习权限，让我看看你能把它教到什么程度。”
　　程宰心跳加速，“难道？”
　　雪里红先打击他，“别做美梦，这辆车的车载智能只有最初级，它的中心处理芯片已经限定了它的自我学习能力，不过我们可以帮它升级。只是以我们现在的科技能力想要帮助哪怕是最初级的智能升级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你能做的也只是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会说话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教会。”
　　程宰拍胸脯，“我会努力！”
　　雪里红表示这件事到此结束，“全程把车外监视器全部打开，尽量连接卫星，萧末说有人监视我们，应该不是他的错觉。我下车转转，到时在分派的搜寻地点集合。”
　　程宰两手指并直从太阳穴划过，“是。”
　　萧末听说雪里红要下车，也顾不得继续生他的气，忙道：“我也下去看看。”
　　雪里红本来想拒绝，他一个人会更隐蔽，但……好吧，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对萧末做的事有点混蛋，后来更是连安慰都没有，但从昨晚任务说明会的时候开始他就想要对萧末任性地做些什么，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修身养性修炼千多年的缘故。
　　谈恋爱伤智商啊。雪里红打开车门，欲求不满兼满心牢骚地望了望天空。

　　第119章 被优待的萧末？

    11月4日8点以后

　　同一时刻，大江岸边。
　　兜帽男皱着眉头看着怪物分布地图，“你说那只食尸龙虫王虫的气息完全不见了？”
　　“咕叽。”
　　“谁干的？难道也有人买了地图？不可能，对方说了在大风暴来临前，这怪物地图具有唯一性。”
　　“咕叽咕叽。”
　　“嗯？”兜帽男抬头看天，天空蓝得不可思议，明明就站在江边，却连一点点风都没有。
　　“确实不太对劲。不过现在就回去？可我的收获才只有一点，这张怪物地图也才利用了两次，这次还失败了，有点不甘心啊。咕叽，你一点都感觉不到王虫的气息吗？”
　　“咕叽！”
　　“也许对方也有空间储具。好吧，那就让我们在最后的一段安全时间内去最近的人类基地打劫一点合金颗粒，这玩意作为多用能源，在市场上还是挺受欢迎的。至少我们得把往返的能量消耗给赚出来。”
　　钟山市内城区。
　　萧末和雪里红下车，程宰按吩咐把基地车隐形，变身电动车大小顺利地进入堵塞的街道中。遇到轮子实在通不过的地方，基地车会变出蜘蛛脚爬过去。
　　萧末心情还有点不稳定。
　　雪里红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萧末吃惊地抬起头。
　　雪里红没看他，两眼似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萧末眼中带出一丝丝笑意，最后一点不自在散去，问：“你准备去哪里？”
　　“昨天我们在寻找变异野狗时，你有没有发现进入三环以内的变异野狗，除了超市里的那群，全都没有固定地盘，而且是几只联合在一起到处游荡，超市里的那群更是十几只联合在一起。之前我以为那是狗群的习性，可现在想来，它们之间并没有产生头犬。”
　　“嗯？”萧末没听懂。
　　雪里红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没有头犬，实力相当的变异野狗却聚集在一起生活，这看似正常却极不正常，它们身上没有互相扑咬的伤痕，这说明它们之间也没有进行头犬位置争夺。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力量能逼得一群和疯狗无异的变异野狗不得不抱成团？”
　　“你是说那些彩色光点？”
　　雪里红摇头，眼睛明亮，“进入二环以内的变异野狗更加强大，可它们仍旧是抱团一起游荡，二环以内有不少适合给它们做窝的地盘，为什么它们不占领下来？还有那些野猫、老鼠、虫蚁也是如此。我们到处都能看见它们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发现特别强大的存在。这……不正常。”
　　萧末觉得似乎有点明白雪里红的意思了。
　　雪里红看向他，“如果那光点可以优化人类的身体，那么你说它是否也能优化其他生物？而三环以内因为有光点和浓雾在，明明那么危险，为什么那些猫狗虫蚁甚至鸟雀还舍不得离开？难道它们就不会死？”
　　萧末眼眸收缩，一字一顿道：“因为它们也想变得强大。”
　　“那么那些低智商的非人类又是如何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因为……它们中已经有了成功进化的例子。”萧末说出这句话时倏然一惊，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的巷道被丢弃的车辆和杂物塞满，烈日暴晒下发出一股奇怪的臭味。热浪扭曲了空气，让笔直的巷道看起来似乎有点曲折。
　　雪里红被衣服遮掩的肌肉绷紧，又来了，又是萧末察觉，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刚才感到……”萧末指向巷道。
　　“嘘。”雪里红按下他的手指，“不管你发现了什么，不要对它抱有敌意，至少目前为止对方似乎并不想伤害你。”
　　萧末在脸上打出一个问号。
　　雪里红大脑速转，“之前进入三环以内的佣兵，如果出事往往都是全军覆没，这才导致之后没有什么人再敢来内城区。可我们昨天进来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危险，那么我们和那些佣兵的区别是什么？”
　　萧末怀疑了半天，最后抬起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你不会在说区别就是我吧？”
　　雪里红目光深沉，“在没有其他证据前，我们不能否则这个可能。”
　　随后青年的声音变得轻松，“老板，在离开内城区以前，不要离开我太远，这次我说不定要靠你保护。”
　　“好。”萧末笑，有点高兴又有点不知所措。高兴于这里的神秘生物似乎不打算伤害他，如果他真的是他们昨天没出事的原因的话。不知所措则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受到这样的优待，更担心雪里红猜错。
　　“可是昨天我并没有感觉到被监视，今天却……”
　　“你有枪，很强大，某天碰到一个认识的人，他从你家门前经过或者坐在你家门前台阶上，你可能只会随意看一眼。可如果那个人突然在隔日带来三千多人一起跑到你家门口，你会怎么做？”
　　萧末恍然，“我会从猫眼里不时看看外面，甚至会打开门问出了什么事，不弄清楚，我肯定会不安。”
　　“就是这样。这就是你今天会感觉到被多双眼睛监视的缘故。现在它们还只是监视，一旦让某些隐藏在这里的强大生物感觉到威胁，或者我们的行为让它们不喜，它们就要出来撵人了。”
　　雪里红终于理清思绪，这次他看向内城区的目光从漫不经心变得异常警惕，“那些神秘的强大生物盘踞在这里不离开，肯定不想内城区被人类重新占领，它们势必会动手，只是迟早的问题。老板，如果我们想要在它们动手撵人时还能留下，必须先和它们建立起联系。”
　　萧末问：“你……是不是要我做些什么？”
　　雪里红握紧他的手，“害怕吗？我打算拿你当诱饵，看能不能诱出那些神秘的强大生物。”
　　萧末叹口气，出其不意地刮了刮青年高挺的鼻梁，“别把我看得那么脆弱，我只是不太喜欢你在公众场合那样对我，但我相信你，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不要轻易说永远，老板。”雪里红的声音有点危险。
　　“走吧，就顺便去我家所在的通天街好了，我们就当故地重游，地震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正好去看看。”
　　萧末这样说着却下意识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了钟山市另一大禁地的方向，那里才是真正灾难开始的地方，也是他曾经的小家所在。
　　如今城南六区宁古大道尾端，以当初那个公园为中心，包括一路之隔的山南佳苑在内，附近方圆十公里内人迹全无，那里据说已经彻底成了鸟兽虫和植物的天下。
　　如果说内城区还只是一个废墟野外公园的感觉，那城南六区就已经与原始森林无异。
　　而钟山基地至今发布的所有任务都似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个地方。
　　之后，萧末和雪里红用两只脚走到位于中心城区的通天街，可是到了路口他们就无法再往里走。
　　通天街内的所有小区都是房龄三十以上的老楼房，第一次地震来临时它们就已经骨断筋折，等第二场大地震降临时，这片小区的楼房几乎全被摧毁。
　　萧末看着楼房废墟上长出的重重藤蔓、野草和低矮的灌木，乍然觉得视野异常宽广。
　　以前这里到处都是楼房，有一个高层小区还是赫赫有名的十二楼以下无阳光小区，因为地处市中心，他记得这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房子，绿色几乎看不见，街道都很狭窄，不像四环以外可以随处可见大路和街头公园。
　　“走吧。”萧末率先转身。
　　雪里红提议：“我们这样闲逛也没意思，不如去中心商区看看，我记得那里有不少商业广场都是后来新建，层数也不高，说不定能在地震中保留下来。”
　　“好啊，以前我从来没有买过奢侈品，送人的不算。这次也许我们可以享受一把土豪的感觉。”萧末笑。
　　两人低声说笑着，可行走时仍然保持着随时战斗和支援彼此的站位，腰微微弯曲，落地中心也都是在脚掌部位，惯用的手更是一直按在武器上。
　　雪里红听到男人跟他低声说：“这里感觉更明显，不是监视，我能清楚感觉到有谁在看我。”
　　“方位？”
　　“后面。”
　　后面就是通天街废墟，他们刚才仔细看过，并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等等！没有活物？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
　　雪里红忍住没有回头，他在回忆刚才看到的通天街废墟景象，此时他脑中就如翻出照片一样，把之前看到的景象一张张翻出来仔细回看。
　　没错，没有任何活物，就连虫子都没有，除了植物。
　　植物？！
　　雪里红一下捏紧拳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论起最能承受得起变异，以及就算变异了也不会轻易离开原地的生物特性来说，还有什么比植物更符合？
　　雪里红觉得脚有点麻。他们的身边到处都是植物，路边的树木，脚下的野草和藤蔓，开在破败花坛里的各种花卉，几乎每次下脚，不管再怎么小心，他们多多少少都会踩到一点野草。想得恐怖点，这跟他们就走在人家嘴巴里有什么区别？
　　这些植物没动，也许是它们比较懒惰，也许是它们已经吃饱，也许是它们好奇这么多人类的来意，也许……
　　雪里红望向萧末，更也许是因为他身边这个人。可是那些或者那株植物为什么会对萧末特别看待？
　　就在这时！
　　“呼啦啦！”一群鸟雀如被什么惊吓了般，一起飞上天空。
　　雪里红和萧末一起抬头看天，两人耳朵里响的全是众鸟杂乱的鸣叫，有些鸟类的声音叫得特别大特别凄厉。
　　发生了什么事？
　　雪里红很快低头，他同时注意到大量虫蚁和老鼠正从某处逃出，或正奔向某处？
　　“咦？”萧末似乎听到系统在他脑中发出了一声疑惑音。
　　“老板，停……”
　　“啊呀！”
　　雪里红话没说完，萧末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他的身体在这瞬间被什么东西高高卷起抛了出去。
　　雪里红顾不得去看是什么在偷袭萧末，第一反应就是双腿蹬地用力弹飞身体去接萧末。
　　没接到！
　　萧末快落地时，地上倏地窜起一根粗大的藤蔓，把他卷住再次高高抛起。
　　搞嘛！雪里红低吼一声，无奈，只得踩着藤蔓借力追了过去。
　　地上的藤蔓跟接力一样，把萧末卷抛着，就这么一路给传送出了市中心。
　　等雪里红终于接住萧末时，他们的联络器同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代表光点或者浓雾出现了！
　　萧末借力站起，惊魂未定，按掉联络器的警报，张口道：“我们要不要过去？”
　　雪里红正在看天空，当鲍义勇他们下发的联络器上的红点被按下时，会有彩色光弹同时射向天空，同时联络器的小屏幕上还会显示出地点坐标。
　　“你怎么样？”雪里红低头问他。
　　萧末摇头，“没事，我能感觉得出来那些藤蔓似乎并不想伤害我，所以我也没动手。”
　　雪里红也是这么感觉，故此他也只是追着跑，没动手攻击藤蔓。
　　“你以前种过这种……竹藤？”雪里红把注意力大半放到路边看似不起眼的藤蔓上，如果他没看错，这应该是一种叫做玛瑙藤，俗称竹藤的藤木植物，这种藤还被誉称为藤中之王。
　　可是什么时候这种木本植物竟然像草本植物一样，把藤蔓延长到这么长？还爬得到处都是？
　　“啊？没啊，我只种过仙人掌，其他植物种什么死什么。”萧末也是一头雾水。
　　雪里红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道：“它似乎不想让你过去。”
　　从天空的彩色光弹位置来看，浓雾出现的地点就是他们刚才被抛离的地方。
　　“那怎么办？官方要求我们接到警报必须赶往浓雾外围做包围圈。”
　　程宰的联系也来了，问他们怎么办，要不要立刻赶过去。
　　萧末让他稍等。
　　雪里红思考一秒钟，“你试着跟那藤蔓说说，说我们只站在外围看看，不会乱动手。”
　　萧末表情古怪，但他还真的尝试了。
　　他用最温柔的语调对着地上的藤蔓非常诚恳地重复了雪里红的请求。
　　藤蔓：……
　　雪里红：“……”
　　萧末又问了一遍，藤蔓兄毫无反应。
　　萧末对雪里红摊手，表示他和藤蔓兄之间没有建立起心电感应。
　　“让程宰过来，我们直接坐车过去。”雪里红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他还是想尝试一下。如果那光点真的是他推测的那东西，无论如何他都想得到！
　　基地车离他们没多远，没多久就赶来了。
　　两人上车赶往浓雾出现地点，奇妙的是，这次藤蔓没有再阻止他们。本来萧末还担心藤蔓会把他们整辆车都扔出去。
　　雪里红猜测，“也许你跟它说的话已经起作用了。”
　　萧末诚实道：“我可不这么觉得。倒是感觉像是我认识你，义务警告你一次，但如果你还不听话，那我就不管你死活了。”
　　不管藤蔓兄抱着什么心思，拾荒小队成员终于乘车来到浓雾出现的地点外围。
　　这时，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内城中心商业区被异常绚丽的紫色浓雾给完全笼罩住。
　　雷兵和余渔已经开始让大家报名，检查到岗人数，并再三警告不准任何人冒然进入浓雾。
　　萧末他们来得早，选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停车，报名的五人从车上下来。
　　没多会儿，附近的人开始增多，最先到齐的是三千战士，之后佣兵才陆陆续续到全。
　　谁都没想到浓雾会出现得这样早，很多队伍甚至还没有到达指定搜寻地。
　　鲍义勇的声音从联络器里传来：“这是紫色浓雾，如果浓雾确实与光点有关，那么它里面的光点也应该为紫色。根据我们的研究，紫色光点不喜欢金属类和火焰等热度高的东西。现在，请所有金属异能和控火、控雷电类异能者穿上隔离服，听从我们的指挥，进入浓雾寻找光点。其他人请站在外围，随时注意光点离开方向。”
　　“他在说谎。”系统和雪里红几乎同时发声。
　　萧末也懒得问两只是怎么听出来的，他只是第一时间联系雷兵，把鲍义勇很可能在说谎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让他小心——雷兵就是火系异能者。
　　鲍义勇又特别点出让治疗异能者必须也穿上隔离服进入浓雾，说是随时准备救援。
　　“先别进去！给我一点时间。”系统第一次发出了如此慎重甚至紧张的声音。
　　萧末愣了愣，没理会鲍义勇那边要求治疗者集合的催促。他也无暇理会，就在系统刚说完话没多久，他忽然就头疼如裂，直接抱着脑袋跪到了地上。
　　王成他们都吓了一跳。附近的佣兵和战士也看过来。
　　雪里红立刻蹲地问他怎么了。
　　萧末脸色苍白，满额头都是汗，吃力地摆摆手，低声道：“是陛下，我没事。”
　　“该死的！我迟早要把它弄出来！”雪里红心急，但脸上一点看不出，他揉揉萧末的短发，决定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动，不管是谁催促你们，都别理他们。”
　　雪里红拿出一个萧末眼熟的空气成分分析仪，无声无息地靠向浓雾边缘。
　　鲍义勇再次催促萧末，就连雷兵都来问萧末进不进去。
　　钱云开拿过联络器就说他们队长似乎受到了浓雾毒气影响，现在暂时不能动弹。
　　大概也有人把萧末的状态传给了那边，那边总算不来催促。
　　但萧末知道，他肯定引起了鲍义勇兴趣，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浓雾外围就受到影响，那人肯定会好奇为什么。可萧末又无法解释他的头疼是系统造成，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
　　就在雪里红接触到浓雾的同时，系统再次出声：“让那个杂种别做梦了，那东西根本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系统的声音还和往日一样，但萧末就是听出了其中不同，他感觉系统似乎十分激动。
　　系统下面说的话也验证了他的想法，它竟然说：“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呼唤最高智能？我发现了什么？不，那些开发商知道他们弄出了什么吗？不！他们肯定还什么都不知道！”
　　萧末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他直接坐在地上，在脑中问：“你说的是光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比食尸龙虫王虫厉害得多？”
　　“食尸龙虫王虫不过也就是一只虫子而已。”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愣是带出三分不屑，“那彩色光点……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的分析没有错误，如果我的数据库内容正确，那应该也是一种生命体，且至今还没有数据表明有谁成功捕捉到它们。”
　　“那它们怎么会出现在地球上？”萧末这时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他对队员们摇手表示自己没事，但需要休息一会儿。
　　王成三个呈三角形围住他，不让任何人靠近。
　　萧末心中感动非常。
　　系统似乎在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如果它有情绪的话。
　　“不知道，这种生命体产生的原因和要素至今是个谜。也许开发商有意识地模仿这种生命体可能产生的环境，但是否真的能产生只是一个未知数，我想这也是我的数据库中有这种生命体相关信息的根本原因。”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像是在叹息：“地球也许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星球，只冲着这些光点，以后愿意花大笔代价来地球的冒险者会更多。回收者萧末，如果你不想死，想要保护你的家人和其他人类，你必须尽快变强更变强。”这些不应该是系统说的话，可是它却说了出来。
　　“开发商？冒险者？”萧末按住额头。
　　“我在用你习惯并可以理解的用词来给一些特定对象做代替。”
　　“好吧，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你总能告诉我，你说的冒险者和开发商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些光点？这些光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怎么利用？我们人类能用吗？”
　　系统沉默了。
　　萧末哀求它：“陛下！”
　　“首先我不确定我的分析是否正确，因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数据库中关于这种生命的介绍也非常少。”系统沉默了将近五秒，才接着说道：“这种特殊的生命体用地球语言来说勉强可以叫做元素生命。萧末，我必须把这个信息传回去，这是必须传回去的信息之一，我无法违反。”
　　“这个信息传回去会怎样？”
　　“如果你把地球的现况看作是一场大型游戏，那么只要这个信息传回去，游戏模式会立刻从简单变成地狱模式。”
　　
　　第120章 很重要的一章

    11月4日进行时

　　“现在还是简单模式？！”萧末忍不住在脑中大叫起来。
　　“陛下，你不能把信息传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我求你！我愿意让你留在我身体里，我愿意永远受你控制，我只求你不要把这个信息传回去！陛下！”
　　如果能给系统下跪，萧末真会跪。
　　“如果我说，你只要回收雪里红，我就……”
　　萧末突然沉默。
　　系统：……
　　萧末脑中只剩下一个意念：“你真的要提这样的交换要求吗？”
　　系统，“一个雪里红和全地球的生命，这应该很好选择。”
　　是的，是很好选择。在系统提出这样要求的瞬间，他脑中就已经只剩下一个答案，连纠结都没有。
　　“想想看你的家人、朋友、你认识的那么多人，如果地球转变为地狱模式，他们恐怕都活不下来。你的大哥大嫂，弟弟，侄子，父亲，吴小原，林小飞，拾荒小队的所有伙伴，全都得死。”系统残忍的把事实表明。
　　萧末觉得有什么在心中碎裂，这一刻他的头脑清醒得不得了，他甚至看到了那个人从无尽黑暗中一步步走出，脸上有着怜悯和一点点恶意的微笑。
　　“难以选择吗？不如把身体交给我吧。你挣扎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好好休息休息？”
　　萧末冷冷地看了眼那个人，冷冷地道：“选择困难的从来不是我，逃避的也从来不是我。”
　　那人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下，“对，就像别人都以为你善良，却不知最残忍的也是你。你……都想起来了吧。”
　　萧末没有回答。
　　那人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肯定地道：“你都想起来了。”
　　“是，我都想起来了。”萧末神情淡淡，“我想起了当初我逃出那个罐子一路杀出那个地下试验中心，我想起来破坏能力我也能用。当我逃出后，我满心都是仇恨，所以我把我们的仇人给凌迟，把那个帮派给摧毁。我也想起来当事情结束你想出来，我却不愿放弃这具身体，所以我用放弃破坏能力为代价把你囚禁了起来。”
　　男人的眼中竟浮现出一丝深深的怨恨，“你很聪明，知道能力能通用就表示我俩的灵魂还连在一起，我们就像灵魂上的连体婴。而你为了和我分离，不惜放弃那样可怕又充满诱惑的能力，把你我之间的联系彻底切断。”
　　萧末仍旧是那么淡漠，这一刻他的神情看起来特别像雪里红，“不是我聪明，是你舍不得那个能力而已。我问过你是要破坏能力还是要身体的控制权，你选择了能力。”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以为你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只要你想你总有一天可以打破我设置的囚牢逃出来和我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甚至彻底杀死我。而能力却是唯一的，一旦放弃你就再也夺不回来。”
　　“我选错了吗？你当时……”
　　萧末再次打断他，“不，你没选错。当时我确实厌恶那个能力，厌恶自己满手血腥，我想要这具身体，只是我想尝试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让自己从出生到消失都只有痛苦和血腥，所以我封起了自己的记忆，也囚禁了你。而一直到认识小红为止，我对这具身体都不是很有执着心。当时在囚禁你时，我有想过如果你能闯出囚牢，那么我就算把这具身体再交还给你也没什么。”
　　“可是你现在却不想还了！”男人的声音充满怒意和指责。
　　“是啊，我不想还了。”萧末就这么承认了，他甚至还笑了下，“就在刚才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哪怕用整个世界来交换，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小红。”
　　萧末脸上的淡漠消失，这一刻他的眼中充满温柔宠溺的笑意，“我的小红啊，你别看他自称活了千多年，一天到晚能豆豆一样，可他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他是那么想要相信一个人，那么想要和一个人长久的相处下去，那么渴望别人的拥抱和依赖。”
　　男人斥：“他就是一个控制狂！你的能力让他绝不会放弃你，也不会允许你背叛他，你只要活着一天都必将被他控制！”
　　“我知道，可那又怎样呢？我也不完美，我和他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他不嫌我，我也不嫌他。再说情人、夫妻不都是这样一点点互相磨合才变成家人的吗？”
　　“可是你确定雪里红是喜欢你这个灵魂，还是因为你能让他成长的能力才想要你？”男人不无恶毒地点出了萧末和雪里红之间最大的问题。
　　萧末吃吃笑，笑声逐渐变大。
　　“你笑什么？”男人不想问这么low的问题，可他忍不住。
　　“我在笑有人吃醋眼红而不自知。你是不是很羡慕我的修复能力？你当初为了那个破坏能力不惜答应放弃身体的控制权，可是我现在却得到了与你相反，但与人、与世界更有用的修复能力。因为这个能力我得到了一个情人，一个打手，一个伙伴，一个永远不会放弃我的家人，你是不是妒忌得想要杀死我？”
　　男人骂了一句极为难听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是你想要杀死我吧！”
　　萧末眼色变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试图和系统联系，想要和它联手干掉我，取代我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你诱惑系统出手的条件是什么？回收小红？嗯？”
　　旁听的系统：……总觉得这时候插话一定会被打死。
　　男人似忍无可忍，“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
　　萧末眼神如刀，“你要这具身体可以，你有这个权力，只要你有本事抢夺回去，我会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但你想要伤害小红，想要回收他，这绝不可以！”
　　“你想要做什么？”男人后退一步，他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危险。
　　萧末无感情地低笑，“你说呢？”
　　*
　　系统目睹了全部经过。
　　萧末习惯性地捏捏眉心，“现在，陛下，让我们来继续谈我们的事。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你说要我用小红做交换条件？”
　　系统，“对。”
　　“你是当真的吗？”萧末竟然笑起来，“你之前跟我说传回这个消息是规则决定，你无力违反，对不对？”
　　“……对。”
　　“那么也就是说，哪怕我回收了小红，你还是要把这个信息传回去，对不对？”
　　“对。”
　　萧末按住额头，“所以你在跟我开玩笑？”
　　系统很憋屈地继续迸出同样的单词：“对！”
　　萧末无奈地笑了笑，“会开玩笑了，看来你的升级情况很不错。不过以后类似的玩笑还是不要再开了，这对我刺激太大。”
　　系统：是啊，刺激真大，一秒小白兔变怪兽。
　　萧末正经道：“那么能拖延一下吗？不是让你不把信息传回去，而是稍微拖延一下。”
　　系统：“拖延多久？”
　　萧末眼睛一亮，“你最长能拖延多久？”
　　“考虑到星际信息远距离传输时会遇到一些不可测的情况导致信息丢失和延迟，规则要求重要信息必须重复传递三次。”
　　“多久？”
　　“最多延长地球时间72小时。”
　　在萧末和系统谈判时，外界的情况也发生了改变。
　　雪里红本来只在外沿收集紫雾成分进行分析，可是当鲍义勇要求一干异能者进入浓雾后，异变陡生。
　　浓雾竟然开始游走和扩散起来！
　　“退！所有人往外退！雾中有怪物！通讯器会失效！所有人全部离开！”雷兵浑身被火焰包围，跑出了浓雾，拿着联络器大喊。
　　刚刚进入浓雾的人也都在往浓雾外跑，可有人跑出来了，有人却在雾中迷失方向。
　　听到雷兵呼叫，所有人都开始往外撤退。军人还好，撤退得很有秩序，还维持着包围圈的姿态。可佣兵们就不行了，他们一看浓雾开始游走，立刻就往相反的方向逃窜，包围圈一下就多出了好几个缺口。
　　鲍义勇见此非常生气，再三命令大家保持好包围圈，盯紧有无光点出没。
　　可佣兵们都不是傻子，隔离服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只有被点名进入浓雾的人才会穿上隔离服。
　　浓雾中忽然有惨叫传出。
　　雷兵的怒骂声也随之响起：“所有人都给我退出去！隔离服很可能没有用！立刻实行二号方案！”
　　“雷队长，里面的情况怎样？为什么你们一进去就出来？”鲍义勇穿着表面与其他隔离服没有二样，其实特别制作的隔离服在四名保镖保护下迅速向更远的地方躲开。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浓雾里面有怪物！隔离服没有用！通讯器也会失效！”雷兵对着鲍义勇吼完，又赶紧联络出来的人，确认还有多少人没有逃出。
　　雪里红飞窜回来，一把捞起萧末，“快走！浓雾扩散的速度在加快！里面不对劲！”
　　所有拾荒小队成员全往基地车方向跑。
　　雷兵经过联络发现还有一半的人无法联系上，而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兵——没有几个佣兵愿意第一批就进入浓雾，战士们只好做表率。
　　雷兵低吼一声，迅速把指挥权交给副手，穿着没什么用处的隔离服再次冲入浓雾，他必须把他的兵带出来！
　　“队长！”他的副手想要阻止他，但雷兵甩开了他的手。
　　“那个鲍义勇刷了我们！他妈的，他可没告诉我们浓雾里面通讯会失灵，也没跟我们说隔离服没什么用处，里面还有怪物！你立刻把这件事传给老板知道！那混蛋一定有其他阴谋！”
　　“队长，我进去吧，你留下！”
　　“不行，我的火焰好像多少能逼退那些紫雾，我必须进去。大头，带他们全部退出三环外，别磨蹭，快！”雷兵丢下这句话，再联络就联络不上了。
　　叫大头的帅哥大兵没办法，命令所有战士和佣兵加速撤离，包围圈也不管了，现在保命第一。
　　鲍义勇还在试图让大家注意光点，而他的身后多出了一些手提冷冻收集箱、穿着和他一样隔离服的人。那个叫阿凝的女孩也穿着隔离服就跟在鲍义勇身边。
　　鲍义勇的神情也相当紧张，他对身边某个包裹得严实的人说道：“浓雾为什么会扩散得这么厉害？上两次我们可没有发现同样的情况。”
　　那个包裹严实的人说着一口略微古怪的华夏语道：“这是新事物，我们的研究只是皮毛中的皮毛，谁也不知道它的特性到底包含哪些。”
　　鲍义勇也知道这些，但就像这次任务他隐瞒了钟山基地很多事一样，他总觉得这个人对他也隐瞒了一些事情。
　　有像是科研人员的人靠近鲍义勇，不安地道：“部长，也不知道我们的隔离服能撑多长时间，您看先让我们的人避开浓雾，等事后再来收集如何？”
　　鲍义勇还没有回答，那个包裹严实的人先说了：“不行，前两次收集都表明，那些碎肉不止我们喜欢，那些非人类的小生命们更喜欢，如果我们不能紧跟着收集，等事后再来，恐怕就要和前两次一样，只能捡到一点残羹剩饭了。”
　　“可是……”
　　“放心，我们穿的隔离服都是我们公司特殊材料科研所研制出来的最高科技结晶，它比最高级宇航服的隔离效果还要好。再说，我们也不进入浓雾，只要跟着浓雾走就行。”
　　鲍义勇最终同意了包裹严实男的意见，他既然来了，而且发布了这样大型的任务，自然想要多收获一些，否则他也没办法和京城和钟山基地方面交代。
　　有句话叫做世事难料，猎人总以为自己是最后的得利者，却忘了他一样可以被当作捕猎目标。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随后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大叫：“又有浓雾出现了！是绿色浓雾！”
　　鲍义勇等人变色，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以前可从没有两种颜色的浓雾同时出现过。
　　“先跟紧紫色浓雾！”鲍义勇下决定。
　　可是他的想法很快被打破，因为不用跟了，紫雾也笼罩住了他们！
　　最终能逃出三环的人不多，大头为了报信，一个劲往外冲，他是速度异能，这时就发挥了最大作用。
　　军人们能上军卡的都逃到了军卡上，但是来不及了，浓雾扩散得太快！
　　而且就像故意围堵一样，新的绿色浓雾出现，很快就把大家的出路给堵住。
　　这时如果从天空往下看，会看到整个钟山市内城区全部被两种颜色的浓雾笼罩。外围的绿色浓雾就像一个中间有洞的甜甜圈，而中间的洞则被紫色浓雾填满。
　　拾荒小队的人仗着有基地车，直接飞上天空，冲出了浓雾范围。
　　直到此时，拾荒小队成员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基地车还能飞！
　　期间，萧末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救其他人——浓雾竟然对电子设备有影响，他们的基地车差点没开起来。最后还是雪里红强行要求基地车除了保证车内人人身安全以外，放弃其他一切功能，先集中能量冲出浓雾。
　　就在基地车冲出浓雾的刹那前，基地车动力源受到浓雾影响死机，他们差点又掉回浓雾中。还好他们冲了出来，而在冲出浓雾的瞬间，基地车的动力源又重新启动，险而又险地擦着浓雾的边滑行了一段再重新升高。
　　拾荒小队所有成员全吓出了一身冷汗，两小孩子更是吓得一把抱住身边大人的大腿。
　　基地车隐形落地，绕了一圈让名单上的五人下车。
　　所有逃出来的人都集中到了外围营地，这里有军方在进去前留下的通讯车和救护车。
　　萧末看到熟人，是卫生兵李卫。李卫正忙着救治逃出来的伤员，这些都是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刮伤、蹭伤的。
　　萧末见没有重伤者就没过去。
　　大头一口气跑上通讯车，来不及喘匀气就把这里的情况迅速通报给仇锋知晓。
　　仇锋很冷静，问他们逃出来多少人，还有多少人陷在浓雾里面，又问他们有没有救援方案。
　　大头一一回答，但救援方案，只有雷兵定下的二号计划，那就是放弃浓雾里的人，活着的人全部回去基地。但这样的计划，大头他们当然不能接受，加上雷兵在内，三千战士只逃出来不到一百人，大部队都陷在里面了。佣兵也是，一百佣兵只有速度比较快、方向感比较好的人逃出。
　　最后清点下来，竟然只有拾荒小队成员全员逃出。
　　“鲍义勇他们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们？他们有没有逃出来？”
　　“没有，他们似乎也陷在里面了。”
　　仇锋沉思，他不信那个鲍义勇会舍得以身犯险把自己也陷在里面。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他们有把握在浓雾中活下去，能熬到浓雾散掉。要么就是出现了某种他们也无法控制的突发状况。
　　如果是后者，仇锋想鼓掌。但考虑到陷在浓雾中更多的是钟山基地的战士和佣兵，他那一点点幸灾乐祸也完全消失。
　　“你刚才说清点结果，拾荒小队的人全部逃出来了？”
　　大头回答：“是。”
　　他羡慕并为该小队的人庆幸，并没有什么反面情绪。在钟山基地战士的认知中，拾荒小队成员一向都很厉害，如果不是他们喜欢低调，钟山基地佣兵榜第一佣兵队和第一佣兵这两个荣誉称号根本不做他人想。
　　至于救人？刚才连以保护百姓为职责的军人都只能顾着自己的性命，死命往外逃，他又凭什么要求拾荒小队的人不顾自己去救其他人？
　　仇锋在对面沉吟片刻，“请他们过来，就说我有新的任务委托他们。”
　　在大头联系仇锋将军时，系统正在向萧末和雪里红透露它能透露的信息。
　　当然，系统并不是一开始就想透露这些信息，它只是忍不住想要打击雪里红而已，然后打击着打击着就说了很多。
　　“那个杂种收集雾气分析出什么了吗？就凭他手上那个早该丢进垃圾堆的破仪器，呵呵。”
　　萧末：不错，连呵呵都学会了。
　　萧末顺势把之前系统跟他说的元素生命的事全部告诉雪里红。
　　雪里红看看周围，对钱云开他们使了个眼色，把萧末拉到一边。
　　钱云开几人意会，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他们的队长和副队长。
　　雪里红跟其他逃出危险后的情侣一样，环抱住萧末，低声问：“你问它，如果论级别，这种元素生命在它那里可以算到几级。”
　　系统很干脆地回答：“未知。”
　　萧末：乖乖！
　　雪里红继续问：“陛下说之前有强大的星际冒险者成功被这种元素生命优化过身体，但活了下来，对吧？否则那些冒险者和开发商也不可能对这种元素生命如此趋之若鹜。”
　　系统：“对。”
　　雪里红很难得地皱起眉头，“这么说那些外星开发商有意识想要弄出元素生命，只是他们不知道成功率，完全靠碰运气。那么他们为什么那么在乎元素生命，这种生命体到底有什么作用？”
　　系统先没有回答。
　　雪里红从萧末那里得知后，耸耸肩，“我想它也不知道，它只是一个系统而已，开发商怎么会让它知道太多事情。”
　　“我至少知道得比你多。”系统冷声道。
　　萧末软声叹息，“陛下，真的一点也不能说吗？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一点点，至少让我们有一点应对的能力。我真心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和你，和小红一起。”
　　系统在沉默了好一阵子，萧末以为它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说话了。
　　“那个人类，叫鲍义勇的人其实已经把元素生命的两个已知重要作用说出，这也是目前星际对该生命体作用的普遍认知。
　　该生命体的第一作用，就是让物质和非物质生命体向最优优点优化，并让形态进化到近乎完美的状态。身体素质和资质越优秀越强大的人能接受的优化越多，哪怕是星际中已经使用过最佳基因优化药剂的最高级生命体也能再次让自己的基因进化。
　　第二个作用，它能让被它优化过的生命体免疫宇宙中已知99.27%的病毒和有害物质。”
　　萧末为这个数据骇然，“这怎么可能？宇宙这么大……”
　　系统给出解释：“研究表明，这种元素生命可以让被它们进化过的生命体细胞产生同化作用，也就是凡是有不利于该生命体的物质进入该生命体，它的细胞就会自动产生反应，把不利于它的物质给同化掉。如果你不能理解，可以把元素生命当作一种异常强大的病毒，它对其他物质的同化作用就像癌细胞感染健康细胞一样。”
　　萧末对雪里红欲言又止。
　　雪里红盯着他，“陛下说了什么？”
　　萧末让他稍等。
　　系统总结：“现在明白了吧，这种元素生命体的出现对开发商和冒险者来说是最美好的事情，他们会因此而疯狂，所有知道的有能力的星际生命都会想要前来地球碰运气。
　　可这些对于地球和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你们无法保住这些元素生命，反而会深受其害。
　　这个害指的不止是为了元素生命而来的冒险者，还有元素生命本身。因为你们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元素生命的改造，你们甚至连它呼吸出的雾气都无法承受。”
　　萧末不信，“哪怕我们的异能达到十级？”
　　系统慎重道：“十级异能者可以试一试，但不推荐。”
　　萧末缓缓吐气，向雪里红转述。
　　“我有一个问题，请陛下你务必回答我。”雪里红看着萧末的眼睛道：“你说了至今星际中任何生命都无法捕捉到这种元素生命，那么那些冒险者想要利用元素生命优化自己的身体要怎么做？难道只是惹怒对方，等待对方撞入自己身体？”
　　系统很不情愿地道：“好吧，这个杂种问到了点子上，但答案同样是不知道。”
　　萧末感到不舒服，“别叫小红杂种。”
　　系统：“他本来就是杂种，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在辱骂他。本系统数据库中关于元素生命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被元素生命进入体内的对象没有任何规律，并不是惹怒它们，它们就会撞入你体内。”
　　“也就是完全靠机缘，或者说看那些元素生命的心情？”萧末头疼。
　　系统：“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萧末抬头看雪里红，先转述了系统的话，之后突然问雪里红道：“你让小队成员全员参加这次任务，是不是对捕捉那种元素生命有把握？”
　　没想到雪里红竟然摇头了，“我不知道那是元素生命，我以为那是我曾经听说过的一种天才地宝，一种菌类。你知道有些菌类也会发出亮光，很微小，还能喷出烟雾一样的孢子。
　　你听过车马芝吗？就是其中一种，在抱朴子仙药中有提到菌芝，说其或生深山之中，或生大木之下，或生泉之侧，其状或如宫室，或如车马，或如龙虎，或如人形，或如飞鸟，或如光点，五色无常，有百二十种，需步行靠近其，用骨刀采割，阴干后磨成粉，食用者可获寿至少千岁至数千岁，甚至有可能升仙。”
　　雪里红又含糊道：“除此之外，我还曾听某些修行者提到，他们曾见过一种彩色光点，有人就以为那是仙药，用古法捕捉，结果此人说是升仙而去，但他也留下了一点仙药。我怀疑这里的升仙很可能就是身体承受不住爆炸了。
　　而抱朴子仙药篇中提到的升仙很可能也是如此。当时人类无法理解，就以为是兵解，或者魂魄离体飞升之类。也有可能某些人的身体能够承受该元素生命的优化和改造，进而出现身轻体灵等特异表现，这也有可能被说成成仙。”
　　系统：“咦？”
　　雪里红表示：“所以一开始听说有这种光点时，我以为就是因为天地巨变，尤其那场黑雨后，导致钟山市和某些地方‘灵气’丰富，乃至产生了这种传说中的仙芝。我曾经机缘巧合听过那些修行者用了什么方法捕捉到仙芝，而且他们的寿命确实也比一般人长很多。”
　　系统竟然没有讽刺雪里红，还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地球以前也产生过元素生命。至于你说的捕捉之法，用骨刀？什么样的骨头？这一定是传说，理论上根本不成立。”
　　雪里红听完萧末转述，冷笑：“我从那些修行者口中得知的捕捉之法并不是用骨刀，但到底是什么方法，我现在不想说。”
　　系统：……讨厌的杂种大垃圾。以后你们问我什么，我也不说了。
　　就是这个时候，有战士来找萧末，面带恳求地说仇锋将军请他们过去一趟。
　　萧末一看那战士的表情，心中对仇将军要说的事也差不多有数。                        

　　第121章 再入浓雾

    11月4日进行时2

　　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仇锋没有怎么绕弯弯，直截了当地跟他们提出：“我恳请贵佣兵队进入钟山市内城区救人。一应消耗，我愿十倍支付！”
　　这是奖励多少随便他们开口了。
　　“确实是大手笔，但也要我们小队能有命享用才行。”雪里红对外永远都是最冷静也是扮黑脸的那一个。
　　通讯车内除了雪里红和萧末，还有外号大头的雷兵副手武进，以及一名通讯兵。
　　仇锋的声音在对面沉寂，过了一会儿才微带疲累地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份。但是你们既然能全员逃出来，应该不只是运气。进入浓雾的人，异能者可以支撑半天，最长不超过六个小时。我们还有一定救援时间，只要你们能把里面的人带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如果能找到雷兵和鲍义勇他们最好，但不强求。”
　　雪里红又泼冷水，“说是可以坚持六个小时，但凡是在浓雾里待过的人出来后据说身体都不是很好，异能也不稳定，听说还有人异能直接消失了？”
　　仇锋不说话了，武进想要说什么又忍住。
　　雪里红声音越发冷淡：“至于仇将军所说，我们小队能全员逃出来不是全靠运气这点，我也承认，可你自己也说了，不是全靠运气，但运气占的成分也不少。那么我们再进去，能不能在六个小时内再走出来，谁也不知道。就算能出来，我们小队的实力也会大受影响，如果只是身体变差、异能不稳定还能忍受，如果连异能都没了，那该成员和他的家人要怎么办？基地养他们一辈子吗？另外，除了雾气本身的危险性，这次浓雾里面情况复杂，听说还有怪物存在。我们小队进去救人，如果就此陷在里面怎么办？到时谁来救我们？”
　　话很难听，但这些都是事实。
　　仇锋不止要请拾荒小队帮助救人，他同时也在基地发布了相同任务，请其他佣兵队一起想办法进入内城区救人。而雪里红现在提的问题，也将是那些佣兵们将会对基地提的问题。
　　“我说感谢你们，我想你们也不稀罕，那么我们就只说干货。”仇锋虽然疲累，声音却很稳定。
　　“请说。”萧末终于开口。
　　仇锋清晰地说道：“第一，这次凡是进入内城区救人者，如果是个人，以后钟山基地将免除他的所有个人税收。如果是佣兵队，根据该佣兵队规模，二十人以下的佣兵队出救援者占比20%以上，二十人以上的佣兵队出救援者五名以上者，即免除该佣兵队在基地的所有税收。
　　第二，每救出一人，另奖励千枚合金颗粒。可累加，不封顶。
　　第三，不管有没有救出人，凡是在浓雾中搜索救人长达一小时以上，出来后如果出现异能消失或者严重残疾或者经医者确认无法独立生活者，我钟山基地将为此人养老，每月为此人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并提供免租金的房屋。如果此人之前为家中主要劳动力，基地将优先为其家人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保障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不得不说，仇锋摆出的这三个奖励条件，每一条都极为动人之心。
　　所谓个人税收和佣兵队税收，是指每次出去做任务，无论收获多少，回来后都要交纳一定数额。
　　比如拾荒小队领取了一个杀疯狗的任务，可以得到千枚合金颗粒的奖励。但按照基地规则，他们必须从任务奖励中再扣除20%作为基地税。
　　如果是出外收集物资，则根据物资种类，按照物资的20%-50%收取——为了针对空间异能者，据说现在全世界已经在合力研究空间扫描机器。而一旦发现个人或佣兵队隐藏真实物资数额，查出来就会被处以重罚，最严重的甚至会被没收全部物资并赶出基地。
　　为此，可以说只第一条就足以打动基地不少佣兵。更不用说还有具有实际奖励的第二条和人身保障的第三条。
　　萧末能感觉到仇锋和基地的诚意，当下就要答应。其实就算仇锋没有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只冲雷兵和他们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但雪里红暗中捏了下他的手，抢在他前面说道：“除了这三个条件，如果我们能救出雷兵或者鲍义勇中任一人，基地需另外赠送我们队长萧末基地十一号太保山上一亩半地，加上原来的一亩半地，这三亩地的使用期限也从三十年改为百年。”
　　萧末觉得仇将军不太可能答应，哪想到仇锋比他想得干脆得多，竟然直接说出：“除了雷兵和鲍义勇，如果你们能另外救出百人以上，每百人我再给你们加一亩地百年的使用权！如果你们能救出千人以上，十一号太保山的使用权就全部归你们！”
　　雪里红眼都不眨，“救出千人以上，加雷兵或者鲍义勇任一人，换取十一号太保山无限期的私人所有权。”
　　仇锋犹豫都没犹豫，甚至还送佛送到西地道：“可以。如果以后恢复正常，有人不承认基地现在发的私人产权证，只要我还在位子上，我一定帮你们把产权办下来。”
　　萧末还觉得雪里红有点狮子大开口，但雪里红和仇锋都清楚，在大灾难后，土地和房产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只要你敢占，多大你都能占下来。如果不是十一太保山位于基地里面，雪里红连提都不会提这样的条件。
　　而十一太保山靠近城墙边，如果不是有军方驻守，地方也还算大，在基地内并不算最受欢迎的住宅区。
　　雪里红把整座十一太保山要下来，那也代表拾荒小队以后必须负担起这一片山地的防守。如果他希望驻军来帮助防守，那和基地拥有这座山的部分使用权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拾荒小队想要利用这座山做些什么不利于基地的事，城墙上的军人又不是死人。
　　至于十一太保山原来的驻军和军人家属，转移到附近两座山就是，这对基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总而言之，仇锋付出这座山，对他、对基地都没有什么大损失。
　　条件就此决定，萧末不再耽搁时间，立即跟仇锋告辞离去。
　　雷兵他们在雾中待得时间越长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多。而浓雾出现，通常最短也需要一天才能散去，他们必须立刻回去商讨救人之法。
　　武进追出来，“萧队……”
　　萧末回头，理解地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才和仇将军那些往来只是为了整个小队和小队成员的家人着想，望你理解。雷队长是我朋友，但我也是拾荒小队的队长。”
　　“我明白。”武进表情有点尴尬，他其实对萧末两人刚才和他们老板为救人讨价还价确实产生了一点不舒服之感，但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他能只为救友人和救不相关的人就不顾自己的伙伴和家人吗？
　　毕竟拾荒小队主力一共才几个人？如果他们陷入浓雾或者将来异能出了问题，那他们的家人要怎么活？而如果他们能救出千人以上，凭什么人家就不能得一座山？那山还只是一个占地才十五亩半的小山包。
　　“萧队，请你务必救出我们雷队，拜托了！”武进真心也想跟进去救人，但现在这个营地需要他来主持转动，还要负责接待后面前来救人的佣兵队，更要接应可能被救出和逃出的幸存者，他的事多着了。
　　“我尽量。”萧末没有拍胸脯。
　　回到基地车，萧末和雪里红拒绝了其他人要跟入浓雾的请求。
　　雪里红本来想自己一个人进去，但萧末不同意，他说：“你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如果你出了事或者遇到重伤者，至少我还能帮助你们……治疗。”
　　雪里红心中一动，他其实之前就已想到，萧末的自我修复能力说不定正好是对付浓雾的最佳能力，别人会在里面待到无法承受而爆炸，萧末呢？他是否可以支持更久？甚至……
　　而这些都需要事实来验证。这样一来，萧末就必须要跟他一起进去了。
　　雪里红想到这里也不再禁止萧末跟随。
　　意外的，系统竟然也没有制止萧末这个貌似找死的举动。
　　“这次就我和小红去，人少，不容易分散也比较机动。我们其他不敢说，但逃出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萧末从雪里红的目光中得到肯定，心中大定。
　　雪里红也道：“没有基地车，你们一起进去太危险。但浓雾影响电子设备，基地车进去也只能作为临时避难所，动都不能动，反成累赘。”
　　钱云开担心，“两位，你们确定一定能在浓雾中找到方向出来？那浓雾能影响电子设备，说明它对磁场也有影响，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九成会在里面出错。”
　　雪里红非常肯定地道：“我有办法。”只要有虫子能爬出来，他就能出来。而且他的身体……说不定能在浓雾中待更长时间。
　　因为浓雾中不能使用联络器，萧末把一些事情详细提前交代给钱云开等人，包括他们如果遇到危险身死后的事情也全说了。
　　钱云开和王成没有多话，但都向萧末保证，如有问题，一定会照顾萧家人。
　　萧末对家人处境倒不是很担心，十一太保山的住宅地使用权登记在他的名字下，而不是佣兵队的名下，如果他真出什么事情，他家人也能继承他的房产，只要小队其他人和仇锋能稍微照顾一二，他家人就不怕活不下去。再说他萧家人也没有混吃等死的人，只靠他们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
　　老吴怕两人饿着，在两人临出发时，给他们准备了一堆吃的，全都是能量点心。
　　雪里红在最后补充说明：如果他和萧末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那以后小队的队长之位就交给钱云开，而基地车则由程宰、林小飞和吴小原共同继承。这三人分别掌控了基地车某个重要密码，缺一不可。
　　11月4日，11点整。
　　从浓雾出现到萧末两人决定再次踏入浓雾中，刚好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时已经极少见到有人再从浓雾中逃出，而逃出的人员数也只从原来的一百多人上升到两百人出头，还有三千人陷在浓雾中。
　　逃出来的人不少都心惊胆颤地说听见有人喊怪物，但能逃出来的没有一个有幸碰到怪物。
　　“如果你的异能消失了，你会怎么办？”雪里红站在浓雾边缘，转头问身边人。
　　萧末想了一下，笑着反问他：“如果我的异能消失，你会离开我吗？”
　　雪里红也认真想了一下，也反问他：“如果我又变回幼年状态，你会因为欲求不满以及我不能再保护你而背叛我吗？”
　　萧末伸出右手。
　　雪里红低头看了看，把左手放了上去。
　　萧末握紧他的手，说：“走吧。”
　　雪里红笑了，幽深如墨的眼睛变得很亮很亮，他反握了回去，并提前跨出一步，“嗯，走吧。”
　　不管以后我们怎样变化，我们都将携手同行。
　　萧末他们进入浓雾不止是想救人，他们还想找到光点。
　　雪里红想要尝试捕捉光点，萧末想要和光点沟通，让它们离开地球或者躲避起来——如果它们能沟通的话。
　　系统只给他们争取了72小时，但陛下也说了，除了它之外还有那么多回收和饲养者系统在外面，它也不能保证其他系统不会先它一步发现光点并把消息传回去。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古捕捉法？”萧末忍不住问。
　　“等见到光点再说。”反正雪里红不想现在就让系统知道。
　　系统忽然冒出一句：“如果他真的有办法捕捉到元素生命，只要给我一粒，不，一半也行，我可以承诺你，只要你达到十级，我就设法带你离开地球。”
　　系统又赶紧加了一句：“最多只能带一个。”
　　萧末心脏巨震，没问它一个智能要元素生命干什么用，只问：“你能带人离开地球？”
　　系统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我不能告诉你详细，我只能说我也许有办法，而且必须是得到至少半粒的元素生命后。”
　　“只能带一个？无论如何？”萧末又问了一遍。
　　“是。”
　　萧末这次没有把他和系统的对话告诉雪里红。既然不能两人一起走，而他也不可能留下他家人在地球受罪，那么这个消息还不如不说，他不想让他的小红对他有任何一丁点的猜忌。
　　进来前，武进交给萧末一捆绳子和一辆三轮车，三轮车里放着更多的安全绳、油漆桶和一些食水。
　　萧末他们将带着这些绳子和反光油漆，尽量走直线到达内城区位于小青山体育馆的临时中心。这不是最保险的方法，但已经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
　　而只要陷在浓雾里的人没有傻掉，他们有两个最佳选择，一个是往外逃，一个就是尽量往小青山体育馆集中。
　　当然，这时浓雾里面已经不辨方向，真正能找到小青山体育馆的人可能不多，但至少要比在浓雾中瞎转到处找人得好。
　　萧末推着三轮车，一边走，一边放绳子。
　　绳子上有反光颜料，只要稍微接近就能看到。
　　雪里红则提着反光颜料桶，拿着毛刷在地上和墙壁上刷箭头和简单指示。
　　能被称得上浓雾，这说明雾气里面的情景基本已经到了相隔一米就看不清的地步。
　　萧末和雪里红不敢分开，一直相距不超过两步。萧末还戴上了有头灯的矿工帽，一方面是为照明，一方面则是在提醒浓雾中的幸存者。
　　“你有感觉身体有变化吗？”雪里红问他。
　　萧末仔细体会，“目前还没有，可能我们进来的时间还短。你呢？”
　　雪里红也摇头，他仔细观察路边那些植物和非人类的小生命，眼眸闪出异彩，就如夜行中的野兽。
　　萧末边走边喊：“有人吗？听到声音的请尽量靠拢过来，我们是救援者！不能动弹的请尽量发出声音——”
　　雪里红听他喊了两遍就不让他喊了，“保持体力，别喊出怪物来。”
　　萧末也在担心怪物，但目前他们经过的地方除多了浓雾，并没有其他打眼的生命存在。
　　“希望那些老鼠和虫子别啃断我们的绳子。对了，你方向感还在？”萧末没有压低声音。
　　雪里红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在，就算没有了，我还会认地标，我们还有打印出来的详细卫星地图，就算一边对照地标一边对照地图，我们也能找到小青山体育馆。”
　　“听你说话总觉得世上无难事。”萧末感叹，“进来的人谁手上没有地图，但你看才多少人逃出去？”
　　“所以平时观察和时常记路很重要。”
　　萧末白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照相机一样的记忆呢？”
　　雪里红轻轻撞他。
　　萧末笑。
　　明明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两人却走出了三分亲昵的约会感。
　　“这样走太慢，我来骑车，你坐后面放绳子，到拐弯的地方再停。”雪里红拉过车把。
　　萧末确定雪里红能看清前路后，这才坐到后面。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
　　满是浓雾的城市废墟中，一名长相超级好看的青年踩着一辆三轮车吭哧吭哧地往前进，而三轮车的后面则坐着一名三十出头的英挺男子，男子手里还拉着一根看不到尽头的绳子。
　　每到拐弯处，或者超过一百米，他们就会停下，寻找一个柱型物体或者比较坚固的物体，把绳子在上面缠绕上一圈，地上和墙壁上留下反光箭头和简单话语，再继续前行。
　　而忙碌的两人没有看到的是，一根藤蔓如蛇一样在地面和墙壁滑行，一路跟着他们，似乎很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偶尔那藤蔓还会调皮地缠到绳子上，或者把才画好的反光漆给蹭掉一点点。
　　“奇怪，我们已经深入不少，怎么走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萧末看他的机械手表，如果手表显示没问题，他们进来已经有半个小时。
　　“是啊，连声音都没有。”雪里红早已经发现这点，但他表现得不急不躁。
　　“你估计我们到小青山体育馆还需要多长时间？”
　　已经把地图熟记于心的雪里红回答：“不绕行的话，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那快了，希望我们能在那里发现多一点的幸存者。”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系统那样的话，萧末心中从那时就生出了不安感，但他硬压了下去。
　　雪里红倏地回头，三轮车戛然而止。
　　萧末跟着迅速抬枪指向后方。
　　可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萧末低声问青年。
　　雪里红四下扫视，“你有没有感觉有谁在跟着我们？”
　　萧末苦笑，“我一进来就感觉又有谁在看着我们，但我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恶意，怕你分心就没说。”
　　闻言，雪里红的目光落到街边的植物上，尤其是藤蔓类。
　　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样，两人再次踩着三轮前行。到了三轮车无法通过的地方，两人就下车把三轮抬过去，现在萧末力气大，抬个三轮车根本不费事。
　　在雪里红这个活地图兼特殊视力者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就一路走一路留下标记地来到了小青山体育馆。
　　周围仍旧非常安静，没有人声，也没有鸟叫虫鸣，猫狗更是一只不见。
　　体育馆只是本地人的习惯叫法，这里早就扩建，正确应该叫做体育中心，里面有很多室内室外体育馆和赛场。
　　整个体育中心占地面积很大，雷兵他们把临时指挥中心设在了一进大门左手第一个建筑的室内篮球馆中，为了方便人寻找，还在体育中心大门口放了指示牌。
　　这个综合体育中心位于市中心，自然也是重要的避难场所之一。
　　两人进来就看见了当初躲避地震跑到这里来的幸存者们留下的诸多痕迹。
　　在快要到达室内篮球馆时，雪里红再次停下了三轮车。
　　前面的建筑不算巨大，但蹲在浓雾中就像某种不怀好意的怪兽，黑洞洞的大门就如它的大嘴。
　　萧末也察觉出不对了，“就算没有人逃过来，可这里是临时指挥中心，雷兵不可能不在这里留人。人呢？在体育馆里面？”
　　雪里红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能感觉到前方的篮球馆中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但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威吓。
　　“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看看。”雪里红从三轮车上下来。
　　“不！”萧末一把拉住他，他的不安在此时升到极点，“我和你一起进去。”
　　雪里红略迟疑。
　　就在雪里红考虑要不要带萧末一起进入篮球馆时，一直尾随他们的藤蔓似乎判断出他们的目的，竟如电射一般，突然窜出，一把卷起萧末的身体，不到眨眼就消失在浓雾中。
　　雪里红的反应已经不可谓不快，但浓雾多少还是阻碍了他一点视线。而这次的藤蔓也没有抛起萧末，直接就把人卷走了！更糟糕的是这次的藤蔓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之前卷抛萧末的藤蔓。
　　“吧嗒。”一只带着头灯的矿工帽落在了地上，灯泡触地即碎。
　　“啊啊啊——！”
　　雪里红身体一顿，萧末不见了，他身后的体育馆中却传来人类的惨叫。　

　　第122章 萧末的幸运值

    11月4日进行时中

　　心里，他想去寻找萧末。但大脑已经同时做出分析。
　　第一，他已经失去藤蔓和萧末踪迹，浓雾中又无法使用联络器，想要找到人必然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第二，萧末具有近乎不死的能力，而无论从藤蔓的行动，还是萧末自我感觉来看，藤蔓对萧末都不像是怀有恶意。
　　第三，也许萧末在藤蔓那里更安全。
　　对于第三点，雪里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身后体育馆中传来的奇异感觉让他愣是生出了这个念头——藤蔓不想让萧末进去里面。
　　可是那篮球馆里的东西却给他无比的吸引力，这股吸引力随着时间过去还再增大。
　　机遇和危险总是并存。想要得到又怎么可能不付出？
　　雪里红倏然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篮球馆，不过他并没有进入馆内，而是如一只不起眼的虫豸般从外面的墙壁攀爬上去。
　　篮球馆上端有很多大型窗户，雪里红靠近其中一扇，贴近玻璃往里看。
　　馆场内因为没有开灯，加上外面紫色浓雾弥漫的缘故，里面非常暗。
　　雪里红微微蹙眉。不对！篮球馆并没有密闭，紫色浓雾无孔不入，不是完全密闭的环境根本无法隔绝它。
　　换言之，篮球馆内此时也应该布满浓雾才对。
　　可是现在的馆内暗归暗，但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里面并无雾气。
　　倒是有很多人！
　　雪里红看见了雷兵。
　　雷兵似乎正在和什么东西对抗，他的身后有一群人，似乎被他所保护。
　　在他附近也有不少人，全都是像他这边一样，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各自为战。
　　但他们在和什么斗？以雪里红的眼力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馆内人数不下两千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逃出篮球馆，全部被困在里面。
　　雪里红换着窗户探看，没看到鲍义勇和他手下的那群人，也自始自终没有看清里面的人在和什么抗争。
　　雪里红手指按在玻璃上，想要敲打窗户引起里面的人注意，但他手指刚动就放弃了。
　　这次前来的战士和佣兵绝大多数都是钟山基地的精英，这么多精英会没有人想到要通过上层的窗户来突围吗？
　　那么他要不要进去？可如果进去后他也跟雷兵他们一样出不来怎么办？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雪里红脑中念头电转，数秒后他做下决定。
　　“咔嚓！”一扇窗户玻璃碎了。
　　这么大的声音，按理说里面的人多少能听到一些，可没有人抬头，就像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窗户碎了。
　　“咔嚓！”又是一扇窗户玻璃破碎，这次碎片还全部落入馆内。
　　这次有人注意到了，有人抬头看向馆内上方，但奇怪的是他们像是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两扇窗户破碎。
　　“咔嚓，咔嚓。”
　　雪里红在外墙游走，把所有能碰到的玻璃全部打碎。
　　馆内注意到碎玻璃的人越来越多，但仍旧没有一个人发现窗户出现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
　　雪里红停下破坏玻璃，从包里掏出了一包包炸药，他要试着把篮球馆的墙壁给炸掉。
　　就在雪里红忙着计算位置和安装炸药时，他身后的浓雾中出现了一对近乎暗黑色的浓紫色眼眸……
　　话分两头，且说萧末这边。
　　萧末被藤蔓卷住身体时吓了一大跳，但他忍住了没有攻击藤蔓，因为他竟然从藤蔓身上感觉到一丝亲昵之意。
　　前方地面原来大概是草坪，如今长成了灌木丛。
　　藤蔓一到，密密麻麻的灌木丛竟自动分开，而本应该完整的地面骇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藤蔓卷着萧末钻入了洞中。
　　灌木野草合拢，从外面看起来，谁也想不到它们的下面有那么大一个洞。
　　萧末有大喊想要提醒雪里红，但藤蔓速度太快，那洞穴弯弯绕绕，他一下就被拖行了老远。而且后方的洞穴在藤蔓穿行后竟自行坍塌，就算有人听到声音追过来短时间也没办法追上他们。
　　“嘶！”萧末努力护住头脸，可手臂和裸露出来的肌肤还是被刮破了不少地方。
　　洞穴其实还算宽敞，但碎石硬土块还有草根树根之类的障碍物不少，藤蔓自己进出习惯了感觉不出来，人类可不一样。
　　大约是闻到了血腥味？藤蔓突然停下，藤身上生出无数软须，这些软须在萧末身上蹭来蹭去，把他流出的血全……吸掉了。这让萧末那么多小伤口长好后，除了衣服有破损，身上竟没有留下多少血痕。
　　萧末也察觉出来那些软须在干什么，但他并没有害怕，也许一开始有点警惕，但在他发现那些软须跟手帕一样只是在为他擦拭顺便揩油，并没有直接扎入他的伤口吸血，这警惕也去掉了三分。而且那些软须真的很柔软，擦在他的肌肤上跟撒娇一样。
　　可是！别看软须们对萧末温柔，对其他植物和动物就相当霸道了。刚才萧末被那些障碍物划破皮肤，自然在那些障碍物上也留下了一点血迹。
　　可藤蔓似一点都无法忍受萧末的血被其他东西给碰触和吸收，竟是只要察觉萧末鲜血存在，一大群软须就跟强盗一样全扑上去，不把那点血全部吸完蹭完就绝不罢休。
　　在萧末看不到的地方，就连那些已经坍塌的洞穴土壤中都冒出了许多细软的藤须，它们仔细地寻找萧末留下的鲜血，一点点都不放过。
　　那些死物的土块石头还好，它们只是被动地沾了萧末的血。
　　可是一些树根草根，甚至一些小虫子不小心沾到了萧末的血，那就惨了，不管它们是否有想要萧末鲜血的意思，都被那些软须给缠住，不但萧末血没吃到一点，自身也被软须给绞杀吸收了个干净。
　　说来话长，其实从藤蔓停下到要再次出发，时间只过去不到三分钟。
　　不过这次藤蔓不再只卷着萧末的腰部，那些软须在瞬间抽长变粗，一层层裹住萧末，转瞬间就把人裹成了一个藤球。
　　萧末不知自己被卷到了哪里，早闭嘴不喊了，也省点力气。
　　不过他开始试图和藤蔓搭话。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能不能停下来？停！停下来！”
　　藤蔓把萧末裹成了球，没了担心，在土地里穿行得更快。
　　萧末说了几十遍停下来，藤蔓都没有慢下一分。
　　萧末无奈，只能等待藤蔓把他运送到目的地。
　　大约这样急行了约有三四分钟后，藤蔓终于停下。
　　萧末被裹在藤球里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出来急行停止了。
　　“到地方了吗？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藤球上的藤蔓一点点抽离，萧末重见光明，他先以为这里是室外，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挂着无数根须的土壤。
　　这是一个很大的洞穴，但一点都不暗。
　　光源是许多像萤火虫一样的细小光点，它们分散在洞穴的各个地方，或停在墙壁土壤上，或如小精灵一样在空气中曼舞。
　　有什么在蹭着他的小腿，萧末低头，看到了一只有点怪异的小猫仔。
　　等萧末蹲下身细看，不由笑出来。
　　这竟然是一只由细藤条编织而成的猫仔。
　　也不知这藤蔓是成了精，还是观察了猫这种动物很久，学起小猫来竟是活灵活现。
　　萧末忍不住摸了摸小藤猫的猫头。
　　小藤猫似高兴极了，小脑袋不住拱他的手，如果不是它不会叫，此时一定喵喵叫个不停。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萧末问。
　　可惜小藤猫无法回答他，只是跟他亲昵地蹭来蹭去。
　　萧末把它抱了起来，结果发现它的肚子下面连接了一条细细的藤蔓，藤蔓直没入地底。
　　“我不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什么？但我的朋友在等我，我必须回去，否则他会很担心。你……明白吗？”
　　小藤猫抬头看他，似乎在听他说话一样。
　　令萧末惊奇的是，小藤猫竟然有眼睛，眼睛是两个很柔和的绿色光点，本来这应该很可怕，但它的两右眼角有点下耷，导致这小藤猫看上去不但不可怕，还有点蠢萌蠢萌。
　　“呃，我说我要回去找我的朋友，你能听懂吗？”
　　小藤猫歪了歪脑袋，两眼懵懂无知似最纯粹的孩童。
　　大概他的喜好和萌点和别人向来不一样吧，看着这只堪称诡异的小藤猫，萧末心都软化了。　
　　“你是不是想要朋友？想要我和你一起玩耍？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也愿意和你一起玩耍，不过先让我回去见见我朋友好吗？我很担心他。”
　　萧末和小藤猫反复数遍，转头看有无出去的通路。
　　小藤猫似乎终于看出（听懂？）他的意思，小嘴一张，从里面探出一根藤须。
　　藤须在萧末衣服被划破后裸露出的胳膊上来回蹭动。
　　萧末不解，“你想做什么？”
　　藤须竖起尖端，戳了戳萧末的皮肤。
　　萧末猜测，“你是想吸我的血？”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藤须再次戳了戳萧末的皮肤。
　　萧末有点猜不准了，如果藤蔓真的想要吸他的血，直接插入就是，为什么要反复征询他的意见？这是在请求他的允许吧？
　　想到自己的修复能力，萧末一狠心，点了点头，“如果你想扎破我的皮肤，那就扎进来好了。我同意了。”
　　藤须似乎非常高兴地晃了晃，一个猛子扎下来！
　　萧末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只看到那根貌似非常柔软的藤须一端扎入了他的胳膊中。
　　一开始，他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连异物进入身体的感觉都没有多少。
　　可没一会儿，他忽然感到了头晕，就像是原地闭眼转了很多圈突然停下来时的眩晕感。
　　等眩晕感慢慢退却，他的脑中却浮现了一幕幕电影般的景象。
　　一根不知生存了多少年的古老藤蔓被截枝，这根枝条混杂在很多其他藤蔓的枝条中被运送出它生活了不知多久的山林。
　　一天，这根藤蔓截枝终于再次被种入土壤中，这是一个人工公园，占地不算太大，至少跟它以前待过的山林相比真的很小很小，不过这里的土质和水质都十分适合它生长，它很快就安心在这里重新开始生长。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萧末看到了好几次相同的四季变幻，他还看到了自己。
　　他经常来这个公园，也看着这株藤蔓慢慢长大，有时候他还会和这株藤蔓说说话，喝不完的豆浆、牛奶和茶水之类在放凉后偶尔会倒在它的根下——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而且他这个行为其实很不好，不是所有植物都爱喝这些人类才喜欢的饮料。
　　几年过去，这天，天空中忽然降落了奇怪的物质，土壤和水质都开始变化，这让藤蔓很痛苦，它挣扎了很久，连最初的样子都变了。
　　可是这番变化也让它的生机降低到最低，它能感觉出来它就要死了，而它的变化还没有结束。它想终止变化，想要活下去，可是它已经没有力气。
　　就在它最最痛苦、最最绝望的时候，他来到了公园，神色焦急又带着一点决绝，他看到了藤蔓，非常“慷慨”的在变貌的藤蔓身上划破自己的手掌，喂给它很多鲜血。——萧末：……我其实是被你的根绊了一下，手掌也是被你的刺给划破。
　　藤蔓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活力！它觉得自己突然又充满了力量，而原本没有完成的变化也开始继续，它度过了最大危机活了下来！
　　之后，他和一个变异的女人打架，打赢了，那个女人突然不见。然后又来了一群猫，他又和那些猫打架，还把其中一只能量最强的喂给藤蔓吃了。
　　藤蔓那时正好很饿很饿，它那时还不知道这些猫狗也能吃，不过这次偶然的经历让它知道了，它已经变了，不再是只有阳光和水土就能活得很好的植物，它变成了杂食生物。
　　藤蔓觉得自己的变化一半都来自那个人类男子，而且那人在它快要死掉、快要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给了它再生的力量和机会，又教给它新的食谱，所以在藤蔓眼里，那名人类男子就是他的父亲。
　　之后一场黑雨降临，它沉睡了很久很久。等再次醒来，它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父亲，它知道他住在哪里，它去了那栋楼，可没有在里面找到他，它找了很多地方，不但没有找到那名男子，连人类都看不到了。
　　但藤蔓并没有就此放弃，它到处寻找人踪，跟着他们到处跑，偷窥他们的生活——萧末觉得这藤蔓其实就是一个刚出生的见到什么都非常好奇的好奇宝宝而已。
　　它找到了钟山市，这时钟山市已经变成废墟，但它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它好高兴地冲入最中心的内城。可是很不幸（或者幸运）的是，它不小心冲入了一股绿色的浓雾中。
　　不久，它又开始感到熟悉的痛苦，但它仍旧坚持着向父亲气息传来的方向延伸。
　　努力再努力，不管怎么疼痛都不放弃。
　　一个绿色的光点出现了，它围绕着藤蔓飞来飞去。
　　藤蔓有点害怕它，绕开它，可仍旧继续攀爬。
　　绿色光点追着它不放，等到了通天街废墟时，藤蔓已经很累很累。
　　之后的景象不是很清晰，大概那时候藤蔓的神智已经接近微弱，而后面发生的事也差点摧毁了它。
　　那绿色光点突然一头撞入藤蔓的身体。
　　藤蔓痛苦异常，不住翻滚扭曲，最后所有藤蔓全都一寸寸炸开。
　　绿色光点再次从藤蔓身体冒出。
　　藤蔓一段段消失，如果换了其他藤蔓可能早就死了，但庆幸的是藤蔓的根不在这里，它的根还在那个小公园中。而且它好歹也是经过两次变异的藤中之王！
　　毁灭终于来到它的根部，但它的根也在这时拼命吸取了光点的大量能量。
　　藤蔓的根炸碎，但其中一小段还保持着活性，那里藏着藤蔓最重要的一切。
　　随后，又不知过了多久，藤蔓半梦半醒，当它再次醒来后，它发现自己经历了第三次变异，这次变异让它变得更加强大，它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很轻松地在地底打洞，再次跑回了钟山市废墟。
　　它霸占了通天街，霸占了有着父亲气息的废墟。它打算休息一阵子再去其他有人类聚集的地方找它的父亲。
　　它也不再害怕那绿色光点，但其他三个光点，它一样恐惧，一点都不想接近它们。
　　绿色光点成为了藤蔓的朋友，经常来找它玩耍，大概把它当作了自己的伙伴或者亲戚？
　　小藤猫作为眼睛的绿色光点和这洞里的数百小光点都是绿色光点送给它的礼物。
　　再之后，藤蔓竟然在废墟里再次看到了它的父亲，不过它没有冒然出现，只是跟在他身后，看他做些什么。途中，有想要欺负它爸的，它都事先赶开或吃掉了。
　　藤蔓不太喜欢另一个人，这也是它一开始不肯出现在萧末面前的原因。
　　藤蔓不知该如何表达，景象的最后，藤蔓团出很多虫子，把雪里红放到了那群虫子中，然后用力把这副景象用藤条抽散！
　　好吧，看来只要是植物，哪怕是变异的，都很讨厌虫类。
　　萧末在幻觉中笑了出来。
　　萧末还没有醒来，他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中毒。
　　小藤猫突然从萧末怀里跳出来，用力一蹬，扑向空中张开嘴巴一口包住一个小小的绿色光点。
　　小藤猫再次跳回萧末身上，张开嘴，小小的光点浮出，似乎想跑，被小藤猫一巴掌拍进萧末微微张开的口中。
　　小藤猫似乎怕光点跑出来一样，用藤爪盖住萧末的嘴巴，最后干脆把整个小身子都趴了上去。
　　小藤猫趴在萧末嘴巴上，张开小嘴咬萧末的鼻尖，玩得不亦乐乎。
　　萧末……觉得自己听到了系统陛下的尖叫。
　　真的是尖叫，跟小孩子得到最喜欢的玩具而疯叫一样。
　　不过这尖叫并没有叫醒他，他这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正在被重组！
　　可怜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下意识不断地修复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和无尽痛楚互相抵抗。
　　就要碎裂，赶紧修补，快要合拢，再碎开，再努力修复……就这么周而复始！
　　小藤猫玩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低头看萧末。它似乎有点疑惑，奇怪萧末的身体为什么没有碎开。
　　在小藤猫的认知中，碎开是一个必要经过！
　　虽然它仔细挑选过，这里的光点都是最微弱的，而它挑的是最微弱中的最微弱，就算萧末现在比当初强大，不一定像它当初浑身都碎开那么痛苦，但至少要碎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吧？身上总要炸开一些血口吧？
　　为什么都没有呢？
　　小藤猫想不通，最后它还幼稚单纯的心灵只想到了一点：太微弱了对它父亲没有效果，应该再加一点！
　　于是小藤猫又去抓了一个稍微强一点点的绿色光点，再次扒开萧末的嘴巴给他拍了进去！
　　萧末……嗯，萧拔拔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又在尖叫。萧末那么痛苦了还能感觉到脑袋很烫很烫，跟煮在开水里一样。
　　这次萧末不止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重组，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被反复蹂躏中！
　　他的修复能力都要赶不上细胞的被破坏程度了。
　　往日，他消耗这么多肯定已经无力再进行修复。
　　可是这次他在痛苦的同时又感觉到自己身上能量异常充足，似乎他可以这样无尽修复下去。
　　小藤猫等啊等，还是没有等到父亲身体碎裂，有时刚刚出现一些裂缝又立刻合拢。
　　小藤猫再接再厉，又去抓了一个小光点，同样拍进萧末嘴里。
　　萧末……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这个敌人最擅长的就是添油战术，总是在他觉得自己就要胜利的时候，再狠狠给他一巴掌。
　　系统陛下简直要给小藤猫跪了！这就是神助手啊！天赐的幸运天使啊！如果不是它扫描了这个变异植物确定对方的智商只是在刚启蒙状态，它都要以为这是一位对萧末充满好感的大智慧者！
　　从最弱到一点点增强，还那~么会掌握时机！每次添油时机还都掌握得那~么好！
　　最棒的是，这小家伙多有耐心啊，如果换了别的初期懵懂智慧生命，可能早就不耐烦，或者早就塞一堆光点放入萧末身体中。
　　偏偏这小家伙每次都只抓一个，还每次都只强一点点，每次都会等待一段时间，然后再重复之前的过程。
　　简直完美！
　　小藤猫在捕捉了整整十个小光点后，懵了。
　　为什么父亲还是完好的？连脸皮都没破一块？脸上的几个洞倒是流了一点血，但都给它舔干净了。
　　小藤猫原地绕了两圈，决定去找那位好朋友，让它来看看萧末的情况。
　　萧末和系统都不知道小藤猫去干嘛了，否则系统说不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萧末体外来阻止它。
　　不久，小藤猫就把它的朋友大光点给请回来了。
　　大光点一看到萧末，感觉到熟悉可亲的气息，不等小藤猫传达意识，就超级欢快地扑进了萧末的脑袋中！
　　系统：要死！！！
　　萧末：……不知道的人总是最幸福的。
　　然后，然后萧末就炸开了。

　　第123章 光点

    倒计时58小时

　　萧末炸开后重生，因为记忆全部恢复，又经历了大灾难后的种种，他不再如前世般优柔寡断，从此变得杀伐果断、冷血冷情，只为家人和他的小红而活。
　　——如果萧末真死了的话，可惜他没死成。
　　本来他应该死的，如果他没有先得到前面的十粒小光点，如果他没有身穿虫皮背心，如果他没有系统的话。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修复能力。
　　这四个条件几乎缺一不可。
　　十粒小光点让他的身体耐受度要远超普通人，能接受的能量也比过去大了十倍不止。
　　而他炸开的身体，最重要的内脏全都被兜在虫皮背心内，没有四散飞溅，仍旧聚合在一起，保证了萧末能用最快速度修复自己最重要的心肺等内脏。
　　而被大光点直接扑入的大脑，在即将炸开的瞬间被系统启动全部能量强行稳定，并把多余的能量不断抽取到自己的芯片中。
　　这种行为对系统来说非常危险，它觉得自己就要因为能量过载而焦掉了。
　　值得庆幸的是，就在系统的能量承载达到巅峰值，已经饱和得不能再饱和时，萧末的修复能力开始启动，从大脑开始对自己做起了全身修复。
　　炸开时，萧末并不觉得痛苦，他只觉得浑身一热，感到自己像是被什么弹了出来。
　　他听过灵魂离体的说法，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就是如此。
　　他看到自己的四肢在瞬间炸成了碎渣，看到虫皮背心因为爆炸力高高鼓起又缩回去——他可以确定他的上半身躯已经变成一团烂肉。
　　他还看到自己的头部忽然发出一圈白色的光芒，他看到自己的脸皮在抖动，眼珠在眼皮下鼓胀又缩回，他的头部上半部完好，而嘴巴以下包括脖颈却像是被炸药炸过一样。
　　大光点从他脑中出来，晃晃悠悠地飞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似乎对他充满好奇，又有点欢喜。
　　萧末慢慢伸出手指。
　　大光点也飞起来，停在了他的手指尖上。
　　“你是什么？”
　　大光点再次飞起，这次它扑向了萧末灵魂体的心脏。
　　萧末眼睁睁地看着大光点投入自己的灵魂体中。
　　一个恍惚，他似乎回到了自己身体中。
　　很糟糕，他开始感觉到痛楚，不过人能感觉到痛苦在很多时候都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这份痛楚就在提醒他赶紧修复自己的身体。
　　萧末的修复异能下意识运转起来，先从头部开始，一点点往下延伸。
　　这次修复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虽然不至于一眨眼就全身重新聚拢长好，但真的是如水银泻地般自然流畅，一气呵成。
　　可是等身体全部修复好，萧末并没有睁开眼睛。
　　他的身体进化还没有结束，这才只是开始。他的脑中冒出了自己身体的三维图，但这个三维图不停地在改变，他不断的按照图修复自己的身体，而三维图又不断地出现微调。
　　系统似乎想要向他传达什么，可是他只听到了一点点奇异的电流声，没多久，电流声也消失，他和系统的联系似乎断开了。
　　小藤猫从始至终都很淡定，淡定地看它视为父亲的人类炸开，淡定地看他又重新长出四肢，淡定地让无数藤须收集了萧末炸开的血肉，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全部自己吸收消化了。
　　如果这是在外面，这些血肉还没有落地，恐怕就会有一大群虫子、鸟兽，包括植物全都会蜂拥而至。
　　可是这里是小藤猫的地盘，除了它，没有其他生物敢靠近这里一分。所以它爹炸开的血肉也都归了它。
　　萧末躺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另一头雪里红和一只拥有暗紫色双眼的怪物正搏杀到最后时刻！
　　这怪物乍一看很像肌肉发育过度的人猿，可它没有皮毛，身上的肌肉呈现紫黑色，一团团一道道全部虬结在一起。
　　如果硬要说一个形容，这怪物就像是被腌制过度又放了很久的腌肉聚合体。
　　它的皮肉肌理纠结狰狞，可它的恢复力极高，雪里红不知多少次把锯条刀砍进这怪物的身体中，可一抽出来，对方的伤口便重新长拢。
　　对方的爪牙也非常厉害，手腕、肩膀、膝盖等位置长出的倒刺根根宛如利刃。
　　雪里红身上被划出了不少伤口，但他丝毫没有急躁，仍旧在不断寻找这怪物的弱点。
　　他已经找到了！这怪物不怕被砍头，因为它的要害竟然藏在它背脊高高隆起的肌肉中。
　　他看到里面藏着一粒紫色的光点，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只看这怪物不断用后背肌肉重重包裹那光点，就知道那一定是它的要害所在。
　　他要把那个紫色光点挖出来！
　　雪里红的腿脚在裤子下出现变化，他的手也是，他围着怪物游走，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化成了一道黑影。
　　怪物要被雪里红绕晕。
　　就是现在！雪里红手持锯条刀，一手变成铁钩一样的爪子，劈抓向怪物后背。
　　哪想到那怪物像是察觉到一般，一个大转身，重新正面面对雪里红。
　　“……”怪物张大嘴，忽然对着雪里红喷出一口紫色雾气。
　　雪里红身体飞快向后退。
　　怪物追上来，爬上墙壁，蹬墙，以极大的力气撞向雪里红。
　　“砰！”雪里红被怪物撞得倒飞进篮球馆。
　　但雪里红的一只爪子也紧紧抠入怪物的后背。
　　怪物发出无声惨叫，想要甩开雪里红，但怎么都甩不开！
　　雪里红身体被带着撞向看台的座椅，被带着撞向篮球板柱，被带着撞向墙壁，又被带着撞进那些被困者中。
　　他看到了好多紫色小光点，就在雾气中。
　　可是那些光点看到他并没有扑过来，反而纷纷躲避，似乎很讨厌他？
　　“是那只怪物！开枪！快开枪！”
　　“别！有人！”
　　“砰砰砰！”大量弹药射向怪物，也同时射向雪里红。
　　雪里红和怪物身上都出现了十几个弹孔。
　　可怪物一点血都没有流出，那些子弹反而都被它的肌肉弹出。
　　可雪里红就惨了，除了穿了虫皮背心的上半身，他中弹的地方全都在汩汩流血。
　　雪里红咬牙收缩肌肉，把伤口暂时闭合。可是子弹他却没办法逼出来，他的肌肉和骨骼还没有成长到这种程度。
　　雪里红双脚用力，反压着怪物向看台砸去。他必须避开这些被困者！
　　怪物不怕枪，但大概被子弹打也很疼，它也想避开这些被困者，就顺着雪里红的力道重新翻回看台。
　　雪里红忍受着全身被砸的痛楚，硬是把右手插入怪物后背，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在试探他。
　　怪物突然大肆翻滚起来，它惊慌了，因为它感觉到支持它存在和如此强大的的最重要宝贝似乎打算离开他，选择它现在的敌人！
　　雪里红闭上了眼睛，试图和那紫色光点建立起联系。
　　他曾经跟一群苦修者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些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曾跟他说过：紫色，篡夺之色，代表胆识和勇气，以及高贵。
　　而紫色仙芝，得之可得无畏勇气，如全部收服消化则能篡夺他生物的一切为己用，即借形、借能之能。
　　但如果你不能收服紫芝，则会被其反过来利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做其傀儡，为其猎食，为其车马，就如这个怪物。
　　紫芝虽高贵，但因篡夺之性，最喜凌虐和玩弄动物和人类，它们的食物就是受尽折磨的死者之魂。每出，都会升起大量瘴气迷惑路人和动物，让这些生物在浓雾中受尽折磨而死，同时也会在这些生物中挑选傀儡做长时间的玩具。
　　雪里红不知道这紫色光点是不是传说中的紫色仙芝，但种种迹象表明，它就算不是也离之不远。
　　光点缩回去了，它拒绝和他建立联系。雪里红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对方的尖叫。
　　是就此放弃，还是抓捕它？
　　可如果就此放弃，他是否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再次拿住这只怪物？并能这么近的接近光点？
　　思之再三，雪里红两秒钟做下决定，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当下不容对方的拒绝和逃避，迅速从身体中逼出一点液体，很快从指尖分泌到整只爪子。
　　紫黑色怪物忽然露出了一个极为恐惧和扭曲的表情，它庞大虬结的身体开始收缩！
　　怪物很痛苦，它无声哀嚎着。
　　它的宝贝，那被大光点分离出来、赏赐给它的小光点正在收回赐予它的力量和能量。
　　怪物的身体一点点变小，直至最后干瘪落地。
　　雪里红也坐在了地上，他的手掌心中握着一粒小小的紫色光点。
　　那紫色光点先是收回力量想要逃窜，没逃掉。后又想要进入雪里红的身体控制他，却突然停住，它似乎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雪里红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禁锢住那小光点，让它想离开也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光点不是没有天敌，只是天敌太少太弱，反过来都被它们压制了。
　　可是这个人类……很古怪，非常古怪，他的气息让它们讨厌，陌生中又带着一点熟悉。
　　难道这是某种新变异种天敌？
　　*
　　雪里红看向已经死亡的干瘪怪物，虽然没了皮毛，身体又如干尸，但多少还是能看出来，这怪物生前应该是一只猴子。
　　雪里红起身，握着那粒光点，向记忆中的方位走去。
　　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他之前无论打破多少扇玻璃窗，篮球馆内的人也只注意到玻璃而没有注意到坏掉的窗户的原因。
　　馆内已经被紫色雾气笼罩，没有外面那么浓，但似乎更能迷惑人眼。
　　而许多细碎的紫色小光点散布在浓雾中，正在戏耍那些被困者。
　　那些被困者已经全都中了瘴毒，他们看似在和什么隐形的怪物搏杀，不过都是幻觉罢了。
　　雪里红想要寻找雷兵，紫芝别的不怕，却最怕阳性烈火，想要炼化紫芝，阳火非常重要。而他不求传说中的炼化，只求把光点逼入他体内，别人都怕光点进入体内，他却十分渴望，只是这些光点似乎都不太喜欢他？
　　本来利用放大镜取太阳之火最有效也最简单，但浓雾中做不到这点，而他也无法把紫色光点带出浓雾。现在其他紫色光点没有动他，不过是以为能控制他。如果他敢有逃出紫雾的意思，恐怕那些紫色光点就要一拥而上一起来解决他了。
　　他可以困住这一小粒光点一段时间，但数量一多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何况他还要去找萧末，没那么多时间去做尝试。所以找到雷兵，请他帮忙就成了最快的途径。
　　“雷兵，是我，借一点火用用。”
　　雷兵抬头看到雪里红大喜，脱口就是：“老萧呢？”
　　雪里红眼皮微微一跳，慢慢靠近这群被困者，“他不在。”
　　雷兵秒变脸，一脸嫌弃不掩饰：“老萧不在，你来干嘛？哦，你不会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吧？”
　　雪里红站住脚，看着他身后的人群，轻轻地说：“雷队长，慢慢地往前走，离开你身后那群人。”
　　雷兵：“嘛意思？”
　　“不要回头！”雪里红低喝。
　　雷兵回头了，他身后本来被他保护的人群突然变得愤怒又惊恐异常，不少战士抬起了手中枪支，冲着雷兵后背就扫射了过去。
　　雷兵：“操！”
　　雪里红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一把扑倒雷兵，两人在地上连滚数滚。
　　雷兵捂着身上的血孔，吼：“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你小子一出现就没好事！”
　　雪里红拖起他就跑：“跟我没关，只是它们本能的讨厌你。”不过它们原本准备慢慢玩死你，但我出现了，也许它们本能地察觉出什么，也许它们只是不想再留着你这个威胁。
　　“它们？”
　　“紫色光点。”
　　“很多？”
　　“很多！雾里到处都是！对着我这只手喷火，快！”
　　“……你疯了？”
　　“是啊，给你废我一只手的机会，要不要？”雪里红的眸色真的有一点点疯狂，用阳火烧光点，逼他们进入自己体内，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如果他的身体扛不住，在光点进入他身体前，手先被烧成灰，那么光点很可能就会逃掉，而他可没有更多的那种分泌液来困住光点。
　　就算光点进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是否真的能承受和消化这股能量也是未知。
　　一切不过是源自他从那些古老修者听到的一些传奇，而那些古老修者大多也没能活到现在，有能力活着的现在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这就是一场赌博，如果萧末还在他身边，他的手可以无尽修复，那么迟早能把光点逼入体内。同样有萧末在，就算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光点，也有萧末帮他修复。
　　可现在萧末不在，他却想吸纳一粒光点，简直跟玩命无异。
　　钟山市外，正要进入基地的兜帽男被他包中的小东西吵得不得不停下脚步。
　　“咕叽，你又怎么了？”
　　“咕叽咕叽！”
　　“你说这附近有绝好的宝贝？上次来我们怎么没察觉到？”
　　“咕叽——！”
　　“嗯？上次可能隐藏，这次冒出来了？时机问题？”
　　“咕叽咕叽！”
　　“好了好了，你别催我，在哪个方向？我们过去看看好了。”
　　同一时刻，萧末走出了那个地下洞穴，小藤猫就跟在他脚边，一蹦一跳地追着他的脚玩。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萧末，肯定会觉得不对劲。
　　他在走路，却走得很不稳，走两步停一下。
　　他的手在颤抖，就像打摆子一样。偶尔头也会突然用力摆动一下。
　　他的眼睛半睁着，可神情却像在梦游中。
　　萧末在凭本能向前行进，他体内能量多得要爆炸，他脑中自身的三维图变来变去一直无法稳定。
　　他需要做些什么，而他本能的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人……”男人的口中吐出模糊的字眼。
　　可小藤猫却像是听明白了，扯着他的裤脚给他带路。
　　彭海顺着绳子跌跌撞撞地往路标指示的方向走，他感觉自己就要不行了，他的异能只有一级，只因为他是空间异能者才会被队里带出来。
　　在浓雾里熬了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他完全迷失了方向。
　　天幸，他刚刚无意间摸到了这条绳子，看到了地上和墙壁上留下的反光标识。
　　这表示有人进来救他们了，他只要摸着这根绳子出去，他就能得救。此时，他已经不在乎是否会失去异能，他只想能保住性命。
　　可是太多不适合他的能量充盈在体内，他无法消化吸收，也无法排除，只能感觉自己像个汽球一样被迫一点点膨胀，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细胞全都撑到了极致。
　　“噗！”他的一只眼球碎裂了。
　　彭海疼得发出一声大叫，捂着眼睛跪地。
　　“噗！”他的后背同时炸开了好几个血口。
　　“噗噗噗！”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彭海佝偻着身体倒下了。
　　悉悉索索，大量虫子和鼠类从一个个阴暗角落窜出。随后就是更大型的猫、狗和鸟雀等动物。
　　在浓雾出现后，它们死了很多，但也有一些熬到了现在，而所有熬到现在的都是曾经吃过同类和异类的爆炸者血肉。
　　它们也许智慧不高，但它们知道要想继续活下去，要想得到更多好处，那就是不断的、更多的去吃爆炸者的血肉。
　　萧末停住脚步，转头，他听到了求救声。
　　随即，他转变方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藤猫咬住他的裤脚，想要告诉他：另一边人类更多。
　　但萧末很坚定地继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小藤猫在原地呆滞了一秒，似乎在通过远处的藤蔓观察，过了一会儿大概知道声音传来的方向也有人，而且没什么危险，就又蹦蹦跳跳地追上萧末。
　　萧末看到了彭海，不，应该说他感觉到了对方存在。
　　他梦游一般走近彭海。
　　这时彭海已经被大量鸟兽虫和植物包围，他到现在没死，不过是小藤猫发现了他，又让藤蔓把其他生物逼得不敢靠近他。
　　对，彭海被一圈圈带刺的藤蔓给包围起来了，凡是敢靠过来的生物统统会被它攻击和吞噬。
　　那些鸟兽虫围着彭海，只能看不能吃，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可是没办法，这个市中心内除了四个大光点，一共有两个不可敌对的怪物，一个是那变得老大的紫黑色怪猴子，一个就是这个从外面来的霸道藤蔓。前者杂食，后者植物，可两者如今都吃血肉，还他妈特别爱吃！
　　小藤猫看到这些生物，突然对它们张开嘴巴。
　　一张特别特别大的绿色嘴巴猛地出现。
　　“喵嗷——”
　　“汪呜——”
　　“吱叽——”
　　所有生物都被吓跑！
　　小藤猫满意地闭上嘴巴，瞅瞅地上那猎物还算完整，非常骄傲地跳上萧末的肩膀，用脑袋轻轻蹭他的脸。
　　看，爸爸，好吃的我都给你留着啦！
　　萧末蹲下身。
　　彭海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睛，“救……我……救……”
　　他想活，不想死，他才二十一岁，他想回家。
　　萧末伸手按住他的脖颈。
　　彭海看到了那只诡异的小藤猫，他的单眼中流出血泪，他察觉出萧末的怪异了，他以为这个人也被怪物控制了，就跟他那些伙伴一样。
　　“妈妈……对不起……”彭海闭上了眼睛。
　　地球另一端，数辆车身上印刷着“基诺生物工程研究所”字样的白色多功能车在一座长满野草的小镇外沿停下。
　　如果萧末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那车身上的图案很熟悉，这个图案曾经在那个几乎没有什么特殊标识的地下研究所的电脑里出现过几次。
　　以前这样略扫过一眼的图案，他肯定不会记得。可现在他的潜意识记忆如画面般全都复苏，只要是他遗忘的那段记忆中曾经看过听过的，哪怕只是扫过一眼，只要看到相同的景象，他就会产生熟悉感，从而从记忆图片库中翻找出来。
　　“这里就有一种彩色光点，黑色。已经有不少人目击到，但从没有谁能捕捉成功。”一名像是佣兵的人说到。
　　“咳，咳，进去看看吧。希望我们新研究出来的捕捉器有用。”一名拄着拐棍的老者，捂着嘴，略微吃力地命令道。
　　“乔博士，您的身体……”一大群研究者没一个同意乔博士亲身进入小镇，大家纷纷出言阻止。
　　“死不了，进去吧。咳，咳！”这可是系统第一次对他发布越级挑战任务，这次任务能够完成，他不但能够越阶晋级成为这世上最高级别的异能者，而且他还能得到一粒他最想得到的基因修复剂。
　　基因修复剂不是基因进化剂，而是更加温和，专门给老人和重病者使用的超宝贵药物，这种基因修复剂为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青春恢复剂。
　　自从系统跟他说了有这样的药剂后，他就天天做梦想要得到它，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第124章 大家都好忙

    倒计时57小时

　　彭海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反复摸索自己全身，他好了？全好了？
　　再摸眼睛，也完好无损！
　　在彭海激动得不停鬼叫时，萧末已经再次前行。
　　彭海激动了一阵，等他想向那个奇怪的人表达感谢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转头四看，对方已经只剩下一点影子，眼看人就要没入浓雾中。
　　彭海不敢追上去，因为他知道浓雾的可怕，别看还能看到一点身影，他之前也这样追过人，可很快就会在雾中迷失。
　　所以他只能扯着嗓子吼叫：“恩人！小心！里面好多人都被控制了！”
　　彭海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见，他连叫了很多遍。
　　之后，彭海看周围重新变得静寂无声，身体一抖，不敢再耽误，连忙摸索着绳子就往外走。
　　有藤蔓看着这些它爹布置下来的绳索和反光标志，也没哪个生物敢破坏其。藤蔓只是觉得好奇又好玩，却不知它这无意的举动不知救了多少人。
　　彭海是第一个摸着绳子走出去的人，等他出去后立刻就被好多战士和佣兵给包围了。
　　李卫排开众人说要给他检查身体，钟山基地研究所和鲍义勇带来的人都争着要检查彭海。
　　彭海是钟山基地人，又被钟山基地的人救了，他不认识萧末，但隐约记得那张脸，记得他也是钟山基地的佣兵。为此，他也只愿接受钟山基地研究所的人检查他。
　　彭海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能在将死之际碰到一位高阶治疗者，他觉着身体能恢复就很不错，心中已经抱好异能一定会受影响的准备。
　　可是！
　　检查结果告诉他，他的异能是有变化，但不是降级也不是不稳定，而是升级了！
　　这怎么可能？！
　　鲍义勇带来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想要研究彭海，这可是第一例从浓雾中出来没事还得到好处的幸运者。
　　钱云开让人把鲍义勇的人硬拦在外面，详细询问彭海经过。
　　彭海心中纠结，他心中很清楚，他的异能能升级九成也是恩人所赐，这件事不小，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不说，他无法解释他能安然走出异能还升级的事，他也害怕成日被研究所抽血研究什么的，更怕被京城研究所的人把他偷偷抓走。
　　可是说了，他又怕对恩人不利。
　　而就在彭海纠结时，一群将近二十名幸存者从浓雾中走出来了。
　　这近二十名幸存者全是战士，他们出来后带出了很多至关重要的消息，其中就有萧末救人的事。
　　仇锋在这时也已赶到，作为钟山基地最高领导人，他可以不来，但他还是来了。
　　钱云开接受命令过来报告彭海的事，发现这位中将眼底满是疲色，还有着隐藏的深深担忧。
　　仇锋拆开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狠狠吸了两口，才道：“有多少人出来？名单给我看一看，另外让出来的战士过来一人向我汇报，我需要知道第一手情报。”
　　“是！”武进出去叫人。
　　仇锋低头看武进给他的名单，看完后，慢慢放到一边。
　　钱云开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仇鑫是不是也参加这次任务了？”
　　仇锋听到儿子的名字苦笑，“对，那小子一直想要加入你们佣兵队，我不让。他就跑去参军，说要身先士卒。他这个理由我无法阻止，别人的儿子能参军保卫基地、保卫家园和百姓，我儿子怎么能躲在后面？”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队长说一声？”至少也可以照顾一点。而仇鑫不能加入他们佣兵队的原因，萧末他们和仇锋都心知肚明。基地老大的儿子加入一支佣兵队，不管如何，意义都不一样。
　　仇锋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那小子只是一个普通士兵，照顾他，那是不是也要照顾其他士兵？谁又比谁高贵？我们基地能稳，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太特权的阶级，所有人都在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钱云开知道仇锋说的是实话，而不是什么漂亮话。这位不但大局观非常好，而且心中有民众，不说真把自己当公仆看，但确确实实是做实事也能做实事的人。可以说如果没有仇锋，钟山基地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彭海的变化应该和救了他的人有关，但他不肯说出是谁。”钱云开说起正事。
　　仇锋多敏锐的一个人？一下就听了出来，“你是不是怀疑救彭海的人就是萧末？”
　　钱云开沉默。彭海不肯说出恩人外貌和名字的原因，恐怕不止他不知道不记得，而是多少有点保护的意思在内。钱云开也明白，一个治疗者虽然珍贵，但如果治疗者不但可以阻止进入浓雾的人身体爆炸，还能帮助他们晋级，那珍贵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事传开，就算仇锋保证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萧末，到时候京城必然会要求让萧末上京。
　　仇锋见钱云开沉默也没继续追问，只吸完一根烟又接一根，他平时不会抽这么多烟，但现在他需要烟来平静他的心。如今不但他的爱将雷兵陷在浓雾里面，他的儿子和三千优秀士兵都在里面，平时损耗一个他都心疼，更何况这次一下栽进这么多！
　　京城来人时，他一点都不想抽出这么多人手，但他却不能不答应。他的一举一动，不止京城的人在看，其他基地的人也在看。
　　他一生为国为民，实在不想临到国难当头时，有人会借口说：当初就是钟山基地的仇锋先反了京城，拒不受令，其他基地才开始逐渐脱离京城管辖。
　　他不想国家再乱下去，越是这种大灾难，国家越是不能乱。乱了，也许某些人会因此得利，但真正受损受苦的却是天下亿万百姓。
　　这是历史反复证明的事，而他仇锋并不想重蹈覆辙。他也有野心，他也有欲望，但他的心大概还不够狠够硬吧，无法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地步。
　　“报告首长！”武进把第二批逃回来的战士带来了。
　　钱云开要走，仇锋示意他不用离开。
　　进来的战士精神状态很好，和仇锋敬礼后，就开始汇报。
　　该战士主要汇报了四件事。
　　第一，他们这批人都是被人救了，救他们的就是拾荒小队队长萧末。其中有好几人已经到达爆体边缘，又被萧末强行挽救了回来。
　　第二，鲍义勇他们似乎不怕浓雾侵害，他们在有意识地收集爆炸者的血肉。
　　第三，爆炸者血肉很重要，鲍义勇想要，那些非人类的生物也想要。
　　第四，紫色浓雾中的细小紫色光点可以控制人，把人变成没有自己思想的怪物，然后追杀其他人。
　　仇锋问他们人员分散情况，该战士表示不知，但他明确表明：“当初我们这边集合时有千多人上了卡车，据我所知，还有一部分人逃去了临时指挥中心就是小青山体育馆那里。一开始我们停留在原地不敢乱动，但不久那些细小的紫色光点出现，控制一些人追杀其他人，大家就跑分散了。”
　　仇锋又问了一些问题，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就让钱云开带这些战士去做初步身体检查。
　　如今基地已经有异能检查仪器，不是特别精确，但能大致查出异能种类和含能量多寡。
　　而钟山基地研究所中还有一名科研人员觉醒了感应异能，他只要和异能者握握手，就能基本察觉对方是什么异能并且级别如何。
　　在这两者结合下，战士身体变化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而检查结果也异常惊人，这将近二十名战士共十九人，竟然每个人都身体细胞稳定，没有任何身体不适，更可怕的是，其中四名异能者异能都得到了晋级，其他人则身体能量正好处在一个饱和点。
　　仇锋听完检查结果，腾地站起，当场下命令：“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泄漏出去！”
　　他这个命令不止是保护萧末，他仇锋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让钟山基地发展得更好。
　　但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有这么多得益的人，仇锋也不敢确定他们能隐瞒多久，但能隐瞒一时就一时吧。
　　这时仇锋和钟山基地的人都在心中不太厚道地祈求，祈求萧末千万别救京城基地的人，这样他的神奇还能多隐瞒一段时间。
　　可惜，萧末这时别说去特意分辨谁来自哪个基地，他连人和非人类都不分了。
　　比起人类的异能者还能挺几个小时，那些非人类的小生物爆体死亡得更多。
　　萧末一路走来，至少救了三只猫、四只狗、两只鸟、一只蜥蜴、一条壁虎和好几只虫子的命。如果不是他心中最惦记的还是人，一直在跟着藤蔓朝人类聚集的地方走，他可能就要被带入非生物的群落中了。
　　那些被萧末救的小生物跑掉的有，但跟上萧末的也不少，可惜藤蔓霸道，不让任何其他生物接近他爹，有不少还被它强行赶走。
　　“喵~！”你这只假猫，等着！一只虎头虎脑的小猫最后看了眼萧末，转身在废墟上如影子般跳跃，很快就消失在浓雾中。
　　“汪！”发疯的野狗不再发疯，浑身瘢瘢癞癞的伤口也全部消失，威风凛凛的外貌重现，大黑狗一路紧跟，竟是无视了藤蔓的驱赶。
　　前面有人！很多人。小藤猫跳到前面一块露出钢筋的大石上，回头提醒萧末。
　　萧末踩着碎石慢慢走进，浓雾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视线很清楚。
　　他看到了一圈细碎的紫色小光点，这些小光点更羊圈似的把里面的人都围了起来。
　　不过还好，这些小光点并没有禁止他进入，相反他一走过去就全都散了开来。
　　这是一个广场，里面竟被困着不下千人。
　　这些人跟雷兵那里的情况很相似，都分成了好多个小团体，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不过雷兵那里是人和幻觉搏斗，这里却是人和被光点操控的怪物搏斗。
　　萧末还看到了鲍义勇一行人，那些人围成一个圈，把鲍义勇几个保护在最中间。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萧末的到来，萧末能看清他们，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
　　鲍义勇眉头紧皱，从大约半小时前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也许浓雾中的能量已经侵入他的防护服？
　　鲍义勇和他儿子一样，都没有异能。如果防护服不能再保护他，那么他就不能继续待在浓雾中。
　　“阿凝，不要离开我。”鲍义勇低声对身边的长发女孩说。
　　长发女孩转头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一道黑影提着冷冻收集箱从浓雾中跑回来，是那个全身包裹的怪人。
　　鲍义勇看到他，似乎丝毫不惊讶对方能在浓雾中行走的能力，只问：“收获如何？”
　　怪人发出笑声，“还行，撑不住的人越来越多，可惜那些紫色光点太可怕，我必须躲着他们，有好些炸开来的血肉只能被那些虫鼠给拖走，都浪费了。不过我们对那些光点了解得还是太少，看来并不是所有光点进入人体就会让其爆炸，那紫色光点竟然可以让人变成怪物，还能控制对方袭击其他人类，很有意思。”
　　“嗯，就像我们不知道那些光点还可以分出无数小光点一样。布鲁克，我们该离开了。”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后也成为布鲁克的收集物之一。
　　布鲁克？萧末停下脚步，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男人慢慢转头看向话声传来的方向，他离那些人并不远，顶多二十步的距离。但浓雾就像隐形墙壁，哪怕他们离得那么近，那些人也没有发现他。
　　萧末的目光在那些人脸上一一转过，他在寻找那个叫布鲁克的人，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这么敏感。直到他看见那些人的防护服上一个极为隐蔽的标志。
　　萧末的眼中突然射出厉光！他的表情也变了，竟变得充满狠厉和血腥之气！
　　他想起来了，这个布鲁克就是当初和鲍越智一起去抓捕王成和钱云开的外国人，钱云开说对方是哪个公司的人来着？
　　“基诺生物工程公司。”
　　对，就是这个公司。萧末死死盯住那些防护服上的隐蔽标志，他认得这个标志，他记得！这是他曾经在那个折磨他很久的地下研究所的电脑中偶尔看到的标志。
　　鲍义勇，布鲁克，基诺公司，地下研究所……
　　萧末不再是梦游的表情，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过现在不是他追究这些人、查询那个地下研究所来历的时候，他得先把这些无辜者给救出去。
　　一个个救人太麻烦，最快的方法就是让浓雾消失。
　　而让浓雾消失则必须让光点不再继续戏耍。
　　是的，这些浓雾之所以会出现，不过是光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想要出来玩一玩而已。
　　绿色大光点现在还在他心脏里面，它似乎很喜欢那里，大有把他的心脏当窝的意思。
　　萧末无所谓，反正人类身上不知有多少寄生虫和微生物，绿色大光点在他身体里扎根，不但不会伤害他，还会给他带来好处，就跟那些有益菌一样，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安和驱逐？
　　“回收者萧末注意，有捕猎者来了！”
　　嗯？萧末这才注意到刚才跟他说话的是系统，可是系统的声音？
　　“捕猎者？”
　　“你可以理解为游戏玩家，而你们这些能掉宝的NPC则是他的狩猎对象。”
　　“多少？”
　　“两个。”
　　萧末捏拳。
　　“我建议你赶紧去找那只大虫子，你现在身上一堆至宝，只要让捕猎者知道，你就等着被不断追杀和围杀吧。”
　　系统陛下很不甘愿地说了这句，又道：“我正在升级中，如今我只能给你一些提醒，在我升级结束前，我都不能再给你发布任务，不过你现在也不需要我帮你升级，有那个绿色光点在，你跟有了一颗具有永动能的能量心脏没任何区别，甚至更好！”
　　系统特意调出的稳重少年嗓音竟然还含着点小妒忌？
　　“能量心脏？永动能？”萧末让自己冷静。面前还有一堆人等着他救，他不能马上转身就走。
　　就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名小战士眼看身体青筋暴起就要爆炸，他飞速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小战士已经绝望了，在被握住手腕时，他已经无所谓是怪物还是同伴，可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小战士喜极而泣地叫了起来：“萧哥！萧大侠！”
　　小战士的叫声也惊动了和他站起一起的其他战士。
　　“仇鑫？你怎么在这儿？”萧末也认出了对方，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系统还在他脑中说话。
　　“稍等，我先解决你的问题，你们别说话。”
　　仇鑫和其他战士一起憋住，其他战士更是连忙散开护住萧末和仇鑫，不让怪物惊动他们。
　　其他也有快要支持不住的战士，他们看着萧末和仇鑫，脸上多出了希望而不是等死的绝望。
　　系统一副学霸口吻地道：“详细跟你说不清楚，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地球有能量守恒定律，按照这个定律，能量是不能创造也无法消失的，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变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如果本系统推算不出错，以后你将可以借用绿色元素生命的能量，不，也不能说借用，而是以后绿色元素生命就是你的能量。而该元素生命本身具有多少能量，我则无法估算，因为这些元素生命都是相联系的，它们之间的能量可以互通，而它们的能量又来源于宇宙。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萧末冷静一秒，道：“你是说我可以借用整个宇宙的能量？”
　　系统：“……这只是理想值，不是说元素生命扎根在你身体里，你就真的拥有整个宇宙的能量。但是得到元素生命的认可，你就相当于看到了一扇门，甚至能借用从门缝里透出的丁点能量，但能不能推开这扇门，走向那条真正的理想大道，就要看你的运气、天赋和自身努力了。”
　　“那我要怎么才能借用那些能量，并且把那些能量真正转化为我自己所有？”
　　“进化你的细胞，凝固你的灵魂。至于方法就是不断使用你的异能。原理就跟你把汽油燃烧让车辆发动一样，能量必须不断使用它才能完成不断转换的过程。只是机器用久了会坏，因为它们无法利用转换能来强化自己的细胞，而生物细胞则具有利用能量不断修复和进化自身的能力。这也是生物和非生物的最大区别。”系统稳重的少年音又变得有点苦涩。
　　萧末，“我以为异能者升级都需要一些特殊的修炼方法，比如像坐禅、运气、做瑜伽等一样。”
　　系统，“瑜伽也好，运气和坐禅也好，都是一种不停使用能量，来使身体乃至灵魂产生改变的方式。如果比较片面的说，瑜伽和武术等相当于作用于肉体细胞，气功、磁场的锻炼等则作用于人的磁场力量，而坐禅问心等则是让灵魂波变得更加凝练。这三者锻炼得越强，这个人能借用或者说能使用的能量就越多，他也能做到越多在其他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你的异能想要用得好，这三者的锻炼缺一不可。它们是你借用能量多少的基础。而异能使用也是一种锻炼方式，它们彼此相辅相成。
　　我给你的锻炼法也是从这三方面着手。你以后可以根据你的异能使用，总结和创造出更适合你的锻炼方法。毕竟所有锻炼方法都是智慧生物在达到某种高度后自己创造出来的，你也一样可以。捕猎者进来了，小心他们！记住，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身怀系统。”
　　小藤猫突然从他肩头跳下！对着紫色浓雾深处发出无声威吓。
　　“咕叽。”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叫声传来。
　　此时，雪里红右手焦黑一团，身上满是血迹地在废墟中快速奔跑。
　　身后一群身体变异的人在追逐他，那些都是被紫色光点控制的人类。
　　这些人类凡是被紫色光点进入，都在转瞬间出现了极大变化，身躯暴涨，肌肉虬结，肌肤化为紫黑色，一个个宛如巨人一样。
　　而那些紫色小光点就藏在这些怪物的后背肌肉层里，如操控马匹一样操控着这些变异者。
　　雪里红在卷席了紫色光点的全部仇恨值后，果断和雷兵分开，他带着一群紫色小光点向其他地方逃窜，而雷兵则趁此机会集合其他幸存者，带着他们向外围逃。
　　紫色光点已经进入他的体内，被他困在了能量巢中。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举动，也是一个很无奈的举动。
　　如今紫色小光点正在他的能量巢中造反，而他不得不一边奔跑一边拼命吸收小光点的能量。
　　老板，你在哪里？我急需你救命啊！雪里红苦中作乐地忽然大叫一声：“老婆！你在哪儿——？”

　　第125章 生命在于运动

    倒计时55小时

　　几粒细小的紫色光点悠悠哉哉地向浓雾深处飘去。
　　当系统让他小心时，仇鑫的情况也趋于稳定。
　　萧末放开仇鑫手腕，握住第二个坚持不住的战士。其他战士也看出来了，凡是撑不下去的全都自觉排队等待治疗，其他人则负责戒备。
　　系统：“希望那捕猎者不知道那光点是什么，否则当浓雾散去，消息很可能就要传回去了。”
　　“这个浓雾还能阻止你们的信息传递？”萧末吃惊。
　　“对。”
　　萧末心想如果浓雾这个能力可以运用到全球就好了，同时叫回小藤猫，问它；
　　“你知道要如何和这些光点沟通吗？我想请紫色光点放过这些人，能不能请它们把浓雾消散掉。”萧末一边给战士修复，一边分心询问。
　　这样的一心两用，如果在之前他肯定无法做到，可现在他却做得很轻松，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很自然地这样应用了。
　　小藤猫歪了歪脑袋，它从来没有和这些光点主动沟通过，而且紫色光点很凶，不像绿色光点那么可亲。至于其他两个光点则很少出来，它们貌似都很懒。
　　当萧末问出第二遍时，不知是不是心脏里那颗绿色大光点的作用，一颗大约有拳头大的紫色光点晃晃悠悠地主动飞了过来。
　　萧末一看那紫色光点，就有种正主儿来了的凛然感。
　　紫色大光点围着他绕了一圈。
　　萧末觉得对方似乎向他传达了什么，但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到。
　　紫色大光点似乎有点失望，停在萧末面前像在审视他。
　　萧末有下跪的冲动，这紫色光点给他的压力很大，而且看人像是上位者在俯视低位者。
　　也许在这些光点眼中，人类压根什么都不是。就跟人类看微生物一样。
　　他们原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而紫色光点愿意这样停留在他面前审视他，十有八九和在他心脏内安家的绿色大光点有关。也许紫色光点把他也当作了己族之一？可惜他没有能给予回应。
　　萧末试图向紫色光点表达他的请求，可是紫色光点毫无反应。
　　接着，紫色光点不知得出了什么结论，也许它觉得萧末只是一个傀儡，就跟其他被紫色小光点操控的怪物一样，都是它们的玩具，转头就毫无留恋地离开。
　　萧末叹气，打消了说服和影响元素生命们的可能，只能先专心救人。
　　仇鑫这边的战士大约有五十多人，萧末几乎十秒就能搞定一人，十分钟后，这些人全都给他摸了一遍。
　　“仇鑫，你带他们出去，跟着藤蔓走，等出去你会看到反光标志和带路绳，如果绳子没断，你们就顺着绳子摸，如果绳子断了，你们就跟着藤蔓。顺利的话，半小时就能走出去。”
　　萧末又请小藤猫帮忙，小藤猫已经帮过一次，这次很慷慨地就伸出一根藤蔓，让仇鑫等人抓住。
　　仇鑫走在最后，他抓住萧末的胳膊，低声跟他说：“萧哥，小心那个鲍部长，他们肯定有古怪，你的能力可不能让他们发现。”
　　萧末点头，“我有数，你们出去时也小心，如果看到陌生人或者什么奇怪的生物，不要理睬，只管走你们的。”
　　萧末刚刚询问过系统，捕猎者进入浓雾后是否也会迷路，系统说信息不全它也无法确定。
　　不过从小藤猫的反应看，那捕猎者似乎并没有对它们形成真的威胁，在几粒小光点飘出去后，小藤猫就又恢复了之前调皮的模样。
　　萧末看手表，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他家小红还没消息，他还得抽出时间去小青山体育馆看看，这里这么多人，他恐怕没办法一个个修复过去，只能把情况最糟的赶紧修复一下，然后让他们带着其他还能坚持的先离开浓雾再说。
　　只要能离开浓雾，他们不用再被迫吸纳更多能量，就暂时没有了爆体的担忧，至于出去后异能不稳定或者异能消失或者身体变差等，这个可以等他出来再解决。
　　这个小广场的人神智并没有迷失，只要把攻击他们的怪物引开，再把他们送出紫色细碎光点形成的包围圈，他们就算暂时安全了。
　　那么要如何引开那些怪物？　　
　　萧末忽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被损毁的手枪，他的手在枪身上轻轻一抹，这只枪便重新变得崭新如刚出厂一般。
　　他的手镯里正好有适合这把枪使用的子弹，因为他的修复能力，小红总是会未雨绸缪地把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到他这里。
　　兜帽男在走入浓雾前先分析了浓雾成分，发现其能量值竟然超出了星际标准的六级。
　　这让他非常惊讶，只这个浓雾，如果能吸收，就值回票价了。
　　当他走进浓雾后，原本兴奋无比的咕叽忽然变得不安，它开始反复要求让他离开。
　　“咕叽，你怎么了？”兜帽男很无奈，“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堪比能量密境的地方，你现在却让我离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咕叽咕叽！”
　　“不行，哪能刚来就走？你不相信我吗？以我们俩的力量和我们的装备，就算讨不到好，逃跑总能吧？”
　　“咕——叽！”
　　兜帽男忽然凝固住，就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了从没有感觉过的危险。
　　而他的能量测量仪也在这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兜帽男关掉警报，慢慢蹲下身，此时，他的身影竟似雪人在融化，一点点消失在浓雾中。
　　“操！”正在奔跑中的雪里红一个急停，脚尖用力，猛蹬墙壁，后空翻，改变方向。
　　他的前方几粒紫色光点正飘荡着并排而来。
　　紫色光点的目标本来不是他，可是在察觉同伴的求救后？这几粒光点立即与其他光点汇合，全冲着雪里红追过去了，而且速度也一改刚才的悠哉，一下从老太散步变成了短跑冠军。
　　靠哟！我要老婆不要你们啊！
　　雪里红真的成了一只人形大虫子，在内城区废墟中一会儿跳跃一会儿爬行、一会儿蹿高一会儿冲刺，还得不停急停急拐弯。
　　“老板！老婆！救命啊！”雪里红怪叫。
　　“小红？！”萧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雪里红大喜，立刻转向。
　　对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如今两人的视力都不受浓雾影响，萧末自然看见了追在雪里红身后的大批紫色小光点，雪里红也看见了追在萧末屁股后面异常愤怒的怪物群。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合并，换个方向一起跑。
　　两人同时开口：“你在搞什么？”又同时顿住。
　　雪里红伸出右爪子，“疼。”
　　“怎么搞这么惨？”萧末一把抓住这只焦黑得连五指都伸不开的可怜爪子，边跑边给他修复。小红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雪里红跳着抬起一条腿用锋利的爪尖挖出其中子弹，再蹦跳着换另一只腿。
　　萧末忍笑，一直紧跟着他。
　　雪里红眼中闪过异色，他老板的能力似乎升级了很多？“你后面那些怪物怎么回事？”
　　“我就对其中两只各打了一枪，结果它们就一起追着我跑了。”萧末开枪时绝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嗯，我也就抓了那紫色光点一个，结果……你看到了。”
　　萧末总结：“看来紫色光点报复心很强。”
　　雪里红心有戚戚然：“一群小心眼！”
　　你还有脸说别人？萧末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小藤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它跟着萧末狂奔，奔得开心得不得了。
　　雪里红眼角余光发现萧末脚边老是跟着一只古怪的绿色小猫，抽空问他：“那是什么鬼东西？”
　　萧末，“啊？哦，你说小绿啊，它是……是我们拾荒小队的新成员。”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决定。它的事我等会儿跟你说，后面那些怪物和光点怎么解决？”
　　雪里红回头快速扫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它们追我们追得很happy。”
　　萧末心中一动，忽然哈哈大笑，“有了！我们把它们带出去！看能把它们带多远，说不定它们一离开，这里的雾就散了。”
　　雪里红同意，“好主意，往哪个方向走？”
　　萧末下意识道：“南边！往南边跑！”
　　南边，宁古大道尾端，山南佳苑所在的公园。那里现在已经成了原始森林，且毫无人迹，也许光点到那里对钟山市更好。
　　兜帽男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地球土著带着一群怪物和好多紫色光点呼啦啦地从他面前狂奔而过。
　　雪里红在经过兜帽男身边时，似无意地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眼。
　　兜帽男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他，他觉得不太可能。
　　等危险远离——危险应该就在那些怪物和光点中吧？兜帽男可不觉得两个土著能威胁到自己。
　　他慢慢站了起来，身体也如泥人化形一般重新恢复人形。可是他忘了把关掉的能量警报重新打开，等他站起时，他忽有所感，倏地往后看，就看到了一个拳头大的紫色光点正“盯”着他。
　　兜帽男现在才发现从刚才起他包里的咕叽就再没发出一点声音，而现在更是悄没声息。
　　这是什么？兜帽男脑中不停翻找各种有可能与光点有关的信息。
　　似是而非的信息很多，兜帽男都不敢确定。
　　他想问咕叽，张开口才想起来咕叽也许可以帮他寻宝，但并不能明确告诉他要寻的到底是什么宝。
　　最重要的是，咕叽在他包里竟然僵硬了。
　　紫色光点慢悠悠地向他晃来，兜帽男拔腿就跑！
　　救援营地忙翻了。
　　自从第二批幸存者逃出来，后面就不断有人逃出。
　　刚逃出来的人状况都比大家想象的好，可到了后面就可以看到被担、被背的人，有些伤者多、身体差的甚至需要用各种拖车拖出来。
　　半个小时后大逃奔爆发了，大量的战士和佣兵从浓雾中逃出。
　　忽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浓雾在移动！”
　　包括仇锋一起跑出来看，果然，那绿包紫的浓雾正在一点点移动，而且方向似乎正在往他们这边来。
　　一阵微风吹拂而来。
　　“又有人出来了！快准备担架！”李卫隐约看到浓雾中又出现影子，连忙指挥自动组发而来的救援者赶紧让开道路，并准备好急救。
　　几名救援者听到喊声扛起担架就往前面冲。
　　浓雾里面的人也在这时冲了出来。
　　仇锋和钱云开等人瞪大眼睛，等等，那是？！
　　萧末和雪里红脚跟风火轮一样从浓雾中狂奔而出。
　　两人也看到了前方的临时救援营地，萧末差点跌倒。为什么救援营地会在这个方向？！
　　其实救援营地并不在正南方，但因为道路堵塞楼房倒塌等原因，萧末他们跑出来的路正好直冲营地。
　　这时他们想要改道已经不太现实，主要是往前五百米都没有可以拐弯的地方，而营地就在前方两百米不到。
　　“快退！全部退开！”萧末疯狂大吼。
　　武进爬到了卡车顶上，当他看清萧末两人身后跟着的呼啦啦一群时，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忙举起喇叭大吼：“后面有怪物，浓雾在跟着他们！大家快跑！”
　　好了，整个营地都疯了。
　　但好在军方早就准备了遇到特殊情况的撤退计划，武进站在卡车顶上，不停指挥现场车辆往附近残破的建筑中退。
　　附近建筑已经被异能者收拾过，车开进去很容易。
　　此时，上车的上车，抬人的抬人，大骂的大骂。
　　车辆全部启动，如果不是开车的战士平时训练有素，这时恐怕已经有很多辆车撞在一起。
　　萧末也不想这样，但情况已经如此，他们甚至无法把速度慢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
　　两人从营地正中飞奔穿过。
　　最后一批幸存者刚刚退入附近的残破建筑中。
　　紫色浓雾夹杂着怪物和光点擦着那批人的脚边刮过。
　　这些人知道浓雾和怪物厉害，吓得倒下一排。
　　仇锋和武进等人站在高处，就看到雪里红和萧末两人后面跟长着彗星尾巴一样，被追赶得脚下生尘。
　　狂风过，沙尘碎石落地，所有幸存者表情差不多的无言地目送彗星尾巴远去。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莫名奇妙地追奔已经结束时，一名兜帽男像道影子一样急蹿而出，他的身后跟着什么，但大家都没看清楚。
　　不一会儿，兜帽男也跑不见了。
　　众人：……浓雾消失了？
　　另一头。
　　没有人通知的鲍义勇等人站在已经没有浓雾的广场上，表情微妙。
　　研究员们：人呢？材料呢？
　　布鲁克：浓雾呢？光点呢？这些浓雾不是一旦出现就半天都不会消失吗？
　　鲍义勇身体一晃，一把抓住阿凝：“……看来情况有变，走吧。”                        

　　第126章 喜欢看人类那啥的光点

    倒计时55-44小时

　　仇锋已经得知鲍义勇的人收集爆体者血肉碎片的事，但他却还不能和鲍义勇撕破脸，因为鲍义勇一没有亲自动手，二对方有大义名头。所以哪怕知道对方捕捉光点是假，收集血肉碎片才是真，你也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对。
　　另外，仇锋虽然极力让人隐瞒萧末之事，但萧末当初救人并没有挑拣，当时人员又混杂在一起，他的事多少还是传了出去。
　　而鲍义勇那边自然就得知了此事。
　　不到晚上，仇锋这边就收到了来自京城最高层九位上议员之一姬承业还算委婉的通知。
　　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直接就是通知，表示此事已经毫无商量余地。
　　通知说明：京城方将在明日派遣一架军用直升机过来，不为其他，就为接萧末和鲍义勇等重要人员回京。
　　仇锋捏紧卫星电话，忍着性子才没把电话给砸烂。对方大概也知道他脾气，说完通知竟然不敢和他多聊，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仇锋思考再三，给华夏最高领导人周放打了私人卫星电话。
　　周放在听他提起萧末名字后，就打断了他：“老仇，我知道这个人，科学院说他很重要，他的能力太特殊，让他过来配合科学院研究是上议院的一致决定。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萧末过来只会受到最高最好的待遇，而且绝对不会有人对他做出有损他身体健康的研究，他只要发挥自己的能力救人就好。”
　　仇锋还能说什么？越是上位者越是怕死，周放人不错，但这个国家并不是周放的一言堂，乍一听有萧末这么一个强大的治疗者存在，谁不想他让他来到自己身边？何况萧末的能力还能让异能者异能升级！
　　再加上有鲍义勇撺掇科研院的科学家一起上诉请求，如果周放敢不同意上议院九位议员的一致诉求，周放这个最高领导人的位子恐怕也坐不长了。
　　周放又问了几句钟山基地的情况，仇锋却已经没有了和对方交流的心情，周放大概也能感觉到，在电话对面苦笑道：“老仇，抱歉。”
　　“总统，我会说服萧末去京城，但不能明天就走。您知道鲍义勇带着一帮人跑到我们这儿来，要我们出人出力去抓捕那什么光点，光点没捕捉到也就算了，他鲍义勇大概一开始就没把握能捕捉到光点，通过他的行为可以看出，那些爆体者的血肉他更感兴趣。”
　　仇锋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而电话对面也清楚感觉到这点。
　　“如果没有萧末，我这三千子弟兵和百名精英佣兵恐怕要全部陷在里面，这些人里面可还有我家仇鑫！我唯一的孩子！”
　　周放苦笑得更厉害，他不知道仇锋竟然连自己的独子都舍得放出去。
　　仇锋继续“哭诉”：“他鲍义勇倒好，自己穿了特别的防护服，但我们钟山基地那些子弟兵可没有那样的好事，当时萧末虽然救了一些人，可时间紧迫，他并没能治疗全部进去的人。如果萧末明天就离开，那我那三千多的子弟兵们和上百名精英佣兵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看着他们异能不稳定甚至消失吗？”
　　周放明白了，“我可以尽量拖延一下，但时间不能太久，顶多拖到后天上午。”
　　“一天时间能干什么？他萧末又不是神，一天让他救三千人，想让他累死吗？还是说京城方面就这么希望我们钟山基地的精英死上大半？给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亲自派人送他去京城。”
　　“不可能。”周放头疼，“老仇，你就饶了我吧。以萧末的能力，你让这边等他一个月，得产生多少变数？再说这边的科学院也等不及啊！另外，咳，我也不瞒你，这里重伤重病，还有之前进入浓雾后异能下降和消失的人有不少，他们其中有些人的身份……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有数，我能等得了，他们可等不了。两天，这是我能拖延的最长时间。”
　　周放大概在那边看了下时间，“现在是11月4日下午5点，飞机会在6日下午5点准时到达钟山基地。老仇，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仇锋默默挂上电话。只争取到两天时间，两天能干什么？
　　如果没有鲍义勇，他并不担心萧末去了京城会被怎样，就如周放所言，以萧末的能力，他走到哪里都会被当作宝，去了京城后只会被捧着护着。
　　可如今多了一个惯以大义为名头却只为满足个人私欲的鲍义勇，那么萧末的安全和未来就变得不可期。
　　仇锋最怕的是鲍义勇会找个借口或想办法让萧末明面上死去，暗中却被他扣下来做各种私下研究。
　　这种阴损事，他作为上位者，听到的并不少。有些研究机关或者个人，为了一些名头，为了个人满足感，甚至只是为了抢在别人前面发表重要科研成果，就会做出一些让人震惊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当然大多数科研工作者都是能力和道德成正比的，可是就如一颗老鼠屎会毁了一锅粥一样，鲍义勇这样的人只要有一个，那就已经是大祸害。
　　偏偏这样的祸害贡献不少，又有大义名头，且有不少高层为他护航，想动他并不容易。
　　鲍义勇和萧末，孰轻孰重？
　　也许有些大人物会选择能做大事、能有大贡献的鲍义勇，但他仇锋……
　　仇锋在给周放打电话时，心中已经做下决定，他是个护短的人，如果属下和亲友真的有错，他不会庇护，会亲手送他们去审判，这个重点是亲手。而萧末不但没有错，还对他仇锋、对整个钟山基地乃至整个国家都只有恩。
　　萧末和拾荒小队，他护定了！
　　仇锋按下通讯器，“单骏，你来一趟。”
　　单骏，他手下的另一员大将。比起雷兵名声响彻基地，他却基本默默无闻，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做的事情、得到的勋章并不比雷兵少。
　　如果说雷兵是一名霸气天生有能力的领导者和执行者，那么单骏就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独行客。
　　仇锋让单骏过来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萧末不得不去京城的话，那么鲍义勇就必须留下！
　　此时，萧末还不知道自己就将被接去京城，他还在愁要如何搞定雪里红能量巢内的紫色光点。
　　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也没有时间停顿下来为雪里红仔细查看。
　　那些紫色小光点和被它们操纵的怪物还在追着他们跑。
　　如果不是萧末和雪里红的体质都超越普通人，恐怕只是这样不间断又比跑酷还艰辛的长跑早就把他们活活跑死。
　　可是这样不间断的跑了好几个小时下来，就是萧末基因得到优化，心脏内又有绿色大光点给他提供能量，他还是烦了、躁了、怒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林间也非常难走，萧末忍无可忍，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对身后张口就是一声暴吼：“都给我停下！”
　　“嘎吱——！”宛如急刹车一般，所有紫色小光点和怪物们竟然全都停住了。
　　萧末呆滞半秒，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又吼：“都给我走开！”
　　呼啦！紫色小光点全散了。
　　萧末和雪里红：“……”你妈，早知这么容易，他们何必跑得这么辛苦？
　　而那些被紫色小光点操控的人类在光点离开身体后也全部倒下，这些人竟然没死，都还有气，不过全都很微弱，那身体眼看着就要爆炸开来。
　　萧末来不及多想，一个飞扑，两手分别按在两个怪物人身上，迅速给他们进行修复。
　　雪里红也过来查看那些被光点抛弃的怪物人，他们的外形在光点离去时有点收缩，可很快又剧烈膨胀起来，就像是原本被压抑、勉强平衡的能量终于在他们身体内暴走。
　　萧末速度很快，十秒内同时搞定两人，又迅速抓住另外两个倒霉蛋的手腕。
　　雪里红为了方便他救治，把人全部抬到一起。
　　倒霉蛋有十一个，等萧末救到最后三个人时，这三个人身体已经开始开裂，最后一个人都爆出肠子了。
　　这十一个人虽然都被救了回来，但他们的身体却和普通人类有了一点区别，看起来更加健壮，就像进行了二次发育一样，每个人的身高都高了一些，肌肉层更是厚厚的。
　　萧末修复多人，对人体构造可能比钱云开还要清楚明了，包括人类最神秘的大脑的构造。他修复了这十一人，但并没有让他们醒来，而是让他们沉入了深度睡眠中。
　　这深度睡眠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像沉淀，可以让他们被迫进化的身体更加稳定。
　　搞定这十一个人，萧末终于有时间去看他家小红。
　　“也许你只要对我脑袋吼一声，它大概就不会这么折腾了。”雪里红带着一点点戏谑的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正中心。
　　萧末竟然真的这么做了，他握住青年的手，瞪着他的额头，沉声呵斥：“给我乖一点！”
　　雪里红：……竟然真的有效？！
　　刚才一直在他能量巢中折腾的紫色小光点此时竟然安静下来，像只小鹌鹑一样乖乖地缩在一角，动都不敢动一下。
　　雪里红把自己的体会告诉萧末，萧末也很吃惊。
　　“也许是它的缘故。”萧末手按向自己心脏，“你有没有看到紫色大光点？”
　　雪里红摇头。
　　萧末猜测，“那就是这样了。大光点相当于家长，紫色光点的家长不在，绿色的在，紫色的小孩子们自然害怕另一家的大人，我……大概借用了绿色光点的威势。”
　　“你和绿色光点建立了联系？”雪里红眼睛发亮。
　　“算是吧。”萧末也不知道绿色光点什么时候会离开他，不过他有感觉，短期内绿色光点恐怕都不会离开他，它似乎对他的身体和心脏特别满意。
　　雪里红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绿色光点和萧末之间的故事，他看紫色小光点老实了，想赶紧先收服这个小家伙，当即对萧末道：“我想吸收脑中这粒紫色小光点，你帮我看着一点，如果我有任何不对，你就请你的绿色光点家长帮忙吓吓它。”
　　萧末刚要点头，突然看到在他脚边跟真猫一样翻滚、追逐自己尾巴玩的小藤猫，“等等！”
　　他忙叫住雪里红，“小绿原本只是一株藤蔓，你看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就是绿色大光点送给它的礼物。现在应该已经属于小绿，我有种感觉，我觉得光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吸收的东西，要使用它们，也许要换一种方法。你等等，我来和小绿聊聊看。”
　　小藤猫先是不太理解萧末所说话的意思，但它做出了努力倾听的表情。
　　雪里红眼眸微收缩，这是学习能力。这个古怪的小藤猫竟然能像智慧生物一样有学习和模仿的能力，还不低，那么它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小藤猫看他爹反复指他的眼睛部位，似乎多少明白了一些，它从嘴巴里伸出一根藤须，缠到萧末手腕上，戳戳他。
　　萧末秒懂，点头，“来吧。”同时没忘告诉小红，让他别担心也别对小绿动手。
　　小红和小绿？萧末噗哧笑了下。
　　雪里红给他笑得莫名其妙，想问他，却见萧末已经闭上眼睛。
　　小藤猫把藤须扎进了萧末胳膊中。
　　萧末很顺利地看到了绿色小光点进驻小藤猫身体的全过程，以及小藤猫平时是怎么使用这两个小光点的。
　　“我想控制光点的重点不是吸收它们，而是和它们进行……交换。”萧末醒来把他看到的过程很详细地说了一遍，他怕自己推断错误，非常需要小红的分析。
　　雪里红听完萧末陈述，脑中也逐渐有了清晰的认识，但他还是道：“说说看。”
　　萧末舔了舔嘴唇。
　　雪里红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分了一瓶给他。
　　萧末就喜欢青年这种不经意的体贴，接过，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舒爽地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根据我从小绿那里看到的，光点似乎可以和生物成为共生关系，就好像理论中的永动能，你本人作为动力源给出一定动力，输进和你身体建立起联系的光点中，光点就会因此产生更多的能量反馈回你的身体，而你的身体也会因为这些纯净的更多的能量再产生更多能量返回光点，就这么周而复始。”
　　“那么怎么建立联系？”
　　萧末凭着自己从小藤猫那里体会得来的感觉道：“第一，不要恐惧它。第二，不要抗拒它。第三，表示出欢迎的意思，把它也当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第四，对它彻底敞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最后一点听起来有点歧义，但也是最难的一点。
　　“还有第五点，”萧末说出这点时，表情有点古怪，“我总觉得这点最重要，那就是你要对进入你体内的光点说：和我一起玩吧，让我们一起快乐地玩耍吧。”
　　雪里红挑眉。
　　萧末摊手，“我就是这么从小绿那里感觉到的。”
　　雪里红脑袋往他肩膀上一磕，这五点中第一和第五点都好说，但第二、第三和第四，尤其是第四点，对生物本能不信任的雪里红怎么可能把自己身体乃至灵魂都敞开？
　　“你体内现在是不是也有光点？绿色的？”雪里红同学闷闷地问。
　　萧末左手自然揽住他的腰，轻声嗯。
　　“说说过程。”雪里红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借鉴的地方。
　　萧末自然不会隐瞒自己认定的命中伙伴，不但把绿色大光点进入他体内的事说了，包括系统跟他说的捕猎者和他身体一系列变化等全部告诉了对方。
　　雪里红玩笑一般地随口问：“那你跟那绿色光点说了你要跟它一起玩么？”
　　萧末闻言笑，“我刚刚向它传达了这个意思，并表示我绝对不会排斥它，欢迎它把我身体当家，它很高兴。我现在似乎和它真的建立了一点联系，开始能感觉到它一些情绪变化了。”
　　“把你身体当家……”雪里红嘀咕，有点不高兴，手滑到男人臀部，捏了捏，“明明是我的，都是我的！”
　　萧末身体轰的点燃。
　　雪里红和他靠这么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他的变化，他有点惊讶，微微拉开距离，低头看他，“你……”
　　萧末脸色爆红，他想弯腰掩饰却更明显，当下就想甩开青年到一边冷静一下。天知道不过就被捏了下臀部而已，他怎么就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
　　手腕被死死抓住。
　　回头，就看到青年似有火光冒出的眼眸。
　　“老板，荒郊野外，景色如此之好，不来一发吗？”
　　半个小时后。
　　系统陛下在萧末脑中默默地记下：疑元素生命非常喜欢生物交配的过程，并有严重的刺激作用。
　　被赶开的小藤猫跳到一颗小树上，偷偷伸出小脑袋，同样围观了他爹和另一个人类交配的全过程。
　　它对这种行为并不陌生，曾经还是一株藤木的时候，它就看到过很多动物啦、昆虫啦、包括人类做这种事。
　　它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藤木和人类是不是也能这样做？如果它变成人，而不是一只猫……
　　当晚十一点。
　　在仇锋和拾荒小队成员都等得无比焦急，王成他们甚至想开车出去寻找队长两人时，那两位终于回来了，开着车，还带回了以为已经死定的十一个战士和佣兵。
　　车辆是萧末在路上随手修复的，从宁古大道回去钟山基地可不近，他们可不想再用两条腿跑回去。
　　仇锋一听萧末他们回来，等不及就自己跑来十一号太保山拾荒小队的根据地。
　　同来的还有雷兵和仇鑫。
　　这三位带着卫兵来的时候，拾荒小队成员也正在问萧末他们带着彗星尾巴离开后的全过程。
　　萧末已经提前得知仇锋他们会来，就表示等他们来了一起说，免得还要交代二遍。
　　萧乐多，萧末大侄子也凑到前面想要听故事，被邓安洁拧着耳朵拖回去。
　　萧乐多鬼叫，向他二叔求救，萧末笑，却没有阻止邓安洁这么做。
　　也许是萧末的异能太逆天，萧家人除了他，再没有一个异能者，不过所有人都能从身体中分泌出合金颗粒，这点目前很难说是祸还是福。
　　邓安洁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能感觉出来萧末对她似乎有点躲避，不是很明显，但确确实实尽量减少了和她面对或相处的时间。但这并不是说萧末对她有什么意见，相反，从萧末平时的言行中能看出他对她这位长嫂更加敬重。
　　那么为什么要躲她？邓安洁并不知道萧末也喜欢她的事，她从头至尾都只把萧末当弟弟看，和萧问结婚后则把萧末当作了真正的家人。
　　邓安洁后来在和其他佣兵和战士的家属的接触中，自己找到了萧末疏远她和其他萧家人的理由：为了保护，为了不刺激他们。
　　邓安洁对于自己没有异能这点并没有怎么难受，顶多有一点失望。但就她所知，家里其他人，包括她的丈夫萧问、老三萧答和她的儿子萧乐多，就连七十出头的老头子，都对萧末的异能挺羡慕妒忌的。
　　邓安洁和萧末都知道萧家人的羡慕妒忌并无坏心，但他们家这样，不代表其他人家也这样。有的人家，有人变成异能者后就把其他家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有人妒恨某个家人获得异能甚至能对其下毒药，有的则抛妻（夫）弃子另寻所谓真爱，总之人间百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邓安洁想：萧末逐渐和他们拉开距离，大概就是不想让他们有恨他的可能。想想看如果一家人待在一起，说一句话还得反复思考会不会给人欺压、讽刺之类的负面感觉，那样也未免太累。俗话说远香近臭，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邓安洁觉得自己理解了萧末的为难后，就决定帮助他——说句不好听的话，萧末以后就是他们家的大靠山，她宁愿远着点让萧末对家里还有份亲情在，也不想因为他们的厚脸皮或者他们带来的各种麻烦而逐渐消磨萧末对他们的感情。
　　所以邓安洁从不让自己的儿子去打扰和纠缠萧末以及拾荒小队里的人，既然她儿子已经是普通人，那么她就希望他只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成日做梦某天可以变成异能者，或者因为长期待在异能者中产生心理失衡。
　　萧末对邓安洁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有意无意地疏远对方，不过是因为旁边这个家伙罢了！
　　看，他大嫂不过刚靠近他一点，他的大腿都要被某人给捏青了！

　　第127章 对上

    倒计时44-43小时

　　仇锋三人一到，闲杂人等全部退出，仇锋带来的警卫员就站在活动室门口站岗。
　　位于正一楼的活动室很大，用途广泛，兼作会议室，也是拾荒小队成员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仇锋废话不多说，直接把京城那边的通知说了。
　　包括雷兵在内，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不过在场竟没人感到吃惊，萧末这样的能力不暴露也就罢了，一旦暴露，怎么可能不让人垂涎？
　　拾荒小队成员想得更多，别人都以为萧末的能力在治疗上，可实际上萧末不但能治疗人，他还能“治疗”其他非人类物品。
　　如果让京城那边知道萧末的真实能力，恐怕他们连两天的余裕都不会给，说不定当天就会杀来抢人。
　　“你想去京城吗？”仇锋正色问萧末。
　　萧末缓缓摇头，“我在这里待得就很好，我的根，我的朋友，我的家都在这里。京城那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帮忙，但如果常驻京城，那就免了。”
　　仇锋也预料到萧末会这么说，“你的想法很好，但事情却不可能如你的意思发展。说真心话，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去京城，你待在钟山基地相当于给我们基地的人都加了好多条命，任谁也不会舍得让你这样一位超级大奶爸离开。”
　　大家一起笑起来。
　　萧末对于这个被战士们叫出来的外号很无奈。
　　“可是！”仇锋掏出一根烟点上，“同样于公于私，我又不得不同意你去京城。原因我不解释，相信你们也都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我老板如果不想去京城，谁也勉强不了他。”雪里红开口，神情淡漠。
　　仇锋在心中叹息，他就知道对于萧末去京城一事，别人别事都好说，这雪里红才是最难关卡。甚至就算萧末本身对于去京城不排斥，可如果这雪里红说不想让萧末去，那么萧末立马就能转变念头。
　　萧末按住雪里红的手，“仇将军，您刚才说京城会这么迫切希望我过去，是因为科学院和上议院两方面一起决定，并对总统施加压力，让他签署了特别宣召令，是不是这样？”
　　“是。”
　　“那么把我的能力夸大并传到京城的人是谁？”萧末这样问，其实心中已经有答案。
　　仇锋回答：“鲍义勇。”
　　雪里红看着仇锋的眼睛，忽然问：“你对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仇锋觉得青年实在太锐利，但他既然来了也没想做隐瞒，如果可以他还希望拾荒小队能做一些配合，毕竟鲍义勇身边带来的保镖异能和等级都不弱。
　　“鲍义勇此人号称为了人类进步可以毫无人性，是那种习惯于牺牲小部分来成全大部分的大义者。他对萧队长显然势在必得，有他在的京城，萧队长也无法待得安心。”仇锋没有直说，但他说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意思。
　　萧末一惊，听仇锋的意思竟然是要对鲍义勇下手？可这件事不管做得再怎么天衣无缝，如果让鲍义勇死在钟山基地，那么仇锋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个失察的罪名，甚至很有可能得罪鲍义勇身后的支持者，并成为仇锋政敌攻讦他的理由。
　　萧末对仇锋的关照非常感激，可这件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怎么能让仇锋为他冒这么大危险。
　　萧末正要开口，他的手被雪里红反压住。
　　“鲍义勇那边我来解决，他还不配死在我们钟山市范围。”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雪里红。
　　仇锋按掉烟头，“你把鲍义勇在京城的地位想得太轻，他如今可是被视为人类希望的那几个最高科研者之一，据说把合金颗粒弄成转换能就是他建立的理论体系，正在研究中的空间异能检查仪也有他的贡献。他害的人多，但确实也做出了不少事，这也是上层能忍耐他的原因。在钟山基地，我们还有可能把他彻底解决，但等他回去京城，你就算想要接近他都不容易。”
　　“哦？”雪里红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形成了两排扇形阴影，他没有跟仇锋强调他的能力怎样，因为没必要。就跟仇锋以为他把鲍义勇想得太轻一样，仇锋同样不了解他的真实能力。
　　青年复抬起眼睑，问身边男子：“老板，你要去京城吗？”
　　萧末这次回答迟疑了，他不想因为他个人的事影响到拾荒小队其他成员，更不想给钟山基地带来麻烦。
　　雪里红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当下冷冷嗤笑，“不要犯蠢。你是拾荒小队队长，你问问其他人，没了你，拾荒小队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也不要觉得你在给别人、给基地添麻烦。你的能力挽救了多少人？小队和基地享受了你的能力，就必须给你提供保护，这跟老百姓交税、效忠于国家，国家就必须保护自己的子民一样。如果只是需要的时候利用，遇到危险就把你推出去，那么你又何必留在这样的地方？”
　　萧末尴尬，他家小红什么都好，就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特别犀利，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别人，都不会留一点面子。
　　仇锋等人摸鼻子，谁都知道雪里红那话不止在跟萧末说，更是在跟他们说。
　　偏偏雪里红说得还非常有理，仇锋为什么想要保护萧末？还不就是因为萧末前面付出太多？虽说萧末救人和拾荒小队出任务，基地都有付报酬，但那个报酬也就是个意思账，如果萧末真的要跟他们较真，就是把基地所有合金颗粒付给他都不够！
　　想想，一颗健康心脏在大灾难以前要多少钱才能买到？更何况还是原主本身基因培植的心脏。
　　那么肝肺肾脾肠、大脑、骨骼、四肢、皮肤、眼球……这些又需要多少钱？
　　看萧末治疗伤者貌似很简单，但仔细想想，人家不但直接培植出了最适合患者的缺失部分，还全都移植成功，并什么隐患和后顾之忧都没有。这些真算钱要怎么算？
　　远的不说，就说萧末这次几乎是一力救出基地三千战士和百名精英佣兵，这笔帐又要怎么算？
　　雪里红说得没错，萧末不欠基地的，反而是基地的人欠他良多。
　　雪里红当面甩了所有人一巴掌还不够，又一针见血地道：“而且不要以为如果你违反本心去了京城对钟山基地就是好事，有时候委曲求全得来的并不全是理解和尊重，反而会引来更多的贪婪和侵略。”
　　比如他和萧末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他入侵，萧末后退并包容，可他并没有因此满足，想要得更多，萧末就一退再退，直到身心现在都属于他。嗯，应该都属于他了吧？不过之前他老板好像多看了他大嫂长达两秒钟？
　　仇锋心中一惊，也许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没有深想，可如今听了雪里红的话，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是啊，今天京城能跟他要萧末，他给了。那么明天京城以大义的名头让他给物资、给战士、给佣兵，他是给还是不给？
　　雷兵在这时也开口了，这家伙一开口就特别欠打，“我说老板，京城那边让您把萧队长交过去，您不会就这样白白答应了吧？粮食、弹药、飞机、最新最高的科研成果，您就没各样要上一打？”
　　仇鑫眨眨眼，对他亲爹扎刀，“我爸肯定没这么蠢，如果京城一定要我们交出萧哥，那他一定会把京城那边宰得血糊淋啦。”
　　被爱国情怀蒙住眼睛，什么都没要的仇将军额头迸出青筋：“……”这些小混蛋！
　　雪里红冷哼，嘛意思，想用我老板换物资？一个个都皮痒了是不是？然后，这位开口道：“仇将军，你看我们老板这样子也知道，他又犯了圣父病，就算他心里想要留在钟山，也会去京城走一趟。可是我们老板凭什么让人召之即来？当我们老板好欺负呢？我不管你跟京城那边的交易，但想让我们老板过去，这出差费、安家费和远程看诊费等，我们总得好好算一算。”
　　萧末：……等等，刚才不是说解决鲍义勇的吗？怎么扯到这里了？
　　仇锋和在场诸君一席话，深觉自己的觉悟还是太低，果然管理层不能脱离群众，时刻了解民众需求对官员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作为基地最高领导人，仇锋很拉得下面子，当场虚心求教：“是我想岔了。没错，我们萧队长对我们基地如此重要，想要我们放人，京城方怎么能不出一点血？而且远去京城，一路又有多少危险，那飞机在天上飞着，看着就让人不安心，这七七八八的费用确实要和京城好好算算。诸位的建议是？”
　　仇锋这个问题一出，活动室内立刻展开了热烈讨论。萧末去京城一事，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想基地和京城方撕破脸，不管萧末以后是不是常驻京城，怎么都要去走一趟的。既然去京城已经成了既定事实，那么萧末的出场费……咳，治疗费自然要好好商讨一下，怎么也不能弱了咱超级奶爸和拾荒小队和钟山基地的威名不是？
　　萧末：……喂，鲍义勇的问题？
　　大家讨论交换清单讨论得好开心，连一只奇怪的绿色小藤猫悄悄钻入屋内都没注意到——好吧，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只是看萧末弯腰抱起了那小藤猫，雪里红也没禁止，就没人再去多嘴问。
　　鲍义勇的问题，雪里红和仇锋两个在大家拟定出和京城要求的交换清单后，单独达成了某项协议。
　　萧末想问，雪里红回了他一个让他不要多管的眼神。
　　萧末有个优点，就是如果有人表示不愿让他知道某件事，他也不会特意去刨根究底。
　　以前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自取其辱，考验自己在某些人心中的重要性。现在他这样做，则是不在乎，尤其他相信他家小红绝不会害他。
　　等把这些事全部决定，仇锋才询问他们带着浓雾离开的原因和之后详细。
　　因为涉及到元素生命，萧末没有多说，他把功劳全部推到了小藤猫身上。
　　“这是小绿，产生了一定智慧的新生物，比较亲人类，对我和小红似乎印象不错。因为它出手帮忙，让光点和被光点操控的人追逐我们，而浓雾由光点而生，光点动，浓雾也会跟着移动。小绿让我们把光点给引到了它的出生地，现在光点在那里也玩得很开心，但它们是在那里待下去，还是又会回来，谁也不知道。”
　　玩？开心？钱云开和雷兵这两个比较敏锐的都抓住了这两个字眼。
　　众人注视小藤猫。
　　小藤猫趴在萧末怀里，一脸无害的诡异可爱样。
　　仇锋和钱云开他们都能听出萧末说得含糊，而过程肯定也不会像他说得这么简单，但出于对萧末的信任，众人皆想：萧末不详说自然有他不详说的理由，以后能说了肯定会告诉他们。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保护。
　　“对了，以后大家看到浓雾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尤其在我去京城的这段时间。更不要想着捕捉里面的光点，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目前能控制的……奇迹。”
　　仇锋正在嗅闻闻香烟，闻言抬头：“这么说你去了京城还打算回来？”
　　萧末，“当然。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的根基，我不回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雪里红更是直接：“按照你白天的承诺，十一号太保山已经属于我们，你不会想赖账吧？”
　　仇锋笑骂：“只要你们能回来，别说十一太保山，就是再……哼哼！差点上你小子的当，有十一太保山就不错了，记得去了京城早点滚回来。”
　　听萧末说他只是去京城转一圈就回来，雷兵和拾荒小队的人都露出了笑颜——萧末对他们的意义，当感觉很可能会失去此人时，感触得更深。而他们也相信那两人的能力，如果他们非要回来，除非京城想要拼个你死我活，否则两人一定能回来。
　　事情有所决定，天色不早，仇锋不想再耽搁萧末两人休息——还有好多人等着萧末救治呢，正要告辞离去，就听外面的警卫员敲门报告道：“首长，鲍部长那边派人来请萧队长过去一趟，似乎是想请他治疗谁。”
　　萧末还没说什么，仇锋和雪里红就率先沉下了脸。
　　仇锋：他鲍义勇以为自己是谁，也不管萧末回来后情况如何，张口就要让他过去一趟。就是他仇锋，身为基地最高首长，我还亲自过来了呢。何况鲍义勇还是求人治疗！
　　雪里红则直接走出门，对前来传话的人一点都不委婉地拒绝道：“不去。我们队长受伤了，异能严重不稳定，需要时间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十点以后再说。还有，我们不对钟山基地以外的病人提供出诊服务，有需要，就自己抬人过来。”
　　来请人的异能者皱眉，“请理解，伤者身份很重要，请萧队长无论如何走一趟，酬劳什么都好说。”
　　雪里红死人脸：“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和队长要睡觉，有事明早再来。”
　　异能者很想骂脏话：到底是你们睡觉重要，还是救人重要？
　　“五千合金颗粒。”
　　“呵。”
　　“一万！这是……”
　　“滚。”
　　异能者变脸，“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好声好气来请你们队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队长呢？我要见他！”
　　雪里红也烦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我们队长累了、异能不稳定休要休息，你非要让我们队长在这时候过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就是想趁他病要他命？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妒忌我们钟山基地有治疗异能者，所以想要干掉他？”
　　异能者张大嘴巴，吃惊得一塌糊涂，“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们想害萧队长了？我只是来请他救人，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雪里红竟然承认了，“没错，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们想害人。”
　　屋内众人差点笑疯，连仇锋都不住摇头笑骂，外面守门的警卫员也忍笑忍得好辛苦。
　　异能者差点没气晕，风度什么再也顾不上，气得当场口不择言地呵斥道：“你们最好想清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恐怕你们队长还不知道吧，后天你们队长就要和我们部长一起去京城，别以为他有治疗能力有什么了不起，京城会治疗的不止他一个，如果他还想以后在京城有一席之地，那么他最好识相点！”
　　“识相你XX！”雪里红一脚把异能者踹飞了出去。
　　异能者一时没想到雪里红竟然敢在自家大门口就对他动手，被踹了个正着，等他反应过来，哪还能忍受，人还没爬起来就对雪里红发动了攻击。
　　“风刃？”雪里红冷笑，一把推开门边的两名警卫员，身体如弹丸一样弹射了出去。
　　“唰！”异能者的脑袋高高飞起，他的脸上还有着想要狠狠教训对方的愤怒和狠厉，这标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脑袋就被削飞，以至于他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更换。
　　另一头。
　　想要请萧末治疗的人就是鲍义勇本人。
　　鲍义勇在浓雾未散前就已经感觉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等回来后，他的身体状况开始变得糟糕。
　　而出问题的不止他一个人，跟他同去的研究员，除了异能者，全都出现能量过剩、身体即将承受不住的危险。
　　阿凝也是治疗者，如果按照目前异能等级划分，她还是达到四级的已知异能等级的最高者。
　　有阿凝在，鲍义勇的身体崩溃情况多少被拖延住，可其他研究员就没这个福利了，因为阿凝一旦离开鲍义勇，其身体状况就会变得不可控。
　　对，阿凝的能力只能暂时让鲍义勇保持现状，却不能为他解决根本问题。
　　从下午两点开始，不断有普通研究员因为承受不住身体中的能量，而导致身体爆炸。这些研究员本来是来研究他人的爆炸血肉，如今自己却成了实验体之一，还是没多少用处的那种。虽然没人实际说出口，但每个跟着鲍义勇前来并知道他目的的人，多少都会想这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
　　鲍义勇向布鲁克控诉他们提供的防护服防护不到位。
　　可布鲁克却振振有词道：“我们的防护服是针对曾经收集到的浓雾能量和破坏力研究而出，可是这次碰到的紫色光点我们以前并没有遇到过，就像我们以前并不知道光点还有能分散、能进入人体操控他人的能力一样。也许这种紫色光点本身成分中就含有能攻破防护服材料的成分，这属于不可预知的范围。而且我们的防护服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如果防护服完全失效，普通人在进入浓雾后不到几分钟就会爆体。你看，异能者穿上我们的防护服就没事，这表示我们的防护服对防止和过滤能量还是有效的。”
　　异能者！鲍义勇心中大恨，为什么他和小智都不是异能者？为什么那么多社会垃圾、人类渣子可以成为异能者，他们这些为国家做了那么多贡献的高等人士却顶多分泌出合金颗粒？
　　分泌合金颗粒！鲍义勇看着自己的右手掌，满眼都是嘲笑。只有他们这些研究转换能的人才知道，能分泌合金颗粒的人其实就跟过去养猪没有二样，不过以前大家养猪是为了吃猪肉，而现在养着能分泌合金颗粒的人，则是为了他们产出的这种新型能量。
　　“萧末呢？他还没有回来吗？”鲍义勇站在实验台边，看着电脑分析自己的血液，一边询问不远处的保镖。
　　阿凝就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始终握着他的手腕。
　　“据说已经回来，已经让人去他们小队驻扎地请他。”
　　“嗯。”鲍义勇看着数据皱眉，“我们的人去了多久？找个人去催催他们，让他们快点。如果那萧末拿乔，你让人去找仇锋，就说我说的，让萧末过来是科学院的命令。”
　　他需要治疗者，但他可不想依赖异能者，更不想被他们影响和反控制。萧末能力就算再宝贵，在国家面前，那也只是一个人，他今天就要给那萧末上一课。
　　“是。”保镖受命离去。
　　阿凝眼眸下垂，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她不认同鲍义勇对异能者的心态和操控方法，但是她也无意多话。鲍义勇的能量只有接近他的人才知道有多可怕。
　　
　　第128章 大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倒计时42小时

　　鲍义勇又等待了一个小时，仍旧不见萧末，甚至连他派去的两拨人都不见回来。
　　得知此事后，鲍义勇冷笑，当下让人联系仇锋。
　　在经过一重重转接，他终于联系上睡意朦胧的仇将军。
　　“哪个龟儿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我已经忙了一天，累得什么都不想管了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找我！”仇将军在电话对面没好气地骂。
　　鲍义勇忍怒，“是我，鲍义勇。”
　　仇将军的呼吸明显一顿，“哦，原来是鲍部长，请问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吗？”
　　鲍义勇听出了那几个被加重音的关键词，他尽量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并也加重语气说这是科学院的命令。
　　对面的仇锋传来一声嗤笑，“鲍部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让萧末给你的人进行治疗或者想对他的能力进行研究，我都明白，你也不用扛出科学院的大名，科学院能量再大也管不到我们各基地头上！还是京城方准备改变组织政策，打算让科学院代替最高议会和军部发号施令？”
　　这个帽子太大，鲍义勇怎么敢接。他刚想说什么，又被仇锋打断。
　　“另外，你鲍部长在京城也许是号人物，但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我愿意抽出人手，愿意配合你们，不过是因为我在执行自己的职责和来自总统的最高命令。你鲍义勇半夜打电话给我，张口就是科学院的命令，我还以为老子已经被派到科学院看大门了！姓鲍的，你不把我仇锋放眼里，还敢在我的地盘打我的脸，这事咱们没完！”
　　“啪！”电话被强行挂断。
　　鲍义勇后面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出来，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模样，他不过要一个小小的异能者而已，还是以科学院的名义，一般基地老大不都应该配合吗？怎么想，得罪一个异能者也比得罪他鲍义勇乃至整个科学院要好吧？
　　这仇锋的脾气也未免太糟糕了，难道是因为吵到他睡觉的原因？
　　不过也许这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毕竟三千精英战士，换了哪个基地的老大都会心疼。
　　鲍义勇放下电话，看仇锋不能给予他支援，只能自己再次派人去“请”萧末。
　　他这时倒是没想到钟山基地和萧末已经联合起来，只以为自己说话可能有点盛气凌人，加上仇锋窝了一肚子火又有起床气，所以故意给他下了点绊子。
　　仇锋这边的事不急，只要明天他联系一两个人，让他们从中说和一番，再以科学院的名义提前给钟山基地支援一些最新仪器，相信彼此矛盾很容易就能化解。政治上的事就是这样，昨天大家还能打得你死我活，今天你我就能握手言和，一切都只看利益罢了。
　　仇锋对他有怨言，不过是他给出的利益还不够打动他。
　　又是半小时后，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第三次派出的人手仍旧没有回来。
　　鲍义勇心中被怒火填满，阿凝已经支撑到极点，就算给她再多转换能吸收，她也要支持不下去了。
　　而阿凝一旦支持不下去，他可能挺不过半个小时！
　　无奈下，鲍义勇再次给仇锋打了电话，这次等仇锋刚接起电话，不等对方骂出口，他就抢先说道：“一台空间异能扫描仪！一台最新的病毒分辨仪！”
　　仇锋好不容易才把咧开的嘴巴合上——看来雪里红那小子猜得没错，鲍义勇这么急，很可能出事的就有他自己。于是，仇将军很不要脸地狮子大开口道：“再加一台合金颗粒转换能仪，另外你们今天自己人穿的防护服，我要一百套。”
　　“仇将军，不要提不可能的要求。转换能仪只能放在京城，这是共识。如果给了你钟山基地一台，那么是不是也要给其他基地？就算我同意，上议院和总统也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那种防护服一百套也不可能，就是整个研究所也不过才三十套，我最多只能提供三套。”
　　“转换能仪也就算了。”仇锋也明白京城需要用转换能仪来控制其他基地的能量供给，“但那种防护服，你们有来源，可以再订购，一百套是我的最低要求。”
　　“顶多五套。那种防护服需要一些特殊材料，我们曾经想大批量订购也没办法。”
　　“十五套，再加上你们收集的异能者血肉至少一千克，否则没必要谈了。”
　　鲍义勇眸色沉沉，“……好。我要萧末现在就来我这里，立刻，马上！”
　　“那我要的东西也要现在就看到、得到。”
　　“那不可能！”鲍义勇终于喷出怒火，“仇将军，我已经付出足够诚意，你不要逼我！仪器都在京城，运过来还要时间，正好京城后天下午派飞机过来接人，到时我会让他们把仪器一起带来。”
　　“逼你？我怎么逼你了？应该是你鲍部长一直在逼我和钟山基地吧？”仇锋声音冷下来，“你只知道要人，那你知道萧末回来后就昏迷了吗？如果强行弄醒他，我不知道会对他的异能是否有影响，毕竟他在那浓雾中待了那么长时间，还跟伙伴一起跟怪物搏斗了很久，又救了那么多人，那损耗换了谁谁都受不了。如果强行唤醒他，他的异能出问题，基地里还有那么多从浓雾出来的人谁来挽救？鲍部长，我不是不愿帮你，而是帮你的代价太大，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为了自己宝贵的命，当然是强行唤醒萧末！现在不管萧末能力会如何变化，至少唤醒他，他还有希望，否则他鲍义勇的生命就还只剩下半小时。
　　“明天，明天我就让人把仪器送过来。我现在就打电话。”
　　“防护服和异能者的血肉先准备好，等下我这边会安排人过去取。不要觉得心疼，我这边唤醒萧末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甚至可能会失去萧末这样一名宝贵的治疗者。”
　　鲍义勇心急，“你们把萧末也送过来。”
　　“不可能。”轮到仇锋说这三个字了，“他的伙伴不会同意，别指望他们会给我面子，我可不想一帮强大异能者在我的基地里发疯。如果你想他治疗，最好还是亲自带上伤者上门。我等会儿会一起过去。”
　　仇锋愿意一起过去，在鲍义勇看来这已经是钟山基地最大的诚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认这个条件。
　　凌晨01：20分。
　　鲍义勇带着阿凝和八名保镖乘车来到十一号太保山。
　　布鲁克也跟过来了，他对萧末的能力很好奇。
　　在拾荒小队家门口，他们看到了同样乘车前来的仇锋。
　　门口，王成握枪无声地推开用来见客的客厅大门。
　　鲍义勇问都没问前面派的两批人在哪里，现在还不是和萧末以及拾荒小队翻脸算账的时候。
　　会议室里萧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一名青年身上。
　　鲍义勇跨入室内。
　　同一时刻。
　　地球另一面的一座小镇外面，一名老人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所有进去的人都死了，他是坚持时间最长的人。
　　他见到了那颗黑色的光点，他也想尽办法去捕捉它，可是对方却总是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
　　最后他的记忆是那颗黑光忽然掉头撞入他的身体，但很快就又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他在最后的最后似乎听到了系统尖锐的警报声，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他醒来，他已经在小镇外面，浓雾也已消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产生某种极端变化，而这种变化他根本无力承受。
　　他拼命呼唤系统，希望对方能给予一丁点的帮助。可是系统从来不会额外给他帮助，这次似乎更冷酷，竟然连回答他都没有。
　　唔！乔博士忽然抱住脑袋弯下腰，他的头好烫好痛！
　　一秒，两秒，三秒……
　　“……能量吸收失败……，最后信息传输……，疑发现……元素生命……”
　　“砰！”乔博士的脑袋如西瓜般炸开。
　　一股微弱的电流在乔博士炸开的脑袋边最后闪烁了一下，最终陷入死亡的沉寂。
　　钟山市附近的山林里。
　　一个庞大的紫黑色怪物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浑身长满紫黑色毛发，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虽然可怕，却又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怪物腰间多出一个像肿瘤一样的鼓包，那鼓包看起来竟然像一颗猫头。
　　怪物的身体细胞似乎还不是很稳定，它每走几步，身体除了脑袋便会融化一样消失，过一会儿又再出现。
　　紫色大光点待在怪物的脑袋里，打了个滚，这个新窝比它以前找到的都好，应该可以维持稍微长的一段时间。
　　它本来想回去钟山市内城区，可是同类的气息却从不远处的山林传来，这让它改变了方向。                        

　　第129章 医患关系

    倒计时42-40小时

　　在雪里红杀死第一个鲍义勇使者后，拾荒小队和仇锋之间曾经有过一番对话。
　　他们对鲍义勇那边的情况做了推测，同时想出几个应对方法。
　　雷兵对鲍义勇印象不佳，更恨对方故意害死他手下的兵并收集他们的血肉做研究，在听闻他老板仇锋有干掉鲍义勇的意思，就一心就想着怎么弄死姓鲍的，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于是雷兵提议：“就说萧队回来后昏迷未醒，如果强行唤醒异能会出问题。但如果出问题的真是鲍义勇本人，或是某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那么对方一定会逼萧队出手。到时候萧队可以帮他治疗个十分之一，暂时维持他不死就行，然后就做出吐血昏迷或者异能消失的假象，再把消息放出，相信很快会惹起我基地民愤。
　　这样我们也能以此为理由向京城推脱，萧队也不用再去京城。等那鲍义勇等人不得不回去后，萧队再慢慢恢复不迟。至于我手下的兵和那些佣兵，萧队可以偷偷给他们治疗，相信他们为了留住自己的治疗者，一定会守口如瓶。”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赏和同意。
　　仇锋没有开口，他还在思考。
　　雪里红则一口否决，“这样做除了坏了鲍义勇在我们基地的名声，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雷兵想要反驳，雪里红举起一根手指，“我只问你们，如果鲍义勇或者京城方以帮助我老板治疗和恢复异能为借口，硬要接他过去，那么我们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如果我们硬说我老板异能已经不能回复，京城那边要求我们配合研究怎么办？同理，以后老板异能恢复，京城方再来接人还不是一样？”
　　众人沉默，雷兵也说不出话了。在场众人都不是笨人，只不过一时没有想到这点。
　　“最重要的是，老板如果还有异能，那么就代表他还有利用价值，鲍义勇就算对他的能力垂涎，短期内也不敢对他动手，因为上面的人需要老板的能力。可如果老板已经没有异能，那么谁还愿意费事来保护他？所以我们可以说老板受伤、衰弱，但绝不能说老板的异能出问题甚或消失，那只会害死他。”
　　雪里红说的话很残忍，但确实是现实。就像仇锋愿意保护萧末一样，萧末人品是占一定比重，但异能的有用性绝对占了大半。雷兵又何尝不是因为发现萧末异能特殊，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那我们要怎么办？就只能让萧队治疗那鲍义勇，还得被对方带回去吗？这也太憋屈了吧？”雷兵不爽。
　　萧末开口：“这件事其实是两件事，我们分开看。第一件事，我去京城。这事已经决定，不过是去京城转一趟而已，我们完全没必要为此和京城抵抗。你们刚才不是商谈了吗，看如何从中获取更大利益才是真。
　　第二件事，就是是否治疗鲍义勇或者他的人的问题。我觉得装弱可以，但还是应该治疗他，否则鲍义勇或者某个重要人物因此而死，偏偏日后又暴露出我有能力治好他，那在某些人眼中，跟我害死鲍义勇就没有二样，这样后患太多，真不值得。相反，我们倒是可以利用治疗鲍义勇这点来为我们和基地多赚取一些利益。你们觉得如何？”
　　雪里红摸摸萧末的头，表示认可。
　　萧末感觉对方像在把他当孩子哄，有点啼笑皆非。
　　钱云开和王成对看，也觉得萧末的安排最理智。
　　既然萧末本人都同意这样安排，仇锋和雷兵这边自然更无意见。
　　那么最后问题又回到原处，那就是要怎么弄死鲍义勇，还要不牵连到钟山基地和拾荒小队身上？
　　至于去了京城要如何离开，这个问题可以到了那里，看了实际情况以后再做详细考虑。说不定京城条件更好，他们不回来或者在那里建立分队也有可能。
　　雪里红表示他已经和仇锋据此问题达成协议，其他人就不用心烦这点了。
　　雷兵对仇锋做眼色，仇锋苦笑着点头。
　　雷兵一看自家老板表情就知道，那雪里红肯定在如何处理鲍义勇的事上狠宰了他老板一刀。
　　但解决鲍义勇确实不止是拾荒小队的事，鲍义勇对钟山基地的危害更大，所有基地高层和了解其行为的人都对他憋了一肚子气。如果能宰他，大家早就把他围殴成泥浆。
　　回到现在，拾荒小队会客室内。
　　鲍义勇在打量萧末和雪里红，两人也在打量他。
　　雪里红目光落到阿凝与鲍义勇握在一起的双手上，再观两人神情，首先排除了两人是情侣的可能，再说就算两人是情侣，以鲍义勇的性格为人，大概也不会这么招摇地带出来还这么亲密。
　　那么这两人会如此亲密便只有一个可能，那长发女子九成也是治疗者，或有类似能力。
　　仇锋可是给了他们不少情报，他们已经得知鲍义勇带入浓雾的人，有不少人已经爆体而亡，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普通人。
　　鲍义勇也在猜测萧末和雪里红的关系，就跟雪里红一眼看出他和阿凝不是情侣一样，情侣间那种特殊气氛，哪怕彼此相隔十米也能让人看出来，更何况现在萧末几乎相当于躺在雪里红怀里。
　　这两人竟然是那种关系？鲍义勇觉得一阵恶心，他完全无法理解两个男人怎么能像夫妻一样生活，只要想到他们的交媾方式他就觉得肮脏。
　　两只垃圾，社会的渣子，如果不是好运让你们得到异能，还是这么特殊的异能，你们在我眼前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
　　雪里红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鲍义勇就算把他的厌恶稍作了掩饰，可还是被雪里红捕捉到了。
　　雪里红眼中闪过一丝讽刺，他故意侧头亲了亲萧末的脸颊，用一种非常亲昵的语调对他说：“亲爱的，躺着别动，你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在场众人：……全木了有没有？！
　　雷兵走在最后，脚一滑，差点跌倒。
　　钱云开和王成嘴角抽得都要肌肉失调。
　　这时候就能看出仇将军的不凡了，人家脸色都没变一下，坐下时要有多稳就有多稳。别以为战士就全都是乖宝宝，现在讲究统一教育个性培养，越是厉害的团队，妖孽就越多。作为众妖孽的老大，就是要做到妖孽越作，你就要越稳如泰山，这才能降服那些大妖小妖们。
　　而雪里红显然已经超出大妖水准，直追妖王级别，他简直就像是在考验鲍义勇的忍耐底线一样，见他老板想要挣扎着坐起，当下就十分王八之气地把他家老板重新揽入怀中，并霸道地不允许他挣脱，口中还道：
　　“你看你，一提到救人就什么都不顾了。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我，如果没了你，我怎么办？”
　　萧末觉得他的人生打开了新的篇章，其效果跟重生没有二样。
　　如果不是鲍义勇还在现场，并用“杀害虫”的眼光瞪着他们，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扒开他家小红的脑袋检查一下他是不是被人穿了。
　　“咳！咳！”仇锋跟其他人一样，都非常希望鲍义勇就此看不下去气跑，但显然这是百分百不可能的事。鲍义勇如果气性真的这么大，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
　　“小萧，小雪，我想我也不用跟你们介绍了，这位就是鲍部长。鲍部长，时间不早，大家明天彼此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就现在提出来，如果小萧他们能做到，那大家就不要再耽搁时间。如何？”
　　三方都表示同意。
　　鲍义勇虽然很不想被一个同性恋接触到自己，但是怎么想也是他的性命更宝贵，只能忍下生理上的恶心，示意保镖开口。
　　万凯是鲍义勇的保镖头子，同时也是他的对外发言人，鲍义勇很多杂事都会交给他处理，相当于他还兼任了外事秘书的职责。
　　“诸位，首先我希望无关人士可以离场。”万凯简单自我介绍后说道。
　　没人动。
　　雷兵和几名警卫员站在仇锋身后。仇鑫已经被他老子赶回去睡觉。
　　钱云开和王成则站在萧末和雪里红身后。
　　最后大家统一把目光看向布鲁克。
　　布鲁克全身包括脸都裹在特殊衣服内，看起来相当怪异。
　　萧末特意寻找，果然在这人竖起的衣领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鲍义勇不得不说：“他是我的保镖。”
　　雷兵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看来现场没有无关人士了。第二步，赶紧的。”
　　万凯收到鲍义勇眼色，没再坚持，转而对萧末说道：“这位就是萧队吧，听说你的异能是非常稀少的治疗异能，而且性质特殊，对吗？我还听说后天京城就有飞机来接你，以后你就要在京城生活了，对吗？”
　　雷兵嘀咕：“废话真多。”
　　万凯当作没听到。
　　萧末轻咳一声，“所以？”
　　万凯微笑：“萧队这次算是奉召去京城，以后就和我们一样都是为国家服务。那么萧队是否知道，为国家服务的异能者的福利待遇是分不同档次的？比如说我，就是第二档待遇，最高为第一档，最低为第五档，据说还有特档。如果萧队传言中的能力属实，我想你很可能会超越我得到第一档的待遇。如果你的能力非常特殊，特殊到我们部长都为之惊讶的地步，而且你的能力对人类也非常有用的话，那么说不定你还有得到特档待遇的可能。当然，到底萧队能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最终还是要看你的能力。”
　　萧末呵呵。
　　雪里红低头亲吻他的短发。
　　鲍义勇眼睛疼，立刻挪开目光，再不想看这两人一眼。
　　万凯看没人接他的话，只好自己接着说道：“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验证萧队长能力的机会。我们部长在浓雾中时间太长，身体似乎被浓雾中的能量和有害成分侵袭，虽然回去京城，我们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谁不想立刻恢复健康？萧队长，请！”
　　萧末拉开雪里红横在他身上的手臂，慢慢坐起。
　　鲍义勇好不容易克服心理上的厌恶，伸出手臂。
　　哪知！
　　“看医生不付诊费的吗？”雪里红抓住萧末的两只手把玩。
　　鲍义勇皱眉，转看向仇锋。
　　仇将军耸肩，“我们谈的，是我叫醒萧队的代价，但让他出手，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插手。”
　　鲍义勇一口气憋在胸口：你娘！所以你仇锋要了那么多价格在过去每台都上亿的仪器就只是中介费？有你这么狠的中介吗？
　　仇锋身体靠向沙发，平静地目视鲍义勇：我是什么身份？你敢让我当你的中介，那么你就得准备好和我身份相当的中介费。
　　鲍义勇要呕出血来，可是他如今是求人的一方，想要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万凯是个很会为主子着想的人，当即半劝慰半威胁地对萧末道：“以后大家都是为国家服务的人，我们部长的意见在评价异能者异能等级和有用性上有着绝对的权威性，将来我们这些异能者能享受到怎样的福利待遇，我们部长的意见会非常重要。而且异能者最需要的转换能，也是我们部长牵头研发，如果……我想你明白。”
　　萧末当然明白，万凯的话说的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就差没清清楚楚地说明：你是异能者就别得罪我们部长，赶紧老实干活说不定还有你的好处，否则你就等死吧！
　　萧末看对方到了这种时候还想以权势和地位压他，心里也有点来火，他瞅瞅旁边的雪里红，忽然捂住额头，似就要倒下地弱弱说道：“小红，我、我该怎么办？”
　　后面的钱云开和王成不约而同转身，低头，肩膀抖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无奈，谁叫他们队长演技太差！
　　雷兵那边直接捂住脸。
　　仇锋的表情有一点点开裂，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的萧末竟然也会作怪。只是这演技差得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
　　但人家雪里红可认真可紧张地对他老板说：“亲爱的，你不要怕，都交给我，没人能欺负你。大不了，我们不去京城，天下之大，以你我的能力，什么地方不能去？”
　　萧末似放心了，轻轻叹了口气。
　　雪里红顺势搂住他，当着众人面揩油。
　　萧末……忍住了！
　　雪里红对自家老婆温柔，对别人那就是北极的寒风冬天里的菜刀，脸一拉，非常不客气地对鲍义勇提出条件：“看诊费，一百枚转换能。看诊结果如果能治，维持现状一千枚转换能；治一半，五千；能治愈，一万转换能。”
　　“一万转换能！你知道这相当于多少合金颗粒吗？那是一百万枚！”万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仇锋在旁边听着也有点咋舌。一万转换能，钟山基地整个库藏大概也就这么多。
　　雪里红眼皮都没撩一下，“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你们又在京城，又是如此位高权重，鲍部长还是转换能牵头研发者，一万转换能对别人来说很多，对鲍部长应该很轻松就能拿出来吧？”
　　万凯还要说什么，被鲍义勇制止。
　　鲍义勇眼色冷厉，恶心感被怒火压过，“看来你们两人今晚无论如何都想敲诈我一笔啰？”
　　雪里红比他还冷：“这怎么能叫敲诈？过去治疗癌症且不说能不能治愈，普通人家几个疗程下来也差不多倾家荡产。如今你的问题比癌症还要严重，癌症还分早中晚期，好歹能拖延一阵，你的问题呢？你能拖多久？你觉得治疗费用贵，那你怎么不想想以我老板现在的状况如果为你全力治疗，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如果不是看在仇将军的面子上，我肯定要等到我老板情况完全恢复后才会考虑让他帮助其他人。”
　　“听你这口气，你老板反而受你控制？”鲍义勇忍不住小小挑拨了一下。
　　雪里红嘴角一挑，邪气毕露：“你对我们的房内事很感兴趣？”
　　鲍义勇：……被毒到了！
　　仇锋眼看双方火气越来越大，考虑到那笔高昂的中介费还没收到，就又跑出来和稀泥了，“我说诸位，再吵下去天都要亮了。你们看那位姑娘脸色都白得跟死人差不多，女孩子可和我们这些粗糙的大男人不一样，睡眠不足不但影响容颜，更会影响内分泌，像我夫人就一点都不能熬夜。”
　　仇锋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在提醒鲍义勇：你身边那位治疗者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鲍义勇转头看阿凝，阿凝疲累地闭上眼睛。
　　鲍义勇慢慢握紧拳头，重新转头面对萧末和雪里红：“好，一万就一万，我要你必须把我全部治愈，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否则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雪里红眼色一寒，张口就骂：“滚你妈的！”随后竟是抱起萧末就走。
　　其他人都被他吓住。
　　鲍义勇更是把眉头皱成疙瘩。这人怎么如此爆裂？
　　雪里红头也不回：“云开，阿成，如果谁敢拦阻我们，杀了他，出事我担！”
　　“好，副队，你带队长去休息吧。”王成和钱云开立刻做好攻击准备。
　　“站住！”万凯和鲍义勇同时开口高喝。
　　雷兵和几位警卫员则迅速跃到前面，先保护住仇锋。
　　雷兵手中把玩着一个火球，欲发不发，笑容中满含讽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来求人看病，竟然还敢威胁医生的。哦，说错了，其实我看过，以前电视上不是常演皇帝为了救宠妃威胁太医嘛。啧，不会有人宫廷戏看太多，中毒了吧？”
　　鲍义勇多想转身就走，再命令保镖把在场的人全都杀了，不，所有异能者全部抓回去，他要把他们当猪一样圈养，活体研究他们一百年！
　　可是！就如雷兵所说，他是来求医的。
　　鲍义勇的胸膛几次高低起伏，好不容易才压下所有憋屈和怒火，“萧队长，请止步。抱歉，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我只是太想恢复了，还请你理解我这份迫切到焦急的心情。如果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这里是看诊费的一百转换能，请收下。如果你能治愈我，那么我会另外再准备一万。”
　　仇锋也适时打哈哈，做和事佬：“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何必闹得这么难堪？鲍部长可能一向待在研究所，对人情世故不了解，说话难免僵硬难听了点。小萧，你们也多体谅人家一点。还有小雪，我知道你把你们队长当眼珠一样，受不了别人这么威胁他。换了我，如果我夫人被这么威胁，我肯定也会大巴掌糊上去。不过，鲍部长也有鲍部长的难处，好啦，今晚你们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来来来，大家继续坐下说话。”
　　这绵里藏针的劝慰话，鲍义勇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可他却不得不听。
　　布鲁克都有点同情鲍义勇了，他想老鲍肯定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跟晚期癌症病人真的没什么区别。
　　雪里红抱着萧末勉强转过身，那脸拉得比晚娘还难看，“鲍部长这个口气可让我们不敢相信他真的有诚意会付清诊费。别等会儿我老板好不容易治疗好他，他一文不付，还直接让京城的人把我老板强行抓走。”
　　“怎么会呢？人家鲍部长不说一口唾沫一个钉子，说出的话肯定不会再咽回去。要么，你们先稳定鲍部长的情况，等明天……明天他说会派飞机过来送两台仪器，到时候让他们把那一万转换能也带来，正好小萧也可以再好好休息一天，到明晚再全力治疗鲍部长，这样也更有把握不是？”仇锋一边打圆场，一边提出建议。
　　“维持状态一千，加看诊费一百，一共一千一百，先交出来。”雪里红摆明大家都已撕破脸，那么我也没必要再跟你客气的超恶劣服务态度。
　　鲍义勇身体一晃，在保镖搀扶下稳住，“去，把我们带来的转换能都拿来。”
　　幸亏他们想过要用转换能笼络一些异能者跟他们回去，所以特意多带了一点，不过也没多少，减去之前阿凝消耗的份，差不多刚好够份一千一。
　　之后，萧末先收了一百看诊费，确定鲍义勇的问题他能解决。不过考虑到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说只能帮助鲍义勇维持现状，彻底治疗还是要等到明天。
　　鲍义勇离开十一太保山时，花了一千一百转换能，外加高昂的中介费，只换来维持现状一天，到明晚他还得捧着更多转换能再来一趟！
　　鲍义勇和他的人全都要气炸了。他们何时受到过这种待遇？
　　回去的路上，不止鲍义勇，就是万凯等异能者也在心中盘算着，等萧末他们到达京城后，要怎么折磨这几个混蛋。
　　仇锋在鲍义勇等人走了后，对萧末几人说：“你们最好做好准备，今晚我们如此对待鲍义勇，那姓鲍的也不是省油灯，很有可能你们已经没有两天的时间，明天你的诊疗费和我的中介费送到，鲍义勇的问题一解决，你们可能就要跟着明天来的飞机回去了。”
　　萧末从雪里红怀里跳下来，“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仇将军把今天进入过浓雾但还没被我治疗过的人全部集中起来，我等会儿就会过去帮他们彻底解决身体隐患。”
　　仇锋没说感谢，他也没有意外萧末的提议，“人已经全部集中到隔壁的十号太保山。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萧末摇头，“救人要紧。”
　　仇锋拍拍萧末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雷兵揉揉鼻梁，“明天我会申请护送你们去京城。”
　　萧末想拒绝，但仇锋都表示同意，雪里红竟然也没拒绝——他一点不介意保护他老板的人多一点，反正能睡他老板的只有他。

　　第130章 前往京城

    倒计时40-10小时

　　集中到十号太保山的只有钟山基地的人，萧末忙碌一夜，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期间京城的直升机在中午就飞到。
　　而就如仇锋预料，不管是为了节省航空能源，还是为了早点得到萧末，随机前来的特派官员还算委婉的表示，在接鲍义勇等人回去的同时必定也要带上萧末，而因为他和飞行员还肩负其他责任，所以希望能越早返程越好。
　　仇锋没露面，让佣兵所负责人张德去跟京城来的特派官员谈条件。
　　特派官员说这是国家的命令，任何人都得响应号召。
　　张德就跟他们说，异能者他们没法完全控制，而且国家目前的政策对异能者也是抚慰大于严令。
　　特派官员委婉的表示他想当面和萧末谈一谈他到京城后的待遇，顺便测测他的能力。
　　张德一听对方想甩开钟山基地，当即就笑呵呵地道：萧末是钟山基地的人，京城就这么要过去，总不能一点代价不付。总不能以后京城要多少异能者，基地就提供多少，还一点补偿没有，那基地以后还找谁保护和维持下去？
　　这边张德代表钟山基地和京城特派官员扯皮，那边鲍义勇在详细分析自己的情况后，对萧末更加势在必得。
　　“他的能力很特殊。”布鲁克也是一名资深基因科学家，当他看完鲍义勇的身体详细分析报告后，这样下判断道。
　　“他竟然能提升我的细胞强度，而且还是那么恰好地让我的细胞在这些多余暴动的能量摧残下可以维持到今晚八点左右。他的能力绝不止治疗这么简单！”鲍义勇亢奋，他从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能力，而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这个能力对他今后的研究工作作用有多大。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那个萧末对他自己能力的控制已经精微到可怕的地步，我怀疑他的异能等级已经超过目前已知最高等级四级。”布鲁克提醒鲍义勇，同时也已把萧末的信息用卫星电话传回总公司。
　　“我有种预感，”鲍义勇双手不住捏合，“这个萧末，他的能力很可能是我们想要人为创造出异能者的关键，只要我能把他的能力和身体研究透彻。”
　　布鲁克目光一闪，“他这个能力如果到了京城百分百会成为重点保护对象，你如果想要彻底研究他，恐怕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这还要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鲍义勇看着自己的身体数据出神，就像是没听到布鲁克这段话。
　　但布鲁克知道对方已经听了进去，随即闲聊一般道：“你工作这么忙，从大灾难发生后就没怎么休息过吧？也许这次回到京城后，找个时间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听说在公海有一艘不亚于航空母舰的超级游轮，上面应有尽有，尤其安全方面堪称这个世界最坚固的海上碉堡，最美妙的是她在所有卫星的眼睛里都是隐形的，这样上船的朋友哪怕玩得再疯狂也不用担心什么。”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的行礼多又重，游轮在公海离我又太远，出行有点不方便啊。”鲍义勇往电脑里输入几个数据。
　　布鲁克笑，“这种问题那艘游轮的主人早就想到，对于行礼太多并特别注重隐私的客人，他们提供秘密的上门接送服务，安全、快速、保密，包君满意。”
　　“服务这么好，看来船票一定很贵。”
　　“噢，那要看对什么人，对于某些高贵的、值得尊敬的特殊客人，哪怕只是送一瓶红葡萄酒，那位船主也会敞开怀抱欢迎他。”
　　“是吗。”鲍义勇扯了扯嘴角，停止和布鲁克的对话，啪地按下通话键，“万凯，那萧末醒来没有？”
　　萧末在下午五点的时候通知鲍义勇这边，表示他们可以过去继续接受治疗。
　　京城特派员听到这个消息，死皮赖脸地也跟着鲍义勇一行一起来到十一太保山。
　　对于特派员来说，这是个测试萧末能力最好不过的机会。他已经听说鲍义勇过来执行某个任务出问题的事，他虽然不清楚鲍义勇受伤多重，但他隐约知道鲍义勇手下有一个最高等级的治疗异能者，可就算如此鲍义勇仍旧要来向萧末求医，那么这不就已经变相证明那萧末的能力比那四级治疗异能者还要厉害？
　　当然传闻归传闻，还是要眼见为实，这也是上面给他的命令。
　　基地这边仇锋没再过来，过来的是张德所长和睡了一觉刚起来的雷兵。
　　萧末见到鲍义勇，什么废话没有，单独把他带进一个房间，其他人要跟着，被王成拦在门口。
　　“你们确定要跟着吗？鲍部长的问题比较严重，我需要全力以赴，如果期间被谁打扰，进而出了什么事情，谁负责？”萧末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挡住。
　　鲍义勇也不怕萧末对他做什么手脚，一来京城特派员和他的人和钟山基地的人都在场，二来他这个疾病中心部长和科研所院士身份也不是混假来的，如果萧末对他身体动手脚，他就算一时无法察觉，日后肯定也会知道。萧末只要智商没问题和他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就不可能对他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他自己不怕，难道他不怕他的家人和朋友被报复吗？
　　进入诊疗室后，萧末让鲍义勇躺到病床上，手刚碰到他脑门就让他昏睡过去。
　　雪里红从里间出来，“仇将军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和京城方已经把条件基本谈拢，现在就等总统和上议院共同出一分正式契约。”
　　“契约？”萧末手一撑坐到窗台上。
　　雪里红过来，“仇锋知道和京城要东西，只要东西没送到，以后就有的扯皮，所以他跟京城方提的是减少规定的纳贡和增加粮食、武器、能源、特殊制品等的交易额。”
　　萧末笑起来，“你说上税是吧？不过仇将军这样做确实很聪明，再加上提高交易额，以后别人要用一百合金颗粒才能换五十斤大米，钟山基地却能换得七十斤甚至更多。不过契约签订后要怎么送过来？总不能再派一架飞机吧？”
　　雪里红摸摸他的脸，“说是雷兵过去时一并带回来。仇锋是只老狐狸，他根本不怕总统和上议院不履行契约，如果他们真的违反，他也有理由拒绝京城那边的所有命令，哪怕他手上只有彼此的对话录音。”
　　半个小时后，萧末和鲍义勇一起从诊疗室出来。
　　阿凝第一个上去检查鲍义勇身体情况，她只握住鲍义勇的手腕，大约几分钟后松开，对鲍义勇点了点头。
　　鲍义勇更加放心，其实刚才醒来他就有感觉，只觉得身体轻松无比，健康状态甚至比进入浓雾前还要好。
　　鲍义勇急着回去借用钟山基地研究所更精密的仪器检查自己的身体，就没跟萧末多谈——在确定萧末能力后，他也不想太在明面上逼迫这个异能者，索性坏人就让京城特派员去当。
　　京城特派员只看鲍义勇和他手下那治疗者的表情就知道鲍义勇的身体问题十有八九已经解决，这样一来也肯定了萧末的能力至少不会弱于那位四级异能者，保守估计说不定达到五级。
　　一想到萧末竟然是一位五级异能者，那特派员都要笑成一朵花。别看只是跑一趟，但真能把这样一位重要异能者接回去，对他本人可也有莫大好处。最起码，他也能和这样一位高级异能者混个面熟。
　　之后这位特派员对萧末简直就是各种阿谀奉承，拼了命刷好感度，当然他没忘记主要目的，那就是说服萧末早点去京城。
　　这位特派员的态度，和鲍义勇那边又是胁迫又是命令的做派完全就是一天一地、一热一冷，对比强烈。
　　如果萧末是个中二少年，在看到一位位高权重的京城官员对他这样大捧特捧，不说把此人当作好人看，至少也会晕乎一二。
　　不过萧末好歹也经历了那么多事，又恢复了一段特别残忍的记忆，对着这位“温柔至极”的特派员，始终做出一副我很疲累但我还是很耐心听你说话的诚恳样，其实啥都没听进去。
　　基本上应付这位特派员的都是王成，王成把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经验发挥到百分之一百二，愣是从这位特派员口中挖出不少京城现况和内幕。
　　雪里红殿下嘛，觉得差不多了，直接拉着张死人脸过来抱起萧末就走了。
　　说得正嗨的特派员：“……这位是？”
　　王城笑呵呵，“这是我们副队，人比较冷酷。别介意，我们副队对谁都这样，就是我们小队的自己人也都怕他。”
　　特派员小心翼翼地问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次去京城，是萧队长一个人跟我们走，还是你们小队全员都去京城？”
　　看到王成蹙眉，特派员忙补充道：“当然，我们非常期待你们全队都来，对于优秀又有特殊能力的精英佣兵队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哦？其实我们小队对于这点还没有决定下来，毕竟我们对京城的情况都不熟悉，听说现在京城有四大佣兵组织？其他佣兵队多多少少都投靠了他们？那我们去了京城后，也要投靠某个大型佣兵组织吗？”
　　“不，当然不需要。其实吧……”
　　等特派员把京城需要注意的大小佣兵组织及关键点都介绍了一遍，又在王成刻意引导下把鲍义勇的各种传闻和他的朋友仇家什么都说了，直说到他被王成很亲切地送出十一太保山，他才发现他问的问题，对方似乎一个都没有回答？
　　“果然都不是易与之辈啊。”特派员苦笑摇头。
　　跟着他同来的张德所长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笑眯眯地请他去吃晚饭。
　　今天的钟山基地也跟往日一样，二号基地的门口永远聚集着等待进入的难民和做任务回来的佣兵，基地内各个交易中心仍旧人来客往，建造城墙的人正陆陆续续的下工，五个大食堂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一些特殊职业者开始在傍晚的夜色中出来招揽顾客，基地巡逻队正一丝不苟地在基地中交叉巡逻……
　　萧末在钟山基地又待了一个晚上，次日清晨六点整，和雪里红一起出现在停机坪。
　　雷兵和一支战士小队作为护送者也已经到达，他过去京城还有另外两个职责，一个是拿回契约，还有一个就是提前和京城商量冬季前的最后一次大型交易物内容、数额和交易价。
　　等雷兵在京城把该谈的事商量妥当，钟山基地这边就会派出交易大队到J市进行物资交换。J市正好位于钟山基地和京城的中间，那里算是京城的附属基地，和其他基地的很多交易都在那里进行。
　　雷兵悄悄告诉萧末，说他老板在京城那边联系了老朋友，确保萧末不会过去就进狼窝。让他到了京城后暂时不要做任何表态也暂时不要偏向任何一方，先跟着他走。
　　萧末表示了解，心中对仇锋也越发感激。人和人相处都是互相的，他昨晚不休息也要修复那些战士和佣兵还不就是想要家人多得到一点照顾吗，如今仇锋投桃报李，也证明他没看错人、没信错人。
　　小藤猫被萧末留在了十一太保山，其实也不是他想把小藤猫留在基地，而是小藤猫自己不肯走了。
　　今早临出发时，小藤猫还想跟着萧末一起走，被萧末好说歹说抚慰了半天才弄明白不是它爹不想带它出远门，而是它现在还没办法去那么远的地方。
　　小藤猫有点难过，但也没怎么纠结，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等它把根系延伸到整个华夏乃至整个世界，它不就哪里都可以去了吗？
　　萧末这时还不知道他家小绿的宏伟计划，就算知道他也没办法阻止它。
　　不过小藤猫还是呆，它光想着要延伸根系，却没想到它其实还可以把根系缩小拔出来。
　　后来它终于知道了这点，然后……这个世界就再也盛不住它啦！
　　萧末和雪里红走时没有带基地车，他们把车辆留下给小队用，这样也可以确保一旦基地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大危险出现，他们还有一个退路和躲藏的空间。
　　而之后没多久，两人就为这个决定庆幸不已。
　　现在是11月6日早上7点整。
　　可以乘坐两百人的直升机舱已经基本坐满。
　　京城跟来的佣兵被萧末治愈的人不多，其他人得到消息后也想请萧末帮他们解决浓雾带来的后患，可不久他们就听说萧末为治疗鲍义勇，被强行从昏迷中唤醒，又被迫在衰弱状态下帮助鲍义勇维持现状，而第二天还没恢复过来就又在京城特派员和鲍义勇两方面的威胁下帮鲍义勇把身体隐患全部解决。
　　机舱里的人没有人以为这只是一个传闻，只看那萧队长的脸色，和他上机后就一直半靠在他队员怀里的衰弱模样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绝对算不上好。
　　这种状况下，就算脸皮再厚的人也不好意思凑上去请他出手。
　　不少佣兵琢磨着，看来只有到京城后，等萧末情况稳定下来再请他解决身体隐忧了。不过听说就连鲍部长去找萧末都付了很大一笔代价，那么他们是否能拿出足够打动对方的东西或条件？
　　从钟山基地飞往京城，一般需要一个半小时。
　　直升机舱坐起来比客机差远了，只颠簸度就够让人受的，更别说直升机舱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坐在地上。
　　萧末屁股下面坐着一个伞包，身体半靠在雪里红身上，就这样他还被颠得七荤八素。
　　雷兵和战士小队坐在他另一侧，雷兵长腿伸直，相当于把萧末和其他人都隔开了。
　　机舱内也不适合说悄悄话，几乎所有人都在假寐。
　　鲍义勇倒是想趁此长途多接近一下萧末，但雪里红和雷兵守得严，加上他也不是能弯下腰的人，就示意保镖头子万凯过去和萧末他们搭话。
　　可惜万凯就算能拉下脸皮，但在对着三张“我在睡觉”的脸，他能做什么？上去把人一巴掌打醒吗？
　　萧末正在和系统陛下说话。
　　就在刚才，沉寂了两天的系统陛下突然发声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萧末自然反问：“什么交易？”
　　“我说过我能带你离开地球。这个承诺依然有效，不过条件更改，不需要你捕捉光点给我，只要……你有意识地经常催动光点的能量帮我修复就行。”
　　萧末听完，“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正在升级，现在升级完成了吗？”
　　系统想说谎，可恨它没有说谎的功能，所以它只能选择沉默或者说实话，最后它选择了说实话：“没有。”
　　“只靠我自己的能力，不行。”系统又不太甘愿的补充一句。
　　“你的奖励中有没有类似诺亚方舟这样大容量的飞船？”萧末突然问。
　　“没有。”系统仍旧诚实地回答。
　　萧末在内心轻叹，“抱歉，就算地球毁灭，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就算能离开地球也没意思。而且你不需要跟我提交换条件，只要能帮助你，我一定会帮助你，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你根本不知道！”系统忽然有点发怒似地低喊。
　　“我不知道什么？”萧末莫名生出一种心悸感，这让他很不安。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
　　萧末的不安逐渐上升，“陛下！？”
　　“……大风暴就要来了。”系统终于说了出来。
　　之后不管萧末怎么逼问诱问系统，系统都不再说话，它只说出刚才那一句话就已经违反了规则，如今它正在受规则处罚。
　　而系统的惩罚也很快波及到宿主萧末身上。
　　萧末惨哼一声，抱住头，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萧末这样的突然变故，让雪里红和雷兵都吓了一跳。
　　两人都知道萧末上飞机时的衰弱都是装出来的，可是现在这番变故却绝对不在他们的预料中。
　　“萧队？”雷兵想要查看萧末情况。
　　雪里红已经手快地把人揽进怀中，“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恶化了？”
　　萧末无法回答他，这时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大脑内像是有千万根毒针在翻搅，不过片刻，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到后来，萧末甚至止不住呻吟，疼得他再也忍不住地大喊起来，双手更是用力捶打自己的头部。
　　雪里红眼中焦急神情稳定，牢牢抱住他，压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伤害到自己。
　　全机舱都被惊动，鲍义勇趁机派了阿凝过来。
　　但雪里红死活不让阿凝碰到萧末。他猜测这番变故九成九和系统有关——每次系统出问题，萧末都会想要把自己脑袋砸开。在萧末身藏绿色光点和系统，能力又特殊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让其他治疗者接近萧末？天知道这些治疗者会察觉哪些事情。
　　此时，他只能坚信萧末的痛苦只是暂时，也只能坚信萧末的能力不会让他真的疼死。
　　雷兵听说阿凝是高阶治疗者，不由矛盾，他既想阿凝帮助萧末，可是他也跟雪里红一样不相信阿凝。
　　萧末无法捶打自己的脑袋，难受得开始用力咬自己的嘴唇。
　　雪里红一看他嘴角出血，立刻强行掰开他的嘴巴，把自己的手掌塞到他嘴里。
　　萧末这时什么也不知道，感觉到嘴巴里有东西，下意识就想咬紧发泄。
　　鲜血顺着牙齿流进嘴里。
　　雷兵看到萧末那用力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手背也跟着抽痛起来。这时候他倒是有点佩服起雪里红来——真汉子！被咬成这样，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雪里红两只腿绞住萧末的腿，一只手横过他的胸膛，连他的两只手臂一起死死箍在怀中，另一只手则塞在他嘴巴里。
　　阿凝受到鲍义勇示意，再次想要接近萧末。雪里红冷眼看向她。
　　雷兵和战士小队成员一起站了起来，一手抓着机舱壁上的网兜和顶杠，一手持枪，身体对外，把雪里红和萧末围在了里面。
　　阿凝举手，慢慢往后退，表示再也不会接近萧末。
　　直到阿凝退回原位，其他想要过来查看的人也全部重新坐下，雷兵和战士小队才也坐到地上，不过这次他们很直白地坐成了一个保护圈。
　　就在萧末痛苦到恨不得把自己分解时，他的心脏内忽然涌出了一股非常霸道却也温柔的能量。
　　霸道，该能量一扩散，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所有疼痛立刻消失。
　　温柔，这次被系统牵连的惩罚让萧末身体细胞都粉碎了一遍，如果这时有人剖开他的大脑，一定会发现他的大脑全是不正常裂纹和黑斑，他身上其他重要器官也一样，都像是快坏死似的。可当绿色光点的能量涌向他全身时，他的修复能力瞬间重新启动，所有内脏包括大脑如魔术般全都恢复成最佳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健康茁壮。
　　萧末呼吸变得平稳，他还咂了砸嘴巴，眉头也微微蹙起，似乎不满意嘴中的血腥味道。
　　雪里红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掌。
　　萧末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咬着的爪子味道很熟悉，竟然下意识伸舌舔了舔。
　　雪里红眼色暗沉，只觉得他老板无时不刻不在勾引他，真的太坏了！
　　雷兵看雪里红抽出来的手掌完好无损，颇为失望地啧了一声，但他眼底的放松却没有瞒过雪里红，其他战士也一样，看萧末能力还在，都偷偷松了口气。
　　之后，一路无话，直升机在上午8：45分安全抵达京城。
　　同一时间，地球游乐场相关信息中转站收到了最新发来的游乐场信息。
　　宇宙太大，虽然有了完整的星级网络，但如果是从某个类似地球的超偏远地区传出的信息，如果想要完整且没有任何损耗地传达到目的地，都需要一定时间，其中为了信息能够顺利传递还要建设中转站。
　　在这个中转站，会有工作人员对大量信息先做一次分拣，去掉冗长和不重要的信息，再把精简后的重要信息按照轻重缓急和趣味性等，传递给下一个中转站。
　　这些信息会辗转经过多个中转站后到达总站，然后由上层工作人员把这些信息重新编辑，或作成节目，或作成宣传信息，只有特别重要的信息才会出现在开发者的随身光脑中，但目前为止还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的信息出现。
　　虽然地球游乐场中因为特意培育也出现了几个很特别的能力者和生物，但他们都还太弱小，别说呈现到开发者面前，就是想让上层工作人员特别注意也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只不过这些人的信息和发展都会被特别备案，以待日后查询和回溯。
　　很快，第一中转站的工作人员通过光脑自检发现了一个被视为最高等级的重要词汇，他听到提醒后连忙把相关信息单独提出，并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信息传递上去。
　　信息化作光，在宇宙中奔跑。
　　萧末和雪里红这时刚从直升机下来，科研院来了人，要接萧末去科研中心。
　　随机同行的特派员则表示，上议院负责异能者这一块的计科议员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萧末这位特别治疗者。
　　双方僵持住，就在鲍义勇使眼色，表示科研院来人稍微强硬一点也没关系时，又一拨人来了。
　　那拨人的领头者老远就挥手喊：“雷兵！你这个混蛋！上次你溜得快，这次我看你往哪里溜！欠老子的三百合金颗粒赶紧还来！”
　　雷兵大笑，主动迎上前去，一拳砸到对方身上，“尼玛！我明明欠你的是三百块钞票，而且上次就还你了，怎么又变成三百合金颗粒了？”
　　“滚你的蛋！现在是什么行情，你他妈大灾难后还我三百块，我拿去擦屁股还嫌脏！三百合金颗粒，少一个子，你小子就别想离开京城！”来者是一个大块头。
　　雷兵没理会大块头的讨债，拉着他来到萧末和雪里红面前，给双方介绍：“这是我以前的战友，现在在京城卫戍区当大校，混得比老子好，负责首长和首都的安全，你们叫他尼玛就可以。”
　　一阵闷笑声响起，笑的人都是雷兵和尼玛的兵。
　　尼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主动伸出右手，“别听这小子瞎掰掰，我全名洛桑尼玛，叫我洛桑。”
　　“洛桑你好。”萧末笑着伸出手。
　　洛桑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顺势就揽住他的肩膀，跟没看到科研院和鲍义勇的人一样，对那特派员招呼一声，就带着萧末一行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那位京城特派员看萧末他们竟然跟着洛桑走了，竟然不敢阻止，而鲍义勇他们脸色虽然难看，也没追过来。
　　只这么一个小小的接人会面，萧末和雪里红便多少看出了京城如今的势力分布，真是有够复杂也有够乱的。
　　雪里红使了个巧劲，把萧末从洛桑胳膊下拽出来。
　　洛桑就感到自己手臂一麻，当场对雪里红挑了挑眉，“行啊，小子。”
　　雪里红拇指对萧末指了指，“我老板，管家的那种。”
　　洛桑一愣，随即张口就道：“噢！放心，我不喜欢男人。”
　　雷兵好想捂脸，萧末更想。
　　雪里红点点头，“我以前也不喜欢男人，但我老板魅力太大。”
　　萧末好想堵上他那张嘴。
　　洛桑哈哈哈，一下就看雪里红顺眼起来，觉得这人特别对自己胃口，这次他不搂萧末了，改搂雪里红。
　　可雪里红却推开他的手，很认真地说：“别，我老板会吃醋。”
　　“喔哈哈哈！”洛桑笑得更大声，包括那些听到的战士也一样。
　　雷兵和萧末互看，雷兵眼中全是同情，萧末只想找块砖头把自己拍昏过去！
　　洛桑那只想要勾搭人的手臂挥来挥去，最终还是落到了雷兵肩上。
　　雷兵正要踹开他，洛桑下句话让他停止了动作，“来来，先跟你们说说京城现在的形势。老雷啊，你有段时间没来了，现在京城的势力可和上两个月你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哦？说说看。”
　　洛桑就一边走，一边把京城现在的势力划分跟大家介绍起来。而洛桑说的显然要比那位特派员透露得详细得多，也更精确。

　　第131章 见总统

    倒计时10-9小时

　　这个直升机场就在京城内部，省了入城手续的麻烦，而且离科学院很近。
　　不过洛桑并没有带他们去科学院，而是去了卫戍区四号营地。
　　有意思的是，这个四号营地正好就在科学院后大门。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总体而言，京城目前的大势力粗分可分为四块：异能者佣兵组织，京城军区，以总统为首的上下议院，和科学院。”洛桑说了一路，最后总结道。
　　萧末有不少问题，“你们卫戍区属于哪一部分势力？鲍义勇又属于哪一部分？来接我们的特派员又属于谁？”
　　洛桑哈哈笑，“你很机敏，三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了。我也不瞒你，卫戍区以保护京城和首长为主，我们在某方面可以说是总统周放的最大支持者。而你们钟山基地的仇将军和我们卫司令是铁哥们，同样也都是总统的支持者。”
　　“只是总统？上下议院和总统不是一条心？”萧末听出来了。
　　洛桑大大叹了口气，“大灾难发生后，京城死了不少人，其中有平民老百姓，自然也有高官富商。上下议院的议员差不多死了一半，其中有两位很重要的上议员都是总统的人，自他们死后，上议院的天平就开始倾斜，他们更支持另一个人上位，就是去接你们的那个特派员背后的主子计科。计科议员目前负责全国的异能者工作，据说他手底下收拢了不少高阶异能者。另外，这个计科和鲍义勇的关系很好，两人经常合作。”
　　萧末：“也就是说上下议院虽然看起来和总统是一伙的，但其实内部早就四分五裂？”
　　“没错。所以我前面说了京城四大势力只是粗分，其实各个势力都有其他势力插手，比如京城四大佣兵组织，排在第二的狮子头佣兵队是我们卫戍区扶持的，排在第一的飞鹰佣兵队队长就是军区司令刘澜的长子，第三的天龙属于计科等议员，另外一个影子佣兵队情况则更复杂，甚至有传言说他们在外面捕捉异能者卖给各基地研究所。”
　　洛桑眼看大门近在眼前，加快了语速：“就是科学院，别看里面只是一群科学家，可里面的分帮结派不比玩政治的议员们差，但总体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属于激进派，领头者不用说，自然是我们的鲍部长。还有一部分属于温和派，这部分的科学家算是人品和能力并重，只可惜好人的心都太软，对权力的欲望也没有那些狠心者强，做事讲究细水长流和可持续性发展，这样一来他们的成果出得就比较慢，一次两次下来，这批温和派科学家手里掌握的资源和背后人脉都已远远不如激进派。毕竟不管灾难怎么发生，人们还是习惯只看眼前成果和既得利益。”
　　萧末彻底听懂了，“简而言之，如果按照人来分的话，第一势力是以我们的总统周放为首，第二势力则以计科议员为首，第三势力是军区司令刘澜，第四势力为鲍义勇等人，对吗？”
　　洛桑耸肩，“鲍义勇还算不上第四大势力，大家习惯性把科学院看作一个整体，不过鲍部长似乎得到一些特殊支持，势力和影响范围上升得很快。如果不是科学院还有人能稍微压制他，说不定科学院真的会成为他的一言堂。谁叫人家功劳大呢！”
　　之后萧末还想询问一些事，可惜车已到达终点。
　　一路，萧末光顾着听洛桑分析京城势力，都没怎么注意京城内部情景，下车时不禁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好在他们在京城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心想等空闲下来一定要和小红好好逛一逛。
　　车辆直接进入卫戍区营地中心，下车就直接进入一栋五层高的大楼里。
　　在该大楼二楼，萧末一行见到了总统周放、总统幕僚封阳，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萧末在见到总统的刹那，吃惊又不吃惊，在车上听洛桑说他们卫戍区属于总统，他就猜知可能会见到总统，但他以为总要经过一两次周转，真没想到总统阁下竟然会亲自来卫戍区接见他们。
　　“报告总统！完成接人任务。”洛桑对周放敬礼。
　　周放和他的幕僚封阳笑着主动迎上来，“辛苦你了。雷兵，好久不见。”
　　雷兵也收起嬉皮笑脸，立正向周放敬礼。
　　周放对他点点头，目光转移：“这两位就是萧队长和雪副队吧？欢迎你们前来！”
　　萧末看总统伸出手，连忙上前握住，他真没想到一来就见到总统，这让他相当激动和震惊，脑子都快不会思考——没办法，他根子就是小市民一个。
　　周放看他略紧张的模样，笑着拍拍他的背，“你很好，别担心，我不吃人。”
　　萧末笑出来，见周放如此平易近人，他也自然放松了一点。就算他现在是一个厉害的异能者，但他过去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就算他之前经常和一位中将混在一起，可见总统总还是有点不一样。
　　周放本来还想和雪里红握手，但看雪里红冷漠的表情，他也没特意去撞这个钉子，对雪里红微微一笑，就亲自引领两人进入会客室。
　　洛桑没有进去，站在了门口。
　　雷兵凑到洛桑面前，嗓音阴沉：“我以为我们老板和卫司令已经说好。”
　　洛桑轻咳，压低声音：“我们卫司令应该已经联系上你们老板，情况有点特殊，我以后跟你解释。”
　　雷兵瞪他，抬腿就往会客室里走。
　　洛桑伸手想拦住他，被雷兵推开。
　　洛桑头疼，正准备强行阻止他，里面传来总统吩咐：“洛桑，让雷大校也进来。”
　　闻言，洛桑不再阻扰雷兵。
　　雷兵迈入会客室，他带来的战士小队都留在了外面。但他进来后也没插话，只往门边一站。
　　会客室内加上总统保镖，一共十个人，雷兵和四名保镖可以暂且忽略。
　　周放请萧末两人坐下，萧末神情还是有点拘谨，雪里红则先打量室内环境，再看那几个保镖，最后看向周放三人，他没坐，而是站在萧末身侧。
　　周放落座后，先介绍了在场人员。
　　萧末这才知道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竟然是科学院总院长。
　　这位院长大人看起来一点不像研究者，倒像是邻家老爷爷，笑起来很可亲，说话也不紧不慢，还自我调侃说他研究不行，也不会教人，带出来的弟子有一半都不是东西。
　　萧末：“……”
　　封阳点明：“鲍义勇和他那边几位重要科研者都曾是杨老院长的弟子。鲍义勇现在之所以没有能掌控整个科学院，就是因为有杨老在，而且鲍义勇多少对杨老还有一点顾忌和尊敬。”
　　萧末恍然大悟，顿时对老人肃然起敬。能教出鲍义勇那样的弟子，还能让其有所顾忌和尊敬，至少说明这位老师有真才实学。
　　杨老摇手，假装生气，“别提这个了，提起来我就羞愧。你们先聊你们的事。小萧啊，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等会儿我们再好好聊聊，别担心，我不会把你迷昏了切片。”
　　说完，老头还对萧末眨了眨眼睛。
　　杨老最后一句话和总统见面那句话很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异能者进行安慰？萧末低笑，他想：这位有一点点小孩心态的老人一定是一位非常受学生爱戴和喜欢的老师。
　　彼此还算轻松的介绍过后。
　　周放诚恳道：“首先，我代表国家感谢你们的到来，更感谢你们的无私奉献。”
　　萧末想说他们可不是来无私奉献的，虽然他已经打算好会支援一点他的血液和细胞供给这边科学院研究，但他家小红说了这些都不能白给。
　　雪里红看萧末表情就知道他不好意思，可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被这句话给套上。这周放也不愧是当总统的，先热情和蔼接人，以自己的地位把萧末和他承托得高高的，再一脸诚恳和感激的给他们扣顶大帽子，如果是脸皮比较薄又比较热血的，说不定脑门一热就真的无私奉献了。
　　“总统阁下，你我时间都很宝贵，场面话就不用说了，请说出你们想要我们办的事，以及能付出的酬劳。我们觉得合适就接下，不合适就离开。”雪里红按住萧末肩膀，不让他开口。
　　周放第一眼看到雪里红就知道这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本来想打打感情牌，但这条路似乎有点走不通？
　　幕僚封阳在此时适时接口：“我们非常理解你们的担心和顾忌，不过请相信我们，总统阁下当初既然能顶着上下议院的压力，一力促成最初的异能者保护法，并签发命令要求全国不能迫害异能者，那么今天我们对异能者的态度也是一样，那就是寻求合作共赢，而不是让人类分裂。”
　　封阳说到这里一顿，带着笑容说道：“你们是不是担心萧队长来了京城后，我们会把萧队长抓起来对他强行解剖研究？”
　　坐在总统右边沙发上的老人发出一声笑。
　　封阳不等萧末他们回答就继续道：“疯狂科学家是有，但绝大多数科学家都是人品与能力并重的值得尊敬的人，他们更喜欢可持续的研究。萧队长如果能留在京城，不管是待遇还是安全方面，我们都会给他最佳保证。如果萧队长不愿意做任何研究配合，这完全没有问题。其实我们的研究初期只会需要一些身体数据而已，中期也不过是偶尔贡献一点鲜血或者毛发之类，如果需要解剖等对身体有伤害性的研究，那必然是异能者出任务牺牲后。”
　　萧末拍拍雪里红的手背，也很诚恳地道：“我和我的朋友都很感激国家这个政策，我们虽然莫名其妙成为了异能者，但我想大多数人都只是想用自己的异能为这个国家和人民多做点事。”
　　雪里红有点起鸡皮疙瘩，偏偏他知道这话还就是萧末的心声。这家伙有了异能就没想过要称王称霸，或者名利双收，如果一开始国家就发现萧末的能力，并把他接到京城，只要别太虐待他，说不定他老板现在已经死心塌地为国家办事。
　　“你有这个想法实在太好了。”封阳不遗余力地夸赞。
　　周放也叹息道：“如果每个异能者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可惜……你知道现在已经出现新人类和旧人类之分了吗？”
　　萧末哭笑不得地点头，“听过一点。”
　　“这样的认识真的非常糟糕，也就因为这个认识，以鲍义勇为首的一干科学家才会提出全民异能化或者全民消除异能化的提议，并得到了大多数普通人的支持。可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必然会有许多人被牺牲掉。而在牺牲的过程中，也必然会产生更多更深的矛盾。”周放再次叹息。
　　“难道你不想全民异能化？”雪里红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必然犀利无比。
　　周放豁达地一笑，“我当然想，全民异能化对目前世界的情况来说也比较有利，可是就如我刚才所提，凡事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另一部分科学家也同意往这方面发展，但是他们不建议太过人为地去推动此事，而是应该顺应自然发展，或者研究一些辅助药剂，比如从提高普通人的基因着手，以此来缩小异能者和普通者的距离。这样做，理论上也能最大限度地遏制双方矛盾发展和加深。只可惜这部分科学家的意见让很多人都觉得太慢，他们表示等不了。”
　　萧末深以为然。
　　雪里红看谈话节奏几乎全被周放那边掌握，不由很想把他老板按膝盖上揍一顿，好让他清醒清醒。
　　周放和封阳看萧末比想象中要好说话得多，而且明显有着深深的爱国心和国民责任感，不由大感欣喜，说话态度越发诚恳和善。
　　杨老院长也不时问一些关于他异能的小问题，问得都很技巧，绝对不会引起萧末反感和警惕。
　　就这么又聊了几分钟，雪里红眼看他老板就要主动钻进套里，甚至已经打算捋袖子好让那位老院长抽血，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把他按回沙发里，拉着死人脸，冷声道：“这世上像我老板这样的傻子已经不多，既然他答应会为你们、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提供他的血肉供你们分析研究，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供货价码吧。”
　　封阳讪笑，“雪副队，您误会了，我们……”
　　雪里红打断他：“你们跟鲍义勇和计科他们比起来，也许不是那么贪婪，也不是那么急切，但目的都一样，所以不要再用大义的名头来忽悠我老板，你们有大义，鲍义勇他们一样有，他们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了人类发展不是吗？而且以我老板能力的宝贵，以鲍义勇的聪明，他们恐怕也不会做那种竭泽而渔的事情。”
　　“你不了解鲍义勇，他……”
　　封阳的话再次被雪里红打断，“他很恶劣，对异能者的态度也是以控制为主。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坐到这里。总统阁下，您和老院长亲自前来，确实让我们看到了你们的诚意，但只有表面上的诚意还不够，我更喜欢实际上的利益。”
　　周放和封阳及老院长互视，封阳对周放暗暗无奈苦笑。
　　雪里红和萧末的关系，周放三人心知肚明，他们在得知有萧末这个人后就对他做了详细调查，虽然现在国家机器的威力大大不如从前，但调查一个佣兵比较公开的信息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这两人几乎就没怎么隐瞒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
　　所以周放他们也没问出诸如“你雪里红是否能代表你们队长说话”这样的低质问题。
　　周放郑重承诺，“如果萧队长愿意留下，我们会给他最高的特等待遇。”
　　雪里红眼神越发寒冷，“你们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们不会接受任何组织和个人的固定雇佣，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手下，就算这个组织是国家、老板是总统也一样。一毫克鲜血，一百转换能，以此类推。救人，根据人数及伤势和病情程度，另外计算，起步价一人最低一百转换能。”
　　周放哑然，雪里红开出来的价格正好在他们预想的最高值，可是一毫克的鲜血就要一百转换能，这也太贵了。
　　雪里红：“信不信我把同样的条件开给鲍义勇和那位计科议员，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周放苦笑，他信。鲍义勇和计科就是那样“干脆”的人，他们看中某样物品或某个人，肯定其有大价值后，先期很能投入，至于中后期怎样那也是后面考虑的事情了。
　　封阳觉得不能让雪里红就这么牵着他们的鼻子走，非常委婉地指出：“我们除了能给予萧队长最高等的待遇，同时也能给他最好的保护。我理解你们不愿意投靠任何人、渴望自由的心，但只有你们两人，想要在这个复杂的京城混下去还要混得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京城里至今为止失踪不见的异能者已经不下百名，这还只是我们知道的数字。”
　　雪里红嗤笑，“这么说，就算我们选择跟你们做独家交易，你们也不能对我们提供任何保护？那我们和你们做独家交易的意义何在？”
　　杨老有一点点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利益？你把你老板当什么了，还一毫克血一毫克血的卖！”
　　雪里红淡淡地回：“我把他当爱人看，就是因为他对我太重要太宝贵，所以哪怕只是一滴血，我都舍不得他流出。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帮助你们，别说一百转换能换一毫克的血，就是一万，我也不会答应。”
　　萧末脸皮也稍微练出来了，听到这么肉麻的话，也没怎么脸红，就是觉得有点尴尬。他几次想和稀泥都被雪里红阻止，这次更好，直接把他嘴巴捂住了。
　　其实他觉得周放和杨老为人真的很不错，而且他们私心也是真正的少，虽然有忽悠他的地方，但情有可原。为此，他真的不在意免费供给一部分血肉甚至脊髓液和脑垂体交给他们——反正他能修复自身。如果真的能研究出什么，那也有他一部分功德不是？
　　可是也许小红就是担心他会仗着自己的修复能力不把自己的血肉当血肉，才会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萧末心里觉得他家小红可爱得不要不要，眼中不忘对周放三人露出歉意的眼神——那是一种我们家那位不会说话，还请多包涵的眼神。
　　这眼神并非无效，周放三人全都误解，都觉着萧末已经被他们说动，只是不好和爱人唱对台戏，便心想不如先答应他们，等大家熟悉、感情深刻后，再重新谈条件或者吸纳萧末，也许会容易得多。
　　周放有了这个想法后，下面的事就好解决了。
　　“听说萧队能解决进入浓雾后异能者的身体隐患？正好，我们这边有几个进入过浓雾，出来后异能变得不稳定的人，他们都是快到三级的异能者，如果就此废掉太可惜。”封阳当场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萧末表示能不能治，还得看到人才知道。
　　周放几人早有准备，一看萧末同意，立刻让外面的警卫员去带人过来。
　　等待期间，幕僚封阳告诉萧末两人：“今晚会有一个正式的欢迎晚宴，六点开始。”
　　萧末一听还有欢迎晚宴，下意识就想拒绝。
　　幕僚封阳一直在观察两人表情，看萧末神情就猜知他要说什么，当下笑道：“不用介意，这个欢迎会不止是为了欢迎你们，这段期间来京城的异能者不少，大家一直都想办个欢迎会让彼此认识，只不过前面太忙一直没办成，正好这次你们来了，索性就一并办了。”
　　萧末和雪里红都明白，这个所谓的欢迎会大概就是京城势力勾搭新来异能者的场所之一。而他之异能的特殊性相信在京城某些人物的耳朵里已经传开，虽然总统先一步把他们劫了过来，但不可能一直不让他们露面，这个欢迎会就是一个给其他势力“公平”拉拢他们的机会。
　　一想到晚上要和那么多口是心非的人周旋，萧末就很想昏迷遁。
　　很快，需要萧末修复的人来了。
　　一共三人，异能情况都非常糟糕，其中有两人已经不止是不稳定，都已经趋于消失状态。
　　萧末要了一个静室，把三人一起带进去。
　　雪里红理所当然跟进去守护，其他人想进去都被赶了出来。
　　雪里红一进房间就检查有无监视器，确定没有后，让萧末把那三人全部弄昏。
　　萧末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跟他家小红提：“陛下说了一件事，它说大风暴就要来了。但我问它是什么大风暴，是天气还是单纯的形容，还有多久到，它都没有回答我。”
　　“你在飞机上的发作就跟这件事有关？”
　　“对。我刚才又试着呼唤陛下，可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萧末焦急。
　　雪里红沉吟，能被系统特意提出的事绝不是小事，如果是形容某个大事件要发生那还好，如果是与天气有关……什么样的大风暴能让系统陛下特意提醒？
　　“小红，我有点担心小队的人还有我家人，我、我想回去钟山基地。”萧末愿意无偿提供自己一部分血肉给京城方研究，其实就是想快点脱身回去。
　　“我等会儿和雷兵谈谈，看他能不能给我们弄架直升机。如果不能，我就去偷一架。”雪里红语气轻松地像是去偷块砖头一样。
　　“你会开？”
　　雪里红很屌地回他一个“当然”的眼神。
　　萧末好笑，但他很快收起笑容，“最好今晚就能飞回去，我总觉得不对劲。对了，你把这个消息发到佣兵任务平台上，让大家都注意下。”
　　“嗯。别急，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程宰他们有基地车，再怎么也比别人安全。至于我们这边，有我在，你怕什么？来，睡觉，你在飞机上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萧末本来不想睡，但被小红抱在怀里慢慢拍抚下，竟然真的沉睡了过去。
　　雪里红看着他疲色不掩的脸，俯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第132章 美丽的误会

    倒计时9-1小时

　　正午十二点半，三名求医的异能者前后醒来，萧末示意治疗已经结束。
　　三人不约而同探测自己的能量巢，不一会儿，哪怕个性再沉稳的那位也在脸上露出喜色。
　　不久，五人从静室出来。
　　外面的会客室里只剩下杨老和雷兵、洛桑三人，洛桑解释总统和幕僚封阳有事暂且离开。
　　萧末表示理解，总统周放可以说是全国最忙碌的人之一，他今天能抽出长达一小时的会面时间就已经是极为重视他的表现。
　　杨老看到那三名异能者出来，忙迎上去问他们情况，问了几句后，杨老眼睛明显湿润。
　　洛桑过来跟萧末介绍：“正在和杨老说话的三十多岁男子叫杨开，木系异能者，科学院的研究员，专门研究植物方面，因为他本身的学识和异能，现在是研究新型粮食的领头人。另外两位，也都是各个领域比较知名的研究者，如今都在杨老牵头的全民进化组，他们的异能对他们的研究项目都很有用，一位据说双眼能比最高显微镜看得更清楚，一位可以凭借自己的口舌尝出绝大多数物质对人体是否有毒性。”
　　“杨开？他和杨老是？”萧末问。
　　洛桑摇头，“姓相同，但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同在科学院，并且也是温和派。其实……”
　　洛桑稍微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其实杨老有一个儿子，还是他的独子，也是他手底下的研究员，叫杨非凡，他的情况更糟糕，异能已经近乎消失。可是这次杨老和总统商量让你治疗的第一批名单，杨老亲自把杨非凡的名字划了。咳，那个大家都听说了，你治疗鲍义勇要了他一万转换能，这个……杨老和总统手上能调动的转换能不多，只能先紧着重要的人来。”
　　萧末看洛桑说一句瞄他一眼，忍不住笑，他当然明白洛桑的意思。但他还是很高兴，为自己能挽救回有这样能力的三人而感到骄傲，同时对杨老和周放的感觉也更好。
　　杨老在初步了解那三人的异能已经恢复，而且还有突破的可能后，兴奋得跟孩子一样欢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杨老过来坐到萧末对面，向他表示感谢，萧末摇手。杨开等三名异能者也再次向萧末道谢，只不过三人表情都有点复杂。
　　杨老连续干咳好几声，略尴尬地让洛桑推来一个推车，上面放了好几个箱子：“我知道异能对于异能者来说有多宝贵，尤其小杨他们的异能还是如此重要。你能让小杨他们的异能失而复得，不止是他们，就是整个科学院都感激你。我也明白能做到这点，我们付出多少也是值得的。可是……咳，我们温和派比较穷，虽然有总统支持，但是我们能存下的转换能真的不多，这里一共是一万五千枚，已经是我们的大半库存，剩下的我们还要平时周转用，实在拿不出更多。不过我可以打欠条给你，你放心，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不会……”
　　“杨老，您不用说了，我明白。”萧末突兀地站起，打开推车上一个箱子，当着所有人面数出三百转换能。
　　杨老还好，杨开等人眼中多少有些鄙视，洛桑也有点失望。
　　可等萧末取出三百转换能后，他把唯一打开的箱子合上，双手推着放满转换能的车子，又推回杨老腿边，再退回原位。
　　雪里红挑眉，没动，他就知道他老板会干这事。
　　洛桑握紧拳头，眼中露出真正的欣赏和笑意。
　　雷兵望天，他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了解萧末和雪里红那一对的，在雪里红对着总统咄咄逼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打算，当初雪里红就是这么对他老板仇锋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雪里红这样做真的很有效。
　　杨老吃惊抓住沙发扶手，“你这是？”
　　杨开等三名异能者也很惊讶，他们心里确实感激萧末，但对于他救治一人就要一万转换能这件事，难免会生出对方在发国难财、趁火打劫的负面感觉。如今萧末这一举动，顿时让他们有种自己冤枉了好人的负疚感。
　　萧末真心实意地说：“我们对鲍义勇开那个价，是因为鲍义勇不是玩意，我们勉强算劫富济贫。但诸位都是真心为国为民的人，我萧末就是再需要转换能也不能干那种救你们几个人就把你们老底挖光的缺德事。一人一百枚转换能足够弥补我消耗的能量，三人就三百枚。”
　　杨老笑了，科学院并不是象牙塔，他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萧末说的真心话还是场面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萧末的性子和为人真的很不错，他没看走眼。杨老大大松了口气，对萧末的感观也越好，但他故意看向雪里红，“可是雪副队说……”
　　萧末握住雪里红的手，笑：“请别介意，他就是孩子脾气，而且太紧张我，就怕我吃亏。我以前做事挺蠢的，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萧末说着不好意思地擦擦鼻梁。
　　雪里红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萧末的决定，只惩罚性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杨开三人看到两人这么亲密的小动作，心下恍然，原来这两人是那种关系。
　　杨老指了指雪里红，哈哈笑了。之前他对雪里红印象有多坏，现在对他印象就有多好。这孩子对别人虽然苛刻了一些，但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嘛。而且他也没真的阻止萧末退回转换能，只看他对那么多转换能连瞄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就知道这人本性并不贪婪。
　　如今一个人一周可以产出一枚合金颗粒，根据产出人体质和吸收营养等各种因素影响，每颗合金颗粒也有能量多寡之分，但从平均值来看，差不多每人每月可产出四枚标准合金颗粒。
　　为了便于区分，鲍义勇那边对无法产出合金颗粒的普通人称为旧人类，能产出合金颗粒的称为新人类，而异能者则是高于两者的顶尖层次，同时也被归入新人类中。
　　由于旧人类的基数也不小，为了拉平他们和新人类之间的地位差和经济差，在总统和以杨老为首的科学院的强行插手下，硬是把一枚标准合金颗粒的价值压到与过去一百元差不多的购买力。
　　也就是说，哪怕你能产出合金颗粒，一个月也就能拿个四百块的低保。
　　而一枚转换能相当于一百枚标准合金颗粒，换算成金钱的购买力，就约等于一万块。
　　由此而推，一万枚转换能就相当于一亿元，如此巨款却只能救治一人，这也是杨老和总统之前觉得雪里红开价太过分的原因。
　　可是现在相当于过去一亿五千万的巨款就放在那里，人家却看都不看一眼，这说明什么？
　　萧末不想让杨老等人误会雪里红，脸色微红地又道：“而且我们这样做也有我们的一点私心，传出去，小红当着总统和您老的面都敢开这样的价码，以后诸如鲍义勇和计科议员那样或者坏事做尽的异能者找上门来，我们也有借口回绝不是？当然，如果来人真的能舍得拿出一万转换能，那再说。不过，杨老，这事您可得帮咱们保密。我们拾荒小队也挺穷的，如果有那财大气粗的，咱们也想多赚点。”
　　听到这里，大家一起笑起来，会客室内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好得不得了，杨老本来就对萧末有好感，如今看他更是如看自家小辈。
　　“好好好，我看到你们就知道国家一定有希望，鲍义勇和计科他们就算再有权势、再有能力也别想把这个国家夺过去！”杨老眼睛再次湿润，这是一位很容易被感动的老人。
　　会客室内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杨老再和萧末说话也多了几分亲切，不再动不动就是国家人民人类的未来之类。
　　雷兵把这些变化从头看到尾，对雪里红飞了一个你知我知的媚眼。
　　雪里红则把手指插入他老板的短发中，眼中似乎除了萧末已经没有其他人。
　　雷兵哼唧。如果不是他了解萧末为人，真的会以为这两口子商量好来演戏的，可他知道雪里红之前那样说并不是演戏，同样萧末现在这样的做法和说法也是出于他的本心。这一切说白了不过是雪里红对萧末的心态和想法，已经掌握到可怕的地步，他知道萧末会做什么，更知道前面他的态度越是恶劣，后面萧末的表现就越会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一开始萧末就说救人只收一百转换能，哪怕他再三说明是为了国家，总统和杨老他们就算会感激萧末，也绝对不如现在这般感激。
　　而且雪里红开头那些话，也清楚告知总统等人，他们不是那种傻到损己利人的蠢蛋。也许拾荒小队队长有点圣父，但副队长绝对不是。
　　有了这个铺垫，今后不管是总统还是科学院那边，想要找萧末做事，绝不敢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毕竟雪里红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他很不好说话，为了自家老板，他可以忍耐，但如果超出他的底线，他随时都可能翻脸。
　　不过雪里红这样做，也相当于把所有仇恨值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把所有感激值都给了萧末。以后萧末就算拒绝别人，别人也只会以为是雪里红在背后不允许，恨的也是雪里红。
　　雷兵慨叹，萧老板有这样一个伴侣也算值了，换了他，他还真的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雷大校绝不承认他有那么一点敬佩起小红同志，也绝不想有雪里红这样的伙伴和伴侣。萧老板能赢来雪里红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那是他付出自己全部身心和自由为代价。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那雪里红的控制欲有多强，换个一般人，说不定就在他那可怕的掌控欲中先窒息了。
　　到晚上晚宴还有一点时间，萧末答应吃过中饭后就去科学院配合他们做一些研究。
　　杨老再次感动，竟然主动说你们刚来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配合研究的事不急。
　　杨开等三人也都是相同意见，他们都是异能者，更清楚一次性大量使用能量会对身体产生怎样的危害。在他们看来，不管萧末的能力再怎么逆天，那也要能量来支持，而能一次性帮他们三人彻底恢复还让他们异能有了突破的可能性，其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甚至三人，包括杨老在内都觉得三百转换能根本不能弥补萧末损失的能量，萧末收那三百转换能简直亏大了！
　　如果是在绿色大光点进驻萧末体内之前，他确实无法这么轻松地修复三人，以前哪怕只是修复其中一人，他也需要至少一枚二级能源晶来做补充。
　　而按照系统对转换能的测算，一百枚转换能的总能量差不多能抵得上一枚二级能源晶。但从吸收上来说，不说一枚一枚吸收有多麻烦，只转换能中含有的杂质就让吸收者无法对其做到百分百的吸收。
　　换言之，如果真建立起兑换机制，差不多两百枚转换能才能换取一枚二级能源晶。
　　所以只从这点上看，杨老等人的推测也没错，萧末救了三人只收三百确实亏大了。
　　但萧末有系统，他能让系统回收转换能再换出能源晶给他，加上兑换费，差不多能做到120：1的比例。
　　话说回来，萧末听杨老让他先休息，在京城逛上几天再说，不由苦笑。他如今脑中全是即将到来的大风暴，哪有心思歇息和游玩？
　　如果今晚他们就能搞来直升机，也许他们今晚就会赶回钟山基地。
　　但看在杨老和总统对他的异能抱以这么大期待的份上，他也不好什么都不留下就这样一走了之。
　　所以，萧末婉言拒绝了杨老的好意，表示迟恐生变，尤其在鲍义勇和计科议员他们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不是说温和派这边的研究已经迟于激进派了吗？如果我的血液和身体细胞能对你们的研究方向有点用处，那我们就早点开始吧。”
　　杨老对此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最高武力保护住萧末！当然，该给的报酬也要给，不能人说奉献，他们就真的厚脸皮了。
　　之后，萧末吃过午饭就在科学院一直待到晚宴快要开始前的前半个小时。
　　杨老等人对萧末心怀感激，原先准备的一些比较刺激的试验项目全都暂停，只对萧末做了一个周详的身体检查，并抽取了大约五十毫升的鲜血。
　　萧末本来只打算献血，他担心绿色光点会不会被检查出来，可系统陛下竟然为此特地冒头嘲笑了他。他倒是趁此机会追问了系统大风暴的事，可系统陛下又玩静默了。
　　期间，为做研究，萧末还在身上贴了不少感应器，当着众研究者的面修复了两名异能消失者，其中一人就有杨老的独子杨非凡。
　　而两人在经过萧末修复后，与前面三人一样，不但异能恢复，经过初步身体检查，发现他们的身体各器官竟都比出问题前更健康、更有活力！
　　不说这两人如何激动和感激萧末，且说在精密仪器的检测下，萧末修复一人所消耗的能量值也有了比较精确的数值区间。
　　杨老拿着数据单，手都有点抖。
　　杨开也看到单子上打印出来的数据了，忍不住咋舌说：“这位萧队长知不知道他收一百转换能是真亏大了？”
　　杨老闻言，叹息：“你当人家真的不知道吗？哪个异能者会不清楚自己的消耗？怪不得他跟鲍义勇张口就要一万转换能，怪不得那位雪副队脸色那么难看，人家是真仁义啊！”
　　其他研究员听二杨对话，也都过来看数据，看完也不由纷纷吃惊。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研究员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他能做到其他治疗者做不到的事情，只看他救治一人所消耗的能量，竟然是一名四级异能者把全身能量全部消耗完的二十倍还不止！如果按照一名四级异能者全身能发出的能量约一百转换能来计算，那么这位萧队长每救治一人，就需要消耗二千多枚转换能。”
　　救一人，本钱就要两千多，那么萧末最少要收三千枚转换能才算不亏本。
　　杨老和杨开等人全都说不出话了，而等其他研究员知道萧末之前的行为后，对他的好感和敬佩自不必多说。
　　其实这就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如果不是进过浓雾，或者被光点碰触过的人，萧末修复一个快要死的人最多也就消耗两枚二级能源晶，一般一枚就够。当初常娥的情况那么糟糕，不考虑他当时也到了个人的极限状态，他也只是用了五枚二级能源晶，换算成转换能也就五六百枚。
　　而被绿色光点进驻前的萧末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彻底根除浓雾侵袭带来的身体影响，同样如果杨老他们能在萧末修复快要爆体者时检测他的能量消耗，会发现他那时的能量值波动会更可怕，已经超过一万枚转换能。
　　说到底，浓雾侵袭症只是特例，他们因为身体中能量蕴含太多，身体无法承受和掌控而出问题，想要修复好他们，只能用更多的能量去压制、引导和回收，乃至帮助他们消化一部分。
　　本来这样的误会，只要萧末多在京城待几天，多接受几次测验，很快就会暴露出真相。可是偏偏好事多磨，人祸天灾接踵而至，之后这个对于萧末来说过于美丽的误会就这么延续了很久很久。
　　晚上六点，为近期投效京城政府的异能者的盛大欢迎会开始了。
　　五点半，大多数客人都已经提前到达。
　　可是类如四大佣兵队队长之类的重要人物一个都没出现。
　　直到17：45分过后，真正有分量的客人才陆续露面。
　　六点整，四大佣兵队队长各自带着一些亲信，如约好了一样一起出现在宴会大厅门口。
　　这时，萧末乘坐科学院的车辆刚刚到达停车场。
　　雷兵从助手席转头提醒后座的两人：“你们的名声，我是说萧队长的名声已经在京城某些人耳中传开，偏偏萧队暂时还没有决定加入某个阵营，那么你们可以想象等会儿会有多少人来找你们。”
　　充当驾驶员的洛桑也在前面笑道：“如果只是拉拢萧队也就算了，可也有很多人异想天开能空手套白狼，在那些人想来，与其花一大堆代价拉拢还不一定能拉拢到，不如直接把人抢到自己手中控制起来更划算。”
　　萧末好笑，“他们要怎么控制我？对我不利就不怕我出工不出力？”
　　洛桑哈哈笑，“他们当然有他们控制人的方法。萧队你的个人公开信息早在昨晚就已经在京城卖出高价，他们已经知道你不但有伙伴，还有不少家人，对某些组织来说，到其他基地抓一些普通人乃至异能者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他们手上有你家人，萧队你是听话还是不听话？而只要萧队你自己同意加入某个组织，那么就算政府和军方再怎么稀罕萧队长，也不得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
　　雷兵呵呵，这是在小瞧他们钟山基地和拾荒小队的武力吗？为什么某些人也不想想，以萧末这么珍贵又重要的能力，他怎么敢只带一人就进入京城？
　　洛桑其实也早想到了这点，他对雷兵旁敲侧击过几次，想要知道雪里红的能力和等级，可那狡猾的混蛋就是不说。
　　“所以，为了确定萧队长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捕捉，今晚肯定会有人对萧队长身边的保镖出手。”洛桑说到这里，特意从后视镜里观察雪里红的表情。
　　雪里红靠在他老板身上，正在玩电子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一颗标准合金颗粒（平均每人周产一粒） = 一百元购买力
　　一枚转换能 = 一百枚标准合金颗粒 = 一万元
　　一级能源晶 = 十枚转换能 = 一千枚合金颗粒 = 十万元
　　二级能源晶 = 一百枚转换能 = 一万枚合金颗粒 = 一百万元
　　三级能源晶 = 一千枚转换能 = 十万枚合金颗粒 = 一千万元

　　第133章 欢迎宴

    倒计时前半小时

　　人员陆续进场，没有人惹是生非，也没有突发状况。
　　不管来客彼此关系如何，哪怕是血海深仇的仇家，一同走进宴会厅大门时顶多也就是互相讽刺两句，并没有发展到全武行。
　　真有那手痒心痒的，在看到宴会厅里外一队又一队强大的异能者战士和一排排机枪，也只能把他们的蠢蠢欲动给压下去。
　　如今确实是异能者当道，可在政府体系仍旧存在并且占据大部分武力和物资的情况下，一切都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尤其这里还是全国的首都、政治体系的最中心。
　　萧末一行在六点过五分进入宴会厅。
　　没有唱名者，但有个签到处，来客只要报出名字，服务生会找出你的名字核实后按来客进入先后发一个小牌子，牌子上有数字，据说可以抽奖。
　　萧末看着那硬纸牌上写的113，莞尔。
　　讲真，萧末在听到洛桑和雷兵的提醒后，还以为在宴会厅门口就会跳出几个挑衅者，哪想到他们就这么平平安安、什么风波也没有地进入了宴会大厅。
　　这是可以举行国宴的超大宴会厅，里面可以轻松容纳五千人。
　　大厅内采取了自助餐形式，丰盛美味的酒水餐点已经全部摆出，今晚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人就是冲着自助餐来的，一进来就冲向了食物区。
　　没有人嘲笑这些人，大地震过后，整个华夏就如破碎的蜘蛛网，加上地震后华夏各地冒出的各种病毒、怪物、异兽、吃人的植物和昆虫等等，再加上一些有了能力后就别有用心的人在内部捣乱，整个华夏的生产力和富裕度都倒退到了战乱时期，甚至还不如。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普通人想要吃饱竟然都成了难事，更不要说能吃到像今天这样丰美的食物和酒水。
　　杨老他们的车就跟在萧末他们后面，两方在宴会厅自然而然就站到了一起。
　　萧末和雪里红本来不算太引人注目，但他们先有一身军装的洛桑大校陪同，后有科学院最受人尊敬的杨老对他们笑颜以对，关注他们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有些已经得到内部消息又有萧末资料的人，自然已经认出这就是目前政府最为渴求的治疗者。
　　“看到那边那个人没有？萧末，据说是目前最高等级的治疗者，连浓雾侵袭综合症都能治疗。”一名公子哥似的年青人提醒身边人注意。
　　“哦？比鲍部长身边那位阿凝如何？”那人立刻看向萧末。
　　公子哥似笑非笑，“听说鲍部长为了让萧末出手保命拿出了一万能。你说谁更厉害一点？”
　　“乖乖！一万能！”那人咋舌。
　　同一时间，在议论萧末的当然不止这两人，其他人的谈话可比这两人更深入得多。
　　比如排在四大佣兵队第一的飞鹰队老大刘方华，他就一脸似假还真的羡慕妒忌道：“一万能啊，如果他能来我们队，其他不说，只让他专门开一个门诊，我们佣兵队就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他身边的好友也是他的副手张谦笑，“没错，如果那位萧队肯来我们这儿，以后我们是绝不用愁转换能了。不过，我们有这个心，其他人就没这个心了吗？你看吧，如果这人的本事不是吹出来的，热闹还在后面。”
　　刘方华不解，“我看那萧末和杨老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听说今天接他的人也是卫戍区大校洛桑，那洛桑可是众所周知的咱总统心腹。他这算不算已经加入总统那一边？”
　　张谦眼含睿智之光，条理分析道：“如果我是萧末，绝不会这么快就决定加入哪一方，除非钟山基地已经把他卖给总统，但目前我们还没有听到相关消息，这证明他还没做好决定。你想，以那萧末能力之特殊和宝贵，如果他真的已经加入总统那一方，总统那边还会保持沉默？”
　　刘方华想了想，摇头，“不会，如果我是周放，在确定萧末加入己方后，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大肆宣扬开。我们都知道在如今这个大环境下，一个组织得到一名高阶治疗者的意义有多非凡。”
　　张谦忽然凝目，“等等，天龙那帮人看来是打算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了。”
　　刘方华斜睨他的右斜角，那里站了一伙人，这些人的衣服背后全都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
　　刘方华撇嘴，“一群傻逼！”那腔调不知道是在鄙视天龙佣兵队的标志，还是在讥笑他们打前哨的行为。
　　18：18分。
　　某人不耐烦再听那些科研工作者忽悠他老板免费贡献再多做几个实验，一扯他老板的胳膊，死人脸道：“我饿了，要吃牛肉，很多牛肉！”
　　萧末对那堆不远处的美食也很动心，这时候又正好是晚餐点，只不过进来时和杨老他们一起，那些科研工作者到现在还残留着对下午那几个实验的亢奋，一个个不停跟他谈今后实验的构想，和怎么帮助他更进一步进化和开发能力等。这些人谈到工作的事情都很专注和疯狂，他实在不太好意思甩开他们。
　　最后还是杨老人老成精，看出那位雪副队的忍耐已到极限，忙挥手，“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取食物填肚子，等会儿总统和议员等人上台讲话，你们想要再吃喝就要再等一等了。”
　　研究员们恍悟，都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就此三三两两散开，雪里红也成功把他老板拖到了自助餐台前。
　　可是就在雪里红拿着盘子准备挑挑拣拣时，衣服背部绣着一条龙的天龙队员走过来了。
　　那人面向萧末，礼貌中带着一丝倨傲地说道：“您就是治疗者萧末吧？我们老大久仰您的大名，想要请您过去聊聊。”
　　萧末手刚拿起夹子，闻言不得不放下——大家都在排队，他总不能拿着夹子不放，还得往旁边走开几步，免得挡住其他取食者。
　　“你们是？”萧末示意雪里红夹自己的菜不用管他。
　　雪里红拿着盘子开始悠悠哉哉地夹他喜欢吃的食物。
　　天龙队员，“我们是京城四大佣兵队之一的天龙佣兵队，不知道您听过没有？”虽然这样问，但是他一脸笃定你们肯定听过的表情。
　　萧末缓缓点头，“听过，你们很有名。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暂时不想和别人聊天，如果你们老大有事，不妨等我们彼此都空闲的时候，你看如何？”
　　有很多人都在看他们，或明或暗，这让萧末很不舒服。
　　天龙队员眼中流露出一点点不屑，但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您是治疗者，是最为宝贵的异能之一，只要加入我们天龙队，以后您想吃什么没有？再说，这里只不过是一些自助餐而已，如果萧先生真的饿了，我们老大已经在京城最大的饭庄摆下宴席，只为邀请您一人。只要您同意，我们现在就能护送您一起离开。”
　　雪里红拿着两个堆得满满的盘子过来，往萧末两手里一放，“拿着，我再去弄些水果，我看到西瓜了，看起来还不错。不过动作得快点，那些人都是一盘一盘地取。”
　　说完，雪里红就真跑了。
　　萧末低头看着两大盘子里都堆成尖的各种口味牛肉，无语。他家小红这是有多爱吃牛肉啊！
　　天龙队员把萧末和雪里红刚才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那眼里的不屑都快实质化了。他奇怪，听说这两人是从钟山基地过来的，钟山可是全国十二大基地之一，而这萧末又是珍贵的治疗者，怎么还馋食物馋成这样？
　　该天龙队员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该不会眼前的治疗者是个水货吧？而钟山基地就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把这么宝贵的治疗者给放到京城来。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天龙队员再看萧末只觉得对方身上的光环已经消失，但请萧末过去是他们老大给他的任务，他也不好不完成，只能再次“劝说”道：“我们老大准备的宴席要比这些高档多了，如果你们喜欢吃牛肉和西瓜，我们今晚就可以让人给你们送一堆过去！”
　　萧末脾气好，但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也烦了，他举举两手的盘子，“我们已经有食物了，谢谢邀请，能让一让吗？”
　　该天龙队员差点说出“别给脸不要脸”这样的话，但他总算忍住了。不过接下来他说的话也变得非常不客气：“我说萧先生，拿乔也有个数，我们天龙老大是什么人，你最好了解了解再说拒绝的话，我们老大肯礼贤下士，那是看在你能力不凡的面子上。但你别忘了，你是一名治疗者，能力再怎么宝贵，如果没人保护，你什么都不是。而整个京城，能保住你并让你过上以前完全想象不到……”
　　“啪！”一只水杯被拍在该天龙队员的脸上，裂开。
　　水杯里的水湿了该天龙队员一脸。
　　雪里红手一松，裂开的杯子落地，“哟，撞到了。”
　　旁观了全过程的萧末：……有你这样直接把水杯拍到人家脸上的撞到法吗？而且你竟然拿了满满两盘西瓜，你就不怕被人骂？
　　雪里红似乎知道他老板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从左手和手臂上放着的两个盘子中捏起一枚三角形的西瓜片，塞进了萧末嘴里。
　　萧末：……唔，还挺甜的。
　　天龙队员当场变色，明暗关注这边的人也全都眼睛发亮，多少人在心中喊着：打！打！快打起来！
　　此时，天龙队这边。
　　天龙老大的心腹貌似很不解地低声问天龙队长计育才：“老大，你怎么让王栋那小子过去当说客？他过去，只怕好事也变成坏事。”
　　年过四十充满成熟男人诱惑力的计育才微笑，“某些特殊场合，这种人用了才有奇效。”
　　该心腹思索片刻，脸上故意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对计育才连声道佩服。
　　计育才被这个马屁拍得很舒服。
　　其他关系网中也有问同样问题的，很多人都不解为什么计育才会派这样一个人去请萧末。
　　世上笨人多，但也不缺聪明人，计育才心腹能想到的，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张谦就淡笑着对刘方华说道：“计育才那人果然肚里奸猾，我还奇怪他怎么会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原来是想摸摸那萧末和他身边人的底。”
　　刘方华也明白了，“挑战台？”
　　张谦颔首。
　　刘方华冷笑：“我拿到的宴会议程表里可没有这个环节。”
　　张谦，“应该是临时添加的。”
　　刘方华：“谁？计科？总统？鲍义勇？还是我们所谓的四大佣兵队？”
　　“别忘了你父亲。”张谦笑，“总之提议者就在这几个人中。不过我猜安排这个挑战台恐怕不止是一个人的意见，也许大家都想要见识一下这位治疗者的保护者的强大程度。”
　　刘方华哼了声，没再说话。
　　再说萧末这边。
　　八成人都以为那天龙队员要翻脸动手，可他竟然忍住了，这让许多人感到吃惊。
　　王栋脸上被碎开的玻璃杯划出了几道血口，但他连擦都没擦一下，只指了指雪里红的鼻子，阴声道：“很好，你有种！等会儿我们挑战台上见！”
　　“咔嚓！咔嚓！”
　　连续两声脆响，先是王栋伸出的那根手指被掰断，接着王栋的胳膊也断成了四截。
　　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王栋本人也在手指和胳膊断掉三秒钟后，被剧痛提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个……”
　　“噗！”王栋的狠话和脏话还没有骂出口，他的嘴巴已经被一拳打烂。当王栋张开嘴巴嚎叫，他嘴里的牙齿噼里啪啦几乎掉光。
　　“厉害！”刘方华恨不得鼓掌，“张谦，你看到没有？他前面拧断那傻逼的胳膊只发出一声脆响，可那傻逼的胳膊却断成了四截，这说明他动作之快已经超越音速！”
　　张谦脸色也变得慎重，但眼中也有些了然，“果然，一个大治疗者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厉害的保护者，看来，今晚有不少人要踢到花岗岩了。”
　　刘方华也道：“就是不知道那酷哥有没有异能，这年头光有功夫可不够。”
　　“看下去就知道了。”刘谦不再看萧末，而是改盯住了雪里红。
　　这边，雪里红对他老板偏偏头，“挡路狗解决，走吧，我们去那边的桌子。”
　　萧末默默转身。
　　可两人没走几步，再次被人拦住。
　　这次天龙队来了四个人，不过这四人也没动手，两人去查看王栋伤势，剩下两人中的一人客客气气地对萧末两人说：“萧先生，真是抱歉，手下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随后该人语气一转，“不过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我们也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看结果。而结果是这位先生打伤了我们的人，那么等会儿我们会派出一人公平地向这位先生挑战，死伤不论。如果挑战结果我们天龙输了，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天龙还会奉上一千能作为赔礼。可如果是贵方这位先生输了，以后鄙小队就要请萧先生常驻了，萧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
　　萧末感觉到身边传来的不耐烦信息，怕他家小红当场把这人也给爆了，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定。”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看我们的实力，那么就来吧。以前我还不敢保证，但现在，咱可以自信地说：只要有我在，咱小红就是无敌不死客！
　　雪里红斜睨他：不觉得一千能的赌注太少？
　　萧末用眼神回他：一千能不少了，换算成过去的金钱购买力，那可是一千万元！
　　天龙队员得到满意结果，离去，那王栋也被扶回去了。
　　18：25分。
　　萧末和雪里红刚坐下，洛桑和雷兵过来了。
　　雷兵脸色不太好，洛桑未语先皱眉。
　　“两位，我刚得到一个消息。”洛桑坐下道：“宴会要加一个环节了，挑战台。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挑战用的，也是京城唯一的合法挑战台，本来被设置在星座体育馆，但必要时，只要得到总统和三位议员以上的共同签名，挑战台就可以在任何地点举行。这次在宴会中加入挑战台，明面上说是为了考察新投效者的武力值以及方便各官方和非官方组织招揽人才，但实际上……”
　　“是为了摸我们的底。最好还能像天龙队一样跟我们打赌，如果我们这边输了，我就得去为赢的组织服务。”萧末放下筷子，表情平静地说道。
　　洛桑吐气，“是这样。”
　　雪里红揉揉萧末的短发，“是不是这个川味牛肉太辣？我去给你弄点别的。”说着，起身。
　　萧末忙抬头吩咐：“其他菜和蔬果也多夹点，别只弄肉！”
　　雪里红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表示听到。
　　洛桑：感情我白担心了？人家小两口压根不在意！
　　雷兵忽然嘿嘿一笑，表情也放松下来，他甚至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我也去弄点吃的，总觉得今晚会很忙。”
　　萧末无言地对他表示感谢。雷兵名义上只负责护送他们到京城，根本不用跟着他们，可是雷兵还是跟来了。
　　18：30分。
　　总统周放上台讲话，代表整个京城欢迎所有新加入京城的异能者。并用幽默的语气表明政府各部门正在招人，欢迎有识之士投效，待遇从优。
　　宴会厅里众人笑声一片，大家都很捧场，这是非正式场合，倒也不用太讲规矩。还有诸如刘方华这类和总统很熟悉，可以叫他一声叔叔的人，在下面喊他们飞鹰佣兵队的待遇也不差，还比政府自由。
　　周放闻言，点了点刘方华，对坐在首桌的某位肩章为中将的中年军人笑骂道：“我说老刘，你儿子当着咱们的面挖咱们的墙角，你就不管管？”
　　老刘，京城军区司令刘澜严肃道：“我回去就用皮带抽他。”
　　刘方华发出怪叫。
　　众来宾哄堂大笑，还有不少人带头鼓掌，彻底把气氛炒热。
　　萧末也眼含微笑看着台上，雪里红今晚似乎对食物特别感兴趣，已经来回端了好多个盘子回来，每盘都吃得差不多，几乎没剩菜。
　　洛桑和雷兵都是一脸怪异地盯着雪里红的嘴巴和胃部，一副想要把他的肚子剖开看看的表情。
　　萧末也有点担心，低声问他：“你怎么吃这么多？”
　　雪里红筷子不停，“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跟了你以后就一直没吃饱过。”
　　萧叔叔罪恶感大起！他真的不是好老板也不是好情人，竟然让他的小红一直饿着肚子干活。
　　雪里红看他那愧疚得要死的模样，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放心，我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平时那些食物已经足够我的能量消耗，何况还有你给我补充。”
　　萧末想到了雪里红的“杂种”身份，心莫名其妙抽痛了下。
　　大概是萧老板心疼的目光太直白，雪里红拿油嘴在他脸上蹭蹭，也不管同桌还有其他人在。
　　雷兵和洛桑两个光棍：秀恩爱，分得快！我让你秀，老子就等着你们什么时候分！
　　就在这时，台上忽然有人提到萧末的名字。
　　萧末几个一起抬脸看向演讲台。
　　只见，总统周放不知何时已经结束讲话，接着上来的是计科上议员，这位计科议员年龄已经很大，看着像是才六十左右，其实早已过了七十。
　　计议员目光与萧末几个对上，一脸悲天悯人的在上面说道：“我听鲍部长说萧先生很可能是目前最厉害的治疗者，正好，我们这边有好几位为国为民身负重伤，至今昏迷未醒的战士，不知道萧先生能不能现在出手帮帮他们？”
　　知道和不知道萧末的人全都顺着计科的目光找到了萧末。
　　一时，萧末成了全场瞩目者。
　　第一排三张桌子前坐的的周放、杨老和鲍义勇等人神色各异。杨老想要起来说什么，被他儿子杨非凡拉住，并对杨老示意让他往另一边看。
　　萧末还没有说话，另一边突然站起来好些男女老少，这些人竟然一起涌向萧末这边，走在头前的几个过来就冲着萧末噗通跪倒。
　　“萧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中年女人磕头。
　　“叔叔，请救救我爸爸，求求您了。”小女孩抽泣着，也跪下了。
　　老人、孩子、女人，一个又一个伤者家属在他身边跪下。
　　宴会厅一片寂静，这番变故显然惊住了大多数人。
　　萧末的脸色变了，变得铁青。很好，他以为他们会先对上小红，倒没想到这些人先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雷兵深吸气，他想骂人。搞出这一通，也他妈太缺德了吧！
　　雪里红……仍旧在吃吃吃，只把一杯加了糖的鲜牛奶推到萧末面前，“喝，乖。”
　　萧末低头，端起杯子乖乖喝了一口，放下，笑，站起。

　　第134章 萧末的反击

    倒计时10分钟

　　萧末先对台上的计议员微微一笑，计议员张口。
　　萧末抬起手指，“能闭嘴吗？总统和杨老也让我救人了，但他们没一个像你这么恶心。如果我这人脾气差一点，就冲你这番类似道德绑架的逼迫行为，只会让我起逆反心理，本来能救的，说不定我也不会救。当然为了显示我的能力不是吹出来的，我可以只救其中一人，其他人全部放弃。”
　　众宾客：嚯——！不是个软柿子嘛。
　　计科老脸变色，眼中射出厉光。
　　洛桑在心中叫了声好，这种事情你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觉得你理亏似的，不如就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又不是要做万家生佛的人，何苦在意那点名声。
　　名人在乎自己的名气，遇到事情只能憋着，很多时候给人打了一巴掌还得笑脸说你打得好，让人看着就觉得贱得慌，那是他要靠名气吃饭，不得不忍气吞声。可萧末需要吗？恐怕他还不希望自己有大善人之名吧？
　　这就是明星和名医的区别，名医只要有真材实料，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哪怕收费再贵再拿乔，人品再低劣、性格再古怪，很多人还是得捧着他，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他救命。但明星能这样吗？
　　萧末只要想通这点，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不等计科回击，萧末又转头看向跪在他面前的众伤者家属，“计议员让你们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有可能的后果？换了你们，被人这样逼上门来，一副你不救就是你不对、你无能、你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你不是东西的样儿，你会心甘情愿地去救这种人的亲人？”
　　跪在地上的伤者家属全都懵了，有几个脸上直接露出慌乱的神情。
　　“如果就如我刚才所说，我气急了决定只救一个，那么你们要怎么选择？”萧末又道。
　　雷兵摸摸下巴，觉得今晚的萧队长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变得稍微犀利了点？不过他真心觉得这是个好变化，看来有个厉害点的爱人还是很有好处的。
　　杨老看萧末似乎能自己解决，就暂时坐着没动。
　　“你明明能救，凭什么……”有家属弱弱地开口。
　　“凭什么？如果你家有一辆车，别人家都没有，他们寻上门来要跟你们借车用，你们是不是都会借？哪怕对方你根本不认识？也许你会因为别人跪求你们，借一次两次，如果别人见这样有效果，天天都有人这样上门来求你呢？到那时你借还是不借？如果你觉得借车无所谓，那有人来跟你们借粮食呢？就因为你们家粮食多，不给就是坏人，就是混蛋恶魔，你真愿意给？”
　　这些道理，伤者家属都懂。只是他们已经先入为主，这时不管萧末说什么，就算很有理，他们也听不进去，甚至觉得这些不过是萧末推托的理由。
　　今天这出戏确实是有人安排，安排的人跟他们说了，说宴会场有个治疗者能救他们的家人，但非常贪财，救一个人就要收一万能，政府有心救他们的家人，却无法拿出那么多转换能，于是建议他们到会场公开跪求那个人，到时再请几位议员和佣兵队长说说话，说不定就能请到那人出手。
　　萧末见他们表情，也不指望能说通他们，他只是把一些必要的话说出去，避免以后再出现同样情况。
　　“不过贪财而已，给你一万能，你会不治？”会场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晰的讽刺。不过声音很飘忽，让人无法确定其位置所在。
　　不少事先安排的人也跟着大小声附和起来。
　　就在所有人表情各异，看萧末要怎么破解时，雪里红忽然动了，没一个人看清他是什么时候从座椅上消失，等他再出现时，他手里已经抓了一个人。
　　雪里红捏着那人的脖子，用劲把他摔到了演讲台上，“何必躲着说，正大光明站出来不更好。”
　　那人捂着脖子，满脸惊骇地爬起，他想开口，忽然面容扭曲，他竟然说不出话了，最可怕的是他的能量巢正在被破坏，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一种能量，也许是毒？
　　那人一声没有发出，就开始在演讲台上满地打滚，无声的凄惨如默剧一般，却也更震人心魄。
　　计科议员面色很震惊，似乎不明白雪里红怎么会突然摔一个人上来，他看那人情况不妙，立刻挥手让人上来治疗。
　　其他人看清那人面容，不少人认出这人是一名还算有点名气的声音异能者。也就因为大家都不是瞎子，计议员也没再做那种质问雪里红为何随意伤人这样的愚蠢行为——这里可是有好些人知道那声音异能者就是他的属下。嘛，最主要是现在也不是过去那个凡事要讲理还不能主动伤人，哪怕对方杀光你全家，你也得等警察来抓他的和平时期。
　　期间，所有敢大小声说话的全都闭嘴了，谁都怕被那酷哥从人群中拎出来。
　　这是个小插曲，从那人开口到被扔到台上，前后不过一分钟不到。可是这是能轻松做到的事情吗？这一刻，不知多少人开始重新评估雪里红的能力，而原本已经定下挑战者的天龙队老大更是毫不犹豫地就把既定人选换了。
　　再看雪里红，许多人啼笑皆非，这位竟然又吃上了？哪来这么好的胃口哟！
　　萧末就知道会有人说出一万能的事以此来攻击他，闻言他只淡淡笑了笑，“看来有不少人已经听说过我曾经收了鲍义勇鲍部长一万能的治疗费，觉得这个数字很不可思议是吧？其实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我收他一万能当然是因为他的情况需要我消耗那么多转换能。至于对其他伤患要收多少合适，我需要看到病人，了解其详细情况才知道。”
　　一万能！多少人倒抽冷气，那些伤者家属都呆了。
　　“等等！你说了半天，那我们这些人你就不救了吗？”一名伤者家属急道。
　　萧末没有理会那些仍旧跪在他面前的众多伤者家属，只看计科：“看清他们，这些人都是你的原罪，他们的家属就是因为你的贪婪和算计才会让我反感，如果不是你，他们按照正常途径求上门来，我自然也会按照正常治疗者对待普通求救者的态度对待他们。”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是听人说你不好说话，说只有这样才能求到你动手救人，我们才会这样做，你不能因为这样就牵连到我们身上！计议员，您说说话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有伤者家属急了，也不管立场问题了，他们想得简单，我不管你们上面怎么闹腾，总之先把我家人救醒再说！
　　计科活了七十多，自然不是好相与的，他当场诧异又微带歉意地道：“萧先生，你是不是误解我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能力如何，以及再救一些英雄而已。你不愿意救人就不愿意，怎么能叫我算计你？”
　　“这不叫算计，还有什么叫算计？如果今天让您老得逞，逼得萧先生不得不出手救人，说不定还得做白工。那么是不是以后人人都能这样做？那我们这些异能者也不用干别的了，就等着成天被人求上门吧！”开口的狮子头佣兵队的副队长，一个以混不吝出名的厉害家伙。
　　飞鹰的刘方华这人唯恐天下不乱，跟着鼓噪。
　　会场内微微有一些混乱。
　　总统周放对身边幕僚说了什么，似乎有意思站起来结束这场闹剧。
　　杨老冷哼，看着台上，很是生气。他儿子在一边不住安抚他。
　　鲍义勇今晚很低调，带着阿凝坐在最前排另一桌上，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诸如京城各大大小小佣兵队和各势力等人见计科雷声大雨点小都觉得有点失望，他们其实都很想看看萧末的治疗能力。
　　计科和鲍义勇等人想出的计策是很毒，可那是建立在萧末需要在京城立住脚跟，想要在政治场往上爬，想要得多更多利益的情况下。
　　鲍义勇因为被敲了一万能，误以为萧末就是个贪财的，见他一来就和杨老等人打成一片，又以为他是个善于经营的，如果萧末真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们的计策就很有效用。
　　可惜两人都看错了萧末，而萧末有绿色光点和雪里红傍身，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计科一看情况对己方不利，立刻对台下某人使眼色。
　　台下某人懂了，立马开始在伤者家属中低泣，并叨咕了什么。
　　伤者家属的情绪很快激动起来，一个老太太哀嚎一声，抢天抢地地哭喊起来：“世道坏了，人心也变了呀！什么道德绑架！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多人等着你救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这人良心全部坏死了！坏死了！你这种人一定会遭报应！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一名跪在地上的少年握紧拳头，红着眼睛腾地站起。这少年年约十四五岁，正是最容易冲动、最容易被蛊惑、也最容易被他人影响的年纪。
　　“啊啊啊！为什么有能力的人都这么势利眼！都这么坏！”少年愤怒地大喊。
　　“你说那些说得再多，也不过是你贪财的借口而已！救一个人就要一万能，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我爸爸以前出去出任务，每天最多也不过就消耗三五能而已！说到底，你不过是看我们给不出那么多转换能，不想费事才会说这些。你、你就是找理由推托而已！你身为治疗者，眼中就只有钱，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治疗者！你见死不救，你就是杀人犯！”那少年站起来大声哭喊。
　　被事先安排的某人也站了起来，他的话更毒，他转头对在场所有人喊叫：“大家都听到这人刚才说什么了，他说就因为生气，能救也不会救！还要逼我们做出选择救谁，有这样的治疗者吗？他根本就不配有这样的能力！”
　　“对！他不配！这样的治疗者不如没有！”病人家属中有人“义愤填膺”地跟着喊。
　　“既然他不能救人，还不如把他抓起来交给科学院，找出他身上能救人的秘密，说不定以后能创造出更多的治疗者！”
　　会场里的议论声忽然消失，原来这才是今晚这出戏的真正目的？败坏萧末名声，给他扣上不治疗不如不要他的大帽子，接着就是为了不浪费他的能力不如送进科学院当实验材料。
　　这计策很挫劣，但不得不说很管用。
　　如果萧末救一人就要收一万能，在场有几个人能给得起？而能给得起的又能给几次？
　　一万能，这对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都是一笔连想都不敢想的巨款。就算他们家中有异能者，为国家服务的收入，再加上一定外快，他们每月收入也不过才十能到五十能之间，而这些转换能要用做家用，还有一部分要供他们自己提高能力和补充能量，且转换能出现也才两个多月，满打满算，许多普通异能者手上的转换能不会超过五十枚。
　　一名能量强大的治疗者却不能为大多数人服务，甚至还威胁到顶尖的那拨人，那么这个人的存在意义必定会降到最低。
　　本来提出让一名异能者进科学院当研究材料，肯定会触犯到所有异能者神经。可如果这名治疗异能者对其他异能者没有大用，而科学院研究了反而还能给他们带来一点好处，那么……
　　总统转过身，洛桑也抬起头，好多人都在看着萧末，看他如何破局。
　　有些人想到，萧末可以承诺以后救人只收一点转换能，可如果他这样开口了，那么他原来设立的门槛也就变得毫无意义。说句难听话，以后是个人，只要有点转换能都可以来逼着他救人。
　　情况似乎一下就变得对萧末大大不利起来。
　　萧末眼中有怒火闪过，但他愣是忍了下来，他的神情变得更加淡漠，也更加像某人，他似乎连辩解都懒得辩解了，只非常平静地说了两句话：“想抓我当实验材料？你们可以试试。今晚我把话摆在这里，今后只要是与计科议员有关的人事物，包括他的手下、亲戚、好友、其他等等，不管他们捧多少能量来，我一个都不会治。”
　　“嚯——！”喧哗声大起。
　　有人在鼓掌，也有人在怪叫。
　　计科气得握紧演讲台边沿。萧末这话太狠，一个大治疗者放出这样的话，如果让他成了气候，不说他现在手底下的人，今后再想招揽其他异能者，那些异能者能不多考虑一下吗？
　　鲍义勇也直到此时才转头去看萧末，萧末这句话让他有点意外，这是彻底跟一名上议员撕破脸了？他哪来的胆子？就算现在国家比较乱，但个人力量还是无法与国家相比，难道他已经决定投靠周放那边？不过萧末这样的作为，倒是让他后面的计划更容易进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没心没肺，还想把脏水泼到我头上？”计科不得不表态，他一半真怒，一半作态地用力拍打演讲台，大骂：“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治疗者吗？刚才那位英雄家属说得没错，像你这样眼中只有利益，完全没有一点……”
　　雪里红啪地放下筷子，他这个举动很平常，可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咚地跳了一下。
　　“够了！”一声不算高的怒喝从最前排传来。
　　但这声不高的怒喝却让全宴会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甚至就连台上的计科也下意识闭嘴看向怒喝者。
　　正直又热心的老人受够了似的，一拍桌子，满脸怒气地站起来，大声道：“都够了！计科，你这把年纪了，积积德吧！”
　　他旁边的杨非凡等人跟着一起站起来，“爸，你别生气。”
　　“是啊，杨老，您别气，跟某些人生气不值得！”
　　计科想反驳，杨老没给他这个机会。
　　老人家一手捂胸口，一手指指台上计科，又指向台下众人，最后指向鲍义勇，“世界都变成这样了，你们有些人还不想着怎么赶紧把情况挽救回来，怎么去解决更多的难题，还在一天到晚为了点权力勾心斗角！可你们自己斗自己的，何必把一个无辜正直的人也给牵扯进来！说萧队长没良心？说他没心没肺只看利益？我呸！”
　　杨老太激动，呸出的唾沫星子都沾到了鲍义勇脸上。
　　鲍义勇拿起纸巾默默擦掉，什么话没说。
　　老人喘口气，面向众人道：“在你们眼里，萧队长大概是那种时速可以达到一千公里的超级跑车，但众所周知，跑得越快的车，其需要的动力就越大。1.0排量和6.0排量都是车，但它们消耗的汽油、奔跑的速度、能带动的重量等能一样吗？而烧汽油柴油，和使用火箭燃料的车，其速度和能源消耗更不成比。
　　你们是不是奇怪萧队长为什么救治一个人会消耗那么多能量？告诉你们！其他治疗者和萧队长的能力比起来，那就相当于普通1.0排量的小汽车和火箭车的区别！”
　　“哎——？”一片讶异声。
　　没人认为杨老在说谎，不认识杨老的人在其他人介绍下也知道了这位是谁。
　　是，鲍义勇是牵头弄出了很多东西，但杨老做的事情更多，只是他极少冠名，大多以科学院的名义推出成果，甚至现在说是鲍义勇牵头研究制造的能量转换仪和空间检查仪等，其中基础构建就是杨老提出，而最后能有稳定的成品问世，科学院温和派也起到了一半的作用。
　　只不过有些至关重要的难题被鲍义勇解决了，而这位又善于钻营，一开始就利用权势把牵头者的名义抓到自己手中。杨老和温和派虽然生气，但他们为了全局也不得不认下。加上杨老又不是喜欢扬名的人，结果弄得世人皆以为科学院就鲍义勇最有真才实学。
　　但该知道杨老功绩的人还是知道，包括鲍义勇在内，他对任何人都不敬，但对自己这位老师却是相当敬重。哪怕杨老当着别人的面打他耳光，他都能忍受下来，不过杨老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就是。
　　所以计科哪怕位高权重，他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杨老闭嘴，甚至被骂了，也只能苦笑。
　　杨老是一名科研工作者，他说服人只会用事实说话。
　　“一般而言，异能者消耗多少能量受限于他们的异能等级和体内蕴含能量多寡，比如一名四级异能者，普遍认知他体内的能量值大约在四百能左右，可是没有经过特别锻炼的异能者真正能一次性使用出来的最大能量约只有一百能。不过这只是普遍认识，有些特别异能者的能量消耗并不在这个范围中，比如萧队长救人时的消耗能量就是特例之一。
　　今天下午，萧队长就当着我和科学院那么多科研工作者的面，救治了数名浓雾侵袭综合症患者，而我们就在旁边同时记录了他消耗的能量值，而实际记录结果表明，他救一人至少消耗了两千三百能以上。”
　　“哎——？！”再次惊叹声一片。
　　“这证明什么？”杨老拍桌子，“证明根据伤患情况不同，萧队长需要消耗的能量最少也要从两千能开始，而消耗一万能乃至更多也不是不可能！甚至我们有推测，一旦异能者以后等级提高，而萧队长治疗等级比自己高的异能者时，理论上需要消耗的能量更多。所以一万能真的不是他狮子大开口，而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做到其他治疗者无法做到事情的最大原因！”
　　原来如此，不少人露出恍然表情，原来这就是萧末能力比其他治疗者强的秘密。
　　“再说人萧队长什么时候说过他救人就一定要收一万能？难道你们都没听到他说要根据伤患的实际情况来判断？说他没良心？人家今天刚到就救了七个人！七个被认定已经完蛋的人啊！可人家才收多少？如果不是我们经过仪器测量，都不知道让人家亏了那么多！”杨老差点把萧末对他们的特殊对待说出来，好不容易才憋住。
　　杨非凡咳嗽一声，最后刺了一刀：“不相信的人，我们可以把测试结果公开。”
　　鲍义勇抬头，“我要一份。”
　　杨非凡看他，表情特别勉强和不情愿，被他老子拍了一下后脑勺，才不情不愿地点头：“行，晚上你过来拿。”
　　鲍义勇不担心这些人会作假，因为这些人的品德根本不允许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所以他也丝毫不怀疑杨老说萧末一次性救治就会消耗那么多能量的话。
　　相反因为杨老这番解释，他对那一万能也没那么生气了，毕竟他不是异能者，而是靠治疗者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普通人体质。萧末治疗一个异能者要消耗两千多能，那么治疗一个普通人怎么也要消耗双倍乃至更多吧？这么一想，一万能也就不多了。
　　不过这并不是说鲍义勇对萧末不感兴趣了，相反他的兴趣更大：萧末一次性治疗可以消耗那么多的能量，那他实际拥有的能量得有多少？如果按照现在能量等级划分，他的异能又能划入哪个等级？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能拥有和使用那么多能量？
　　能想到这一点的不止鲍义勇，不过他们更关心的是他们是否也可以拥有那么多能量并使用出那么多能量，想想看，他们现在的异能威力就不小，比如一个火球差不多可以当场烧死一个人，可如果他们能同时挥舞出千百乃至上万个同样威力的火球，那他们还用再看政府和军方的眼色吗？
　　有私心的异能者这样想，政府和军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异能者能达到这样的威力。
　　现场许多人的心再次火热起来，如今，萧末的意义已经不止是大治疗者，而是他能操控那么多能量的秘密。
　　杨老之所以忍到现在，直到忍无可忍才开口，就是担忧这点。他看看鲍义勇，再看看计科和总统等人，重重叹了口气。
　　杨老想想还是觉得心痛，他点了点那些还跪着的伤者家属，怒其不争地骂：“你们啊你们，本来是让人值得同情的立场，可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受别人指示，当着这么多人面，公开逼人家救人，还说自己不是道德绑架，你们这样的行为和那些打着为全人类名义逼人家交出祖传配方的人有什么不同？不说人家萧队长今天已经救了七人累得不行，就算人家还有余力，你们这么做，人再热乎的心也给你们气凉了！竟然还说要把人当实验材料？你们怎么不自己去做实验材料？啊？”
　　伤者家属低头。
　　杨老烦躁，“都还跪着干什么？谁安排你们来的，你们就去找谁去！”
　　伤者家属全傻，包括被安排进来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也许不懂杨非凡说的专业知识，可至少他们听懂了萧末之所以比其他治疗者强大，就在于他一次可以输出的能量比别人都多得多。
　　“竟然真的要消耗这么多能量……”人都有羞耻心，伤者家属们今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求萧末，原本觉得自己等人还挺有理，觉得自己是为家人在牺牲，可是当立场互转，他们成了无理的一方，被那么多人看着，羞耻感立刻淹没了他们。
　　“对不起，我没有了解情况就……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我……”之前骂萧末的少年脸蛋爆红，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容易冲动可也勇于承认错误，他们没有大人的顾忌重重，觉着自己错了那就是错了。
　　“你打我吧，我愿意给你帮工，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您能……”少年眼泪唰地流下，他倒是站起来不跪了，可是他也不想离开，他想救活他爸爸，哪怕萧末打他骂他都行。
　　萧末看少年这样，反而不忍心了，再加上他胸中憋的怒火也发泄得差不多，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便叹息一声，说道：“我并非万能，到底能不能救，我需要看到病人才知道。”
　　雪里红：……就知道会这样。虽然已经了解自家老婆为人，可还是好不爽。
　　伤者家属们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句话的意思是？
　　有那激灵的，“咚咚”对萧末磕两个头，爬起来就喊：“快把人抬过来！”
　　这人这么一喊，包括那少年在内，全都大呼小叫地往另一头跑去，而且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谁都想抢在最前头。
　　萧末同情伤者家属，可不代表他会就此放过计科。
　　“计议员，这些昏迷的异能者都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萧某尊敬他们，也愿意为他们治疗。相信你既然把他们送来，肯定是已经准备好治疗费，等下我需要多少，就请给我多少。放心，一个子都不会多要你的，不信，你可以请科学院的人当场用仪器检测。”刚才系统陛下说了，随便检测，想要什么数值都可以。
　　计科红润的老脸皮微微抖了抖。你妈哦！他为了对付萧末，准备了足足十二个最严重的病人，都是只有一口气的那种。如果萧末救一人最少消耗两千能，这十二个人那就是两万四千能！这还只是最低估测数。
　　计科听了杨老他们的话，虽然他很想当场测试，但他不敢，他怕真的测出一人五千乃至一万多的数据来，到时他是给还是不给？
　　“测试就不用了，就按照杨老之前说的，一个人大约需要两千能是吧，那就按照这个数字来。不过听说萧先生今天已经治疗了七个人，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你的能力已经经过杨老证明，今晚你哪怕不出手也没什么，或者只救一两个也可以，其他的不妨等你休息好以后，你看如何？”计科的心在滴血。
　　在场智商在九十以上的人都明白，过了今晚，没有得到救治机会的人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想让几个只有一口气的人咽下这口气，那还不容易吗？
　　但萧末会这样轻易放过计科？敢算计他，那就得承担算计他的代价！不是要让他救人吗，他救就是。
　　只不过救人的治疗费要计科付，等他救醒那些人，那些人还会不会属于计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今晚说出的话可不会再咽回去。
　　“起风了。”系统陛下忽然冒声。

　　第135章 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倒计时最后十分钟

　　18：50分，钟山基地。
　　仇鑫正吃着饭，突然摔下饭碗狂奔出食堂。正在和他开玩笑的战士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恼了他，忙大叫他的名字。
　　许多战士一起看跑出去的仇鑫。
　　仇鑫跑到食堂外，抬头看天空。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又拔腿闷头狂跑，凡是路上有挡路的，他都不管不顾地用力推开。路上有人骂，也有人要揍他。可不知是不是仇鑫透出的气息太恐怖，惹得那些要揍他的战士最后也只是追着他狂骂两句。
　　仇鑫一路未停，他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联络部，张口就是：“我是仇锋的儿子仇鑫，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我爸汇报！”
　　联络部许多联络兵傻眼，但里面的中校认识仇鑫，连忙让他进来——仇鑫宁愿暴露身份也要联系他父亲，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电话迅速接通，仇鑫不等他老子骂他，用最快的语速说道：“爸，我预感天气要变，会是非常恶劣的天气！”
　　对面的仇将军闭嘴，他想到自己儿子在大灾难前就有的特异功能——可以提前预知天气和大多数比较严重的自然灾害。当初就是因为他儿子提前了半小时预知地震到来，他才能比其他人多做了一些准备，最后压过杨司令接手了整个钟山军区。
　　而就算那时候，他儿子也没有这么屁滚尿流之感，能让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儿子用紧张到这种失真的语气跟他汇报的天气，那得糟糕到什么程度？
　　“有多恶劣？”仇将军的心在不断下沉。
　　仇鑫咽口水，“非常非常恶劣，比之前大灾难来临时的地震还要恶劣！”
　　幸亏这是通讯单间，除了仇鑫没有其他人，否则这句话还不知要引起怎样的惶恐。
　　仇将军猛地用力握紧电话，“会是……什么灾难？”仇将军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干涩无力。
　　仇鑫摇头，惨然道：“我不知道，只隐约感觉到应该和天气有关，爸，时间不多了。”
　　“大概还有多久。”
　　“我不知道！感觉很模糊，比上次的地震还要模糊，但糟糕的感觉比上次也重得多得多！不过我猜也许会是大幅度降温或者连绵暴雨等极端天气。”
　　那么就是很可能连半小时的准备时间也没有。仇将军又问了儿子几句，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命令他立刻回家。
　　仇将军放下电话，起身快步走到窗户前看向外面天空，过了一会儿，他毅然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第一个电话：“传我命令，全基地拉响防空警报，从现在开始全基地进入防极寒、防暴雨暴雪状态！”
　　第二个电话：“传我命令，集中所有物资并增派三支防守队防守，从现在开始任何物资取用必须得到基地领导办公室同意。”
　　第三个电话：“传我命令，所有战士做好随时出动救灾准备！”
　　第四个电话：“传我命令，令所有基地成员全部回家，关紧门窗，无事不得外出！尽量联系所有外出的战士、佣兵等人，令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基地，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赶回来者，让他们原地寻找安全地方藏身。另，半小时后封锁所有基地大门！”
　　第五个电话，仇将军打向了京城。不管他儿子的预判是真是假，他有义务向上面传达这个可能，京城方是否会重视并通知其他基地，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之后，仇将军又让人给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基地方发了电报，但能否引起他们的重视，谁也不知道。
　　同一时间，京城。
　　萧末听到系统陛下那句话，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似乎感受到他的紧张一般，也同时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萧末抬眼看向宴会大厅窗外，雪里红跟着他侧头看去。
　　外面有路灯，能看到来回走动的巡逻人影，而天空则发出诡异的暗红色，预示着次日很可能是暴雨天气，听不到明显的风声，几片落叶从路边大树的树枝上慢悠悠地飘落。
　　一切看起来都似很平常。
　　可是只要想到系统说的大风暴，萧末就觉得这看似平常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危机，他盯着天空就像要盯出一个窟窿。
　　大约萧末盯向窗外的时间有点稍长，不少人也跟着他一起看向窗外。
　　洛桑好奇，“你们在看什么？”
　　大厅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如果外面没有路灯，如果不特意站到窗口去看，看出去只会是漆黑一片。
　　有些正好坐在窗户附近位置的人，朝外面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异常，顶多有人说：“今晚天空颜色好红，红得发亮。”
　　萧末没怎么犹豫，收回目光后，很严肃地对前排那些大佬们说道：“外面天空颜色不对，我对危险的直觉比较强烈，总觉得天气会有剧烈变化，大家最好能早做准备。”
　　这话不得不说很突然，几秒前还在说救人，在和台上的计科议员针锋相对，可转脸就说起天气，这未免让不少人感到怪异。
　　有些人直接嗤笑出来，“不想救人就别找借口。刚才计议员不也说了，你今天已经救了不少人，肯定很疲累，放到后面也不迟嘛。”
　　萧末根本懒得理会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可那些伤患家属正抬人过来，听到这些话误以为萧末改变主意，一个个哭喊着又加快速度跑过来——家属中也有智商在线的人，他们也都知道如果错过今晚，那位计议员百分百会为了省下那笔巨额治疗费而弄死他们的家人。
　　萧末想要救人，可提醒总统等人预防大风暴来袭的事情更重要。
　　可惜很多人都以为他找借口，就算有些人相信，也不会以为要来的天气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萧末忍不住，“气象局的人在吗？你们有发现什么吗？能不能立刻检测一下天气可能会有什么极端变化？”
　　在场有气象局的人，不过人不多，就来了两个，还都是最高管理层，哪知道最新的天气预测情况，被问都很尴尬。
　　总统周放亲眼看过萧末的能耐，知道他不会是为了躲避救人而胡乱找借口的人，再加上杨老的重视，周放立刻让气象局两位回去了解详细情况。
　　气象局的两位大领导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场，走的时候心里都在骂萧末，嫌他多管闲事。
　　而此时，气象局内早已乱成一团，真正做事的气象专员们互相交换着信息，不断检查最新的检测数据。
　　有些人急得跑动时还被椅子绊跌倒，可他们甚至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爬起来又扑到另一台电脑面前。
　　观测组负责人焦急得脑门都是汗，他有点无措地不断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检测结果？”
　　他的副手，一位中年博士见几次都叫不醒他，无奈，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大骂：“老宋！你醒醒吧！这是事实！事实！我们得立刻把事情上报！”
　　老宋被打醒，一抹老泪，“再给我两分钟，报告也要有详细数据，让所有人再把检测结果检查一遍，然后全部汇总到我这里来，速度！”
　　副手看他又恢复之前的理智，总算放下一点心，老宋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也是局内专业知识和经验最丰富的一位，少了他，所有人看着这些数据都得垮掉！
　　18：55分，宴会大厅。
　　雪里红忽然站起，直接走到窗户边，还推开窗户，并拿出一支温度计。
　　冷风直接灌入，坐在窗口的一些人表示不满。
　　雪里红没理他们，室温在下降，宴会大厅为了节省能源并没有开空调，而北方天冷，十一月初的夜晚已经可以降到零度，偏偏白天温度还能达到三十度左右，温差相差极大。
　　其他人虽然发现天气异常，但总觉着大灾难后什么都有可能，反而不怎么在乎。
　　可不管怎样温差大，白天和晚上都会有一个比较稳定的攀升和下降速度。可现在，只坐在大厅里面，对温度敏感的雪里红已经清楚感觉到从萧末眼神异常开始，温度竟然在逐分钟下降，也就是每分钟都在下降一度到两度左右。
　　而这显然不正常，就这么五分钟时间，大厅内的温度至少下降了七八度，有些敏感的人感觉出来了，可大多数人只不过感到稍微有点凉而已。大厅内虽然没开空调，可这么多人，那些菜肴又都有保温器温着，那么多灯开着，说冷还真冷不到哪里去。
　　但等雪里红把窗户一打开，这温差感觉就比较明显了。
　　“咦？”坐在窗户不远处的刘方华等人也觉着不对劲了。
　　雪里红关上窗户，回来后直接告诉萧末：“外面的温度比之前下降了十度，精确值。”
　　萧末这时哪还顾得上跟计科斗气，看看放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的十二张担架（还有几个人带着便携式呼吸机），二话不说，立刻上前一一给予身体修复。
　　这些人有进入浓雾后就病倒并陷入昏迷的，也有被其他异能者攻击导致能量巢损毁而昏迷的，有耗尽能量压榨自己导致能量巢崩溃的……
　　十二个人，竟然都是目前的不治之症，至少已知的治疗者并不能修复已经完全破损和崩溃的能量巢，更别说让他们痊愈。
　　萧末冷笑，他可不想帮计科隐瞒，抬头对台上说：“也真难为你们了，十二个人，两个被浓雾侵袭综合症的能量破坏了大脑，已经是脑死。还有十个人竟然都是能量巢损毁或干脆崩溃。你们怎么不干脆找十二个死人来让我复活？”
　　计科老脸皮厚，做政治家的皮不厚怎么行，闻言，他只是摊摊手，“就是因为别的治疗者不能治，所以才找你嘛。刚才杨老不是说了，你跟其他治疗者不一样？难不成这些人你也不能治疗？”
　　萧末，“这些人每个人都需要上万能，不过看在杨老和这些英雄的份上，就按照你之前说的，我只收你两万四千能，拿出来吧。”
　　计科呵呵，“我已经让人准备，你先治疗，治好了再说。”两万四千能，别说他拿不出来，就是他能，他也舍不得！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付出一能，不管萧末能不能治好这些人。
　　本来他想得很好，用大义名义把萧末堵住，看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意思不好意思收国家那么多转换能。
　　可谁知道那萧末救人竟然真的要消耗那么多转换能，偏偏还有杨老等人为他作证，弄得他如今骑虎难下，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转换能库存不多，恐怕早有人嘲笑他的“贫穷和赖账”行为。
　　忽然，大厅中一静。
　　计科还在笑，可看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他逐渐笑不出来了，然后他才感到自己身边似乎有点冷飕飕的，慢慢地转头看向身侧，太阳穴上已经被人顶上一支钉枪。
　　“唰！”
　　“卡啦！卡啦！”
　　一阵拉枪支保险栓的声音，所有计科的保镖和厅内负责守护的战士总算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全部把枪支对准了台上的雪里红。
　　雪里红视若无睹，他用钉枪顶了顶计科：“我不相信你，要么立刻让人拿两万四千能过来，要么你死。”
　　计科简直不可置信，“如果你打死我，你也活不了！”
　　“哦？是吗？你可以试试。”雪里红满不在乎。
　　就在同时，萧末蹲下身，把手按到一名被判断能量巢崩溃，已经活不了两天的病人额头上。
　　不到三十秒，这名异能者倒吸一口长气，突然坐起。
　　“嚯——！”厅内好多人站了起来。
　　这家人——正好被治疗者是那少年的父亲，那少年狂叫一声：“爸爸！”扑到了他爸怀里。
　　他爸身体一晃，但还是稳稳抱住了儿子，过了一会儿，他眨眨眼，慢慢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儿子也在一边哭一边跟他解释。
　　“怎么可能？！”京城不止阿凝一个治疗者，一名同样是治疗者、原职就是医生的男子低喃。
　　阿凝也目露异彩，那个异能者她和另一个二级治疗者贵英都试过手，可是全都失败，之后她和贵英都以为治疗者无法治疗能量巢损毁的人。
　　可是现在，萧末的出现打破了他们这个认知，也让厅中众多异能者狂喜：竟然连能量巢崩溃都能治疗！这简直、简直他妈的太好了！
　　他们异能者怕什么？他们根本不怕受伤，就是缺胳膊断腿，只要异能还在，他们就还是金字塔的尖端。可一旦能量巢崩溃或破损，对他们异能者，那才叫真正的完蛋。偏偏之前仅有的两位治疗者竟然都宣布能量巢崩溃无法治疗，这让异能者们连平时锻炼异能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当然，不是说有了萧末后，他们就不会再小心做事，而是他们至少不用再担心一旦能量巢崩溃，他们就要从天堂掉落地狱。
　　只这一手，哪怕萧末收再多报酬，所有异能者也会把他当作最需要守护的至宝！
　　鲍义勇在心中轻声叹气，同时微笑。多么棒的治疗者，多么出色的能力，最可怕的是他救治了一名被宣布必死的能量巢崩溃者竟然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他和计科，和总统，和杨老等人，还是小瞧了这位治疗者啊。
　　也许他当初花了那么长时间治疗自己只为了藏拙？
　　而现在他为什么不藏拙了呢？
　　鲍义勇心中一动，也看向了窗外，难道天气真的会有什么极端变化，而且会很快来到？
　　18：58分。
　　总统办公室的人接到仇锋电话，当场变色，还好京城已经重新建立起移动信号塔，在京城范围内都可以使用手机联络。秘书长没有任何犹豫，拨响了总统电话。
　　周放感觉到手机震动，自然拿起手机接听。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秘书长不会在这个时刻联系他。
　　只听了一句，周放就顾不得再去看台上计科的笑话。
　　18：59分。
　　雷兵挂在腰上的卫星电话在震动，他拿起来看了看，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接起。
　　台上，雪里红手中钉枪使劲。
　　“你看到了，我老板有这个能力治好这十二个人。现在立刻付治疗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也脑死。”
　　台下，萧末正在修复第二个人的能量巢，闻言抬头道：“不用十二个人，那两位脑死病人，我就算能让他们的大脑恢复，但也不能确定他们就真的能醒过来，谁知道他们的灵魂还在不在。”
　　萧末这个说法源自于传言中的脑死就是灵魂死的说法，他也不确定，所以先说出来。
　　两名脑死者的家人噗通坐到地上，可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他们家人的灵魂还藏在他们身体里，只要脑干恢复，他们就可以重新回归人间。
　　雪里红，“哦，那就按照十个人计算，一共两万能。”
　　计科拼命对台下周放使眼色：你作为总统，竟然就这么看着凶徒威胁上议员？
　　周放正在接电话，顾不上计科。
　　其他大小议员接触到计科目光，纷纷转移，有些人站起来为计科说话，可也有人立刻阴阳怪气地顶回去：“看病付钱，天经地义。而且这价格还是我们计科议员亲口决定，就这个价还是人家吃大亏了！”
　　杨老和杨非凡等人，这时已经跑到萧末身边，他们也没有打搅萧末治疗病人，只杨老对萧末笑骂了一句：“你小子藏拙了吧？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能力的界限有多大，不过……放心，看你的意思。”
　　萧末笑笑，仍旧藏拙地掏出一枚能量晶来装作恢复能量。
　　第二个病人睁开眼睛，同样用时半分钟。
　　杨老注意到了能源晶，他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自然界偶尔会产生的一种能量块？他们也曾分析过这种能量块，其中蕴含的能量要远远超于转换能，可这种自然产生的能量块极少，被发现到能送到科学院来的，也就寥寥两三块而已，这还是大家还没有发现能量块秘密之前，有人送来研究的。等大家知道能量块的秘密后，这种自然能量块只要被发现就会被人藏起来，科学院再想得到就只能靠发布任务。
　　19:00整！
　　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可注意到外面变化的人很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分别投注在萧末和台上的两人身上。
　　萧末脑中，系统陛下发出了像布谷鸟一样的声音：“布咕！布咕！华夏时间十九点整，欢迎来到地球游乐场，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萧末：“……”                        

　　第136章 黑夜的开始

    11月6日夜

　　遥远的星域中，关于元素生命的信息终于到达。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开发公司上层的震动。
　　“立刻阻止其他玩家和游客前往地球游乐场！先找到元素生命再说！”
　　“不，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公开，这是我们最好的把地球游乐场公开并取得上面许可的时机！就说我们发现了元素生命，才会对地球做出一系列准备工作，这可以让我们的开发行为合法化，以后就算有人来查，我们也不怕。”
　　“你疯了吗？就为了合法化就泄漏元素生命的信息？你知不知道元素生命的意义？”
　　“大家不要吵了，现在我们就算想要阻止那些玩家过去也不可能，你们别忘了，大风暴后，地球游乐场就算是正式开放，我们已经把相关讯息都发到了玩家手中，现在第一批玩家恐怕都已经等在地球大气层以外，就等着大风暴结束好第一时间进去地球冒险和淘宝。”
　　“不行！绝对不能公开元素生命的信息，如果不知道元素生命是什么的，可以现在自己去查询。知道的，我想也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这神秘生命对我们的意义。现在，我的建议是：在玩家进入地球前，我们先赶入地球，先找到元素生命并尽量把它们隐藏起来，然后慢慢研究它们的秘密或者想办法捕捉其。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在发现元素生命的地区设定最高难度，让玩家无法察觉更无法得到元素生命。”
　　半晌后。
　　“同意。”
　　“同意！”
　　……
　　开发公司所有高层全部对此建议投了赞成票。
　　很快，四级星际文明目前速度最快的飞舰开出，载着开发公司派出的最忠心家族成员和一名高位者向银河系地球飞去。
　　而地球大气层外，此时，已经有数百驾小型飞船停在卫星检测范围以外——其实以地球的卫星科技也察觉不到他们。
　　如果这时候从卫星上向下方的地球看去，会看到整个地球都被包裹在厚厚的云层中。
　　这些云层，因为太阳与地球的折射光线，呈现出不详的暗红色。
　　而有些云层下，巨大的旋窝正在成型。
　　这是一场人为制造的天气巨变，目的只是让地球环境变得更加适合游戏，并适合某些特殊异种的投放饲养，同时逼迫地球上的土著们再一次快速进化或者退化？
　　开发公司不在乎地球上有多少土著生命能活下来，就像地球某些开发商在开发旅游或游玩景点时，也不会太在意当地的生态平衡，他们同样会先对当地进行一番整顿，比如危险的毒蛇、虫蚁、老鼠、猛兽之类，肯定要先行消灭或驱逐，而住在景区的人类自然也有大部分要进行搬迁，之后就是堆山造石、挖塘通河，建造屋宇，架设游戏设施，再豢养一些特色动物鸟雀等。
　　只不过人类的开发商毕竟还是人类，他们开发任何地点都是以某些人类可以获益为目的，但来自外星的开发商们，他们可不会把人类高看一眼，对他们来说人类和地球上数量最多的鼠类和昆虫类也没什么区别，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一切都只需要按照他们的开发计划来。
　　第一批外星玩家们跃跃欲试，后续者也正在通过开发公司的特殊虫洞往这边赶来，更有开发公司的人受命前来，到时地球上的生命会遭遇什么，几乎可以猜想。
　　可对于这一切，地球生命乃至自认主宰的人类还完全不知。
　　地球，钟山基地。
　　程宰放下卫星电话，跟车上的其他人通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基地说等下会有恶劣天气，我们必须在十分钟内赶回基地！”
　　正在客厅查看这次收获的众人齐齐抬头，好多人一起扭头看窗外。
　　王成贴到窗户边，“风大了，看起来是有点糟糕，还好我们离基地已经不远，不过十分钟能赶回去吗？”
　　“交给我！”程宰换坐到驾驶席，把自动陆地架势改为自动飞行。
　　钱云开似有所觉，调出温度计查看车外温度：“外面温度在快速下降！程宰，速度加快！”
　　程宰：“是！大家坐稳！”
　　基地车车身两侧伸出两翼，车头变形，四轮也全部隐藏到车身腹部。
　　“嗖！”气流喷出，基地车飞向了高空。
　　京城。
　　风，越来越大。
　　路上的行人开始感觉行走吃力。
　　纸张、落叶、塑料袋等轻薄物被刮得满天空乱飞。
　　交易市场内，一名穿着短裙，看起来像是大学生，面容青春靓丽的女孩在一行保镖的拥簇下匆匆往附近建筑里跑。
　　女孩很兴奋，她刚刚把她过去的学姐、曾经的仇敌给羞辱得落荒而逃，当然这并不是结束，她要那女人身败名裂最后只能去做最低贱的卖身女，谁叫那女人抢她的年末晚会主持人头衔，自己去质问她时她还一脸惊讶，表示她只是接受了学生会的通知。
　　装！你就装吧，你不是女神吗，如果让那些曾经围着你转的贱男人知道你这个女神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婊子时，还有谁会把你当女神！
　　风很大，女孩却开心得想要哼出歌。
　　“啪！”一枚塑料袋被风刮得扑到女孩脸上。
　　女孩吓住，连忙伸手去抓，可是迎面的风竟然把塑料袋吹得紧紧盖在她脸上。偏偏她伸手去抓塑料袋时，她的短裙也被风掀了起来。
　　女孩想要尖叫，她一手去按裙子，一手去抓塑料袋。
　　还好旁边的保镖注意到她的情况，连忙围住她，帮她把塑料袋扯了下来。
　　“呜呜！”女孩吓得直喘气，张嘴就是歇斯底里的大骂，都顾不上被风吹得跟疯子一样的头发。
　　保镖劝她，“小姐，风太大，我们得赶紧去安全的地方。”
　　“啪！”女孩一个耳光甩到说话的保镖脸上，张口就骂：“你们是怎么保护我的！你们的眼睛都被狗吃了吗！如果我出了事，你们谁负责！我可是天生的能源转换体，有了我，我爸和你们才有源源不断的能源使用！”
　　“小姐，请慎言。”被打的保镖忍住屈辱，让女孩不要再泄漏自己的秘密。
　　女孩傲然抬起头，“走吧，看你们选的该死的天气！”
　　保镖忍怒，心想还不是你听到那女孩出来摆摊非要跑出来找她麻烦，否则这时候你应该在宴会大厅和你父亲一起享受美食。
　　大风变成了狂风。
　　路边的招牌被吹得摇摇欲坠。
　　女孩理了理头发，皱眉嘟嘴，迈脚。
　　“哐！”一个招牌终于掉下，正正砸在女孩的头顶。
　　女孩在原地僵直了数秒，这才嘭地倒下。
　　保镖呆滞，随后劝慰女孩的保镖立刻扑上去检查女孩死活，同时低喊：“赶紧通知计议员！”
　　这可是计科上议员唯一的孙女儿，而且因其异能的特殊性，不说计科视其为眼睛珠子，就是鲍义勇等人也把其当作了宝贝。
　　而因为狂风造成的混乱才刚刚开始，这个女孩不是第一个死于狂风下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交易街乱了，多少人卷起地上的包裹就往最近的建筑里跑。
　　可是顺风还好，背风的人每走一步都异常吃力。
　　很快，顺风的人也开始尖叫，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跑得快，而是停不下来了！
　　好多人抱住了身边的坚固物，努力不让自己被狂风吹走。
　　树枝、塑料、小颗的石头在地面滚动着，随后如脱离地心引力般飞舞起来，而这些小物品不久全部化作了可以伤人甚至杀人的利器。
　　尖叫声，哭喊声，开始在京城各大街道蔓延。
　　路上废弃的车辆竟也开始挪动，一点点离开原地。
　　远处，河水、海水，看似轻飘其实沉重的水珠开始脱离水面，被卷着飞向厚厚的云层。
　　此时，宴会厅内。
　　萧末低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治疗那些伤患，可实际上他却在和系统交谈。
　　只不过系统陛下此时似乎更新出了问题，它发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期间不断反复：“是放弃原有任务，保护宿主回收者，还是抹杀他换人。是保护，还是抹杀？”
　　萧末心悸，下意识加快了修复那些伤患的速度。
　　台上，那计议员在雪里红威胁下，仍旧想要努力做出镇定无惧的模样，听雪里红要他付治疗费，他不想给，就故意道：“是不是治疗好，我还需要跟病人确认。”
　　雪里红冷笑，松了松钉枪，这是表示同意了。
　　计议员换了一个表情，还算亲切地问那两个病人，“你们觉得怎样？”
　　那两个人已经能站起来，他们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那少年的父亲犹豫一下回答：“我很好，但我感觉……我的异能似乎已经无法使用。”
　　“啊！”
　　“可惜！”
　　多少人发出失望的叫声，异能者们尤甚。这真的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可萧末的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这时第三和第四个人也醒来，他正在修复第五个人。
　　鲍义勇骇然，这人治疗的速度竟然不降反升！
　　另一名异能者过了一会儿也迟疑道：“我感觉我的异能似乎也没有恢复。”
　　计科议员说不上失望还是不失望，嘴上叹息：“可惜。”然后他对雪里红说道：“我以为萧先生说的治疗，是让他们完全恢复。”
　　雪里红死人脸：“其他治疗者也能让能量巢崩溃者完全恢复？”
　　计科憋住。
　　其他人想：是啊，能活过来就是好事，而且看那两人除了异能使不出来，似乎都很健康的样子。
　　雪里红再次用钉枪顶了顶计科，“你不会是舍不得付治疗费吧？”
　　计科故作惊讶，“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么高昂的治疗费应该包括恢复异能在内。”
　　雪里红眼中浮出嘲讽，不说话，只沉默地看他。
　　几个被萧末修复的计科曾经的下属也默默地看着台上，那少年父亲脸上流露出讽刺的嘲笑。自从他能量巢出现问题后，他就被送回了家，上面付给他二十能的赔偿。可是他儿子请治疗者给他尝试复原，就把二十能全部花光还不够，之后他们一家陷入困境，可上面却对他们一家不闻不问，直到今晚。
　　他也听儿子说了请萧末治疗他们的经过，不由气得发抖，计科等人这是在拿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做炮灰啊！这也亏得人家萧先生大度又心善，如果换了他，被这样逼迫，他理都不会理这些伤患！
　　另外十一个人的情况也都跟他差不多，其中甚至还有不是计科的手下，只不过为了为难新来的大治疗者，故意抬来凑数。
　　对于这样的十二个人，计科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他们支付高昂的医疗费，更不用说他们的异能还没有了。
　　台下的人也都无言地看着计科，所有人都知道计科的打算。
　　计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但世事不就是这样吗，就算大家都知道真实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披上一张皮，让大家面子上都说得过去，那也就行了。
　　雪里红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接道：“也就是说你不打算付这两万能了？”
　　计科打哈哈，“想我付出这么多医疗费的前提，那自然是需要萧先生完全治好我们的英雄们，包括他们的异能。”
　　台下传来嗤笑声，计科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萧末在此时忽然头也不抬地道：“小红，跟这种赖子没什么好说的，那两万能我们不要了，从此以后这十二个人归我。”
　　萧末甚至没问那些伤患本人和他们家属的意见，可有意思的是那些人听见了，竟没有一个人反驳，有的人还流露出明显的喜悦之色。
　　雪里红看向台下，点头，“好。”
　　“噗！”
　　“啊——！”计科忽然发出惨叫。
　　雪里红钉枪移动，一钉子打入计科按在演讲台上的手背里。
　　计科哪曾受过这样的罪，叫得跟被怎么了似的。今晚，他的丑可是出大了！
　　“你竟然真的敢开枪！你竟然！”
　　“噗！”
　　“啊啊啊！”计科的两只手全部被钉在了演讲台上。
　　计科保镖当即就要攻击雪里红。　　
　　雪里红身影一闪，从原地消失，而他的声音却同时传出：“我打伤计议员，还能让我老板帮他复原。可如果你们乱动，我会直接打死他。”
　　计科的保镖和负责守护的战士们为难了。
　　周放这边的人幕僚封阳和京城军区司令刘澜同时下令，让守护战士不要动手。
　　刘澜还波澜不惊地说：“人家都已经在治疗了，这治疗费还不付确实不像话。”
　　计科怒，“刘澜！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能拿出……”
　　“噗！”竟然又是一钉子，这次钉子直接打入计科的左脸。
　　计科捂着脸痛叫不已，他想让人杀了雪里红，可他嘴巴都张不开来！
　　台下也有不少人被雪里红吓住，这家伙竟然真的当着这么多人面行凶，就他这毫无顾忌的凶残劲，不少人都想对他竖拇指。
　　计科眼中满是恨，他是堂堂上议员，如果大灾难没来，他是最有可能成为下届总统的人，可是竟然有人敢这么对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计科多想杀了雪里红，可是雪里红不说本身本领强大，只他老板是大治疗者萧末，就已经让他处于不死之地！
　　可以说，只要雪里红不当场杀了他计科，厅内任何人包括总统在内都不会叫人抓捕雪里红。
　　计科忍痛，他蠢吗，他无能吗，不，只是这种特殊环境造就了无法无天的异能者们，让他们这些高官在异能者眼中也成了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们有能力可以无视法律，他们有能力可以无视权威，他计科就算有权有谋有人又怎么样，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放出导弹把这人灭掉！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早就等着拉他下马的政敌只会趁机扑上来活撕了他。
　　计科从没有这么渴望过异能。鲍义勇说得不错，他们这些人，就算站在上位也是不稳，想要让那些异能者害怕他们，受他们的管制，想要恢复他们从前的荣光和地位，必须要拥有比那些异能者还要强大的异能！就算他们自己最终不能变成异能者，也要能培养出能受他们控制且强大无比的异能者战士！
　　此时他必须忍耐。不过没关系，他曾经忍过，现在也能忍。只要能忍过此时，他有的是方法解决这个狗屁异能者！至于那萧末……等鲍义勇那边挖出他的秘密，他会亲手割下他的肉吃掉！
　　“哐！”
　　“哗啦！”
　　总统周放同时站起，他刚刚接听完秘书长给他的电话，就又收到了来自气象局的紧急警报——天气巨变，不知数量的超过十二级的超级台风已经在上空生成，即将肆虐整个世界，气温正急剧降低，随后的恶劣天气未知！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雷兵听卫星电话中传来的刺啦声，不得不收起电话，眉头慢慢皱成了疙瘩。
　　有什么重物撞在了窗户上，竟然把玻璃给撞碎了。
　　坐在那附近的人发出惊叫，纷纷躲避。
　　厅中人皆惊，齐齐望向那里。
　　狂风吹进大厅，呼啦，造成一片杯盘狼藉，桌子都给掀翻。
　　守护战士和服务生赶忙去设法堵住破碎的窗户，有异能者看他们没有合适的材料，直接弄出金属把整个破碎窗户给挡住。
　　与此同时，萧末修复完最后一人，除了那两名脑死者修复后还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醒来，其他十人都已经能站起活动。
　　萧末起身，身体一晃，这不是他假装，而是他的脑袋再度开始剧痛并全身乏力，就好像系统正在和什么做斗争，同时在吸取他身上的大量能量。
　　一只瘦削却坚韧有力的胳膊在后面撑住了萧末。
　　那些患者和其家属纷纷来向萧末表示感谢，有人直接向他表示效忠之意。
　　萧末摇手，“我努力做到了完美修复，你们的能量巢完好，异能就不可能消失，现在使用不出来，只是暂时情况，也许跟你们体内能量不足有关。”
　　而这点，自然是他特意造成，否则他送一些能量又怎么样，可他没有，有多余的也都让系统回收，只让这些人暂时具有能活动的基础能量。他就是要让计科误以为这些人的异能已经无法使用，让这些人看清计科的真面目。
　　“至于我刚才说你们已经属于我的话，你们不用当真，你们以前怎么样，将来就还怎么样，只不过希望你们选择效忠对象时能更选择更靠谱一点的人。”
　　萧末这话刚说完，当场就有不少人分别抛出几枚转换能给那十个人。
　　那十人接过，立刻开始吸收。
　　周放大踏步走上演讲台，用力拍了拍话筒——计科已经被他的手下接下去，治疗者正在为他治疗。
　　雪里红完全无视计科和他手下可以凝成实质的仇恨目光，只揽着他老板，做他老板的坚强支柱。
　　雷兵走到两人身边，低声跟他们说了两句话。
　　众人看总统上台，以为他只是上去为计科议员擦屁股，同时把这件丑事遮掩过去，好让宴会继续，谁想到！
　　“诸位！宴会到此结束。”
　　众人惊，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计科受伤就要结束宴会？正确作为，难道不是周放为政敌的出丑而庆祝吗？
　　周放环视在场所有人，神情沉重又极为严肃，“刚才钟山基地和国家气象局同时向我发出警报，天气剧变，人类到了必须团结所有力量对抗自然灾害的时候！否则，人类危矣！”
　　厅内瞬时一惊，随后各种询问频出，宴会场变成了鸭子场，大家的声音全部交织在一起，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周放在上面用力拍打话筒，“安静！安静！现在纷乱、慌张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我为什么在这里说出这么重要的事情？因为正好在场诸位都是京城乃至这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也省得我另外再把你们聚集起来。卫司令，请你的人看好宴会厅门窗，禁止任何人出入。”
　　“是！”年过六十的老将卫司令起立，挥手。
　　厅中的守护战士都属于卫戍区，自然也全都听卫戍区老大卫司令的命令，当即封锁所有门窗。
　　周放看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这次继续往下说道：“刚才大家应该都已看到外面正在狂风大作，而这只是开始。下面我开始宣布京城将启动紧急应对方案，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能给予配合！这时候任何人如果只顾到自己，那么也许你不会第一个死，但也离死不远。”
　　周放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从现在开始，任何企图在混乱中谋求利益、危害百姓、颠覆国家政权的人都将成为整个华夏的敌人！”
　　“总统，请安排吧，京城军区听从您的全部指令。”刘司令起立。
　　“狮子头佣兵队听从总统所有命令！”
　　“飞鹰佣兵队会配合行动！人员一半以上任凭调度！”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或官方或私人的大小组织头目站起来表态。
　　就在周放准备发布急救措施时，宴会厅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门卫禀告，说是京城执法队和消防队等负责人正在求见。
　　随后不断有各部门人找上门来，而外面狂风越来越可怕，敢冒死前来的人也越来越少，同样，在宴会厅中的众人也无法离去，到最后周放索性把这里当作了办公大厅。
　　其他各组织头目也只能在这里电话指挥起来。
　　万幸，这时京城内的电话还能用。
　　而这时候，之前被萧末治疗的十名异能者在吸收了充足的转换能后，也惊喜地发现他们的异能并没有消失！
　　“啊啊啊——！”无比凄厉的叫声突然从大厅一角传来。
　　惹得大家一起看向那边，惨叫的是计科议员，有人想哪怕知道那十个人异能并没有消失，计议员也不可能丢脸地叫成这样啊？
　　不久，众人通过一点传言终于知道，原来让计科议员痛苦的不是失去那十名异能者，而是他唯一的孙女儿在外面出事了。
　　“萧末呢？萧末在哪里？快去找萧先生！”计科无法承受孙女儿之死，抱着孙女儿的尸体不放，狂喊着让人去找萧末。
　　如今萧末竟成了他唯一的希望，这时候哪怕让他对萧末磕头他也愿意！
　　可是！
　　“萧先生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他？”
　　“奇怪，他刚才还在这里？”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刚才似乎很不舒服，他身边那个伙伴抱他去里面的休息室了。”
　　“快！快去找他！不，带上小瑈的身体，我亲自去求他！”
　　一帮人轰隆隆地往休息室跑去，但他们找遍了里面的休息室也没有找到应该就在里面休息的萧末。
　　“这是怎么回事？他人呢！人呢！”计科眼睛赤红地大喊，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如同一个老疯子，哪还有半点上议员的风采和风度。
　　不止计科在找萧末，听说萧末失踪，周放和杨老那边也立刻派出人手寻找他。
　　可是所有人找遍了这座楼，也没看到萧末身影。
　　“难道他们害怕计科议员报复，所以趁乱跑了？”有人猜测。
　　“不可能！以萧末的能力，就算他们当场杀人，也用不着跑。”
　　“雷兵，洛桑，你们有没有看到萧末？”
　　雷兵和洛桑面面相觑，“刚才总统说话时，萧末忽然昏倒，我们和杨老都以为他是消耗过度造成，后来有服务生过来说这里有休息室，雪里红就抱着他老板去休息室了，我们本来也想过去，可雪里红说有他就行，我们……咳，也不好打扰他们，就没跟过去。”
　　“那个服务生呢？”杨老忽然问。
　　五分钟后，有人在二楼卫生间的隔间里发现了那负责带路的服务生的尸体。
　　这让萧末的失踪更加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到处寻找萧末不得的计科议员忽然在大厅一角站定，他死死盯住周放和他身边的一圈人。
　　没有，他没有看到鲍义勇！
　　对了，在宴会前，鲍义勇跟他说了什么？
　　似乎希望他能创造机会造出一点小混乱？说是要给周放和他们的某些敌人一点颜色看看。他同意了，还特别安排了人手。
　　可惜，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不，是时间根本来不及，到后面就全乱了。
　　等等！混乱，萧末失踪，鲍义勇消失……
　　“给我联络鲍部长！立刻！快！”计科向上天乞求，求鲍义勇千万别那么快就对萧末动手，他知道的，凡是落到鲍义勇手上的异能者，极少有好的下场。
　　而这时注意到鲍义勇也消失不止计科一人，周放气得大骂，杨老更是直接让人带战士去科学院鲍义勇的地盘找人，他们也怀疑萧末的失踪和鲍义勇有关——这样的鬼天气，萧末当时又已经昏迷，雪里红会蠢到带着昏迷的萧末逃出去吗？
　　“阁下！我找到了一点线索！是雪里红留下的！”雷兵和洛桑狂奔而来，他们自发现萧末失踪就自责不已，跟着战士们到处找人。
　　“什么线索？”周放精神大振，现在情况危急到无法分神，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失踪，此时都不会有人去理睬，只能看那人的命好命坏。但萧末的失踪就不同了，他的能力在这种灾难时期更是被放大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有萧末在能救回多少人命？而且那十个人也已经实实在在地证明了他能救回能量巢崩溃的人，还能让他们异能完好无损！这样一个大治疗者，如果不存在也就罢了，可刚刚他就在身边，那么现在谁能承受得了失去他的损失？
　　所以在场任何一个人，宁愿放下自己的事也要先找到萧末。
　　雷兵稳了稳神，拿出手机，调出刚拍的相片，“我在楼顶的铁门边沿发现了这些字迹，是临时用血写就，当时情况应该很紧急。上面写着‘末被抓，红追’。”
　　“是谁干的？”周放一把拿过手机，怒问。                        

　　第137章 被抓走的萧末和雪里红

    11月6日晚

　　这是一架超越现代科技的飞行器，无论是它的隐形功能，还是在超过十二级的狂风中稳定穿行的飞行能力，以及它内部的布置，都告诉了鲍义勇这一点。 
　　鲍义勇在进入飞行器后，一直没有说话。
　　脱去伪装换了一身笔挺西装的布鲁克端着一杯红酒晃了晃，深深嗅闻。
　　鲍义勇坐在他对面，眼神嘲讽。
　　布鲁克放下水晶酒杯微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莫装逼，装逼造雷劈，是吧？”
　　鲍义勇终于说话：“你华夏语说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过奖。”布鲁克用白毛巾托起葡萄酒瓶，姿势缓慢而优美，暗红色的酒液汩汩流出，注入水晶高脚酒杯中。
　　“请。这种好酒已经越喝越少，你现在不喝，以后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布鲁克把酒杯推到鲍义勇面前。
　　鲍义勇似乎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又似没有听懂，“我不爱喝红酒，所有容易损伤大脑细胞的酒类我都不喜欢。”
　　布鲁克大笑，“老鲍啊，你这人又毒又阴又狠辣还丝毫不讲人情，可我还是很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就喜欢你这种作为科研工作者的严谨和奉献精神，你儿子比起你……”
　　“我儿子在哪里？”鲍义勇打断布鲁克。
　　“我不知道。”布鲁克耸肩，“我可以欺骗你，但是就像我在最后关头没有舍弃你，把你也接到这艘飞行器里一样，我觉得坦诚更能让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合作？”鲍义勇再度露出讥讽的笑，“你们基诺公司连这样划时代的飞行器都能拥有，几个像我这样的小小研究员那还不是大把大把。”
　　“你说得没错，我们公司拥有的科技能力和人才确实超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想象。”布鲁克竟然承认了，“但是我想和你合作的心也是不假。”
　　“和你合作？”鲍义勇总算听出意味。
　　布鲁克意味深长地笑，“对，和我合作。恐怕你还不知道，这个萧末曾经也是我们基诺公司的实验体之一，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的财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一听萧末竟然曾是基诺公司的实验体，鲍义勇真正惊讶了，“你们怎么舍得把这样一具特殊的实验体给放出来？”
　　“好问题！是啊，这么特殊的财产，我们公司怎么会舍得放出，当然是他自己跑掉了，而且这人逃跑时还把给予他新生的研究所全部破坏，杀死了所有活口，如果不是公司方面还有他的相关信息，可能就真要让他跑个无影无踪。”
　　“我不明白，你们有他的信息为什么不早早把他抓回去？而且他的能力是治疗，怎么可能杀死了研究所所有人还破坏了研究所？有人帮他？”鲍义勇想不通。
　　布鲁克摇头，“不，没有人帮他。既然我想和你合作，该跟你说的我都会告诉你。对于萧末这个人，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我们公司的财产，只不过在我向公司要求支援，递交萧末信息上去后，上面有人传信给我，要我务必把萧末带回总公司，甚至当时公司就要派遣人过来接走萧末。
　　还好，我多留了一个心眼，觉得公司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普通异能者，要知道我们手底下也不是没有治疗者，怎么也不该如此紧张萧末，所以我想办法拖延了公司派遣人手一事。后来，我找人打听萧末的事情，然后就给我知道了一些相当有意思的秘密。”
　　鲍义勇听出布鲁克的炫耀和警告之意，基诺公司那样一个大型综合跨国大企业，毫不夸张地说，该公司甚至具有相当于一流国家的实力和财力，这样一个大型企业，它的内部保密制度也不会让一个地位不高的研究员碰触到其核心秘密。
　　能拥有这架飞行器的控制权和使用权，能轻松安排人进入防守严密的宴会大楼接走他们，能张口要以个人名义和他合作，能让总公司的命令收回，最后还知道了萧末曾是基诺公司财产的秘密，布鲁克这个人绝不简单，至少他在基诺公司的地位不会低于高管层。
　　“萧末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你们在大灾难以前就能激发人体异能，那么你们还需要我做什么？”鲍义勇冷静地问。
　　布鲁克摇摇手指，抿了口红酒，“想知道萧末的秘密和他以前的研究材料，你只要加入我的研究组就会得到他的所有信息，包括他今后的研究权。至于你说我公司已经能激发人体异能一事，这件事不能说没有，但并不完全，在此，我可以透露给你一点，想要得到人体异能激发的秘密，萧末是关键！”
　　鲍义勇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萧末是你们唯一的异能激发成功品？而且他当初被激发出的异能并不是治疗，是不是？”
　　布鲁克心惊，这鲍义勇果然不能小瞧，“呵呵，我说了，只要你加入我的研究组，你就会知道一切。”
　　“还有一个问题。”
　　“请问。”
　　“为什么你们公司会放弃寻找萧末？”
　　布鲁克沉吟，最后决定回答：“据我所知，公司方面不是要放弃，而是想看看该实验体在自然状态下可以成长到什么程度，以及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因为萧末逃出公司后产生了一些非常有趣的异变，这让公司方面大感兴趣。”
　　鲍义勇，“你们一直在监视他？”
　　布鲁克没有否认，“是，直到大灾难来临。”
　　鲍义勇深吸一口气，“我要研究组的最高管理者身份和所有权限，我要有无限制的研究经费和研究材料，另，我对萧末和其他实验体有任意处置权。”
　　布鲁克目光一闪，“我有所有事物监控权。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第一阶段成功，找出萧末体内能量超越他人的秘密；一年内看到第二阶段，找出萧末体内异能切换的秘密；两年内掌握可以激发普通人异能的钥匙。”
　　说是不喝酒的鲍义勇拿起面前的水晶酒杯，仰头把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布鲁克同样端起酒杯，喝尽。
　　两个空酒杯放到桌上，鲍义勇站起，“准备好合约，哪怕它已经毫无意义。另外，我现在就要对实验体萧末展开初步研究。”
　　布鲁克再次倒了一杯红酒，“合约等到达目的地就会给你。萧末那边还在昏迷中，我建议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将要穿越数个台风眼，舱内会有一定不稳。别急，这架飞行器很快，要不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鲍义勇则再次环看飞行器内部，似笑非笑道：“告诉我，你们公司是不是在曾经得到了一架坠毁的飞碟？”
　　鲍义勇本意在开玩笑，哪想到布鲁克竟然哈哈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基诺公司的懂事长，现年六十一岁的基诺先生在四十年前只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渔夫。”
　　鲍义勇眼眸微微收缩。
　　机舱忽然一抖，鲍义勇一个踉跄，抓住椅子扶手。
　　布鲁克示意他坐下来等待。鲍义勇虽然对萧末迫不及待，但宛如变成碰碰车的飞行器让他不得不先稳住自己身体。
　　“刺啦！”机舱内照明器一阵闪烁。
　　布鲁克不放心，让手下去检查他们的猎物情况。萧末以前的异能不知道是否还在，他虽然给对方注射了异能抑制剂，但还是有一点不安，也许他应该多派一些人手看守猎物，再把监控打开。
　　对，他应该打开监控。
　　飞行器的另一个舱内。
　　布鲁克等人以为昏迷不行的萧末正在配合下方的雪里红打开舱板。哦，他的屁股后面还躺着两个看守他的保镖。
　　布鲁克等人在引走雪里红、抓走萧末后，曾搜索他全身，把他身上能当武器的全都搜走，包括他的皮带和鞋子。
　　萧末手腕上的手镯可以隐形，紧箍在手腕上，如不仔细摸索很难发现，最终逃过了布鲁克手下的搜索。
　　而只要有这个手镯，萧末基本上就什么都有了。
　　在听到机舱下面传来熟悉的敲击声后，萧末立刻寻找到位置，从手镯中取出工具拧开那舱板的固定螺丝。
　　螺丝很快全部取出，下方的雪里红顶开舱板一跃而上。
　　雪里红一上来，先把萧末拉起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他没什么明显伤口，用力揉乱他的短发。
　　萧末笑，拉下他的手掌，低声问他：“你怎么爬上来的？我记得我进入飞行器，舱门关上时，也没看到你。”
　　雪里红故意用鼻尖蹭他的脸，“我在舱门将要关上的一刹那跑了进来，就凭你和那些人的眼睛想要察觉我的速度？哼。”
　　“嗯嗯，你厉害，我们家小红最厉害了。你有没有发现，这飞机不像普通飞机。”
　　“当然不是普通飞机，我在下面机舱内看到了六枚导弹，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东西。这玩意的科技含量超过华夏最新飞行器至少五年跨度。”
　　“才五年？”
　　“不要小看这五年，这是信息大爆炸时代，也是科技最日新月异的时代，五年时间，看起来世界没有大的变化，但只看你身边用的电脑手机等，你会发现新技术出现得有多快，这还只是民用。军用方面，反物质、核聚变、电磁炮，这些曾只在小说电影中出现的科技都已经有了成品。这两个人你怎么放倒的？”雪里红踢了踢昏迷不醒的两名异能保镖。
　　萧末摸摸鼻子，“我装作要醒过来却很痛苦的样子，他们其中一人过来查看我，我让陛下把他身上的能量回收了大部分，然后那人就倒在我身上，另外一人叫他，曾犹豫要不要先叫人，可我那时又装作昏了过去，他就走过来了，再然后……你知道了。”
　　“那家伙怎么样？”雪里红问。
　　萧末前面的昏迷并不是假装，只不过在雪里红抱他去休息室的途中就已醒来。
　　萧末那时告诉他家小红，说系统之前因为暴露不该暴露的秘密受到惩罚，它的母系统似乎察觉了它的异样，在对它几次检查和杀毒后，突然下命令要让它格式化，它抗拒了，现在正在努力脱离母系统控制。
　　而那时雪里红已经得知带路的服务生不怀好意。
　　于是他们索性决定将计就计——雪里红决定彻底解决鲍义勇后，就已经派出他收服的虫兵去监视鲍义勇。
　　鲍义勇、布鲁克，以及计科议员，这三人以为他们彼此的商议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却不知他们之间所说的凡是对萧末不利的话，全部通过虫兵传入雪里红的眼耳中。
　　当得知鲍义勇想通过布鲁克和基诺公司，把萧末带出华夏，雪里红就已经打算趁此机会把这两个人全部杀死，再借此脱离京城。
　　进入休息室后，带路的服务生忽然告诉他，说总统单独派人找他，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雪里红猜出服务生要分开他和萧末，他也懒得多费手脚，就跟着他出去见人，把假装仍旧昏迷的萧末留下。
　　到了二楼，那服务生和几名刺客同时对他动手，虽然那些人的异能很厉害，但还是被他很快解决，服务生被他直接杀死，他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处理服务生的尸体，只假装发现他们的阴谋似的，急跑回一楼休息室。
　　可等他赶到休息室，理所当然的，萧末已经不再。
　　雪里红跟着虫兵传来的信息，一路往楼上跑。那些杀手刺客还想引开他，也一路追杀他，但他们怕惊动大楼里的人，行为都比较忍耐和小心，这也给了他甩开这几人的机会。
　　等他跑到楼上，正好看到萧末被接入顶楼的飞行器中。怕赶不及，他匆忙留下几个字，在舱门将关未关之际，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机舱。
　　飞行器内也有其他异能者在，其中一人还是感知敏锐，他似乎有所察觉，雪里红不想那么快暴露，就进入了最底层藏了起来，直到刚才。
　　“很好啊。”萧末听到雪里红提问，表情不动地回答。
　　雪里红回忆中断，突然抓住男人的下巴，“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说！”
　　萧末心脏咯噔一下，讪笑，“没啊，我没隐藏……嗷嗷嗷，你属狗的吗！轻点轻点！”
　　雪里红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磨牙，“说实话！”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告诉你，你先放开。”
　　雪里红退后一步。
　　萧末揉着耳朵，超级无奈地说：“我正在给陛下全力输送能量，所以短期内我恐怕没有办法再使用异能。”
　　“那混蛋在搞什么？”雪里红超不满。
　　“它老妈追它追得很紧，陛下想要脱离对方暂时还不可能，只能选择遮掩自己的行踪，据说它正在给它老妈布置一个超级大超级复杂的迷宫，而这需要耗费很多很多能量。毕竟如果让它老妈找到它，不但陛下得消失，我换一个新陛下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别生气，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雪里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显然不相信他只是为自己的说辞，不过这位总算不再用牙齿拷问他。
　　萧末拍拍他的屁股，“好了，别闹，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是就这么跟去基诺公司，还是先解决这飞行器上的人。”
　　“你的意见？”雪里红表示自己还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并不是什么控制狂，你看，他这时不就是询问自家老板的意见了吗？
　　萧末没察觉对方的大度，他也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基诺公司的存在虽然讨厌，但我们现在就和他们对上不划算。重要的是，现在大风暴来临，地球以后会有怎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我担心我家人还有程宰林小飞他们，想要先回去钟山基地。”
　　“行，这飞行器不错，正好没收送给仇锋做礼物。不过鲍义勇和这飞行器上的人必须死，一个都不能留。”
　　“留下飞行器不妥吧？这上面肯定有监控系统和定位系统，如果让基诺公司查知？”
　　“你我干嘛的？送回去前清洗一边就是。再说就算有我们找不出来的隐蔽后门，我们儿子也能找出来。”
　　“你说小基上的智能？”
　　“嗯，小基的智能虽然只是初级中的最初级，但对付这架飞行器足够了。这架飞行器的科技水品也许超越现在的科技水品很多，但基地车跟它就不是同一档次。走吧，去解决我们的敌人，然后回家。”雪里红掏出锯条刀，分别一刀劈开两名看守者的脑袋。
　　“咚！”
　　就在这时，飞行器突然猛地一颤，所有在飞行器内猝不及防的人全部或跌倒或撞墙，就是雪里红和萧末也不例外。

　　第138章 真末日来临

    11月6日晚19-20点

　　各国气象局的人都疯了，气象卫星留给他们最后的画面，是完全被厚厚云层包围的地球，云层下一个个巨大的飓风眼正在形成或者已经形成。
　　而最新也是最后的风速测算告诉他们：已经形成的台风每个都超过了十五级，而且因为多飓风合并，形成超级飓风，飓风的级数已经无法测算。
　　“人类……完了。”气象局工作人员一个个瘫坐到地上。
　　原本只在平原和海洋上才会产生的龙卷风进入了城市范围，多少人、动物、车、房子……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卷入高空。
　　京城，所有临时建造的简易房屋几乎都被飓风摧垮，本身就被地震摧残过两遍的建筑物更是在超级飓风中成为玩具和凶器，想要逃回家、想要躲避到安全地带的人们尖叫着手舞足蹈着飞向天空。
　　就连躲在汽车中和车底下的人也难以逃脱厄运。
　　“砰！”
　　“哗啦！”
　　风中的汽车、金属，包括人体都成了最可怕的武器。
　　大楼窗户和楼面只要被击中就会宛如被炮弹砸中一般碎开。
　　“妈妈，救救我，啊——！”
　　“老公！老公你在哪里？救命啊——！”
　　“拖住我，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们不要放手——！”
　　手还是一点点滑开，体重不亚于两百斤的胖子青年腿脚倒悬在半空。
　　“呼——！”
　　“不——！”
　　好多人用皮带、用绳索把自己拴在固定物上，可是刚才明智的行为，现在却成了谋杀他们性命的关键。
　　“唔呃！”越来越紧的绳索紧紧勒住男人的腰身，男人的双脚已经离地，他的两手死死抓住绳索。
　　可是，“咔嚓！”男人的腰竟被生生勒断。
　　一阵狂风吹来，直接把还有着呼吸的男人给拍到了银行门口的石柱上。
　　挂在街道上的喇叭内传来声嘶力竭地呼喊：“大家尽量逃往最近的防空洞入口，所有人不要外……”
　　“砰！”所剩不多的喇叭又被摧毁一个。
　　大量的电线和高压电被吹得在空中荡漾，啪啦，有的高压电被旁边的电线杆给压断，火花在风中闪烁出要人命的动人舞姿。
　　已经变成统战救灾中心的宴会大厅里乱成一团，命令传达下去了，可是却无法施行。
　　战士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时候让他们出去救人救灾就是在逼他们去死！
　　何况，这场灾难又不会特意避开军营，如今军营里自身难保，所有地面建筑都在接受超级飓风的考验。
　　军方上层无奈下只得让战士们撤入防空洞躲避狂风。
　　“总统！电话断了！打不通了！”
　　“阁下！卫星星号没有了！”
　　“阁下！温度在下降，已经降到零下十五度！空调和暖气都无法启动！”
　　“总统阁下！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我们得赶紧进入防空洞，否则我们所有在这里的人都得死！”
　　伴随着尖叫声，楼上不断传来玻璃碎裂和墙壁坍塌的可怕声音。
　　“嘎吱，嘎吱！”宴会楼的钢筋发出了磨牙一般的难听响声。
　　“啊啊啊——！”胆小的人们崩溃般的大叫。
　　明明在陆地上，大厅里的人们却像是坐在遭遇台风的轮船里一般，有人想要往外逃，可外面的情况更糟糕！
　　“这栋楼里有地下通道？”周放也再也支持不下去，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指挥中心，什么都缺少而且危险。
　　“有。”他的幕僚封阳回答他，有总统和这么多重要人物参加的宴会地点怎么可能没有安全撤退路线？就像楼顶有直升机升降台一样，地下也有地道通往位于科学院和总统府地下的战时指挥中心。
　　周放下决定，“命令所有人，撤！”
　　这还只是京城一处，更只是大风暴形成灾难的开始。
　　随着超级飓风而至的还有洪水、暴雨、泥石流……
　　全球温度也在不断下降，钟山基地冬天的温度比京城基地的稍微高一点，只不过湿冷更难过，但往日到了十一月上旬，除了个别极端天气，温度最低不会低于十度，可现在钟山基地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度，而且还在降低！
　　所有人都把冬天的棉袄、羽绒服给拖了出来，往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煤炭、木柴等取暖能源开始在基地里告急。
　　基地广播，让所有家中无法保温的人，等台风停止后，迅速前往基地的地下防空洞，在那里基地将提供集中供暖，直到度过这段诡异的天气变化。
　　很多人等不及，想现在就去防空洞，可是外面的狂风暴雨阻住了所有人的路。
　　正在飞行的飞行器被卷上天空的卡车砸中。
　　机长操控飞行器想要转开方向，可他猛然发现不知何时飞行器的四面八方全都充满了杂物。
　　“空！”
　　“哐！”
　　飞行器挨了一下又一下，飞行器里的人刚站起来又跌倒。
　　这时布鲁克哪还有心思去开监控查看萧末情况，鲍义勇更是第一时间把自己卡入墙壁与桌子之间的狭小缝隙，避免更多伤害。
　　机长向布鲁克紧急请示，表示自己要使用炸弹炸开一条通路。
　　布鲁克考虑都不考虑，立刻同意，这时候谁还管会不会暴露的问题。
　　位于下层的萧末和雪里红两人也绝不好受，雪里红还好，这家伙平衡感一流，除了最开始让他不提防的那一下撞击，后面不管飞行器怎么颤抖颠簸横飞竖飞，他都能稳住自己的身体。
　　“你能行吗？”雪里红问紧抓楼梯钢铁扶手不放的萧末。
　　萧末勉强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等会儿如果有人过来，只要不是我，不要管其他，不要怕暴露，用你的手镯把他们全部装进去。”
　　“好。你去哪里？”
　　“这是最好收拾他们的机会，我就回来。”雪里红亲他一下，身体一翻，直接攀上通往楼上的楼梯。
　　“小心。”萧末不喜欢小红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那听着特别像是恐怖片里的flag。
　　雪里红拉开门闩，消失。
　　“嗡。”一只螳螂飞到了萧末眼前，转了一圈。
　　“咦？”萧末看着这只碧绿小巧精致宛若玉石的小螳螂觉得十分怪异，这飞行器里怎么会有一只螳螂？而且他还莫名地感到对方似乎……很喜欢他？
　　小螳螂挥舞两只锋利如刀的前肢：人类，你给了我新生，让我突破现在的寿命，让我可以飞行，也变得更加厉害，作为交换，我会保护你哒！
　　萧末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抚摸这只螳螂。
　　“咚！”飞行器又是猛烈一震，那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把只单手抓住楼梯扶手的萧末给甩出去。
　　楼上，雪里红如最残忍的隐形杀手，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如果是平时，有监控器、有红外线、有激光防御、异能者们除了异能还有枪支，雪里红想杀他们肯定无法如此轻松。但正如他刚才对萧末所说，如今的场面，对他消灭敌人控制飞行器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飞行器中所有人都处在顾头顾不了脚的情况下，怕误报和误伤，布鲁克命令手下把红外线和激光防御等杀伤力大的防御全部关了，监控也在连续撞击下出了问题，这无疑让雪里红的行动更加方便。
　　慢慢地放下手中被拧断脖子的保镖，雪里红身体一扭，变成虚影一般滑入主舱室，他看到了布鲁克和鲍义勇两人。
　　突然！“有人入侵！有敌人入侵！”那名感知敏锐的异能者贴着墙尖叫起来。
　　“在哪里？”
　　“是隐形人？打开红外线探测，快！”
　　“啊！”想要打开红外线探测按钮的人捂着脖子倒下，等他倒地时，他的脑袋也掉到了地上。
　　“用飞金粉！”刚才喊打开红外线探测的人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袋子，打开，冲着全舱室就泼散开。
　　随着此人的提醒，其他人也纷纷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袋子，打开，撒！
　　瞬时，黑色的金粉几乎笼罩了整个舱室。
　　布鲁克对鲍义勇微微一笑，不由感到一点优越感，“这是我们公司特别研制出来对付隐形异能者的小玩意，被这种飞金粉沾上，任何隐形者都无法逃脱，而且没有我们特制的药水，他除非割肉，否则就别想洗掉飞金粉。”
　　“找到他了！在那里！”那名感知敏感的异能者再次大叫。
　　雪里红不小心沾到了一点飞金粉，这玩意儿果真讨厌，撒出来时是黑色，被人体一沾上就变得金光灿灿，怪不得叫飞金粉。
　　不过就算露出形迹又怎样？
　　雪里红脚尖在地面用力一蹬，如闪电般冲向离他最近的布鲁克。
　　布鲁克只看到一条金线直冲他而来，对方速度快到他连眨眼都来不及。
　　“噗哧！”布鲁克的头颅飞起。
　　布鲁克不可置信地垂眸看自己分离的身体，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杀死了？
　　他的保镖呢？他在这个房间里安排了足足十二名异能保镖，这些人竟然一个都没反应过来？
　　“呛！”有人反应过来了，可却没有来得及拦住雪里红斩杀布鲁克，只在他去杀鲍义勇时才挡住他的锯条刀。
　　那是一名头发雪白的男子，皮肤也如雪一样苍白，眼珠泛着红，但他的脸型却是典型的华夏人脸型，这是一名白化病患者。
　　鲍义勇脸皮绷紧，布鲁克竟然就这么死了？而他刚才离死亡也是如此之近？
　　“苗刀？还是双刀？不错。”雪里红嘴里赞扬，身体没有任何借力地忽然凌空跃起，狠狠把自己的锯条刀插入飞行器天花板，同时闪开了好几道异能者对他发起的异能攻击。
　　比较美妙的是，这是机舱内，大家都在天空上，那些异能者有大招也不敢放，在这样狭小又需要小心的金属空间里，还不如体质异能者更能发挥效用。
　　白子刀客对雪里红的动作不明所以，不明白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正准备跃上去斩断他的双腿。
　　说时迟那时快！
　　“轰！”一座被飓风卷上高空的半截信号塔重重撞击在飞行器左侧。
　　所有人都飞了起来！
　　雪里红刚才杀人时正好面对左边窗户，不巧就看到那信号塔正与飞行器越来越接近，所以他才会放弃与白子刀客武斗，而是凌空跃起，用刀插入顶壁先固定住身体。
　　至于为什么不插旁边的墙壁，而要插顶端，因为……飞行器受这猛力一撞，机身直接翻了个个儿。
　　也就是说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间，雪里红已经从信号塔飞过来的速度和它的体积算出飞行器可能造到撞击的后果，当然这还需要雪里红对飞行器的大小和质量也要有个了解。
　　而就在所有人被这次撞击给撞得七荤八素时，先稳住自己身体的雪里红拔出锯条刀，如毒蛇般在舱室内游走，一一收割人命。
　　鲍义勇抓着地毯一点点往前爬，他要离开主舱室，希望那些异能保镖能稍微阻挡雪里红一段时间。
　　位于第二层机舱的萧末忽然身体一弯，蹙眉发出一声闷哼。
　　系统在他脑中用冰冷的少年音，十分抱歉地道：“母系统察觉异样，把我的情况报了上去，现在上层有人向母系统下达命令，要求不计代价把我格式化，消灭也可。”
　　“这意思是？”
　　“意思是，哪怕你的异能比较特殊，已经引起某些人兴趣，但是为了不让我失控，他们决定连你一起消灭。”
　　萧末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只快速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到我们两个？”
　　“没有办法。只要我没有脱离母系统，我的所有手段在母系统面前都一览无遗，我的迷宫只能阻挡它一小会儿，它很快就会找到我，预计还有45秒。”
　　萧末咬牙，“一定有办法！”
　　系统冷静道：“确实还有一个办法，现在我要求你在听到我的命令后，立刻把体内能提供的能量全部一次性地冲到你的大脑能量巢里，不能有丝毫保留，也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我们两个都得死。”
　　“什么方法？”萧末急问。
　　“我数到三，请立刻开始集中精神，千万不要犹豫和保留，记住！一，二……”
　　“陛下！”到底是什么办法！
　　“三。”
　　萧末无奈，只能把所有能量全部冲向自身能量巢，而这，无疑是自杀行为。
　　如果萧末对系统不信任，他绝不会这样做。
　　“轰隆——！”
　　“霹咔——！”
　　大量云层撞击，雷电终于大规模发生。
　　飞在云层中的飞行器倒了大霉，还没有脱离障碍物，就又遭遇雷轰电劈。
　　好在这架飞行器的质量和科技都大大超越现有科技水准，一时半会儿还不用担心它会被劈下来。
　　三十秒。
　　“啊啊啊——！”萧末惨叫，他的眉心处突然冒出数条光线，那些光线交织扭曲，形成一股像是绳索的形状，并努力想要把自己剩余的部分给拔出来。
　　萧末感到了抽魂一般的绝对痛楚！
　　偏偏，一直安份待在他心脏中的绿色大光点不知为何也突然兴奋起来，连续撞击他的心脏，似乎想要出去？
　　你要出去就他妈赶快走！萧末只觉得自己身体已经被撕裂！
　　顶层，雪里红忽然侧耳，他似乎听到了他老板的惨叫？这怎么可能？有手镯空间，有修复异能的他，会受到怎样可怕的伤害才能发出这样凄厉的惨叫？
　　妈蛋！肯定是系统那混蛋玩意！除此之外，雪里红再也想不到其他。
　　立刻，这位眼里心里几乎只有他老板的青年考虑都不考虑地立即放弃追杀剩下的异能保镖和鲍义勇，闪电一般向第二层冲去。
　　绿色光点不动了，它能感觉到，如果它现在离开这个小窝，这个舒适小窝的主人恐怕会立刻被抽尽能量而崩溃。
　　这样好像有点糟糕，它虽然想要出去玩耍，但玩过了还是要回来的，它可是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舒适合意的小窝，而它和其他喜欢到处乱跑的光点不一样，它很宅，有个喜欢合意的小窝基本就不打算再挪动啦。
　　你要能量吗？我给你啊。
　　大量能量再次从萧末心脏涌向他的眉心。
　　离系统老妈找到它，还有二十秒。
　　一共四条光线，已经拔出一条，还有三条。
　　系统要哭：“坚持住！求求你坚持住！”
　　它知道在回收者还没有到达十级以前，它的主动脱离会给寄宿体造成极大破坏，可它想着萧末有修复异能，也许他能度过难关，而且如果它不选择脱离，那么等待它和萧末的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它被格式化，萧末受不了格式化的刺激变成白痴；要么它被销毁，连带它的寄宿体萧末也一起变成灰烬！
　　雪里红冲到，一把抱住瘫在地上，被撞得头破血流的萧末。
　　他可怜的老板，竟然连修复自身都做不到了！
　　而他当然也看见了位于萧末眉心处的四条光线，他几乎立刻猜出这光线肯定与系统有关系，它这是要干什么？脱离？还是要进一步谋害他老婆！
　　飞行器外，云层中。
　　避难在家中、建筑物中、忙着逃命的人没有看到——整个地球的上空如末日般电闪雷鸣，可这样可怕的环境，偏偏迎来了地球某种特殊生命体的喜爱。
　　地球上，各个大大小小的光点从各自藏身处、各自巢穴冲出，全都好兴奋好激动地冲向天空。
　　好好玩呀！这种环境简直就是为它们量身打造的游乐园！光点们都喜欢死啦！
　　一个又一个光点冲入云层，冲入电闪雷鸣中。
　　“咔嚓嚓——！”
　　天空中的闪电全部变形，黑色的云朵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颜色，随着闪电在天空亮起，所有云朵也发出了各种炫目的光彩。
　　美丽至极，眩惑至极，可同时又危险至极。
　　忽然！全球上空一致出现最为激烈的一次闪电，整个地球的天空都发出了宛如太阳爆炸一样的极致光芒。
　　随后！
　　正在飞行的飞行器忽然一震，操纵飞行器的机长看着全黑的操作屏幕，傻眼。
　　电呢？能量呢？
　　一震之后，失去所有控制的飞行器从万米高空开始急速坠落！
　　这不是特例，就在那阵笼罩了整个地球的极致闪光过后，地球上所有电路全部短路，所有靠电能运转的机器全部停摆。 
                       
　　第139章 最后的救赎？

    11月6日晚21点

　　下雪了。
　　鹅毛一般的大雪从天空飘飘荡荡地降下。
　　地面冒起烟尘，一架中间隆起的梭子形飞行器倒插入地面中。
　　飞行器从万米高空落下，与地面剧烈撞击，虽然因为其主体材质特殊没散架，但也是凄凄惨惨一副惨遭蹂躏的破落模样。
　　飞行器的主舱室内，到处可见碎肉残躯。
　　“吧嗒。”一只奇怪的巨大生物挥舞着皮革一般的翅膀，轻轻落在舱板上。
　　它的脚非常奇特，宛如最锋利的虫足，偏偏趾尖又分成三个叉，如巨大的金属弯钩。
　　之前在飞行器摔落时，它就是这样用利刃一样的脚趾深深插在舱顶，等飞行器快要落到地面时才展开翅膀飞起，尽量避开了所有因撞击而产生的震动。
　　怪物前方的样子非常古怪，整个胸腹高高鼓起，像是里面藏了什么。
　　“唰。”怪物胸前如薄翼一般的内翅忽然打开，赫然，他的胸前竟然缩着一个成年男子。
　　怪物如人类一般的双手紧紧抱着男子，一脚踹开半掉不掉的舱门，打算出去。
　　“唔……”男子醒过来了，身体挣动。
　　怪物停下脚步，低头看他。
　　男子眼皮抖动，慢慢睁开，“吓！”
　　萧末看清上方的脸，差点被吓懵，眼睛瞪得老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喘气地道：“小红，你这模样半夜出去真的能吓死人。”
　　怪物的嘴巴微微翘了翘，似乎在为对方能认出自己而高兴。
　　萧末拍拍他的手臂，转头四看，“放我下来，我们掉下来了？对了，陛下呢？”
　　萧末下意识抬手摸额头，额头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口，内部也不疼痛。
　　萧末还试着呼唤系统，可这次……他能感觉出来，不是系统不回答他，而是他的脑中真的再没有其他异物。
　　好像有点轻松呢。
　　“小红，你有没有看见陛下？”
　　怪物小红似乎不是很想回答，他轻轻放下萧末，一手仍旧扶着他，一手指指天空。
　　“你说它在天上？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萧末变色，以前系统待在他身体里面，他是巴不得把它当病毒一样干掉，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好吧，主要是系统陛下这段时间越来越人性化、越来越有感情，而且后期也算一直在帮他，最后更是强行脱离他的身体好让他有活下去的可能。人嘛，都是感情动物，萧末这人又是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会回三分的人，自然而然就对系统产生了一定感情，这时候当然也不想让它就这么消失。
　　“没死。”非常嘶哑难听的声音，似乎怪物小红在勉强自己的发声器官。
　　同一时间，天空上，没被格式化也没被消灭的系统陛下正在天空中呼唤它的小伙伴：“回收者萧末，救命啊！快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一堆大小光点在闪电中，围着几条光线扭成的麻花系统陛下飞来飞去。
　　系统陛下第二次想哭！
　　它刚刚还在心中感谢这些光点！因为就在最后的五秒，飞行器能源停止掉落的瞬间，它被一股大力推出了萧末的能量巢。
　　与此同时，已经勘破迷宫就要找到它的母系统忽然失去了它的踪影。
　　不，应该说，它也失去了和母系统之间的联络。
　　那些光点，那包围了整个地球的闪电云层就像浓雾一般，可以隔绝所有信号传递。
　　它暂时自由了！
　　只要那层闪电云还存在，地球就像进入了一个超大型隔绝箱，里面的信号无法传向宇宙，宇宙的信号也无法传到地球。
　　它不知道这些光点会在云层戏耍停留多长时间，它只能加快再加快自身升级速度，好破解彻底和母系统断开连接的要点。
　　可是！这些神秘神奇又气死系统的光点！它们竟然想要侵占它的躯体！
　　这简直就是前门刚驱走一只母老虎，后门又来了一群饿狼！
　　系统陛下能不哭吗？它这时多么希望重新回到萧末体内，至少那里还有一个绿色大光点在，而只看前面那紫色光点的反应就知道那绿色大光点貌似很温柔其实很凶残！而且特别护家。它能顺利脱离萧末身体，萧末还能好好活着，百分之九十都是绿色大光点帮忙。
　　“萧末！快来救我啊——！”
　　数万米之下的萧末自然无法听见系统陛下的殷切呼唤，他听说系统没死，稍微安下一点心，把心神自然全放到了身边人身上：“呃，你能变回来吗？你这样，我看着挺不习惯。”
　　“变不回来。”怪物小红似乎也很郁闷。
　　“这是你的完全体？”萧末单纯好奇。
　　怪物小红摇摇头，摸摸自己的脸，“难看吗？”
　　萧末噗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你还会在乎自己的容颜，不丑，很另类的酷，真的。”
　　怪物小红抓住他的下巴，“跟我接吻就相信你。”
　　萧末哈哈大笑，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吧！”
　　怪物小红弯腰，竟然真的亲了下去。
　　和一只有着内部口器的大虫子接吻是什么感觉？千万不要问萧末这个问题，他会打死你，真的！
　　怪物小红足足吻了他老板有十分钟，萧末几次捶打他的背部和脖颈，表示自己受不了了，可怪物小红似乎亲上了瘾，偶尔给他喘气的空间，等他重新吸到氧气又再深深纠缠。
　　“唔……嗯……”这个声音不是萧末也不是怪物小红发出，而是从飞行器主舱室内。
　　萧末手中抓到一个柔软的不知是什么器官的东西，用力扯。
　　怪物小红无语，这个像是退化副触角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用处——这也是他不是完美体的最好证明之一，但揪起来还是蛮疼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他老板的嘴巴。
　　萧末怕他再亲上来，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都肿了有没有！同时含糊的在手掌心中说道：“我听到机舱内有声音，说不定还有人活着，我们去看看。”
　　怪物小红回头，还有活人？他还以为都死光了。
　　两人重新进入机舱，怪物小红看到尸体残躯就拎起来随手从机体窟窿里丢出去，至于其他损毁的东西他没动。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搜索，两人终于看到了呻吟声的来源。
　　萧末站住脚步，面前的景象很凄惨，那个发出呻吟的人哪怕是没有丝毫医学常识的人来看，也能看出对方快死了。
　　该说这个人命很大吗？
　　从那么高的高空摔落下来，机舱内最后剩下的几个异能者要么被摔死，要么被震死，要么就是被砸死或撞到什么丢掉性命，可鲍义勇这个没有丝毫异能的普通人竟然还能有一口气留到现在。
　　当然，这并不是说鲍义勇肉体强大，而是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在飞行器掉下来时，正在地毯上攀爬的他往后摔落，正好掉在一个异能者的尸体上，那尸体又正好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之后又有其他尸体掉在他身上掩盖住了他，鲍义勇一只手还抓住了被焊在舱板上的桌腿。
　　现在，鲍义勇抓住桌腿的胳膊已经震断，断裂的骨头刺出皮肤。
　　他的身体虽然被几具尸体和沙发护住，但挪开他身上的尸体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和腹部全部下陷，这说明他的肋骨断了，里面的内脏也已经被撞得稀烂。
　　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死。
　　萧末猜测鲍义勇身上很可能带有什么救命的东西，毕竟这位可是世界上研究异能最有成效的科学家之一，对方很可能把那种急救物在最后关头用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他才能坚持到现在。
　　对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治疗者阿凝呢？似乎上了飞行器后，布鲁克的人带走了她？那么她现在人应该还在这架飞行器里？
　　鲍义勇眨了下眼睛，他很痛苦，但他一点都不想死，他在飞行器掉下去时给自己注射了从阿凝身上得到的提炼物，那可以让他的细胞在短暂时间内具有一定自愈能力，可是那个提炼物有很大的缺陷，像这样严重的伤势，他一样支持不了多久，他需要治疗者！
　　鲍义勇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大治疗者，期待他能伸出手。
　　“救……救我！”
　　随后他又看到了萧末身边的怪物，他的眼睛突然爆发出刺人的光彩，就好像一个贪财的人在临死前看到了一座庞大的无主的金山。
　　萧末本来就不想救鲍义勇，此时注意到他看小红如看异宝的本能渴望和贪婪，目光更是迅速变冷。
　　怪物小红想要了结此人，被萧末抓住手臂。
　　怪物小红扭头看他，过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回绝对凶器的粗长利针——比蝎尾还要恐惧凶悍的尾巴，和他一起站在鲍义勇面前，等待。
　　鲍义勇盯着小红，喉咙中发出古怪声响，他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最后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他就要死了，他甚至已看到死神的阴影。
　　“你们……必须……救我！我不能死！我……掌握了……”
　　鲍义勇的目光在一点点变暗，萧末也不说话，就只看着对方。
　　“你们……想看……着……我死？哈！”鲍义勇嘴角冒出血，“你们……”
　　我们怎样？萧末不明白为什么鲍义勇到了此时仍旧能摆出高高在上的上帝姿态，他是不是以为世间少了他，地球就不能转动、人类就要灭绝？
　　鲍部长，过去是不是也有很多人乞求过你？是不是很多人也跟你说过想要活下去？那时你听了吗？放过他们了吗？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和自由了吗？如果我今天救活你，也许你的能力可以让这个世界大变样，但代价却是我和我的小红，还有其他许多无辜的、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但我想如果真有人类的希望存在，那也绝不会是你这样的人。
　　鲍义勇突然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精神上的强烈刺激，他说话忽然变得清晰连贯起来，他还发出了像是大笑的声音：“萧末，你知道……你已经是别人的猎物了吗？基诺公司不灭，你……永远别想安生。今天，你不能成为我的研究……实验体，明天你一样会躺在其他人的实验台上。
　　我会看着你，看着你被别人切割成碎片，看着近乎不死的你……一次次被人剖开大脑、抽干血液，看着你一遍又一遍去接受世间最大的痛苦和折磨，看着你宛如待宰的畜生一样哀嚎……却无人把你当人看。
　　你以为你的治疗能力会是你的免死金牌，可你却不知那才是你真正的催命符。萧末！我会看着你，永远看着你！还有你旁边那个怪物也一样！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哈哈哈！”
　　“嚓！”黑黝黝的粗长尾针猛地扎进鲍义勇的眼睛。
　　鲍义勇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哀嚎：“啊啊啊——！”
　　怪物小红唰地拔出尾针：你想听我老婆的哀嚎？那么就先听听你自己的吧。
　　萧末越生气越平静，他忽然叹息一声，弯腰，对惨叫着、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鲍义勇轻轻说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独子鲍越智已经死了。”
　　鲍义勇惨叫声停止，猛地瞪大仅剩的一只左眼，眼珠瞪得都要突出眼眶，“咯……呃……”
　　萧末笑道：“哦，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放心，我正准备告诉你，你儿子鲍越智那个杂碎就是死在我和小红的手上，听清楚了吗？不、用、谢。”
　　“呃……噗！”一股血沫喷出，鲍义勇单眼大睁，死不瞑目。
　　怪物小红拎起鲍义勇的尸体，跟扔垃圾一样扔出了机舱。
　　“你异能能用了吗？”小红问。
　　萧末点头，张了张手指，“能用。”
　　“很好。外面温度很低，正在下雪，我们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距离钟山基地有多远，想要尽快回去，修好这架飞行器最快。等下我去四周找找看，尽量把散落的零件捡回来，你在这儿修复这架飞行器。”
　　“好。”萧末也想修好飞行器，重新飞到天空看能不能找到系统——他以为系统陛下是故意不回来。
　　雪里红正要出去，又转头：“有什么事让这只螳螂老祖来找我。”
　　“嗡。”一只小巧碧绿的螳螂飞到萧末眼前，挥舞镰刀腿跟他打招呼。
　　“螳螂老祖？”萧末直到此时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只小螳螂，“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怪物小红发出摩擦一般的笑声，“你忘了，当时在浓雾中，你救了一堆。你不是奇怪你当时怎么还救了几只虫子吗？原因就是这只螳螂老祖，它本来就活得比一般昆虫时间长，算是进化中的奇迹，而且黑雨也对它造成了一定影响，在进入浓雾前它就具有一定智商，那已经不是它第一次试图利用浓雾来进化，只不过前面它都失败了，比其他昆虫和动物幸运的是，它失败了还能逃出去活下去。直到碰到你那次，它发现你很可能是让它再次进化的关键，于是它先推了几只昆虫过去让你修复，等确定你真的能帮助它以后，它才亲自上阵。”
　　萧末张大嘴。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虫子！
　　“螳螂老祖也是它的自称，你要不喜欢这么叫它，可以给它换个名字。对了，不要看它身体小，它的杀伤力一点也不小，它会保护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吩咐它。”交代完螳螂老祖的事，雪里红从舱门里跳出去，直接飞了起来。
　　萧末和螳螂老祖互看，“呃，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
　　“嗡。”
　　“那就好，修复机体前，我们先看看这飞行器里还有没有其他活口，另外再检查一下电源能不能用了。”如果电源依然不能用，他修复好这架飞行器也只能先放进手镯里。
　　“嗡！”跟我来。螳螂老祖飞到前面带路。
　　此时，飞行器底部，一个长发女子正慢慢从破口爬出，她身上的伤势很严重，但随着她往前一点点爬行，她身上最严重的伤口却肉眼可见的正在一点点痊愈。
　　外面，雪越下越大。
　　不知何时开始，也许就是那阵极致的闪光过后，急速下降的温度开始变缓，瓢泼的大雨和肆掠整个世界的超级飓风似被谁按了停止键一样，全部戛然而止。  
　　滑向地狱深渊的大门已经打开，幸存的人类瑟瑟发抖地站在大门口，他们不知是谁在最后关头拉扯住了他们，也不知道地狱的大门就在他们身后。
　　天空上层仍旧电闪雷鸣，下方却大雪漫飞，如此奇特的自然景象让人疑在梦中，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在真实发生。                        

　　第140章 大风暴后

    11月6日22点

　　检查到一半，萧末有点吃不住了，低头往下看，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脚已经冻得发青，动了动脚趾，又疼又麻。
　　再呼出一口气，瞬间变冰渣。
　　我滴天！这可是真正的呵气成冰！
　　就在他搜索机舱的几分钟内，外面已经从鹅毛大雪转变为暴雪，每一片落下的雪花都有小孩巴掌那么大，而且速度非常急，就这么一会儿，外面的地面和建筑物已经被一层雪白覆盖。
　　萧末用力蹦了蹦，又搓了搓手，如今就算他有修复异能也抵不住了，从手镯里掏出一支水银温度计瞅了瞅，就看那水银下降得飞快，不到一会儿就突破了零下25度。
　　怪不得这么冷。萧末此时还不知道他现在身处的地方还不算最冷，像京城基地和钟山基地，这时的温度已经分别降到水银温度计可以测量的极限，也就是零下38.8度以下。
　　不知道小红在外面怎么样？萧末一边担心，一边飞快地从手镯里摸出厚实的衣服鞋袜重新换上——还好他之前看天气怪异就已经先收集了大量冬装和冬被，光是羽绒服他就揣了不下十件。
　　再看小螳螂，屁事没有，这种生物在这种气温下还能如此活跃显然超出已知科学范畴。
　　等换好衣服，萧末跟着小螳螂一直搜索到飞行器底部，没有发现一个活口。
　　小螳螂示意他往外看，萧末转头，发现在雪中爬行的长发女子，她已经爬出了将近五十米，可不知是寒冷还是其他缘故，好一会儿，萧末都没看她动一下。
　　看那极具特色的黑直长发，似乎是那个治疗者阿凝？
　　萧末只注意到阿凝，没注意到离阿凝不远的雪地里还隐藏了一个像石头一样的黑影。
　　阿凝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竟然慢慢坐起身，转身回看。
　　两人目光相接。
　　阿凝顺了顺凌乱的长发，对萧末抬了抬手。她没动，是因为她在抗拒低温给她带来的诱惑——沉眠，她在试图让自己体内的温度更高一点，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行动力。
　　萧末从大窟窿里钻出去，踩着已经有一脚深的雪走到阿凝身边。
　　“需要我帮忙吗？”萧末问。
　　阿凝张口呼出一口白气。
　　萧末看她似乎快支持不下去了，一手持钉枪，一手慢慢放到阿凝的额头上。
　　阿凝没有抗拒。
　　忽然！
　　“嗖！”不远处的黑影飞射而至，一口咬向阿凝的后脖颈。
　　萧末瞬间抬手扣下扳机。
　　“噗噗噗！”那东西受到攻击，放弃撕咬阿凝，转而扑咬向萧末的手腕。
　　萧末不想在阿凝面前暴露手镯的秘密，仍旧用钉枪攻击那石头一样的黑影。
　　糟糕！那玩意的速度太快！
　　“嘶！”他的手腕被对方的利齿咬住。
　　“唰！”一道绿影闪过，那石头般的怪物裂开两半，内脏呼啦掉下。
　　是小螳螂。
　　可是那怪物竟然还没死透，它似乎察觉了什么，死死咬住萧末的手腕，拼命想要吸食他的血液。
　　小螳螂一看那玩意竟然还黏在萧末手腕上，大怒，再次挥刀！
　　“唰唰唰！”那怪物剩下的半截身体跟刀削面一样被片片削下。
　　萧末抓住那怪物的头，硬掰开它的嘴巴，把它扔了出去。
　　这种石头一样的怪物牙齿异常锋利，萧末一抹手腕，血迹擦去，伤口已经长好，只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朵朵血花。
　　小螳螂扑到地上，它没有去啃食那怪物，反而像是在吸收带血的雪花？
　　“你没事吧？”萧末和阿凝异口同声问出。
　　阿凝嘴唇微动，像是在笑，“我没事。”
　　萧末过去把那半个石头怪捡起来用塑料袋装好放到一边，打算等会儿带回去放到手镯里，可惜系统陛下不在，不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怪物。
　　过了一会儿，阿凝颤抖着快要僵硬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香烟盒，打开，抽出一根，又从香烟盒里倒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哪怕有香烟提神，阿凝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谢谢你，请让我抽完这支烟。”这个似乎永远不慌不忙的女人说道。
　　萧末听懂了，笑，“你以为我要杀你？”怪不得她依旧坐在那里也不起来活动活动。
　　一半一半吧，如果你要杀我也不会救我。阿凝陶醉在香烟的雾气中，慢慢地说：“我们似乎是敌对关系，虽然我不想这样。”
　　“鲍义勇已经死了，从高空摔落而死，我亲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是吗，那可真不幸，那人头脑中掌握了不少东西。”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阿凝抬头，“如果你不想杀我，那么我想我会到处走走，找一个欢迎治疗者、管理者头脑也比较清醒的小基地安身。”
　　“你不打算再回京城？以你的能力，回去后他们应该只会欢迎你。”
　　“不是已经有你了吗？我曾是鲍义勇的心腹……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还有人以为我是他的情人，等我回去，在有了其他治疗者的情况下，如果有人想要研究我的能力，我将是最好的牺牲品。”
　　萧末摇头，“我不打算待在京城，钟山基地才是我的家。”
　　“所以你到京城只是转一圈？”
　　“是啊。”
　　阿凝发出笑声，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
　　萧末想了想，假装回去飞行器，实际上从手镯里拿出一个装了食物和应急用品的背包，还有一件比较厚的男式羽绒服，回来放到阿凝面前，最后又放下一把改制的钉枪。
　　“可以单独射击，射距五十米以内击中要害可杀死人。也可以连射。”萧末简单教了对方钉枪的使用方法。
　　阿凝没有去动那些东西，“为什么？”
　　萧末看看女子头发、眉毛和嘴唇边结的冰渣，拎起装有半个石头怪的塑料袋转身，“你不是坏人，而你的能力可以拯救更多的人。祝好运！”
　　阿凝看着萧末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飞行器里，她爬起来，先把大衣穿上，再把背包背上，抓着钉枪微微一笑：“……祝好运。”
　　京城基地和钟山基地都很不错，可惜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她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她救过很多早就该死十几遍的恶人恶魔，也亲眼看着许多无辜善良的人被杀死、被折磨、被改造至死。
　　她确实没有动手，但她跟那些公路大巴上看着劫匪杀人强奸的“可怜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可以理解那些人，因为她在面对鲍义勇等人时也是如此弱小和害怕，就算脑中有再多想法，也会因为种种顾忌而只是看着。
　　她理解自己的处境，她同情自己的遭遇，可她也深深认为自己有罪。
　　她不怕死，也早知自己该死，所以萧末出现时，她可以坦然面对，萧末让她走，那么今后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赎罪。不怕死和想死是两回事，能活，谁不想活下去呢？
　　萧末在放过阿凝后就把这人丢到了脑后，开始仔细检查飞行器，不久，他发现电能仍旧无法使用。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发现。
　　萧末忽然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声，迅速从手镯里摸出卫星电话。
　　卫星电话同样没有电，自然也无法让萧末联系上钟山基地和拾荒小队等人。
　　无奈，萧末只能尽量修复飞行器。
　　约半小时后，萧末已经把飞行器的主要骨架和下舱部分修复完毕，
　　“嗡！”小螳螂忽然飞起来，面向外，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萧末被小螳螂提醒，迅速躲到阴影中，并微微探头向外看。
　　外面不算很暗，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十点左右，但雪地有反光，天上的闪电云也带来了一定亮度。
　　有很多动物在接近这里。
　　不是普通的动物，从它们的体形和不正常的外表来看，这群动物要么就是变异动物，要么就是被投放的外星异种。
　　奇怪，它们怎么会成包围姿态向这里接近？
　　这里有什么？
　　萧末目光落在飞行器外散落的人体残躯上，会是这个吗？
　　萧末猜得不错，这些变异动物和外星异种都是嗅到了属于异能者血肉的特殊味道，只不过这里离它们的猎食范围有一点远，它们花了不少时间才赶过来。
　　而为什么会一下聚集这么多，不过是食物链造成的连锁效应，嗅觉最好的鼠类野猪类等一动，喜欢捕食它们的动物和禽类也跟着动，接着就是更上层的存在也跟了过来。
　　就这样，越跟越多，等到一定范围，大家都发现了这里有更好的血肉，就宁可放弃之前盯上的猎物，而选择飞行器周围那些尸体残躯。
　　不过，萧末还是有一件事没有猜到。这些异能者尸体对变异生物是有好处，但还不至于引来这么多，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
　　萧末忽然笑了下，如果让小红知道他随手扔垃圾的行为引诱来如此多的危险，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后悔，不过那家伙百分百会冷着一张脸耍赖皮说：这种小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否则螳螂老祖留下来是干嘛的？
　　异兽群一阵骚动，大地震动，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向这里接近。
　　这是第二批狩猎者到了？
　　异兽散开，却没有逃远。
　　萧末盯着那庞然大物想吹口哨，那是什么怪物？像是牛，偏偏又在背上长出十数根骨刺，牛头和牛腿更是被宛如盔甲的骨刺包围，最主要的是那身躯足有五十吨重吧？
　　等等！那足有五十吨重的怪物怎么向这边冲过来了？
　　轰隆轰隆，那牛魔王竟越冲越快，头也低了下来，显然想撞击飞行器。
　　“我滴个姥姥！”萧末不敢确定这架才被修复了一半的飞行器是否能受得住那怪物的一撞，也许他们会被撞飞出去？
　　“小螳，撤！”
　　小螳螂冲了出去。
　　“喂！”
　　小螳螂最不怕这种皮粗肉厚的大块头，它可以灵活攻击对方身上最脆弱的部位，甚至直接钻入对方身体内部进行大肆破坏。
　　“咚！”牛魔王的粗大双角撞在了飞行器上。
　　深插入地面的飞行器果然被撞得在雪中滑行了老远。
　　萧末想要用手镯收起牛魔王又怕误伤小螳螂，雪太大，他的视力还不至于好到能看清那飞起来如闪电般灵活的小小螳螂的每一个动作。
　　“小螳，回来！”萧末想要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这个麻烦，而且那么大的牛魔王，如果让系统回收应该能换取很多能源晶吧？
　　对了，系统……已经离开他了。
　　“嗷嗷嗷——！”远处传来了狼群凄厉的嚎叫声。
　　萧末趴在飞行器里呆滞：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生动物和怪物？小红现在安全吗？
　　雪里红正在疯狂往回赶，他刚才一直在附近捡拾飞行器掉落的零部件，有了这些零部件，萧末可以大大减少修复飞行器的时间，也可以少耗费一点能量。
　　可是当他跟着虫群飞到离飞行器约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寻找最后一个掉落的大型零件时——零件掉到了一个大型湖泊内，而湖泊的对岸竟是一片原始森林！
　　他还看到了一个小镇，就围绕在湖泊边，在过去想必这里的房价一定很贵，小镇中多数也都是独栋和联排的别墅。
　　糟糕的是，现在小镇内有不少动物在游走，看不到一个人影。
　　小镇更是已经被上涨的湖水淹没了大半，水面上还能看到不少动物的尸体。
　　一开始，雪里红虽然警惕却也没有怎样，还想着要不要捕猎一些食物带回去。
　　可就在刚才，森林中忽然传来吼叫声，包括小镇附近，许多动物和禽类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起向飞行器的方向奔去。
　　雪里红把自己的嗅觉放到了最大，他似乎闻到了他老板血液的味道？
　　萧末的血液？变异动物的异动？
　　雪里红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吓得转身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此时，数万米高空上，闪电云中。
　　系统要绝望了，它的攻击对那些光点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不是它们在逗它玩——它就是这么感觉的！恐怕它早已经被光点侵入。
　　它现在可经受不起光点的能量侵入，那些光点一进来，它敢保证，它就算不爆炸也会跟被格式化差不多。
　　怎么办？怎么才能离开它们？
　　系统拼命计算，它其实已经找到一个方法，那就是：设法引起它们互殴，趁机脱离包围圈。
　　这些光点都想得到它，目前还在僵持中，等到它们达成统一的时刻，它就完了。
　　不过要怎么打破这个僵持局面，好引起它们互殴？
　　系统在等，在疯狂计算它的逃跑契机。
　　同一时间，地球更高空。
　　“大风暴时间差不多了吧？”
　　“这次大风暴据说会唤醒许多已经事先投放的怪物们，还会再激发一次生物异变，我们最好等到大风暴完全结束再下去。”
　　“很难选择啊，比别人都先下去肯定能抢到先机，可是却要冒着有可能细胞异变的危险。唔，我决定还是等等吧。”
　　“我也等等。大风暴后，以前的地图基本没用了，官方说也不再提供新的地图，说一切任由玩家开发。”
　　有人等待，自然也有人迫不及待。
　　“老子早就经过了最高强化，这点异变算什么，胆小鬼们就等着吃老子的屁吧！”
　　第一架飞行器冲了下去，接着就是第二架、第三架……                        

　　第141章 萧末最大危机

    11月6日最后两小时

　　狼群的嚎叫就像一声信号。
　　那些包围在飞行器周围的异变生物和外星怪物们没一个听到狼嚎逃跑的，反而下定决心一般一起向最中间的飞行器发起了进攻。
　　这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谁也没想着要完全占有猎物，只想着能啃上一口就跑。
　　变异生物们不知道那些尸体和躲在飞行器中的唯一活口哪个是它们最渴望的，它们只察觉到这里有浓郁的能量，等接近后这种诱惑力更加明显。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啃到正主那就靠运气了，当然如果能更加接近那些实体和那个活口，也许它们还有办法分辨。
　　牛魔王是第一个打头阵的，这位仗着自己的庞大身躯和超强防守力，做了扛怪和吸引仇恨值的MT。
　　“哞——！”牛魔王被螳螂老祖划破眼睛，一只长尾如鞭子般抽了过来。
　　如果是正常的牛绝对没有这样长的尾巴，牛魔王有了这条尾巴，当真是可攻可守，它也就是靠着这一点，在附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就是那群变异狼也不敢随意招惹它。
　　小螳螂灵巧地飞来飞去，一会儿攻击牛魔王的眼睛、鼻子和耳朵，等牛尾鞭抽过来又飞去攻击牛魔王的胯下。
　　牛魔王拿这个灵活的小混蛋没办法，可小螳螂暂时也无法攻破牛魔王的防守。
　　而就在这时候，变异生物们决定不再等待。
　　萧末也动了。他在拼命加快修复飞行器还是冲出去之间做出了后者的选择。
　　他可以留在这里加速修复飞行器，不求修好里面，只求修复外壳，只要他能把飞行器外壳修好，就可以暂时躲在里面，一直熬到雪里红回来。
　　但这只能解决表面问题，而且他还不能保证在变异生物攻上来时就一定能修复完。最重要的是，绿色光点的能量他不能无尽借用，当到达一个峰值，他一样会脱力，一样需要补充能量。
　　绿色能量和他的关系，就像是矿工和属于他个人却深藏地下的无尽矿藏，他可以挖出来取用，但能挖出多少却要看他本身的力气。
　　之前为了修复飞行器，他已经感到有点吃力，如果等下他把全部精神全部用在修复飞行器上，等下他脱力，小红又还没回来，那么不是把自己白送给那些变异生物？
　　尤其是外面变异生物那么多，俗话说双拳难敌众手，小红就是再厉害，如果被围攻，一样危险，如果他那时脱力无法再为小红提供修复，小红怎么办？
　　就算他能在小红赶回来时恢复过来，可极寒的天气，没有太多保温、还要消耗大量能量，时间长了，他们一样也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与其困守围城，不如找机会突破，然后再让小螳带他去找小红。
　　当然萧末也不是随便决定，他是觉得自己有把握冲出包围圈才会这么做。
　　萧末想到就做，从飞行器里出来，收起飞行器，随后就集中全身力气冲过去，跳起来一拳打在牛魔王的鼻子上。
　　“哞——！”牛魔王发出痛苦的嚎叫，庞大的身躯竟然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牛魔王如果有手，它肯定已经弯腰去捂鼻子，但它没有。
　　它只能泪眼汪汪地不住吼叫。
　　萧末跳起来，又是一拳！
　　小螳螂很惊奇，这个人类原来不止会治疗吗？他的力气也好大！
　　萧末一看自己的拳击有效，大喜。因为他特意两次奖励都选择优化力气方面的基因，这让他现在单纯用力道挥出一拳的力量，几乎和一辆重卡以八十迈的速度撞上来差不多。系统为此特意给他提供了如何聚集能量转为单纯气力的方法，这可以让他发挥出更大的力气，就比如刚才两拳，每拳都不低于十吨之力！
　　有了绝大的力气，再加上他的自我修复能力，做个近战完全没问题。
　　尤其他这个近战还是近乎不死，磨也能磨死牛魔王。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的敌人不止牛魔王，如果那些变异生物全部扑击上来，他就要麻爪了。
　　所以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牛魔王，然后采取游击方式分别攻击那些变异生物，只有这样，他才能逃出包围圈，给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小螳，闪开！”
　　这次萧末的喊声有用了，小螳螂觉得萧末大概有大招要出，立刻飞向一边。
　　牛魔王大人两次被击中要害，也疯了，不过它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转头就跑。
　　萧末：……你一只这么肥壮的牛跑这么快，是不是有点不科学？
　　萧末不知道这只牛魔王要干什么，还以为它被自己吓跑了，正准备看要从哪里突围出去。
　　“轰隆隆！”那牛魔王又掉头跑回来了，而且越跑越快，眼睛通红，头也低了下来，两只锋利如剑的牛角也对准了萧末。
　　萧末：妈蛋！原来你不是逃跑而是准备冲刺距离去了。
　　“啊啊啊——！”萧末一声大吼，拳头蓄力，脚掌用力蹬地，也向牛魔王冲了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唰！”牛魔王消失。
　　用尽全身力气冲刺的萧末没有停下，而是借着这个势头冲向了最近的变异生物。
　　在萧末和牛魔王战斗时，几只田鼠从雪下冒出头，它们一路打洞过来，不过它们没有加入战圈，而是把萧末当初滴下的那几滴血冰给围了起来。
　　小螳螂已经享用了一些血冰，只是里面蕴含的能量太多，让它无法一次全部吸收，只能让其他的留在原地。
　　小螳螂一看竟然有抢它宝贝的，立刻扑杀上去。
　　田鼠们也不是好惹的，两只扬起爪子对付小螳螂，另外两只则张口就把血冰给吃到嘴里。
　　天上有变异鹰在飞翔，它紧紧盯着下方，却没有选择扑击。
　　田鼠的行为，它也看在眼里，却忍着没动。
　　这只变异老鹰曾经闯过光点造成的浓雾，也是当初极少数能活下来的生物之一。凡是闯过浓雾的生物，都能感觉出下方的能量和浓雾极其相似，却又跟浓雾有所区别。
　　那只牛魔王如此冲动，也是因为它就是曾经进入过浓雾，还能活下来并能受到过好处的幸运者之一。
　　谁都想得到浓雾里的能量好让自己脱胎换骨，可是那可怕的死亡率也让这些变异生物心悸，如今有田鼠家族主动给它们探路，它们也正好看看下方的能量和浓雾里的能量到底有什么不同。
　　萧末这边在努力突围。
　　“砰！”我揍！
　　“嚓！”我踹！
　　“嗷——！”谁挡路打死谁！
　　变异生物也会害怕，它们不是害怕这个人类强大的力道，而是不明白那些变异生物怎么有好多只要一靠近这人就会突然消失？
　　一只体形比成年大象还大的野猪扑向了萧末背后。
　　“嗡！”小螳螂一看萧末危险，立刻放弃那些田鼠，冲过来保护和提醒萧末。
　　萧末不用小螳提醒已经感觉到危险，一个驴打滚，躲开了野猪的偷袭，可是他的腰部还是被野猪突出的尖牙给划破了一道口子。
　　血液冒出，这是萧末今天受到的最大伤害。
　　大多变异生物们在此时几乎同时做了同一个动作，抬头，嗅。
　　“嗷——”
　　“昂——”
　　“咕咕！”
　　变异生物们疯狂了，找到了！能量之源！
　　几只最厉害的变异生物还没动，它们在等待田鼠一家的变化。
　　而这也给萧末带来了一线生机！
　　野猪再次扑过来，萧末握着手镯按下按钮，野猪消失。
　　“嗷嗷嗷——！”狼群发起了攻击，它们确定了目标，那个浓郁能量的来源就是这个人类！
　　萧末再次利用手镯收取攻击他的变异生物，可这次竟然没有收进去。
　　怎么回事？
　　萧末甚至来不及去查看手镯情况，等他好不容易拳打脚踹躲过这片刻的危机，才想起来手镯空间是有上限的。
　　手镯空间本身大约只有三千立方米左右，被开辟出来的囚禁空间更小，大约只有三百立方米。
　　萧末一开始还觉得三百立方米做囚牢也太浪费，现在想想这囚牢简直就小得不能再小，刚才的牛魔王塞进去就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的地，中间又塞了几只，后来又塞了一只大块头的野猪，立刻就满了。
　　可萧末现在还不能把里面的变异生物放出来，那些变异生物的生命力都很强大，就算进入真空环境也没有立刻死亡，保险为上至少还要再等半小时。
　　重新套上手镯，萧末从手镯里取出一把短冲。
　　对于皮厚和变异生物来说，子弹能取到的效果不大，但总比没有好。
　　小螳这边也遇到了天敌，一群变异的毒蛙。如果是一只还好说，但一群，其中还有一只显然也经历过浓雾洗礼的二次变异毒蛙，小螳也顾不上萧末了。
　　萧末后悔，他再也没想到围过来的变异生物会这么多，而且所有生物包括外来物种竟然没有互相攻击，而是把目标全部对准了他。
　　杀了几只十几只，还有几十几百……远处还有赶来的。
　　完了，还不如修复好飞行器老老实实躲在里面。
　　不行！不能这么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么多变异生物就得全部让小红一个人面对，那怎么行！
　　萧末现在也意识到大概他对这些生物具有了某种特殊的吸引力，以前他可从没有碰过这种事。
　　而且他也猜出这个吸引力很可能就来自绿色光点。想想看当初在浓雾里看到的那些生物，明知进入是死，可也宁愿生活在浓雾范围内，更在浓雾来临时不要命地往里扑。
　　绿色光点现在以他的心脏为窝，那么他的血液很可能也多少带上了一点绿色光点的能量，这点从他可以一次性使用上万能还不脱力就能看出。
　　萧末吐气，怎么办？这要杀到什么时候？
　　毁灭能量……如果他能使用毁灭能量……
　　原飞行器摔落的大坑边。
　　抢食了血冰的田鼠们依然活蹦乱跳，在小螳螂离开后，它们立刻要重新钻入洞内。
　　“嗖！”两只利爪分别抓住两只田鼠飞上天空。
　　其他等待的几只异兽也动了，田鼠家族就算钻入了地洞也没有逃过，瞬间全灭。
　　等这几只二次变异生物吞吃了田鼠肉后，它们终于发现了那个人类血液中的秘密。
　　变异老鹰感觉到身后有几只与它同样强大的凶禽在追它，它毫不犹豫地就扔下了一只田鼠。
　　如它所料，那几只凶禽立刻放弃追它，改去捞那只掉落的田鼠。
　　变异老鹰心神微微放松，现在它只要找个稍微安全的地方把田鼠吃掉就行。
　　异变突起！
　　一只巨大的红色利爪从空中忽然伸出，一把抓碎了变异老鹰的鹰头。
　　变异老鹰和它爪中抓住的田鼠全部进入了一张巨大的嘴巴中。
　　很快，那只红色利爪和巨大嘴巴又在空中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吼——！”不久，一声低沉的吼叫从空中传出，震荡波传出老远，凡是被震荡波碰到的生物无一例外全部变成碎末。
　　原来这就是那个人类血液中的秘密，他中和了这个世界上最神秘但也最爆裂的能量，他的血肉仍旧具有能量，虽然完全比不上光点，但已经和进入浓雾十分钟可以吸收的浓度差不多。
　　但浓雾中的能量吸收了有九成九以上的可能会爆体，剩下的一分可能中还有一些被那神秘能量给控制从而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最后能安全得到浓雾能量的不过是极个别。
　　换言之，只要吃掉这人类身上一小块血肉就相当于进入浓雾十分钟甚至更多，虽然不如彻底熬过浓雾洗礼得到的好处多，但细水长流却可以安全而稳定地让自己的能力上涨。
　　只要把这个人类圈养起来！
　　有了这个判断，这只被投放地球、在不久前才醒过来的异兽王者也不再想刚醒来时那么生气——那些卑劣的外星人，不敢跟它正面相抗，只能抓住它的后代，利用陷阱来抓它，偏偏它还被抓住了！
　　它不知道自己还不能回去故乡，但好在这个星球虽然不大，可现在到处都是的暴动能量却对它极有好处，它还察觉到这个星球上有更为强大的能量，比如天空上这些光点。
　　它被光点能量吸引，特地飞到上空来查看，不过还没靠近，它就感觉出那些光点根本不是它现在能消受得起的。
　　还好，虽然暂时无法得到这些光点，但有了这个人类也差不到哪里。
　　异兽王者俯冲了下去，它看中的猎物怎么能让那些低劣生物享用！
　　萧末都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只变异生物。 
　　他似乎听到了他家小红的暴吼声。
　　天空中有血液落下，白雪被染成了红雪。
　　而他的雪里红，正在上空和几只凶禽搏杀。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大越大。
　　萧末抽空往不远处瞄了一眼：喝！那都是什么？
　　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虫类大军正在向这里扑来，完全违反了季节，违反了生物习性。
　　领头的就是个个都有拇指大的赤红色大蚂蚁。
　　萧末只看到那些蚂蚁的颜色和凶相就已猜出这些“小不点”的食谱中肯定有生肉这一项。
　　蚂蚁后面是翘着尾巴的蝎子，这些蝎子数量没有后面的蜈蚣大军多，但看起来特别凶悍。
　　爬行的虫子已经很可怕了，随后而来的还有漫天漫地黑压压地飞行昆虫。
　　这些飞行昆虫大半都是吸血虫，剩下的一半也都喜欢寄生在其他生物体表或体内。
　　这么多的变异生物，对于这些昆虫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丰盛豪宴。
　　当然，对于变异生物们来说，这些昆虫如果不挑嘴的话也能填饱肚子。
　　只是现在变异生物的一颗心全部扑在了萧末身上，竟然对身后的威胁视若无睹。
　　雪里红杀红了眼，完全不顾自身伤势，一个劲地向下冲。
　　他老婆都快看不见了！那些该死的野兽！
　　“杀——！”
　　虫群铺天盖地地扑了上来。
　　雪里红一爪子撕裂最后一只白头雕，冲入下方兽群。
　　“小红！”
　　“闪开！”
　　萧末什么都没问，立马就地一滚。
　　这是一场完完全全地屠杀，雪里红所过之处，几无全尸。
　　可是那些变异生物们却还是不肯退去，有些在前面扑咬萧末的已经得到好处，可后面的还没有。
　　萧末眼看周围的变异生物不见少只见多，突然一拍脑袋，反手就从自己胳膊上割下一条肉，迅速切成几十片。
　　“小红，带我突围！”
　　雪里红转头看清自家心头肉做了什么事，瞳孔分裂无数，两只皮革翅膀再次变成八根如钢鞭一样的触角，竟是气得身体再次变化。
　　可是雪里红没有疯到认不清眼前事实，在萧末最后一个字音刚落时，他就冲了过来一把抱起萧末。
　　萧末在被抱起之前，用力把那数十片血肉分散扔了出去。
　　变异生物们一顿，一方是浓郁的血肉味，一方是那些血肉的源头，选择哪一个？
　　不是每只变异生物都是高智商，它们中有的嗅闻到带有那神奇能量的血肉飞出去了，立刻就跟着跑了过去。
　　最后只有少数几只智慧更高、野望也更大的变异生物留下。
　　雪里红想把它们都杀死，但现在是他们最好的突围时机。雪里红大恨，抱着萧末冲天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向远方逃遁。
　　小螳螂一看正主儿跑了，也立马摆脱那些毒蛙，跟着跑路——它不是主角，没谁会盯着它不放。
　　那些变异生物想要追上雪里红，但那些昆虫大军最终还是把它们阻了一阻。
　　最后它们大概判断出它们的速度赶不上雪里红，索性放弃追赶，改为去和其他变异生物争抢萧末散下的血肉片。——这也是雪里红一到就盯着那些禽类先杀的原因，要逃跑肯定要先解决能赶上他速度的。
　　有的血肉片已经被吞吃，但吞吃血肉的变异生物除非能在那一瞬间就跑出包围圈，否则就永远也别想跑出。
　　萧末的血肉就像一个引子，数千的变异生物围绕着这几十片血肉展开了疯狂大战。
　　雪里红发力狂飞，萧末手按在他胸膛上给他输送能量。
　　两人一口气逃出了五十多公里才敢把速度放慢。
　　“逃出来了？”萧末看雪里红往下降落，忙向他们身后看。
　　“你先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没有水，只能先用雪水擦洗。擦洗完，把你身上所有衣裤鞋袜全换了，换下来的给我。快！”
　　萧末不敢犹豫，立刻把自己脱个精光，寒风嗖嗖，他冷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又弯腰抓起干净的雪往自己身上擦。
　　“嘶！”萧末一边擦洗一边跳脚。冻死他了！
　　雪里红咽了口口水，狠狠盯视了好几遍，可最终也不敢耽误时间，抱起萧末脱下的衣裤鞋袜就飞了出去。
　　等雪里红把萧末的衣裤鞋袜分散扔到各处后回来，萧末已经把衣服重新穿好。
　　雪里红没有多言，把人再次抱起，“走！”
　　两人向着钟山基地方向又飞行了将近一百公里后，雪里红才带着萧末降落。
　　期间萧末几次想看下方风暴过后的情况，都被雪里红按下了脑袋。
　　雪里红不想让他看，以他的视力他可以清楚看到他们赶路途中一个小型基地被飓风全部摧毁，死尸落得到处都是，甚至就在他们刚刚飞过去的树杆上还挂着一个。
　　人死得多，野兽也死得多。
　　经过这场大风暴，再加上这样的极度寒冷和大雪，人类恐怕能十存三都是好的。
　　可就算能存下三成，对比那些变异生物和外星怪物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又还有多少对抗能力？
　　雪里红不知道人类将来到底会怎样，但有件事他很清楚，失去电能、失去大多数工具，从此以后人类就要从食物链顶端跌落，变成被捕食的一方了。
　　萧末无法看下方，只能愣愣地看着天空，天空还在飘着大雪，而上方则是美丽酷炫又诡异至极的闪电云层。
　　这些闪电云什么时候会消失？明天太阳还会不会出来？

　　第142章 啥都不想说

    11月7日

　　下方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就在高速公路边上。
　　两人找了一栋还算完整的破屋子，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
　　等雪里红告诉萧末，他们距离钟山基地还有上千公里时，萧末忍不住问：“你怎么就知道要往这个方向飞？天上也没星月啊，指南针好像也没用了。”
　　雪里红一指窗外，“看到没有？”
　　萧末看着窗外那个“欢迎来到Z市”的巨大欢迎牌，沉默。好吧，是他傻了。刚才他一直窝在小红怀里，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路边那些大大小小或完整或残破的指示牌。
　　有了高速公路上这些指示牌，只要对地图比较熟悉的人，沿着高速走大致就不会走错方向。
　　这一天太漫长，两人身心都已疲累至极，都没多少说话的兴趣，萧末从手镯里取出食水，两人生了个火堆，简单吃过，就抱在一起睡了。
　　萧末几乎是躺下就睡着。
　　雪里红抱着他老板有点蠢蠢欲动，但他也不敢确定他们已经完全脱离危险，相反，自从摆脱那些变异生物，他的危险感不降反升。
　　有什么在一路跟着他们。
　　雪里红曾试图寻找对方踪迹，但什么都没找到。他本想带萧末离开更远再休息，但发现一直无法摆脱对方，索性就不再跑。
　　就在雪里红刚刚闭眼没一会儿，他啪地又睁开眼睛，萧末也似有所觉地眼皮抖动挣扎着醒来。
　　萧末想说话，雪里红捂住他的嘴，指了指楼顶。
　　从没有过的危险感袭向两人。
　　雪里红的眼中也露出极为慎重之色，他们被盯住了，哪怕隔着一个房顶，对方似乎也能察觉他们的一举一动。
　　破损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一只眼睛，眼珠黄绿，眼白竟是黄色。
　　萧末没有脱衣，鞋子也仍旧穿着，雪里红仍旧是虫人态，两人没敢站起，却全身蓄力。
　　怎么办？感觉干不过。萧末用眼睛对雪里红示意。
　　雪里红：逃！对方一动我们就逃，往附近林子里跑。
　　萧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村后的山林，那里原来也许只是一座小山林，可现在却长得郁郁葱葱，哪怕大雪覆盖也无法完全遮掩那里的浓密绿色。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但从对方落在屋顶上看，九成是禽类，至少会飞。而面对会飞的巨兽，逃进山林总比在空旷的雪地多一些胜算，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两人能在山林中活下去的基础上。
　　萧末慢慢从手镯里掏出一块钢板，这是他曾经修复其他物品时收的零件之一，钢板前有现成的螺丝孔，他又摸出一条绳子穿到里面扎紧。
　　雪里红看清他在弄什么，眼里露出赞赏之色。
　　屋顶上的大家伙似乎决定不再等待，眼睛消失，一只巨大的爪子“咔嚓”穿透屋顶，直接向两人抓来。
　　就是现在！
　　两人一起向破损的窗户用力撞去。
　　“哗啦！”窗户被撞出大洞，两人从二楼一跃而下，就地打个滚爬起来就跑。
　　只不过这次雪里红没有抱着萧末飞——对方从空中来，他们在天空上飞不如在地上跑，而是萧末趴在钢板上，雪里红拉着绳子在雪地上滑行。
　　恰好萧末后换的衣裤不知他是不是有意，包括鞋袜，全身白色。
　　雪里红跑着跑着，全身也转变成了雪一样的颜色。
　　异兽之王一抓落空，似乎也没怎么太失望。它现在吃得很饱，对于捕猎不是太热衷，只是想抓活的留着圈养。
　　逃离的萧末和雪里红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逃走没多久，那几千只变异生物和外星怪物还没决定胜负就被这位异兽之王一锅端了。
　　而异兽之王这样做，不过是这样做最符合它的利益。它觉得那个人类它既然要了，他身上的一切也都应该属于它，何况这么多分离出来的血肉。
　　而且如果它不管，这些血肉被这些生物吞食，这些生物再彼此战斗吞噬，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长起一个强大的异兽。
　　虽然那成长起来的异兽不一定会是它异兽之王的对手，但作为王者，它也不介意在对方还没成长起来前就彻底消灭它。
　　吃完那些异变生物，也享受到了那个人类分散出去的血肉，异兽之王很满意，那人类的血肉对它果然很管用，现在它身体中暖洋洋的，引得它很想睡觉。
　　可它又舍不得放弃那个人类，更怕他被其他生物抓走，只得强忍想要睡觉的欲望，飞过来抓捕他。
　　跟在那人类身边的小虫子身上发出一种让它很讨厌的气息，这也是它跟了一路没有立刻动手的原因，它总觉得那小虫子有些古怪。
　　可是跟了一路，瞌睡感越来越重，这让它最终决定不再等待下去。
　　雪里红拉着他老板在雪地里跑得飞快，小螳螂藏在萧末的口袋里。
　　“嚓！”巨大的爪子落在他们身后，抓了个空。
　　钢板颤抖一下，差点把萧末给颠下去，钢板的边缘被爪子蹭了一下，立刻缺了一块。
　　雪里红在前面蹿得更快，他的脚掌或者说爪子几乎没有沾到雪地上一般，八只触角前后快速分别点击雪面，带着他们如飞箭一样前行。
　　异兽之王连抓两次失败，怒了。它为了抓活口，就没怎么使用杀招。眼看这两只小东西就要逃入前方的山林，它不想再费时费力，巨大的爪子直接从空中用力拍下。　　
　　“轰！”
　　白雪和泥土同时溅起，雪里红和萧末的身体被掀翻。
　　萧末直接从钢板上被甩飞出去，啪唧摔在距离雪里红有百米远的雪地上。
　　雪里红回头，就看到那只巨大的红色利爪再次抓向萧末，而萧末已经逃无可逃。
　　雪里红在电光石火间做出判断，身体团起猛地撞向那只利爪。
　　抓住了！雪里红攀到了那只利爪上，立刻“唰唰唰”一连不知多少下，手爪触角全部上，能给那只利爪造成多少危害就给它多少。
　　利爪已经抓住萧末。
　　萧末也在爪中用力猛踹，可爪子一扣紧，他就没辙了，他的手脚全被束缚住。
　　大概雪里红多少还是给利爪造成了一定伤害，这让异兽之王很生气，它伸出了另一只爪子，对着雪里红用力一弹。
　　雪里红闪过，更加用力切割利爪。
　　异兽之王发火，这只该死的虫子！
　　“吼！”震荡波出，直冲雪里红。
　　位于下方利爪中的萧末第一个遭殃，哪怕目标不是正对他，只是余波也震得他耳鼻口流血。
　　雪里红的情况就更糟了，他直接被震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遭到了极大伤害，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能动弹。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生命危险，但却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神秘光点不算，那玩意就属于bug级别。
　　萧末看到雪里红被震飞出去，看到他趴在那儿宛如死尸，一时目眦欲裂。
　　“小……红！”
　　利爪收向天空，异兽之王对自己的震荡波充满自信，它笃定那个小虫子已经被震死了，虽然对方没有变成碎末这点已经让它足够惊讶，也许它应该吃了他？
　　异兽之王稍稍犹豫，而就在它犹豫的这片刻，雪里红的身体动了。
　　竟然没死？异兽之王不由对这只虫子也感兴趣了。吃掉它吧！吃掉强大的总是有好处。
　　异兽之王另一只爪子伸了过去。
　　爪子刚刚碰触到雪里红的虫身，突然！异兽之王发出了一声怒吼。
　　它的爪子竟然被腐蚀了！
　　雪里红也就在等着这一刻一样弹射而出，直冲向异兽之王的另一只爪子。
　　此时就见雪里红的虫身上赫然分裂出一道道裂口，这些裂口中全都渗出黑紫色的黏液。
　　黏液落地，半人深的雪面竟然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雪里红碰到了异兽之王抓住萧末的那只爪子，张嘴，口器弹出，与他身体表面一样射出黑紫色黏液，更把自己全身往爪子上蹭。
　　“刺啦！”异兽之王的利爪冒出白烟。
　　萧末感到束缚微微松动，忙用力挣扎伸出一只手抓向雪里红。他能感觉出小红的情况很糟糕，他要帮他修复！
　　“不要、管我。挣扎，逃！”雪里红似异常吃力地逼出这几个字，他甚至在躲避萧末的手。
　　萧末的手碰触到雪里红的虫身，也迅速被腐蚀，而且速度奇快。
　　萧末的右手迅速变黑焦化，皮肉骨全部消失，先是手掌，接着是手腕。
　　“不要、碰我！”雪里红怒吼。
　　萧末无奈，只能收回手用力去挣脱利爪控制。他恨，他恨自己只能等待救援，现在就连修复小红都无法做到！
　　“吼——！”发现自己双爪都遭到腐蚀，而它竟然无法阻止腐蚀蔓延时，异兽之王极为暴怒，再次发出震荡波，这次它没再手软。
　　震荡波传开，雪花、泥土、树木全部飞起，落下前就变成了粉末。
　　远处的房屋全部倒塌，本身就已残破的高速路面更是碎成了一块块。
　　远处就这样糟糕，近处更可怕。
　　以利爪为中心，方圆百米内，整片雪地都被削下了足足十米深。
　　利爪中的萧末一口血喷出，整个人差点炸开——这还是异兽之王不想他死的结果。
　　雪里红身体则瞬间炸裂，从利爪上掉落下去。他临碎裂前还想救出萧末，愣是把异兽之王的这只爪子腐蚀到快要断裂的地步。
　　大概雪里红也没想到自己会就这样死去，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多看他的爱人一眼。
　　碎块落地。
　　小红！萧末叫不出来！他的小红竟然在他面前生生被怪物震成碎片！
　　小红已经死了吗？
　　不——！
　　啊啊啊——！萧末心疼若死，眼睛赤红，抓住利爪全身能量暴动。
　　修复和毁灭，一体两面，修复到极致就是毁灭，毁灭的极致又何尝不是修复。
　　我无法掌握毁灭之力，那么就让我把你修复到极致吧！
　　萧末催动全身能量去修复异兽之王。
　　异兽之王一开始感到有大量能量涌入自己体内，正准备把萧末甩开，可很快它就发现这些能量的好处，它的两只被腐蚀的利爪竟然开始愈合。
　　很好！非常好！
　　异兽之王觉得这个人类简直太有眼色，可惜它不会说话，也无法达到精神交流的地步，否则它一定告诉这个人类：只要你一直都这么乖乖的，我每天也不会割你太多肉，会让你活到老死。
　　藏在萧末口袋里的小螳螂飞了出来，如果没有萧末一直在修复它，它早死了。
　　异兽之王也懒得管这只小虫子，任由它飞走。
　　小螳螂落在雪里红散落的肉体上。这可是虫王的尸体，对虫类简直就是超级诱惑，吃还是不吃？
　　异兽之王的利爪痊愈，异兽之王很高兴，它想跟那个人类说：再来点，刚才叫了几声消耗了不少能量，顺便也给补充一下。
　　萧末没有让它失望，更多的能量涌入它体内。
　　异兽之王更想要睡觉了。
　　萧末的皮肤已经变得赤红，他的眼中流露出从没有过的狠辣。
　　你不是要能量吗？给你！都给你！
　　修复的极致是什么？当然是让一切回归最原始的状态。
　　那么什么是最原始的状态？幼儿？胎体？受精卵？还是原子，或者是更微小的微粒。
　　随着大量能量流逝，萧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但他毫无顾忌，掏出一把把的能源晶，一边补充能量一边继续输出。
　　异兽之王一开始还很高兴，可渐渐的它觉得不对劲了，它怎么有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细胞的危险感？
　　最先出现变化的就是它抓住那人类的爪子。
　　它的一根爪子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
　　异兽之王感到不妙，立刻就想甩开那人类，可是那人类竟然紧紧抱住了它的爪子，不肯放开它了。
　　异兽之王再次发出震荡波。
　　小螳螂感觉不妙，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飞。
　　“噗！”萧末吐血狂笑，他的身体裂开又被他强行修复，他现在特别感谢他这近乎不死的能力，否则就算他具有毁灭之力也无法杀死这只怪兽！
　　绿色光点似乎察觉寄宿体异常，开始从萧末心脏移动。
　　萧末无法控制绿色光点，他不知道绿色光点想干什么。
　　绿色光点的想法很简单：它的寄宿体需要大量能量，但无法一下子使用太多，而它位于心脏，碍于这个人的身体体质，它也无法一下借出太多，那么想要达到寄宿体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由它彻底控制这具身体。
　　绿色光点也许是好意，但萧末现在的情况绝对无法接受它这个好意，若他的身体被绿色光点接手，别说以后他的意识是否还能抢回这具身体，就是能不能让自己的意识完整保留下来都是问题，看那个被紫色光点控制的外星兜帽男就知道结果。
　　可是绿色光点不知道这一点，而萧末本身现在又因为雪里红的死亡而什么都不管了，他现在就一心想要杀死这只怪兽。
　　“吼——！”异兽之王越来越焦急，它以为最弱的人类竟然给它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危害！
　　如果是太多能量充斥进它的体内，它还有办法解决，可是这些能量不止是冲入它体内那么简单，那些能量每次都会集中在某一处，然后那处身体部位就会莫名消失。
　　这还是萧末不知道它的要害在什么地方，否则异兽之王说不定已经被干掉。
　　萧末吃吃笑，满脸的血让他看起来如厉鬼一般。再来，你的要害在哪里？是这里吗？
　　“吼——！”异兽之王再也无法隐形，身体全部暴露出来。
　　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庞然巨物出现在雪地上。
　　这是一只看起来似鸟又似兽的怪物，身躯如一座小山一样庞大，腹部如蛇鳞，背部却有鸟羽。头颅如鹅高高拱起，嘴巴却如狼一般可以张开到耳朵根，嘴里更有三重利齿，密密麻麻。
　　萧末大笑，把能量向异兽之王的头部集中。
　　绿色光点也开始向萧末的能量巢位置转移。
　　萧末一无所觉，他已经疯了！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萧末也许会杀死异兽之王，可异兽之王的震荡波也给他身体和精神体带来了极大伤害，等会儿绿色光点进驻他的能量巢，萧末这个意识有九成九的可能会彻底消失——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没有了求生之心。
　　小红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这时候，他忘记了他的家人，忘记了小队成员，忘记了一切。他只觉得，小红没了，他活着也没意义了。
　　死吧，都死吧。全部消失吧！
　　小红没有了，这个世界也完蛋了，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
　　这一刻，哪怕地球爆炸，萧末也会狂笑以对。
　　所以当他看到天空中掉下一个火球时，他笑了，笑得非常欢乐。
　　看，地球最后的炫丽即将到来。
　　继第一个火球后，第二个火球也从闪电云中疾速落下。
　　随之就是第三、第四……更多个火球向地球汹汹而来。
　　“轰！”
　　萧末的瞳孔中映射出耀眼的火光，那不可一世的外星怪物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变成了一团火。
　　萧末从那只利爪中掉到地上。
　　他不再去管那被烧成巨大火把的怪兽，而是翻过身，慢慢爬向他的小红。
　　第一块碎肉，他捡起来，抱在怀里，继续向第二块爬去。
　　一块又一块小红被他聚集在一起。
　　“轰！砰！”怪兽的尸身裂成两半分别倒向两边，而剖开它尸身的东西则深深插入雪地里。
　　萧末连看都没看一眼那掉落的火球之真面目，他抱着疑似小红虫身头颅的尸块，坐在小红的碎尸当中。
　　“起来啊，为什么不起来？”萧末一次次送出自己的能量，一次次想要修复这些碎肉。
　　可是没有用。他的小红仍旧默默地躺在那里。
　　他放下小红头颅，试图把这些碎肉拼成一个整体，割裂自己的手腕放出大量鲜血滴在碎肉上，然后再修复他的小红。
　　“小红？”
　　没有人回答他。
　　他拥有世间最了不起的修复之力，可他却无法复活已经死去的生命。
　　萧末发出无声地大笑，眼泪顺着眼眶滑出。
　　周围温度太高，他的眼泪落到地上也没有变成冰渣，反而和其他雪水一起融入烂泥地里。
　　萧末倒下了，他把那些碎肉块全部揽到怀里，曲身抱着它们就像抱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再醒来，就这样睡过去吧。                        

　　第143章 复活

    11月10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萧末抱在怀中的那些碎块忽然生出无数白色细丝，这些细丝彼此缠绕相连，竟把所有碎肉连成了一体。
　　这些白丝还在向远方延伸。远处，有些遗漏的极微小的碎块也同样生出白丝，与延伸出来的白丝连接，慢慢地都被拉回主体。
　　当所有碎肉全部回收，这些白丝不见减少反而更加快速地大量增多，很快，人形碎肉块全部被白丝包裹起来。
　　当这些白丝准备下一步行动时，它们碰触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似乎在判断他是什么，过了一会儿，白丝延伸，竟把萧末也给缠了进去。
　　一道又一道，大量的白丝覆盖住萧末，不久，萧末连同他身边的人形碎肉全部被裹进了白丝中，远远看去，这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茧。
　　巴掌大的雪花仍在飞扬，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这个巨大的茧子掩盖在白雪之下。
　　一夜过去，闪电云仍旧存在，太阳没有出来，天自然也没有亮。
　　雪花似乎略小了一点，变成了正常的鹅毛大雪。大雪把昨晚留下的痕迹几乎全部掩埋，此时任谁来看都看不出昨晚这里有过一场大战。  
　　异兽之王被剖成两半的尸身已经被大雪掩埋，宛如两座小山。
　　中间那从天空落下的火球……竟是一艘飞船残体。
　　小螳螂经过一夜休息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勉强飞回这里，可它找不到萧末也找不到它们的王。
　　昨晚它虽然躲过了异兽之王震荡波的正面攻击，但余波仍旧对它造成了极大伤害，它飞得还是不够快。
　　小螳螂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它降下身体，停在一个突出的雪堆顶端，慢慢等待死亡降临。
　　如果这时候它能找到王的尸体吃上一点，说不定它能度过这次危难，可是它感觉不到王的气息，一点都感觉不到。
　　雪花飘落，小螳螂的身体眼看就要被彻底掩埋。
　　“砰”，小螳螂所停驻的雪堆——飞船残体被从里面打开，一具六臂类人的高大生物从飞船里跌落出来。
　　这是一具已死生物，趴在地上毫无反应。
　　小螳螂忽然振翅飞起，它需要能量，也许吃掉这个类人生物，能稍微补充一点。
　　小螳螂的碧绿小身体还没有落到那类人生物身上，突听“噗！”的一声，就见那高大生物的脑袋爆开，一个宛如微小型水母的物体从他脑中飘出。
　　小螳螂吓了一跳，悄悄躲藏到死尸下方。
　　飘着四根光带的微型水母：累死系统了！
　　它等啊等，终于等来了逃脱的契机，可是过程简直就让它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契机来自那些外星玩家，一些莽撞的傻蛋不等大风暴结束就迫不及待地飞了下来——可是他们不知道大风暴其实已经被光点们强行结束掉，地球的上空早已经变了个样。
　　被光点形成的闪电云包围的地球上空就如同一个能量隔绝罩，不管你是什么型号的飞船、不管你用的是什么动力源，只要你不是生物能量，进入后统统死机！
　　死机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这些光点对能量的掠夺也十分可怕，只要经过闪电云，这些飞船内的能量几乎全部被掠夺。
　　一艘飞船没有了能量会怎样？这艘飞船还在高空呢？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那些飞船的主人凭借他们强大的身躯，就算从高空摔下来也不一定死亡，可是他们偏偏引起了光点们的兴趣。
　　光点们一开始飞进了飞船，有的直接留下一艘飞船当玩具，但大多数还是对生物体最感兴趣，所有飞船主全部被光点进驻，之后……
　　系统陛下就是在光点们抢夺第一艘飞船和飞船主时，悄悄附身在那飞船主身上。
　　而第一艘飞下来的飞船和飞船主最倒霉，他们被太多光点抢夺和光顾，那飞船主再强大也经不起几个光点连续进入他身体还在他身体中展开争夺战。
　　飞船主被光点们玩死了，就在这时第二艘飞船飞来，光点们立刻放弃了这艘飞船和船主，冲向了新的玩具。
　　最后飞船主脑中只留下一个光点。系统怕被光点发现，把自己深深潜伏起来。
　　光点们驱使着这批玩具在闪电云中玩耍，直到第二批玩家来临。
　　第二批玩家都是按照规定，等大风暴结束后才进入地球。可他们同样不知道风暴早就停止，而地球上空已经被光点们霸占。
　　光点们一看来了新的玩具，立刻放弃了旧的，它们之前抢夺第一批玩具已经有了经验，这次它们的抢夺过程温柔了许多，这可以保证玩具的完整和活性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
　　于是，火球降落。这些火球就都是被光点们放弃的第一批飞船。
　　系统陛下自然也跟着飞船和里面的船主尸体一起掉落，不过它在飞船掉落前，操纵已死的船主迫使飞船改变掉落地点——飞船虽然已经没有能量，但在掉落途中可以凭借上空的狂风，用最原始的方式强行改变方向，只要是合格的飞船操纵手都能做到这一点。
　　为什么改变掉落地点？当然是系统陛下多少能感应到宿主萧末的所在位置，好歹之前也寄宿了那么长时间，对于萧末的生物能，只要出了闪电云层，系统就能感觉到其所在，更何况萧末身上还有一个绿色大光点在，那丰富的能量就像一个超亮的大灯泡，可以吸引所有能量探测仪找到他。
　　而系统陛下之所以还能动用自己的部分功能，其要点就在于它本身可以使用多种能量，其中一种就是生物能。
　　总而言之，系统陛下历尽劫难，想方设法终于让飞船掉向萧末所在地点。它怕伤到萧末，还特地选择了一个大块头降落。
　　只是它没想到那大块头也挺厉害，临死前发出的震荡波把它也震晕了，还损毁了一部分船体，如果不是这样，它也不至于到现在才从飞船里出来。
　　系统陛下原地转了一圈，感应到萧末所在，立刻飘飘荡荡地飞过去。
　　小螳螂盯着那微型水母，用力啃咬类人生物的尸体想要恢复一些体力。
　　找到了！系统陛下停在一个坟形雪堆上。
　　“噗咚，噗咚……”
　　雪堆里传来强健的心跳声。
　　系统先以为心跳声属于萧末，可仔细聆听后才发现那不是一个生物的心跳声，只不过两个生物的心跳频率完全吻合在一起，听起来就像一个人的心跳。
　　萧末他们为什么躲在雪堆里？
　　系统很无奈，它本身存储的生物能并不多，之前操纵那玩家尸体就已经耗费许多，如今它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靠吸取下面两只生物泄露出来的些许生物能慢慢恢复自身能量，在此之前，它只能干干等待。
　　不过听两人的心跳都如此强健，那两家伙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吧。系统陛下心大地想。
　　一天，两天，整整三天过去。
　　雪堆下，白色的大茧子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碎裂的肉块已经消失，代之出现的是一具健康、强壮、近乎完美的人类雄性身躯。
　　这具已经成年的人类雄性身躯如胎儿一般，赤身蜷缩在身边男人的怀里。
　　只不过这幕情形看起来并不十分美好，还诡异非常。因为这名雄性的背部赫然生出了八条宛如粗大血管一样的东西，深深插入另一名男子的背脊中。
　　“……”赤裸雄性忽然仰头深深呼吸，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身边男人的下巴，雄性生物抬起头，嘴唇轻轻在男人的下巴上蹭了蹭。
　　只是这样显然不够，雄性生物身体慢慢舒展，忽然紧紧抱住了男人，四肢纠缠，脖颈相交。
　　“噗！”第一根变成血管的触角拔出。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拔出的血管样触角很快收回赤裸雄性的背脊里。
　　半小时后，雄性生物的背部干干净净，彻底变成一个正常的人类男性。
　　“饿……”拥有着完美肌肉体的青年发出低喃，手掀起身边男人的衣服，探了进去……
　　萧末不想醒来，他无法接受小红已经消失的残酷事实，宁愿永远沉睡不起。
　　可是，身体中传来的熟悉律动让他再也睡不下去。
　　他被顶得睁开了眼睛。
　　我操！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趴在他身上冲刺个不停的混蛋是谁？他的小红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在做梦？
　　可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唔……”萧末忍不住，泄出一声呻吟。
　　而这声呻吟似乎点爆了趴在他身上的青年，他被脱掉一半的裤子彻底被扯掉。
　　“饿，好饿，老板，拿十盒牛肉罐头出来，快！”
　　所以你这是打算一边吃肉一边那啥我？被摆弄成青蛙一样的萧老板，眼睛瞪着上空的巨大半透明茧子：“……操哟！”我他妈一定是在做梦，绝对是！
　　外面，系统陛下在寒风暴雪中等待啊等待。
　　下面两只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还不出来？
　　不远处，小螳螂已经把那具类人生物的尸体咬出了一个洞，它钻进了内部，寻找能量最丰富的心脏部位。
　　雪堆下面，萧末忍啊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终于暴怒，膝盖顶起，狠狠顶在还赖在他身上的混蛋的要害上，暴吼：“你他妈够了没有？！我知道你没死，你不用再跟我证明了！给我滚起来！老子要出去！”

　　第144章 悖论

    11月10-11日

　　系统陛下看到原寄宿者从那个古怪的茧子里出来，正要扑上去和他相认，突然在半空停住。
　　那是那个大杂种？他怎么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似乎更加危险，也更加讨厌！
　　萧末换了一套衣裤出来，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再一看满眼雪白，脱口惊道：“地球毁灭了吗？”
　　“没。”系统发出了声音。
　　萧末转头看到了那飘在半空的微型小水母，“……陛下？”
　　“是我。打个商量，能让我重新回你身体里吗？”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不能。”雪里红把他残留的茧子收起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系统。
　　系统很想说我问的又不是你，但它也知道这人对萧末的影响，没敢跟他呛声，而是再次问萧末：“真的不能吗？”
　　萧末听系统那低了八度的声音，想笑：“你已经摆脱了母系统的控制？”
　　“……没有，不过暂时不用担心它。”
　　“这个暂时是多久？”雪里红过来了。
　　系统不好回答，这个具体就要看上面那些光点大爷们的心情，但它已经找到和母系统断开的方法，只要它再升一次级。
　　“这不是悖论吗？”雪里红听了系统的解释放嘲讽，“你升级总需要联网，可是你一旦联网就会被母系统追踪到，这就是一个不可解的矛盾。”
　　系统挺起不存在的胸膛：“我已经想到办法，我会在这段时间制作出比上次更好更复杂的迷宫，这样一旦联网，我可以利用迷宫拖延母系统找到我的时间，在此期间只要能让我升级成功，我就可以单方面断开和母系统的连接。”
　　雪里红寸步不让：“你说的都是假设。如果你不能在联网前制作出比上次更好的迷宫，如果你的迷宫对母系统无效，如果你升级不顺利，如果你升级后也无法断开和母系统的连接，那么只要这四个如果中有一个失败，我老板就会被你牵连。”
　　系统败了，它无法反驳。
　　萧末看微型水母那软嗒嗒的可怜样儿，忍不住拉了拉雪里红，让他收敛点，转而和声对系统道：“陛下，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又要重新回到我身体中吗？”
　　系统很诚实地回答：“我升级有两个要素，第一，需要回收者完成任务。第二，需要大量能量。而我的升级还不是按部就班地升级，而是超过母系统允许、修改某些中心规则的那种，那么我就需要更多的能量。”
　　“这两点都必须你在我体内才能做到吗？”
　　“不，只要你我保持比较紧密的联系就可以。但是，好吧，我在外面太危险了，就算不寄宿在你身上，我也需要一个载体，但哪个载体能比得上你，有你在，那些光点就绝不会打我的主意。另外，让我进入你的身体还有一个好处，在我离开后，你有没有发现你无法再隐藏自己身上多余的能量？”
　　萧末和雪里红一起抬头看它。
　　系统有把握了，“你现在还太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体内庞大的能量，更不能收放自如。如果让我回到你身体中，我可以帮你控制能量散发。如果你流血，我可以把你血液中的能量全部回收，保证不会让任何生物和机器察觉到你的特殊之处。”
　　萧末看向雪里红，不提其他缺点，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心动。他可不想今后稍微受点伤就被成百上千的变异生物包围，更不想再惹来一个超级怪物。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能受伤，就代表他无法再战斗在第一线，每次遇到事情就只能躲在小红身后，这点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雪里红略一沉吟，问系统：“你刚才说不一定要进入老板的身体对吗？只要能建立紧密联系就可以对不对？”
　　系统不太情愿地回答：“是这样，但是……”
　　“那个手镯能做你的载体吗？”雪里红不等系统提出反对意见，就快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你应该有办法改造那个手镯，而老板又离不开那个手镯的功能，等你把手镯当作载体后，他更不可能离开你，这样一来，你们仍旧能时刻紧密联系在一起，平时你也可以借由手镯来吸取老板身上的能量。”
　　“不是吸取，是回收，回收他不需要的。”系统坚决不让雪里红抹黑自己，同时认真思考其中利弊。
　　“我改造手镯需要大量能量。”系统再三思考后说道，“我现在的能量只够我维持基本运行。”
　　“会对我老板有什么危害吗？”
　　“在此期间他无法使用能量进行修复，他自身的恢复也会变慢，所以最好不要让他受伤。”
　　“大概多久？”
　　“最长二十四小时。”
　　萧末表示这点时间他能接受。
　　雪里红虽然很不想让系统回来，但是它提出的那个好处又让他们无法拒绝，至少在萧末可以控制自己能量泄漏以前，他们还离不开系统。无奈，雪里红只能认下这点，但他不忘最后警告系统：“你要保证可以随时抽离我老板身体，并且不能对他造成任何损害。”
　　系统陛下忍气吞声：“这次不是完全寄宿，只是部分，可以随时脱离，我保证脱离时也不会对萧末造成任何伤害，相当于赫陆舍星系人人都有的随身光脑，而且我除了不能帮助萧末链接星际网以外，其他功能要比普通光脑强大多了，就是军用定制光脑也没我好，当然我是说在我不断升级并且破解程序中的种种障碍后。”
　　最后一句系统陛下说的很小声，萧末笑，伸出戴着手镯的手臂。
　　雪里红则记住了赫陆舍星系这个名字，这是系统第二次提到这个星系。
　　其实系统陛下还是太小瞧自己了，它可是被开发商当作隐藏奖励而投放到地球游乐场的专业定制随身系统，一般光脑可没有它这样的智能，也没有它这样的功能。大概也就是军方专门培养高阶战士的随身系统才有可能和它比拟。
　　当然，开发商在投放这批系统时对系统规则做了大量禁制，保证地球的回收者和饲养者不可能利用系统做太多事，只能被系统操控。另外，为了不让地球人反过来控制系统进而利用系统得到超越地球文明的知识，所有被投放系统都不含有知识体系，其数据库内只有与任务有关以及开发商因为开发需要事先灌输的相关知识。甚至开发商还为所有系统设定了自毁命令，一旦它们落入地球人手中且无法控制地球人时就会立刻自我销毁。
　　可是谁能想到地球会出一个修复异能者，更冒出了光点这样超级bug一样的超级生命？竟让一个完全不可能脱离控制的死板系统具有了感情、具有了不想消失的欲望，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想要彻底摆脱母系统控制的地步。
　　不管如何，当一个比普通光脑还强大的随身系统脱离控制后，它势必会对地球发展带来一定影响，而这个一定程度则跟它与地球人宿主的感情程度成正比关系。
　　现在我们傲娇的系统陛下就跨出了禁忌的、也是所有高级文明最为忌惮的第一步，它把自己重新定位为地球人萧末的随身光脑。
　　而随身光脑和随身系统的定义，在智能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最基础的一点，随身光脑被要求百分百地服务于自己的主人，不能对主人有任何伤害，并尽自己所能满足主人提出的一切要求。
　　这点，现在萧末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当他遇到自己和雪里红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势必会请教系统陛下，而陛下就算十个问题中只解决一个，日积月累下，其成效也可想而知。
　　时间回到现在。
　　系统陛下进入了手镯，开始对手镯进行大肆改造，为此手镯内的所有物品都被它扔了出来。
　　雪里红和萧末商量后，索性决定就在原地休息一天，等系统把手镯改造完毕后再出发。
　　两人懒得再找地方，直接把修复了一半的基诺公司飞行器当作临时住房。
　　从醒来后就不停喊饿的雪里红见周围没有危险，再也忍不住地钻进了异兽之王尸体形成的小雪山里——他不想萧末看见他用餐时的情形，硬把人赶回飞行器。
　　萧末也不是特别想看他家小红的吃相，笑着答应不去偷看他。
　　闲来无事，萧末把被陛下扔出来的物品全部重新清点了一遍。
　　过冬的物品还是太少，这个需要重点收集。
　　正常食物在临走时给小队和家里留下大半，他们带的并不多，这也要注意收收看。
　　还有其他诸如武器之类，钉枪的钉子也不多了，火药类的枪支倒是还有十几把——全是他捡坏的再修复好，子弹存量很少，这都是越用越少的消耗品。
　　萧末原以为手镯里塞了不少东西，这一清点才发现也没多少。再看温度计，早已经超过水银温度可以测量的最高值，这说明现在的温度至少已经低于零下39度。
　　萧末抬头远眺，看这苍茫茫的世界，再抬头看天空的闪电云，愁。
　　太阳不出来，不说温度会一天比一天低，植物们怎么办？
　　没有植物，就没了农作物，没了农作物，人类吃什么？
　　“希望闪电云早点消失。”萧末低喃祈祷。
　　“你最好别这样指望。”系统冒声。
　　萧末挑眉，“你现在能说话？”
　　“我是智能系统，如果不能分心多用，还算什么智能？”系统陛下骄傲地道。
　　萧末笑问：“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如果没有闪电云，大风暴不会才进行到一半就被强行终止……”系统把自己在上空的发现说了。
　　萧末惊，“你是说闪电云已经成为了地球的保护膜？”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否则当初降下来的就不是几十个火球，而是几十个超级贪婪和残忍的厉害玩家。想想看你们玩游戏时玩家是如何对待NPC的，那些外星玩家看你们就跟看NPC一样，尤其杀死你们还能掉宝。”
　　“我们能掉什么宝？”萧末搞不懂。
　　“多着了。比如合金颗粒，这是最低级的能量。还有你们研究出的转换能，其实就是百枚合金颗粒的压缩能。当然，按照正常玩法，玩家们为了让利益最大化，一般不会把产出合金颗粒的地球人杀死，而是改成圈养，让他们能长期为他提供合金颗粒。不过这种玩法相当耗时，有些个人玩家不愿意这么玩，宁愿杀鸡取卵。”
　　“另外，来的玩家基本都知道地球人中有回收者和饲养者，这两者身上都有随身系统，不谈系统本身，只系统给出的种种奖励对玩家们也极具诱惑力。换言之，回收者和饲养者就相当于地球上的boss，根据级别高低，推倒的困难度也不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级别越高的回收者和饲养者，玩家推倒他们的获利也就越多。想想看，那些玩家为了查出地球人中谁是回收者和饲养者，会做出什么事吧。”
　　系统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除了想要快速弄到宝物的玩家，还有研究类别、特殊类别的玩家，他们会对地球人产生好奇，会捕捉他们当作小白鼠一样进行各种试验。还有些……生冷不忌的，咳咳，他们也不介意和地球人交配，或者让地球人和他们的宠物或战兽交配。”
　　系统说得越多，萧末脸色越黑。
　　“你说第二批玩家也进来了，现在就在上空？”
　　“对。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基本也没什么好下场，能不能活下来全部看光点和他们自身能接受能量程度。”
　　“可是他们以后还会再来，而光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空中吧？”
　　“玩家肯定还会再来。开发商付出这么大代价开发，前期投资都还没收回，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地球？尤其……我想关于光点的信息现在已经传回赫陆舍星系，只要开发商得知光点消息，肯定会派人前来。”
　　“光点会被捕捉吗？”
　　系统冷笑，“如果元素生命真的那么好捕捉，也不会那么珍贵了。只不过当开发商发现地球不止有这种神奇的生命，数量还这么多，必定更不可能放弃地球。不过这对地球也有一点好处，如果开发商发现那么多元素生命却发现无法捕捉它们时，也许他们会暂停对地球的开发，改为保护性看守。”
　　“也就是说他们会守着地球外空，直到想出捕捉和利用光点的方法？”萧末问。
　　“对。所以我让你不要祈祷闪电云消失。因为如果闪电云一直存在，那些开发商就无法进入地球，只能在外太空想办法。可如果闪电云消失，光点重新回归地球各处，那么开发商和玩家都会涌入地球。其时，说不定开发商为了消除后患，会直接把地球所有智慧生物也就是人类全部消灭。”
　　萧末骇然，但他也承认系统的推测很可能成真。
　　可是闪电云不消失，太阳不出来，气温继续下降，人类和地球各种生物还是会走向灭亡。
　　这也是一个悖论。
　　他们到底该怎么办？地球的出路在哪里？                        

　　第145章 赶回基地途中

    11月11-14日

　　雪里红吃了个肚子溜圆出来时，听见萧末正在和一个冷硬的少年音争吵……或者说辩论？
　　萧末说：既然大家都是智慧生物，为什么那些外星人可以把他们当作游戏中的NPC随便杀随便糟蹋？难道那些外星人就没有同情心了吗？而且那些外星人就不怕死吗？
　　系统冷哼，反问他：如果有一款真实度百分百的游戏，哪怕有死亡的危险，但只要你进去玩只要你能活下来就能获得一定好处，这个好处可以直接反映到真实世界的自己身上，你玩不玩？你不玩，别人又会不会玩？
　　看萧末说不出话，系统又刺了一句：“这世上永远不会缺少寻求刺激和为了一点进步就冒险犯难的人。更何况地球游乐场给出的好处那么多，所有玩家都会以为自己才是主角，没有谁以为自己进入地球游乐场就必死无疑，相反他们都认为自己会是付出一点路费和游戏时间费就可以带着好处离开的人。”
　　雪里红接口：“会冒险来地球寻求好处寻找刺激的玩家，你指望他们有同情心？也许有，但我想开发商既然敢让这些玩家来，肯定做好了各种准备，比如让他们签保密合约，确保他们在地球上看到任何违法的事情都会闭上自己的嘴巴。当然，如果真的有某个外星玩家看中了某个地球人，想必也可以作为宠物之类带回去，只不过大脑中会加个芯片之类。陛下，你说是不是？”
　　系统，“哼哼。”
　　“但就像一位富裕的异国王子会看中一个异国平民女孩一样，这种事不能说没有，可亿万人中大概也就那么一两例，更不要说两者连种族都不同，天知道那些外星玩家都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我们地球人在他们眼中就跟我们看一群有智慧的蟑螂一样。蟑螂再有智慧，人类会有几个想跟它们谈恋爱？”雪里红从雪中挖出外星玩家的尸体，剖开，掏出一只不知是不是补得过头而昏睡的碧绿小螳螂。
　　萧末无话可说，在两只夹攻下举手投降，“吃饱了？那我们立刻出发？”
　　雪里红表示不急，问系统手镯是否改造完毕，目前空间有多大，能不能把那只超级怪兽和外星玩家的尸体以及两艘飞船一起带走。
　　“不用你说，我已经把手镯空间扩展到最大。”系统哼唧。这也是它为什么需要二十四小时来改造手镯的原因，既然要改造自然就改造到最好，如今的手镯可不单单只是一个空间手镯。
　　“最大有多大？”雪里红问。
　　“足够把你说的东西全部装下还有余。”系统还额外提了句：“以后想要空间更大，可以寻找其他相同类型的空间物品，我可以把它们进行合并。”
　　萧末和雪里红明白了：以后有系统陛下驻守的手镯空间将是一个可以成长的空间，只不过需要吞噬其他空间来成长。
　　既然空间足够大，萧末和雪里红两人索性就把附近能打包的东西全部打包。
　　“我们怎么回去？要不要弄两副滑雪板？你会滑雪吗？”萧末不忍心让雪里红一直在雪中带着他飞，提议道。
　　“我有什么不会？我先带你飞进市区，然后看有没有合适的工具，重点收集食物。”雪里红也没逞强说要带着萧末一路飞回钟山基地。
　　“好。”萧末拉住臭屁小红，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感觉如何？为什么你能……”
　　雪里红似乎早就料到萧末会忍不住问他这两个问题，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系统陛下忽然插话：“他应该好极了。根据我刚才收集他的基因进行分析得出的最新结论，他虽然还是一只大杂种，但他的基因已经稳定下来。”
　　雪里红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萧末的左手腕，系统陛下存身的手镯就在这只手腕上套着，只不过隐形了，连他都没怎么注意。
　　系统啧啧，“一个物种想要达到基因稳定，需要不知多少年的自然演变。这只大杂种真的太幸运了。”
　　雪里红懒得理系统那酸酸的语调，只看着萧末低声道：“你在我身上放了多少血？”
　　“啊，我没……”
　　“我是说你的血！”
　　萧末恍然，低头讪笑，“我不知道，当时我整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雪里红没有说谢，只把人抱进怀中用劲搂了下，放开。
　　“陛下说的是真的吗？”萧末还是有一点不放心，他需要小红亲口跟他说没事。前面刚醒来那阵，他都被小红给做糊涂了，后来小红闹着肚子饿，他也没来得及详细问。
　　雪里红搂住他，点头：“嗯，如它所说。我感觉很好，从没有过的好。以前我只能想方设法稳定自己的基因，就算想要训练自己也不敢太过头，更不敢乱吃东西，就怕基因崩溃。可现在，我总算可以真正开始自己的修炼之路。”
　　最后四个字雪里红用玩笑的口气说出，但态度却认真得不得了。
　　“这么说你还能变得更强大？”萧末眼睛瞪大。
　　高大的青年抬手擦去落在他眉毛上的雪花，微微淡笑，“当然。”他的变强之路才刚刚开始。
　　萧末被青年的微笑给迷了眼，被对方亲上来都不知道。后来被亲迷糊了，还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小红的娃娃版还挺可惜的。
　　真的就再也看不到了吗？嗯，现在这个问题是个谜。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萧末用力推开青年，差点被这家伙晃过去。
　　青年不满地看他。
　　萧末再次逼问他，他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答复，否则再来一次同样的事情，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崩溃。可是他每问一次，雪里红就咬他一下。
　　萧末：“……喂！”
　　雪里红拉下脸，恶人先告状地指责他：“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你把我跟你说过的话全忘了。”
　　萧末脑中灵光一闪，总算想起重点：“啊，你曾经也差点死过一次。”
　　该死，他怎么就忘了小红曾经跟他说过，他在某次被收养期间曾被收养人砍了一刀，还被埋到了土里的事？他一开始帮娃娃状态小红洗澡时还看到过伤口，只不过后来帮小红修复次数多了，那些伤口也逐渐消失。
　　“不是差点，也不是一次。”雪里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很多虫族就算是被砍了头也能活一段时间，有的被切成几段，过段时间就能自己长好。有的放进真空中、放到热水中煮、放到冰库里冷冻，拿出来都还照样能活。我以前很弱，很多次都是靠着虫族基因才能活下来。只不过以前遇到这种事，我就算能活过来也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这次却完全相反。”
　　青年贴着他老板的耳朵悄悄说：“我还是第一次结茧。你的血液含有太多能量，加上你给我修复了一次又一次，促使我的基因加速变化，甚至异变，直到完全稳定下来。我的结茧过程就是我在选择自己主要基因的过程，相当于身体上的重生。”
　　“你说你选择了自己的主要基因？”
　　“嘘？不要给那家伙听见。”
　　系统陛下：“我已经听见了。”
　　雪里红抱着萧末撇嘴：“它会说话后就更讨厌了。”
　　系统怒，“你以为我想要跟你说话！”
　　萧末头疼，他觉着自己就像是婆媳关系中的丈夫，帮助谁说话都不好。唉，系统陛下进入手镯后就不能再和他进行思想上的直接交流，据说是因为没有把感应线埋入他大脑中的缘故——听着就觉得很危险，怪不得陛下说以前脱离会要他的命，现在则不会。
　　知道小红还有这样的天赋，萧末紧张的心态也消失，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小红会被人砍死啦……呸呸！
　　就算小红有这样的能力也不代表他真的有不死之力，只不过生命力会比一般人更加顽强而已。
　　之后，雪里红用一床大羽绒被把萧末裹在胸前——没用睡袋是怕有突发情况，唤出八根触角形成的巨翅，飞向钟山基地。
　　萧末注意到雪里红不止有一副翅膀，他的肋下还有一副小翅膀，似乎是用来平衡身体？而巨翅的后面还拖着两根长长的触角，这个也许是用来加速和改变方向？也许是用来攻击？
　　萧末觉着自家小红越来越神秘。
　　风雪中，两人都不好说话，只能埋头飞。
　　也许大风暴刚过没多久，也许是天降火球的缘故，总之平日经常可见的飞鸟类一下就灭了踪迹似的，不见一只。
　　整个天地，一片寂静，除了风声，竟然就只有小红拍打翅膀和他们的呼吸声。
　　途中，他们多次降落下来休息和寻找食物，萧末还想看能不能看到活人。
　　可是到处都是一副末世惨景，别说人，就连动物都不怎么看得到。
　　因为城市中建筑物倒塌得太多，加上暴雪掩盖，他们想要寻找物品也无从下手，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们还能慢慢摸索，但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
　　一开始萧末还说要找滑雪板为小红减轻负担，可雪里红大概飞顺手了，也掌握了在风雪中飞行的窍门，一天比一天飞行得时间长，慢慢的，萧末也不再强求去寻找和制作滑雪板一类。
　　11月14日傍晚，距离6号夜晚爆发的大风暴已经过去整整一周。
　　地球电力系统还没有恢复，大雪也还没有停止。
　　萧末看着天空的雪花，甚至生出一种也许地球以后都是这样天气的错觉。
　　雪里红把他放到地上，抖抖身上的落雪，收起巨翅，“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根据路上的指示牌来看，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们明天下午就能回到钟山基地。老板，你把那个飞行器拿出来，我去附近转转。”
　　“好。”这是他们一路上的习惯，就算小红在天空已经观察过，但每次落地休息，他总会再到附近探查一番，尽量消除危险隐患。
　　而他则会趁这段时间拿出基诺飞行器——这已经是他们的临时旅店，生堆火，准备食水。
　　雪里红离开，萧末拿出飞行器放到雪地上，但刚一放下，他就察觉飞行器下沉的速度太快，下面似乎是空的？
　　萧末不敢耽搁，忙收起飞行器，打算换一个地方，可他刚刚把飞行器收起，目光就被下方的什么给吸引住。
　　*
　　“……我盼着天地之间处处有爱，我盼着和平的鲜花在人间盛开，我盼着没有痛苦没有悲哀……”
　　雪里红停下脚步，萧末竟然正站在雪中轻声哼唱七朵莲花。
　　他以前也听过这首歌，当时并没有多少感触，可此时听萧末轻唱，忽然就觉得这首歌特别特别哀伤。
　　雪里红走到萧末身边，看到了一个漏斗型的雪坑。
　　这个痕迹大概是萧末拿出飞行器放到雪地上造成的，可现在飞行器不见踪影，那个雪坑下却出现了十几具尸体。
　　那些尸体成圆形抱在一起，最中间的是孩子，最外围的是老人，像是几家人。
　　这些人也许是在大风暴来临时躲进了地下室，也许是聚集在一起共同对抗极致低温。
　　不管曾经如何，这些人都死了，看他们凝固的身姿，似乎都是在无知无觉中被冻死。
　　“回来了，周围安全？”
　　“嗯。”
　　萧末似乎累极，轻轻侧靠在高大青年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天空雪花飘落。
　　雪里红搂住他。
　　天很冷很冷，但两人的抗寒能力似乎都提高了不少。
　　“你很难过。”
　　“嗯。”
　　“天无绝人之路。”
　　“我想不到办法。”
　　“活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我们抢夺宇宙飞船，带着我们的人离开地球。”
　　萧末笑了，站直身体，“你说得倒简单。”
　　雪里红拍拍他，像是在给他传递勇气，“当然简单，我们已经解决了离开地球的最大困难，看。”
　　萧末收起哀伤，“你是说……”
　　“修好那架飞船，我们就有了离开地球的工具，如果这艘飞船不能长途飞行，那我们就去抢夺能够长途飞行的，这些外星来客既然能来到地球，肯定就有回去的长途飞船和路线图。”
　　萧末嘴唇发青，眼睛亮得如星辰，“可是现在似乎所有电能都不能用，包括那些飞船使用的能源。”
　　雪里红握住他冰冷的手，非常肯定地说道：“这只是暂时。你忘了那些光点只有出来时才会有浓雾，而浓雾散去时，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萧末唰地仰头看天空，激动道：“你是说闪电云会消失？”
　　“不一定会彻底消失，但按照浓雾时出时没的特点，如果光点们真的在天空安家，那么闪电云很可能也会时而有时而没有。也许时间长了，这会成为地球最普通的天象之一。”雪里红分析。
　　“那太阳就能出来了？人类不会灭亡了？太好了！不对！外太空那些外星开发商怎么办？”看小红目光不解，萧末把系统的推测一五一十全说了。
　　雪里红微沉吟，“这要分两点来看。第一点，开发商仍旧想要开发地球，舍不得放弃这个游乐场。第二点，开发商重点关注光点，以捕捉光点为第一要务。”
　　“怎么说？”萧末急问。
　　“别惩罚自己了，把飞行器拿出来，我们进去说，外面冷死了。”
　　萧末笑，忙取出基诺飞行器。
　　雪里红拉着他进入飞行器主舱室，把里面放置的火炉点燃，飞行器里很快暖和起来。
　　两人赤脚窝在放着厚厚绒被的沙发里，感受着火炉里传来的温暖，好一会儿没说话。
　　“下次别那样，你让我感觉你似乎也想跳下去和他们同死。”雪里红的声音里有一点责怪。
　　“胡说！我只是……”萧末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鼻子，“任何人看到那样的场景都会有所感触好不好？我担心我家人还有小队的伙伴们，我怕他们……”
　　萧末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让自己往坏处想。
　　雪里红抓住他的手，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他。
　　萧末尴尬，“饿吗？我弄点热乎的。你接着刚才的说。”他刚才就顾着忧心全人类未来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挺可笑。
　　雪里红看萧末不再受那些尸体影响，这才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说道：“我们先说第二点，开发商重点关注光点，以捕捉它们为主。那么就算闪电云消失，那些开发商也不会轻易进入地球，因为他们会担心由于他们的某些作为造成光点逃跑或者消失。这是有可能的，对吗？”
　　萧末愣，就听手镯里传来冷硬的少年嗓音：“对。谁也不知道元素生命的形成和生存环境，以及它们喜欢怎样的环境。如果开发商真的把重点放到光点上，他们就不会轻易再对地球环境进行改动，这个环境包括地球的所有生物在内。他们会尽量维持现状，直到他们找到捕捉和利用光点的方法。”
　　雪里红，“所以如果是第二点，我们至少可以争取到一定时间。而这个一定时间就是地球的喘息和发展时间。这个时间注定不会很长，而地球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先不说能否与赫陆舍星系的开发商们抗衡，至少要能具有逃离地球的能力。”
　　萧末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据说地球科技目前已经发展到瓶颈，想要突破很难。就算没有，你看看现在的地球，恐怕只是恢复原来的科技水准就要很多年，更别说……”
　　雪里红打断他：“所以就看你了，老板。”
　　“哈？！”
　　雪里红非常认真地对他说：“以后地球科技能不能超速发展，地球人能不能冲出宇宙逃出生路，就看你了，老板。”
　　萧末吓得把刚掏出的罐头落到了地上。                        

　　第146章 到家啦~

    11月15日

　　萧末大半个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事情，直到雪里红忍无可忍用身体镇压了他，硬是让他累到睡着，他这才得了后半夜的安眠。
　　次日清晨，两人从飞行器里出来，昨夜的坑洞已经被雪再次填平。
　　萧末在坑洞附近默默站了一会儿，他在为这些人祈福，同时也在为自己做心理准备。
　　人说近乡情怯，他现在的心情也差不多，越是想要知道家人和伙伴们的情况，就越害怕知道，说白了无非是怕看到听到同样的噩耗而已。
　　“情况不会遭到那种地步。你忘了，他们有基地车。”雪里红过来说。
　　“可里面电能无法使用……算了，不说了。”萧末深吸气，“走吧。”
　　雪里红嘴上说得轻松，但他受萧末影响，多少对钟山基地也有一定感情，说一点不担心基地和小队成员情况，那也不太可能。
　　可雪里红就是那种越紧张反而会越冷静的人，他甚至特意增加了这天的休息次数，以保证回到基地仍旧有足够的体力去应付任何事情。
　　萧末心中有所决定，整个人就如沉淀了一般，再不见昨夜的焦躁和不安。
　　钟山基地占地广阔，城墙修建得十分高大，虽然遭到大风暴破坏，但主体还是留了下来，至少从远处看还是能看出基地的大致形状，不至于像途中经过的某些小基地整个就消失在大雪覆盖下。
　　风雪中看得不是很清楚，眼看基地就要到达，雪里红正准备找个高处降落——情况不明，他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带着萧末飞进基地，怎么也要先观察一下。
　　“轰！”
　　“啪啪啪！”
　　炸弹和机关枪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雪花碍住雪里红视线，但从半空看去仍旧能看到一点端倪。
　　“发生了什么事？”萧末示意雪里红赶紧放他下来。
　　雪里红停在半空看了一会儿，找了一处高地飞了过去。
　　就这么一会儿，机关枪和炸弹的声音更加激烈，偶尔还传来人的叫喊声。
　　萧末精神一振，有枪声有人声，表示基地防线还在，基地防线还在，那么基地的情况就不至于遭到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虽说这密集的枪声也表示基地遇到了大危险，但危险总能解决，总比死一般的寂静无声要好。
　　“似乎有人在攻打基地。”雪里红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望远镜。他这个背包也是一个奇物，在他变成虫子时能收进体内，变成人体时就变成背包。
　　萧末怀疑那背包很可能是小红体内某个负责纳物的器官，类似牛胃？不过这不是问询这点的时候，他收起羽绒被，也赶紧掏出一个望远镜往基地方向看去。
　　“那是什么鬼东西？食人巨魔吗？”萧末看清那正在攻击钟山基地的怪物，脱口而出。
　　食人巨魔，传说中的巨人，以粗大的骨棒、链锤、斧头类为武器，喜食人，独眼，秃头、恶臭、皮厚，攻防一体。
　　而正在攻击钟山基地的巨大怪物除了不是独眼，还有一身浓密粗硬的紫黑色毛发以外，其他都跟传说中的食人巨魔很像。
　　不，还有一点说错，食人魔的攻击力和防守力与这个巨魔就不是一个档次，这巨魔几乎已经达到传说中的泰坦族水准。
　　那真是一脚就可以把坚硬的城墙踹出一个大窟窿，一拳头就能把炮台砸扁，子弹打到它身上也形成不了多大威胁，只有炮弹才会让它躲避和怒吼。
　　“咕——！”怪物的吼声很奇怪，像是蛤蟆的叫声放大了无数倍。
　　“那是不是云开和王成？！”萧末在城墙上看到了熟人，惊喜地叫起来。
　　钱云开的攻击如激光镭射眼一般，还是比较明显的，王成就站在他身边，即是保护，也是配合作战。
　　雪里红拿着望远镜还在仔细观察，枪炮后异能者开始轮番攻击那巨魔，看他们的配合，显然有高明的将官在进行指挥。
　　只不过那巨魔太厉害，动作也与它庞大的身躯不符，不但不笨重，还称得上灵巧。
　　好在那巨魔攻击手段不多，只能靠一身蛮力，否则恐怕早就给它冲入基地。
　　萧末从望远镜中看到城墙上有人跌落，身体一动，下意识就要冲出。
　　雪里红一把抓住他，“别急，仔细看。他们对上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末被雪里红按住，只能重新抓起望远镜。
　　果然，城墙上虽然有人在巨魔攻击下陆续掉下城墙，但其他人丝毫未乱，也没有人急着去救助那些跌落的人。
　　而那些跌落的人掉入雪中竟然就这么消失，半天没看他们出来。
　　巨魔几次冲到城墙根，想要从雪中把那些掉落的人翻找出来，可上面的攻击波也会随之加强，逼得它只能围着城墙转。
　　这么来往一番后，巨魔眼看占不到便宜，发泄似地大吼大叫，把周围的雪地打得飞扬四射，还举起被遗弃在城门口的坦克用力砸向城墙。
　　“轰！”
　　基地的人气得要死，却拿那巨魔无可奈何，对方皮实在太厚，普通炮弹都无法炸死它。
　　“如果我们导弹系统还能用……！”基地的人咬牙，这种明明有大威力武器却只能用小米加步枪的憋屈哦！
　　“退了退了！那巨魔要走了！总算又熬过一天！”
　　基地和城墙上的人发出欢呼。
　　那巨魔眼看占不到便宜，发泄过后只能含恨离开，它体形庞大非常容易饿，消耗了这么多，又吃不到东西补充，只能先回去杀野兽充饥，明日再来。
　　“小红，你有把握对付那大块头吗？”萧末盯着巨魔离去的方向。
　　雪里红不知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什么，嘴角竟抽了抽，道：“难说，我感觉这巨魔的厉害程度与之前那巨大怪兽差不多。”
　　萧末脑袋咕咚撞到旁边的树干上，“为什么地球一下多了这么多厉害的大家伙？这些该死的外星开发商！”
　　萧末和雪里红都不知道，这只巨魔虽然也与开发商有关，但它变成这样还真的无法怪到开发商头上。
　　创造出这么一只怪物的罪魁祸首正在天空玩得高兴，它当初选择这个身体做玩具，就是因为感觉到对方肉身的强大，可等光点把其变成没有自己意识的傀儡玩具，又很快抛弃其，而这具傀儡竟也命大的没死，只是变成了只知道食欲的怪物。
　　至于该玩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跟光点有关，也许跟他本身基因有关，也许跟赫陆舍星系开发商投放入地球的刺激物有关。
　　总而言之，这怪物的形成只能说是万中无一的巧合。
　　有意思的是，这只原本只知道吃的巨魔在偶尔一次吃掉一个人类异能者后，竟然就迷上了异能者的味道，或许它的本能让它依然在寻求进化之路？
　　不管如何，这只巨魔就这么跟着出来觅食和救人的异能者队伍一路跟到了钟山基地，之后便是数天纠缠，一开始钟山基地狠狠吃了一顿亏，损失了不少人手，也导致那巨魔尝到甜头，索性就把基地当作了自家菜园子，饿了就过来肆掠一通。
　　“走吧，该回去了。”雪里红收起望远镜。
　　“我们就这么从大门进？”萧末犹豫。
　　“不，我们从那儿直接回家。”雪里红伸手指向基地一方。
　　萧末抬眼看去，就见漫天漫地的雪白中，只那里一片苍绿特别显眼。
　　萧末心情忽然变得极好。这是小绿吧？肯定是它，除了它，大概也没有别的植物能在这个冷死人的时候竟然反常的满山遍绿，还把十一太保山附近的城墙都爬满了藤蔓。
　　小绿正玩儿似的把从城墙掉下来的战士一个个用藤蔓拖进下方的地道中。
　　等把人员全部救回基地，土系异能者上前，把城墙外的地道口全部封住。
　　有植物系异能者又来勾搭小绿，手中拿着现在十分宝贵的转换能作为诱惑。小绿一藤蔓把人抽飞，抢过这次的报酬，还数了数，确定没错，又恢复了人兽无害的萌物模样。
　　植物系异能者：……绿爷您不觉得多出了几枚吗？
　　钱云开抱起小藤猫，推了推特制眼镜，对着那爬起来的植物异能者似笑非笑，“别伤心，你不是第一个失败者，下次记得多带一些转换能。”
　　勾搭小绿失败的第N个植物系异能者：“……绿爷，您能把多余的转换能退给俺吗？那是俺的全部家产啊！”
　　众异能者一起闷笑。到了绿爷手上的能量，你还想要回来？窗户都没有！
　　小藤猫忽然抬头，绿油油的眼睛变得特别明亮，嘴巴跟猫一样张开，像是在叫唤。
　　那植物系异能者吓了一跳，忙叫：“不用还了！绿爷您别生气，就当是俺的孝敬！”
　　小藤猫跳起来，那植物系异能者发出惨叫。
　　“……咦？绿爷呢？”以为自己会被抽上几鞭的大汉松开抱头的双手，憨憨地抓了抓头。
　　钱云开和王成对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那么一瞬间，绿爷就跑不见了。
　　钱云开忽然心中一动，不会是？
　　“成子，走！”
　　“走？去哪儿？”
　　“回去。”
　　*
　　父亲回来啦！终于回来啦！
　　小绿感应到萧末归来，高兴坏啦。天知道它为了跑去那个什么京城，吃了多少小怪物，地下的根系长啊长，现在都不知长什么地方去了。
　　因为不辨方向？又怕父亲回来和它错过，小绿还是把主体留在了钟山基地，在大风暴发生时，它察觉不对，立刻用根系紧固住整个十一太保山和其上建筑，包括附近的城墙。
　　那座属于拾荒小队的方形三合院更是被小绿保护得牢牢，整座建筑体爬满了藤蔓。
　　那时，基地车也飞了回来。
　　程宰等人第一时间把小队所有家属成员接入基地车居住区，包括钱云开父母也特地从研究所接回。
　　期间，大风暴来临，所有电能停用，基地车也无法再使用，出去接人的钱云开和王成和钱家老俩口差点被困在路上。
　　还是一只大黑狗用绳子牵引他们，硬把他们拖入地下防空洞，再由小绿通过地下根系把他们带回十一太保山。
　　拾荒小队的人知道小绿，不知道大黑狗，但看小绿对大黑狗没什么敌意，大黑狗又非常通人性还救了他们，自然也就把大黑狗当作自己人看。
　　那大黑狗也就此在拾荒小队留下。
　　同时，就因为小绿通过根系从防空洞中捞人，让基地上层知道了小绿存在，之后更看出小绿在防守和固土方面的巨大威力，便通过钱云开和王成两人，与小绿达成交易，用转换能雇佣它为基地做事，只不过小绿大爷真心不太好使唤。
　　话说回来，小绿一感应到萧末到了家门口，就用最快的速度奔了回去。
　　别的生物还需要跑一阵子，它只要把主意识传递回去就行。
　　于是，走到城墙下，打算攀沿藤蔓上去的萧末就见一只小藤猫忽然从藤蔓中扑出，一头撞进他怀中。
　　有了小绿帮忙，两人都没费什么劲，小绿直接用藤蔓卷着他们一路送回十一太保山。
　　萧末和雪里红都注意到，这段城墙竟然无人防守，原来驻扎在十一太保山上的战士也全部离开。
　　如此，竟无人发现两人溜进基地。
　　不过十一太保山附近城墙看守会如此松懈，也是仗着这里有小绿大爷在，还有一只厉害的看门狗，要知道平时连巨魔都不敢往这儿跑。
　　以前巨魔看这里竟无人防守，想从这里突破，差点被缠在城墙上的绿色藤蔓给吸干，又被大黑扯掉好几块肉，好不容易才挣脱逃掉，之后就再也不敢靠近这片地界。
　　趴在山顶上做思考者状态的大黑狗猛地立起四肢。
　　萧末和雪里红也顿了下。哪来这么大的一只大狗？这体形都赶得上成年骏马了。
　　大黑嗅到熟悉的气味，扑上来，停住，对着萧末狂甩尾巴，嘴里还发出像是思念的呜咽声。
　　雪里红斜睨萧末：“说，你又做了什么孽？从哪儿又勾引了这么一只？”
　　萧末哭笑不得，“别闹，看着是有一点眼熟，大概也是上次救的那几只动物中的一只。”
　　大黑低声呜咽，像是在回答他。
　　萧末摸摸它的大脑袋，小藤猫妒忌地一脚踹在大黑狗脑袋上。
　　大黑狗也不恼，咬住萧末衣摆，转身带路。
　　萧末笑，扯出衣摆，跟在大黑狗身后向山下走。上次他救了不少生物，但最后来到他身边想要报恩的也就这只黑狗和小螳螂。嗯，小绿已经被他当儿子看，不算。
　　他也不是施恩望报，只是人做了好事，对方有所回报，总比没心没肺要暖人，也更给人继续做好事的动力不是？
　　拾荒小队的三合院被藤蔓包围，小绿只在藤蔓中开了个口子，把两人送了进去。
　　大黑却留在门口继续守山头，这是它给自己定的职责，大概来源于很久以前的记忆吧。
　　一进小队活动室，两人就看到了停在房间正中央的偌大基地车。
　　基地车门关着。
　　萧末一步步走到门前，抬手在门扉上敲了敲。
　　基地车虽然无法开动，大量功能也无法使用，但它的大门和某些开关都可以手动机械操作，就是为了防止能源出问题和便于修理。
　　同样，车中空间的输氧设备也可以通过手动启动——断电时会自动打开，只要不是在太空和非氧环境，便可以打开通气孔，让外界氧气直接灌入空间，确保空间内的生物不会因为缺氧而死。
　　车门被从里面打开，熟悉的小孩声音响起：“程宰哥，你又忘记带钥匙！”
　　萧末笑了，“小飞？”
　　小孩站在门口愣住，傻傻地看着门外的两个大人。
　　“怎么，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小飞忽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他没向萧末怀里跳，而是返身向车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队长回来啦！队长和副队长都回来啦！啊啊啊——！”
　　基地车内一阵大乱，多少人一并往门口冲来。
　　“小末！小雪！”这是邓安洁——成年人轮流在家带孩子顺便看家，今天正好轮到她在家。
　　“二叔！雪大哥！”这是萧末的侄子萧乐多。
　　“队长！副队！”这是队里最小的豆丁吴小原同学。
　　“老二，你终于回来啦。”这是他爹。
　　“小萧，小雪！你们终于回来了，大家担心死你们了。”王成父母也在，这两位身体不好，无法出去干苦力活，和萧老爹一起在家养养花种种菜腌点干货之类。王爸脾气有点急，王妈是慢性子，两老为人都很好，做事说话比萧老爹靠谱得多。
　　钱云开父母不在，这两位还没打算退休，至今还奋斗在第一线，哪怕现在所有机器电脑都不能使用，他们也在用土办法做研究和保护各种标本。
　　萧末双眼发红，老人和孩子们都在，其他人肯定也没事，太好了！
　　之后小队团聚的兴奋欢喜自不必说，每个人都舍不得离开客厅，全都围住萧末和雪里红，纷纷询问他们这段时间的遭遇，尤其是雪里红身上的变化太明显——大家都瘦了，他反而壮了，不是说壮得多过分，而是他原来太瘦，这健康酷哥和病公子还是很不一样的。
　　后来还是邓安洁发挥大嫂气魄，让众老小全部不准再纠缠萧和雪，让两人先好好休息一番，指挥大家烧热水的烧热水，做饭的做饭，让等钱云开他们回来后再好好说道。
　　萧末两人也没客气，拎着几个用煤炭烧开的大水壶，回去车中卧室好好享受了一把热水澡，还特地泡了一会儿。
　　结果也没等到晚上，钱云开和王成在萧雪两人泡澡的时候就赶回来了，不久程宰和其他成员也陆续下班回来。
　　听到萧末和雪里红回来，所有人都是又高兴又振奋，跟有了主心骨一样。
　　老吴拍着胸膛说今晚要做大餐。
　　大家全部举双手双脚同意。
　　当晚，大家把许多平时不舍得吃的好东西全部拿出，谁都不舍得离开客厅，车内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小绿、小螳、大黑，三只以萧末为中心，围成三角形，互相瞪视。
　　吴小原小朋友歪头看了片刻，很想过来插一杠子，被小飞同学搂住脖子不放：咱不去争宠了，那都是小怪兽，咱们打不过它们的，乖哈。
　　还是幼崽的小怪兽吴小原握拳。
　　萧末：“……”
　　大黑自认自己体型最大，要让着两个小的，主动退让，蹲坐到雪里红腿边。
　　雪里红赞赏地摸摸它的背。
　　大黑舒服地眯起眼睛。
　　小螳螂对小绿威胁地挥舞了一下镰刀爪。
　　“唰！”一道绿影飞过，“biaji！”小螳被抽成了窗花。
　　小藤猫发出一声无声地娇叫，顺着萧末的大腿踩着猫步，往他怀里一蹲。
　　好啦，萧家众小排行出炉：
　　老大，小藤猫，江湖人称绿爷。
　　老二，小螳螂，自号螳螂老祖。
　　老三，大黑，武力值不明，目测最腹黑的一个。
　　老四，还没长成的小怪兽吴小原。
　　老五，林小飞。心理上的老大？最懂事的一个？
　　雪里红瞅瞅面前的一二三四五，拉着张帅死人不偿命的死人脸，把萧末往怀里一搂：老板，我的。
　　手镯里的系统陛下：“呵。”
　　在场众人，除了极个别人留意到这出争宠大戏，其他人都还陷在主心骨回来的欢喜和热闹中。                        

　　第147章 地球到底哪里吸引了外星人？

    11月15日晚

　　钱云开勾勾嘴角，招呼大家安静。
　　“两位，说说看，你们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一路上又看到了什么？雷兵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一听是正事，大家全都安静下来，各自找地方或站或坐。
　　萧末咳嗽一声，放下茶杯，只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事交代完：“我们到达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大风暴，我被鲍义勇伙同一外国公司佣兵带上飞行器，小红跟上来救我，后来飞行器在风暴中掉落，我和小红活了下来，其他人都死了。雷兵在京城就和我们分散，他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钱云开摇头，“你们走了以后，信息就断了，雷兵没回来，京城答应给我们的物资更不见影子。所以你们也不清楚京城现在的情况？”
　　萧末，“我们也是一路赶回。现在谁负责收集信息？说说基地目前的情况吧。”
　　“是我。”程宰举手，“这样，我主述，大家补充。”
　　按照程宰所说，首先，如今钟山基地全民皆兵，除真老弱病残，所有人都需要听从基地指挥调度，像程宰这样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全部加入军队，要么负责炮弹供应、要么负责垒墙砖搞基建，要么负责挖陷阱和在地下种地，干的全是苦力活。
　　其次，基地虽然得到提前警告，大部分人都逃进了地下防空洞，但总人口还是损失了三分之一，这些人很多都是滞留在外就再也没能回来。
　　“两天后，我们才敢从防空洞出来，可外面太冷，大家一开始不适应，冻死好几个，等大家全部做好防备，就开始到附近找人找食物，可是情况很糟糕。”王成补充。
　　“所有东西都被埋在大雪下面，附近几个村庄的人要么死在大风暴中，要么就死在低温中，我们找了一圈，只找到十几个活口。那些快要成熟的农作物被大风暴全摧毁了，一株都没收上来。而基地存粮……如果仇将军对我们队所说的数据属实，就算勒紧裤腰带慢慢吃也只够再维持半年左右，可以后太阳什么时候能出来、地面是否还适合种植庄稼，谁也不知道。”王成说完一脸愁容。
　　其他人也跟着叹气。
　　“现在上面正在考虑要不要收拢整个基地所有粮食来统一发放。”钱云开道。
　　车中众人听到这一点，表情都不太好看。虽然不知道其他佣兵队的库存怎样，但拾荒小队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存粮还算丰盛，他们这十几个人就算不干活，敞开肚皮吃，连着吃三年都不成问题。
　　平时他们在外工作，就吃基地食堂的工作餐。难吃、不够都没关系，因为他们回来可以补。可如果仇锋真的要求大家把存粮全部交上去，他们就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好日子。
　　虽然他们不是太过自私的人，可又有几个人真的愿意让自己和自己家人勒紧裤腰带，而把家中存粮都让给别人吃呢？
　　雪里红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回神，“仇锋只要脑子还正常，就不会实行这个命令，否则外面天气再糟糕，也会流失一批异能者，而且还是最优秀最强大的那一批。”
　　钱云开推推眼镜，“的确如此，比如我们有绿爷和基地车，到哪里都能活，更何况你们俩还回来了。所以虽然有人提议收粮统一分配，但仇将军并没有同意。”
　　“那巨魔是怎么回事？”萧末问。
　　“你们看到了？那巨魔已经来了四天，快把我们折腾死了。”程宰有气无力地趴到桌子上。可怜他这个曾经的通讯兵，现在干的大多数都是苦力活，每天回来都累得跟狗一样，不，狗都比他强。
　　之后大家又聊了一些基地现状，最后众人总结，除了电力系统不能用这个大灾难以外，基地现在还有四大问题亟待解决。
　　第一，巨魔、变异生物、外星怪物对基地的骚扰。
　　第二，取暖物资的极度缺乏，也就是缺碳缺煤。
　　第三，食物来源，涉及到今后粮食的耕种和肉类获取等。
　　第四，没有电，很多东西都无法再生产，最需要的是药物和弹药，还有……卫生纸。
　　钱云开又道：“其实干净水源也是问题，现在的水源里都含有超量的金属，包括这些雪也一样，不过好歹过滤装置还能过滤掉一些，勉强还能维持。而且研究所的老科学家们都说完全隔绝外界环境并不适宜长久生存，如果以后水源水质无法自然改变，那么人类必须去主动适应现在的水和食物。也许我们这一代和下面一代会深受其苦，但母体是最好的改良温床，三代过后人类应该就会自然适应现在的环境。”
　　萧末揉揉额头，“这四个问题，如果闪电云层消失，太阳出来，电能能继续使用，那么至少可以解决一半，说不定温度也会回升。但是……”
　　但是后面就是他和雪里红曾经讨论过的悖论，不过这点暂时不适于告诉小队所有人。
　　“这么说来，仇锋将军现在仍旧是基地最高管理者？”萧末硬生生改变了话题。
　　“对。”程宰点头。
　　“我们走后，仇将军对你们如何？”
　　大家互看，最后由钱云开代答：“算是照顾，佣兵小队中也比较倚重我们。像存粮、药物和某些物资的库存，他都没有隐瞒我们。他甚至还有意让我和王成进入基地管理层。”
　　萧末对此并不觉得意外，钱、王两人都是非常有能力的人，仇锋想要吸纳他们很正常。
　　“只一点，他在两天前跟我们提出，问能不能转移一部分人到十一太保山来，说是会付房租。我想你们回来时应该也已看到，基地里稍微高点的建筑都毁了，十一太保山上的建筑算是保持得最好的，当初因为小绿动作快，原本住在山上的军人家属基本都活了下来，但因为温度降得太快，这些人已经全部转入地下防空洞。”
　　程宰等钱云开说完，插话道：“可是防空洞地方有限，人一多，那下面……真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地方，如果不是温度太低，不是异能者都扛不住，很多人都想出来。”
　　“也不一定扛不住。”钱云开理性地道：“只是不适应。零下六十度的地方都有人类生活，现在不过零下四十多度，主要还是要有一个适应时间。还有就是住在外面太危险。有些会飞的异兽速度很快，抓住人就跑，用枪都打不到它们。”
　　萧末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数，轻拍桌子，“先吃饭，饭后，我和小红去找仇将军。”
　　*
　　地下防空洞。
　　点着蜡烛吃饭的仇锋听到警卫员来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小子说什么？萧队长？哪个萧队长？”
　　警卫员眼中含笑，兴奋地大声回答：“就是超级奶妈那个萧队长！”
　　仇锋腾地站起，“快让他们进来！这两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他们俩不会有事！”
　　仇锋做了个挥拳的动作，饭也不吃了，眼巴巴地瞅着办公室大门。
　　萧末和雪里红进来很快，警卫员对他们敬礼后带上门。
　　仇锋一指两人，用力点了点，“很好！我家雷兵呢？把他扔哪儿去了？”
　　萧末本来要出口的招呼生生被憋了回去。
　　雪里红把老板往身后一扯，“他还没回来？我正准备找他算账。你家雷兵光顾着吃大餐，让鲍义勇把我老板给叼了出去，如果不是大风暴，现在我老板早不知被偷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仇锋被反将一军，也不提雷兵了——他相信那小子肯定死不了，一挥手，“过来坐。”
　　萧末拖来两张折叠椅，和雪里红在仇锋办公桌对面坐下。
　　仇锋坐到桌后，拿起筷子，“吃过了？要不要来一点？”
　　萧末看仇锋的晚餐，再次觉得自己回来是正确的。这位仇将军不说完全和老百姓同甘共苦，可他也就是能吃饱，吃的东西和基地食堂基本一样，都是玉米饼子加稀粥，再一点腌萝卜干。
　　钱云开说基地里所有肉食都供应给了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士、医生和科学家们，奶制品则只供给孕妇和五岁以下的婴幼儿。基地高层不能另开食堂，想吃肉就自己想办法，要么花能量买、要么亲自或雇人打猎，想要仗着身份作威作福的全部滚蛋。
　　大概也就因为仇锋这样的铁血以及作秀也做得实在，才能让基地遭到数次重大创伤，仍旧能顽强站起，基地中也没有那种大难过后的死气沉沉和绝望。
　　萧末和雪里红顺着地道一路走来，虽然看到大多数人生活不易，但真没看到几人眼神绝望或充满愤怒不平之类。
　　地下防空洞不大，里面一路点着油灯和蜡烛，很闷，但算得上井然有序，十几万人生活在下面，却只见热闹不见脏乱，幸存者们面有愁容，衣着却都还算干净。
　　“我们吃过来的。”萧末表示感谢，让仇将军自便。
　　仇锋也没跟他们客气，端起碗把稀粥喝了一半，放下，一抹嘴，“我知道你们小队有好吃的，也看不上我这些，哼哼。”
　　萧末没否认，笑：“赶明儿我让老吴送两箱肉罐头过来。”
　　“送到军队食堂，正好给他们明天加个餐。他们人多，你最好多送几箱，就六箱吧。”
　　“行。”萧末一口答应。
　　仇锋也不是那种肆意宰人的领导，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萧末他们的存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打几箱秋风，他已经很满足。
　　萧末也明白仇锋跟他要罐头与其说是打秋风，不如说是一种亲密表达。“您怎么现在才吃饭？很忙吗？”
　　“忙，快忙疯了。能看到你们两个回来，真的很好，太好了。”仇锋感叹，随后就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身体怎样？能吃得消吗？”
　　“还行。怎么？有重伤患？”萧末一听仇锋问话就知道对方有任务下达。
　　仇锋忙点头，苦脸道：“有，好多，有些普通医生治不了，我们基地除了你也没有其他治疗者。唉，现在才发现还是咱们的汉医好，西医们离开仪器连病情都诊断不了，大型手术也不敢动。”
　　仇锋这话说得有点偏颇，可能是这段时间被打击太多。
　　“军队里训练出来的战地医生和护卫兵还是很厉害的。”萧末安慰道。
　　仇锋摇头，“可惜我们也没几个有经验的汉医。病房里有几个战士已经在等死了，你等会儿能去看看他们吗？”
　　“当然。”
　　“我也不跟你说谢了，那没意思。来，还有点时间，跟我说说你们在京城和路上之所见，现在外面消息都断了，谁也不知道其他基地的情况。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萧末闻言，还算详细地把他们在京城和路上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仇锋听完，放下筷子，剩下的饭菜也吃不下去了。他看向雪里红，勉强笑笑，“小子，你变了很多，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吗？”
　　“我老板算吗？”雪里红挑眉。
　　仇锋大笑，“算，当然算。如果不是知道就算吃掉异能者的肉也不会生出异能，小萧恐怕早就连骨头都给人啃光。”
　　萧末举手做求饶状，随即看向雪里红，用眼睛询问他。
　　雪里红颔首，挽救地球这种伟大的事情，还是交给官方好。
　　仇锋看他们俩眉来眼去，受不了地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说吧，这时候你们就算跟我说外星人就要入侵地球，我也不会惊讶，反正地球都这样了。”
　　萧末笑出来，“给您说对了，外星人确实来了。”
　　仇锋：“……啥？”
　　萧末用力点头，“真的，不骗你。”
　　随后他把外星人开发地球，把地球变成游乐场，投放外星怪物、改造地球环境、发现神秘生命光点……等所有事情都说了。
　　仇锋：“……”信息量太大，他似乎有点接受不能？
　　算了，他还是吃饭吧，也许吃饱了，事情就都解决了。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仇锋一拍桌子，大声对外吼，让勤务兵帮忙把桌子收拾了，又让警卫员去迅速通知管理层来他办公室开会。
　　勤务兵收拾完桌面，还给送来一个装满了开水的大茶壶和一组杯子。
　　基地管理层很快前来。
　　能在这时候被仇锋叫来的基地管理层都是他的心腹，和萧末他们也都是熟人，一共六人，分别为：管理佣兵所的张所长，两位兵团团长，特种二队队长单骏，研究所负责人蔡金花，以及仇锋的妻弟有名大商人锋锐集团公司老总金山。
　　萧末也出去把等在外面的钱云开、王成和程宰三人领了进来，省得他回家还要交代二遍。
　　十分钟后，地下防空洞仇锋办公室开起了一场秘密会议。
　　这个会议因其重要性在后来还被载入史册，更被尊称为曙光会议，成了近代史的必考题之一，不过这时候谁也没想到那么遥远，来开会的人神态也都很轻松——他们知道这么晚被召集过来肯定有重要事情，但谁会想到这个会议会和地球乃至整个人类的未来有关呢？
　　一共十二个人，把不大的地下办公室几乎坐满。
　　仇锋很心疼地让人拿了些汽油灯来，汽油灯比煤油灯亮堂。
　　萧末把他之前和仇锋说过的事情，捡重要的重复了一遍。
　　众人表情几乎和仇锋之前差不多，有人还噗哧笑了出来，可是笑着笑着，笑声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知道，萧末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特地说一个科幻故事给他们听。
　　仇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最后在萧雪两人身边站定，靠在办公桌上道：“所以现在全人类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头顶上那层闪电云和外太空那些来自……啥狗屁星系的外星人？”
　　“是赫陆舍星系。”萧末明确道。
　　“为什么？”负责基地商贸交易的金总忍不住问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但是……那赫陆舍星系的恶德开发商为什么要开发地球？就是为了把地球改造成游乐场？相较于开发和远航所花的巨大代价，他们在地球上能得到多少利益？”
　　萧末张口，金总打断他，又质问道：“如果那开发商只是想要开发地球的矿产、各种生物、各种他们需要的元素，那么我还能理解，可是这样的开发，难道不应该是悄悄的吗？总之我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花大代价把地球开发成游乐场？谁都知道游戏商赚钱，但绝对没有做能源和挖矿的赚得多吧？”
　　“这只是你们地球人的看法。”一道冷酷的少年音忽然在会议室响起。
　　所有人惊抬头，单骏这样的战士肌肉立刻绷紧，他竟然没有发现第十三个人。
　　萧末正要介绍陛下，就听那少年音接着说道：“开发商把地球开发成游乐场，自然是因为游乐场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大更多的利益。如果只是单纯开发地球，挖掘地球的矿产、销售地球除人类以外的特产，那么迟早一天矿产会被挖尽。如果把地球人类当作奴隶销售，又有被星际警察察觉的危险，何况单从地球人的生育方式和成熟时间，就不是一个好的奴隶种选择。”
　　“这是？”仇锋低声问萧末。
　　萧末让他稍等，先听系统陛下把话说完。
　　系统继续道：“对于如何把新发现的星球进行利益最大化，赫陆舍星系的开发商们早就有诸多成熟并且成功的经验，游乐场开发只是其中之一。也许你们会觉得先期投入比较大，可是这点投入和派人来地球挖矿、管理开发等，所差并不大。
　　而游乐场一旦建成，口碑传出去后，玩家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开发商创造大量利益。至于玩家为什么会选择地球，这就跟你们喜欢买彩票一样，都是带有投机心理，总觉得自己可以以小博大。最重要的是，在你们看来，外星人占领地球都是为了矿产和能源等，但你们却忽视了最可能为玩家带来利益的一点。”
　　“是什么？”萧末代替大家问。
　　系统认真道：“是文明。系统的、没有断代的、完整的文明。”
　　众人恍然。
　　“那为什么开发商……”
　　“你一次性拿出一个乃至数个异种生物的完整文明，也许会在星际掀起一阵热度，但也就是一阵而已。但如果不是一次性拿出呢？而是有人断断续续从各种渠道慢慢流出一点完全不同于赫陆舍星系已知文明的文明物品，比如一幅画、一副字、一本残破的书、一个雕像、一个水晶球……神秘，少量，才是引起人们最大兴趣的要点。比如你们地球的亚特兰蒂斯，比如玛雅文明。
　　然后在这些神秘文明的物品流出后，还有人用实例证明自己曾经去过这个文明所在地，得到了一些非常实惠的宝物，甚至自己久未突破的异能和战斗力也在该地得到突破。当然这样的宝地肯定也充满危险，危险就代表刺激，也代表更大的、不容易被普通人获取的财富。想想看，当这些消息流传开，那时赫陆舍星系的人们会对地球游乐场有多疯狂吧。”
　　“操哟！这些外星开发商也太会玩了吧？”金总骂出来，不过作为一个地道的生意人，他不得不承认，像这种开发方式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如果换位思考，他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可是如今被开发的是地球，被消费的是他们地球人，那此仇就不共戴天了。
　　其他人的想法也和金总差不多一致：共赢才可能让友谊长存，单方面剥削只会引起反抗。而赫陆舍星系某开发商已经不是踩地球人底线，这是想把地球人全部逼死为止——毕竟被摧毁的神秘文明和活着且完整的文明在市场上就不是一个价位！                        

　　第148章 齐心协力和矛盾

    11月15日-12月15日

　　萧末趁机向众人郑重介绍系统陛下，当然他不可能直接说是系统，而是把陛下的来历稍微美化了下。
　　“它是来自赫陆舍星系的叛逃智能？”仇锋眼睛瞪大。
　　众人也觉得惊讶无比，智能拥有自我意识什么的，这不应该是科幻吗？好吧，现在地球整一个科幻现场，似乎出现智能生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雪里红面不改色地补充：“那智能是一个光脑，原本是开发商的商品之一，可以配给那些来地球的外星玩家当作地球导航，你们可以理解为游戏中的GM。可该智能因缘巧合产生自我意识，并发现了那恶德开发商对地球的阴谋，于是出于星际智慧生物人道主义精神，它打算把这件事上报给星际警察，可是没等它上报就被开发商的母系统发现，之后逃入地球，大风暴后与我们偶遇。”
　　“迟了，如果这位智能兄能与你们再早点相遇就好了。”仇锋低喃，苦笑。
　　萧末心情沉重，“我们也希望如此，可是……”
　　“我懂。”仇锋提起精神，“总算天无绝人之路，至少这智能的到来，让我们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地球母亲在惩罚我们，而是外敌所为。生病最怕什么？不是怕没钱治，而是怕找不到病灶病根、找不到生病的源头。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了问题症结在哪儿，下面就只要考虑如何解决病灶和病源就好。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萧末又把闪电云和外星开发商的关系用最简洁的话语表明。
　　仇锋狠狠皱起眉头，“这是悖论，暂时无法解决，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从其他方面着手？比如……请那位智能想办法联系星际警察，把地球发生的事报给他们，请星际法庭来处理？”
　　仇锋说完，忽然嗤笑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今生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正式场合。星际文明啊，竟然就这么一下来到他的眼前。
　　其他人也有不少人想到这点，全都期盼地看向萧末。
　　萧末很残酷地摇摇头，“首先，这个智脑因为本身出自该开发商的公司，它的很多功能都被取消和限制，其中就包括直接向星际警察报告这点。就因为它被限制了这个功能，需要通过母系统向外界传达这个消息，才会被开发商发现它的背叛。”
　　“啊……”众人失望叹息，最容易的路被堵住了。
　　“这么说它也不能链接星际网络？”程宰小声问。天啊，一个光脑智能，不知道他等会儿能不能膜拜下？
　　“不能。如果按照地球的语言来解释，它只能链接上开发商弄出的区域网。但就连这点，因为母系统在追杀它，区域网也相当于不能使用。”
　　“那它能做什么？”金总失望地问道。
　　“我能做的多着了。”系统陛下再次发声：“但现在问题不是我能做到什么，而是你们能做到什么。”
　　“唰！”所有人再次一起看向萧末。
　　萧末抬了抬手腕，表示说话的智能陛下就在这里。
　　“咳，请您原谅，我们并不是有意质问您的能力，我们只是比较好奇……您这样伟大的存在。”张所长小心翼翼地拍马屁，“听萧队长的叙述，您似乎已经具有了自我意识和感情，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地球只存在于科幻中。”
　　系统冷声：“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不必这么隐藏。”
　　张所长也不觉得尴尬，当下就问道：“难道赫陆舍星系文明可以允许智能拥有自我意识吗？”
　　萧末想要解释，被雪里红制止。在场的人不说都是老狐狸，也都不是白吃饭的人，他们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更不可能听到一个声音就相信它是光脑。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和萧末在，仇锋他们恐怕会先让系统陛下证明自己作为高级文明的光脑之能力，然后再研究它到底是在玩无间还是别有目的，想要一下就相信系统根本不可能。
　　可就算有他和萧末佐证，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相信系统。与其让他们怀疑来怀疑去把精力浪费在不应该的地方，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把心中疑问问清楚。
　　系统显然也明白这点。
　　“为什么不能？”系统陛下冷冷反驳，“少见多怪的人类，你们没见过的生命体系太多了，其中就有机械生命。按照四级文明法，地球时间六千年前就已经规定如果发现智能产生自我意识，在对方没有犯罪的前提下不可扼杀。更早时期，机械生命文明就通知了全宇宙，表示他们会无条件接受所有智能和机械生命。”
　　张所长感叹：“果然不愧是高级文明，哪像咱们地球这些老土包子，一个个全都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你们看那些科幻电影小说，只要提到机械和智能如果拥有感情和灵魂，不是智能消灭人类，就是智能和人类为敌，少数对人类有好感的也会选择自杀之类。啧啧，咱地球人的觉悟还是太低啦。”
　　系统陛下满脑袋黑线。
　　萧末忍笑。
　　张所长继续抒发感情，“智能能产生自我意识多好啊，你们总是那么正直无私，如果您不能产生自我意识，也无法揭露赫陆舍星系恶德开发商对地球的恶行，可恨那恶德开发商偏偏狡猾如狐，竟然事先对您做了那么多限定，太坏，简直太坏！”
　　系统陛下放出轻微电流，命令它的宿主：“萧末，拍桌子，让他闭嘴。”
　　不用萧末拍桌子，张所长拱手道歉，表示他对系统的“怀疑”到此结束。
　　萧末知道大家对系统肯定还有很多疑问，也不可能马上就相信它，只能敲边鼓道：“能产生自我意识、学会自我怀疑的智能百万中无一，陛下的诞生完全是巧合。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灵，如果有，也许就是有神灵不忍看地球成为其他智慧生物的玩具，所以才会把陛下给送到地球吧。”
　　这么一说，大家对系统的印象顿时好了许多。
　　雪里红开口：“智能的事先放到一边，它刚才有一点没说错，现在重要的不是它能做什么，而是我们能做什么。”
　　仇锋手按在椅背上，望向青年道：“那么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
　　雪里红反问：“远古人在没有大型机械也没有电能辅助的情况下，可以造出长城、造出金字塔，而我们现在至少还有异能者，您觉得我们能做到什么？”
　　*
　　许多人都发现基地的运转速度突然加快了许多。
　　就好像原本要分多少年做的事情，全部排到了一起，并且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土系异能者被集中，基地方表示可以近乎无限量地供给他们能量，只要他们用最快速度把基地地基加固、抬高。
　　基地改变第一步：以原一号基地为基础，造一个巨大的山堡。　
　　山腹和山底下挖空，土壤在外面堆积成山并用混凝土和钢筋直接浇灌成坚固的堡垒。
　　堡垒中藏军人，为军营和战斗设施。
　　山腹分层次，里面住人，以后形成城市。
　　山底下为秘密工厂，里面最重要的研究物是萧末两人带回来的两架飞行器。
　　原本的二到五号基地则围绕山堡，作为以后的扩建地，目前暂是种植和防守地带。外延围墙加固加高。
　　为了解决人手不够的问题，仇锋通过萧末与绿爷商量，请求绿爷把主体转移到钟山基地，请求它把它的藤蔓缠满基地围墙，最好能在基地围墙外形成一圈藤蔓树林。
　　绿爷就问了一句话：“以后这些地盘都是我的吗？”
　　仇锋听完萧末转述，狠狠一点头：“你占下来的就都是你的，我们和你算是共生关系。”
　　绿爷转头看萧末。
　　萧末摸摸它的小脑袋，翻译仇锋的话：“你就相当于森林之主，而我们是住在森林里的人。我们会在森林里狩猎、生活、繁衍并保护你，而你也同样给予我们庇护。”
　　绿爷脑中勾勒出一副画面：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中有一座山，山上有城堡，山下有村庄。森林很大很大，漫无边际——这句是重点。有敌人来了，森林把敌人挡在森林外面，或让他们在森林中迷路，或干脆把他们变成肥料。有朋友来了，森林就变出一条路，让他们通往村庄和城堡。
　　“要有一条河，大河。”绿爷提要求，它别的不怕就怕火攻，有河水在身边，它可以利用河水浇灭火焰。
　　“没问题！钟山基地外本身就有大江流过，我们设法把江水引过来就是。”仇锋拍板。
　　绿爷表示满意，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主体迁移到钟山基地下面，但主根系到底藏在哪里，就只有萧末知道。
　　于是，次日基地的人们出来工作，就发现……
　　整个世界都改变了，他们被绿色给包围了！
　　仇锋站在山顶，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以为那藤蔓很厉害，但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这算是一夜成林了吧？
　　只见基地最外延的围墙和围墙以外，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粗大藤树。
　　注意，不是藤蔓，是藤树。
　　这些藤树肉眼可见地还在往外围扩散，虽然扩散速度不算很快，但那势头颇有把近七千平方公里的钟山市全部占下来的意思。
　　而次日跑来猎食的巨魔徘徊在藤林外不住暴躁怒吼：妈的！大爷我就两天没来，怎么就长出这么多带刺的藤蔓林！
　　“咻！”藤蔓一鞭子狠狠抽到巨魔身上。
　　巨魔大叫：“咕——！”
　　基地改变第二步：干掉所有对基地有威胁的异兽和怪物。
　　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巨魔。
　　以前这点在无法使用导弹类热武器的情况下也许很难，但现在雪里红回来了，更有萧末这个超级续航器，配合绿爷，基地里的异能者只要轮番上前消耗巨魔的体力，再围住它不让它跑掉，磨也能把它磨死。
　　一周后，巨魔硬生生被饥饿、失血、无数大小伤口、极度疲劳给拖到全身脱力，被雪里红分尸杀死。
　　巨魔尸体最后按照众人贡献度，分给参战众人。萧末和雪里红无疑占了最大头。萧末的份给了系统兑换成能源晶，雪里红的份……给他吃了——人说这叫吸收。
　　两周后，萧末和雪里红带着异能者战士横扫附近所有异变生物和外星怪物。
　　期间，基地内部则在疯狂建设。
　　基地改变第三步：收集所有能收集的物资。
　　基地改变第四步：设法联系上其他大型基地，争取人才和物资。
　　基地改变第五步：科学家们分为三部分，一部分研究飞行器，一部分研究无光栽培，一部分研究人体异能激发和基因优化。
　　系统陛下则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会帮助科学家们进行这三方面的研究。
　　钟山基地在所有人齐心协力下，闷头发进，食物也不限量了，为了早点完成计划，管理层加大食物供应量，只求大家都能有足够的体力干活。
　　这不是坏事，但是……
　　雪里红很快发现基地有某些不对的苗头，这些苗头不是来自底层百姓，而是来自某些高管和基地的研究者们。
　　基地如今就如一艘巨船，船上不怕船工不出力，就怕舵手把错方向。
　　雪里红和萧末都对钟山基地寄予厚望，他老板更是把建设基地当成建设自己的家园，如果基地舵手们的思想出现偏差，就必然会大大偏离他们的预想。
　　这个苗头绝对要打掉！
　　按照萧雪两人和仇锋他们的协商，他们俩在基地稳定后，会重点出去收集那些掉落下来的外星飞船，顺便联系京城和其他基地。收集物资和保卫基地则是其他异能者和战士们的事。
　　可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前一天，蔡金花偕同金总亲自来拜访他们，提出希望他们把系统陛下留下帮忙的话。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可蔡金花他们的目的却让雪里红皱起了眉头。
　　金总还偷偷给萧末传纸条抱怨，说陛下的工作态度太被动、太不热情，这可不像是一个叛逃恶德开发商的正义者所为。
　　蔡金花也委婉地点出，说基地现在电脑和仪器都不能用，所有研究项目的速度都慢得让人想哭，希望陛下能多多帮忙。
　　系统哼唧：传纸条它就看不见了吗？
　　萧末表示要和系统陛下商量一下，离开会客室后就立刻安抚系统：“别介意，他们只是有点着急了，而且大家都很崇拜你，希望多听你教导。”
　　系统：“呵呵。”
　　雪里红听到系统的呵呵，原本要出口的提醒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讽刺：“你呵什么？既然做了就做到底，摆个大爷姿态给谁看？如果没有老萧，你也就是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工具而已。你这段时间既不出工也不出力，该不会是你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这些知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故做姿态吧？”
　　“……激将法对我无效。”系统不肯承认自己被气到冒烟，它和这大杂种简直不能共存。
　　“哦，无能的借口。”雪里红侧头亲吻萧末的耳垂。
　　系统陛下：怒！怒！怒！
　　萧末抬头，用眼睛问青年：你想干什么？
　　雪里红：你等下就知道了。
　　系统：“去研究所！”
　　半个小时后。
　　盛怒下的系统陛下从自己的小仓库里拿出了一个低级生物能光脑——这是原本九级的任务奖励，再把基地目前最需要的科研项目的相关数据复制过去，当着仇锋和全研究所主力研究者们的面，交给了蔡金花。
　　蔡金花接过这个手表一样的光脑，手都抖了，太激动。
　　其他研究者们也都恨不得马上围过来使用光脑的样子。
　　系统见此，当场给他们泼了一大盆凉水：“这个光脑里没有多少东西，它本来就是最低级的初代家用光脑，在无法连通星际网的情况下，它最多只能辅助你们进行一些计算和建模推测。其他一些你们目前不需要的功能，我已经锁定。”
　　众研究者的失望溢于言表。
　　雪里红站在萧末身侧的阴影中，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里。
　　系统冷笑，“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是我劝你们还是别做梦了！文明不同，科技体系也不同，不是说高级文明就可以随便拿来使用。这就跟你们把火箭放到原始人面前，让他照做一个一样不现实。
　　最简单的例子，你们想要造航空母舰、想要造宇宙飞船，必须先要有高精密机床和具有超级计算能力的超级计算机。可高精密机床有了，也不是什么零件都能生产出来，还有零件的合金配方。而配方中需要的元素也需要提炼，如果是新元素，还需要去发现和找到。计算机的生产、编程也是这样，所有知识全都一环套一环，缺了哪个环节都不行。
　　你们想要的，我无法提供。首先，我就不是教学光脑，数据库中没有如此完整的科技体系。其次，就算我有这些相关数据，你们也需要时间去吃透它，再换成地球人类能理解的科技体系。千万别指望几十年就能造出一艘可以穿越虫洞的宇宙飞船，更何况你们还不只是希望几十年，而是几年几个月！”
　　听，这就是雪里红发现苗头不对的地方之一。基地科研工作者们和某些高管在得知系统陛下的存在后，竟然妄想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恨不得系统立刻拿出一个完整的科研体系，最好是他们说要什么，系统就能提供什么。
　　全场安静，只听到系统的少年音。
　　“总之，不要想着马上就能造出远航的宇宙飞船，也别想着立刻就能优化地球人类的基因。我建议你们先从最基础的无光栽培开始，这也是你们最需要的不是吗？只靠植物系异能者种植粮食，能种多少？”
　　陛下觉得基地里的科研工作者和管理层都太不冷静，有植物系异能者就不把种植放在眼里，没电脑没仪器竟然还一心想着研究光脑和飞船，剩下的人也更重视人类基因优化和异能激发。它觉得人类在本末倒置。
　　萧末也觉得吃饱这点最重要，想要对付外星人、想要离开地球，总得先吃饱肚子。如果连温饱都不能解决，其他也不过是笑谈。
　　系统说完这些就不肯再说话，它把光脑给出，之后的事情就不想再管了。本来它的目的就不是拯救地球人，也没这个想法。
　　对它来说，能保证萧末的性命，在地球太危险时把萧末带出地球，就已经足够报答萧末帮它觉醒自我意识的恩情。嗯，系统不觉得是报答，它觉得是等价交换。
　　所以地球人想让它凭白出力？凭什么？
　　*
　　仇锋追着萧雪两人快步走出，在防空洞门口叫住他们。
　　今天没下雪，大雪已经不再每天每天地下，萧末和雪里红都认为这是闪电云要消失的预兆。
　　仇锋走在萧末左手边，两名警卫员远远跟在后头。
　　“抱歉。”仇锋开口。
　　萧末摇头，“不关您的事。”
　　“不，和我有关。”仇锋苦笑，“他们……和我都急了。”
　　“你们是不是在担心……？”萧末没说完，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得太明白，这会让彼此都没有退路。
　　但仇锋却把萧末没说完的话坦然说了出来：“是，我们在担心你们会抛弃我们，自己跑路。”
　　萧末：“……”
　　仇锋搓搓脸，“你和小红本事本来就很大，如今又有了光脑陛下，你还弄到了一架完整飞行器和一艘外星飞船。如果你们想离开地球，只要磁场恢复，你们随时都能离开。”
　　仇锋像是知道萧末要说什么，抢先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做出这种事，就算要走，也会带上你的伙伴和家人，我想应该也会告诉我一声？”
　　看到萧末点头，仇锋哈哈笑，慢慢地笑声收起：“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我没能下死力气去安抚他们，相反还让蔡主任和金山来试探你们。说白了，我也在担心，晚上睡觉时，我总是会忍不住想，你们虽然把发现的飞行器和飞船都留下了，但你们也说过地球上还有其他外星飞船。而你们既然能找到一艘完整的，就能找到其他艘。就算有所缺损，光脑陛下也能帮你们修理。毕竟比起带一堆地球人和高级文明的外星人抗争，比起等待大家把大型宇宙飞船研制出来，自然不如几个人驾驶小型飞船离开方便。”
　　萧末沉默。
　　仇锋似自语一般地继续道：“而比起你们，我们想要脱离困境，什么都得从零开始，就如陛下所说，这些研究不是几十年就能完成。可是地球目前的状态真的能等待我们几十上百年吗？闪电云层一旦消失，说不定那外星开发商和外星玩家们就要进入地球肆掠，他们也许不会把我们全部杀光，但他们会允许我们发展科技吗？我们都知道答案。
　　政治家为了让国家安定，为了统治方便，会让全国禁武禁枪。而奴隶主为了控制奴隶，连文字都不会教他们。以此类推，那些外星开发商会对我们地球人做什么，已经可想而知。据说家猪基因和人类最接近，据说家猪很聪明，可它们却被人类养在猪圈里。以后人类是否也会变成外星人眼中的猪？哦，他们说不定在跟自己人介绍时会说：地球人类这个物种曾经很辉煌，还创造出自己独特的文明，可是后来他们退化了。”
　　仇锋捂住眼睛，“我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很害怕。我怕将来在猪圈中看到我的儿子、孙子……”
　　仇锋的软弱只有一会儿，他很快就放下手、挺起背脊，清晰地说道：“金山他们反复问我，问你们现在能为基地、为大家而努力，可当物资缺乏、当死的人越来越多时，你们还会继续坚守基地吗？我将心比心，觉得不会。所以就有了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萧末不知道该说什么。仇锋太坦白，反而让他无法责怪这个人。
　　仇锋大概也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毫无隐瞒地说出自己最阴暗的想法。
　　“那么你、你们希望我们做什么？背负起整个基地乃至整个人类的未来吗？”雪里红平静地问到。
　　仇锋深吸气，站住脚步，“我很想把这个重担扔给你们，甚至想过控制你们的家人和伙伴，但我也不想和你们结仇。”
　　仇锋还有句话没说，如果只有萧末一人，他很有把握说服萧末为人类贡献自己一生，但有了雪里红，他敢用自己的生命打赌，只要他稍微露出想要忽悠萧末背负给人类找出路乃至拯救地球这个“伟大任务”的意图，雪里红那小子就能把萧末打昏，直接带上飞船离开地球。
　　讲真，作为一名基地负责人，他很不喜欢雪里红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但作为家长，如果他儿子将来找伴侣，他希望他儿子能找个跟雪里红性子差不多的（能力有一半就可以），凡事都先想到他儿子，而不是首先考虑整个人类。
　　所以他从来没有把仇鑫培养成他接班人的意思。
　　领导，可不仅仅是享受权力带来的美好，更多的是要背负起沉重的责任。
　　仇锋正面面对两人，他不看雪里红，只看萧末：“我不问你们将来会如何选择，更不要求你们背负拯救整个人类这个巨大责任，没有人可以单独去背负这样的事情。我，仇锋，只在此乞求你们，希望你们在人类还有希望时不要那么快放弃。”
　　萧末身体一动，被雪里红从后面撑住，他吸气，点头，如立誓一般双眼发红地道：“当然，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雪里红在心中暗骂：这狡猾的老狐狸！简直把老萧的性子摸了个透透。
　　仇锋听到萧末的承诺，心中一松，一张不算老的英俊脸皮顿时笑开了花，“还有件事，算是我私人求你们的，如果将来真的不行了，你们要走能把我那蠢儿子带上吗？”
　　雪里红幽幽道：“船票很贵的哦。”
　　仇锋拍胸脯，“放心，以后你们不管做什么，我给你们通通开绿灯！”
　　萧末索性给仇锋吃了个定心丸，“如果我们要走，会尽量多带人，只要我能办到，仇鑫必然会有一票。”
　　仇将军这时只是一个自私的父亲，闻言大喜，上前一把抓住萧末的手，用力晃：“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们是不是有办法修复那些掉落地球的外星飞船？如果能多点飞船，你们是否也能多带一些人走？”
　　仇锋目光热切地盯住他们。
　　萧末沉吟片刻，又侧头看了看小红。
　　小红翻了个大白眼。
　　萧末乐，示意仇锋跟他们走一趟。
　　仇锋好奇，不知道萧末要向他说什么或展示什么，一路跟他来到基地废墟中。
　　萧末瞅瞅四周，见没什么人，随便走到一辆被风暴卷上天空又被扔下来的破损军车旁。
　　“将军，看好了。”萧末把手放到了破损军车上。

　　第149章 抢戏的警卫员

    12月19日

　　像是在看电视中的快镜头一般，又像是在看什么仙家手段，一辆破破烂烂的军车在那只手掌底下，只十几秒就经历了从破烂到新品的重生过程。
　　萧末移开手掌。
　　哐当！远处的两名警卫员下巴掉了下来。他们站得远，听不到这三位在说什么，但他们能看见啊！
　　仇锋靠得近，看得更加清楚。他瞪着那辆军车，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这刺激太大发了！就算仇将军见识过人、心神坚毅，也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魔术。
　　仇将军瞅瞅萧末，再瞅瞅与新品无异的原破烂军车。瞅瞅军车，再瞅瞅萧末。
　　两名警卫员偷偷接近再接近，也许他们看错了呢？
　　萧末清清嗓子，“咳，仇将军，这才是我的真实能力，其实我不是什么治疗者，以前能救人靠的都是这种类似于还原修复的能力。那艘飞船也是我……将军！？”
　　“天爷！”老仇兴许受刺激太大，竟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萧末，大喊：“你不能离开！你绝对不能离开！你是国家财产！你是人类瑰宝！你是上天赐给人类的希望！谁敢带走你，老子剁死他全家！”
　　雪里红抬脸：嘛意思？这是对我的挑衅？
　　萧末被抱了个猝不及防，谁能想到堂堂大将军竟然会干出这种孩子耍赖一样的事情？现在想想仇鑫会那么不走寻常路，也许就是和遗传有关？
　　偷偷溜过来的警卫员们猛地顿住脚步，大惊失色：老板，冷静啊！雪哥会杀了你哒！
　　警卫员甲：“总觉得我们会先死……”
　　警卫员乙：“对啊，咱们这是知道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可怕秘密？还是两个。会被灭口的吧？”
　　警卫员甲实况转播：“雪哥要炸了，就要炸了。”
　　警卫员乙痛心疾首：“老板你抱谁不好？为什么要抱萧哥啊！你看我们雷队不知对萧哥流了多少口水，也没敢随便就抱上去！您说您这样做对得起雷队、对得起夫人、对得起所有对萧哥敢想不敢下手的忠心下属吗？唉，老板，您实在太牛了，我对您的敬仰简直就如滔滔江水……”
　　警卫员甲捏住乙的嘴巴：“兄弟，雪哥要对老板出手了，我们要不要冲上去找死？”
　　警卫员乙还没回答，仇锋回头暴吼：“你们俩兔崽子给老子闭嘴！回去就把你们俩关小黑屋！”
　　警卫员甲：“老板，求和小乙关在一起。”
　　警卫员乙吓得嗖地蹿到仇锋身边，他宁死也不要搞基！
　　仇锋被俩警卫员气正常了，不等雪里红翻脸，连忙放开萧末，还假装拍了拍他的肩膀……拍了个空。
　　萧末被雪里红扯怀里去了。
　　仇锋很淡定地把拍空的手掌换了个方向，指指两警卫员，“逗比训练出来的猴崽子。”
　　所以这个逗比是雷兵雷大队长？
　　两警卫员对萧末和雪里红敬礼，警卫员甲说：“听老板说，你们要去京城基地？能把咱们老大带回来吗？”
　　萧末感动，“这是我们去京城基地的目的之一。”
　　“太好了。老大上月欠我们的工资还没发。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只要确定他死讯也可以，我们可以申请换个老大。”警卫员甲很认真地说完诉求。
　　警卫员乙狂点头。
　　萧末，“……哈，放心，只要雷队没死，我们一定把他带回来。”
　　警卫员甲再次敬礼：“谢谢萧哥，祝你和雪副队白头到老，夫夫和谐。”
　　萧末嘴角抽搐。
　　雪里红：“嗯。”
　　仇锋一巴掌把警卫员甲给拍到身后，揉揉不知是冻僵还是惊呆的脸部肌肉，对两人正色道：“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萧末摆手笑，没把这话当真。
　　仇锋看看面前的两位，真正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见识到萧末真正的能力后，他忽然就对人类的未来多出了许多信心。
　　这样的能力，只要磁场能够恢复，能做多少事情？
　　这是奇迹，大概也是众神对地球、对人类的一丝怜悯？
　　古代洪水淹没整个世界时，西方有诺亚方舟，东方有大禹治水用的息壤，似乎神灵在惩罚人类的同时也会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如今地球和其上生物再次遇到了莫大危机，可同样他们有双刃剑一样的神秘光点，同时也出现了萧末这样的特殊能力者。
　　地球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人类说不定能因祸得福更进一步！
　　仇锋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最真挚的笑容，“萧队长，我会保护你，钟山基地会保护你，任何人、任何生命想要伤害你，都要先踏过我钟山基地近二十万民众和战士的尸体。”
　　萧末有点不好意思，只能郑重回复：“谢谢。”
　　雪里红给了仇锋一个警告的眼神。
　　仇锋意会，雪里红这是在警告他不准把萧末塑造成拯救人类的象征。他不否认刚才他确实有过一分钟心动，如果把萧末的能力宣扬出去，如果把萧末竖立为“神兆”，不但能最快的树立起人类对未来的希望，同时也可以让钟山基地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进而成为整个华夏乃至整个地球的人类核心基地。
　　人都有野心，仇锋也不例外。萧末显然无意成为人类王者，更无多少权力欲，如果操控得好，完全可以借由萧末，让背后的实权者站到人类的最顶端。
　　这是一份非常巨大的诱惑，不亚于面前放着一枚长生不老丹。可是仇锋最终还是凭借过人的意志，把升起的野心火焰给浇灭了。
　　而能让他冷静的原因，一半来自仇锋做人的操守，一半则来自于雪里红这只护食恶兽的威胁。
　　萧末身上有秘密，那看不出深浅的雪里红是否也藏有更大的秘密？否则那光脑为什么谁都不选择，偏选择跟随他们？
　　仇锋没有信心可以干掉雪里红或者取代他在萧末心中的地位，也没有信心可以完全控制萧末为自己所用，那么在他面前就只剩下两个选择：是做萧雪两人的敌人，还是做他们的朋友？
　　仇锋果断选择了后者。
　　萧末也暗中吐出一口气。仇锋大概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但他现在对生物的气息非常敏感，仇锋刚才的心动、挣扎、纠结，到最后的放弃和释然，他都有所感觉。
　　他不介意被别人利用，但主动和被动是两码事。
　　他会选择把钟山基地当作家，不止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乡，他的家人也都在这里，还有一半以上原因和基地的管理者有关。
　　而仇锋这个人最终也没有让他失望。
　　这无疑是一位非常睿智、真正把老百姓放在心上、心胸也非常宽大的统治者。最美妙的是他不但有智慧，有人格魅力，有治理一方的能力，他还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野心。
　　别的管理者面对他和小红时，八成会想要收服他们，成为他们的上司，让他们为他个人和集体所用。一成半会一边笼络他们，一边想要控制他们，还会防备他们。
　　仇锋则属于异数，他从一开始就把他们两人放到了与他平齐的位置上，如今更是把自己和钟山基地定位为他和小红的大后方、大靠山，选择成为他们的支援者。
　　这种选择看似简单，其实对于一名统治者来说，真的很不容易。尤其这还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心行为。
　　“老萧的能量迟早会暴露，但我不希望是现在。您也不希望外星人得到消息，先过来把我老板干掉吧？”雪里红看仇锋做出了选择，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他开始把仇锋当作一名统治者来尊重。
　　仇锋承诺：“当然。我会注意尽量不让萧队长的能力秘密外泄。”
　　雪里红：“这次去京城，我们会设法帮助京城重建，会向他们提供掉落下来的残损飞船。”
　　仇将军眨眼，微笑：“钟山基地下面会全力研究农业栽培技术。同时，为了大力支援京城方面对飞船的研究，我们会把相关科研工作者派遣一部分过去。”
　　“磁场恢复后，我们将带着小队成员一起行动。”
　　“拾荒小队将成为基地代表之一，有权以整个基地的名义和其他基地或个人谈各种交易，包括断交、结仇和宣战。基地方会出具正式委任状。”
　　萧末吃惊，仇锋这话简直就跟说拾荒小队在外做什么都行，钟山基地全都一肩担。这可不仅仅是放权，萧末刚想拒绝，雪里红按住他的肩膀，先一步对仇锋道：“你儿子也不小了，让他成天混在军队里也不是一回事，不如让他来我们小队打打工？”
　　仇锋大笑：“求之不得！”
　　萧末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我们能找到雷兵，而他自己也愿意的话，欢迎他成为我们小队的编外成员。”
　　这次轮到仇锋吃惊了。仇鑫加入拾荒小队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没什么正式工作，在基地也没有担任任何职务，换言之，仇鑫可以不考虑他的父亲，只专心为拾荒小队打工。可雷兵是有正式编制和军方身份的，更是他重点培养的心腹。如果雷兵加入拾荒小队，哪怕只是编外成员，拾荒小队对他也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甚至，如果雷兵出官方任务出事，作为其组织之一的拾荒小队能不为他出头吗？这就跟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一样。一旦雷兵加入拾荒小队，那么拾荒小队和基地的关系就真的分不清楚了。
　　“你确定？”仇锋迟疑地问。
　　萧末颔首，“我确定。”
　　仇锋又看向雪里红，雪里红却毫不在意地说道：“一个小队而已，只要我和老板想，我们随时可以解散也可以重建。”
　　仇锋一拍脑袋，他差点忘了，拾荒小队和其他佣兵队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灵魂人物就是他们的队长和副队长，所以就算把小队全部抢走，凭这两人的本事，人家也不会在乎。
　　谈话到此为止，除了两名围观的逗比警卫员，没人知道这场私人会议的内容。
　　可就是这场看似不起眼的小小私人会议，在今后影响了整个华夏乃至整个世界的格局和发展。
　　警卫员甲在日后成为地球联邦第二任总统后，曾跟他的爱人警卫员乙说：“那场会议让我深刻记住了一点，那就是永远不要恐惧强大的个人力量。集体和个人，个人和集体，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所以，亲爱的，我把联邦军队交给你，我做嫁妆可以吗？我可以签婚前协议，保证你可以随时和联邦军队离婚，却不用退还嫁妆。”
　　咳，警卫员乙有没有同意警卫员甲的提议，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且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现在。
　　系统陛下在仇锋离开后，冒声道：“那个仇将军很不错，他很聪明，只听了大……雪一句话，就明白与其花大量时间去搞大型远航飞船，不如暗中收集那些掉落下来的小飞船，由萧末修复，再由光脑负责培训飞船驾驶员。毕竟你们现在图的不是发展，而是找出一线生机。”
　　萧末有点良心不安，“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把京城竖成靶子了？”
　　系统嗤声：“难道你想开发商先注意到钟山基地？”
　　“那么以后如果我们有和外星人正式对话的机会，是不是也要交给京城基地？”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那也绝不是荣誉。”系统诚实得让人伤心。
　　萧末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们的总统还活着，我觉得可以和他谈谈。”
　　雪里红回想周放其人，没有反对萧末提议。华夏国也许有很多尸位素餐的“公仆”，但不可否言的是，具有远见、真正能为民办事的官员也不少，而周放作为总统，一直都做得很不错。
　　突然！
　　雪里红猛地抬起头，“老板，看天空！”
　　萧末跟着抬头看天，就见闪电密布的云层散开了一小片，露出了蔚蓝蔚蓝的天空。
　　2019年12月19日。
　　当日午时，覆盖整个地球天空近一个半月的闪电云层第一次出现消失的迹象。
　　可是当人们以为闪电云层会全部消失时，却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闪电云层似乎决心成为地球普通天象之一，也就是说就像阴天、雨天、晴天一样，地球东边某城市今天也许全天都是闪电云看不见阳光，可是西边某城市今天却是阳光灿烂天空碧蓝，其他地方有的会下雨、有的会下雪下冰雹。
　　总而言之，闪电云层成了地球上常见的天气景象，它从没有完全消失过，总是东一小片西一小片地消失那么几小时或者几天，然后再不定时地出现。
　　可喜可贺的是，自从12月19日闪电云层让太阳露了脸蛋后，地球的磁场全部神奇恢复。
　　电能、磁能等各种能量应用又可以使用了。
　　但这个能使用却有个限制，那就是不能接近闪电云层千米之内，一旦进入这个范围，所有靠能量运转的机械依然会停摆。

　　第150章 修飞机呀修飞机

    12月22日

　　第一个发现磁场恢复的是程宰，那时他正在惯例给基地车做保养。
　　小基一恢复就向他问好，并很快开始分析现在车体及附近的最新环境数据等。
　　程宰高兴得忘乎所以，大喊大叫通知所有人，又立刻使用联络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萧末。
　　萧末手腕上的手镯经过系统改造，已经集收纳、攻击、通讯、光脑等各种功能为一体，当它收到程宰联络，就立刻反馈给萧末。
　　萧末告诉雪里红这个好消息，两人转头就奔回十一太保山。基地车能用了，当然还是开着基地车出去舒适又安全，正好把小队的人都带上。
　　因为磁场恢复，钟山基地内部的建设速度进一步加快，系统给出的初级光脑也真正大展身手，其他功能不说，只对各种研究项目进行数据和理论上的建模，推测成功可能性这一功能，就大大减少了科研工作者们的实际研究过程。
　　能量方面，初级光脑也帮助基地建立了更为安全、更为简便和隐蔽的核动能站。此后，钟山基地在电能供应方面至少不会再有短缺。
　　系统陛下称核动能因为其污染性，已经被二级以上文明淘汰。
　　按照系统推测，如果地球人类持续产出合金颗粒，而其他生物能持续产出能源晶，那么地球以后的能源体系也许会很快变更。
　　不管将来如何变化，至少现在基地有了富足的电能。有了电能，理所当然的，照明、供暖、降温、净化、供热乃至电磁炉等一系列改善生活的手段也将恢复大灾难之前的水准。
　　到此，基地的幸存者们才真正喘过一口气。
　　不过因为之前的大风暴，基地不少厂房和机械都被摧毁，之前磁场没恢复，这些机械等物也就不急着修理，主要也是大多数都坏得不能修了。
　　基地现状就是典型的百废待兴！
　　仇锋看着蜂拥而来的各部门负责人，全都在哭着喊着要新机器、要修理工、要零件、要……等等，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喊自己的部门最重要。
　　“枪炮！子弹！这是最需要的，如果没有这些，我们靠什么和那些怪物搏斗？靠什么去打猎？靠什么去做任务收集物资？可是除了部分机械，其他的都坏了，就算放在地底下的，也被水淹了好多天，我们不说给新的机器，至少得有充足的零件做更换吧？将军，无论如何，请一定先派人去其他兵工厂收集物资！”
　　“让开让开！我们研究所的大楼被大风暴破坏得七七八八，里面的电脑、机器差不多都毁了，也只有部分被我们的科研工作者们拼命保护下来，可是想要继续各方面研究，这一点机器哪里够？我们急需电脑、高低速离心机、电磁分析仪、自动解离一体……”
　　“卫生纸！你们都不需要卫生纸吗？纸厂必须重开！可我们的生产线当初无人保护全完蛋了！我们急需新的生产线！”
　　“还是先紧着生活部门来吧，空调、锅炉、暖气、电线、电表、电灯……别看这些都是最日常的东西，可就因为日常才最需要啊！”
　　张所长、蔡金花、金山等管理者看着仇锋满面同情，可他们也爱莫能助。
　　顶多张所长这边在佣兵所多多发布相关任务。但如今全世界都被厚厚的积雪层掩盖，想要在那么厚的积雪下找出可能有物资的地方就已很不容易，更不要说，还要冒着严寒和被怪物们攻击的危险，在那些几乎被大风暴摧毁的废墟中翻找出他们需要的物资。
　　蔡金花等人也是来要物要人的，对于现场的情况更不好插嘴。
　　金山看大家吵得实在不像话，就出面道：“安静！大家先安静，你们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等下就开会研讨先收集哪方面的物资。现在，把你们的申请留下，人先离开，全都挤在这儿像什么话？”
　　好不容易把各部门负责人请走，基地高层们接着开会。
　　看着厚厚一沓物资申请单，所有人都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掉。
　　每个部门都很重要，每个人的要求也都很合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些物资目前基地都无法生产，必须先弄来生产线。而生产线又需要各种机器去生产。更有些研究所用的仪器好些都是某些研究所出的专业仪器，想找人制造都找不到人。
　　“将军，要么您来决定先紧哪个部门的物资收集？”大家没办法了，偏向谁都不好，只能把抉择权交到基地老大手上。
　　仇锋拿起那厚厚一沓申请单，往桌上轻轻磕了磕，“具体明天给你们答复，散会！”
　　哪能就这样散会！蔡金花等人呼啦一起围上仇锋。
　　“将军，时间不能再拖了，您好歹给个准话？”
　　仇锋急着去找萧末，一挥手，让警卫员上来把众人分开。
　　“将军！”
　　仇锋拉开大门，看到门外站的那圈负责人，竟然一个没走，都在等消息。无奈，只能关上门，回头对众高管说：“我有办法解决目前的机器缺乏问题，但如果你们再拦着我，就来不及了！”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仇锋那么郑重的表情，众高管面面相觑。
　　仇锋一指办公室大门，“你们，把外面那些人安抚好。基地内如果有一点不稳定的迹象，我就找你们算账！机器和生产线的事就交给我，详细明天再跟你们说！散会！”
　　这次没人再阻拦仇锋，仇锋没从大门走，在警卫员的保护下，从另一个过道离开。
　　出了防空洞，仇锋跳上准备好的车子，急催：“快！赶紧去十一太保山！”
　　仇锋赶到十一太保山时，拾荒小队正准备出发。
　　出发前，萧末问过小队所有人，谁想要留在基地看家，谁想要跟着车走。
　　萧家人说他们没有异能，跟着出去做任务只会拖后腿，还不如留在基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这样他们会觉得自己不至于像是被养着的废人。
　　王成父母也表示自己年纪大了，跟着车子到处跑不如就好好地留在基地、留在家中。
　　钱云开父亲有研究所的工作，离不开，也不会跟车走。钱父不走，钱母自然要留下来陪伴丈夫。
　　“小末，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留在基地，说不定更安全。你看，我们有小绿看家，仇将军对我们也多有照顾，其他人也因为你们的缘故对我们很尊敬，基地给我们安排的工作都还算轻巧，福利待遇也都很不错，至少我们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你还给我们留下这么多合金颗粒。”邓安洁一一举出理由，试图打消包括萧末在内，所有出行队员对家人的担心。
　　“对了，还有常娥女士！你们不在的这段期间，常娥女士经常来我们这儿，她还说她喜欢十一太保山上的风景，也喜欢住在藤树林里，以后你们不在，常娥女士多少也能关照我们一些。”
　　程宰点头，表示邓大姐说得没错，他老妈确实准备在十一太保山山顶的林子里安家。
　　萧末和队员们互看，钱云开对父母倒不是很担心，王成也觉得与其让父母一把年纪跟着车子到处跑，不如就留在更安全的基地。
　　程宰更是不担心他老妈。
　　事情就这么决定，最后跟车的一共有十人，分别是：萧、雪、钱、王、程、老吴一家三口和林小飞，再加一个刚来没两天的仇鑫仇大少。
　　大黑和小螳螂上了车就不肯下来，这是必定也要带上的成员。
　　萧末本来还担心小绿会闹着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可哪想到小绿找到了新的树生乐趣，它如今迷恋并致力于扩张自己的地盘，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把自己的根系扎得深之又深、广之又广。
　　按照绿爷传给萧末的意思，它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根系布满整个地球。
　　萧末倒不觉得小绿在乱发宏愿，有绿色光点帮忙，小绿说不定真的能在未来成为称霸整个星球的最牛植物。
　　“萧队长！雪副队！等一等！”
　　仇锋让司机把车子往基地车车头前一横，跳下车就挥手喊。
　　“爸？”仇鑫看到自家老子跑来，还以为他特地来给自己送行的，特感动地从基地车上溜出，冲上去就给他老爸一个拥抱。
　　仇锋一巴掌拍开自己儿子，对下车的萧末苦笑道：“小萧啊，你还不能马上走，基地等你救命啊！”
　　“怎么了？那些重伤者我不是都为他们复原过了吗？”萧末奇怪。
　　“这次不是人，是机器！算任务，有酬劳。”
　　于是，萧末没能在当日走成。
　　仇锋先把萧末带去了基地的军用机场。
　　仇锋和负责空军的陆团看着机场里的破烂都是满心泪。
　　大风暴来时，这些军用直升机都没能及时保护起来，而且飞机大多都是露天摆放，结果……大风暴过后，这里就成了飞机垃圾场。
　　这么多飞机几乎没有一架完好无损。
　　现场有工作人员给飞机做检查。
　　陆团长苦涩地道：“那些在给飞机做检查的都是飞行员，可怜这些小子，原来都是最优秀的战士，现在却只能当个维修工，这些飞机如果不能修好，他们恐怕就再也没有上天的机会了。这些飞机坏了，他们是最心疼的人。”
　　萧末等人的到来，引起了几名飞行员注意，飞行员们向他们敬礼。
　　萧末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似乎是他曾经救过的一名飞行员。
　　那飞行员也认出了他，对他绽开笑容。
　　萧末对他微微点头微笑。
　　仇锋让陆团长召集飞行员，吩咐他们先离开。
　　陆团长不解。
　　仇锋不好说明。
　　雪里红看着正在列队的飞行员，开口：“没必要特意让他们离开，来的人就我们几个，等会儿我们走了，他们发现飞机都修好了，肯定会猜出事情真相，与其让他们彼此间互相猜测，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还不如直接就让他们看到事实，事后让他们闭紧嘴巴就是。”
　　仇锋心中也是这样想，但他答应为萧末保密，自然不好由他开口提议，雪里红能主动这样说出，那再好不过。
　　陆团长心想：难道这两人还会修理飞机？听说这位萧队长以前就是一个维修家电收破烂的，难不成人家深藏不露，其实是飞机工程师出身？
　　萧末的资料，所有基地上层都看过不知多少遍，自然也知道他是学工程力学出身，还是以优异成绩从世界之知名大学毕业，而当兵的对于真知识分子都会忍不住有那么点敬佩，萧末差不多也在这个范围内。
　　陆团长称呼萧末收破烂的只是一种大兵式的亲密玩笑。
　　知道萧末没学过修飞机的陆团长又转而看向雪里红：难道这位才是修飞机的正主儿？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仇锋对萧末说道：“麻烦你先修复三架飞机，一架武直，一架最大容量的，一架侦察机。基地急用。”
　　萧末没问仇锋拿这些飞机有什么急用，想来无非是到其他基地救人或抢救物资——磁场恢复，通讯也恢复，附近一些小基地肯定第一时间向大基地求助了。
　　“告诉我是哪三架？”萧末迅速问。
　　仇锋也不清楚，又去问陆团长，路团长招手就把手底下的飞行大队长叫过来：“把首长要求的情况最好的三架飞机指出来。”
　　飞行大队长敬礼。立刻带他们去挑飞机。
　　第一架是武装直升机，这架飞机其他地方都还好，只左边翅膀被碰断。只要有合适的焊接工具和修补材料，就能让这架武直重新飞起来。
　　“你们需要哪些材料？我马上把焊接机送过来，但是材料不够，另外……”飞行大队长话说到一半，眼睛突然瞪出了眼眶，嘴巴大张，彻底失态。
　　萧末看仇锋模样就知道要修复的东西肯定很多，他为了尽量节省能量，没有把整个机身全部修复一遍，只在查看脑中该直升机的三维图后，把它完全坏掉的地方，比如断裂的翅膀修复了——就在飞行大队长说要去取工具和材料的当儿。
　　陆团长、飞行大队长，还有跟着过来看情况的其他飞行员们：……妈呀！
　　仇锋看清陆团长等人的表情，忍不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种无法言喻的酸爽心理啊！虽然萧末不是他儿子也不是他手下的兵这点很可惜，但也算是他发现的嘛。
　　萧末咳嗽一声，“这位兵哥，请告诉我下一架需要修复的飞机是哪架？”
　　陆团长表情扭曲，他大概想大笑，可心中又太惊讶，又想对仇锋或者对萧末说些什么，结果几种复杂的感情全部集中到嘴部，不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反而让嘴部附近肌肉全部扭曲变形。
　　半晌，这位陆团长才憋出一句：“所以我们萧队长的治疗能力不但能治人，还能治疗飞机？”
　　仇锋哈哈大笑，用力拍打自己的得力下属肩膀，明明特别想要说出来却又故作神秘地道：“他啊，能治疗的东西多着了！呵呵呵！”          

　　第151章 京城救人

    12月26日

　　三天后，12月25日，拾荒小队驾驶基地车向京城出发。
　　基地车本身就有雪地车功能，再被萧雪两人根据系统意见进行部分调整，成为了雪上飞车，滑板式轮胎都不带陷到雪地里，全程都在雪上滑行，速度极快。
　　基地车一路未做停留，一天后就顺利到达京城基地。
　　京城基地的情况要比钟山基地糟糕得多，到处都是乱糟糟一片，因为天气极度寒冷，京城基地同样启动了地下防空洞。
　　不过比起钟山基地已经重新开始整顿地面建筑，京城基地至今还未能从地下出来，而且看来短期内也不会转移出来。
　　听说有人从钟山基地过来，周放亲自接见了他们，大家都在盼望其他基地的消息，虽然通讯恢复后，有过简单交流，但总不如有人亲身过来介绍来得详细。
　　周放看到来访者竟然是在大风暴时失踪的萧末和雪里红，大喜的同时，忙问他们失踪的详细经过。
　　萧末看到周放安然无恙也很高兴，把曾经告诉仇锋的理由同样告知了周放。
　　周放听说鲍义勇叛变，扼腕不已，但也有种早知会如此的苦涩。
　　“在他做了一些事情后，我曾找人调查过他，知道他和臭名昭著的基诺公司走得很近，我和杨老一起特意对他提出警告，后来见他主动赶走基诺公司的合作者，又把对异能者的不人道研究全部停止，我和杨老他们商量后，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我国乃至全世界像他这样的人才都不多。”周放叹息。
　　雪里红：“可惜他只是表面停止，基诺公司的内部人员布鲁克一直跟在他身边，鲍义勇让身边保镖做忍者式打扮就是为了掩藏此人。另外，他对异能者的不人道研究也没有停止，只不过转移到其他秘密地址，由他儿子鲍越智负责。”
　　看周放似乎不了解此事，萧末把他们在H市宇材研地下建筑中发现的事简单说了下。
　　周放捏紧沙发扶手，“我说鲍义勇把他儿子送到哪里去了，原来如此！这对父子走岔了路啊，尤其是鲍义勇，有才干有头脑，可惜他太急功近利，又太想做出不世出的成就，让世人都仰望他，结果……”
　　雪里红没什么感情地道：“成王败寇而已。”
　　“话虽如此，但是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好。”周放不知想到什么，半晌没说话。
　　萧末非常认同这点，“我听说我们基地的雷队长还活着？他现在能过来吗？我们这次过来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接他回去。”
　　周放回神，听到萧末称“我们基地”，不由苦笑，“说真心话，我非常希望你们能留下来，不过老仇已经跟我打过招呼，就差没威胁我，他说钟山基地如今医生极度缺乏，更没有一个治疗者，说可以让你出差，但绝不能把你留下。至于雷队长，我和京城基地都很感谢他，当初大风暴时，他帮助我们很多，后来更为了救出科研所的一些科研工作者和仪器，被崩塌的大楼压伤。不过基地还有一个低级治疗者，总算拉住他的性命，只是那治疗者也很辛苦，他治疗能力不如阿凝，更不如你，基地中又有太多重伤者要他救命……”
　　萧末抬手，委婉地道：“阁下，您不用这么详细地解释，我们理解的。不管雷队现在身体如何都没关系，能不能让我见到他？”
　　“当然。咳，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这边还有不少重伤者……只不过我们可能付不出一人两千能的报酬。”周放感到很不好意思。
　　萧末摇手，“我很想说我不需要报酬，但那也不现实，毕竟我救人也需要消耗能量。这样，轻伤者不算，我想这个可以交给基地医护人员和那位低级治疗者，重伤者无论什么伤情，只要我能治疗，一人就按照一百能来计算，您看如何？”
　　一百能相当于一枚二级能源晶，差不多是他正常救治一名重伤者的消耗。当然，遇到像异能者能量巢被破坏的情况，或者是将近死亡、身体部位损伤太厉害等等，消耗肯定不止这些。只不过萧末仗着体内有绿色光点这个无尽能量提供者在，对于能量的需求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迫切。但他不知道绿色光点能把能量借给他用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绿色光点会不会离开他，更怕自己借用的能量太多惹怒对方，为了以后计，他多少还是要收集一些能量。
　　“好，非常好！”周放闻言高兴得直拍沙发扶手。
　　如果是别的人提出救一人就要一百能，他会觉得对方狮子大开口，但在亲眼看到过萧末的治疗效果以及有科学院证明的实际能量消耗在，萧末提出救一人一百能，在周放眼中简直跟白菜价没二样了，当即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引路道：“萧队长，我代表京城基地向你表示诚挚感谢，其他话我就不多说了，详细我们看以后。你看，如果你现在方便，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病房？”
　　他的幕僚封阳想要提醒他：“萧队长他们一路赶过来，还没有休息，至少等他们吃过饭以后……”
　　周放一拍后脑勺，“对对，看我！咳，萧队长，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简餐，要么我们先过去吃饭，等吃过饭，你们再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病房也不迟。”
　　萧末站起，摇头笑，“不用这么麻烦，如果方便，送些饭菜的原材料给我的队友就行。我们车上有简易厨房能做饭，那几个小子恐怕也不愿下车。至于我这边，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先去看伤患吧，我也很担心我们雷队。”
　　“好，好，那就麻烦萧队长了，我等会儿就安排人送些食物的原材料过去。封阳！”周放琢磨着尽量多送一点，送一些好的。
　　“知道了。”封阳看到周放的眼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头，表示这件事他会亲自去安排。
　　“你们的车子停在外面没关系吗？”周放边走边和萧末亲切交谈。
　　周放在得知拾荒小队自己开车过来时，就猜测那车子肯定不同一般，现在连雪地车都只能在附近走走，像钟山基地到京城这么遥远的距离，那更是对车子的质量和功能都是巨大考验。
　　周放甚至推测这辆车说不定就是钟山基地研究所的最高科学结晶，如果真是如此，拾荒小队的人那么在意那辆车，进入基地也不肯全员下车，如今连吃饭都不肯下来就有解释了。
　　“没事，地下气闷，不如待在上面，那车的保暖功能还可以。”萧末保守地解释道。
　　“嗯嗯。”恐怕不止保暖功能好，攻防能力大概也是一流。周放也不好多问基地车的事，怕萧末以为他在打探钟山基地的科研机密，他适时换了个话题：“如今磁场虽然恢复，可天上的卫星仍旧不能使用，原来各基地之间还能使用卫星通话，现在却要靠建国初期，为了防止核爆，深埋入地下的那些古老电话线来通话了。”
　　“不是有个说法叫越原始的越保险吗？”萧末也换了轻松语气开玩笑道。
　　“哈哈，你说得没错，有时候确实是这样，你看没电能使用的那段时间，大家几乎什么都做不成，连人工用的锄头和犁都找不出几把。科研所还发生了一个笑话，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想要做蜡烛供给大家使用，那几个孩子大概太急了，一时没转过弯，结果到处找制蜡机，后来被杨老知道，让他们都去从头学基础去了。所以说，咱老祖宗的东西还是不能丢啊。”
　　几人一路走一路交谈，萧雪两人从周放和他身边幕僚口中大致了解了京城基地现在的状况。
　　京城因为过来投奔的人口太多，当初大风暴一起，死的人也是大把大把，最后能逃入防空洞的普通百姓只有约十分之一。
　　战士曾在风暴期勉强出去救灾，牺牲了将近三分之一，后来卫司令和刘司令发火，拒绝了所有救援命令，才把剩下的三分之二战士保存下来。为此，议会和军部的关系几近破裂。
　　科研工作者因科研所有连接地下防空洞的地道，除了极少数逃之不及的人，基本幸存。
　　另外，磁场恢复后，京城这边也和几个基地联系上，但当初埋下的电话线现在能用的也不算多，小基地没有防空洞设施，大风暴过后，基建几乎全毁，就算电话线还在，想要在短期内联系上其他基地也不是件容易事。
　　萧末从周放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他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会意，用目光告诉对方：他会让虫兵们好好去调查一下京城现状。
　　到达病房时，钱云开和王成也来了。
　　钱云开把封阳送了较多食物原材料给他们的事告诉了萧末。
　　萧末了然，把钱王两人介绍给周放。
　　周放一听钱云开也是医生，极为高兴。
　　钱云开张了张口，把自己是法医的事咽下了。算了，反正救人主力是他们队长，他只要跟着打下手就好。
　　之后，萧末在重伤患病房中看到了双腿跟烂肉一样的雷兵。
　　“你们总算来了！我就知道有这小子跟着，你一定不会有事！”雷兵脸色很糟糕，但精神还不错，看到萧末几人，当场笑得露出后槽牙。
　　钱云开和王成分别上来和他打招呼，王成看到他的双腿直抽冷气。
　　钱云开得到雪里红示意，走到周放身边，“总统阁下，能麻烦您的人把需要急救的重伤者名单给我一份吗？我想根据他们的病情轻重缓急，给他们排个救治次序。”
　　“当然，请跟我来。”周放也看出萧末他们有私话和雷兵说，闻言立刻亲自带着钱云开去找这里的主治医师，完事后又带着封阳去安慰病患，给萧末他们让出了说话空间。
　　萧末在雷兵身边坐下，手自然摸向他的腿部，“你应该庆幸现在天气寒冷，否则你现在已经死了。”
　　他专业虽然不是医生，但好歹治疗了那么多伤患，对某些伤情会造成什么后果，心中已基本有数。
　　雷兵打哈哈，看周放在前面安慰那些重病患，对萧末小声道：“这里的治疗者不行，只能解决一些小伤小病，老子当初自己从废墟下面爬出来，那治疗者竟然说要给我截肢！娘的，老子哪能让他真的截，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异能者体能和恢复力都比普通人好，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慢慢恢复，再说……我想你小子只要活着肯定会回来找我，就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萧末不认同地道：“我知道那个治疗者，人家原本就是医生，他说给你截肢是为你的生命负责，如果你不是异能者，如果不是天气这么寒冷，你早就死在败血症下，根本不可能熬这么长时间。”
　　“我知道。可是……以前你不是无法让断肢重生嘛。”
　　“所以你宁愿冒险？如果我不能及时赶来或者根本就再也回不来怎么办？再说，你完全可以先把伤腿截掉，冷冻起来，等我回来还不是一样能接上？”
　　“算了吧，那治疗者已经说了，我这双腿从骨头到肌肉全部都被压烂，能被我拖出来就算万幸，一旦我把它们锯下来，再怎么冷冻，它们还是会烂掉。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它们长在我腿上，以我的生命力多少还能滋养它们。”
　　“狗屁！”萧末也知道雷兵不想截肢，不是笃定他能回来，而是他怕成为一个半截残废，就算还能使用异能，以后也只能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这对雷兵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最残酷事情。
　　雪里红忽然弯腰戳了戳雷兵的伤腿。
　　雷兵的伤腿给他带来极大痛苦，只碰触却已经没什么知觉，但他还是故意怪叫一声：“干嘛你？趁我病要我命是不是？老萧，你看，你老婆欺负我！”
　　萧末：“……”
　　雪里红啧啧两声，拉着张死人脸道：“很痛苦吧，整整五十天，天天看着自己这样的两条腿，是不是很想死？”
　　雷兵扭头不理他。
　　雪里红揉弄老萧的头毛，下巴顺势抵在他头顶上说：“真可怜，如果早点知道雷队长会被压成这副惨样，上次来京城的路上，我们就应该告诉他，你现在别说让断肢重生，就是只有一颗大脑，你也能让他的肢体重新长出来，对不对？亲爱的~”
　　萧末无奈，“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以为人体完全修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断肢重生肯定没问题，毕竟这点我们在钟山基地已经测试过。”
　　萧末点头，点到一半凝固住——胡子拉碴的雷大队长双眼含泪地控诉地看着他们，那表情，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萧末举起单手，“我发誓，在上次来京城的路上，我还不知道自己能让断肢重生，真的！”
　　雷队长咬着被角，抽泣：“我知道这混蛋故意在气我，可是……可是他娘的！老子还是白痛苦了两个月啊！早知道你能断肢重生，我他妈早就把这两条烂腿给切了好嘛！呜呜！”
　　雷兵真伤心了，如果雪里红不跟他说，他还没这么痛苦，想他忍耐这么长时间，还不就是抱了一点能痊愈的希望吗？结果雪混蛋竟然跟他说，他白受两月的罪了！要知道他拖着两条烂腿可不只是身体痛苦，而是每时每刻都在跟死神搏斗好吗！
　　萧末怒瞪雪里红，让你刺激他！
　　雪里红耸肩，“我看过，这屋里肢体残缺的不少，你等会儿帮他们治疗，他还是会看到，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他还能有点心理准备。”
　　狗屁哟！老子那时候都被治好了，就算看到真相，打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好不好！雷兵呜咽得更大声。
　　萧末哭笑不得，“雷队长，雷兵！别哭了行吗？真的很难听啊。”
　　雷兵气骂：“这时候你不应该安慰我，骂那小子滚蛋吗？”
　　雪里红冷哼：“他为什么要安慰你？要让我滚蛋？你是我们家的谁啊？”
　　雷兵竖起小手指，很不要脸地说：“萧老板的小老婆？”
　　萧末受不了地一拍他的大腿，“好了，别贫了，能动了就滚起来活动，再给仇将军打个电话，他非常担心你。你的手下也等着你回去发工资呢！”
　　雷兵下意识低头，抬腿。
　　“操哟！老萧，你行啊！这速度，绝了！”雷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他实在躺够了。
　　可等他双脚刚刚触及地面，却因为还没适应，两腿一软，差点跌趴地上。
　　雪里红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
　　雷兵搂住他的肩膀，欣喜地借力伸脚蹬腿，“谢啦，兄弟。”
　　雪里红单手忽然捂住萧末眼睛，“别看，会中毒。”
　　萧末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去看其他重伤患了。
　　雷兵低头，发现自己两条毛茸茸的大腿裸露在外面，只一条小小的三角裤包着重要部位。
　　雪里红不忍直视。
　　雷兵毫不在意地赞美自己的两腿，“看，多么矫健结实美丽的双腿！”
　　“能站稳了？”
　　“嗯。”
　　雪里红立刻放手，“问你点事，现在基地军政两方的关系如何？”
　　“切，让老子多稀罕会儿怎么了？”雷兵坐到床上，停止欣赏自己失而复得的双腿，拉过棉被盖住，又喊住一名医护兵，请他去帮忙找条裤子来。
　　“你们看出来了？”
　　“不是我们看出来，是周放有意无意放了点信息给我们。”
　　雷兵叹气，“难为总统阁下了，他是真心想要做实事的人，可是这世上总有些喜欢拖后腿的，这些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虽说重视自己的利益是人之常情，但为此而祸害他人那就过了线了。”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雪里红给雷兵倒了杯水。
　　雷兵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跟风暴时的救援有关。当时大风暴来临，基地整个全乱了。可风暴太厉害，就是风系异能战士也很难出门，更不要说其他普通战士。可是有人，嗯，有议员强烈要求战士出动救人。”
　　“救老百姓？”
　　“救他们的家人和财产。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也是老百姓。”
　　“军队出动了？”
　　雷兵点头，撇嘴道：“有一个人提出，就有更多人提出。他们躲到防空洞安全了，就‘有心为他人考虑了’，而周放作为总统也不可能任由老百姓在大风暴中挣扎，最后在只有一分钟的临时议会投票表决下，超过半数的议员要求战士们出动救灾。事后，战士死了三分之一还多，那时的风暴只要出去就只有一个死字。”
　　“你也是在那时候受的伤？”
　　“嗯。我好歹还是异能者，总不能看着我们的普通战士在风暴中搏命，我却待在安全的防空洞中。当时出去救灾的战士被分成好几批，有的去救重要物资，有的去救重要人物，有的去设法多救一些百姓。我被分派去一个地上研究所抢救里面的重要仪器和两名基因科学家。”
　　雷兵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之后卫司令和刘司令再也无法承受战士的牺牲，当场违抗总统命令，让战士们全部撤回。其实总统也不忍心，可是议员们抓着老百姓就等着战士们去救这点逼迫总统。”
　　“那些议员的家人和财产是不是都没救回来？”
　　雷兵贼笑，“没错，总统虽然同意下命令救人，两名司令也同意了，但战士们去救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压根没管那些议员的家人和财产，除非对方正好在救援路线上，但那也只是跟着一起走，想要得到护送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事后那些议员知道后都要疯了，一个个破口大骂两位司令不是东西，偏偏两位司令鸡贼，早就把自己家人和总统家人转移到军营，风暴一开始就跟着军队转入地下，这就更招议员们的仇恨。”
　　雪里红扯了扯嘴角。
　　雷兵看看左右，低声道：“据我所知，现在议会和军部完全闹翻，如果不是总统压制着，基地早就一分为二。那些议员虽然损失较大，但烂船还有三斤铁钉，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也不小。风暴后，他们更是在幸存者中传播谣言，说刘司令打算自立，风暴中不肯救灾，眼睁睁看着老百姓死亡。偏偏很多幸存者确实看到军队撤退，或者没有等到军队的救援，这些人都被鼓动……”
　　在雪里红和雷兵了解情况时，萧末和钱云开在一个个救治那些重伤者，王成也跟着打下手。
　　周放特意派了两名战士随身保护他们。
　　就在萧末快速复原了三名重伤者后，病房门口突然传来吵闹声。                        

    第152章 乱世需要什么样的统治者

    12月26日下午至晚

　　外面吵外面的，萧末有条不紊地按照钱云开安排的次序把重伤患一个个救治过去。
　　数分钟后，外面的争吵升级，声音清楚传到了病房里面。
　　病人好多勾头往外看。
　　门外传来整齐又快速的脚步声，病房门口被异能战士看守了起来。
　　雪里红不知什么时候晃了出去，等周放带着抱歉的神情过来，他又不知何时溜回了萧末身边。
　　萧末中场休息，拿着能源晶恢复能量。
　　周放对萧末勉强笑笑，脸色疲累地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萧末抬头，“我听外面吵说好像还有其他重伤者？”
　　周放似乎有点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是他的幕僚封阳面带抱歉地说道：“是以计科议员为首的一部分基地管理者，他们听说你来了，要求你去给百姓们进行义诊。”
　　萧末怔愣一会儿，失笑：“计科议员又来这套？”
　　“因为很管用。”雪里红插言。
　　周放和封阳表情尴尬。
　　雪里红明摆着他很不高兴地对他老板说道：“如果计科能成功让你去为幸存者们进行义诊，他就是为民请命的英雄，是基地最为老百姓考虑的官员。如果不成功，那也都是总统和你的错。他吵得越厉害，引起的动静越大，越能鼓动大部分不知真相的幸存者。”
　　“计科议员……疯了吗？这种时候不更应该上上下下团结一心？”萧末想不通。
　　没想到周放竟然点头，“他就算没疯也差不多了。计议员年过七十，家中亲戚不少，可亲儿子只一个，儿子情妇一大堆，最终也只得了一个女孩。偏这唯一的孙女在大风暴中受到重伤，被保镖拼死救回，但那时恰好你失踪，阿凝也不见了，只剩下那个低级治疗者，后虽然想尽办法仍没能让那女孩活下来。途中他又想起去找独子，命手下和刘司令他们派人去救他儿子，可刘司令和计科亲自派出去的人还是去迟了一步，他儿子在大风暴中失踪，据说他儿子那时候在某个情妇家里，那情妇也失踪了，保镖也都没能活下来。后来战士们回来复命，他又逼着人去找，被刘司令拒绝。”
　　在大风暴中失踪，再加上后来的大雪和严寒，失踪之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萧末哑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后代死绝，计科想来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现在大概一心只想复仇。
　　钱云开提出专业意见，“既然计科议员的精神不适合再继续做管理者，为什么还放权给他？”
　　封阳代替总统解释道：“因为其他议员需要一个领头者，而且计议员家中有不少人都在基地管理层任职，想要罢免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大风暴后大家都忙着求生、忙着让基地各功能重新运转起来，那时候谁也没有精力去搞政治。等基地好不容易稍微稳当下来，计议员作为同是失去重要家人的伤心者，已经揽到了幸存者一半的人心。”
　　周放补充：“灾难过后，大家都需要替罪羊，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痛苦、愤怒和悔恨的对象，计科帮助幸存者们树立了一个靶子，就是刘司令。”
　　封阳带着讽刺口吻道：“计老议员现在几乎成了民意的代言人，他那形象还是很能博人好感和同情的，尤其他现在特别会哭。”
　　“然后他现在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萧末似笑非笑。
　　封阳颔首，“你和雪副队曾当众给他难堪，后来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消失……计议员可不会认为你当时失踪是迫不得已，他只看到你现在又完好无损地回来，还带来了一辆能在雪地中长途旅行的雪地车，而你本身又是高阶治疗者，不管是为个人恩怨，还是为了他们那一部分人政治上的利益，都势必会对你下手。”
　　雪里红挑眉：“可以宰了他们吗？”
　　周放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同时又点出计科那边有很多好手，本身京城基地第三大佣兵组织天龙队就属于计科，在鲍义勇失踪后，第四大佣兵组织影子队的多数好手也被计科收拢。
　　封阳扼腕：“计科当时还没有完全糊涂，他让人去救他儿子的同时，已经先派人去研究所把鲍义勇保管的那台能量转换仪给弄走了。”
　　“这么说，他已经相当于有了一台私人印钞机？”曾是刑警的王成一下就抓住重点。
　　封阳：“是。所以他更不可能交出基地管理权，毕竟他手上的物资再多，也有交换完的一天。只有掌握管理权，才能掌握民众，进而掌握民众出产的合金颗粒，再以此换成转换能聘请更多的异能者。”
　　萧末急问：“能量转换仪还有几台？”
　　这涉及到基地最大机密，但周放还是回答了：“只有杨老那边还有一台，现在由科学院和军方共同看守。”
　　“没有新的吗？全基地只有这两台？”
　　“没有。”周放也很无奈，“我们不肯同意配给其他基地能量转换仪，不止是想要借此控制整个华夏的能量市场，最主要的是这仪器的某些原材料很难取得，做出两台已经是集整个京城基地之力。而且能量转换仪最关键的某核心零件只有鲍义勇知道做法，就连杨老也不清楚。如今想要研究，必须把现有的转换仪全部拆开，但是……”
　　“但是不能拆，尤其在另一台被计科弄走的情况下。”萧末无语，他们这次前来京城，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能量转换仪和空间检测仪等最新仪器。
　　虽然他可以让系统扫描科学院那台转换仪内部，得出全部的设计图纸，再请系统到仪器里面溜达一趟，连程序也能全部复制过来，但是就如周放所说，现在最难获得的是制造仪器的材料。
　　雪里红插话：“能量转换仪不可能一开始就研制成功，前面的半成品有没有？或者有没有毁坏待修的？”
　　周放和封阳互看，没有立刻回答雪里红这个问题。钟山基地的目的已经很明显，萧末他们这次过来肯定是想带一台转换仪回去。可作为京城基地的最高负责人和如今名义上的华夏总统，他当然不愿意把能量转换仪交易给某个基地，就算他欠了该基地和萧末等人大量人情也不行。
　　“我不是不想给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的立场。”周放苦涩地道。
　　萧末点头，“我理解，所以我没有用我救人为条件要挟你们。总统阁下，让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相信我，你们一定不会觉得吃亏。”
　　*
　　用一艘半完好的外星飞船，交换一台缺少了核心零件的转换仪半成品。
　　萧末还直接告诉总统，钟山基地从那艘坠毁的外星飞船中已经研究出一点东西。就差没明说他们开来的基地车和那艘飞船有很大关系。
　　“外星飞船？”周放表情古怪。
　　“是。”萧末有意识地透露道：“您不觉得我们地球这半年发生的各种灾害都太突然、太不自然了吗？还有那些地球原本没有的怪物。”
　　“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外星人搞的鬼？”周放似乎想笑。
　　“不能否认这个可能不是吗？毕竟我们发现了一艘坠毁的外星飞船。”
　　周放对幕僚笑，“好吧，我承认有这个可能，但是外星人？他们干嘛要对地球做这些事情？”
　　萧末正在想要不要再透露一点，周放已经主动摆手，“如果外星人真的有这样改造地球的力量，他们想要进攻地球那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何必这么迂回？你不如说这些都是某些人类极端分子对地球环境进行大肆破坏，那些怪物也是他们的秘密研究，我还更相信一点，而这也是大多数科学家的推测。”
　　萧末点头，“您说得对，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也许那艘飞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掉落在地球上，只不过大风暴把它给吹了出来。”
　　周放其实也有所怀疑，但是地球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他实在不想再多一个强大的几乎难以匹敌的敌人，算他鸵鸟心态吧。
　　雪里红把周放疲累的神色看在眼里，无声叹息。他对这位总统并无太大意见，相反还有一点同情和一点敬佩。大灾难后，周放这个总统做得并没有多少好处，他本人又很清廉，在既不搂钱，也无法掌控全部权力的情况下，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也只有这位，大概因为强烈的责任感才坚持到今天，并且十有八九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他被压垮、被熬干。
　　周放和幕僚低语协商。他们不知道外星飞船到底能给京城基地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但是那辆能在雪地中长途行走的基地车却让他们眼热不已。
　　尤其当雪里红有意无意地说出，他们从钟山基地到达京城只用了一天时间后，周放等人彻底心动。
　　“飞船想必还在钟山基地？”
　　“当然。”
　　“一半完好？”
　　“对。”
　　“我想钟山基地已经对飞船做出了一些研究，不知道我们能否得到这些资料？”
　　“这个需要您和仇将军协商，我们只负责传话。”萧末推拒。
　　周放相信这句话才怪，“好，具体我会和老仇谈。我们预计多久能看到飞船？”
　　“如果顺利，快则数天，慢则一个月。”
　　“好。”周放虽然对飞船心动，但他并没有当场应承什么，而是带着这个交易条件，立刻召集了杨老等科研工作者和军方代表刘、卫两位司令。
　　*
　　计科得到消息，对赶来的议员们阴沉沉地说道：“周放和萧末一行见过面没多久就要召集刘澜他们开会，这说明钟山基地肯定要和京城方做一个大交易。”
　　“我们的人能打听出来他们谈了什么吗？”有人问。
　　计科摇头，“周放在萧末身边派的都是自己心腹，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他们。他们开会，外面也都是卫戍区的异能战士守护，我的人渗透不进去。”
　　“那怎么办？如果钟山基地全面支持周放……”
　　“仇锋是只狼，最狡猾的老狼。不说现在各基地都顾不上别人，就算钟山基地缓过来，他也绝不会在情况未明下轻易插手京城的事，谁都知道京城基地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周放他们撇开我们，单独和钟山基地做交易？”
　　“我比较好奇钟山基地冒着危险这么快派人过来，到底是想交易什么？粮食？武器？”
　　计科再次摇头，缓慢道：“如果你们是仇锋，在京城基地已经无力遥控钟山基地的情况下，你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能量转换仪。”一名议员道。
　　“九成九的可能。”计科沉着脸，当即命令手下加派人手看守属于他们的那一台转换仪。
　　在座的议员们互看，他们谁都想得到转换仪，可是计科把那台仪器藏得太好，如今除了他，竟然没有人知道那台仪器在哪里。
　　*
　　周放那边最终同意了萧末提出的交易条件，但表示京城一定要先看到外星飞船才会交出能量转换仪的半成品。
　　萧末请示仇锋后，表示没问题。
　　之后萧末又提出其他交易，这些都是仇锋交给他的任务，本来该是雷兵的工作。
　　可雷兵和雪里红两人不知捣鼓了什么，雷大队长在腿伤痊愈后就跑没了影。
　　萧末问他家小红，青年却故作神秘地微笑，就是不说他让雷兵干什么去了。
　　另外，萧末本来想把外星开发商的事全部告诉周放，可雪里红阻止了他。
　　青年对萧末说：“周总统也许是个好人，和平时期也是一个合格的总统，但这么多灾难和复杂的现况已经拖垮了他。”
　　“怎么说？”
　　“我们的总统一方面希望得到军方的支持，可是一方面又舍不得或者说不敢彻底站到众议院的对立面。他在踩钢丝。”
　　“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让军政分裂、让国家变得更分散。”萧末忍不住为周放说话，他对周放的印象真的很好。
　　“不是国家，是京城。作为一国总统，他甚至不能完全掌控一个京城基地，这在我看来，他已经不适合做一个力挽狂澜的统治者。”
　　雪里红按住萧末的肩膀，认真道：“老板，你必须明白一点，灾难时期需要的统治者和和平时期要求不一样。现在华夏乃至世界的情况，宁可要一个果敢强大的独裁者。周放还不够狠、不够果决，这样的他不适合负担起整个人类的重担。你把实情告诉他，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他要么被这个噩耗彻底压垮；二，根据他的性格，我推测他极有可能自认为忍辱负重，自认为都是为了人类，而选择和计科那样的人继续妥协。”
　　“可是我们迟早要把实情告诉全人类，至少也要告诉各基地负责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集中力量共同对抗敌人。”
　　“不是现在。在我们没有解决突破闪电云层飞出地球的问题前，在我们没有修复足够的飞船前，在我们没有培养出合格的飞船操纵者前，这些事都不宜泄漏出去。至于以后，就算要告诉某些人，也要有所选择。而大部分人类，只要在最后的最后接受事实就可以。”雪里红说话还是那么冷酷。
　　萧末吐气，看来在雪里红心中，周放已经被他排除在今后的人类核心统治层以外。
　　钱、王两人也认可雪里红说的话。
　　最终，萧末被说服，对周放隐瞒了实情。
　　*
　　同一时间，计科鼓动的幸存者仗着法不责众，一大群人一路冲到了防空洞中的医疗中心门口。
　　许多人在门口高喊恳求治疗者出面救人。
　　有些人甚至把自家伤者和病患给抬了过来。
　　“政府无作为！老百姓受罪！”
　　“政府隐藏治疗者，只为高官和军队异能者服务！”
　　“军队腐败，不再是人民的军队！”
　　“周放下台！周放下台！”
　　“我们需要治疗者，我们需要药物，我们需要医生，我们需要活下去！”
　　大量战士赶到，可也只能组成人墙阻挡闹事者。
　　异能战士甚至不能用冰墙或土墙等封门，因为会触发闹事者的神经，易引起闹事者的攻击。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多次，不想灾难扩大，不想殃及池鱼，战士们只能持枪威胁，都不敢先用异能。
　　战士们不动手，那些自称请愿者的闹事者们也不敢动手，真把军方惹急了，最后谁都没好果子吃。现在也就是有周放压着军方，军方才忍耐又忍耐。
　　周放听闻此情况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加派人手保护萧末，一边拍桌子让人去找计科，命他去劝慰那些请愿者回家。
　　计科避而不见。
　　天知道周放多想派人把计科等人一起强行抓到医疗中心门口，当着那些闹事者的面枪毙，可惜做不到。
　　雪里红放下窗帘，不再向外面看。这样的事情不过再次证明周放不够心狠，同样的事情放到钟山基地，你看谁敢？恐怕人刚聚集起来就被军队“请”去和泥搬砖了。
　　萧末的心情多少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
　　雪里红最恨别人道德绑架他老板，当然，他还不至于去找外面那些不明真相者的麻烦，但因此积累的愤恨就全部累加在背后的首恶身上了。
　　青年走到萧末身边道：“我们今晚就离开。”
　　“这么快？可是我们还没有拿到基诺公司的资料。”萧末迟疑。而且他还没有把伤患救治完，受伤的人太多，就算拖到今天的不足当初的三分之一，可基数大，这残留的人数还是不少。
　　“资料的事你不用担心，等会儿你把陛下借给我，我会把全部资料弄到手。”
　　萧末二话不说，对系统说了声，解下手镯递给青年。
　　雪里红接过萧末递给他的手镯，继续道：“我估计计科今晚就会对我们动手。”
　　钱云开和王成一起看向雪里红。
　　王成反应最快：“你是说他会派人夺取我们的基地车？”
　　他下车时可是看到有些人不怕冷的就在车子附近转悠，刚才程宰也联系他们，说冒着严寒参观车辆的不明人士增多。
　　“嗯，藏起灰姑娘的南瓜车，灰姑娘就只能留下了。”雪里红戴上手镯，轻笑。
　　系统特别想对他做些什么，好不容易才忍住。
　　萧末后悔，“早知就让车子隐形，不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了。”
　　“那样我们劝说交换转换仪的效果就不如现在这么好了。”钱云开笑。
　　如今小队的人基本都已经知道外星开发商和系统陛下等重要事情。
　　“也是。那我们走前要不要去跟总统阁下说一声？”萧末也不想继续待在京城基地当靶子。幸好重伤患他基本都已经帮助拉回来，剩下的伤病者，想来那位低级治疗者和基地的医生们也能应付。
　　“用不着。他身边不干净。我出去一会儿，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单独一个人。”雪里红叮嘱钱云开和王成不能离开萧末左右，又把小螳螂叫来，眨眼间就带着系统陛下从病房中消失。
　　萧末对钱、王两人笑笑，从沙发椅上站起，“休息结束，我们继续治疗伤患？”
　　钱云开同意，在他们离开京城基地前，至少不能让这里的人看出异样。

　　第153章 干坏事的萧老板~

    12月26日晚

　　萧老板在他家小红不在期间，干了一件坏事。
　　他带着钱王二人和保护他的战士，走到医疗中心门口，拿着喇叭对来闹事的人说：“大家都静一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高阶治疗者萧末。”
　　闹事者们发出喧哗。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见传说中的高阶治疗者出现，也全都围了过来。
　　附近巡逻的战士得到示意，没有阻拦人们围过去看热闹。
　　萧末等了一会儿，见闹事者还在那里喊叫，就拿着喇叭放大声音道：“安静！再吵我就回去了。还是你们根本不是想要来求助，就是来闹事的？”
　　总算，现场安静下来。
　　萧末觉得耳边没有吵杂声了，这才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觉得有件事应该告诉你们，关于我和计科议员之间的恩怨。”
　　一听有八卦，还是高层的八卦，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就是战士们也忍不住侧耳细听。
　　萧末很快揭秘：“上次我来京是抱着极大善意来的，我们钟山基地就我一个治疗者，可是我们基地领导仇锋仇将军为了京城幸存者、为了整个国家的利益，最终同意让我前来京城。但我和我的队友，还有仇将军等人都没有想到，你们京城基地的计科议员眼馋鲍义勇身边的治疗者阿凝，也想得到一名治疗者为他个人效力，竟强迫要求我只为他个人服务，还要我配合科学院鲍义勇鲍部长的非人道研究。”
　　“哎——？”民众们发出惊诧。
　　“你胡说！”也有人迅速叫嚣：“计议员在你参加欢迎会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萧末冷笑，举着喇叭道：“听听，计科议员把他的心腹也派过来了，否则这些叫嚣的人怎么会知道计议员和我的详细行程？”
　　民众们：对哦。
　　大家下意识转头四处寻找起为计科说话的人来。
　　不等计科安排的那些人反应过来，萧末又紧接着大声说道：“就因为我不肯只为计科议员私人服务、不肯被他控制，他在欢迎会上故意为难我，还想把我送给鲍义勇做残忍研究，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可以为此作证。后来计科见我始终不能为他所掌控，更丧心病狂地伙同鲍义勇，以特殊代价把我卖给外国一家叫做基诺的臭名昭著的生物研究公司。”
　　“哗！”众人轰然！
　　萧末又扔下一枚炸弹：“另外，计科知道大风暴要来！他是上议院众议长，手下有无数异能者为他效力，他和鲍义勇两人早就得知地球会有超大型自然灾害降临，但他们自觉无法抵抗这场超大型自然灾害，不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总统、告诉民众，反而掩藏消息，暗中和基诺公司配合，以出卖我，并带上另一名治疗者阿凝为代价，想要带着家人逃离华夏，逃亡到基诺公司提供的安全岛屿。”
　　“什么？！他知道？计科议员早就知道大风暴会降临？”民众们不可置信，但心中却又忍不住相信。
　　萧末毫不亏心地点头，“可是他们没想到那样的大风暴岂是人类的力量就能预知？大风暴提前到来，计科来不及转移家人，而运送我和另一名治疗者阿凝的飞机也被风暴摧毁，想要逃跑的鲍义勇和基诺公司人的全部死亡，我和阿凝靠着治疗能力勉强活了下来。但阿凝害怕回到京城仍旧会被计科议员等人出卖，不敢回京城基地，竟宁愿冒险在大雪中逃亡。”
　　“天哪！竟然是这样！”闹事者和看热闹的民众们本来情绪就不稳定，被这“隐藏的真相”一刺激，全都要疯了。
　　“活该啊！报应啊！我就说以那计科议员的地位，怎么就他的家人在风暴中全部死光，为什么别的议员家人也没像他那样后代全死绝了，看来这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啊！”有人哭喊出来。
　　这话说的。萧末暗中咋舌。不过这种猜测也算是人之常情？
　　计科安排的人慌了，他们也快要相信萧末所说的话了——因为计科真的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是他们必须还是要喊萧末在说谎。
　　可很多幸存者根本不在乎萧末此时是否在说谎，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事实，那就是：鲍义勇确实在大风暴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身边一直跟着的治疗者阿凝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计科再可怜，他也是一位官员，还是明面上除了总统以外的第二高位领导者——副总统已经死在第一次大灾难中。大家彼此一开始的地位就不平等。
　　老百姓的想象力向来十分丰富，哪怕没有人揭秘，他们也会对高层做各种阴暗猜测。像高层欺压控制异能者，对民众隐瞒自然灾害消息之类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不是有人传言京城基地第三大佣兵组织就是属于计科议员的吗？说不定那些异能者中就有能预察天气和自然灾害的。
　　而鲍义勇身边那位治疗者以前也不怎么露面，听说她只听鲍义勇命令，鲍义勇让她治疗谁她才治疗谁。很多人都认为鲍义勇之所以在大灾难后地位迅速提升，这位治疗者也是关键之一。
　　那么以此类推，作为高官谁不想自己身边有一个厉害的治疗者？
　　如果让计科得到萧末，他真的会让萧末天天出来为大家义诊？恐怕只会在政治需要时偶尔让他出来做个戏，帮他计科收买人心吧。
　　既然如此，那还真不如让大治疗者萧末维持现状。
　　萧末也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他把话说出去了，真真假假，只要能让计科不舒服，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计科为此会不会恨透他？反正双方已经不死不休，再多一点怨恨也不痛不痒。
　　萧末怕不够刺激大家一般，又故意重重叹气道：“如果不是计科等人，至少你们还会有一个中级治疗者阿凝，可怜现在也不知她跑到哪里了，是否安全。而我，如果不是京城基地还有总统、杨老和刘、卫两位司令等真正为百姓考虑的人在，我也不敢再来。
　　可是我一来，你们看，计科议员又在算计我。让我义诊？我现在不就在义诊吗？难道我在医院里救治重伤者就不是救人，非要帮助计科议员作秀跑到集市和居民区治疗大家，那才叫救人和义诊？那么请问到那时谁来维护治安和秩序？谁决定治疗的先后名单？医院里那些在等死的重伤患又怎么办？”
　　闹事者们和看热闹的民众面色尴尬，都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萧末的问题。
　　“我们不知道……”有闹事者喏喏地开口。
　　“是啊，你们不知道。你们被人鼓动了就跑来闹事。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在你们闹事的时候，有多少病人受到你们影响？而我特地跑出来解释这件事花的时间也足够我再去救治几人。另外，你们中如果有谁或谁的家人重病重伤，完全可以送到医疗中心来，据我所知，这里只收最基本的治疗费用。如果实在困难，还能以工抵债。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来医疗中心？”
　　因为病情伤情不算很严重，因为已经没有治愈的希望，因为连那点基础费用也舍不得掏……
　　理由很多，但没人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最后，萧老板非常严肃非常认真地对在场所有人放话道：“我上次在欢迎会中就说过：凡是和计科议员有关的生物，不管对方付出什么样的报酬，我都不会救治其。
　　今天我再声明一遍，京城只要有计科议员在，我的安全就没有保障，我害怕，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害死，不想劳心费力地救人还被人当坏人，所以以后只要他计科和他手下势力在京城一天，我萧末都不会再踏足京城基地！再见，各位。”
　　“哦，”萧末复又转身，“如果你们自认和计科议员没有关系，而你们自身或亲友伤势又非常严重，那就把人送进医疗中心来，放在门口算什么事？我保证他们会得到和其他病人一样的治疗。”
　　钱云开低笑，他们的队长啊，心还是不够硬。这要是雪副队在，肯定要捏他。
　　闹事者中一些真心来求治的人大喜，忙不迭地抬起家人就跟进了医疗中心。
　　而萧末也信守诺言，问过这些人中没有罪大恶极的人后，全都给予了救治。
　　*
　　萧末要走！
　　唯一的大治疗者要离开京城基地了！
　　那高阶治疗者又被计科给逼走了！
　　没多久，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以光速在京城基地传开。
　　周放和计科等人几乎同时从手下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两边都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去医疗中心。
　　周放想要再留萧末几天，计科则根本不打算再让萧末离开——他同时也听到了萧末对他的污蔑，差点被活活气死！没当场吐血就已是他神经坚韧的证明。
　　他好不容易才拉拢的民心啊，被萧末这么一通胡扯，就算他事后再怎么补救，势必也会失去一半民意。
　　尤其那萧末还当着那么多普通民众的面放出了“有计没萧”的狠话。这么一搞，以后他如果不能为基地再找来一个大治疗者，恐怕……
　　最可恨的是那萧末根本就无意留在京城，却故意用他做借口！
　　计科越想越气，他不是第一次尝到被人算计和污蔑的滋味，但都不如这次让他憋屈！
　　可惜两方赶到医疗中心时，萧末和他的伙伴们已经离开。
　　“萧队长人呢？”幕僚封阳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失声问道。
　　“就在里面……”负责保护萧末的战士看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半晌说不出话。
　　“你们为什么不在里面保护？”封阳忍不住斥责看守的战士。
　　战士想要辩驳，又忍住。
　　倒是周放为几名战士说话道：“他们是奉命保护人又不是奉命监视人，萧队长他们只要说他们需要隐私，战士们总不能强行进入休息室。”
　　战士们感激地看向总统。
　　封阳跺脚，在休息室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这里位于地下，除了进来的门，又没有另外出去的门窗，他们到底是……”
　　封阳和战士们忽然齐齐想到什么，一起抬头看向通气孔。
　　封阳迟疑：“这么小的孔洞，不太可能吧？”
　　一名战士突然开口：“萧队长亲自带了一个小孩进去，我们以为那是病人家属，或者萧队长又心软救了一个孩子，就没多问。”
　　封阳：“那孩子也不见了？”
　　战士：“是，没见他出来。”
　　周放笑着叹息：“那萧末和他的拾荒小队不简单啊，我猜那孩子恐怕也是他们小队的人，而且九成也是一名异能者，也许就是土系。你想，以萧末那样宝贵的能力，仇锋既然敢就这么放他出来，肯定是相信他也能安然回去。”
　　“唉，那位萧队长如果是我们京城的人就好了。”封阳也叹气，随即又想起什么一样急问道：“对了！雷兵呢？你们谁看到那位雷队长了？”
　　周放摇手，“别管那位雷队长了，让人去出口看看，看他们的车子还在不在。唉，计科害人哪！”
　　封阳大约是最理解周放心态的人，闻言，默然。
　　而听到周放最后一句话的战士、保镖和医护人员等，则不约而同地想：如果那计议员也死在大风暴中就好了。那么我们京城基地现在就有三个治疗者了。
　　*
　　林小飞头前领路，踩着藤蔓织成的滑板，一路溜到基地车门口。
　　程宰适时打开车门。
　　吴小原同学和大黑已经等在门口，看到林小飞就问：“你把队长他们都救回来了吗？”
　　林小飞做了个挥拳的姿势，骄傲道：“当然。”
　　“这次可多亏你小飞哥哥！要给咱小飞记一大功。”萧末从后面一把抄起林小飞，跨上车子台阶，又一手抱起吴小原，一边大声夸奖一边走进车内。
　　呼，还是回自己家好。周放待他们再热情周到，他们的神经也总是紧绷着。
　　“哇哦！”两小在萧末怀里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后面钱云开和王成也笑着依次上车，他们的感觉和萧末一样，如今基地车对他们来说就跟家差不多，甚至比家给他们的感觉还要安全。
　　车门自动关闭。
　　大黑：“汪！”虫王大人呢？
　　嗅嗅萧末。呜，虫王大人留在萧大人身上的味道还很重，说明两人分离不超过两个小时。
　　萧末还以为大黑在跟他亲近，放下两小后特地揉揉它的大脑袋。
　　大黑很舒服地眯起眼睛。
　　程宰和老吴等人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详情。
　　萧末三言两语就把逃亡经过说完。
　　原来林小飞同学得到了绿爷赐给的一段分枝，据说是从主根上掰下来的，虽然没有绿爷的意识，但能力却大大超过普通藤蔓，活性也十分强大。在救出萧末等人时，这段藤蔓和林小飞都发挥了极大功劳。
　　当萧末当着众人面说出“有他没计科，有计科没他”的宣言后，林小飞就趁乱混进医疗中心。
　　后来萧末找借口说要休息片刻，进入休息室，战士们不好跟进，只能在外面等待。林小飞也给他带了进去。
　　之后，林小飞把藤蔓变粗，愣是钻出一条地下通道，把几人送到之前看好的另一房间。
　　再之后，三大人一孩子稍微改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医疗中心走出，再离开防空洞。
　　防空洞门口有战士守门，但萧末等人身份特殊，他们说要回车上睡觉，战士们也不好阻止。计科的人倒想要拦阻，可也不敢明着动手，只能先把消息传回去。
　　就这样，萧末几人顺利回到基地车上。说来，这个过程和方法都非常简单，主要是在这之前没有人想到萧末会用这种方式离开。周放他们以为萧末要走，肯定会跟他打个招呼。而计科等人则以为萧末怎么也不会当天来当天晚上就走。
　　程宰看着车外监视器反应回来的画面，提醒大家：“有人追出来了，我们是在这里等他们上来盘问，还是离开？”
　　“当然是离开。过会儿甩开他们再隐形回来。”萧末下命令。
　　程宰立刻开车。
　　仇鑫从副驾驶席转头，“老大，雷队和雪哥呢？”
　　萧末扬手：“他们去做任务，要等会儿才回来。”
　　大家都以为那两人去做某个秘密任务，连仇鑫都以为他老子做了特别交代。
　　而事实是，萧末也不知道那两人干什么去了。
　　*
　　外面，计科的人一看基地车动了，立刻过来拦阻。
　　“别在基地门口动手，跟他们走一段，到外面再说！”
　　异能者们奔跑起来，有人开出了雪地车。
　　看守基地大门的战士们看外面异动，也立刻把情况汇报上去。
　　计科的手下跟了基地车一段路，开始包抄基地车，想把它逼停。
　　程宰吹了声口哨：“队长，人多了两倍，我们要被包围了。”
　　吴小原比大人们都抢先动作，啪啪点开操控面板，兴奋地叫：“小飞小飞，打架啦！”
　　林小飞……显然也是个隐形的好战分子，被吴小原一喊就跑了过去，“来了来了，副队长说又给基地车加了一些功能，我们正好试试。”
　　仇鑫也暗搓搓地拉开攻击面板，对两小做了个比赛的手势。自从听说基地车附带比战车还牛的攻击功能，他就眼馋手馋到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两小回给仇鑫一个必然打败你的傲气神情。
　　大黑凑热闹：“汪！”
　　这几个熊孩子！萧末笑着摇头，可回头一看，就看到包括钱云开和王成都开始各就各位，随时准备攻击车外的敌人，当即无语。
　　“程宰，飞起来，不要理他们！”反正都跟总统说了这车脱胎于外星飞船，那么它能飞起来也很正常不是？
　　*
　　正常个屁！吓死人了好吗！
　　计科的手下们齐齐抬头。
　　就在刚才，就在他们所有人面前，那辆在雪中滑行的大型车辆，忽然如战斗机般原地升上天空，并突然加速，很快就飞得不见踪影。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群猎人看着一只在雪中奔跑的野鸡，以为马上就要捉到它的时候，人家变、身、了！
　　“……大黄蜂还是擎天柱？”计科手下一号自语。
　　“你怎么不说是威震天？搞得我们像反派一样。”手下二号不爽。
　　手下三号幽幽道：“被那位大治疗者那么一宣传，我们不是反派也是反派了。”
　　手下四五六……等人齐齐叹息：给人打工也不容易啊，乱世找个好老板真的太重要了！

　　第154章 被牵连的雷兵

    12月26日深夜
　　
　　雪里红深以为然，找个好老板真的非常重要。
　　你看，他一回来，他老板就对他嘘寒问暖，看到他伤口的时候，那表情……唉，太让人想那啥了。
　　“你到底跑去干什么了？”萧末剥光这大虫子质问他。惹得那么多人在后面追他，幸亏他们绕了一圈甩脱跟踪者后，又隐形回来等在门口，看到雪里红出现就把他接了上来。不过那一瞬间，他们承受了N多攻击，差点摧毁了基地车。
　　如果不是他有修复能力，车辆稍有损伤，他就立刻修复，他们可能就要被那些追赶的异能者给硬留下来。
　　雪里红抓过背包往地上一倒，“看。”
　　哗啦啦，一堆转换能在床边堆成小山。
　　“我把他的保险箱也顺便清理了一下。”
　　“等等，什么叫也顺便清理了下？你还拿了什么？”萧末想到了一个可能。
　　“喏，这个才是主，那堆是次。”青年懒懒地拿起背包再次往地上抖了抖。
　　一台占地不小的仪器出现在卧室地板上。
　　“这是能量转换仪？”好吧，他终于明白计科的人为什么那么疯狂了，明明都看不见他们人和车，还在那儿不停攻击，就算有战士出来喝止他们，他们也毫不理睬。
　　他家小红这是不但把人家存的鸡蛋全部搬空，还把人下蛋的母鸡也给抱走了。
　　雪里红丢开背包，四肢大张瘫在床上，无声笑，“以后有了这台仪器，就算系统不肯给你转换能量晶，我们也不怕没有能量使用。”
　　系统陛下不屑：“哼，就这么一台低端仪器，不知浪费多少能量，千枚合金颗粒才换十枚转换能，而十转换能才能抵得上一枚一级能源晶。如果交给我，你知道千枚合金颗粒正常可以转换几枚一级能源晶吗？十枚！最少十枚，十倍的浪费，也就你这种没见识的乡下大虫子才会把它当个宝。何况我还能把猎物直接转换成能量，它能吗？”
　　乡下大虫子雪里红竖起一根中指，顺便把手镯扔回萧末，“我之前还去了一趟科学院，把杨老和他们主机里保存的内容都复制了下来。”
　　系统：“你只是走进去，剩下的活都是我干的！你知道哪台电脑里装了什么内容吗？你能破解科学院那台超级计算机的密码吗？”
　　萧末失笑，把手镯重新戴到手腕上，“怪不得你会受这么多伤。”他想说何苦，但看青年那摊着手、眯着眼，明显在等待他表扬的小模样，当下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雪里红用腿勾住他的腰，霸道又亲密地命令：“过来，让我亲亲。”
　　萧末被他用力一勾，身体一晃趴在他身上。
　　青年抱住他，身体一翻，改变了上下位置。
　　不一会儿，萧老板被亲得迷迷糊糊，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
　　可怜的雷兵雷大队长刚从刘司令那儿出来没一会儿，就被战士又追了回去。
　　“雷队长，请跟我来。”刘澜司令的儿子刘方华示意雷兵跟他走。
　　“怎么了？”雷兵看气氛不对。
　　刘方华表情微妙地道：“计科发疯了，正在基地里到处找和那位大治疗者有关的人，他甚至不顾总统命令，让人把大门给堵了。”
　　“我们萧队长干了什么？”雷兵笑。
　　刘方华回头，“不知道，消息还没传出来，不过计科让人拿了空间检测仪放在基地大门口对进出的人一一检查。我猜那位萧队长或者他的人很可能拿了计科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哦？”雷兵一下就想到窃贼会是谁，嘴中却道：“我觉得这对刘司令也是一个好机会。”
　　借口肃清基地吗？刘方华没有接话，只要总统还不能下定决心，他的铁杆支持者卫戍区卫司令就不可能完全站到军方这边来，而他们并不想和卫戍区对上。
　　雷兵快走一步，自来熟地搂住刘方华的脖子，悄声跟他说：“你知道我们老板和卫司令很熟，算是过命的交情。如果你老爹真的有意，我们老板会找卫司令好好谈谈，至少让他保持中立没什么问题。”
　　刘方华也痞痞一笑，反过来搂住雷兵，“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老板到底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帮助‘安顿’京城基地？”
　　“我老板说外星人要侵袭地球了，他希望人类能停止内乱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你信不信？”
　　“哈哈哈！这个理由不错，我老爹信了吗？”
　　雷兵遗憾，“有代沟啊，他当我在给他说书。”
　　刘方华挤眼睛，“我爹说你们能弄来外星飞船，真的假的？”
　　“真假，你们看到实物自然就知道。不过一旦飞船弄过来，如果京城基地还是不能齐心，甚至为了飞船所属闹起利益纠纷，进而延迟对飞船的研究，却不是我们老板想要看到的。”两人哥俩好一样勾肩搭背，一路往基地深处走。
　　地下防空洞自然不止一个出口，有些秘密出口只有军方知道。
　　刘方华揉揉鼻子道：“你说外星人要侵袭地球了，证据呢？”
　　“你老爹也问了，证据就是地球现在的恶劣变化。如今卫星失灵，否则也许我们能看到外太空已经布满外星飞船，当然也有可能一艘都看不到，毕竟人家的科技水平不知超越我们多少。”
　　“既然人家科技水平远超我们，那我们要用什么跟他们打？”
　　“你信我说的话？”雷兵侧头看刘方华。
　　刘方华打哈哈，“信啊，为什么不信？但就算我信了，我爹信了，又有什么用？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们要怎么跟那些科技远超我们的外星人斗？”
　　雷兵觉得刘方华的神色有点异样，但他一时也琢磨不出对方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那种深知对手厉害，以至于完全无奈还有点灰心丧气，但又不甘心的挣扎。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比如我们头顶那层闪电云层，它即是我们的囚笼，但也可能是我们的保护神。”
　　刘方华神情一动，“那闪电云层有什么特殊吗？”
　　雷兵眨眨眼，“这是只有自己人才能知道的秘密，你们确定要加入地球反抗外星侵略者联盟了吗？”
　　刘方华搭在雷兵肩膀上的手忽然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原形。
　　“给我点时间说服我老子。”
　　“时间不多了，人类也再经不起内耗。擒贼擒王，早日收拾内乱，也能少点损失。”
　　“我知道。”
　　秘密出口很快就到，雷兵问了刘方华这里的经纬度后，用雪里红之前给他的联络器联络基地车。
　　收到雷兵通讯，程宰立刻给予马上就去接他的回复。
　　五分钟后，基地车找到这个出口，顺利接走雷兵。
　　刘方华和他的人站在出口，亲眼看到雷兵进入一扇打开的门，然后……就不见了。
　　“隐形功能？”刘方华的副手和好友张谦自语。
　　刘方华看着雪地不知在想什么。
　　“方华？”
　　刘方华回神，忽然道：“阿谦，你说人做了很多错事，还有赎罪的可能吗？”
　　“当然。”
　　“哪怕他犯下的罪，罪无可赦？”
　　“那要看性质了，还有他是否主动犯罪，是否主谋，以及犯罪缘由等。”
　　“是吗，阿谦，你是个好人。唉，我要没有你该怎么办呀。”刘方华一把搂住好友。
　　张谦嫌弃地撇嘴，“我有女朋友的，别指望我会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
　　基地车内，大家一起出来欢迎雷兵。
　　不说雷兵在看到实际的基地车功能后是如何惊讶，事后，系统告诉萧末：“我刚才又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萧末警惕。
　　“上次在那个欢迎会时我就有所感觉，但那时我正在忙着构建迷宫躲避母系统的追捕，一时也顾不上其他。”
　　“到底是什么？”
　　“另一个系统。”
　　萧末腾地站起，“你是说另一个饲养者系统？你刚才什么时候感觉到的？在谁身上？”
　　“就在你们接回雷兵打开车门的那一段时间。在谁身上不能告诉你，我虽然已经决定脱离母系统，但是规则就是规则，如果你决定继续做任务那就要按照游戏规则来，最多……把抹杀改成惩罚。”
　　萧末已经开始分析，应该不会是雷兵，那么就是送雷兵出来的人？
　　可惜那时候他没怎么注意车外，只隐约看到出口有几个人影。
　　萧末转身就去找雷兵，他要去问问对方都有谁把他送了出来。
　　“对了，现在各子系统和母系统之间的连接全部断开，那那些系统还会继续发布任务吗？”萧末边走边问。
　　系统：“当然。连接只是为了传递信息，各子系统都是一个完整的单独系统，就算连接补上母系统，它们一样会按照规则继续发布任务。”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这段期间内，你去吞并吸收那些系统，那些身怀系统的人会不会死亡？”
　　“会。系统在非主动脱离的情况下，会导致被寄宿者脑死。实际效果你已经亲身尝试过，如果不是你能力特殊，你已经死了。”
　　萧末并没有就此死心，他又问：“那么如果你一边吞并其他子系统，我一边帮助对方修复，又会如何？”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计算？
　　“根据建模推算结果，如果被施救者处在完全不抵抗的状态下，并且对你敞开能量巢，那么有15-60%的成功可能，这个波动看他对你的信任值，他对你信任程度越高，被救的可能性也越高。这涉及到精神力防护的问题……”
　　系统开始解释什么叫做精神力防护，又和系统与寄宿者有什么关系。
　　萧末分心想，六成的机会，很高了。
　　“那个……”系统觉得自己口气太软，立刻改换成正经严肃口吻：“吸收其他系统对我也有好处，如果你想帮助那些回收者和饲养者，我可以帮助你。好吧，我可以当成任务发布，不会让你白干活。”
　　“谢谢！”他一点不介意白干活，将心比心，虽然系统能帮助个人快速强大，但他觉得肯定有不少人想要去除自己体内的系统。
　　现在的问题是他想帮忙，可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些想要去除系统的人？萧末想到一件事，脚步转移飞奔去找雪里红。
　　“小红，帮我个忙。现在全世界的佣兵系统是不是还能用？”
　　正在往小基程序里输入什么的雪里红连椅子一起转过来，“以前是通过卫星，但现在卫星无法使用，全球联网不太可能，但像钟山基地那样使用局部网络，佣兵系统一样能使用，不过只能收发钟山基地的任务而已。”
　　“那这样，你帮我发布一个广告，以后每到一个基地，就通过他们的局部网发到他们的佣兵任务榜上。”
　　“什么广告？”
　　“嗯，就说我个人接受帮助去除身体内控制物的手术。广告中一定要说什么控制物都可以，包括地球最高智能控制的仪器等。报酬你看着写，成功率说明是一成到六成，高成功率的条件是需要被施手术者对我的信任度。”

　　第155章 活的外星人！

    2020年1月

　　最后联络地址：钟山基地。联络人：雷兵。
　　把联络人定为雷兵，经过了萧末和雪里红两人的深思熟虑，他们都对权力没有太高欲望，也不打算靠此拉拢人心或者希望得到什么特殊好处。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就此把好处都让给钟山基地，说不定还能为钟山基地招揽一些人才。
　　本质上，钟山基地好，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亲友也都会好。
　　广告内容定好，以后他们每到一个基地都会把该广告发出去--他们计划走遍全球，因为需要寻找坠毁的飞船，同时联络人类各大基地，把外星侵略者的事有选择地告诉各地高层。
　　按照两人推断，拥有系统的回收者和饲养者求生能力应该高于普通异能者，也比普通异能者行动力强，那么他们看到广告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至于这些人看到广告后会不会来钟山基地找他们，萧末想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吧？
　　萧末此时完全没想到，他的这个广告后来在全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就如两人猜测，有系统在身并能活到现在的，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要么心智强大，要么足够坚毅，要么就是运气极好……
　　这些人有的成为独行侠，但大多数手中都掌握了一定势力，最少也会有一个比较强势的佣兵组织。
　　比如刘方华，刘方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在看到京城基地出现广告后，没犹豫多久就联系上雷兵，当他得知手术者就是萧末时，就在京城基地接受了手术，那时萧末正好送飞船过来。
　　详情不多说，最后刘方华不但保住了性命，连能力都没有受影响，而系统曾经奖励给他的物品也没有消失。这完全出乎了刘方华的意料，他决定让萧末手术时已经做好了失去异能和一切的准备。
　　事后，萧末还告诉他，他的能力依然可以正常升级，刘方华已经不止是喜出望外。
　　刘方华的成功和感激，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
　　结果一，京城基地权力迅速变更。
　　在儿子脱离系统后才知道独子竟然被外星恶毒系统控制，每天都命在旦夕，更被恶毒系统操控做了很多错事，而萧末在得知这一阴谋后，冒着极大危险并付出极大代价帮助他儿子去除了系统，解救了他的独子。对此，原本就已动摇的刘司令再无任何犹豫，当即用最快速度控制了京城，成为京城基地军队最高领导者。
　　周放对权柄毫无留恋，也跟着宣布辞去总统职位，改为京城基地最高行政官。
　　卫戍区卫司令改工作职能为审判官，手下战士全部变成警察。
　　刘方华的天鹰佣兵队和卫戍区控制的狮子头佣兵队联手合作，压制并看管住天龙和影子佣兵队。基地则趁此机会，把以计科议员为首的权力团体以扰乱京城治安和反人类罪逮捕，手下少有逃脱。
　　结果二，京城基地不再以最高权力中心自居，反而在重大事务上都会询问钟山基地意见，这也让其他基地放心大胆地很快就以钟山基地为首，而不用在两个权力中心上徘徊。
　　毫不夸张地说，钟山基地就是因为赢得了这些急于解除系统控制的强者的友谊，才能以最快速度完成了对整个华夏乃至整个地球人类的统一。
　　当然，这种统一不是说恢复帝制，让一个人操纵全球，而是以共同抵抗外星侵略者为目的，以华夏为首组成了一个前期比较松散的全球联盟。
　　系统陛下说它也不清楚地球到底被投放了多少系统，而直到地球解放，萧末也没得知确实数字，但在后面十年中，陆续前来找他去除系统的人高达一百二十三人。这其中竟然有一半都是各基地的领导者或者能影响领导者的人，还有一半也都有佣兵队。
　　前期来的大多数都是饲养者，后期回收者和饲养者两者数字开始持平。
　　这些人都是不想被系统控制，或不想违背良心做事的人，但也有些人舍不得离开系统给予的升级和奖励，更有些人觉得系统和自己是相辅相成。这些人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回收者也就罢了，某些饲养者发展到后来甚至变成了赫陆舍星系对地球开发商手下的走狗，也是除了基诺公司最著名的地球人奸。
　　而赫陆舍某开发商在后期被迫放弃地球开发计划，更被告上星际法庭，造成该家族大笔损失，更因此连累家族，导致势力不断缩小。出于报复目的，那些本来在计划中应该死亡的饲养者全都不用死了，该家族更暗中给这些人提供各种支援，要他们对地球和人类做出各种不利行为。
　　那时还没有脱离系统的回收者也被牵连，他们在后期开始察觉系统下达的任务有问题，不但要求他们破坏地球，并让他们有意识地谋杀一些地球强者以及联盟高层，很快，察觉不对的人就迅速前来寻找萧末，求以最快速度脱离系统控制。
　　通过这些找来的回收者，雪里红和萧末这才得知某开发商的阴谋--他们和钟山基地高层都是被暗杀的对象，为此，两人开始对地球上剩余的饲养者展开了毫不留情地追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拾荒小队都是在对付这些饲养者。
　　一直到地球联邦第三代总统上位，这些饲养者还有一两个仍旧活跃在黑暗中。不过那时候雪里红因为寻求自身更高层次的突破，已经带着萧末和拾荒小队主要成员去往了更高级的文明，而追捕这些饲养者的任务就被正式彻底转交给了联邦军队。
　　*
　　有系统帮助寻找，拾荒小队在一周后顺利找到了第二艘坠毁的外星飞船。
　　萧末盯着从结冰的湖水里好不容易才捞出来的长卵状物，再次确认：“这就是外星飞船？还是飞船的一部分？”
　　系统陛下：“这就是飞船，不过是遭到损毁后，为了保护里面的乘客，回归初始状态的飞船。”
　　萧末表示不懂，顺手把东西递交给程宰等人传看，大家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看外星飞船什么样了。
　　“这个是不是应该有什么按钮？”程宰在长卵状物上戳啊戳，想要找到机关。
　　“没有修复前，除了哲尔别亚人，谁也别想打开他们的飞船。”系统道。
　　“哲尔别亚人？这是星球名？还是种族名？”萧末好奇。
　　系统索性给大家做简单介绍：“大家都已经知道开发地球的开发商来自四级文明的赫陆舍星系，该星系是一个多智慧种族星系，其中实力最强大的一共有三个智慧种族，其中一个就是该开发商所属的种族，这个种族名称如果按照华夏语音很难发出来，我们不妨按照他们的形象称他们为六臂人，赫陆舍星系的智慧种族也大多这样称呼他们。”
　　萧末想到了他们发现的第一艘飞船，那里面的乘客好像就是六臂人？
　　系统的介绍还在继续：“另一个实力强大的智慧种族就是哲尔别亚人，他们的形象和六臂人完全不同，在很久很久以前，两个种族一直都视彼此为敌人，一直到后来他们在本星系又发现另一个高度发展中的智慧种族闪电族，这才被迫联手，最后和第三个智慧种族一起组建了赫陆舍星系联盟。”
　　雪里红接过飞行器，但他没怎么看又递给萧末，“开发地球的开发商叫什么？”
　　系统顿了下，它刚才说的和现在雪里红问的问题，本来都属于它不应该回答也无法回答的问题范畴内，但现在没有母系统监控，它又小小修改了自己的主程序，那么这个问题也不再是禁语。
　　“花生。”
　　“啥？”萧末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系统重复：“按照华夏语发音，该公司也是该家族姓氏的发音就叫花生。”
　　小队众人互看，眼中都含着笑，程宰举手：“那其他家族是不是还有叫土豆或者大米的？”
　　系统没理他。
　　萧末忍笑道：“这个花生家族在赫陆舍星系很厉害？赫陆舍星系是联邦制还是帝国制，还是共和制？”
　　“是联盟制度。三个智慧种族实际上各自为政，但对外一般使用赫陆舍星系联盟这个名义。六臂人的政权相当于地球的帝制，花生家族的掌权者是一位有自己封地的伯爵，该家族手上有数百星球，其家族开办的公司统称花生集团，据说该家族非常富有。”
　　“其他两族是什么情况？”雪里红又问。
　　系统回答：“闪电族人外形像光，来去无影速度极快，因为攻击像闪电一样，所以被称为闪电族，该族的政权最松散，实力也最神秘，是三族中个人实力最强的一族。至于哲尔别亚人，等下如果你们能打开这艘飞船，就能看到它们的模样，这个种族非常团结，且个人实力也非常强大，但种族人口数量却不多，导致该族人对己族人非常重视。”
　　萧末再次看向手中长卵状物，“看飞船大小，哲尔别亚人个体应该也很小？”
　　雪里红问他：“能打开吗？”
　　萧末不确定，“我先试试看能不能修复。”
　　经过林小飞确认，萧末在湖泊边找了一处比较坚硬的空地，雪里红留下给他打下手顺便保护。
　　其他人除了留守基地车的人员，全都跟着钱王两人去附近打猎顺便找找有没有幸存者。
　　萧末跪在雪地上，手掌按住长卵状物，分心道：“小红，我有个想法。”
　　雪里红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在考虑要不要把发现的幸存者一起用基地车带回钟山基地，对不对？”
　　萧末被戳破心思，索性厚着脸皮道：“行吗？”
　　“如果出现想要夺车的人怎么办？你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我不否认。”萧末抬起头，表情认真，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直到今天他觉得自己想通了才跟小红提出来。
　　“可是我们总不能因为推测救的人中有可能是坏人，就对所有需要援手的人视而不见吧？这跟有人说人类将来会破坏地球，所以干脆消灭他们，别让他们出生有什么区别？如果有天我模样变化，就倒在路边，而你从我身边经过，明明可以救我却……”
　　“这种如果不成立，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我不保证自己能一定认出你。小红，如果有天你模样变得我认不出来，我希望会因为我一时的多管闲事再把你捡回家。”
　　雪里红没说话。
　　萧末再接再厉，“再说现在整个人类都需要团结在一起，人类本来就死得够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他们也许已经接近死亡边缘，而我们明明有能力对他们伸出援手……”
　　雪里红抬手，“如果大家都同意，我不会反对。”
　　萧末笑了，非常有信心地道：“只要你不反对，我一定能说服他们。至于你刚才说的危害性，我也考虑过。小红，我们这么强大，基地车的防守能力也不弱，就算真的有人夺车或者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能轻松应付不是吗？”
　　青年拉下脸，“你都想好了，何必再问我？”
　　萧末腆着脸，讨好地说：“你的意见对我非常重要，如果你不同意，就算大家都同意，我也不会去做。”
　　青年用脚轻轻踢他屁股，“赶紧修你的飞船，别老跪在雪地上，你当你有修复能力就可以无视身体健康了吗？”
　　萧末低头，又抬头，“小红，我知道你其实也想救人，但你害怕我和大家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出来做唱黑脸的坏人。”
　　青年掐住了他的脖子，俯身，“不想工作，那就陪我做其他事。我们好像还没在雪地上搞过。”
　　小红害羞了吧？一定是！萧末心中闷笑，但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重又低头开始专心致志地修复飞船。
　　系统提醒两人：“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我记得我掉下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在雪地里吐丝结卵了。”
　　雪里红表示那时候不算！
　　萧末……他什么都没听见。
　　*
　　打猎的成员回来时，萧末已经把飞船修复了十分之一。
　　“结构比较复杂，我需要多点时间。”
　　“没问题。”反正有基地车，冻到谁也不会冻到他们。
　　萧末忙着修复飞船，王成把雪里红叫到一边，低声告诉他，他们似乎看到一些人类留下的踪迹，问要不要再附近仔细搜索。
　　雪里红看王成微躲闪的表情，猜出可能小队不少人都怀着想要救人的心思--有良知的人都这样，如果自己很惨也就算了，可是当自己能生活得很好，又有能力抵制犯罪时，哪怕在危险中也会想要对其他遭灾者伸出援手。
　　“找到就带回来。我已经在车上准备好装人空间，里面会提供最基础的设施，这是钥匙，记得从后门进。”
　　“连房间都准备好了？”王成立刻就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我就说队长不可能不管，云开还非要让我来问你一声。”
　　王成这话的意思就好像萧末决定的事，他就不会反对一样。要换了其他人可能会觉得王成不够尊重自己，但雪里红听到这句话不但没生气，反而露出一点点笑脸。
　　不常笑的人偶尔露出一点笑容，就像冬天里的阳光，温暖又美好。
　　就在此时，萧末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老天！飞船里面的生命体似乎还活着！”
　　众人大惊，一起围了过来。
　　*
　　经过萧末再三检查，确定里面的生命体并没有完全失去生命力——他的能力可以让他透视整个飞船结构，包括里面的所有物品和生命。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他是只修复飞船，还是连那个外星生命一起修复？
　　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精微操控他的能力，想要修复哪里就修复哪里，绝不会在修复飞船的同时把飞船里面装着的所有物品也跟着全部修复，除非他希望如此。
　　“不知道他的个人意识是否还在？”萧末自语。
　　“还是别管那个外星人了，如果救活他，他反过来对付我们怎么办？他能操控飞船，我们可不能。”这是拾荒小队大多数人的意见。
　　“我可以先修复飞船，打开，再把那外星人移出来。”
　　“还是别冒险，到地球来祸害的能有几个好人？陛下不是说哲尔别亚人个人实力也很强大吗，就算我们不给他飞船，也不代表他不能收拾我们。”钱云开表示还是谨慎为好。
　　萧末犹豫，如果飞船里的外星人已经死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对方还有一口气，就这么漠视似乎也不太好？如果对方还有意识，并且有一定道德感的话，也许他修复对方，说不定可以给地球目前的困境带来一丝转机？
　　当然对方也有可能恩将仇报，甚至在醒来的一瞬间就把他们全部干掉。且这个可能性要比对方报答他们的可能要高得多。
　　雪里红在此时也难以抉择，他看萧末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但是他们都不敢赌那微小的可能。
　　“哲尔别亚人的实力和我比较，谁更强？”雪里红问系统。
　　系统陛下立刻道：“我不知道你的全部实力，我对你无法进行百分百的分析。”
　　“按照已知条件。”
　　“除非你的精神力量和你的肉体一样强大。”
　　雪里红听出了意思，“你是说哲尔别亚人的精神力十分强大？”
　　系统：“对。据我所知，每个成年的哲尔别亚人都能达到精神力四十波以上。”
　　“四十波？最高多少？”
　　“一百波。按照星际文明规定，判断个人战斗力的方法从两方面看，一个是精神力，一个是武力，两者都被分为零到一百波。武力暂且不说，精神力如果能达到四十波到四十九波之间，就属于四级。如果地球有超过十个人能达到精神力四级，那么地球就具备了跨入星际四级文明的最低要求。”
　　“跨入四级文明的条件这么简单？”众人吃惊。
　　系统冷笑，“你们以为这个很简单？如果你们能用精神力移动物品才算过了零波，你们谁能？形象点说明，一波的精神力相当于把一公斤的物体移动一米以上，二波相当于十公斤十米，但不管你能用精神力移动多重的东西，这都属于对精神力的最基础最粗放的应用。
　　而从一波到九波只是零级，只有过了十波精神力才算达到一级。一级精神力者要能让一个意志普通的人说出自己的银行密码，二级精神力者可以让一个不想自杀的意志普通者去寻死。面对四级精神力者，如果你不会构建精神力防护网，那么你在他面前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想杀你自然也很容易。”
　　一听说四级精神力者这么厉害，大家更不敢让萧末去救治那哲尔别亚人。
　　雪里红也没有把握，他以前为了防止自己发疯，也学过养性的所谓精神力修炼法，但他并不知道这个修炼法能不能构建精神力防护网，至少他的精神力并不能外放进而移动物品。
　　萧末无法立刻做出决定，只能说道：“还是先修复飞船，这个外星人似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们暂时不管他。”
　　也只能如此了。就算大家想消除后患，也得等萧末修复好飞船，能打开以后。
　　两天后，萧末已经把飞船修复得七七八八，并找到了打开飞船的方法。
　　王成等人也在这天回来时说差不多找到了幸存者的藏身之地。
　　所有人都下车盯着萧末，等待他打开飞船。
　　长卵形物体现在已经变大到约有两米高，呈梭形。
　　萧末示意大家往后退，解释道：“幸亏有陛下提醒，我才发现这是一艘完全由精神力操控的飞船。我只能说这艘飞船的设计非常神奇！”
　　“那打开它是不是也要用精神力？”钱云开问。
　　“是。”
　　“你会用精神力？”
　　“我不会，但是陛下这两天教我怎么用能量模拟精神力，因为我的修复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划归为精神力范畴，只不过我的运用非常粗糙，陛下说我每次修复时，其实我的精神力已经在牵连我的能量去覆盖我要修复的生命体和非生命体。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我的能量涌向开门的开关，当然在我的能量中已经含有精神力，只是我无法把它单独拎出来。”
　　大家听得似懂非懂。
　　萧末只好举例说明：“我的精神力就相当于是水流，我的能量则相当于撞门柱。本来水流可以直接冲击大门，但我还无法掌握水流，所以只能把撞门柱放到水流里一次次去撞击大门。因为水流流速和水量不强，我每次撞门都需要给撞门柱增加份量。其实按照陛下的说法，我在用水流带动撞门柱去撞击大门时，已经在使用水流。可惜……我还是无法单独掌控水流。现在听明白了吗？”
　　大家一起点头，包括最小的吴小原。
　　“那么我要开始开门了，虽然我确定里面的外星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但是对方可以使用精神力，而我现在还无法透视精神力的强弱，所以我不确定他是否还有伤人的能力，所以除了小红以外，其他人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雪里红忽然道：“以防万一，你们全都上车离开，我留下守护老萧。”
　　众人互看。
　　萧末也觉得雪里红这个提议好，“大家都坐车离开吧，你们在，我反而担心。”
　　闻言，众人不再强留，全都上车离开。
　　萧末看向雪里红。
　　青年对他点头。
　　萧末吐气，手慢慢放到飞船船体上。

　　第156章 解决地球困境的曙光

    1月28日

　　飞船顺利打开，内部一览无余。
　　萧末在瞬间被雪里红拉开有百米远，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任何攻击。
　　两人重新走回。
　　只见飞船中央除了一个圆形的光体，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里面的物品和设施都需要精神力来激发。”萧末解释，弯身欲走进飞船内部。
　　雪里红抓住他，“我来。”
　　萧末摇头，掰开他的手指，“如果对方真的还有攻击的能力，那也顶多只有一次机会，否则门一打开它就攻击了。我先进去，如果他攻击我，你还有把我救出来的机会。你先进去，死了，我就没办法了。”
　　这是事实，雪里红心中清楚，他只是关心则乱而已。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他现在在面对萧末的问题时越来越不冷静。
　　飞船内部不大，一个人走进去就很逼仄，雪里红站在外面就看萧末弯腰伸手去碰触那圆形光体，然后在他手刚刚碰到光体时，动作忽然全部停住。
　　雪里红正要动，萧末回头对他摆摆手，示意让他等一会儿。
　　再说萧末这边，他在进来后明知那光体可能有问题，可还是不得不伸手去碰触，在这之前他还问了系统有没有危险，系统表示它没有察觉到危险，但光体中饱含能量。
　　“我是专门投放给地球人做任务的系统，对于哲尔别亚人的相关数据并不多，等等，我找到一条，这样的情况下，那光体应该类似于营养槽，帮助哲尔别亚人恢复之用。”
　　“如何打开光体？”
　　“不知道。”
　　“那怎么把它单独取出来？”萧末透视过光体，发现它和飞船连成了一体，这让他在修复飞船时顺手把这光体中某个损伤也修复了。
　　系统仍旧表示不知。
　　无奈，萧末只能直接伸手，可就在他刚刚碰触到光体时，他突然听到了声音。
　　不，应该说对方直接在他脑海中传达了意思。
　　“嗨，谢谢你救了我，地球人。”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也请你不要试图打开光体好吗？”
　　萧末手顿住，回头示意小红不要担心，随后转头保持原姿势问：“你有知觉？”
　　“是的，这得感谢你，地球人兄弟！我的飞船出了问题，包括修复用的营养槽，可是你修复了飞船，连带营养槽一起。在你们发现飞船时，我已经快坚持不下去，营养槽的损伤更是雪上加霜。不得不说，这让我非常惊讶。我以为地球的智慧生物只具有最低级的智慧，呃，当然，我无意侮辱你们，相信我，这只是我来之前的误解。”
　　“……你不了解地球，怎么会说华夏语？”
　　哈拉哈拉的笑声在他脑中响起，“不，我不会说任何地球语言，你能听懂我的话，包括我能理解你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们都在用精神力交流。我说的任何话都会直接在你脑中变成你能理解的语言。”
　　“我也在用精神力跟你交流？”萧末疑惑地说道。
　　“兄弟，你在开玩笑吗？你用精神力修复和打开了飞船，如今在说话中也使用了精神力，而且你还有一张比较奇特但周密的精神力防护网，让我无法窥探你的大脑记忆，可你竟然说并不知道自己能使用精神力？”
　　萧末立刻警觉，同时大为后悔。这个哲尔别亚人跟他说这些是不是误以为他是什么精神力高手？现在他得知自己对精神力几乎一无所知，那他会怎么做？
　　“你是不是在害怕？别别别！我无法探知你的大脑，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请不要害怕，地球人兄弟，按照星际公约，任何智慧生物都不能主动伤害没有攻击自己、没有违反星际法的智慧生物。”
　　是吗，可你们却以游玩的名义跑到地球上来肆掠。萧末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似乎他不说出口的话，对方就无法知道。
　　哲尔别亚人似乎猜出了萧末在想什么，这本来也是很好推测的事情，他带着抱歉和极为愤怒的语气道：“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来？那些该死的六臂人！他们欺骗了我们！这根本不是游戏宣传中说的原始星球，我们一来就在大气层遭遇了你们的防护网攻击……相信我，我不是抱怨你们，谁会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而且我们还不是客人而是强盗。”
　　萧末觉得这个哲尔别亚人应该很年青，也许刚刚成年？性格也比较跳脱？
　　“游戏？”萧末假装不知地问。
　　“是的，游戏！哲尔神在上，这就是那些阴险的六臂人的阴谋！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炮灰，当成了测试工具！也许你们星球上有某种六臂人需要的资源，可他们无法攻破你们的星球防护网，就干脆骗了一群人来帮他们突破。等我回去后，我一定要把花生游戏公司告到倾家荡产！不过，该死的，他们肯定早就想到这一点，不但骗我们签了前期保密合约，还骗我们签了免责合约！好吧，这就是贪心要不得的最好证据，如果不是被他们的宣传吸引，以为能淘到很多好东西……”
　　哲尔别亚小青年反复咒骂了自己几遍，继续对萧末道：“嗨，兄弟，要么你们帮我们一把，干脆以整个地球文明做原告，我帮你们作证，就说花生游戏公司的行为属于侵略，打官司赢的赔偿我们对半分如何？嗯，这一定是侵略，我感觉你好象根本不知道我们要来。”
　　机会！萧末心跳加速，在心中大喊，但他也并没有立刻相信这外星人会真的帮助地球，只尽量稳定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哲尔别亚小青年没有丝毫隐瞒地说了一大通。
　　“花生游戏公司在给玩家和冒险者做宣传时，说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星球，怀疑曾有文明出现过，但该星球似乎因为天灾或战祸等原因，文明几近覆灭。该公司表示他们发现地球后还对地球做了一些小小的开发和改变，并投放了一些高价值物品，以增加游戏性，号召大家都来淘宝。听说他们还在地球投放了随身系统，这可是比普通人光脑高级多的货色。还有一些其他星球发现的特色怪兽，他们也放到地球来了，说地球环境特别适合改造为狩猎场。总之，像这样的探险游戏在各大星系都很流行，类似于狩猎游戏，很受喜欢找刺激的玩家和不断寻求突破的强者欢迎，有些佣兵队甚至以此谋生。”
　　“该公司就没有提说地球上有智慧生物？”
　　“提了，但他们只非常简单地说疑有土著。呃，我们以为他们已经取得土著许可，或者地球土著的智慧和文明程度都不高，就比如你们去某个原始森林游玩，会去先问一问住在里面的野人同意与否吗？兄弟，别生气，我不是说你们就是野人，这方面确实是我们不对，这样的探险游戏也并不是完全合法，但……好吧，如果知道地球有精神力如此高，还能修复我们哲尔别亚人飞船的智慧生物……你简直让我惊讶！其他地球人也跟你一样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就是一场骗局！花生游戏公司也违反了数条星际法和星际和平条约。”
　　哲尔别亚小青年突然发出惊叫：“哲尔神在上！如果真是这样，那些六臂人肯定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
　　萧末没有说话。哲尔别亚小青年会如此误解，不过是因为他们碰到了闪电云层几乎全灭。如果他们顺利进入地球，就算他们发现地球人，就算心里想着这样不对，恐怕无视的人还是会很多，顶多一些“善良的玩家”不会主动伤害地球人。
　　那么怎么利用哲尔别亚人的误解？怎么才能利用这个误解来达到让地球脱离困境的目的？
　　“所有来地球的人得到的信息都一样？”萧末忍着怒气问。
　　“不，游戏一般分为内测、公测和正式开放。内测中进入地球的玩家和冒险者应该是花生游戏公司内部的人，或者与他们关系比较密切，他们得到的信息要比我们更多。我们算是公测玩家……”
　　哲尔别亚小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就是看到第一批内测玩家发回的宣传图和影像才会真相信有这么一个星球，而且花生游戏公司信誉度也很高……等等，如果他们给出的影像是真的，那么他们是怎么进入的地球？那时你们没有打开防护网吗？”
　　萧末心中一动，脱口道：“没有，在第一批侵略者进来时，我们没有察觉，也就没有打开防护网，毕竟那不但耗费能量，还会影响到我们地球人的正常生活。但是在你们说的第一批内测玩家，我们确定的侵略者进入地球大肆破坏后，我们不得不打开地球防护网。”
　　“原来如此。”哲尔别亚小青年似乎完全弄懂了，“我就说花生游戏公司怎么有胆坑害这么多人，他们恐怕也不知道你们有如此厉害的防护层。”
　　“不，他们知道。”萧末心想既然已经误解，那就让误解变成事实吧。
　　“你说他们知道？”哲尔别亚小青年语调微变。
　　“对，在侵略者进入地球后，我们经过殊死搏斗，获得了一艘飞船和你说的随身系统，经过我们破解，我们得知，你口中的六臂人就是为了构成我们地球防护层的保护神而来！”
　　哲尔别亚小青年沉默。
　　萧末不想给他怀疑和动摇的机会，再次砸定事实，“你想，那花生游戏公司为什么要特地跨越那么遥远的距离来开发地球？他们既然决定开发地球，会不对地球做彻底调查吗？”
　　“……你说你们的保护神构成了你们的星球防护网？”
　　“对。”
　　“你们的保护神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详细你可以去问那些六臂人，他们一定知道，而且必然对他们有极大好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说。”
　　“就算他们不说明，你们应该也能从他们的动向中看出来。”萧末说出这句话时并不知道花生集团已经派遣战舰过来，现在就在地球外太空。
　　“如果六臂人真的是为了你们的保护神，那他们为什么要向玩家公开这颗星球？”哲尔别亚小青年就算口中喊着这是一个阴谋，但也只是出于差点死掉的愤怒，心中其实也不能真的确定。
　　萧末已经想好答案：“我想，因为那些六臂人没有办法捕获我们的保护神，而且也许他们还在确定，而确定的手段之一就是通过你们的反应。你们是不是和那些六臂人不一样？”
　　哲尔别亚小青年似乎受到了什么震动，萧末觉得自己隐约也能感觉到对方一点情绪，他把目光落到光体上，心想会不会就是因为接触了这光体，他们两者之间才能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萧末特意用一种疑惑的口气道：“你刚才说我使用的是精神力对吗？也就是说你们擅长精神力的使用？”
　　“啊！”哲尔别亚小青年似乎终于想通一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的保护神也许也是精神力强大者，否则我们不会在经过保护层时几乎全灭，我当时完全无法抵抗对方的意识震荡和精神侵入。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花生游戏公司会号召我们过来，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他们六臂人无法通过武力捕获你们的保护神，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我们哲尔别亚人的头上，而为了不让我们猜忌，也为了不让秘密泄漏，他们索性以游戏的名义吸引了许多人。好！好手段！真是太毒辣了！”
　　“谢谢你，你也让我明白了这场让地球文明差点全部崩溃的残酷侵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六臂人，那花生集团太可恶太歹毒！”
　　两人对话到此，似乎已经让事情真相大白。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彼此都在消化刚得到的信息。
　　萧末明言让哲尔别亚小青年好好休息一会儿，他也需要把他刚得知的真相告诉同伴。
　　哲尔别亚小青年心神也很疲惫，表示自己确实需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他这时倒也不怕萧末和地球人会伤害他，毕竟在他想来地球人如果想要状告花生集团，也需要他这个直接证人为花生集团假借游戏名义的真侵略行为作证。
　　萧末出去后，把雪里红拉到远处说话。
　　雪里红刚才听了一半，他只能听到萧末的说话声，但也大致推测出了大概。
　　等萧末一五一十把他和哲尔别亚人的对话内容交代完，雪里红手指插入他的头毛中，把人抓过来亲了一下。
　　“你很棒！应对得非常出色。”
　　萧末被夸得脸红，掩饰地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哲尔别亚人很可能误以为地球人的异能水准都跟我差不多，也就是大家都能使用精神力，还能有技术修复哲尔别亚人的飞船。如果等他以后了解到……”
　　“那哲尔别亚人有没有看到你是怎么修复的他的飞船？”
　　萧末回忆，“按照对方说法，他很可能在我修复了飞船的营养槽后才有了清晰意识，之前他已经进入频死状态。”
　　“也就是他不知道你是用异能修复了飞船，而误以为你有这个技术。”
　　“对。”
　　“这点不用担心，我想就算是高级文明也不是人人都是技术工作者，他们应该和地球人一样，大多数只是知识面比地球人广泛，也就是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精英只是小部分。就算事后那哲尔别亚人发现地球人不是都像你一样，但我们可以用个别精英作为借口，顺便也可以解释这就是我们没能得到星际文明承认的原因。而保护神，地球防护网，也只有个别人才有资格知道。”
　　萧末安心，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到底要什么样的资格才能得到星际文明承认，也就随口问了系统。
　　陛下答复说：“判断一个文明等级的标准，看三点，历史、整体实力、个人实力，只要其中两点达到要求就能升级。
　　而历史就是指的文明发展史，一般来说会有四个过程，也就是文明萌芽期、满足温饱期、科技或实力突破发展期，以及脱离星球具有宇宙探索能力期。通常有着比较完整的发展史的文明都会比较有道德心并爱好和平。而文明碎片比较多的，则通常比较好战。文明发展史越完整，得到星际文明承认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整体实力，按照地球的情况，你可以理解为科技力量。
　　个人实力则是看个人强大与否，举例说明，如果地球文明有十名以上的实力能达到或超越一级文明的最高实力，那么地球文明只要有一定发展史，或者科技力量已经能突破地球，那么地球文明就能升入一级文明。
　　其实按照历史和整体实力条件来说，地球已经达到了一级文明标准，只不过还没有被星际文明发现并承认而已。”
　　“那么我们现在已经得到了被发现的机会，就差被承认了？”萧末苦笑。
　　系统：“是啊。”
　　萧末握拳，转而问雪里红，“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利用那哲尔别亚人？”
　　雪里红：“你可以问问你的系统陛下，问它这件事如果按照那哲尔别亚人的说法是否能状告成功，以及是否能解决地球困境。”
　　萧末下意识的再次看向自己手腕。
　　系统哼唧：“有可能。但在这之前还有两个难点必须解决。”
　　“哪两点？”萧末立刻问道。
　　系统：“难点一，如何把信息通过星际网传输出去。这点如果没有闪电云层，本来根本不是问题，哲尔别亚人的飞船内肯定有星际网链接端口，但现在我们有闪电云层。”
　　“难点二，花生集团必然会阻碍信息传递。他们肯定已经发现地球之异变，也肯定会推算出有玩家知道了真相，哪怕没有所谓真相，但他们必然要提防活下来的玩家联合地球人对他们提出告诉。刚才那哲尔别亚人已经说了，所有玩家都签署了免责合约，那么他们就没有办法据游戏损失对该公司提出告诉，要想让花生集团赔偿他们的损失，除非他们和地球人联合起来，以侵略为借口。所以就算我们能突破闪电云层，可花生集团必然也会截留我们传递出去的信息，就像地球人会隔绝手机信号一样，他们也能隔绝星际网络信号。”
　　萧末沉吟片刻，道：“我们可以等待看看，或者在某片闪电云层散开时想办法尽量接近高空，看能不能把信息传递出去。”
　　系统觉得只靠等待不现实。
　　雪里红却道：“冲出闪电云层不难，难的是如何应对花生集团必然会有的攻击。”
　　“什么意思？”萧末和系统同声问道。
　　雪里红解释：“你们都认为我们很难接近闪电云层，因为飞船只要靠近高空就会停摆，对不对？但这对于我们……正确地说，对于老萧，这不是难题。”
　　“哦？”萧末不明白。
　　雪里红看他：“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让你尽量和光点进行交流吗？”
　　“你是说想让我通过说服我心脏中的光点，进而让它说服天空中的光点，好让我们冲出闪电云层？可是我根本……”
　　雪里红抬手，“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但在你和那哲尔别亚人对话后，我忽然想也许你的推测并没有错误，光点其实可以用精神力来沟通。”
　　“啊！”
　　“所以在我们的计划展开之前，你必须要先做一件事，那就是掌握精神力的锻炼和使用方法。就算我推断错误也没什么，你多学一门能力对你总有好处。”
　　萧末立刻问系统：“陛下，你知道精神力要如何锻炼和使用吗？”
　　系统陛下提议：“我所知道的最好的精神力锻炼法和使用方法都掌握在哲尔别亚人手上，至少我所了解到的四级文明以下是这样。”
　　“你让我去请教哲尔别亚人？可是对方会答应吗？这应该属于他们的独门秘技吧？”
　　“不，就像人类会制造也会使用工具一样，如果有野人来请教怎么制造工具，你们会不教他们吗？我不是说让你一下子就得到对方最核心的精神力修炼法，哲尔别亚人家族不同，核心精神力修炼法也略有不同，但你目前需要得到的，只是一个入门方法，只是让他们告诉你如何把树木变成木料，如何把木料变成你需要的工具，而工具又要怎么使用而已。这种最基础的知识，哲尔别亚人才不会在乎。当然想要让他教你，也要他看你顺眼才行，而让他看你顺眼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对他施恩，而我们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好机会。”
　　看萧末似乎在思考，雪里红揉揉他的头，低声道：“不要想得太复杂。”
　　“嗯。”萧末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把事情简化。
　　按照他们三者的商量，想要解决地球困境，要做的事情大致顺序如下：
　　1，救治哲尔别亚人，以此交换对方教他精神力修炼法。
　　2，学会怎么使用精神力后，设法沟通心脏中的绿色光点。
　　3，借绿色光点买通（说服）闪电云层中的其他光点，让飞船能离开地球——在这之前先尝试把信息通过星际网传递出去，但九成九以上的可能会被花生集团截断。
　　4，突破闪电云层后，再想办法突破花生集团的封锁，摆脱对方的追捕，同时通过星际网状告对方侵略。——这一条的难点就是如何突破花生集团的封锁，也许哲尔别亚人有办法？
　　5，防止花生集团一不做二不休，为毁灭证据，直接炸毁地球。——对于这一点，就要想办法迷惑花生集团，最好能让他们相信地球有投靠之意，并且有办法帮他们捕获光点。
　　萧末把他整理好的顺序和必须解决的问题，与小红和系统陛下说了。
　　雪里红道：“一步步来吧，你先救治哲尔别亚人，看我们能从他身上挖掘出多少。”                        

　　第157章 条件

    1月底到2月中旬

　　萧末再次进入飞船与哲尔别亚小青年进行沟通。
　　对方一开始还为萧末打扰他疗伤不高兴，他对萧末自然不可能完全交代实情，天知道他的伤势异常严重，就比能呼吸好一点点，为了震慑地球人，他不得不强打精神与萧末沟通。
　　可刚歇口气，这地球人竟然又来了！
　　“我们做个交易吧。”萧末上来就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
　　哲尔别亚小青年带着点不愉快，强打精神回复：“什么交易？”
　　“我可以治愈你的伤势、修复你的飞船，还能帮你找到你其他同伴，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一样可以提供帮助，条件为你教我们精神力修炼法和使用方法，以及飞船的操纵方法等。”
　　哲尔别亚小青年并没有因为萧末的提议而生气，反而试探地问：“你……不但是飞船工程师，还是治疗者？你在地球人类中的地位是不是很高？”
　　“是。”
　　哲尔别亚小青年陷入思索，他当然希望萧末治愈他，如果只靠飞船营养槽，他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把身体损毁细胞修复完整，精神力更是需要慢慢恢复，而在此期间内，只要有人对飞船的营养槽发动攻击，他将毫无抵抗能力。
　　当然，如果给他时间，等到后面他就可以把精神力外放伤人，但那也要对方给他时间才行，而且说不定地球人都像这和他对话的人一样有精神力防护网，虽然他们说他们还不会使用精神力。
　　也许这是一个赢得地球人好感的好机会，反正他们本身就具有磅礴的精神力，也已经在使用精神力，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掌握系统的方法，但相信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迟早会掌握方法，就像他们哲尔别亚人的祖先。
　　萧末又发声道：“地球人现在视所有进入地球的外星人都为敌人，只要发现就会杀死，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会给予敌人解释的机会。但实际上你们却是被花生游戏公司的六臂人欺骗，一样都是被害者，而且我感觉你们不像六臂人那么残暴，这也是我愿意帮助你们的原因。”
　　“我们哲尔别亚人才不像那些六臂人生性狡猾又残暴。”小青年下意识道。
　　“嗯。所以我想和你们共同对抗六臂人，但我的同伴不知道你们是否值得相信，他们害怕你只是口头欺骗我，实际上和六臂人一样都是侵略者。如果是这样，我们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着的俘虏。”　　
　　小青年对于俘虏这个名头并没有进行反驳，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地球捕获的俘虏。
　　想到他的朋友，也许此时也陷在地球某处正等待救援，而对方不一定好运地遇到一个同样会修复营养槽并且有一定善意的人，小青年做下决定。
　　“我可以教你们怎么样修炼精神力和正确使用它的方法，条件是你必须救出所有没死的哲尔别亚人，并修复我们的飞船放我们离开。”
　　“可以，既然你们无意侵略我们，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地球人类善良好客，只要不是被欺负到头上来，我们也不会主动伤害他人。只不过你们要怎么脱离六臂人的封锁？为了不让他们侵略地球和拿你们做试验的阴谋泄漏，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放你们离开。”
　　对于这点，哲尔别亚小青年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你能修复我们的飞船，能救更多人，如果六臂人来地球的飞船不多，也许我们可以攻击他们，找到机会抢入虫洞。”
　　“我会尽力，听说你们联盟还有一个智慧种族叫闪电人，他们的性情如何？值得救援吗？”
　　“闪电人大多性急脾气暴，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是六臂人的阴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六臂人。如果你们遇到闪电人，而他们又侥幸没死，为了你们好，最好不要立刻救治他们，而是让我们先和他们做一番说明。你知道怎么分辨闪电人和我们哲尔别亚人的飞船吗？”
　　“从大小分？”
　　“这是一个方法……哦，哲尔神在上！你真的是治疗者！你的能量……不可思议！”哲尔别亚小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地球人竟然在和他说话的短暂时间内就对他进行了治疗，还是通过营养槽，这简直比他们哲尔别亚人最厉害的治疗者还要厉害！
　　最可怕的是萧末的能力不止能修复他的肉身，竟然还能弥补他的精神力！
　　就像地球人类会希望和更厉害、地位更高的人交朋友一样，因为可以得到益处。外星人也一样，哲尔别亚小青年之前虽然承认自己是俘虏身份，但心理上不可避免的把自己摆到了落难王者的身份上，而地球人不过是一群比原始人稍微好一点的起义农民而已。
　　但现在屡次感受到萧末的能力之强大，哲尔别亚小青年的意识也再度转变，他开始认真地想，获得萧末及地球人的友谊可以为哲尔别亚人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哪怕不能惠及整个哲尔别亚人，只是惠及他们家族也好啊。
　　比如把地球发展为哲尔别亚人的殖民地，如果地球人有少数人的个体实力非常强大的话，那么家族合作伙伴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总而言之，只凭六臂人对地球的保护神如此垂涎，和萧末的个人能力，哲尔别亚小青年就觉得与地球交好还是有利可图的。
　　如果他们家族能彻底打败花生集团，独占通往地球所在星系的虫洞和航道，那么这个利益之巨大……这可是一个新发现的完全还没有开发的新星系！
　　当然他们家族不一定打得过花生集团，而花生集团恐怕宁愿把航道交给其他同族势力甚至国家，也不会交给异族。如果他们家族也不肯放弃，那么毫无疑问，最后争斗势必会上升为整个哲尔别亚人和六臂人之间的战斗。
　　哲尔别亚小青年越想越多，来地球之前，他以为这颗星球和该星系已经被六臂人控制，并没有想太多，就是抱着单纯游玩淘宝和冒险的目的而来。可现在他知道六臂人连一个小小星球都没能完全控制住，那么更不要说整个星系的开发。
　　换言之，只要砸定六臂人的行为为非法侵略，让地球人获得一级文明的资格，地球乃至该星系就成了一个谁都能咬一口的大蛋糕！
　　在这时候，地球人必然要找外援，那么帮助过地球人并和他们一起奋战过的哲尔别亚人势必会成为他们第一考虑的对象。
　　另外，不知道地球人是否已经具有进行宇宙航行和探索的能力，应该有，但可能不高？如果不能最好，他们想要开发这个星系就更需要得到更高级文明的帮助。一旦地球被侵略的事被星际法庭立案，地球和他们的星系所在就不再是秘密，地球人如果没有强而有力的外援，迟早会被闻风而来的各高级文明给剥削得干干净净。
　　哲尔别亚小青年理顺了思路，最终打算在地球被侵略事件上分一杯羹——他可不想白跑一趟。
　　光体营养槽被从内部主动打开，哲尔别亚小青年从里面飘出。
　　“你好，地球人，重新介绍一下，我，赫陆舍星系联盟哲尔别亚联邦共和国乔米尼家族族长第四子，乔米尼迪伦，朋友们都叫我迪伦。”
　　“你好，迪伦。我叫萧末，目前是地球联盟华夏共和国外派代表之一。”萧末眼中闪出一丝异彩，六臂人长得还有一个人形，可这哲尔别亚人却像是蓝色的小水母，还只有一个鸡蛋大，外形非常可爱。咋一看，和系统陛下脱离他时的外形竟然有点像。
　　迪伦飘荡在光体上空，那优雅的姿态越发像一个在海水中荡漾的水母，“喔！你们地球的空气成分似乎不太适合我们，我有点呼吸不畅，不过别担心，我的朋友，我们赫陆舍星系的智慧生物比其他星系智慧生物有一个天生的优点，那就是我们的身体会自动调解，好让我们适应各个不同的生存环境，这个优点让我们赫陆舍星系的智慧生物成为了宇宙中有名的旅行家和冒险家。”
　　“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的优点。愿意见见我的伙伴吗？”萧末发现迪伦恢复后不用通过接触就可以和他进行精神力交流。
　　“当然。”迪伦也想看看萧末的伙伴是不是也都和他一样强大。
　　萧末把迪伦引向飞船外。
　　迪伦见到了雪里红。
　　两人目光相对。
　　萧末脑中立刻接收到一声尖叫。
　　“啊啊啊——！”
　　雪里红显然也“听”见了，眉毛微微挑起。这小水母叫什么呢？跟见了鬼似的。
　　简直比见鬼还可怕！迪伦吓坏了，他刚才偷偷窥探雪里红的精神世界，结果迎面就看到一只可怕的大虫子，那大虫子张口就向他的精神力咬来，咔嚓一口就把他延伸出去的精神力给吞噬了！
　　“虫、虫族！地球怎么可能会有虫族！哲尔神在上，难道那些该死的六臂人找到了虫族的大本营？哦哦哦，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迪伦似惊慌得语无伦次。
　　萧末摇头，笑，“好了，迪伦，你明知道我们不是虫族。”
　　哲尔别亚人为什么怕虫族？虫族是什么？萧末和雪里红同时在心中留下疑问，决定等会儿私下好好问问系统。之前系统也是非常厌恶地叫雪里红为大虫子，现在不叫杂种了~。
　　迪伦假慌张的态度迅速收起，他知道萧末不是虫族，但雪里红他却不敢肯定，但萧末既然说他们不是虫族，他们应该就不是吧？他可没听说过虫族还能和其他智慧生物友善交流。
　　“这是我的伙伴和……爱人，雪里红。”萧末脸色微红地介绍道。
　　雪里红当下搂过男人，在他脸上亲了口作为表扬。
　　萧末推开他，偷偷瞪了他一眼。
　　青年眼中含笑，低头又亲了他一下。
　　迪伦彻底安心，虫族可不会和其他种族交配，就算会，也不会像这样秀恩爱，“你好，雪里红，我是迪伦。”
　　雪里红转头看小水母，“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你的朋友？”
　　迪伦心想我当然急，但如果我表现得太急，不就更被动了吗？所以他装作不在乎地挥了挥几近透明的蓝色丝带状触角，道：“担心也没用，你们的保护神非常厉害，比我强大的哲尔别亚人应该会和我一样还有一口气，比我弱的那就要看运气了。他们只要不笨就会像我一样打开营养槽。至于闪电族人，他们个体实力非常强大，精神力防护也不弱，说不定也能活下几个。六臂人嘛，呵呵！”
　　原来外星人也会呵呵。两人同时想到。
　　迪伦，“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我自然希望你们能快点帮我找到我的族人，作为交换，我会教你们怎么修炼和使用精神力。呃，不过我不是专业教人的老师，可能不一定会让你们满意。但是请放心，我不会在教导中做任何手脚，使用的教材也是我们哲尔别亚人教导孩童的通用基础教材，可以直接在网络上下载。你们之前说你们俘虏了一个系统？如果你们已经从它口中问出什么，显然已经篡改了它的程序。”
　　迪伦顿了下，能篡改智脑的程序，这说明地球人的科技发展绝对不低。
　　萧末和雪里红自然也不会主动交代说系统不是他们俘虏的，是主动叛变投靠，他们更没有篡改程序的能力。
　　迪伦接着说道：“那个系统可以帮你们在我的个人光脑中下载相关知识，并帮助你们翻译成地球通用语。你们拿着教材一边看，我一边跟你们解释，有不懂的就问我，这样你们会掌握得更快。”
　　迪伦本来想先只给部分教材，等救出自己的族人后，再回答地球人的提问，但转念一想，地球人的精神力本来就很强大，他们也不是不会使用，只是缺乏系统的概念整理，有了那部分教材，他就算不解释不说明，对方最终也能研究出大概，那他何必要做一个坏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大方点，还更能博得这两个强者的好感。
　　后来迪伦在接触了更多地球人后终于知道地球人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个个都实力强大，他只是比较不幸的先碰到了地球最强大的两名战士，还正好是一强攻一强大辅助，这才让他彻底误解。
　　不过也许不是不幸，而是幸运？毕竟如果他一开始碰到的不是这两个人，在飞船和营养槽都损坏的情况下，他必然会死在地球上，后来更不可能成为拾荒小队中的一员，跟着他们去更高文明探险并顺利突破了四级精神力进入更高层次。他的家族也不会得到和地球人类合作的机会，让势力进一步扩张，很快就从三流小家族跃为二级中等家族。等他成为哲尔别亚人中最强大的精神力战士后，他的家族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流家族，而只要他不死，他的家族就不会坠落。
　　系统陛下没有冒声给萧末两人拆台，反而做出了一副确实被篡改程序，彻底以萧末为主的模样——它不想让这个哲尔别亚人知道它已经具有自我意识。
　　迪伦开放许可，让系统下载了精神力方面的相关教学知识。这些知识都储存在他的个人光脑中，如果别人不提醒，这些基本知识早就被他遗忘——每个哲尔别亚人的个人光脑都会在出生就跟随他们，记录和收纳主人要求的一切信息，光脑不管再怎么更新，这些过去的信息只要主人不要求删除就会一直储存在光脑中。
　　萧末把这些资料拿到手时，系统陛下已经高效率地把哲尔别亚通用语翻译成了华夏语。
　　萧末得到这份基础教学如获至宝，遇到看不懂的，他就直接询问迪伦。
　　迪伦也不做任何隐瞒，尽量用萧末能理解的方式和他解释。
　　迪伦也确实如他所说不是一个好老师，但有教材在，又有系统帮助把难以理解的部分拆分和消化，迪伦的说明就成了拨云见日的那一双手，让萧末理解和吸收的速度大大加快。
　　雪里红也在跟着学习，甚至他学习吸收的速度比萧末还快。
　　迪伦性格比较贱，他明知窥探雪里红的精神世界不会有好下场，但他对雪里红还是太好奇，老是忍不住偷偷窥探他。一开始他每次都会遇到一只可怕的大虫子，到后来等雪里红掌握了精神力防护网怎么设置后，虫子就不见了。再后来，就变成了虫子爬出来主动追杀他的精神力。
　　迪伦吃了一次又一次亏，等他跟萧末混熟了，甚至能在吃亏后厚着脸皮跑去让萧末给他修复精神力损伤。
　　“你的能力太神奇了知道吗？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修复精神力损伤，之前我们精神力有损伤，要么吃对症的药物，要么就只能慢慢等待它自己恢复。萧队长，到我们哲尔别亚来吧，你会成为所有哲尔别亚人的明星医者，你会成为哲尔别亚最有钱最受欢迎的外星客人！我想以你的能力之特殊，也许我们的总统和议会会破例让你获得哲尔别亚共和国国籍，要知道这在从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系统也证明，外星人想要加入赫陆舍星系，只能获得联盟身份，这种联盟身份虽然在该联盟任何一个政权中都能得到略低于本国人的待遇，但那毕竟还是客人，而且待遇还是低了嘛。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想不了那么遥远，一切等我们解决了地球危机再说。”萧末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找到了第三艘飞船。
　　很不幸，这艘飞船属于六臂人，而里面的六臂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这也进一步证明了迪伦的说法和雪里红的猜想——光点摧毁的是精神力，六臂人精神力防护不如哲尔别亚人和闪电族人，所以他们基本都死了。
　　萧末把这艘飞船修复到一半状态，看时间已经过去近两周，当即按照和京城基地的约定，乘坐基地车转回了京城。
　　基地车也是让迪伦误会地球实际科技力量的道具之一。
　　而拾荒小队众成员的特殊能力也让迪伦误以为地球人大多都具有异能——拾荒小队全部成员十一人，只有程宰和原媛两个人没有异能，这个比例之高对于迪伦来说相当可怕，所以哪怕这些人的精神力都不咋的，连精神力防护网都不会设置，他也不敢太过小瞧地球人。
　　而萧末在学会怎么设置精神力防护网后，第一件事就是教给拾荒小队所有成员。他在治愈迪伦后并没有立刻召集拾荒小队成员，而是等到他学会了设置精神力防护网以后，特地找了个机会，先和伙伴们见面，等帮他们都设置了精神力防护网，才带他们去见迪伦。
　　迪伦有雪里红看守，加上他曾尝试驾驶飞船冲上天空——还没靠近就掉了下来，也死了逃跑的心。
　　拾荒小队众成员看到迪伦的真实形态后大为惊奇，纷纷围观。
　　吴小原同学更是上手就去抓，他想把这个可爱的小东西送给林小飞。
　　轻松躲开吴小原魔爪的迪伦：……看嘛看！你们在我眼中也是怪物好吗！
　　迪伦对于拾荒小队众成员刚建立的精神力防护网不屑一顾，但出于想要获得萧末和雪里红友谊的心思，并没有去故意窥探和操纵拾荒小队成员的大脑。呃，他也怕窥探的行为惹恼拾荒小队众成员，之前他屡次窥探雪里红大脑，被雪里红发现一次揍一次，如果不是他精神力强大每次都能在吃上一点亏后就立刻逃掉，可能就被雪里红把身体打坏了——他的肉体可没有他的精神力那么强大。
　　雪里红更是警告迪伦：“地球上精神力强大者很多，我们的保护神更是喜欢变着样子到处乱跑，如果你老是窥探，不小心遇到保护神或是遇到和我及老萧一样强大的精神力者，你就等着被殴打至死，到时别怪老萧来不及救你。”
　　萧末也委婉地道：“我想在你们哲尔别亚，彼此窥探对方的大脑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吧？”
　　确实是。他们哲尔别亚完全不允许彼此窥探对方的大脑，这不但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也与挑衅无异，发现了打死都不用坐牢——他们的个人光脑有时刻检索精神力扫描的功能并记录下来。
　　迪伦因为对地球人类个人实力的误解，以及在雪里红身上再三碰壁，慢慢的也老实了，不敢再随意用精神力窥探别人。等到他实际察觉地球人类的个人实力绝大多数都不如拾荒小队成员强大时，他已经彻底和萧末等人混熟，并处出了感情……好吧，其实上了贼船已经无法下来了。
　　就算他的同伴和闪电族人还有什么想法，在萧末与地球保护神沟通成功，并成功利用保护神消灭了花生集团派来的战舰后，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第158章 突破

    3月16日
　　
　　萧末得到第三艘飞船后就回转京城基地，并让雪里红发布广告，刘方华闻讯而来。
　　帮刘方华去除饲养者系统后，萧末没在京城多待，只让迪伦和周放、杨老、刘司令、卫司令等京城高层见了个面。
　　之后，萧末与拾荒小队成员再次离开京城，不久，京城展开雷霆行动，抓捕并消灭了以计科为首的一干反人类分子，京城高层以不允许京城出现不受政府管控力量的强势姿态重组管理层，并露出明显向钟山基地靠拢的意思。
　　同一时间，萧末一边驾驶基地车跟着系统到处寻找掉落在地球上的飞船和外星人，一边努力和心脏中的光点沟通。
　　迪伦在发现萧末的能力不是单纯的治疗异能，而是能修复万物的近乎神一样的能力后，对萧末的笼络之心更甚。他还想，如果让六臂人知道地球上有萧末这样一个人，也许他们会把目标直接改为掳走萧末吧。
　　迪伦此时还不知道，六臂人的花生集团其实有机会知道萧末的能力，但因为有了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并叛变的回收者系统，导致他们对萧末失之交臂。
　　后来花生集团知道他们没能收服地球的全部过程和详细内容后也十分无语，这就是一个不可解的轮回：
　　他们如果不是派出了回收者系统，萧末不一定能觉醒修复能力；
　　萧末不觉醒修复能力，他就无法帮助系统一次次升级并获得自我意识；
　　系统不获得自我意识，就不会想到要彻底脱离母系统控制并对宿主萧末生出感情；
　　生出感情的系统理所当然帮助了自己的宿主，更理所当然地向花生集团隐瞒了他的实际能力；
　　而被隐瞒了真正能力又脱离了系统控制的萧末，也才能有机会在地球中搅风搅雨，甚而帮助救治哲尔别亚人和闪电族人，获得了破坏花生集团地球开发计划的初步能力。之后更因为和哲尔别亚人学习了精神力沟通方法，沟通了元素生命，获得了它们的帮助，让花生集团的打算彻底失败，甚至落到被俘虏的屈辱境地。
　　最后当六臂人得知萧末之所以能觉醒修复能力这个超级大bug，竟然跟他们前期在地球投资了一家人类研究所也有大大关系，不由更是有种世事难料自打耳光的超级憋屈感！
　　这家研究所就是得到花生集团有意放出的一点科技知识的打渔人在后来开办的基诺公司，该公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经常抓地球人做人体研究，这也是花生集团能对地球投放各种有效改造物的基础。
　　那萧末就是曾被骗去做人体异能激发研究的实验体之一，不过那时按照记录，他被激发的明明是破坏能力，这种能力也很少见，不过再少见也是有过几次记录。可谁想到这个具有破坏能力的实验体竟然在后期好运地得到回收者系统，在花生集团再次投放地球的刺激源刺激下，加上系统的惩罚，还有雪里红的超级营养液（这点花生集团并不知道），萧末的破坏能力竟然反转成了完全相对的修复能力！
　　别说花生集团和六臂人对这样的发展过程和结果感到郁闷无比，就是事后了解这一侵略和翻转过程的其他智慧文明都不由地为花生集团掬了一把同情泪，并深深反思。
　　时间拉回现在。
　　萧末又救下了一名闪电族人。
　　这是他发现的第十四个还活着的外星人，哲尔别亚人活口共有九人，闪电族人只救下了五名，而期间他们发现的六臂人全部死亡。
　　前面十三人情况和迪伦类似，虽然都只剩下一口气，但好歹自我意识还在，并没有被光点完全摧毁，有的比迪伦还幸运一点，在遭难的那一刻全力保住了飞船营养槽，拖延了死亡时间。
　　但这名闪电族人情况非常糟糕，他已经接近弥留，而且意识不清。
　　但前面被救下的五名闪电族人在看到这位同族后，同时恳求萧末无论如何都要救下此人。
　　经过了解，萧末这才知道这名闪电族人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还未成年，而闪电族人对未成年都十分保护。
　　当然这少年的家世身份也不差。说来也有意思，落在地球上的众外星人家世都不差，因为这样的冒险游戏也不是穷人能玩得起的，至少游戏内测和公测期间，花生游戏公司邀请的都是有钱还有一定能力的玩家，也只有这些玩家会愿意为了开荒花大价钱买船票和门票。
　　闪电族人外界传说像是一道光，真实模样则是一群有着银色皮肤的人形生物，他们的腿部肌肉异常发达，腿部骨骼也和人类不同，银色皮肤包裹全身包括头部，只露出两只同样银色的眼睛，他们不喜欢太刺眼的光线，而每当他们快速移动时，身上的银色皮肤会发出光芒。
　　萧末在救治闪电族人时就发现他们的银色皮肤并不像人类肌肤一样被固定，而是可以像光粒一样呈螺旋形游弋，这样可以让他们在快速移动时减少摩擦力并增加动力。　
　　“这个孩子的意识被破坏了大半，想要救治他，除了修复他的身体，还需要用精神力温养他的精神力并一点点刺激他的自我意识。”迪伦看着光脑上的精神力救治说明，生搬硬套地指点萧末。
　　“你帮别人温养和刺激过精神力吗？”
　　“刺激有，温养没有。”
　　萧末头靠在椅背上闭眼思考。救治这么多人下来，期间特意使用精神力，如今他救治一人的能量消耗已经降低到两千能，几乎是十倍以上的差。修复飞船也变得越来越轻松。系统说正确掌握精神力使用方法，可以更加节省能量并增加修复速度。
　　在哲尔别亚人的精神力修炼方法中，指出精神力就是一种波频，跟各种信号一样，可以增强也可以减弱。
　　温养精神力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渗透对方的精神力，并调整为对方精神力能够适应的波频，相当于是对精神力的按摩和抚慰。
　　调整自己的精神力波频是关键。如果只是单纯使用精神力去操纵死物，那么不用考虑怎么去调整自己的精神力波频，只要使出自己的精神力就可以，而使用方法跟电流差不多，只不过电流需要线路，而精神力则通过震动方式传播并达到操纵死物的目的。
　　如果想要用精神力破坏某个物体，那么要么使用精神力震荡波强行攻击，要么就是把波频调整到可以使那物体崩溃的波频上，也就是产生共振。
　　共振！萧末睁开眼睛，一下坐直身体。
　　迪伦被他吓一跳，可不一会儿就看到萧末又躺会椅背并再次闭上眼睛。
　　雪里红恰在此时进来，他过来是想告诉萧末，他们和其他两族外星人经过商讨，暂定了一个突破计划。
　　迪伦向雪里红传达意念，让他暂时不要靠近萧末。
　　雪里红不用迪伦说明，也已经看出萧末的状态不像正常。
　　他躺在椅子上的身体非常放松，只眼皮下的眼球在轻微颤动。
　　萧末一直都想着要如何沟通心脏中的光点，多次调整自己的波频传达自己的意念过去，可是收效甚微。
　　这次他将试着不传达意念，而是单纯引起光点的共振。
　　这样的试验很危险，说不定会破坏他的心脏乃至整具身体，但萧末不想再犹豫下去，地球的现状逼着他必须去冒险。
　　一点点调整自己的精神力震荡波，寻找和光点产生共振的频率。
　　他并不是想要摧毁光点，而是希望能够引起对方注意，并找到与对方联系的正确波频。
　　这间治疗室内的物品中玻璃制品最先有了反应，“卡啦”，轻微的裂痕出现在玻璃杯上。
　　迪伦忽然大叫：“快把人送出去！所有人全部离开！”
　　“怎么回事？”雪里红冷静问。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显然在试验精神力震荡波，这很危险，除非强行打断他，否则他会摧毁这间治疗室和里面的一切！甚至整辆基地车！快，快把这闪电族小孩送出去！”迪伦焦急地道。
　　雪里红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抱起萧末就迅速跑出治疗室。
　　迪伦呆了一下，“对哦，与其把他留在这里，不如把他带出去，不过……啊啊啊！要送远一点啊！越空旷的地方越好，最好放到水里面！”
　　雪里红听到了这句话，环视四周，他记得附近有一个结冰的湖泊，但是把他老板放到结冰的湖水中？
　　他才不干！
　　大不了跑远一点好了，这附近空旷无人的地方多的是。
　　有迪伦警告大家，没人敢跑过来看究竟。
　　雪里红找到了一个四面空旷的雪地，把萧末小心平稳地放到雪地中央。
　　没一会儿，以萧末为中心，他身周的雪层开始出现波纹式震动。
　　雪里红开始往后退。
　　不久，空气都开始产生大幅度震荡，明显得就像是极热天看到的空气扭曲现象。
　　萧末已经沉入一个神奇的世界，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是“看”着心脏中的绿色光点，一次又一次尝试想要引起对方共振。
　　雪碎了，周围的树木断裂，不稳的空气搅合得雪粒飞扬。
　　衣服鞋袜碎裂了，跟着被搅动的风飞起。
　　萧末变得赤裸，随后皮肤出现裂口，又愈合，再出现裂口。
　　雪里红再次往后退，他感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嗡嗡声。
　　那一片雪地被萧末的鲜血染红。
　　血腥气传到雪里红面前。
　　青年阴沉着脸，再次后退，如瞪视仇人一般死死瞪视着雪地中央的血团。
　　如果说萧末身上哪个部位最坚固，大概就要属他的心脏。
　　当震荡波终于影响到他的心脏时，绿色光点终于有了反应，它开始给萧末输送能量，就像往常萧末遇到身体崩溃危险时一样，它以为萧末只要有大量能量就会像往常一样快速恢复。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了，它输送了很多能量，可只是延长了甚至增加了萧末破坏它的小窝的时间和力度。而且它觉得萧末似乎在和它说话，只不过它听不懂。
　　绿色光点不知道萧末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它开始试图和萧末沟通。
　　是的，绿色光点也会沟通，只是以前两者波频不同，这就像一个菌类和人类说话，人类能知道它在说什么吗？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绿色光点察觉到萧末这个人类正在试图跟他沟通，这说明两者之间的沟通障碍已经从不同物种发展到不同语言——我知道你在和我说话，只是我听不懂而已。
　　萧末也终于接收到了来自光点意义不明的意识，这让他激动不已，但很快他就按捺住这份激动，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引起光点注意的共振频率。
　　不过，他们还没有进入同一频道，只是听到了刺啦声，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调频，一点点把两者的频道调到一个台上。
　　“……”听不懂的清晰话语声出现。当然这些所谓的话语声只是直接反应在他脑海中的精神力表现。
　　他们终于调到了同一个频道上！
　　对方似乎也很高兴，他能感觉对方的欢愉。
　　彼此能清晰听到对方的话语声，那么剩下的就是翻译问题。
　　这个不难，只要把双方的精神力对接。
　　终于！
　　“窝，不舒服。”绿色光点首先向他传达了抱怨之情。
　　萧末欣喜若狂，“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呀。”
　　“你好，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地球现在……”萧末一股脑儿把地球现在遇到的困境全部说了出来。
　　绿色光点：“窝，恢复！”
　　萧末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迅速冷静下来，“好的，我现在就把你的窝恢复。”
　　雪里红看到萧末身边和自身上的异常反应消失，又回到了他身边。
　　回去时正好看到萧末的身体从一团碎肉又恢复成人形，直到恢复如初，除了身上的血迹已经看不出他曾经把自己搞到崩裂的地步。
　　绿色光点看自己的小窝又恢复了之前的舒适，这才感到满意，也有心情和萧末交流了。
　　“你，会说话啦？”
　　萧末苦笑。敢情在您老心中，我以前一直都不会说话是吧？
　　“大人，救救地球吧！”萧末恳求道。
　　“呀？大人？谁？”绿色光点似乎很诧异。
　　“大人就是我对您的尊称。”
　　“尊称？”绿色光点和萧末的语言系统似乎不太一样，它会的是最简洁的语言，一切多余的修饰对它和它的种族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呀？”
　　“比如我的名字叫萧末，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绿色光点呆滞，它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它们的种族有名字一说吗？
　　萧末一看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住了，简直哭笑不得，“不管了，反正您明白我叫您……绿大人就是称呼您就行。”
　　加个绿，是为了方便区分以后其他颜色的光点，至于碰到同色光点怎么办，那就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绿色光点没有对这个称呼表示反对，“地球？”
　　“地球就是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
　　“呀。”绿色光点表示理解了，就是这颗小星星啊。它们的传承记忆中有很多很多星星，这只是其中一颗。等它长大了，它就可以去其他星星玩耍了。
　　它们是怎么长出来的？这个谁知道哩，环境适合就长出来了，跟这颗星星上的好多菌一样。
　　“绿大人，现在地球遇到了危机，还有我的同伴们，包括地球上所有生活的生物，现在只有您和您的同伴能救我们。”
　　“呀？”
　　萧末滴汗，难道自己说得太复杂了吗？
　　绿色光点：地球遇到危机关我嘛事？这颗星星不行了，我就去另外一颗星星玩呗。
　　萧末不知绿色光点没有传达过来的想法，灵机一动，换了说法：“绿大人，有批外星人想要捕捉您和您的同伴。”
　　“捕捉，我们？”绿色光点表示这不是问题，无论谁都抓不住它们哒。如果真的有人来抓它们，那它们正好有的玩了。
　　萧末眼看这条路也行不通，急了，干脆胡扯道：“绿大人，他们其实是想和你玩耍。”
　　“呀！”绿色光点高兴了。
　　萧末一看这个说法有门，连忙一边想一边编话：“只是你们封住了地球上空，让他们无法进入地球和你们玩耍。不过也不需要你们完全打开封锁，只要你们打开一条缝，让地球上的飞船飞出去……”
　　“呀？”绿色光点觉得这个窝主说得好复杂，听不懂怎么办呀？
　　萧末想哭，他感觉到绿色光点传来了一点点不爽的情绪。
　　“好吧，其实是地球上空有更好玩的地方，但我和你关系好，不想让其他大人也发现那个好玩的地方，所以想要偷偷带你过去。你想去玩吗？”
　　“星星，上空？玩？”
　　“对！”
　　“好呀！”绿色光点又高兴了。
　　总算！现在第一个首要问题解决，他们应该能突破地球上空的闪电云层了。
　　萧末不敢耽搁，和绿色光点道了再见后，立刻就要去找雪里红他们。他已经掌握了共振频道和沟通频率，下次再联系绿色光点就简单了，不需要再像今天这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另外，他也想出了帮助那闪电族少年温养和刺激精神力的方法，其实就是控制按摩对方精神力的力度，方法则是通过对其他健康闪电族人的精神按摩试验。只要他能找到让这个少年最舒适的按摩力度，就能对其精神力有一定刺激和恢复作用。
　　萧末睁眼就看到拉着脸的雪里红，他不等对方批评自己，就赶紧把好消息说了出来。
　　雪里红什么话都憋回了肚中，“找迪伦，我们跟他的飞船上去，先试试看能不能把消息传出去。”
　　“好！”萧末看自家小红脸色实在难看，再看自己身下和身上都是血迹，连忙讨好地对他笑笑，又凑上去在他脸上啄了几下。
　　雪里红用一种“别想这样轻易贿赂我”的凶狠表情回亲回去，狠狠咬了萧末好几口，这才让他穿上衣服带他回去基地车报告好消息。
　　*
　　听说终于有办法突破闪电云层，包括哲尔别亚人和闪电族人在内，大家都很高兴和激动。
　　不管那两族外星人心里怎么想，至少现在他们和地球人的目标一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消息传递回去，他们可不想就此困在地球上。哪怕他们的飞船和个人能力让他们能在地球称王称霸，那也不如回家的好。
　　再说，他们留下了，就真的能称王称霸了吗？
　　地球的科技整体实力确实和四级文明差得非常远，尤其在被花生集团又大肆破坏一番以后，光是恢复就要一段时间，可是地球的最高个人强者并不弱于他们，在地球人掌控了六臂人的飞船后，双方的实力差距更是进一步缩小。
　　可以说他们敢对地球有任何不良念头，那叫雪里红的虫人和那精神力强者萧末就能组织地球人一起围剿他们。
　　所以被救的这两族人，哪怕有些小心思，也是宁愿和地球人合作，或者设法通过状告花生集团来获利。
　　经过商量，因为迪伦的飞船太小，最后他们决定使用闪电族人的飞船接近闪电云层。
　　负责驾驶飞船的闪电族人叫做音，乘客分别是哲尔别亚人代表迪伦和萧雪两人。
　　这艘飞船大约有一架双排座小型飞机那么大，在靠近闪电云层近千米左右，能量开始停摆。音连忙驾驶飞船往下降了一点。
　　萧末此时正在和绿色光点沟通，问能不能打开上面的闪电云层。
　　绿色光点不知是如何判断的，指挥萧末离开这个方向，去往南边。
　　音按照指示换了方向。
　　飞了大约两分钟后，萧末听从绿色光点指挥，道：“停！就在这里，稍等。”
　　萧末想要知道绿色光点在干什么，但是在绿色光点不对他进行沟通开放时，他丝毫无法察觉绿色光点的行动。
　　天空中有一点绿色光点直直落入飞船。
　　音和迪伦都吓了一跳，他们都已经被这些光点给吓怕了。无论他们有多厉害，在这些光点面前全无还手之力，真正的束手待毙。
　　绿色光点围绕萧末飞来飞去，似乎在和绿大人交流。
　　两方不知达成了什么共识，那绿色光点非常开心地叫出一声：“呀！”
　　萧末听到了，绿色光点对他打开了通讯频道。
　　“跟上。”绿大人吩咐。
　　萧末连忙转达音。
　　飞船再次往上空升去，音紧盯着上面的绿色光点不敢松懈。
　　天空的闪电云层消失了一小块，露出了一点蓝天。
　　飞船从那一小块缺口中冲出。
　　能量没有停摆，迪伦发出欢叫：“信息能发出……等等！没信号，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当他们飞出地球大气层时，赫然看到地球上空不远处，一艘庞然大物就停驻在那里。
　　迪伦和音都认出了飞船上的标识。
　　迪伦告诉大家：“那是花生集团的飞船，不，这根本不是飞船，是民造战舰！该死的六臂人，他们果然把所有网络信号都封死了！”
　　“对方察觉我们了。”音提醒迪伦。
　　音说的是赫陆舍星系通用语，系统陛下弄出了一副翻译耳机给萧末，让他能直接听懂。雪里红自然就没这个福气了。不过萧末知道，也就相当于他也知道了。
　　“有通讯进来，要接通吗？”音再次问。
　　迪伦紧张道：“接通会暴露两件事，第一，他们会知道我们和地球人合作了。第二，他们知道我们没死，还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你说，如果让花生集团知道了这两件事，他会怎么对我们？”
　　音吸气，“杀死我们？”
　　迪伦惨笑。
　　雪里红道：“不一定会马上杀死我们，应该会把我们‘请’去那艘战舰中，他们需要了解情况，最想要知道的大概就是我们突破闪电云层出来的方法。在他们想来，掌握了这个方法，不但能侵略地球，说不定还能捕获我们的保护神。”
　　“那怎么办？只我们这艘飞船根本无法突破他们的封锁线，那是战舰，一炮就能把我们全部炸死。”
　　雪里红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不慌不忙地说：“我们今天的最初目的本来就没指望立刻就能把消息传出去，而是测验是否真的能突破闪电云层，以及查看地球外太空是否已经被花生集团封锁。现在这两个问题我们都有了答案。”
　　“也就是说……我们回去？”萧末问。
　　“必须回去。不回去怎么办？冒险进入对方战舰？你们有在一瞬间控制整艘战舰的方法吗？”那可是一艘长达上千公里的战舰，雪里红可不敢托大说他能一下子就在里面找到首脑并控制住对方。主要还是他们对花生集团的实力不了解，更不清楚那战舰里面的构造。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双方又有着巨大的人数差距和科技差距，他们进去只能是自投罗网。
　　“可是我们回去后又能想出什么方法？”迪伦沮丧道。
　　音焦急催促：“对方要求我们立刻接通通讯，否则就对我们展开攻击。”
　　雪里红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回去！”
　　迪伦同意，让花生集团知道他们和地球人混在一起，只会坚定他们的灭口之心。
　　飞船立刻掉头，闪电般地重回地球。
　　花生集团的战舰也没有攻击他们，似乎还在试图想要和他们联络上。
　　有小型飞船从战舰飞了出来，似乎想要跟随他们。
　　音大叫：“他们跟来了！要攻击他们吗？”
　　萧末闻言，忙在脑中喊：“绿大人！玩具来了！”
　　“呀！”
　　那一小片蓝天消失，闪电云层再次合拢。
　　冲进闪电云层的小飞船进去就不见了。
　　迪伦狂笑：“哈哈！干得好！等他们出来，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坠毁！”
　　萧末心情焦虑，忍不住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明白他在担心什么，那战舰在上空监视他们，也一定看到了闪电云层的变化，那么当他们以为地球人或者是其他两族人掌握了闪电云层的进出方法，会不会以为是威胁，进而做出炸毁地球的疯狂举动？
　　“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想出一个最快解决战舰的方法。”萧末呢喃。他们该怎么办？                        

　　第159章 新纪年

　　办法的灵感来自绿大人的抗议。
　　不是说带我出去玩的吗？为什么刚出地球就又飞回来了？
　　“呀！要玩！要出去玩！”
　　萧末满头冒汗：“绿大人，我也想带你出去玩，可那艘战舰它会攻击我们……啊！”
　　萧末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改口：“绿大人，您看到那艘巨大的战舰了吗？那就是我要带你去玩的地方，比那些小飞船好玩多了。不过只我带您过去，还没靠近就会被对方打死。”
　　绿色光点：“不怕。”
　　“您不怕，我怕呀，它一炮下来，我就化成飞灰了，说不定连灰都没有。”
　　绿色光点努力动脑筋，想要从传承记忆中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它想要去那艘大战舰里面玩，可是它又舍不得放弃它现在待的窝，偏偏它的窝主又不像它这么强大，怎么办哩？
　　萧末小心翼翼地提议：“那艘战舰那么大，您可以叫上您的朋友一起去玩，人多点，玩得也开心嘛，就像大家现在把地球上空全部包围了一样。”
　　“呀！”绿色光点在萧末提醒下想到了办法，它可以先让自己的同族去占领那艘飞船，不过它是第一个提议和发现的，可以让它们留一块地盘给它，或者给它在整艘飞船上随便玩的许可。
　　不错，就这么办！窝主不能上去，那就把那艘战舰的攻击力解除就是。等它的同族彻底占领那艘战舰，它和窝主就能一起上去玩了嘛。
　　绿色光点指示萧末再次飞上天空，它可以脱离小窝自己飞上去，但它是个非常恋窝的光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喜欢的，如果能不出小窝那自然最好不出啦。
　　飞船再次上空，这次他们没有试图突破闪电云层，而是停留在某一处。
　　萧末的身体突然发光，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向上空的闪电云层飞去。
　　不久，雪里红注意看了时间，也就过了大概一分钟不到，他看到他老板突然笑了。
　　萧末转头，指着天空对他笑：“听到没有？它们在欢呼，因为又有新的玩具了。”
　　霸占了整个天空的光点们虽然看到了远在太空中战舰，但它们还没有想到要跑那么远，在天空上荡来荡去也很不错，那里还有一些它们喜欢的食物，在操纵云层互相撞击中还发现了更多有趣的游戏，上面还不时掉下来一些玩具给它们玩，这让它们谁都舍不得离开天空。
　　直到绿色光点提醒它们有更好玩的地方，它们还可以把那个大家伙弄到云层里慢慢玩。
　　大多数光点都响应了号召，其中尤以紫、蓝、黑三种颜色的光点最积极，绿色和白色最懒惰。
　　这天，只要是在外面的地球人都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大量的，无数色彩缤纷的光点冲天而起，整个蓝色的天空似乎都被它们冲破，以至于明明晚上他们还看到了星空。
　　很多人都觉得那天的星空之璀璨是平生从没有见过的，也有很多人亲眼看到一艘巨大的约有千公里长度的外星飞船从天外悬停到地球上空。
　　“妈妈，看，外星人来了！”
　　除了前面称谓不同，多少人指着天空说出了这句话。
　　恐惧的人类不多，反而有种图穷匕见的轻松感，受了这么多罪，终于看到了一点盼头——不管这飞船来自哪里，不管飞船里的外星人是想奴役他们还是帮助他们，人类很多都不在乎了，连饭都吃不上，每天出门不小心都可能冻死，那么尊严这东西也只能往后放了。
　　但也有人害怕得躲回藏身之地，更有人疯疯癫癫地大声喊叫地球即将灭亡，人类即将成为亡球奴。
　　很多信众更是跪了满地，口中低喃着各自的神灵。
　　极少有人以为外星人是来救他们的，托各国关于外星人侵略影视小说的福，几乎99.9%的幸存地球人都认为地球的灾难和这艘飞船中的外星人有关，至少也以为对方是来趁机霸占地盘的。
　　钟山基地、京城基地、H市基地……全世界各大小基地的负责人全都走出了安全堡垒，抬头向上看。
　　钟山基地负责人仇锋知道得最多，他一直和拾荒小队保持着紧密联系，知道他们的每一步计划。
　　因为华夏要搞抵抗外星人侵略大联盟，特地从H市赶来开会的张华少将看着天空中的巨大战舰对仇锋说：“老仇，你给我交个底，我们真的能搞得过这些外星人吗？”
　　仇锋手指痉挛，脸上却浮出笑容：“今日搞不过，那就明日，明日也搞不过，还有后日。只要地球人类不死光，我们迟早会把侵略者会赶出我们的家园。”
　　张华突然道：“可是我听雷兵大队长跟我透露说，这次来地球的外星人共有三个种族，其中有两个已经被拉到我们这一边？”
　　仇锋哼唧：“既然知道，你还问我这么多干什么？”
　　张华认真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取到另外两族外星人帮助我们？你们钟山基地不会背着全世界把地球给拆卖了吧？”
　　仇锋舌绽春雷：“滚！”
　　一天，两天……
　　转眼就是一周过去。
　　那搜巨大的飞船仍旧停留在地球上空，让所有人都清晰可见。
　　一开始人们还很好奇，对着战舰各种情绪纷出，但是等连续看了七天后，再紧张的人也能回家睡得死熟。
　　一个月后，大家出门，都已经习惯先抬头看看天空那艘巨大飞船还在不在，谈话内容也基本从你今天弄到什么食物换成了以下内容：
　　“听说咱地球要搞一个抵抗外星侵略联盟，上面似乎正在互相推让第一届联盟秘书长职位。”
　　“推让？不是争抢？”
　　“你傻了啊？谁都知道第一届联盟的老大和管理层最是吃力不讨好，他们不但要负责和外星人谈判、交战，还得管全地球人的民生，外星人如果不开心第一个开刀消灭的肯定也是他们。这时候谁愿意出来当这个老大？”
　　“A国人不是重个人英雄主义吗？也许他们会想要做这个老大？”
　　“那也得有能力、有资源、有大多数人支持才行。”
　　“其实说白了，还是看谁手上掌握的异能战士多。”
　　“不止异能战士吧？我听说好像有人弄到了外星飞船，就是那些华夏人。”
　　“切！弄到飞船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有谁有那个时间和能力去研究那些飞船？”
　　“我听说……不止有人弄到外星飞船，还有人交到了外星友人。”
　　“啥？！”
　　*
　　钟山基地，各国各大基地代表齐聚一堂。
　　自从地球磁场恢复，在一定高度以下还是能使用飞机的，而各国政府和有背景有资源的大基地负责人多少手上都有几架直升机。
　　在华夏联盟向全世界各大基地保证安全后，这些基地领导人总算决定一起碰个头。不碰不行，谁也不知道那艘战舰什么时候会对地球发动攻击，当华夏表示他们和外星人联系上时，这些基地老大更是不来不成，谁也不想错过关系到自身发展和安危的最新动态。
　　会议第三天，第三场会议再开。
　　会场中的情况很嘈杂，能来这里的人并不全都是政治家，相反能活到现在还能占领一个基地的，要么是武力强大者，要么就是手握重兵，这些人大多都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脾气都不太好。
　　不管这些人的脾气是真暴躁还是假暴躁，对于华夏京城基地提出的一些建议，有的人赞同，有的人不赞同，总之闹成一团，还有人仗着自身武力当场大打出手的都有。
　　“当！”有人敲响小钟。
　　这个小钟的钟声表示会议进程，每当钟声响起时大家都会安静下来听一听阶段总结。这次也不例外，就是打架的人也会在这时收敛一二。
　　仇锋拍拍麦克风，“我总结一下大家提出的问题。”
　　一看是仇锋说话，很多人都坐正了身体。
　　仇锋环视众人，拿起一张纸，“我们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而现在别说两天，就是两个小时也浪费不起，我想你们也都急着回各基地，为此，我和大多数基地负责人都希望能在今天就把所有问题都确定下来。”
　　仇锋微微一顿，“我把大家提出的问题都记录了下来，大家听听看有没有遗漏的，太细碎的我就没记了，那些不妨放在以后细细讨论，我们先把大致方向和重要问题确定下来。”
　　会场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座位上。
　　“首先，大家都同意要搞这个抵抗外星侵略联盟，对不对？如果有不同意这点的人，现在就可以举手。”仇锋抬头。
　　所有人都互相看，没有一个人举手，就算有人想举，在大多数人目光的压力下也不敢举。再说如果举手了，被排除在联盟以外，那么以后是不是也无法再得到其他基地的支援和帮助？甚至会被推到抵抗外星人的最前线成为炮灰？
　　仇锋早和在场一半人沟通过，自然不怕少数人反对，如今见一个反对的都没有，那更好。
　　“好，既然确定要搞这么一个联盟，那么我们就需要一个联盟秘书长来领导和协调全球人类，你们同意这点吗？同样，反对的举手。”
　　都同意建立联盟了，自然不会反对再设一个秘书长，而全球各组织那么松散，肯定也需要这么一位协调者。
　　“那么下面就是确定联盟秘书长的人选，经过前两次会议，一共得到五个提名，分别是纽市基地负责人凯文史密斯，爱丁堡基地负责人阿比盖尔海明威，中东基地负责人范亚伯拉罕，西伯利亚基地负责人康斯坦丁帕乌斯托夫斯基，以及我，钟山基地负责人仇锋。”
　　会场响起一片议论声，但议论声慢慢变小，终归这五个人或者说五个基地的实力确实远超其他基地，其他大小基地负责人就算有争抢之心，也不会在现在，因为谁都知道第一届秘书长是最难当的。
　　当然，难当并不表示真没人愿意当。
　　从古至今，地球从没有搞过这样的大联合，如果操纵得当并有所作为，这第一届秘书长很可能就会变成第一位地球总统，这个名头和诱惑足够吸引许多有野心有极强权力欲的人。
　　只不过现在情况太困难，想要当这个全球第一秘书长，必须要有自信能带领全球人类安然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关于第一位联盟秘书长到底由谁来担当的问题，我们将进行投票表决，今天投票结果一旦决定，全球所有势力及人类都必须承认这位秘书长。这点没问题吧？”
　　众人表示没问题。
　　仇锋继续道：“投票将在会议最后阶段进行，在这之前我们先解决大家提出的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也是大家对联盟秘书长担当者决而不下的至关原因。”
　　“看来您很有把握。”会场中突然有人扬声。
　　仇锋笑笑，没接口，“第一个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我们要怎么抵抗具有那样巨大飞船的外星人？敢问众位，两天会议过去，你们已经想到有效办法了吗？”
　　众人：如果想到，现在就不是由你说话了。
　　“如果你们钟山基地已经有所准备，那就把你们的倚仗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纽市基地负责人开口。
　　仇锋，“好。我们华夏确实想出了一些办法。口说无凭，请各位跟我一起换个地方吧。”
　　半个小时后，全世界的基地代表在钟山市后山看到了一望无尽的全新战争武器。
　　武装直升机、坦克、战车、导弹……
　　一排排整齐摆放，每一样东西看上去都是新品。
　　“你们钟山基地不会把整个华夏库存都搬空了吧？”有人苦涩地道。
　　仇锋实话实说：“我们只是比较好运。”
　　有人吐气，不管钟山基地是不是搬空了华夏高等武器库存，只华夏还能保存这么多高等武器就不是件容易事，经过数次大地震，又经过一场超级大风暴过后，很多国家的武器库哪怕藏在地底都不一定能保存下来。
　　也有人提到：“我不觉得有这些武器就能对付得了外星人。”
　　仇锋转头看向对方，说话的人是莫市老大。
　　仇锋微笑，“你说的没错，这些武器干我们彼此还可以，但想消灭外星人肯定不行。”
　　不少人情绪复杂地笑起来。
　　“我真正想要给你们看的，在那边。”仇锋手指向不远处占地非常广阔的平层建筑物。
　　所有人自然移步前往仇锋所指的建筑物。
　　大门推开。
　　凡是走入建筑物看到里面停放物品的人，全都失了声。
　　所有人都进来了。
　　这个建筑物非常空旷，除了一路过去用来承重的柱子，中间看不到一堵墙。
　　这里的空间没有外面大，连一半都没有，但是这里摆放的东西却让所有人半天说不出话。
　　“这是……”中东基地负责人的声音哑了。
　　仇锋拿起喇叭，扬声道：“众位，你们没有看错，这里就是我们钟山基地佣兵拾荒小队捡来的外星飞船。”
　　你妈！
　　见鬼！
　　信你才有鬼！
　　多少人在心中破口大骂。
　　如果说捡到其中一艘飞船，他们说不定还会羡慕一下这个佣兵小队的运气。
　　可是这么多？大致数一数也就五十来架了吧？
　　如果这些不是空壳子，他们从哪里捡的？
　　“这些……都是新品吧？”有人发现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仇锋没有否认，“它们原来都是被坠毁的货，不过我们拾荒小队有能人，把这些飞船都修好了。”
　　骗人！众人同时在心中大叫。
　　“能把这些飞船打开让我们看看吗？”
　　“对啊，打开给我们看看，总不会是一个空壳子吧？”
　　仇锋抬手，表示稍安勿躁，“我在召开这个会议前有提议大家带一些宇航科学家和飞行员过来，你们当时不是担心我会掠夺人才吗？我真心希望你们今天有把这些人才带来，现在，欢迎这些科学家和飞行员随意抽取其中三架飞船进行初步研究。快！不要耽搁，你们可以现场制作小纸条，把那些飞船的编号写上，然后弄个箱子从中抽取三个。我们不沾手，全部由你们弄。”
　　全场哗然，没人客气。
　　经过一阵哄乱的随机检查后——仇锋让人打开了飞船，所有参与检查的科学家和飞行员都确定这些都是真正的外星飞船无疑。
　　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纵飞船，也不知道该如何求证，从头到尾都是钟山基地的人操作那些飞船，用实际变化向他们证明这些飞船不是样子货。
　　“你们……那个拾荒小队到底是在哪里捡到这么多飞船？”中东基地负责人满脸不可置信。
　　一名纽市基地的宇航科学家分开众人，非常殷切地问：“那个能修理飞船的人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我能见见他吗？请让我一定见见他！我可以留在钟山基地向他学习，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上他的忙！”
　　“开什么玩笑，他要留下，我也要留下！我也可以给那位飞船工程师帮忙，我是量子学和宇航材料学双科博士，我还在宇航中心任职……”
　　“你们需要飞行员吗？这么多飞船，你们一定需要熟手的宇航员对不对？我不但是最优秀的飞行员，我还被选入宇航员名单，曾经接受过长达半年的正式宇航操作培训……”
　　“我！我们都要留下来！这是属于地球所有人类的宝贵资产，不能任由你们钟山基地一家独占！”
　　“对！你们有这么多飞船，完全可以分给我们各基地一家一艘，不够分的话，那就按照基地规模和影响力来。”
　　仇锋不理这些人，拿起喇叭说了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众人面面相觑，有舍不得走的，可在听到仇锋那句话后也犹豫不定了。
　　仇锋说的是：“这些飞船属于拾荒小队。你们想要见他们，跟我来。”
　　重回刚才的会场，仇锋并没有立刻就请来拾荒小队成员，而是等所有人聚齐，又提出了大家最为关心的第二个大问题：
　　“我们是否能打持久仗？地球是否能经得起战火？能源是否能经得起消耗？这三个问题都相当于一个问题，对此，我们华夏各基地研究后得到结论，那就是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那么第三个问题来了，怎么才能速战速决？依靠那些外星飞船能战胜外星人吗？关于这两点，我也在等待答案。后者更是需要时间让人去熟悉飞船，甚至改造成适合我们地球人使用的飞船，最好能量产地球战斗飞船。”
　　有人提出异议：“这些问题都太遥远，仇锋将军，我现在特别想要知道一件事，我听传言说你们已经和外星人接触？是不是真消息？外星人那边是什么反应？”
　　仇锋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嗯，我可以证明这不是谣言，我们基地的佣兵拾荒小队确实已经和外星人接触上，并且还得到了他们一部分人的友谊。”
　　又是拾荒小队！
　　不过想想也理所当然，他们能搞来那么多崭新的外星飞船——他们才不相信华夏有人能修理外星飞船，肯定勾搭上了外星人。
　　不过这也让他们产生了更大的疑问，就是那拾荒小队到底和那些外星人有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人家送他们那么多艘崭新飞船？
　　难不成是买的？用什么买？地球吗？
　　“诸位，”仇锋再次拍了拍麦克风，“安静，我知道你们疑问很多，这些疑问我可以在以后和你们解释。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选举联盟秘书长，最终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带领全部地球人打跑外星侵略者，让地球人得到一条活路，甚至得到星际文明承认。”
　　嗯？星际文明？很多敏感的人竖起了耳朵。这个仇锋太可恶，他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却瞒着大家。
　　仇锋才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他直接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只要有谁能达成这个目的，他是不是就能成为联盟秘书长？”
　　中东基地负责人忽然道：“如果谁能达到我们成立这个联盟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当地球第一位总统又怎么样？”
　　仇锋笑，“总统不总统的我们暂时不说，还是看以后吧。”
　　仇将军的真实想法：妈蛋，老子要人有人——不算己方人员，还有哲尔别亚和闪电族人的支持，要武力有武力——萧末已经和那些外星人说好，以后会购买他们打算销毁的飞船、战甲、武器等，扔到垃圾星还不如卖给他们嘛，这些垃圾经萧末转手一弄不都成新品了？哇哈哈！看，有这么好的基础，如果他还能弄丢地球总统的位子，那他就真是一头猪！
　　仇锋原来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可是雪里红找他好好谈了一次，非常肯定地告诉他，如果他希望得到拾荒小队全部的支持，那么他也必须成为拾荒小队在地球最大的保护伞和代言人，也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趁此乱世把地球总统的位子给拿下来！
　　这次开这个全世界基地代表大会，就是和这些人打个招呼，顺便炫耀一下实力。仇锋就没想过要把联盟秘书长的位子让给别人。
　　仇锋本来还想把那些外星人拉几个来撑撑场子，雪里红劝止了他，理由是这些外星人还不值得信任，需要在长期接触中慢慢筛选出和地球合作的最好人选，在此之前，最好都不要让这些外星人接触到其他地球人，尤其是不能接触到有权有势的地球人，避免另生波澜。
　　所以那些被萧末救出的外星人全都被他束缚在基地车里，只不过十几个人，雪里红加拾荒小队成员一起足够搞定他们。
　　这些人也没几个想要逃跑，在见识到萧末能操纵那些光点保护神后，更是乖得不得了。
　　*
　　2020年5月5日。
　　这一天清晨，萧末忽有所感，飞快地基地车里出来，抬头看向天空。
　　其他小队成员被他影响，也都跟了出来。
　　雪里红走到他身边，也跟着抬头看天，“怎么了？有什么变化？”
　　萧末表情古怪，单手按住心脏，“绿老大告诉我，他们玩腻了。”
　　“所以？”
　　“所以……等会儿那艘战舰会掉下来！操！”
　　萧末和雪里红一起变色，这艘战舰可不是那些小型飞船，长达千公里的身长，还没有经过大气层消耗，真从天上掉下来，地球得再遭一次大灾难！
　　“陛下！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上去接手战舰！怎么也不能让它掉下来啊！”系统陛下也急了，声音都有点小尖锐。
　　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都感到不妙。
　　萧末迅速召集两族外星人，“快！跟我上天！我们去占领那艘战舰！你们谁会驾驶六臂人的战舰？”
　　情况情急，如果那战舰掉的位置不对，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没谁能跑的掉，大家只能赶鸭子上架。
　　迪伦急说：“我们三族的飞船都有彼此借鉴的地方，但我从没有驾驶过战舰！”
　　音道：“我在游戏中驾驶过，如果那艘战舰的型号在游戏中出现过。”
　　有其他人反驳：“游戏中有光脑和NPC辅助，你一个人要怎么驾驶一艘战舰？”
　　雪里红提高声音：“都别废话了！先上去把战舰控制到手上再说！我们不是要它远航，只要让它在比较安全空旷的地方降落就可以。研究可以以后来！速度！大家一起上基地车！”
　　*
　　这天，跑到外面的地球人全都亲眼看到天空中那停驻了一个多月的巨大飞船终于移动了。
　　“天哪！它在向地球降落！”
　　“完了！外星人打进来了！”
　　全球惶恐。
　　同一时间，雷兵已经把消息传回钟山基地，而仇锋也立刻命人把消息传向全世界的各大势力。
　　几乎是同一时刻，全球的佣兵大厅的电子屏幕上都出现了一排非常显眼的大字：
　　地球很安全，飞船被地球人抢夺，地球胜利在望！
　　那时，很少有人相信这条消息，他们认为这只是官方对他们最后的蒙骗。
　　那天，地球非常乱，这一天死的人就赶上了大风暴以后死的总人数。
　　直到一天后，全球同步播放了一个视频，那是一群具有着华夏人特征的地球人站在那艘巨大战舰的门口，向全球宣布他们打退了第一批外星侵略者。
　　哦，据说这群华夏人都来自同一个佣兵队，拾荒小队。
　　知道这支队伍大名的人：妈哒，又是这支神人队！
　　也是在这一天，全球联盟终告成立，仇锋也不出预料地成为了第一位联盟秘书长也是最后一位，因为十年后，联盟秘书长的职位被取消，仇锋成为了地球历史上第一位全球总统。
　　2020年也被视为地球新纪元年，从这一年开始，地球开始真正从偏安一隅走向了宇宙。
　　*
　　同年，远在赫陆舍星系也发生了一件震动全星系的大事——花生集团被哲尔别亚人、闪电族人以及一个新生文明星球的智慧生物联手告到星级法庭，罪状共有三条。
　　罪状一，控诉花生集团非法侵略新生文明星球，强行夺取该星球资源，罪恶屠杀大量地球智慧生物，导致该星球智慧生物十不存一。
　　罪状二，控诉花生集团对该星球智慧生物及其他生物进行非法且残忍的生物体试验，并为了集团盈利，对地球生态环境大肆破坏。
　　罪状三，为掩饰自身侵略目的，不惜假借游戏开发之名，向同星系其他智慧生物骗取大量钱财，同时隐瞒真实目的，骗游戏玩家和冒险者当探路石，导致大量本星系智慧生物死亡，其中还有三名未成年者。
　　这个告诉在赫陆舍星系掀起了轩然大波。
　　前两个罪名还好，地球离赫陆舍星系太远，普通人就算觉得地球人可怜也就口头说两句，如果花生集团真的能把地球占领下来，让非法变成合法，大家说不定还会佩服和羡慕他们。
　　可是第三个罪名让赫陆舍星系的智慧生物忍无可忍！尤其还死了三个未成年！
　　游行，谩骂，抗议，甚至还有刺杀……花生集团在案情爆发第二天就被迫暂时停业。
　　三个种族的人都暴怒不已，就连六臂人也一样。更让六臂人无法接受的是，另外两族至少还有人活着回来——据说是被一个地球大治疗者给好心救了，可六臂人因为精神力不够强大，全部被地球保护神杀死。
　　六臂人也恨地球人，可是大家还有理智，所有人都知道是花生集团先侵略了地球，人家才给予回击。
　　当然如果不是地球保护神被回来的两族人宣传得强大无比神秘无比，说不定有些六臂人就要私下联手去攻打地球给家人报仇了。
　　审判过程被全星系实况转播，赫陆舍星系的人也看到了地球人长什么样。
　　前来做原告的地球人有两名，正是我们的萧末和雪里红。
　　当时有心情激动的六臂人对萧雪两人发动攻击，被雪里红轻松挡下，在询问回击算不算犯法，得到可以在有法制人员监控下报复且合法的肯定后，雪里红在几眨眼内把攻击他们的六臂人的胳膊全部砍断。
　　这一段攻击和报复的过程也被实况转播出去，这让赫陆舍星系的智慧生物对地球人的实力有了初步（错误）判断。
　　实力强大的人在赫陆舍星系很容易引起人们尊重，这也是他们奉行以牙还牙法制的原因。
　　雪里红展现武力，之后萧末又稍稍透露出他的治疗能力，等赫陆舍星系的人确定那地球人大治疗者不但能修复肉体，还能帮助修复精神力损伤，甚至可以刺激意识陷入沉眠的人重新醒来后，赫陆舍星系的人都不想放他回去了。
　　哲尔别亚共和国也真有移民官找到他们，提出非常优厚的条件希望他们移民哲尔别亚，并保证只要萧末开诊所救治一百人以上就能获得与哲尔别亚人同样的福利待遇。
　　萧末没有明言拒绝，只再三表示地球现在百废待兴，因为之前的花生集团侵略行为，地球现在还需要他这样的治疗者。
　　这是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就算赫陆舍星系的人再想得到萧末，也只能同意放他回去。
　　迪伦和音获得家族允许后，带着一支私人队伍与萧雪两人同返地球。
　　这两个人也是萧雪两人最终选定的合作者，正好一族一个。当然其他人他们也没放弃联系，只不过以这两个人为主合作对象而已。
　　*
　　之后三十年，地球进入高度发展时期。
　　虽说大灾难过后人类还活着的没有多少，但少人数也有少人数的好处，比如政令下达和统治会比较容易，这时候的人们只要有人肯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地方睡觉，他们就会下死力气干活。
　　萧末和雪里红明知迪伦家族的人联合音家族等势力一起看守住了通往地球的虫洞航道，但他们对此只能假装不知，毕竟地球现在的整体实力还是太弱，几乎方方面面都需要迪伦家族和音家族的援助。
　　迪伦还算够义气，他是所有被救外星人中唯一知道萧末有修复能力的人，但他并没有把这点告诉他的家族，这让地球在往后借研究的名义大量购买赫陆舍星系各种垃圾时，得到了还算合理的交易价格。
　　地球前期也就靠着这些垃圾，才让钟山基地乃至整个华夏坐稳霸主之位，仇锋也是靠着这些垃圾才能让自己的全球总统位子稳如泰山。
　　当然，这一切如果没有一个能力相当于作弊的萧末，那垃圾还是垃圾，地球光是研究它们就不知要花费多少资源多少年月。
　　萧末不但能修复垃圾，他还能透视，因为他修复时脑中会先出现修复物的三维图，这让他可以把所有垃圾的构造从最小的零件到整体架构全部完整画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能力，几乎比他能修复物品还要可怕。因为这些图纸，地球某些方面的科技发展至少加快了百倍不止。
　　*
　　地球联盟新纪年12年，地球向星际联盟投递的文明等级申请总算有了结果。
　　星际联盟文明审核考察组织人员给他们传信说，要求地球派遣最强大的至少十位战士，带上地球最高科技产品，准备好地球的历史说明和证明物，前往距离银河系最近的二级文明达鲁帝国参加最终审核。
　　“通讯已经抵达地球，明天那二级文明达鲁帝国的迎接飞船就会到达月球宇航基地，我们将飞到那里和他们汇合，同时我们拒绝了达鲁帝国要求参观地球的要求，他们似乎有点生气。”钱云开推了推眼镜说道。
　　“生气？让他们生好了，审核地球文明是否达到一级要求的是四级文明赫陆舍星系，审核团成员也大多是他们的人，达鲁帝国不过也就提供一个会场而已。”吴小原同学如今已经十七岁，正是最桀骜不驯、看到谁都想上去揍两下的年龄。
　　“小原！你功课还没做完，给我滚过来！”林小飞在隔壁桌怒吼，拿着一根数条啪啪抽打桌面。
　　吴小原似乎颤抖了一下，绷着张脸皮乖乖回去继续写作业。
　　萧末乐，小声跟大家说：“小飞脾气越来越坏了，我昨天还看到他把小原按到地上打。”
　　“他活该！”程宰哼哼，他每次和吴小原打架从没赢过，偏吴小原假借训练之名老喜欢挑战他。
　　哦，程宰同学现在也是异能战士啦。他和闪电族人音处得很好，结下了深厚友谊——萧末一直觉得音想把程宰拐回老巢结婚，而不是把程宰当兄弟看，可傻蛋程宰却不这么认为。程宰之所以能成为异能战士是因为音送了他一样礼物，一支异能激发剂，在有萧末帮忙的情况下，异能顺利被激发出来，不过他的异能比较古怪，可以不用任何机械凭空捕捉空气中的信息波，目前对具体用法还在开发中。
　　萧末后来特意打听了异能激发剂的价格，据迪伦看到空管的判断，说这是最高级货，价格一个字：贵！
　　这个贵有多贵，大约是迪伦家族卖垃圾十年的总体收入——发现走私垃圾给低级文明竟然大有赚头后，迪伦家族现在可不止是给地球卖垃圾。
　　怪不得音现在跑地球跑得那么勤快，如今更是一副想要成为拾荒小队随车家属的架势。
　　大家闲聊一会儿，拿小辈开开玩笑，又把话题转回文明等级审核会上。
　　“他们要求带至少十名强者，我建议我们小队去一半就……”
　　萧末话还没说完，大家就闹起来了，没人愿意留下看家。
　　“反正是至少，我们一起去也没什么嘛。”仇鑫惯性耍无赖。
　　“就是！嗷！”吴小原在隔壁桌插嘴，被林小飞抽了下脑袋。他爸妈看得直乐，根本不管他。
　　萧末板起脸，“不行，不能一起去，如果在达鲁帝国碰到什么事情……”
　　“老板，求不要乌鸦嘴！”
　　“有老板娘在，怕个球！要去就一起去！”
　　“就是啊，我们有天下第一DPS的老板娘，又有天下第一的超级大奶爸，走到哪里都不怕撒~！”
　　“闭嘴，再叫小红老板娘，小心他抽你们！”
　　“谁喊我？”基地车门被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外面的冷风走进车内。
　　地球如今的天气受那场大风暴和天上的闪电云层影响，至今还没有恢复正常气温，一年四季温度都很低。
　　萧末嘴角抽搐，敢情你不让人喊，心里却已经承认老板娘叫的就是你？“回来了？去的最终人员名单定下来了吗？”
　　“我们小队成员不算，还是那十个人。”雪里红当着所有人面搂住他老板的脖子，掰过他的下巴，啃了他嘴巴一口，“老仇喊我过去，是因为有些人以为这是多好的事，都定下来的事了，临到头竟然又跑去烦他，让他再多加几个名额。”
　　萧末脸皮也厚了，在众队员的炯炯目光中状若无事地转回头，“老仇怎么说？”
　　雪里红脱下外套挂到钩子上，“他说如果不是考虑地球不能不留一些高手，他管这些人去多少。”
　　仇鑫嘿嘿笑，“我爸这次是把全球最大的十个刺头都放进名单里来了吧？”
　　萧末头疼，这些人可都要靠他们来管理和约束。
　　大家看萧末苦恼的样子一起笑出声。
　　王成问雪里红：“雷兵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雪里红坐到萧末身边，接过他推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老仇想让他留下，还想让他去接手北边那块，雷兵不愿意，正在跟他谈判。”
　　原媛靠在水池边慢慢擦着茶杯，听大家在那里聊各种事情。她特别喜欢这种时间，大家在外忙完了一起回家，一起喝茶吃饭聊天，一起把大家遇到的难过事开心事说出来，小辈们则坐在一边或做功课或胡乱插嘴打闹，她老公会笑呵呵地一边听大家说话一边做晚饭……
　　她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消失，希望大家能一直这样像一家人一样长长久久下去。
　　而异能者的寿命据科学家研究，哪怕最普通最低级的异能战士，只要他们不经常透支他们的能量，其寿命就会比普通人高出两倍甚至更多。且据说随着异能等级提高，人的寿命也跟着相应提高。
　　她相信这是真的。只看这十几年下来，孩子张大了，大人们却不见丝毫老态，就足以说明科学家的研究结论是正确的。
　　她现在是小队中唯一不是异能者的普通人，但她一点都不担心，萧队长已经说了，他已经委托迪伦帮他弄几支异能激发剂回来研究，到时候不管研究有没有结果，都会分一支给她。
　　虽然那些外星人说异能激发剂激发效果很低，但有萧队长在，她还是很有信心。如果真的不行，她也不怨，只当命该如此。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把原媛飘远的思绪给惊回。
　　“老板娘万岁！我们都能去达鲁帝国啦！小飞，我们就要去称霸外星球啦！哇哈哈！”吴小原的欢呼和叫嚣声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原媛摇头，这臭小子，大家担心了好多年，就怕他真的变成野兽一样，或者变得少言寡语，结果……也不知是不是给小飞宠坏了，现在整一个中二期少年！
　　萧末看着小红同志似笑非笑，“老板娘现在越来越好说话了哈？”
　　雪里红把捧着的马克杯往萧末面前一放：“可可，多加糖和奶。”
　　萧末捏他，还是起来给他冲可可了。
　　雪里红幸福得眯上眼，他家老萧不知道，其实他一点不讨厌队员们叫他老板娘。
　　萧末冲可可时想：明天就又要展开新的征程，只那十个刺头，还有被拒绝参观地球的达鲁帝国迎接使，就注定他们这一路不会平静。一想到后面会有一堆麻烦等着他，他就好头疼好头疼！
　　萧末端着马克杯回去时，看到钱云开和王成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私密话，这两人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找伴，看他们的样子也许已经在一起了？不过这两人不说，大家也都没戳破那层纸。
　　再看仇鑫又和吴小原、林小飞混到一起，明明自己的功课不怎么样，还在那儿给吴小原瞎解题。小飞听怒了，就两人一起抽。
　　小螳螂如今不再经常跟队，它在外面组建了一个螳螂王国，地址在原热带森林。
　　大黑仍旧跟着他们，重点是跟着雪里红和他，目前算是雪里红不在时他的私人保镖。不过经过他长期观察，他发现大黑十分喜欢婴幼儿，有时看到五岁以下的小孩子会不由自主走过去守护他们。
　　萧末猜想，大黑以前的家庭里说不定就有一个小小的幼儿，而大黑就是照顾孩子的保姆。
　　至于被他视为亲儿子的小绿，这位在年前终于完成让根系霸占整个地球的伟业，然后也不知得到了谁的提醒，竟然学会了分根，也就是把自己的主根系拔一部分出来，让自己可以自由活动。
　　自从小绿可以自由活动，它就再也不肯和他分离，每天都缠着他。小红被缠烦了，嫌它碍事——咳，小绿不懂事，经常会在他们睡觉时钻进他们被窝，结果被小红打了一顿，还被大堆虫子恐吓。
　　小绿气他不帮它——他帮了，结果被小红给残酷镇压了。现在小绿就把自己装在窗台上的花盆里，假装盆栽郁闷中。
　　萧末乐，放下马克杯，走过去摸了摸他儿子。
　　小绿顶了顶他的手心。
　　小红也不知闹腾什么，在后面用脚轻轻踢他。
　　“叮咚。”程宰的联络器响了，看他低头看内容高兴的样子，十成是音给他发来的讯息。
　　萧末侧过身，一手安抚儿子，一手去拍那只捣蛋的大脚丫，头疼的同时又真心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好。
　　“过来，让我亲亲！”霸道的小红又在对他下命令。
　　萧末忙转头四看，低声凶他：“这么多人，注意点好嘛！”
　　哪想到他家小红一撇嘴，竟然跟他冷冷抱怨：“你凶我，想当年你答应天天给我吃肉，都是骗我的吗？很好，你有种！”
　　萧末没种，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把自家不爽的老板娘拉回宿舍去努力安抚了。至于他当初答应的是牛肉而不是他的肉这件事，已经说不清楚了，总之他家小红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哇，一口气写到这里，中间毫无停歇，写完人就萎顿了，我要去睡觉，等会儿醒来再修改错字病句，欢迎大家帮找^^
故事到此，基本已经把我想说的故事内容都说出来了，本来没想这么长，原计划就六十万字，结果我还是不善于控制字数，又爆了很多~
哦哦，差点忘了说，我们下篇故事见，书名《天下第一蠢徒》，轻松向，元旦开播^^


书香门第整理